第270章母子团圆
沂南围场。刚由关外返回的慕容紫烟细细地打量着周岩,她又仔细辨认了一
下他身上的胎记,当然特别隐私的部位除外,即便亲如母子,彼此身体上的接触
还是要有一定分寸的,何况对晶丽莱她完全信得过。
她已确认,眼前这位跟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彪形少年,的确就是自己失踪多
年的岩儿,母子俩终于得以破镜重圆,她心中的喜悦实在难以言表!
当年岩儿失踪三年后,无月出现在她眼前;眼下无月失踪,岩儿却又失而复
得,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
见爱儿生得剑眉星目,一脸桀骜不驯之色,配上如此伟岸的身材,走在街上
堪称鹤立鸡群,活脱脱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即便是眉眼之间那点儿奸诈之色,
也令她感觉那是儿子经历过充分磨练的结果,比脆弱的无月显得沉稳许多。
周岩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人。乍一见面,他心中与其说是涌上浓浓
的亲情,还不如说是惊讶居多,他从未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是如此年轻,不过二十
多岁的模样,而且还是如此美丽!
他的心中与其说是孺慕之情,还不如说是在欣赏一个大美人。然而慕容紫烟
根本无暇分辨这些,她的心中被强烈的幸福感填得满满,母爱天性发作,眼眶红
红地叫道:「我的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干嘛不叫我一声娘?」
周岩很有些别扭地叫道:「娘~孩儿真是好想您啊!」
慕容紫烟上前两步,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嘘唏不已地道:「娘从未想到,咱
娘儿俩居然还有相见这一天,感谢上天保佑!」
周岩恨恨地道:「可不是,若非天门使坏,孩儿怎会自幼和娘失散,这些年
来,孩儿在地门中可是吃够了苦头,娘一定要为孩儿报仇雪恨啊!」
慕容紫烟怒气冲天地道:「就是!若非云梦处处作梗,罗刹门早已一统江湖
武林,我儿也不会受到如许之多的苦楚了,岩儿放心,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周韵在一边撇撇嘴,冷冷地道:「我说弟弟,你这次回来,我也没见你掉了
几斤肉、吃了多少苦头,反而长得膀阔腰圆,而且人家好心好意把你送回来,你
咋能如此说人家?」
周岩气道:「从小被绑架的又不是大姊,您自然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大姊可
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呜呜呜……」
慕容紫烟见爱儿如此伤心,若非没那习惯,她也早已泪流满面了!不禁怒视
长女叱道:「就是!你从小有师祖和娘疼爱,可是岩儿呢?孤苦伶仃一个人落入
敌对帮派手中,也不知施出过多么毒辣的手段来折磨他!如今好容易回来,你咋
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或许同为天性凉薄之人,周韵很有些看不惯弟弟这番做派,而且刚一见面,
弟弟看着母亲的眼神儿很有点那个,令她心里很不舒服,然而又不好公然顶撞母
亲,只好闭嘴,只是冷眼旁观。
然而对慕容紫烟而言,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大喜讯,拉着爱儿娓娓私语,
每每逗得她心怀大畅,若说以前她对无月是母爱和情爱兼而有之,眼下母爱这方
面已部分被亲子所替代,这很正常,母子天性使然!
当天晚上,围场之中大张宴席,庆祝夫人找回爱子,为周岩接风。对罗刹门
上下而言,都有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然而无论如何,对于夫人的这位至爱亲人,
大家岂敢怠慢,一时间赞誉如雨,恨不得把他捧上了天,更有不少见风使舵之人
纷纷在夫人跟前言道:「唉~正牌的周家公子爷就是不一样,瞧那气度和风姿,
岂是萧无月那个灌木丛里捡来的孩子所能比拟?」
慕容紫烟起初听得有些不顺耳,可听得大伙儿说得多了,也不禁深以为然,
越看越觉得爱儿是一块料,甚至对自己的长远规划产生了一定的怀疑,毕竟非我
族类、其心必异,若晓虹分析得不错,无月此刻多半和千禧朝长公主打得火热,
谁能保证他能永远和自己一条心呢?儿子就不同了,即便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或许小津说得很对。这不,晓虹的丫鬟小青立马对周岩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似乎忘了晓虹才是她的主子,在周岩跟前儿忙前忙后侍候得很是周到。
北风脑子简单倒未看出什么门道,只是对这位陌生的新少爷有些看不惯而已,
可晓虹不同,她看出气氛很有些不对,便借敬酒的机会,和大小姐在一边嘀咕了
半天,最后补充道:「其实小妹一直有种感觉,无月在府中缺乏归宿感,看眼下
这种情况,长此以往,我估计他对罗刹门更加没有多少留恋,最后索性留在长公
主那边不回来了都有可能。而且……」
大小姐一直在喝自己的闷酒,若是那些势利眼在夫人跟前诽谤无月的坏话被
她听见,非当场发飙不可,闻言不禁皱眉道:「而且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晓虹低声道:「若小妹所料不差,周公子能安然回到罗刹门,无月一定出了
大力,这说明他眼下就在长公主那儿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眼下你弟弟回来之后不
仅不领情,反而一有机会便大肆诽谤无月,绝非君子所为!」
严格地说,她对罗刹门并无多少好感,如此肯替夫人出力全是冲着无月来的,
眼下见情势不对,她必须得建立一条统一阵线,设法维护他的权益,罗刹门大小
姐这位二号人物自然是她拉拢的重点,是以不惜使出挑拨离间之类的卑鄙手段。
周韵一拍桌子,恨恨地道:「可不是!我就看这家伙横竖不顺眼,可母亲如
此护着他,我也没招啊!」
然而无论如何,世间势利眼总是居多,包括晶丽莱等人在内,大家酒足饭饱
之余赞誉之辞把周岩淹得晕头转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在母亲面前拍胸脯
夸下海口:「娘若是让孩儿独当一面,包管不出两年,罗刹门绝对能一统天下!」
慕容紫烟眉花眼笑,不住点头:「我儿真是好志向,男儿汉就该当如是!」
她身边的人纷纷附和,说少主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志向远大之类,同时又免
不了要把从前那位吃闲饭的家伙拎出来奚落一通,其实这些人和无月非但没有矛
盾,平时相处得还挺好,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有意说来让少主高兴一下,反正无
论怎样说,无月也少不了一两肉,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散席之后,慕容紫烟将爱儿安置在花园精舍之中,将自己使唤得最顺手的彩
虹和绿绒指派去侍候他。
在彩虹和绿绒的搀扶下,周岩醉醺醺地来到精舍楼上,小青已提前赶来帮他
把热水准备好。他走到屏风之后脱光衣衫,仅剩裤头钻进浴桶之中,泡了没一会
儿便叫道:「绿绒,过来帮我捏捏背。」
绿绒依言过去,无论如何他也是主子,不得不小心侍候。可周岩似乎很不满
意,瞪眼道:「看来我娘真是把你们惯坏了,有这么侍候人的么?连按按腰背都
不会!」
绿绒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周岩骂道:「岂止是不对,你的手法简直是太糟糕!连地门中那些粗使丫鬟
都比你强!」
小青忙不迭地窜了进来,娇声说道:「公子,且试试小婢的手法如何?」
周岩漫不经心地道:「嗯~」
或许小青的确更会侍候人一些,或许是她看准了机会可以巴结逢迎,总而言
之,周岩这次没再吭声。绿绒见已经没自己啥事儿,便走了出来。
周岩忙叫道:「绿绒,你别走啊,站边儿上陪我聊聊。」
绿绒只好又走了进去,恭声问道:「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么?」
周岩眯缝着眼说道:「也没啥事儿~客观地说,你侍候人不咋地,可是模样
儿嘛还将就,今儿就留我屋里侍候……」
绿绒吓了一跳,吃吃地道:「小婢留、留在这儿干嘛?」
周岩皱眉道:「说你笨还真笨!若跟了我,以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好
多人想还想不来呢,居然还跟我废话!」
绿绒嗫嚅着道:「小婢自知配不上公子,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周岩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小青已插口说道:「公子别急,小婢今晚陪你如
何?」
周岩嘿嘿一笑:「让你那位小姐来陪我还差不多……」双眼半开半闭,不知
是否在意淫?
小青陪笑道:「小姐已是萧公子的人,公子恐怕难以如愿了,至于小婢么,
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哩……」
周岩恨恨地道:「我呸~就凭那个垃圾堆里捡来的野小子?到哪儿都只知道
吃闲饭,你家小姐到底是啥眼光啊?不是老子夸口,只要有我在,那小子即便回
来,也只配做一个扫地做饭的小厮!我真搞不懂,我娘到底哪只眼睛瞧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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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紫山遭袭
小青格格笑道:「就是嘛!我曾说过小姐多次,咋这么没眼光……」
绿绒有些待不住,趁他不留意还是偷偷溜了出来,来到外间暖阁,见彩虹正
在替公子准备衣衫,不禁长叹口气,说道:「彩虹姊姊,你不趁他眼下还顾不上
来纠缠你,赶快去歇息,还待在这儿干嘛?待会儿等他出来,少不得又要折腾你
啦!」
彩虹摇摇头,说道:「侍候主子原是咱们的本分,怎能轻易离开?」
绿绒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一路走一路忧心忡忡地道:「摊上这么个少爷,
今后有得咱们的苦头吃了,眼下还是能躲就躲吧,唉~」
彩虹也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也觉得今天气氛不对……唉~无月若是再
不回来,这儿真要变天了,以后恐怕……我只是奇怪,人心怎会说变就变呢?」
绿绒低声说道:「他回来了又能如何?俗话说疏不间亲,夫人难道会为了他
……你没见上次大小姐伤了大统领……」她忽地闭嘴,所谓祸从口出,这也是句
俗话。
第二天早上,慕容紫烟和爱子共进早餐。周岩说道:「娘昨天答应过要为孩
儿讨回公道,您没忘记吧?」
慕容紫烟点头道:「当然没有!不过天门和地门总舵所在地一向神秘,晶堂
主手下密探一直未能打探出其准确位置,找不到下手的目标。对了,你从小被天
门绑架,可知道对方总舵的所在地么?」
周岩道:「天门总舵在何处孩儿不知道,那一向是本门最大的机密,不过地
门总舵嘛,孩儿在那儿待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就在邯郸紫山那座隐秘的山谷
之中,孩儿可以带路,去剿灭地门!」
慕容紫烟皱眉道:「罗刹门的主要对手是天门,绑架你的也是天门所为,对
付一个小小的地门,似乎没必要大动干戈吧?」
周岩神秘一笑,「娘所言差异,孩儿回来认亲之前,天门朱总管突然大驾光
临,长上的近千名黑衣龙战旅高手随行护驾,来头可是不小啊!」
慕容紫烟眼前一亮,沉吟道:「朱若文?长公主的奶娘兼左膀右臂,嗯~这
倒的确是条大鱼……」
周岩嘿嘿一笑:「错!孩儿说的可不是朱总管,她也只是一位护驾之人,这
次长上的那辆御用豪华马车竟光临地门总坛,车帘低垂,马车中人一直未曾露面,
显得非常神秘,马车中人才是龙战旅保护的对象,其住所被龙战旅高手包裹得密
不透风,您想想,那该是何种级别的人物?」
慕容紫烟沉吟半晌,皱眉道:「肯定不是长公主,据娘所知,她眼下尚在辽
东前线……据岩儿所说,倒有可能是那位小郡主,杨灵缇~嗯,且容为娘去问问
晓虹,她一向神机妙算,一定能猜出那是一个何等样的大人物!」
言罢风卷残云一般吃光盘中食物,起身欲行。周岩看得目瞪口呆,绝未想到
母亲竟如此能吃!
慕容紫烟笑道:「怎么?怕以后养不起为娘么?」
周岩甩甩头,忙拉住她的手说道:「不用去问那丫头了,反正您已知道那必
定是个大人物,管他是谁,抓来杀掉便是,咱们这就出发吧?」
随即又对母亲大倒苦水,说他这些年来落入敌手,吃了多少苦头云云,其中
不乏夸张的成分,其实他对地门并无仇恨,对天门毫无印象就更不用说了,自记
事起除了朱总管,他就没见过天门中人,可他知道江湖上唯有天门能与罗刹门抗
衡,据他在地门之中的耳闻目睹,两家最近有和解的迹象,朱总管对他说明真相,
让他平安回到娘的身边便是明证。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他希望两家继续斗下去,最好能彻底消灭天门,
为他未来接班之后一统江湖扫清唯一的障碍,正基于此,他不惜昧着良心在母亲
面前大肆挑拨离间。
爱子在对方手中境遇到底如何,慕容紫烟是一无所知,不禁听得火冒三丈,
在他的一力撺掇之下,她不再迟疑,命副旗主艾尔莎点起精卫队上黄旗八百精锐,
杀气腾腾地扑向紫山,向禁锢岩儿多年的地门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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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朱若文安排好周岩外出寻访罗刹门认亲之事以后,便打算带着无月启程
返回凤吟宫,豪华马车在龙战旅黑衣骑士们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启程,快行至山
门时停下。
马车外,章子含率领门中所有头面人物前来相送,朱若文少不得要叮嘱他几
句,当然,有关解除婚约之事不便在这种场合提起,完了之后又转头向女儿道别。
欧阳蝶眼中满是不舍之情,父亲亡故、弟弟夭折,都是最近之事,对她的打
击不小,她在此地已再无亲人……
车厢中,嫣娘正和无月相拥而泣、依依惜别,柳如霜也在一旁默默垂泪,不
时柔声安慰嫣娘几句,然而她也是心有戚戚焉!
难舍难分之际,山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朱若文和章子含相顾愕然。
她沉声喝道:「七队和八队留下护驾,其余外出拒敌,绝不许来犯之敌闯进
山门!」
黑衣骑士们齐声应诺,纷纷跃下马背,以临敌队形快速扑出山门。剩下的两
百龙战旅高手迅速围住马车,个个手按剑柄、凝神戒备,却也无人露出紧张之色。
章子含转头看向山门之外,一位值守弟子匆匆向他奔来,跪在他面前大声说
道:「启禀副掌门,外面忽然出现大批高手,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已有不少
值守弟子伤在对方刀下!」
他大声传令:「敲响警钟,集合本门所有长老和弟子到山门外迎敌!」
那位弟子答应一声,匆匆而去。章子含一挥手,带着本门高手跟在朱若文身
后,一起涌出山门。
但见山门外那条长长的山谷之中,地门值守弟子和龙战旅高手们已和来犯之
敌展开一场激战!
来者近千人,个个武功高强,闪亮弯刀挥舞间毫无花巧,出手狠辣无比,招
招追魂夺命、不离要害,全是杀人的要命招式!
见对手如此装束和身手,朱若文不禁惊呼一声:「罗刹门精卫队!他们是如
何找来此地的?」
章子含还是首次见识到如此惨烈的激战,没人理会出招是否好看、武功孰高
孰低,杀死对手便是唯一目的!这是一场真正的血战!
尤其那位白衣蒙面女郎,身形如鬼魅一般穿梭于斗场之中,武功高得骇人,
手中弯刀每每挥出,便有己方之人被一劈两半!他不禁暗自庆幸,幸而有龙战旅
随同大姊前来,否则仅凭地门之力,根本抵挡不住这帮天煞星!
他不再迟疑,拔剑出鞘大喝一声:「大伙儿跟我上!」带着本门高手和集合
起来的弟子们冲了上去,加入激斗之中。
朱若文倒未上前动手,保护无月的安全才是她的首要目标,她的目光在对方
阵营中来回梭巡,那位纵横无敌的罗刹门悍将她不认识,却在渑池恐怖南街之役
中见识过她的厉害,只知道她是北风的副手。
她倒并不担心精卫队会伤害无月,却害怕他被这帮人强行带走!他内伤沉疴
未愈,若是那样,她回去如何向长公主交代?
她这次带来的,是龙战旅中的精锐,七到十四战队,个个武功高强、能征惯
战,对长公主忠心耿耿,都有誓死效命的决心和勇气,人数也和对手相当,激战
正酣之际,双方斗得也是旗鼓相当,呈现出五五波的平衡局面。
不断有勇士浑身浴血而倒地,龙战旅将士稍多一些,上阵杀敌伤亡自然难免,
她见惯了这种血腥场面,这不是她担心的问题。令她担心的,也不是停在敌阵之
后、山谷边那辆豪华大马车。
而是马车之中,散发出的那阵阵凛冽杀气!
她相信,不仅在场所有人,即便放眼天下,也无人能抵挡得住如此霸道强悍
的杀气!
据她所知,罗刹门中如此可怕的人物,除了罗刹女王,唯有传说中那支超级
恐怖的蓝孔雀翎!不过无论是哪位,今天都很难过关!
她定了定神,提足真气大声说道:「马车中何人,我们即便算不上朋友,至
少还是多年老对手,可否现身相见?」
马车车帘掀开一角,现出一张宜嗔宜喜、绝世美丽的面孔,果然是可怕的罗
刹女王!
朱若文举手一挥,大声说道:「大家住手!且听我一言。」
慕容紫烟扬声说道:「朱总管别来无恙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你
们先后绑架岩儿和无月,禁锢岩儿多年,罪不容诛,无论你如何狡辩,今儿我也
非踏平地门不可!」
朱若文说道:「罗刹女王大驾光临,贱妾理当尽地主之宜,即便要动手,也
当先礼后兵,叙叙旧再说啊。」
慕容紫烟不耐地道:「我没有啰嗦的习惯,反正都要动手,何来许多虚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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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意外重逢
艾尔莎未接到夫人的命令,自然不会罢手,龙战旅和地门中人只好舍命陪君
子。
场中伤亡仍在继续增加,好勇斗狠从来不是龙战旅和精卫队抗衡的主要方式,
虽然出动的全是精锐,二者的伤亡比例仍达三比二左右,地门中人就更不用提了,
基本只有白白牺牲的份,唯有章子含及其身边那些长老和护法尚能苦苦支撑一会
儿,精卫队渐渐稍占上风。
朱若文心中暗自焦急,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豁出去了,大声喝道:「罗刹女王
或许不屑跟贱妾啰嗦,可这儿还有一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兴趣先跟他谈谈。」
慕容紫烟哦了一声,皱眉道:「那是谁?且让我看看是否有那必要。」
朱若文说道:「他此刻就在这座山门里面,可腿脚不便无法行动,只好劳仙
子移驾了。」
慕容紫烟举手一挥,艾尔莎及以下精卫队将士齐齐收刀归鞘。马车之中,周
岩紧紧拉住母亲的手说道:「娘别进去!天门中人奸诈无比,当心中了他们的圈
套!」
慕容紫烟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跳下马车,把儿子也拉了下来,不容置疑地道:
「天下还没有能困住为娘的陷阱,岩儿在此地待了不短的时间,正该当面向他们
讨还公道,走吧。」
龙战旅将士们和地门中人齐齐为她让出一条直达山门的通道。见周岩现身,
朱若文和柳如霜齐齐惊呼一声:「小君,是你?」
周岩脸色铁青地道:「对,是我!向你们讨还血债来了,你们就统统等着受
死吧!」
柳如霜双眼含泪,哽咽着道:「孩子,平时我三妹和四妹都是如何教导你的?
你虽非三妹亲生,可多年养育之恩你全都忘记了么?她就在里面,还大着个肚子,
你难道竟想连她也杀了么?」
周岩嘶声道:「少跟我提起那个贱人!说起她肚里那个野种我就来气!」再
也懒得多说,跟在母亲身后向山门行去。
柳如霜接道:「那你师父呢,难道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么?她正在练功静室
里面修炼,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也没敢派人去通知她,若她见你竟杀气腾腾地回
来,心里会怎样想?」
周岩一窒,停留片刻,才继续往前走去。刚走得几步,又见以欧阳蝶为首的
地门新生代四大美人站在年轻弟子们身前,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满脸不信
之色,他忙低头装作没看见,大踏步而去。欧阳蝶在他身后唤了一声,他也只作
没听见。
艾尔莎带着精卫队上黄旗紧随其后,朱若文挥挥手,全被龙战旅挡在外面。
慕容紫烟已来到她跟前,见状不悦地道:「朱总管,你这是何意?」
她低声说道:「他在此地的消息实在不宜宣扬出去,那将对他及其不利,仙
子请进!」
周岩脸色一变,不禁又拉拉母亲的手,示意她不要上当。慕容紫烟不为所动,
继续举步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跟在母亲身后。
行入山门大约二三十丈,一辆豪华大马车停在主干道中央,被大群黑衣剑客
团团围住。慕容紫烟认得车顶上那支龙形旗帜,乃长公主的独特标识,心知那是
她的座驾,难道真是传说中那位美得像仙女般的郡主大驾光临?
朱若文微微挥手,车厢前门吱呀一声敞开巴掌宽一条缝,柳嫣娘身边,现出
无月的半张脸,如同风光霁月、光照人间,令人一见难忘!
慕容紫烟迅速石化!她呆呆地看着无月,这一刻来得太过突然,绝对超出她
的所有想象,一时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也忘了该说些什么!
周岩见养母神情间和他如此亲昵,又生得如此模样,他用脚后跟去想也能猜
出这少年是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不禁狂吼一声扑上前去,怒吼道:「缩
头乌龟,出来和本少爷决一死战,我要杀了你!」
然而凭他的功夫要想闯过龙战旅的拦截,无异于痴人说梦!
慕容紫烟醒神过来,忙一把拉住他,叱道:「岩儿,你冷静一点!」
朱若文沉声道:「周公子,我倒想问问你有什么理由,竟想杀他?」
周岩面孔扭曲,痛苦地嘶声道:「他抢走了我养母和生母所有的爱,是一个
鸠占鹊巢的贼!无耻小人,我发誓与他不共戴天,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朱若文镇静自若地道:「无月没有抢走任何人的爱,所有爱他的人都是因为
他的善良、热情、正直和真诚,你也知道,长上和他原本是敌非友,也曾绑架过
他,为何最终却对他……若他真想夺走原本属于你的爱,他就不会想方设法说服
长上把你送回罗刹门,这次带伤长途跋涉前来此地,也是为了你的事。更何况,
他并未夺走嫣娘和你母亲对你的爱,那种母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的,不信你
可以问问嫣娘和你娘。」
柳嫣娘泪流满面地道:「孩子,你走的时候干嘛都不跟为娘告别,呜呜……
大姊说得不错,虽然前几天已知道你并非我亲生,但我对你依然会跟从前一样,
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周岩怒吼道:「住口!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娘!」
慕容紫烟拍拍他的肩头,柔声道:「岩儿,朱总管说得不错,娘对你的爱乃
是天性,无人可以夺走……我看得出,你这位养母对你也是一样,心胸放宽广一
点,待这儿不要妄动,我要上去和无月说说话。」
龙战旅为她让开道,她进入车厢之中,柳嫣娘对她点点头,背对着她下了马
车,掩上车门,给二人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慕容紫烟心情过于激动,柳嫣娘的
大肚子她也未曾留意。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无月也完全呆住!
那一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为了追寻她的足迹他踏遍了千山万水,可谓九死
一生,忽然间见她从天而降,自然激动万分!可人性之险恶竟一至于斯,又令他
有些悲哀。
他绝未想到周岩会那么快便去而复返,以这种他绝未想到的方式,而且拉动
她亲自出马!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岩重返罗刹门必将改变一切,然而他仍未料到,
她竟会纵容儿子如此胡来,一如平时纵容大姊那般,这就是血肉亲情!
无论怎样,他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并非同族。
慕容紫烟的心思倒没那么复杂,只是紧紧抱住他痛哭失声,她这一生,这还
是第二次流泪,两次都是因为他,从某种程度上,没人比他更重要。
良久良久,她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一些,见他靠在椅背之上似无力动弹,想起
朱若文刚才所说的话,哽咽着道:「无月,你可是受了重伤,无法行动了么?待
我运功为你探查一下伤势……」
无月说道:「不用,是内伤,群医束手,不过您放心,朱夫人已发现一种独
家秘方,假以时日还是可以治好的。」他自然不好说是以龙凤真诀进行阴阳双修
来疗治。
慕容紫烟皱眉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都在心惊肉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你就……快说说,你都是如何变成这付模样的?」
无月这才把自己前往西昆仑梅花谷、回到济南府、逃往溧阳小镇、出关奔赴
辽东、失手被擒,直到此刻的所有经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其中至少有五次都已必死无疑,最终侥幸加巧合才得以生还,在女真神庙中
的那一次甚至险些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幸得危急时刻有仙人相救,才得以
重聚魂魄……
她听得惊魂数度,唯有牢牢地抱住他,不断地抚摸他,感觉到他的存在,她
才能稍稍安心一些,当无月说到在绣衣阁天牢之中所遭受的种种酷刑、非人折磨,
她简直是肝胆欲裂,恨不得能替他遭罪,忍不住咬牙切齿:「绣衣阁,我一定要
让你们从人间彻底消失!」
终于听无月说完之后,她不仅长叹一声:「看来晓虹的浮想联翩还真没错,
半个多月之前长公主大闹绣衣阁,救出的那个血人果然是你!只是,在你最危险
的时候救你的居然是她,想想真是惭愧!」
无月笑道:「您又不知道,这怎能怪您?对了,这次我随朱夫人赶赴地门,
主要就是为了对周岩说明真相,好让长孙长老带他回罗刹门认亲的,目的无非是
想对您示好。他虽自幼被绑架,但嫣娘并不知情,把他当亲子一般抚养长大,长
孙长老作为他的师父对他也很不错,总之他绝未遭到任何虐待,实无报复的必要,
您不要为难地门,带人回去吧,好么?」
慕容紫烟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可以设法说服岩儿……其实,即便长公
主有天大的不是,看在这次救你一命的份上,我也不会再和她计较。」
无月喜道:「这就好!谢谢您肯给我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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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含情带媚
慕容紫烟不悦地道:「无月,这次见面,我咋感觉你跟我越来越生分了,咱
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说个谢字,是不是因为岩儿?我曾经说过的,即便岩儿回
来,你也是无人可以取代的,你平时可不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哦?」
无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不是,不过呢,天门和地门中的人真的很好,
见您带着儿子前来报复,多少觉得您有点护犊……」
慕容紫烟脸色一沉,气道:「对,长公主和她身边的那些女子都好得很,对
你好得不得了,那位小郡主更是美得不像来自人间,我都听晓虹说起过!你就像
当年的刘阿斗一样,此处乐、不思蜀,有了更好的安乐窝,倒把原先的家人都当
外人了,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想想肚中的胎儿,以及思念他的苦楚,眼眶又不禁一红。
无月紧了紧她的腰肢,柔声道:「瞧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若真把凤吟
宫当安乐窝,当初我出关的时候为何不从古北口走,顺路去看看她们?若非为了
找您,我何必到塞外去兜那么大个圈子,吃那么多苦头?在我心中,您那儿才是
我的家。」
慕容紫烟想想也对,他出去兜个大圈子,除了吃些苦头、差点死掉之外,一
切又回到原点,最终还是被救回凤吟宫,把头靠进他怀里,幽幽地道:「无月,
我错怪你了,不过,希望你永远记住,我即便不算世上最爱你的女人,可也差不
多了……」一双妙目含情带媚,怔怔地凝注着他,若有所待。
无月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久别重逢的恋人,那种心灵猛烈碰撞的滋味,误
会、猜疑和不安烟消云散,只剩下唇齿间无比深情的滋味……
良久良久,二人才稍稍分开,依然深情对视,是的,她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或许也不是最爱他的女子,但她的确是个痴情的女子,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由
她刚才最后那句话,勾起他最大的一桩心事,终忍不住问道:「梅花随晓虹她们
回去之后,北风姊姊的伤势如何?」
慕容紫烟叹道:「你到此刻才问我这个问题,足见你依然还是喜欢跟我耍心
眼儿。你口口声声说是找我,以为我不知道么,还不是因为放不下北风丫头,想
去找她的。」
无月赧颜一笑,摸摸她的肚子,「无论怎样,您都是我孩子的娘,我怎会不
想您?您做大房的该有些肚量才对,和小的斤斤计较可不对哦!」
这句话又勾起她的伤心事,不禁眼眶一红,怅然若失地道:「可惜啊,大房
已被韵儿夺去了,呜呜……」想到无奈处,不禁有些哽咽起来。
言罢定了定神,又说道:「梅花果然医道通神,救治北风丫头也可谓尽心尽
力,她苏醒后养了这段时间,已经恢复如初,你尽管放心!」
无月不禁长吁一口气,赶紧看看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上次罗刹门遭
朝廷突袭,精卫队损失大不大?您还能挺得住吧?大姊回到您身边没有?丽儿妹
妹现在还好么?大姊可曾欺负她么?烟霞姊姊也怀上了吧?还有……」
她打断无月的话头,说道:「就知道你惦记着我那帮大大小小的美人,让你
加入罗刹门你不愿,倒把罗刹门美女都勾跑了,罗哩罗嗦一大堆,也难怪岩儿气
你……」
话虽如此,她还是将无月远赴西昆仑之后罗刹门那边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
一遍。
他听得咋舌不已,实在难以相信天下竟会有如此巧合,在济南府中处处阴差
阳错,与大姊擦肩错过!尤其当他听说大姊曾陪北风姊姊前往沙尔堡探望乌雅瑟,
算算时间刚好就是他陷身沙尔堡那几天,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巧了吧?
若早些遇上大姊或北风姊姊,他也不会经受那么多折磨,看来这一切都是天
意啊!
慕容紫烟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你这就跟我回去吧,给韵儿和北风丫头她
们一个惊喜!路上咱们再慢慢聊,放心,这儿没人拦得住你!」
无月笑道:「这儿没人会阻拦我,可是我也不能跟您回去。」
慕容紫烟大惊失色,一脸不信地道:「什么?你不愿回去?你要知道,家里
那些丫头可是一个个望眼欲穿,见了你不知有多高兴!你为何不回去,难道真是
此处乐、不思蜀了么?」
无月摇摇头,缓缓地道:「当然不是!我也很想念大姊、北风姊姊和晓虹她
们,也好想早些和她们团聚,刚才见到您的一刹那,我的心已飞到沂南围场!可
是您想想,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我回去合适么?」
其实仔细想想朱若文说过的话,周岩恨自己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自己的到来,
导致乾娘夫妻、母女失和,眼下我再回去,恐怕还会进一步造成母子和姊弟失和,
自己夹在中间将很难做人。当时周老爷那双足以刺穿自己灵魂的目光,以及大姊
那把差点把我送上西天、重伤北风姊姊的尖刀,至今仍记忆犹新!
他不愿再经受那等来自亲人的惊魂时刻!
慕容紫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头大无比,她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
如探囊取物,可对子女却也束手无策,她和膝下这对儿女都是为别人制造麻烦的
专家,自身却无能协调家庭矛盾,更无解决麻烦的手段。
她实在左右为难,将他留在长公主那儿她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然而他若是回
去,天知道岩儿会做出何种疯狂之举?那样肯定会激怒更加暴躁的韵儿,她一家
三口加上无月,势将永无宁日!
左思右想之下,她仍不得要领,幽幽地道:「可是,你迟迟不归,我真是好
担心!再过大半年我肚里的孩子可就要出来了,我可不想孩子生下来见不到父亲!」
无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贴上耳朵听了听,笑道:「看来萧家老大还是
挺老实嘛,没踢娘的肚子……」
慕容紫烟也摸摸肚子,幸福地道:「你还说呢,或许是感觉到父亲在身边,
小家伙才老实一些,平时闹腾得可厉害了,一点都不亚于当年怀上韵儿之时!往
后多半又是一位齐天大圣。」
无月诚挚地说道:「您不用担心,无论何时,也无论我在何地,我永远不会
忘记自己生活过那么长时间的家园,那儿有您,还有北风姊姊、大姊还有小津等
那么多兄弟姊妹,待时机合适,周大哥冷静下来,不再那么仇视我之后,我会回
来的,一定!」
慕容紫烟深深地凝注着他那双幽深清澈的双眸,每当他以这种神情说话,他
就一定会做到,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是清楚不过,左思右想半天,终咬咬牙说
道:「既如此,你就跟我到外面营帐中陪我几天,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他想了想说道:「我也希望您能多留些日子,可刚才您也瞧见了,若非有龙
战旅高手挡住,周大哥估计会扑上来撕了我,而且我行动不便,跟您到外面营帐
中去住恐怕不方便。」
慕容紫烟黛眉微蹙,「有我在,岩儿无法把你怎样。你要明白,儿子对我固
然重要,可天下无人能比你对我更重要!」
他点点头,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您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地
守着我啊,精卫队员谁又敢阻止周大哥?上次大姊伤了北风姊姊的惨痛教训您也
知道的,我看这样吧,咱们就住朱总管家里,条件好,又安全。我相信她会非常
欢迎您去做客的!」
车帘被掀开一线,露出朱若文那张俏脸,问道:「我没骗仙子,这是您愿意
和他聊聊的人吧?」言罢有些紧张地转头看向无月,眼中颇有询问之意,她实在
很担心罗刹女王会强行把他带走。
慕容紫烟点点头,没说话,对天门之人即便少了些敌意,却殊无好感,觉得
跟她没话好说。
无月接口道:「若……朱总管,乾娘已打算带人回去,与我已有三个月不见,
眼下我又不方便回去,所以乾娘要留下陪我几天,住您那儿方便么?」他话中一
语双关,巧妙地回答了她眼神中的询问,免得她担忧。
朱若文心中大定,笑道:「仙子若愿屈尊纡贵,实令蓬荜生辉,贱妾自然求
之不得!我这就让子含将精卫队带进来,为大家安排食宿。」
慕容紫烟摇摇头,「不必麻烦,他们待在外面就好,无月稍等,我出去安排
一下。」言罢将车门推开一些,一闪不见。
看着她飞掠而去的背影,朱若文有些困惑,罗刹女王孤身夜宿地门总坛,难
道不担心遭袭么?继而摇头自嘲,以她的身手,又怕得谁来?我真是替古人担忧,
瞎操心了!
她回头对无月笑道:「谈得如何?」
无月把谈话情形大致说了一下,刚说完,慕容紫烟出去吩咐艾尔莎率众在山
门外就地安营扎寨之后已返回,对周岩说道:「岩儿,好长时间不见,为娘要留
下陪伴无月几天,你随我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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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寂寞师父
周岩满心不愿,可是若不随母亲进去,难道要他去住外面的帐篷么?由济南
前往沂南围场的途中他就曾住过,真不好受!且母亲不在,艾尔莎多半没好脸色
给他瞧,他才不干!
倏地但觉香风扑面,师父如风一般飘来,闪电般掠到他身边停下,激动得热
泪盈眶:「岩儿,真的是你?呜呜呜~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你,
呜呜呜~」
长孙寒紧紧抓住他的手,惊喜得就像一个和情郎久别重逢的纯真小姑娘!
他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悔意,嗫嚅着叫了声:「师父,别哭……」
不过他绝非后悔自己带人来攻击地门,跟他大姊一样,他从未认为自己做错
过什么,何来后悔?只是见到师父,想想又得听她唠叨几天了,多半还会被盯得
比平时更紧,好容易轻松几天,眼看着又要被缠得失去自由,这才隐隐有些后悔,
强把母亲拉来闹事,完全是自讨苦吃!
长孙寒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就走,柔声道:「岩儿,快跟师父回去吧,既
然回来了,一定要多陪陪师父,至少一个月,说好的!」
周岩不禁皱眉,当时不得已之下是答应过,可此番并非专为探望养母和师父
而来,更加悔不该这么快就自投罗网。毕竟多年师徒之情岂会因身份的突然改变
而消失?长孙寒如此,周岩激愤之际虽口不择言,可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何尝又
不是如此?
「师父,这次是回来有事,只能……」他边说边有些犹豫地看向母亲,希望
她能替自己解围。
慕容紫烟却冲他点点头,说道:「你俩师徒一场,也是难得的情分,去吧。」
自己和无月也有师徒之情,自然不希望爱子对此毫不珍惜。
长孙寒这才留意到还有外人在场,而且竟是大名鼎鼎的罗刹女王!若她知道
外面还有罗刹大军驻扎,刚才已和本门血战一场,一定会更加吃惊!直到此时,
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当然,他就在眼前,她也不大会去关心发生了什么天大的
事儿。
她对慕容紫烟敛衽为礼,点头笑道:「仙子您好,欢迎大驾光临!回头还有
事找您商量,我先走一步。」她想说的事虽然重要,但眼下和徒儿团聚更加急迫,
她不想浪费每时每刻。
慕容紫烟回礼道:「多谢长孙长老对岩儿多年的照顾,你先忙吧。」
长孙寒也不废话,拉着周岩就走。他没再说什么,默默跟在师父身后,先前
经过山门时说的那番气话在耳际回响,没办法,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冲动起来口
不择言,事后也绝不会后悔。
其实师父一直对他不错,小时候就带过他一段时间,中间他回到销魂洞府跟
在娘,哦不,养母身边,后来又回到师父身边学艺,教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
长孙寒带着徒儿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进入大厅,习惯性地摸摸徒儿的头,
柔声道:「岩儿,欢迎回家,既回来可不能急着又走!」
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师父的手,点了点头,他很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尤其是师父,忽地想起什么,问道:「那晚从济南回这儿的路上,您后、后来没
事儿吧?」
长孙寒笑道:「为师身上没多少钱,盗贼不会盯上我,又是一个人老色衰的
老女人,更不会被劫色,还能出啥事儿?」
他笑了笑,说道:「师父为何这样说?您看来并不老,依然是个大美人。」
长孙寒很有些遗憾地摸摸小腹,又摸摸自己的脸,黛眉微蹙地道:「是么?
师父今年四十二了,已有难看的肚腩,眼角也有了鱼尾纹,还能称为美人么?真
是眼光有问题!」
他嗫嚅着道:「徒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美妇轻挽鬓边散发,风情万种地说道:「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就是你
喜欢师父咯?呵呵~」
他大感狼狈,低头道:「师父真会开玩笑。」
美妇眼中有一丝失落,这孩子五岁那年离开她前往销魂洞府时,还是个小不
点儿。她已孀居多年,女儿出嫁后,偌大的院子里更是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寂
寞催人老,本想这辈子就这样过去算了。
然而近年来体内似乎憋着一团火,一直得不到渲泄,越烧越旺,令她躁动不
安,她听得一些风言风语,章护法那方面有严重障碍,隐隐发现如霜姊姊也有类
似的痛苦,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不过二姊如霜比她日子好过些,章护法挺心疼妻子的,特意给她找来一个十
一岁的贴身小厮,名唤皮儿,生得眉清目秀、活泼可爱。
如霜还曾开玩笑,说给她也找一个美貌小厮,她才不要,那成了什么人了?
这孩子就不同了,十四岁那年回来时已成为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变化之
巨大,几乎令她不敢逼视,同时又惊喜莫名,小院里多了一个他,她的生活充实
许多,每日上午督促他练功,下午教他读圣贤书,给他讲做人的道理,为他洗衣
做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既是他的师父,又象他的母亲。
记得有一天替他洗内裤,发现上面有一圈半干的白斑,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
事,他这年纪是最想女人的时候,那股浓浓的味道令她亢奋莫名,从此每隔一段
时间,他的内裤上便会出现这样的东西,遇上每月生理期那两天,她会留下不洗,
夜里熄灯躺在榻上一边嗅着那股刺激的味道,一边……
她真是好难熬啊,她这年纪也是最需要男人的时候,尤其需要他这种精力充
沛,干起那事儿来不要命的少年男子!
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他的身影就总是在眼前晃动,每个夜晚都是想着他入
眠,想些白天绝不敢想的那些事,然后,梦中便会跟他在一起,做所有白天别说
做、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这一年多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看看已快到晚饭时间,她让爱徒在厅中歇息一会儿,自己进厨房忙碌去了,
所有最拿手的菜统统做了一盘,尽量做到色香味俱全,打算好好犒劳他一下。此
刻她的心情,就跟久别的丈夫由远方归来的妻子一般无二。
二人坐在饭桌边,他那把椅子只空了几天,她心里就空落落的,不断地给他
夹菜,长叹一声道:「这几天又变成只有我一个人吃饭,真是好不习惯,想想过
两天你又要走就犯愁,若是咱师徒俩天天都能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那该
有多好!」
周岩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道:「男儿汉志在四方,岂能天天待在家里,这
样岂非跟萧无月那厮一样没出息?哼~那家伙除了窝在家里玩女人啥也不会,真
是丢进咱们男人的脸!」
他极其恋母,养母和刚认亲的生母都是他最心仪的女人,在梦中都会念叨着
柳嫣娘和慕容紫烟这个名字,不错,她俩都称得上是他的母亲,可也是两位大美
人,令他欲罢不能的大美人!他从前梦遗就是梦见和养母,这两天意淫的对象主
要是生母,当然有时仍会是养母助他喷出,几年来的习惯,要改变没那么容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别的女子性趣缺缺,调戏一下那些小美女只是为了好
玩,可小奇抢走了他的养母,她后来又和萧无月好上,等他认亲回到罗刹门,发
现生母的爱也被那厮抢走,母亲在那边陪伴那厮,眼下正在做啥可想而知,如何
不令他怒火中烧?
长孙寒说道:「可大多数女人就喜欢他那样的男人,至少当今这个世道是这
样,想来也是,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爱人陪在身边?」
周岩赌气道:「对~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他,您也该去找他才对!」
长孙寒一双纤纤柔荑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所谓萝卜青菜、
各有所爱,你这样出色的有志少年应该也有女人喜欢才对。」言罢意味深长地看
着他。
他缩了缩肩埋头吃饭,不肯再多说一句话,长孙寒暗自叹了口气……
且说那辆豪华马车驶入若文楼院子里,慕容紫烟抱着无月,随朱若文来到楼
上,直入卧室之中,将无月放到榻上坐好,仔细地为他掩好被子,柔声道:「无
月,刚才说了半天话儿,你一定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
他点点头。知道他嗜茶如命,桌上柳如霜刚烹制好不久的那壶茶仍冒着热气,
慕容紫烟斟满一杯,端到床边坐下,右手揽住他的脖子,左手一口一口地喂他喝,
完了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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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女王柔情
屋里一时沉寂下来,落针可闻。朱若文静静地站在门边,原本不想打扰这对
鸳鸯,就此离开的,眼见罗刹女王服侍他的每个动作都是如此温柔、如此自然,
无意中无处不透露出深深的母爱,显然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她的眼神中母爱
与情爱并存,二者都是如此深沉,朱若文更是感同身受!
如此温馨的场景温暖而动人,令她一时不忍离去。眼前的丽人绝对不象那位
杀人如麻的罗刹女王,而是一位慈爱的母亲,抑或是温柔的妻子,她总算明白,
在华山之巅和渑池悦宾楼客栈之中,罗刹女王为何会有如此疯狂之举,只因爱得
太过深沉……
朱若文离去之后,大家也都很知趣地并未打扰这对鸳鸯。
慕容紫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细细地抚摸他的头顶、额头、脸庞、眼睛、眉
毛、鼻子和耳朵,觉得这些部位都长得如此完美,她总是百看不厌,接下来她又
抚遍他的全身……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算明白书上所写的相思之苦是什么滋味,简直是刻骨铭
心!
她喃喃地道:「无月,我都不知道还该将你视为养子呢,还是仅仅把你当作
丈夫?我从未想到岩儿回来,对你的心理影响会如此之大,竟不愿回到我身边!
其实,你在我心中就跟岩儿一样……」
无月皱眉道:「岩儿呢,又置他于何地?」
她叹道:「和你一样,在母爱方面谈不上孰轻孰重。」
她靠坐床头,将他的头枕在自己双腿之上,垂下两只硕大的吊奶,握住右乳
将紫枣一般大的硬挺奶头塞进他嘴里,亢奋地道:「月儿,我希望你还是我的孩
子,来啊,使劲儿啯妈妈的大奶,你一向最喜欢的………」
最近已有些妊娠反应,母性奇重,忍不住要将心上人当作儿子般疼爱,在他
啧啧有声的啯奶动作之中,如潮情欲随之汹涌而来。
她正处于乳房、乳头和阴户充血膨涨、快速生长的孕期阶段,性敏感度大大
增强,使得她更容易受到性的刺激,也比非怀孕期更快进入高潮。
她低头热烈地亲吻他的额头和脸蛋儿,嘟起的小嘴如同婴儿般可爱,忍不住
呢喃道:「月儿,妈妈爱你!妈妈想要我的乖儿……」
无月喃喃地道:「想要儿子做啥?」
慕容紫烟:「肏、肏妈妈的骚屄……」
他有些担心地道:「这话若被周大哥听见可就糟糕了。」
慕容紫烟:「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别说听见,就是让他看见妈妈的身子
又有啥?」
他皱眉道:「我总感觉,您是把我当作他的替身。」
慕容紫烟:「那又如何?反正我爱的是你,也只会和你上床,这还不够么?」
她起身变换姿势,扶他靠坐床头,依然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无限深情化为重
重迷雾,浓到再也化不开。无月看她的眼神略显生疏,刺痛了她的心,她隐隐有
些担忧,再经过长久的分离,无月是否会忘掉我?
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皆然!难道因为岩儿,无月便把我视为路人了么?
她不屈不挠地深深凝注着他那幽深得令她心颤的晶亮双瞳,一瞬不瞬,记不
清有多少个夜晚,服侍他上床睡着之后,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百看不厌,往
日的点点滴滴一一在脑际浮现,是的,她有时会发狂,举止失常,虐待他,恨不
得撕裂他,可天知道,那是因为她太爱他,爱得发狂,才会这样。
他身上的气息令她心醉,热流涌动,浑身一阵酥麻,眼中的深情愈发深沉,
她要用深深的爱温暖他的心,让他找回昔日熟悉的感觉,她一定要在无月的眼中
再次见到那抹依恋之意,她才肯罢休,否则她不能回去,因为那样,她或许会永
远失去他……
她梦呓般呢喃着道:「印象中,你的爱对其他女子毫不吝啬,唯独对我却很
吝啬,所以我只有不断祈求,你对我的爱能多一点,记得我曾说过的那句话么?
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乞丐,以乞讨你的爱为生……」
见她一付可怜兮兮模样,无月首先是有些啼笑皆非,她本是力量、强悍和征
服的化身,对谁会如此脆弱?继而又被一种感动击中,心中涌上一股热流!他点
了点头,他记得,当然记得。
她痛苦地道:「我现在就在乞讨,无月,不过数月不见,你就不爱我了么?」
无月想了想,说道:「其实还在逃亡辽东找您的路上,直到这次意外重逢,
分离这么长时间,我有时也会想到这个问题……」
她有些紧张地追问:「结果如何?」她已失去正室之位,若无月并非真心爱
自己,她将来在他身边算什么?
无月:「您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她思索着道:「女人通常情愿听假话,虽然虚无缥缈,却美丽动听许多,还
是先听听假话吧,我觉得在感情上已是一无所有,先找找那种心醉的感觉也是好
的。」
无月动情地道:「我怎会不爱您呢?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见不到您,我无时无
刻都在想念着您,夜不能寐……」其实到底是真是假,他自己也分不清,既然分
不清,姑且当作假话吧?
多少年来,他这类甜言蜜语也不知听过多少,总会令她心情激荡、意乱情迷,
从未想到要去分辨真假,此刻也是如此,禁不住怦然心跳,她抓牢他的手,盈盈
秋波深深地凝注在他脸上,好半晌才稍稍平静下来,幽幽地道:「你这个小坏蛋,
从小就擅长说这样的话,要不我也不会陷得这么深,只望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
经常听你说这样的话,哪怕就像你说的,那是假话……」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我记得有人说过,假话说得次数多了,也会变成
真话,印象中这样的话我听你说过不下千次,是否也会弄假成真?」
无月想想也是,自己本不善说谎,可每次对她说得都是如此自然、毫不牵强,
方才这次也是如此,真的是假话么?可是对灵缇来说这是不公平的,男人真的可
以对不同的女子付出真情么?
他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分辨不清,您就当作是假话吧。」
慕容紫烟:「那你现在就说说你所谓的真话吧,真话通常比较残酷,但我想
自己来判断一下那是否就是真相,无月,你毕竟缺乏人生经验,对感情的看法或
许并不一定准确。」
他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我是孤儿,自幼缺乏父爱和母爱,您抚养照顾我
这么多年,我真的好希望您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或许您比别人的母亲脾气暴躁些,
可哪位母亲没有缺点?何况多数时候对我都是如此温柔细心,所以与其和您成为
一对情侣,我更愿意还是一对母子,可无论哪种情况,感情都是真的,所以每当
遇上危险,我第一个就会想起您……」
美人依然深深地凝注着他,「无月,我理解你这种心情,咱俩原本就是义母
子和师徒的关系,感情的转变需要一个过程,我会给你这个时间的。在闭关静室
中那些令人刻骨铭心的日子里,我从你眼中分明看到了情爱,人的眼睛是不会说
谎的,只是有些时候若有若无,今天就是这样……你要记住,无论出现何种情况,
我对你的爱永远也不会改变,永远也不要把我从心里抹掉。」
其实她这话说得多余,她的眼睛同样不会说谎,无月从那幽深的盈盈眼波之
中,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迷恋与深情,还有狂热的火焰,就像大姊那样……
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在无月眼中,她终于见到丝丝依恋,渐渐转浓,继
而冒出爱的火花,虽然很缓慢,但她很确定,那就是情爱,她心醉神迷,如梦似
幻地呢喃着道:「无月,你竟不肯吻吻我么?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一个可以为
你疯狂、不惜一切的女人……」
她的眼圈红了,泫然欲泣,自从在他面前流下第一滴眼泪之后,他便已深深
融入她的魂魄之中,萨满祭司的预言很准确,从此在他面前,她再也不吝啬自己
的眼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有处角落非常脆弱,每每被碰触一下便会令她
热泪盈眶,因为在那儿,他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紫烟姊姊~」
他慢慢凑过来,美人忙迎上前去,让他吻住自己的红唇,相触的一刹那,一
股热流倏地由心底涌起,迅速传遍全身!
这声呼唤更是令她心弦颤动,热泪抑制不住地顺腮淌下,檀口之中呼出灼热
香风,与爱郎相互磨蹭一阵,鼻尖对鼻尖,随即稍稍偏头,紧紧地吻在一起,竭
尽全力地吮吸、缠绕……
天旋地转,世间万物不复存在!她很奇怪,自己已经这把年纪,咋还象情窦
初开的怀春少女一般,爱得如此痴迷、如此死去活来?只因对她而言,这还是她
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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