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冰恋大师——石砚作品集】【作者:石砚】

龍葵 2018-5-1 09:49

                (九)

  黄美玉漫无目标地走在小巷里,对每一个暗中对自己注目的男人都怀着一种
希望。

  这些天以来,她接连受到了三次精神上的打击。

  第一次打击是她再次去监狱看望程素梅,那时她刚刚受过刑,躺在牢房里不
没有清醒过来,女看守正在给她换衣服,那衣服被她自己的汗水、鲜血和失禁的
屎尿污染得一塌糊涂。她已经瘦得没有人样儿了,雪白的肌肤上满是的血痂。美
玉抚摸着那身伤痕,心里暗暗流泪。

  这些狗东西可真狠!

  女看守告诉美玉,他们给程素梅坐老虎凳、灌凉水、吊飞机、压杠子,男人
受过的刑都翻来覆去地受过,每次都是这样不省人事地被抬回来。

  唯一值得黄美玉庆幸的是,虽然几乎每次都把程素梅折磨得屎尿横流,他们
却真的没有脱过她的衣服,看来张云飞的确没有违背他对自己的承诺。

  第二个打击是半个月前,丫环小红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告诉她说,听说南
市的路口刚刚处决了两个共产党,他们都很英勇,高喊着口号从容就义。

  不说问就知道,最惨的肯定是那个女的。

  那是二十九岁的如玉嫂,南关如玉茶馆的老板娘,她也像那个男党员一样被
扒光了上身儿绑着,挺着一对奶游街,行刑之前,他们还把她的裤子也当众脱了,
几个人把她分开两腿举过头顶,向人群展示她女人的地方。

  男人是被砍的头,如玉嫂则是被吊死的,他们把她的脚踝拴在一根竹竿的两
端,在踢倒她脚下的长凳前,他们还用一根淮山药插进她的阴户。现在她就一丝
不挂地挂在高高的木架上,大叉着两条光腿,露出插着山药的裆任人参观。

  第三个打击是才发生不久的事。那天半夜时分,监狱的方向响起了一阵激烈
的枪声,约么打了半个钟头。

  早晨小红探听了消息回来,告诉美玉,头晚游击队去劫狱,有七、八个人被
当场打死,包括监狱里作内应的两个看守,一个男看守在枪战中中弹而死,一个
女看守受伤后饮弹自尽。

  听说张云飞对此大为光火,怕再出意外,已经把差一点儿被劫走的程素梅从
监狱里转移了。

  黄美玉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叛变。

  加上程素梅,自己一共供出了三个人,被吊死的如玉嫂就是这三个人之一,
另一个被自己供出的党员也叛变了,供出了他的下线,又一连带出了六、七个人,
一直到那位被砍头的同志至死不招,党组织的损失才没有继续扩大。

  而如果不是程政委被捕,游击队也用不着半夜去劫狱。

  黄美玉现在好想死,如果死能赎回自己罪过的话。可如果自己自尽了,同张
云飞之间的约定也就失了效,那时程政委就要受害了。

  她知道,游击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个叛徒,一定会想方设法处置自己,但
在自己所住的院子里,张云飞专门派了十几个特务保护自己的安全,而且院子的
斜对面就是警备司令部,如果游击队来这里,那真是有去无回。

  她想走出这座无形的监狱,让游击队的锄奸队员们发现自己,好早一点儿结
束自己这鬼一样的日子,但尝试了很多次,每次特务们不是强行把自己请回来,
就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一大伙儿,想要单独上街真是难上加难。

  黄美玉来到后院,装作上茅房,等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悄悄
藏在屋角看着。

  终于得着一个机会,守后院的特务也进了茅房,她捏手捏脚地跑过去,悄悄
打开后门,一溜烟儿地溜了出去。

  听到背后院子里一阵嘈杂,知道他们发现了,急忙扭头拐进一条小巷,东拐
西拐,一口气跑出来二、三里,这才放了心。

  黄美玉今天穿了一条高开衩的旗袍,光着腿穿了一双高跟鞋,故意把自己打
扮得十分惹眼,生怕人们认不出她是张云飞的三姨太。

  对于人们暗中注视的目光,她展到很高兴,希望他们当中就有游击队的锄奸
队员。

  在大街上人最多的地方转了一圈儿,感到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她才拐进小
巷,专捡僻静的路走,每当感到身后有男人靠近,她都心跳加速,主动减慢脚步,
渴望着走来的就是那个要杀自己的人。

  她在心里揣测着,他们会怎样处置自己呢?

  最好是把自己抓到山上去,好去向张云飞换回程政委。

  但她又问自己:那能成功吗?在张云飞的心目中,究竟是自己重还是程政委
重?黄美玉最后得到了否定的结论,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处决掉了。

  怎么杀呢?用枪吗?最好不要用枪,否则队员们就连自己都搭进去了,为了
一个无耻的叛徒,多搭上几个人实在是不值。

  那就用刀,从背后一刀捅入自己的后心窝儿,然后在自己的尸体上放上一张
纸,上面写着「叛徒的下场」。

  当那一刀捅入的时候,我应该怎么作呢?千万要忍住疼,别喊出来,如果他
们忘记捂自己的嘴巴,那自己的叫声会招来成群的特务和军警,同志们就走不了
了。

  还有什么办法处决自己呢?套白狼是不会喊的。听说过去刘大友他们刚拉起
队伍的时候,经常用这种办法暗算仇人,从后面用绳子把目标的脖子一套,背起
就走。

  那会很痛苦吗?有可能。听说上吊是很不舒服的死法,大都会挣扎得很难看,
尤其是女人,多半会尿裤子。

  尿裤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黄美玉不在乎,还有什么比自己已经受过的更
丢人的吗?还有什么比自己当叛徒更丢人的吗?

  一想到尿裤子,黄美玉忽然又想:他们会不会把自己也扒光了示众?被捕的
女同志临死前,很多都被敌人脱了裤子示众,连自尽了的都被扒光了吊在树上。
对于自己这个无耻的叛徒,难道不该以同样的方式进行惩治吗?想到自己一丝不
挂地挺尸在大街上,无数的人围着看,黄美玉的脸暗暗地胀红了。

  不过她知道,污辱女人是共产党的纪律所不允许的,同志们不会那么做。

  但自己的确应该受到那样的惩罚,那是活该!谁让自己出卖了那么多同志呢?
也许,那个被混蛋张云飞肏过的臭屄就应该亮出来现现世。

  她溜到墙角,看看四处无人,偷偷从旗袍里把裤衩脱下来扔在墙角,然后继
续走。她希望自己死了之后,即使没有人扒自己的衣服,风也会把自己的旗袍吹
起,那样自己那个该死的地方就可以露出来了,那丢的也是张云飞这个流氓的脸!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她又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在刀捅进自己后
背,或者是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瞬间,干脆自己把自己的旗袍扯开。

  「妈的!呸呸呸!骚货!」她在心里学着围观者的口气骂着,仿佛那一口口
的唾沫已经吐在自己那个无耻的洞口。

  「该!」她自己又暗暗地道。

  听到背后有动静,她急忙放慢脚步,把左手从胸前伸过右腋处,抓住了自己
旗袍的胸襟,准备那一刻一到,就用力一扯。

  但背后的男人又像前面遇到的那些一样,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只是用眼睛的
余光瞥了自己一眼,依旧走他的路。

  「唉!又不是!」她感到很遗憾,已经给了同志们这么多的机会,他们为什
么就不知道抓住呢!

  她又摸进一条更加僻静的小巷,小巷很窄,七拐八拐的,很多地方从巷口是
看不到的,而且还没有住户在这条巷子里开门,是个非常好的暗杀场所。

  她走到巷子里将将能看到巷口的地方,停下脚步,等着第一个男人的出现。

  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究竟应该受到怎样可耻的惩罚才算足够,也许还应该再插
上一根木棒或什么的,如玉嫂死的时候不就是那样的吗?她左顾右盼,希望找到
一件合适的东西。但巷子里竟然没有一棵树,地上也异常清洁。

  巷口终于出现了一条人影,黄美玉再次激动起来,也许那一刻终于来了。

  她转过身,背朝那人慢慢地走着,等着那人下手。

  「不妥!我怎么这么傻?!」美玉忽然反应过来,不能让同志们把自己处死,
因为那会招致张云飞的疯狂报复,程政委的贞操和生命也许都保不住了。

  她知道程政委是多么纯洁美丽的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黄花姑娘,她不能让
程政委像自己一样被张云飞那个下流的东西凌辱,更不能让程政委因为自己的死
而被推上刑场。

  这群畜生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程政委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让她光着
屁股被特务们抬着展览?!怎么能让那群混蛋当众在程政委那处子的部位动刀?!

  「不行!天啊!我可千万不能死!」

  黄美玉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急忙加快了脚步,想要拉开同那个男人的距离。

  但那个男人反而快步撵了上来,而且越来越近。

  美玉吓得跑了起来,高跟鞋在青砖地上踏得「嗄嗄」地响。

                (十)

  「三姨太,你在这儿呢!可吓死我们了。」听到周德发的喊声,美玉仿佛吃
了定心丸,人差点儿瘫在地上。

  「我说三姨太,你快把局座急疯了。你胆了也太大了,刘大友现在也许正在
到处找你!你供出他们那么多人,他们能轻饶了你吗?你不要命啦?」周德发气
急败坏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便衣特务,还有一辆小汽车。

  车开到跟前,周德发他们急忙把美玉推进车里,美玉回头再看时,那个男人
已经不见了。

  其实美玉不知道,刘大友他们的确有处决她的心,但同样是因为担心张云飞
把气出在程素梅的身上,所以才没有对美玉下手,而那个撵她的男人,也许只是
心存不良的采花贼而己。

  ************************************************** *********

  「妈妈,怎么是您?」黄美玉没有想到母亲会到这里来看自己,自从出卖了
程素梅,黄美玉就没敢回去看过妈,她觉得自己好没脸面。

  「怎么不能是我?你不是我生的?」

  「妈,看您说的!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妈,我都是你的女儿。您还好吗?

  「好!我能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好女儿,当然好了。」母亲道,但美玉却从话
中听出了不同的含义。

  「妈妈,我,我……」

  「你怎么啦?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用不着妈了,是吧?」

  「妈,看您说的。快进屋。」

  走进堂屋,母亲回头对端茶进来的小红道:「把茶放那儿,你出去吧。我们
娘儿两个好久没见了,让我们说说体己话儿。」

  看见小红出去,母亲站在当屋四下看了看。

  「不错,房子够大,也够气派。比咱们那个穷家要富贵得多了。」

  「您要是喜欢,就搬过来一块儿住吧。」

  「嗯,不敢。这可不是我这样的穷婆子住的地方。」母亲说着走向里间屋。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哪有女儿住在高房大厦,让妈住在旧屋的道理?」

  「可不能那么说。妈的房子虽然是陋室,可住在那儿,对得住良心,心里踏
实呀!」母亲的话句句带刺儿。

  「妈……,对不起……」美玉开始变得手足无措,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妈,妈……」美玉的眼泪差一点儿流出来。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以后,你不用叫我妈了。」

  「妈……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程政委!你对不起的是游击队!你对不
起的是全县的乡亲们呐!

  你一个年轻的寡妇,独自一个人守着那么个大院子,如果不是程政委和共产
党,你早就让那群地痞无赖给欺负了,现在你可倒好,把人家给卖了!

  让我怎么有脸见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畜生啊?!啊?」母亲
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一屁股坐在床上,说不下去了。

  「妈,您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呀。」美玉扑通跪在了地上。

  「没办法?!没办法?!啊?!」

  母亲又站了起来:「叫他们抓住的也不是你一个?都当了叛徒?你干脆把你
妈也供出去吧,我也是共产党!」

  「妈,您,您什么时候入了共产党?」其实黄美玉不知道,她的母亲和妹妹
都是党员。

  过去党员身份是公开的,所以给共产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四一二政变和后
来的几次政变之后,原来的党员损失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有的地区损失率甚至达
到了百分之百。

  后来实行了党员秘密登记制度,由于入党的渠道不同,所以即使是夫妻、父
子、兄弟姐妹,也不见得相互知道对方的党员身份。

  「我不是共产党,可共产党对我们有恩,我们的心就向着他们,就帮他们,
至少也不能害他们。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干脆以通共的罪名告发我吧,还有你
妹妹,我们娘儿两个一块儿进去吃牢饭。」母亲忽然想到并不适合让大女儿知道
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怎么能告发你们呢,你们是我的亲人哪!」

  「亲人?程政委不是你的亲人?你如玉嫂子不是你的亲人?还有那两位被害
的同志,难道不曾是你的亲人吗?你怎么就可以出卖他们?」

  「妈您不懂,到了里面,就是鬼门关呐!」

  「鬼门关?我不是党员,可我知道,人不能没有气节,生死算得了什么?叫
他们打死的、打残的、砍头的、活埋的还少吗?都出卖自己的同志?」

  「我也受过刑,他们把我吊起来,坐老虎凳,还想用烙铁烙我,我都死过去
好多回,什么都没说。

  我不怕死,我能挺刑,什么样的刑我都不在乎,就算是剥了我的皮,我也不
在乎。可是妈,我是女人哪,您哪里知道,这群畜牲,他们不是人哪!

  他们什么坏事儿都干……」想起躺在大床上,被张云飞蹂躏的情景,美玉哽
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们都对你干了什么?」母亲到底还是关心女儿的。

  「他们,他们,他们,妈,你就别问了。」

  「这群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母亲明白了:「那你可以死呀!你怕死吗?」

  「我死不了!死不了哇!」

  美玉嘤嘤地低泣起来:「我是想死啊,可他们不让我死。他们把我的手脚捆
在床上,哪儿也动不了!妈,他们还给我照相,您不知道那相片有多下流,让我
光着屁股,专门照我女人的地方。他们说,要是我不合作,就把像片贴到大街上
去。」

  「王八蛋!」母亲切齿骂道。

  「妈,我不想作叛徒,要是再让我活一次,我还是愿意当共产党。可是妈,
我是女人呐!我自己倒没什么,他们把我扒光了,玩儿我的身子,我都没有屈服,
可他们给我拍相片儿。

  妈,我是您的女儿,要是我的像片贴到大街上,全县的人都亲眼看着我被男
人强奸,您老人家的脸可往哪儿放啊!」

  「我可怜的孩子……」

  母亲的表情不再严厉,眼角地落了泪:「可是,孩子,那也不能成为你当叛
徒的理由哇!

  人的身子不过是个臭皮囊,能和信仰相提并论吗?

  你怎么不想想,红军刚走的时候,白狗子、还乡团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女
人受了他们的污辱?

  有多少像你一样年轻的女党员、女干部,叫敌人杀了,光着身子摆在大街上
示众,身上的什么都叫人看见了。

  上东乡苏政府的吴委员,被还乡团脱光了捆着游街,游了整整七天,走遍了
全乡大大小小的村子,最后被吊死在大路边,光着身子挂了整整十三天,脖子被
勒断了,人从树上掉下来,全身的肉烂得拾都拾不起来,她才十七岁呀!

  还有你如玉嫂,也不过二十几岁,在刑场上被敌人糟蹋成那样,不是也没叛
变吗?

  你怎么就不能向她们学学呢?!

  你想想,你妈活了这么大年纪,难道不懂得什么大什么小,什么重什么轻吗?」

  「妈,我懂,可他们看我不肯低头,就要向您和美娟下手,还要把咱们三个
拉到大街上去当众强奸。您是我的妈妈,妹妹才刚刚成年,我怎么样都不要紧,
可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叫敌人糟蹋呀!」

  「这群混蛋!」母亲咬牙切齿地骂道,她没想到敌人竟然用她自己和二女儿
的贞操来威胁大女儿,女儿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当敌人用自己母亲的贞节
威胁她,她的抉择该有多难哪!

  「我可怜的孩子,难为你了。」

  妈妈捧着女儿的头:「可是你错啦!人家程政委,为的是成千上万穷人的幸
福,你就为了一个妈妈和一个妹妹,就可以出卖她吗?

  咱们一家不过是三口人,死了就死了,奸了就奸了,不过是三具臭皮囊而已,
有什么可惜的?

  可要是程政委死了,就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也不知多少良家女儿要被坏人糟
蹋!

  不要说你一个人,就算咱们母女三个,都叫敌人抓住,一块儿让畜生们糟蹋,
一块儿赤条条的绑在大街上砍脑袋开膛,那又算得了什么?

  妈照样可以挺起胸膛,告诉大家伙儿,咱们是为了穷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而受
辱,身子脏了,可心是干净的!

  可你出卖了程政委,那是叛变,那被污辱的是妈的心啊!你叫妈怎么抬头作
人?

  你还给那畜生当小老婆!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享受荣
华富贵?!」

  「本来,张云飞逼着我给程政委发情报,骗她下山的时候,我在情报里用了
我同她约定的危险信号,可程政委没收到,她是顺路过来看我,给敌人抓了。

  妈,不是我不想死,是我不能死啊。张云飞答应我,要是我给他当小老婆,
他就不糟蹋程政委,也不杀程政委。

  不然,程政委也会被他们强奸,也会被照光屁股相片儿贴到大街上去。

  我已经没有什么体面可言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程政委被他们污了身子,
更不能眼看着他们把程政委拉到街上去当众糟蹋。

  妈,我已经错了,只能将错就错,不能再让程政委受害了呀!」

  「我可怜的孩子,你总算还想着别人,也算妈没白养你。」

  「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美玉趴在母亲的膝头低声哭着道:「我不配作
您的女儿,您打我吧,骂我吧,那样我还能好受点儿。」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妈也不能再打你,骂你了。路是你自己走的,走得正,
走得歪,妈也管不了你,由你自己吧。」

  「妈,您别这么说,到了哪儿,我都是您的女儿,听您的教训。妈,求您给
我指条明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呐?」

  「可怜的孩子,您还想作妈的女儿吗?」母亲把她拉起来搂到自己的身前,
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想。」

  「你怕死吗?」

  「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那好,你跟我走。」

  「去哪儿?」

  「去山里,向游击队自首,任他们处置。」

  「妈,我不去。」

  「怎么?你怕了?」母亲的表情又严厉起来。

  「不,妈。我不是怕死,也不是怕见他们。我是个该死的叛徒,他们要杀我,
我宁愿伸着脖子让他们杀,让他们剐。

  可我留在这里,程政委暂时还是安全的,我要是去了山上,那程政委一定会
受害。妈我告诉您,我早就想死了,如果不是为了程政委,我也早就死了。」

  「好吧。那还有一条路,不知你愿不愿意走?」

  「什么路?」

  「利用你和张云飞的关系,设法打听出程政委的下落,配合游击队营救程政
委,将功补过,立功赎罪。」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可我这么作了,游击队和党能原谅我吗?」

  「你小时候,妈是怎么告诉你的?但行善事,莫问前程。你作了错事,就该
承担后果,难道人家不原谅你,你就可以不作良心事吗?」

  「妈,我听您的。」

  「这件事风险很大,你想清楚。」

  「妈,我不怕,什么都不怕。只要能救出程政委,我什么都愿意。妈,我这
么作了,您还愿意认我这个女儿吗?」

  「只要你听妈的话,作对得起良心的事,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都是妈的女儿。」

  「妈,谢谢您,我不会再作让您丢脸的事了。美娟呢?」

  「她走了。」

  「走了?」

  「她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儿,去找队伍了。」

  「走吧,走了好,那我就放心了。」

               (十一)

  黄美玉询问,张云飞不能隐瞒,只得把程素梅的去向告诉了她。

  原来上次劫狱虽然未成功,却让张云飞感到很害怕,怕游击队会来第二次劫
狱,所以把程素梅转移到他自己的公馆后院的地牢里,交给二姨太看管了。

  算上黄美玉,张云飞有三个老婆,大老婆是在老家由父母包办的,是个正经
八百的黄脸婆,张云飞实在不愿意看见她,所以现在还呆在老家。

  二姨太是他在外面娶的,在特务训练班受过训,过去是他的机要秘书,现在
不当机要秘书了,当他的私人秘书,一直跟着他住在公馆里。

  二姨太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曾经亲手杀过不少人,张云飞害怕她因为嫉妒同黄美玉发生冲突,所以娶黄美玉
的时候,单独给她买了一处宅子。而且这事二姨太一直不知道。

  黄美玉把消息通过母亲传递给了山上了游击队,刘大友十分高兴。

  刘大友本是个粗人,过去只知道蛮干,正是由于程素梅的到来,才让他知道
仗应该怎么打。

  现在刘大友虽说已经从程素梅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但运用起来却还没那么自
如,自从程素梅被捕,他就像失去了主心骨,整天唉声叹气。

  前些时两位同志被处死,刘大友害怕程素梅也会被害,情急之下导演了那次
不成功的劫狱行动,人没救出来,反而损失了好几个弟兄。

  惨重的失败反而令他冷静下来,决心不再蛮干,正巧黄美玉的母亲同他们取
得了联系,这才找到了黄美玉这条捷径。

  于是,他们开始准备新一轮的营救计划,并通过美玉的母亲传话,让黄美玉
作内应,准备虎穴救人。

  得到确切的消息,黄美玉十分激动。她想好了一个比刘大友他们想出的更好
的计划,就是利用自己身材年龄同程素梅很接近的优势,借故摸进张宅,趁敌人
不注意把程素梅换出来,那样的话,游击队的同志只要在院外接应就行了,唯一
的损失也不过就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她把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哭了。

  毕竟是母女连心,虽然女儿作了错事,但只要将功补过,她还是愿意以女儿
为荣的,只是她知道,张云飞一但发现上了当,黄美玉的结果恐怕就不是砍头枪
毙那么痛快的事了。

  但美玉已经下定了决心,大不了张云飞把自己一刀一刀零碎剐了,反正自己
也活腻歪了,那点儿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他还想把自己也脱光了摆到大街上吗?老娘正乐不得呢!最好你再找让
百把十个特务把老娘轮奸一遍!现在我是你张云飞的小老婆,无论把我轮奸还是
摆到大街上示众,丢的还不是你张云飞的人,老娘在乎什么?

  黄美玉主动去张宅看望了二姨太,还跪在地上,把自己亲手作的一双绣花鞋
给她穿在脚上,说是:「无论什么时候,姐姐都踩着我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二姨太虽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姨太嫉妒得不得
了,却不好发作,只得把一腔妒火都发到张云飞的头上。

  此后一段时间,美玉隔三差五就去张宅见二姨太,姐姐长姐姐短的,把二姨
太胡拉的十分舒服,嫉妒心便去了一半儿。

  张云飞起初听说美玉去见二姨太了,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会打成
什么样子,他可不想看见两个美人的脸上生出道道血痕。

  哪知一段时间过去了,两个女人竟然相处得十分融洽,二姨太还私下里对他
说三姨太很懂事,过些时候让她到这边来住住吧,张云飞的脸上笑开了花。

  黄美玉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一但自己可以住进张宅,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她
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着那个时刻。

  她在想像着张云飞发现地牢里关着的竟是自己时,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不
由偷偷笑了。

  他越是恼火,自己就会越开心,最好是立刻就把自己绑到大街上去,是砍还
是剐随他的便,最好也把自己脱得光光儿的,也让全城的人都看看张云飞的小老
婆在大街上光着屁股露着屄,丢张云飞这狗日的人,现这狗日的眼!

  她边想边笑,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母亲又来了,但这次带来的却是行动取消的消息,因为游击队已经有了更安
全的办法救出程素梅,不需要美玉再冒险了。

  美玉并不知道那个安全的办法是什么,她的心里充满了遗憾,因为自己也许
永远都没有机会赎清身上的罪了。

************************************************** ****************

  自从被转移到张宅来,张云飞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请程素梅吃饭,
吃的当然少不了鸡鸭鱼肉和山珍海味。

  张云飞还叫二姨太把她自己穿不了的衣服拿给程素梅,把她打扮得像个富家
小姐。

  他自己呢,席间虽然偶而也谈谈政治,再更多地是谈些诗词歌赋,讲古论今。

  张云飞有张云飞的企图,他知道这位程素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变的,要想
让她转变,必须先要拉近自己同她的关系,要先有共同语言,所以他甚至还研究
起了马克思,同她讨论起了苏联,讨论起了共产主义。

  他要在讨论中让她不自觉地接受自己的思想,在谈古论今中慢慢消磨她的意
志,先让她感到同自己有共同语言,再让她接受自己作私人朋友,最后再让她渐
渐放弃自己的信仰,接受他给她灌输的东西。

  当然,他最后还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四姨太,这样有味道的女人,是一定要把
她搂进自己的被窝儿里的。

  张云飞是有耐心的,不过他想的虽然不错,但遇上这位程素梅,这一招儿也
不那么灵便。

  程素梅是来者不拒,给衣服就穿,给东西就吃,老娘倒要看看你张云飞有什
么花样。

  实际上,那些一味硬骨头的张云飞倒是不怕,还真就怕程素梅这样的,表面
上看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极难被说服,而且更多的时候,张云飞自己反
而被绕进去了。

  张云飞是和程素梅叫上劲儿了,越是说服不了她,就越是想说服她,就对她
越是照顾,越是满脸陪笑,这大概就叫作「贱骨头」吧。

  不过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张云飞都没有再请程素梅的客了。

  程素梅不知道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却从院子里转悠的特务们身上,
以及负责看守自己的二姨太身上,感觉到了他们的惴惴不安。

  她很高兴敌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安。只要是让敌人不高兴的事,她都高兴。

  二姨太终于又来到了牢房,脸上带着笑容:「程小姐,准备准备,局座晚上
请您吃饭。」

  「又要玩什么攻心战的把戏了。」程素梅心里想道:「哼,不管是软的硬的,
老娘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快,把程小姐的刑具都去了。」二姨太命令道。

  「是。」

  去掉戴了好久的脚镣,素梅感到双脚有些轻飘飘的。

  「程小姐,我一会儿叫他们给你弄水沐浴,这些衣服都是新做的,你自己挑
着穿吧。我告辞了。」二姨太叫卫兵把一个大包袱放在了床上。

  酒席仍摆在张云飞自己的小会客室里,他自己满面春风地在门口迎接程素梅
的到来。

  「局长大人,怎么又有空儿请我吃饭啦?」程素梅不卑不亢地问道。

  「哈哈哈哈,程政委,这回有好事,好事啊!请请。」他把素梅让到了首席。

  ……

  回到牢房,程素梅还没有完全从张云飞所带给她的惊喜中恢复过来,她在想,
那会是真的吗?

  原来,张云飞告诉她,不久前发生了西安事变。蒋介石同中共代表进行了谈
判,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实行第二次国共合作,团结抗战,打击日本侵略者。

  张云飞还告诉她,现在省党部正和共产党省委磋商释放政治犯的问题,估计
用不了几天,上峰就会下令释放她。

  素梅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她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月光,想着已经很久
未见的战友,盘算不久就将开赴抗日前线,不禁心潮澎湃。

               (十二)

  程素梅没有想到,刚刚共进过晚餐,天还没大亮张云飞就又派人来请,看来
自己真的要虎归深山鸟归林了,她憧憬着跨马挥刀杀敌立功的日子,十分兴奋。

  她急忙起身,梳洗干净,长时间的关押,齐肩的短发已经变成了一头长发,
她很认真地选了一条发带扎好。

  又从二姨太给她的衣服里选了一身相对相朴素些的衣裤穿上。

  现在她已经不戴刑具了,身边也只有来请她的特务跟着,这让她感到了一些
自由的气息,脚步也格外轻快,心里想着,在张云飞那里,究竟能够见到谁,是
刘队长吗?

  张云飞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张云飞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看见程素梅,急忙欠
起身来。

  素梅以为他要象上次宴席一样起身迎接自己,因此并没有向其他方面想,快
步走进办公室。

  「张局咯——咯——……」

  「张局长」三个字才说出一半,脑后一阵风声,一条粗壮的胳膊忽然从后面
伸过来锁住了脖子,勒得很紧,她立刻处于半窒息状态,一张白净的脸胀得通红,
眼珠子憋得快要冒出来。

  她被这突然的袭击给打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用眼睛愤怒地看着
张云飞,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双臂被人粗暴地扭到了身后,一条绳子把两个胳膊肘儿紧紧地捆了起来,接
着又捆住了两只手腕,她想挣扎,但窒息使得她浑身酸软,毫无反抗之力。

  背后的三个男人留下一个抓住她的双臂,松开了她的脖子,她终于得以喘上
一口气:「张云飞,你们这是何意?」

  张云飞避开了程素梅的目光:「对不起程小姐。接到上峰的命令,决定对你
执行死刑。」

  原来,半夜三点多种,张云飞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他睡眼惺忪地拿过电话。

  「喂,谁呀?!」然后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局座,我是张云飞,您有
什么吩咐?」接到省局的电话,张云飞很是吃惊。

  「云飞,你那里是不是关着一个叫程素梅的女共党。」

  「对,您怎么知道?」

  「共党的谈判代表指名要我们释放她。」

  「我猜到会是这样。」

  「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

  「她被捕前是凤山游击队的政委兼参谋长,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儿,
却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哦?有多厉害?」

  「自从共军大部队被赶走,国军在这里连年累月地围剿共党残余,损兵折将,
不光没能把共党这支游击队消灭,反而眼看着他越整越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
麻烦。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给他们出谋划策。她是游击队的智囊,而且特别有人缘儿,
那些穷鬼都愿意跟着她干,如果没有她,共党的游击队早被我们消灭了。」

  「哦,看来,她还真是个人物,我说共党怎么偏偏把一个女人看得那么重,
还以为是他们什么重要人物的老婆呢。你抓了她多久了?」

  「快半年了。」

  「为什么不杀了她?」

  「就因为她是个人物,我想把她收为己用。」

  「作到了吗?」

  「没有,这个女人软硬不吃,还真难缠。」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可决不能放虎归山。」

  「主席,您这是什么意思?」张云飞心中一颤。

  其实,他倒是愿意放程素梅回去的,国共合作了,自己同她就真是朋友了,
那也许就可以……

  「你不知道,她要真是哪个共党要人的老婆,咱们乐得作作人情儿,放了也
就放了,要是这样的人才,那可万万放不得。

  老头子说了,日本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共产党,他们会利用抗日的机
会重新壮大起来。

  现在,老头子迫于民众的压力,不得不同共党合作,但总有一天,我们同共
产党还会再交手,那个时候,像程素梅这样的人才,将是我们的劲敌。所以,如
果不能为我所用,就不如从肉体上消灭她。」

  「杀了她?」

  「对,决不能养虎遗患。」

  「可,这怎么向共党交待?破坏抗战的罪名咱们可承担不起呀。」

  「这不用你操心。在接到共党提出的名单之后,我们的谈判代表推说不了解
情况,需要核实,所以并没有承认程素梅的存在。

  我已经同上峰商量过了,对于这类的人物,是决不会给共党放回去的,明天
谈判的时候,就对他们说人早已被处决好久了。」

  「可她还没死呀?」

  「我知道。所以我命令你,马上安排执行,执行记录晚上派人送到省里来,
记录的日期要向前推上一个月两个月的,明白吗?」

  「明白,我马上办。」

  说实话,张云飞对上峰要杀程素梅虽然不太情愿,但并不感到有多震惊。他
很清楚,共产党对于蒋介石来说是如鲠在喉,像程素梅这样的人才,既不能为己
所用,就一定不能放虎归山。

  但他的心里还是非常遗憾。

  刚刚还在憧憬着自由,现在却要面对屠刀,程素梅感到自己就像从温暖的火
塘边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你不是说,现在是国共合作了吗?为什么还要杀我?」

  「程小姐,我没有办法。你是个人才,我们不能把你这样的人才留给共产党。」

  「你们这是破坏合作,破坏抗战!杀了我,你们怎么向共产党的谈判代表交
待?怎么全国人民交待?你们要承担罪责的。」

  「所以,兄弟才奉命将你秘密处决。对共党代表,就说你已经在一两个月以
前就处决了,现在想放人也没办法。」

  他走到她的跟前,看着这个姑娘,因为关押在牢中,本来晒得黝黑的面孔已
经变得洁白,虽然吃得尚好,但仍然掩饰不住身心的憔悴。

  他叹了口气,眼看着光明已经在向这个姑娘招手,而突然之间又她跌入无底
的深渊,即使是象张云飞这样的恶魔,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怜香惜玉之心,何况
他本来就对她有着一种特殊的企望。

  「你们这群混蛋!阴谋家!刽子手!」程素梅骂道,眼圈儿略有些湿。

  她不害怕死亡,但却不愿意这样的阴谋之下无声无息地死去。

  「程小姐,其实,事情也并非没有任何转机。像你这样的人才,正是党国所
最最需要的,如果你愿意脱离共产党,为党国尽一份力量,敝人愿意在上峰面前,
以自己的人头替你担保,你看怎么样啊?」

  「呸,想让我背叛自己的组织,背叛自己的信仰,办不到!」她收回眼泪,
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敌人。

  「程小姐,何必这么固执呢。现在是国共合作,大家都是友军了。你们的红
军,已经接受了国军的改编,现在都是国军了,你留在我们这边,也不算是叛变,
为什么非要分得那么清楚呢?」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又为什么叫我脱离共产党呢?我回到我的同志们那里,
我们不是一样可以作友军吗?」张云飞为之语塞。

  「张局长,不要再演戏了。对你们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我从来就不抱任何幻
想。要杀要剐由你,想让我脱党跟着你们走,休想!」

  「程小姐,敝人一向是十分佩服你的,我也不希望看着你年纪轻轻就结束了
生命。可是,这是上峰的命令,敝人不能违抗。

  我能作的,就是在程小姐愿意公开脱离共产党的基础上,替你向上峰作个担
保。可如果你仍然那么固执,我也就没有办法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接不
接受我们的条件?」

  「头可断,血可流,决不脱党!」

               (十三)

  「那就没办法了,敝人已经是仁致义尽了。唉!程政委,只好请你善自珍重
了。」

  张云飞摆了摆手,周德发拿着一大块白布走向程素梅。

  「干什么?用不着,我不会喊的!」

  「还是保险点儿好。程小姐,别叫兄弟们费事,一会给你个痛快。」周德发
无耻地说道。

  程素梅知道,同这些混蛋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她张开嘴巴,让周德发把那
块白布塞进嘴里。

  「慢。」

  张云飞叫住了周德发,他接过白布,期待地看着程素梅:「程小姐,我请你
很认真的考虑一下,现在答应我的要求还来得及,如果这块布塞进你的嘴里,你
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程素梅看着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张云飞仿佛看出了一线动摇的迹象:「程小姐,你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你没有出卖过你的任何一个同志,无论怎么说,你也已经对得起共产党了。

  现在,国共两党的关系缓和了,不再是敌人了,你们过去不是也曾经以个人
身份参加过国民党吗?现在,你只要宣布改投党国,参加国军,最多也就是从娘
家嫁到婆家,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你们不是讲信仰自由吗?」

  程素梅还是没有说话。

  「我在期待着你,党国也在期待着你。你这样一位人才,就这样无声无息地
死了实在太不值得。」

  「……」

  「怎么样?想好了吗?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我必须执行命令。」

  程素梅的眼眶里再次泛起了湿润,但同时表情也变得坚定了,她再次张大嘴
巴,轻轻闭上了眼睛。

  「佩服!」张云飞气馁地把白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局座,走吧。」周德发转头看着张云飞。

  「我不去!一切都交给你了,干得利索点儿。」张云飞转过头去,向后摆了
摆手,他不愿意亲眼看着程素梅的离去。

  周德发走过来,用手搂住了程素梅的细腰,把她的身子胸贴胸地拉向自己,
素梅感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羞辱地胀红了脸,扭了一下身子
却没有能把对方甩开。

  周德发蹲下身去,又搂住了她的膝盖,用肩膀抵在姑娘的大腿根,然后一挺
身,把姑娘修长的身子扛在了肩上,转身向外走去。

  素梅感到一手男人的手有意无意地放在了自己撅在半空的屁股上,中指隔着
裤子顶在了肛门的地方,她感到极其耻辱,想下来自己走,挣扎了一阵,但对方
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知道,现在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 ***************

  崎岖的山间公路上,一辆美制军用吉普车在艰难地爬着坡。

  周德发坐在后座上,不时侧过头来,看着夹在他和另一个特务中间的程素梅。

  程素梅的上身穿着一件白地碎花缎衫,下身是一条合体的黑缎裤,脚上穿着
一双黑缎面袢鞋,都是新的。

  程素梅毕竟是女人,女人都是爱美的,当知道要重获自由,奔赴抗战前线的
时候,她决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用新的面貌去迎接新的战斗。

  但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眼看到手的自由,反而是秘密的刑场,
那让她感到多么遗憾与不甘。

  周德发的鼻孔里嗅到一股难以察觉的香味,作为一个玩儿女人的老手,他马
上就知道那是女人身上特有的暖香,而且暖香就是从身边的程素梅身上散发出来
的。

  「过去怎么没发现她身上有香味儿?」周德发有些不明白。

  当初抓住程素梅的时候,她已经在山上生活了很久,没有水洗澡,身上的汗
臭早已遮住了本来的体香,被捕后,除了用刑的时候,周德发也很少会这么近距
离地接触她,当然嗅不到香味儿了。

  那香味儿刺激了周德发,他再一次感到下面有些发硬,这让他的眼睛更长时
间地固定在了身边的女人身上。

  为了怕街上的人认出程素梅,特务们用一块黑布把她的头整个包裹了起来,
露在外面的,就只有尖尖的下巴颌儿和那长长的脖子。

  那脖子上的皮肤细腻白晰,顺着脖子从上向下看去,因为捆绑时的挣扎而崩
开的领口下面,露着细嫩的肌肤和红绸肚兜儿的一条边。

  捆绑程素梅用的并不是传统的五花大绑,同美国人的合作,让周德发他们学
会了更简单但更有效的捆绑办法,那就是把女人的两肘直接捆在背后。

  这样的捆绑使程素梅的大臂充分地向后拢起,胸脯被迫高高地挺着,随着汽
车的颠簸,那高耸的的稣胸不停地颤动着,周德发恨不得伸过头去咬上一口。

  他点了一支烟,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汽车转弯时,身边女人的肩膀却不住
地挤压着他的胳膊。

  周德发没有躲避,反而借机把自己的身体靠向程素梅,用心去感觉女人同他
紧紧贴在一起的大腿和胯部,感觉她的肩和肋。

  另一侧的特务也在作着同样的事,两个男人的头都尽量靠近她的脸,眼睛趁
机从她敞开的衣领处向下看去,从那松松的红绸下,两颗半隐半现的洁白半球随
着汽车的颠颇摇摆,一抹淡淡的红晕时隐时现。

  「他妈的!」周德发看了对面的特务一眼,把才抽了几口的烟卷从车窗扔了
出去。

  「呜——呜——……」吉普车仍在山道上行进,车里传来女人鼻子里发出的
气急败坏的哼声。

  司机放慢速度,把目光投向反光镜,女人的头被一条臂膊搂住,脖子上暴起
的青筋显示着她正在尽全力抵抗。她的上衣连同里面的红肚兜儿已经被向上推起,
堆在脖子处,一只男人的手正从衣服下面把一只雪白的乳房掏出来。

  「吱——」看见弹出的那颗粉红的奶头儿,司机不禁走了神儿,差一点儿冲
出路边,急忙踩了一脚刹车,吉普车一下子停了下来。

  「看什么?小心点儿开,少不了你的!」周德发的肩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不满地说道。

  车子重新开动了,女人的身体被男人的胳膊紧紧箍住,周德发低下头去,轻
轻衔住了乳房顶上那颗粉红色的肉果,另一只手已经顺着女人的大腿内侧向上滑
了过去。

************************************************** *****************

  吉普车再次停下来之前,车里一直继续着无耻的兽行。

  程素梅终于没有如她所渴望的那样干干净净地死去,在汽车的后排座位上,
周德发同另一个特务先后强奸了她。

  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从本就荒僻的土路拐进一片树林深处,然后停在一
个小山口外。

  四个车门一齐打开,司机下了车,见周德发和另一个特务从车里出来,那个
特务还在系着裤子。

  司机迅速转到后门,看见了裤子缠在小腿上的女人的脚,还有女人两条细嫩
洁白的大腿和一丛漆黑的阴毛。

  他弯下腰,把头钻到车门,又看见了她的肚皮和两个小碗一样的乳房。

  女人已经不再挣扎,也不再哼叫,只有轻轻的抽动。

  司机看见原来坐助手席的特务也正准备钻进来,早已急色的他急忙退出来,
双手抓着女人那对细小的膝盖向外一拖,把女人的腿拖出车外,只让她的上身躺
在后座上,然后把她掀翻过来。

  女人的脚落在地上,肥美的屁股摆在他的面前,司机迫不及待地解开自己的
裤子,掏出早已硬挺的东西,然后用手扒开了女人柔软细嫩的屁股。

  迟了一步的特务骂了一声,急忙坐进车里,把程素梅的上身抱起来放到自己
的大腿上,然后抓着肩膀,半扭过她的上身,抓住了她的一只乳房。

  肛门和生殖器全都暴露在司机的面前,两片新月形的肉上面只有很少的几根
阴毛,紧紧夹着,只留着中间的一条湿湿的缝隙,会阴部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司机用自己的腿从后面顶住了女人那两条雪白的裸腿,双手扒着她的屁股,
很仔细地看着女人的屁眼儿,那收紧的孔穴颜色不深,辐射状的褶皱像一杂小小
的雏菊。

  他又分开她的阴唇,认真把那个鲜嫩的孔窍研究了一番,又用手握住已经硬
得要爆炸的东西,在那两片厚厚的肉唇和雏菊之间来回摩擦着。

  车上的特务早己等得不耐烦了,不住地催促着,司机才将那通红的蘑菇头用
力塞了进去,女人发出一声痛苦而耻辱的闷哼。

  吉普车吱吱嗄嗄地摇晃着,女人洁白的身体在那摇晃中颤抖。

               (十四)

  寂静的山沟里,没有人烟,到处传来鸟儿的鸣叫。

  忽然,躲在树上的鸟儿受到了惊吓,急促地尖叫着飞上高空。

  齐腰深的杂草丛中,走着五个人——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程素梅仍然蒙着面,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向山沟的深处走着。

  她鞋袜没有了去向,光着两只瘦削的小脚丫儿,缎子作的衣裤被分别捋向两
端,身体从胳肢窝一直光到膝盖处。

  走在女人左右的两个男人不住地扭过头,看着高翘在半空的雪白的光屁股,
不时地伸出手去摸上一把,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在那里冲刺时的感觉。

  女人的屁眼儿和阴部全都朝天暴露着,湿漉漉的满是粘液,还掺杂着淡淡的
红色,显示着刚刚经历过的侵害。

  走在最后的背后是司机,他一个人扛着两把铁锹,也时不时赶上两步,用空
着的一只手去够那女人的乳房。

  「就在这儿吧。」来到沟底深处的一处滩地,周德发叫住了众人。

  程素梅被放到了地上,周德发走过去,解开黑布,重新露出她那美丽的容颜。

  姑娘的眼睛有些湿润,但却不屈地瞪着四周的敌人。

  「程小姐,冤有头,债有主,兄弟们只是执行上峰的命令,到了那边可别认
错了人。」

  「哼!」她怒哼了一声,她想说话,但白布堵住了她的嘴,他们不想让她出
声。

  周德发拿出相机,对准程素梅裸露的身体。

  程素梅耻辱地扭过头,夹紧了自己的双腿,但他们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
强扭过来,然后便传来相机快门的声音。

  两个特务抓住姑娘的双膝,用力拉开,周德发蹲下身,把镜头从很近的地方
对准了那丛黑毛,女人这次没有动。

  过了一会,那卡嚓声又从女人身后的下方传来。

  周德发放下相机,重新转到程素梅的面前,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那个男
人的东西又挺了起来。

  程素梅知道他要干什么,愤怒地直视着他,逼人的目光让他把一双淫邪的眼
转向一边。

  但他们不是人,周德发一只手紧搂住她细细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丰满的屁
股,把她的下身紧紧贴在自己的下身,屁股一撅一撅地拱起来。

  女人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听任男人的手紧紧箍着她,听任男人的恶物
一杵一杵地在自己的身体里蠢动。

  司机依旧像在车边一样,再次从背后强奸了程素梅的屁眼儿。

  特务们把被奸了第二轮的素梅推倒在了地上,并把她的双腿蜷到她自己的胸
前,继续从下面玩弄着她的下身。

  污浊的粘液沾在雪一样的肌肤上,并不时有新的液体从那娇嫩的阴户和屁眼
儿中流出来,相机对着那被污染的地方「卡卡」地响着,记录着一个年轻女政委
的耻辱与不幸。

  一群乌鸦飞到附近的高树上,这些专门寻找死亡的畜牲预感到了一顿大餐,
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它们看到了几个男人的背影,看到了在他们身体遮挡下一个女人偶而露出的
肢体,看到他们的身体在强烈的振动,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它们听到了男人们的声音:「按住她,别让她乱动。」听到了从那女人鼻孔
里发出的最后一串不甘而痛苦的低吼。

  草地上,女人侧倒着,身子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

  她的头被人抓着头发用力扬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乱草,咽喉处一条深
深的大口子,正向外喷着鲜血和气泡,发出「扑扑」的响声。

  四个男人紧紧按着她,让她保持着蜷缩的姿态,他们的身体随着她的抽搐而
振动着。周德发蹲在她的后面,一手按着她的屁股,一手扒着她腿上和屁股上的
肉,下流地看着她毫无顾忌地排便。

  「差不多了,放开她吧。」乌鸦们激动地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看着他们
站了起来,只留下它们期待已经久的大餐倒在那里。

  女人仍然保持着被割断脖子时的姿势,上半身半俯着浸在鲜红的血泊中,下
半身蜷成一团,上面的一条腿已经完全赤裸了,裤子只缠在下面那只脚的脚踝上。

  她的头用力上仰着,但半边脸紧贴在地上,鼻孔里流出一丝鲜血,一双美丽
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地面。

  她那瘦削的肩膀还在随着已经很弱的呼吸起伏,反捆在背后的双手,尖尖的
十指还在抖动。

  「嗝——」她的嗓子里发出长长的一声抽气声,蜷起的双腿忽然猛蹬了几下,
身体一下子变成了俯卧状态。

  「血都快流完了,还没死?」一个特务道。

  「见过杀鸡么?至少折腾半个钟头。」周德发拿着照相机,不停对着倒在地
上的程素梅按下快门,语气平淡地随口说着,仿佛他们真是只是在宰杀一只鸡。

  果然,在静止了好几分钟之后,女人的嗓子里再次发出那种抽气声,双腿又
忽然蜷缩起来,肩膀和两膝着地,雪白的屁股朝天撅起,仿佛是想爬起来的样子,
但接着便又侧倒在地上。

  接下去的挣扎使她仰翻过来,又在挣扎中翻向另一侧。

  女人就这样像刚被宰杀的小鸡一样,断断续续地蹬踢着,翻滚着,血和粪便
甩得到处都是。

  终于,她歪歪斜斜地仰着,两条腿抖动着伸得笔直,肚子向空中拱起,形成
一座圆圆的拱桥,然后突然之间,那桥坍落下去,娇艳的玉体横陈在乱草中,完
全不动了。

  周德发又等了一阵,见程素梅已经没有任何活动,这才走过去在她的胯部蹬
了一脚,她的身子随着那一脚摇晃了几下,不再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回真完了。」周德发蹲下去,看着她已经散大的瞳孔说,然后站起来,
把脚插进程素梅的两膝之间,把她的双腿向两边挑开,女性的秘密便完全暴露了,
紧夹在一起的两块臀肉中间,还粘着黄黄的粪便。

  周德发更进一步地把程素梅的腿弄成骑马式,好让那两片厚实的阴唇充分张
开,肛门也暴露出来。

  他一边对准少女刚刚被破坏的两个洞口拍照,一边命令三个特务:「赶紧挖
坑,把她埋了还要赶回去覆命。」

  「是。」两个仍然陶醉在色情的兴奋中,脸胀得通红的特务答应着,跑到一
旁山根下的泥地上挖了起来。

               (十五)

  周德发拍够了他自己想要的照片,叫那个司机把程素梅的衣服给她穿回去。

  司机一边继续在女尸的身上揩着油,一边不解地问道:「往土里一埋,神不
知鬼不觉的,还给她穿什么衣服,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你知道什么?局座要我拍些相片儿,说是要拿给共党谈判代表看的,难道
叫共党代表看见她光着屁股?」

  「我说呢。」司机恍然。

  司机并不想太费事,只是把裤子重新给她提上去,却不系裤带,又把上衣也
捋回去,然后把一张写著名字的白纸给她放在胸前,挡住颈部的刀口,又取出了
塞嘴的白布。

  那一边,懒惰的特务们只挖了一个浅浅的圆土坑,不像是埋人的,更像是栽
树的。

  他们围在程素梅的身边看着她。

  她仰面躺在那里,头用力仰着,脖子上的伤口翻开着,露着里面被切断了的
喉管和白森森的骨头。

  他们在这个死去的女政委身上再也看不到她活着时的英气,她看上去更像一
个被采花贼奸杀在床上的小家碧玉。

  拿掉胸前的白纸,被挡住的衣襟半敞着,露出里面的一线春光。

  那春光诱惑着他们,于是,他们搬动着她软软的身子,让她侧过身去,把捆
着她手的绳子解掉,再把才刚刚穿回去的上衣解开,彻底脱了下来。

  对于周德发们来说,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共党,让她穿着衣服入土过实在
是一种「罪过」。

  所以,当他们抓着她的胳膊向坑边拖动的时候,看到松松的裤子自己滑落下
去,司机便在那裤脚上踩了一脚,于是姑娘的身上便再没有了一丝遮羞的布片。

  赤裸的女尸在草地上拖动着,美丽的头颅软软地垂向地面,无力地摇晃着。

  司机跟在尸体的后面,不时向两边踢着姑娘那两只纤巧的脚丫儿,好让她的
双腿始终分开着。

  对他们来说,那个毛丛中的地方是属于他们的,他们既然可以尽情地享用,
也可以让她一直敞开着,好让他们看得更方便。

  年轻的姑娘被拖到了坑边,上身一越过坑沿,特务们便松开了她的胳膊。

  姑娘的上身软软地仰面倒进坑里,腰肢担在坑边下,半身仍然叉着双腿留在
土坑外面,身子大角度地反弯着,这使得雪白的肚皮绷得紧紧的,形成强烈的弧
形。

  周德发走过去,在特务们的淫笑中,用皮鞋的尖头拨开程素梅的两片阴唇,
顶住阴户摇了摇,又下流地把脚插进她的屁股下面,用力挑了一下,那娇艳的裸
体便慢慢地滑向坑里,越来越快。

  圆润的骨盆越过坑沿,接着是大腿,但滑动停止了,两条细嫩的小腿和纤柔
的赤脚露在外面。

  周德发走到坑边去看,因为坑太浅太小的原因,程素梅已经触到了坑底,她
的躯干弯曲着,后背紧贴着坑底,美丽的头颅被对面的坑壁顶着,歪歪地窝在胸
前。

  周德民叫两个特务抓住姑娘的脚,把她的双腿蜷曲着硬塞进坑里,窄小的土
坑中,女人的裸体头朝下蜷成一团,从上面只能看到光裸的屁股和两只脚丫儿,
因为蜷曲而拉紧的臀肉中间,极不体面地露着一个小小的菊花洞口和两片厚厚的
蚌肉。

  周德发站在坑边,用纸抹掉沾在程素梅屁股上的那一点儿粪便,很认真地把
她的下体仔细玩赏了一遍,又让司机从一棵柳树上折下两根手指粗的柳枝,亲手
拨开姑娘的阴唇,把柳枝从那敞开的刚刚才被四个男人插过的地方插进去。

  柳枝直直地立在那里,像两个小小的旗竿。

  他站起来,围着土坑转着,对着那个女人的下体一口气把最后几张底片拍完。

  周德发们走了,乌鸦们从树上飞落下来,「鸹鸹」地叫着,用爪子在潮湿的
新土上乱刨着,在立在地上的那两半截柳枝上乱琢以发泄它们的不满。

************************************************** ****************

  黄美玉恰好在无意中看到了周德发把程素梅的裸照递给司机,司机靠在窗根
下,迫不及待地看着那些照片,被藏在屋里的黄美玉逮了个正着。

  她没想到程政委就这样死了,尽管她对一个女人落到敌人手中的下场毫不奇
怪,但没想到程政委死得那样耻辱,又是那样惨烈。

  她本想通过帮助同志们解救程政委来赎自己罪,谁知老天不佑好人,竟让这
一切无法再挽回。

  看到程政委的尸体那样蜷缩着,暴露着下体,还插着一根柳枝,让她感到一
股莫名的悲哀。

  程政委受辱,比自己受辱更让她难受,而这一切,正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这
让她怎么能不痛恨自己。

  黄美玉在没人的时候,一连哭了几个整夜。

   ************************************************** ******

  「张云飞,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伪君子,你答应过我的!」黄美玉破口大骂
着,发狂一样地把一切都拿得起的东西都毫不吝惜地扔向张云飞,打扫得干干净
净的方砖地面上满是碎玻璃烂瓷片。

  「美玉,你这是怎么么?没来由的瞎闹腾什么?」张云飞站在屋门口,莫名
其妙地躲避着那些不断飞来的杂色兵器。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话不算数。」黄美玉把东西扔光了,坐在只剩了被子
的床上哭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什么?」女人使些小性子,这对张云飞来说见得多了。他走过
去,轻轻去扶美玉的肩膀。

  「滚开,别碰我!」黄美玉扭身甩开他的手。

  「究竟是为什么呀?闹脾气总也得有个来由哇?嫌我好长时间不过来啦?那
边不还有二姨太呢吗?总不能热乎了你,冷落了她呀!」张云飞以为黄美玉是在
妒嫉。

  「我没说那个,你爱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到底为什么呀?」

  「你答应过我,不杀程素梅,不污辱程素梅,你为什么不守信用?」

  「原来是为这个呀?」张云飞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事不能怪我。我也不想杀她呀,我还想娶她作四姨太呢,让你多个同床
姐妹不好吗?可这是上峰直接给我下的命令,我也替她说了情,可没用啊!

  老头子对共产党是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过一个。她要是肯归顺政府,不用
我保她也能活,可谁让她那么固执呢?我要是不服从命令,自己的脑袋也得搬家
呀!」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为什么还要羞辱她?」

  「我没有哇!」

  「没有?这是什么?」

  黄美玉拿出一张从司机手里抢来的照片:「你看清楚,我再笨,也能看出她
被人强奸了!」

  美玉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来。

  「这个周德发!见了女人就没命!」

  张云飞还真不知道周德发他们所干的事儿,那是一张特写照,糊满性器官的
液体清楚可见,看着照片上女人阴部的污迹,也是气得咬牙切齿:「美玉,你消
消气儿,这事真不是我叫他们干的,我不愿意亲眼看着程素梅死,这才叫周德发
去执行,可我没想到他们……哎!这几个混蛋!」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黄美玉那颤抖着的肩膀:「美玉,别哭啦。
我没有对你失信,那些事都是别人干的,我已经尽了力了,但我是官身不由自主
哇!你看,事情已经这样了,哭也没用啊!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你滚!滚出去!」

  「美玉。」

  「滚!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美……」

  「我说了,滚!」美玉爬起来,一边喊着,一边四处去找还能拿的东西,见
找不到,弯腰去拾地上的碎玻璃。

  女人发起疯来还真是可怕,张云飞屁滚尿流地抱头鼠窜而去,跑得稍微慢了
点儿,背心已经挨了一下子。

  已经跑到院门口了,背后还在响着摔东西的声音和美玉的喊叫:「滚!都给
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这群王八蛋!」

               (十六)

  张云飞狼狈地回到办公室,后背虽然伤得不太重,也破了点儿皮,渗出了几
滴血,想想方才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他叫人把周德发找来,将那张从黄美玉处拿来的照片扔在他的面前:「说说
吧,怎么回事?」

  「这个?这您也知道,那小娘们儿长得太漂亮了,兄弟们实在忍不住……,
嘿嘿,这事以前也常干,您不是也知道吗?」自从司机告诉他照片被黄美玉抢了
去,周德发就知道局长必有这一问。

  「可她是程素梅,程素梅知道吗?」

  「程素梅不也是女共党吗?兄弟们逮着年轻的女共党,哪次不是肏过了再杀?
程素梅又有什么特别的?」

  「她是个女共党不错,可也是个英雄,我很佩服她,所以我才不愿意自己动
手。你们他妈这几个淫棍,就知道玩儿女人。这个程素梅,老子守了她那么久,
要碰早碰了,还轮得到你们?你们这群混蛋还真……肏!」

  「局座,我们不知道她是你看上的人,您也没说呀,真对不住了。不过,毕
竟只是个女人嘛,您也犯不上同兄弟们翻脸哪。」

  「我不是因为看上她才生气,也不是要同兄弟们翻脸。关键是我答应过三姨
太,决不让程素梅受辱。

  你们把人肏了也就肏了,拍几张光屁股相片儿也没什么,自己回屋儿偷偷看
去。可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偏偏让三姨太给看见了,现在她跟我闹死闹活的,
你让我怎么作人?」

  周德发这才明白局座发火的原因,急忙递过一支烟来给他点上:「局座,您
别生气,我已经很小心了,专门找了个没人的旮旯分相片儿,我哪知道那天三姨
太在这边,而且偏偏就躲在旁边那间屋子里呀?

  您别生气了,女人呐,有点儿事不随心,使使性子,闹闹也就完了,你别往
心里去。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回头对她好点儿,用不了多久,她气
儿消了,也就没事儿了,她还能记恨您一辈子?」

  「希望如此。你们呐,尽给老子惹事!算啦,去吧。还有,把那些相片儿都
烧了,不然让共产党知道了,咱们还得承担破坏合作,破坏抗战的罪责,到时候
上边追查下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兄弟这就去知会兄弟们,把相片都烧了,我保证不会再露出一张
来!」周德发连连答应着退了出去,不过他是舍不得把那些相片全烧掉的,最多
是看着手下烧光了其他的,他自己还会偷偷留一套,其实张云飞不也是这么干的
吗?

  张云飞表面上装得无所谓,其实心里仍然很生气,不过程素梅毕竟也是只敌
人,而周德发却是他的膀臂,他的确不能为了一个敌人而同手下翻脸。

  可是,虽然程素梅只是被他抓住的数不清的女共党中的一个,杀也就杀了,
玩儿也就玩儿了,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这里面不能不说有他佩服程素梅的一面,如此长时间的交锋,他没有把程素
梅说服,但心里却同她拉近了不少,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朋友,突然一下子
就把人杀了,他的心里也难以一下子适应过来。

  而更多的一面却是:这样好的一块天鹅肉,却落在周德发一伙儿癞蛤蟆口里,
他实在心有不甘,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先把她占了,也不算白费了那么多心思,
白花了那么多的钱。

  「唉!」他看着手里那几张照片,摇了摇头:「可惜呀!你们这群蠢物,哪
里懂得?玩儿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像是品一壶好茶,是应该花上些时间细细地琢磨
滋味儿的,落在你们这群只知道肏屄的蠢物手里,再好的女人也尝不出味道,真
是白白糟蹋了!」

********** ************************************************** *****

  张云飞没敢亲自去触黄美玉的霉头,买了一大堆值钱的首饰,派心腹卫兵去
送给黄美玉。

  头一次卫兵被黄美玉赶了出来,东西也扔到了街上;第二次人是赶出来了,
东西却没扔;第三次黄美玉连人也没轰,还赏了两块大洋。

  张云飞知道,黄美玉的气儿消了,于是打算亲自过去陪不是,没想到黄美玉
却主动派小红来请他吃饭,女人的脾气还真是摸不准。

  女人的转变是极快的,为了消除上一次发疯的裂痕,黄美玉使出了浑身的解
数,亲自下厨烧菜,亲自给他倒酒,把张云飞美得晕晕乎乎的。

  吃完了饭,打发丫环们去睡,黄美玉点亮了满屋子的灯,张云飞注意到,她
把灯光都换了大度数的,把床前照得雪亮。

  黄美玉更趁着酒兴,自己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个干净,只穿着一双
高跟鞋在他的面前转,让他把她的美妙身姿看了个通透。

  张云飞一时间性致大发,一把把黄美玉拖过来,上下其手,把她的身子摸了
个遍。

  然后站起来把她一把抱住,又亲又舔。

  最后抱上床去,脱了她的鞋,打开她的腿,眼睛看着那个蜜穴,把脸伸进去
亲了个够。

  他终于把持不住,自己迅速解除了武装,腾身而上。

  张云飞伏在黄美玉身上,用胸脯挤压着她的乳房,小腹紧紧地顶住她的耻骨,
尽管他那粗大的阳具已经齐根插在她的阴户里,他仍然用力向前挺着屁股,用耻
骨挤压着她那厚厚的蚌肉,嘴里低声吼叫着,全身象发疟疾一样哆嗦着,让精液
射入她的身体深处。

  正是这个女人,给了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机会,让他获得了最显赫的一次荣
耀,而且她还很美,很温顺,很会服侍男人,这让他感到很满足。

  他在她的耳边向他保证,他一定会比从前还要对她好,他要给她买最好的首
饰,还要再给她买一处新宅子,比自己的府邸还要大,还要豪华。

  他还保证,要向上峰请求,封她一个官儿,至少让她当个少校,那是程素梅
所不愿接受的,正好送给她,他说凭她的身材,穿上少校女军服一定美得不得了,
他说二姨太也不过是个上尉,有了少校军衔,二姨太见了她也得敬礼。

  他说着,搂着她温软的赤裸的身体,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他梦到了自己升迁的那一刻,梦到了自己站在宴会厅中,身边伴着
两个身穿军服的俊俏女人,接受蒋总裁亲自颁发的勋章,还有那象征着荣誉的中
正剑。

  「张云飞,这把中正剑我赠给你,他是军人忠诚的象征,你要好发保护它,
不要玷污了它的荣誉。」

  总裁笑着,把剑递过来,张云飞伸手去接,那剑却不知怎的竟没有剑鞘,张
云飞一愣,正不知怎么去接,剑已经从总裁的手中飞出来,刺向自己的心窝。

  「呜!」张云飞想躲没有躲开,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把他吓醒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却发现这并不是南柯一梦,黑暗中,一个娇小的黑影
骑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拿着一把剪刀,正一次又一次地插进
自己的胸膛。

  他想逃逃不掉,想喊也喊不出来,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眼,他看清了,或者
不如说是猜出了,那个杀他的人,正是黄美玉。

  黄美玉看着张云飞的尸体,低声笑着:「死了,死了,死得好!」

  「局座,三姨太,出了什么事?」院子里传来丫环小红的声音。

  「不长眼的东西!关你屁事?!」美玉作出笑骂的声音:「一个姑娘家家的,
问那么多干嘛?!滚回去睡你的!」

  「是,三姨太。」小红好像明白了,也笑着答应了一声,接着便听见那屋的
门响。

  黄美玉从床上溜下来,站在窗边,舔破窗纸向外看了很久,直到确信小红已
经睡着了,这才拉亮了电灯,赤裸的身上满是喷溅的血点儿。

  她走到床边,拿起肚兜儿往身上穿,又放下了,自嘲地笑了笑:「难道穿上
它,你就是个干净的女人了么?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何必留恋这俗物呢?」

  她从帐子上割下一根绳子,站到方凳上,把绳子系在梁上,然后跳下来,回
到桌边,想写点儿什么。

  「写什么呢?告诉山上的人,我已经从无耻的叛徒变成好人了吗?再说,就
是写了,同志们也看不到哇!嘿。」她再次自嘲地笑了,把笔扔在桌子上,站在
当屋来回巡视了一番,然后重新站到了方凳上,把头钻进了绳套。

  她再一次从方凳上下来,走回到床边,用剪刀把张云飞那东西剪了下来。

               (十七)

  她从窗户的破洞向外看着,静静地等,等着在树底下打着盹的守院子特务睡
着,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借着夜暗从那特务的后面绕过去,用香油浇在门
轴上,然后悄无声地开了院门出去。

  外面微有些冷,但黄美玉却没注意,只是在清静的街道背阴处走着。

  很幸运,一连走出几条巷子,都没有遇见人。

  她来到了南市的小广场上,那里有一个两尺多高的砖台,在这台子上,曾经
有数不清的党员和干部被吊死、被砍头、被腰斩和被凌迟。

  被黄美玉出卖的如玉嫂就曾赤条条地在这台子上被敌人高举着示众,而她也
只是被敌人扒光了示众的女同志中的一个而己。

  台子上立着一个一丈多高的杉木架,县委妇女部长陈辉就是绑在东边那根立
柱上被剖开了肚子,子宫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婴儿,如今那立柱上还留着斑斑血迹。

  木架那不足一丈宽的横梁上最多时曾经同时挂过九个光着屁股的年轻女人,
她们当中有女党员、女干部,也有红军战士的妻子和姐妹,由于木架的宽度不足,
她们的裸尸就那样相互挤在一起。

  如今,吊死如玉嫂的那条绞索还留在上面,敌人没人拆去它,是为了时时向
百姓们显示他们的淫威。

  黄美玉细细看了看那根绞索,从附近搬了一堆砖头,摞起一个两尺多高的垛
子,自己站上去试试,刚好够得着那绞索,又用手用力拉着绳套试了试,足够经
得住自己的份量,这才从上面下来,藏身在台子的后面。

  黎明的天有些寒冷,她又没有穿衣服,感到浑身哆嗦,于是把自己用力缩成
一团。

  街上乱了一阵,一群当兵的和特务打着手电慌慌张张走过去,黄美玉知道,
那是来找她的。

  她并不怕被他们找到,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还不想在这个时候死,
因为她的大事还没有做完。

  天渐渐亮起来,赶早集的人们已经开始摆开了摊子,当兵的和特务过一会儿
就来查一遍摊子,摊主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美玉缩在台子后面,静静地等着,用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日头已经爬上了屋顶,街上的人声变得嘈杂,她也感到身上暖和了一些。

  「小孩儿,过来。」美玉从台子的侧面探头向外看,见有一个小乞丐正坐在
台子边的地上等着人们施舍,便低声叫他。

  那小乞丐看见美玉那张白净净的脸,以为是个阔太太要施舍,便走了过来,
一看见藏在台子后面那个精赤条条的身子,吓了一大跳。

  「嘘——,过来。」美玉用手指放在嘴巴上,示意他不要声张。

  「你想赚一大笔钱吗?」

  「想。」小乞丐用力点着头。

  「那我不知道你的嘴严不严?」

  「严,你不让我说的我一定不说。」

  「好。」美玉把已经在手里攥得发湿的黄裱纸拿出来,上面写着:「我想回
家!给来人一块大洋。美玉。」

  「你现在就去西关外的巴家村,一刻也不要耽误,找到中街西头那个牌楼,
紧靠牌楼有一个门口有个小石头狮子的院子,找到胡素花胡二婶,把这个给她,
她一定会给你一块大洋。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再说一遍。」

  小乞丐重复了一遍。

  美玉很满意:「记着,现在就去,千万不要耽搁,也不准告诉别人,不然这
钱你就拿不到了,除非把东西交给胡二婶,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会杀了你,明
白吗?」

  「明白。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被强盗抢了,叫你家里人来救你?」

  美玉点点头:「他们扒了我的衣裳,我这个样子,没办法回家,你把东西送
到,我家里人会给我送衣裳来。」美玉在骗他。

  「我想回家」是一个信号,那是她同母亲事先商量好的,如果有重要情报急
需报告,就把情报放在事先定下的秘密地点,然后传出这个信号。

  这次的情报很特别,那是美玉从张云飞一伙嘴里得到的程政委为害的真实情
况,还有她从周德发的司机手中抢下,没有完全交给张云飞的几张程政委的裸照。

  美玉从心底里希望那些照片永远不要见天日,她不愿意程政委阴户中插着柳
枝的耻辱模样被人看到,但这是张云飞一伙儿破坏抗战的铁证,除此之外,还有
什么能证明敌人谋害程政委的阴谋呢?美玉相信程政委如果九泉下有知,也不会
因此而责怪自己的。

  又一伙儿特务来搜查了,美玉等着他们从街口向南走远,感到机会来了,她
强压住心中的羞耻,高声喊着从台子后面站起来爬上去。

  女人的尖声呼喊也许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但女人赤裸的身体一定可以
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

  果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赤条条地出现在高台上,立刻便吸引了无数
双眼睛,人们议论著,飞快地向这里集中,连那些摆摊儿的也都扔下自己的摊子
不管了。

  成百人在砖台前挤了个水泄不通,还在不断有人向这里汇集。

  「乡亲们。」

  美玉高声喊道:「你们听我说,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无耻的叛徒,要
骂你们只管骂吧,但不要以为我是疯子。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是在
做什么。我要向你们揭露一个阴谋,一个破坏抗战的阴谋,你们知道凤山游击队
的程素梅程政委吗?」

  「知道。」程素梅的大名可是家喻户晓,一听是她的事,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美玉把写的那张纸找出来铺在木架前的地上,找了四块小石头在四角压住,
在那上面,揭露了张云飞一伙儿暗害程素梅的阴谋。最后还加上了一句:「这就
是那个破坏抗战的黑手张云飞的小老婆,这就是那个出卖程素梅和两位党员的叛
徒黄美玉,现在叫他和她血债血还。」

  美玉开始向在场的人讲述张云飞一伙儿谋害程素梅的阴谋。

  等听黄美玉讲完事情的经过,人群中一片议论纷纷,很多人的眼睛里开始流
下了泪水,还有的发出激愤的叫骂声。

  「别听她胡说,她疯了。快把她拉下来,不许她乱说!」

  美玉循声看去,见一伙儿特务正在人群外嚷嚷着,气急败坏地在向这边挤,
便又高声喊道:「乡亲们,我的话还没说完,别叫那些狗特务进来!」

  人群立刻响应,不肯给特务们让路,那伙儿特务挤不进来,气得嗷嗷儿乱叫。

  「乡亲们,你们不相信是吗?那我告诉你们,我叫黄美玉,我就是那个出卖
程政委和两位党员的叛徒,后来我又被张云飞霸占成了他的三姨太。

  因为谋害程政委,张云飞又升了官,他还答应给我也弄个少校当当。

  可是,这么多天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罪恶而后悔。我知道,当叛
徒是多么可耻,我不能一错再错。

  我告诉你们,昨天夜里,我已经把张云飞给杀了,不信你们就看看,这就是
他的丑东西,我把他给阉了,这就是证据?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又哭了起来:「程政委,我已经把杀害你的罪奎祸首给杀了,替
你报了仇,可惜没有机会除掉周德发这伙儿畜生,不过你放心,他们活不长远的,
会有人替你除掉这群败类的。」

  「别叫她再说,打死她!」特务们在喊。

  「哈哈,说的对,打死我,打死我呀!你们开枪啊!开枪啊,老娘正求之不
得呢!」美玉冲着那声音,跳着脚喊道。

  「啪!」一声枪响,子弹从美玉的耳边飞过,把鬓边的头发烫焦了一溜儿。

  枪声一响,现场乱了套,人挤人的,特务们更控制不住了。

  「哈哈哈哈,笨蛋,这叫什么狗屁枪法!」

  美玉喊着,把身子转向那特务,用手指着自己怒挺的胸脯儿:「老娘站在这
儿不动,冲这儿瞄,瞄准点儿,再来!」

  特务又向台上打了一枪,这一枪差得更远,连根毫毛也没碰到,美玉更加大
声地嘲笑着他们。

  「别开枪!别开枪!别叫她死得那么痛快,老娘要碎剐了她!」这是二姨太
在喊叫,她从远处跑来,脸上已经是涕泪横流,周德发等几个人紧跟在她的后面。

  「二姨太,你来啦,太好啦!」她很高兴在这种时候看到二姨太,一想到这
个蛇蝎女人看到自己尸体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黄美玉感到特别解气。

  她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向西边程素梅被害的刑场方向磕了三个头:「程政
委,害你死在张云飞这混蛋的手里,我是罪不容诛,这三个头是向你谢罪!」

  又转向现场的人群磕了三个头:「乡亲们,我出卖了程政委,就是出卖了全
县的乡亲,这三个头是向你们大家磕头谢罪!我求各位一件事,等我死了,让我
的尸首跪在乱葬岗子上,向被我出卖过的人陪罪。就是化成了大粪,也赎不清我
的罪过呀。」

  她哭了。

  人群中一片唏嘘之声。

  又朝娘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妈妈,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妈妈,您忘了我吧,
就当没生过我。我现在是张云飞的小老婆,我丢的不再是你的脸,是张云飞那个
畜生的脸,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是您的女儿了,我不佩……」

  然后自己甩了高跟鞋,站到砖垛上,高声喊着:「张云飞,你糟蹋了那么多
女人,也叫全城的人看看你自己小老婆的屄,让你挣足脸面!哈哈!」

  她咬着牙,报复地笑着,摸索着把一根从宅子里带来的蜡烛塞进自己的阴道:
「狗日的张云飞,你们对那么多女党员不都是这么做的吗?现在也流到你自己的
小老婆了,你多有脸面哪!哈哈哈哈……」

  「这个疯子!快进去把她拉下来。」二姨太恼火地喊叫着。

  「哈哈哈哈,你来晚啦!」

  美玉得意地冲着二姨太喊:「你们不是把张龙的东西塞在他老婆的嘴里示众
吗?现在张云飞的鸡巴也塞在他小老婆的嘴里,这也叫一报还一报!」

  然后便把那个死蛇一样的东西放进自己的嘴里含着。

  她把头伸进绞索,心里默默思索着,看看这个样子的黄美玉是不是已经表现
得足够无耻,足够下贱。

  唯一遗憾的事,自己这样一个污浊的女人没有让周德发们轮奸,倒是程政委
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姑娘惨遭凌辱:「老天不长眼呐!混蛋张云飞才该戴上
他妈的十顶八顶的绿帽子才对!」

  笑吟吟地看着拼命挤向台边的二姨太和那伙儿特务,又喊了一声:「哈哈,
你们来晚啦,张云飞的人我已经替他丢尽啦!」

  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叨道:「程政委,我把出卖你的叛徒替你
处决了。」

  砖垛子「哗啦」一声坍倒在地上。

  「他妈的!快把她放下来,别叫她死,老娘要剐了她!」她听到了二姨太的
喊叫,在窒息的痛苦中她越发感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赤裸的女人在空中扭动着,胸腔中发出一阵咕噜声,秀美的双腿在半空中用
力蹬踢。

  特务们终于挤到台边的时候,黄美玉含笑的脸已经变得扭曲,瞳孔也已经放
大,两只好看的脚丫儿前后交迭着,紧绷着,哆嗦着,变得越来越僵硬,热乎乎
的液体还在从那圆润的脚趾滴落。

  「臭女人,别得意,你就是死了,老娘也要挖了你的骚屄,给局座报仇!」
她最后听到的是二姨太恶狠狠的喊声。

  但黄美玉早就不在乎了,窒息的痛苦已经过去,她感到了自叛变以来从未有
过的轻松。

                尾声

  山间的溪水仍在哗哗地流淌,溪边已经多了两棵新柳,那柳树像一对姐妹一
样并肩长在一起,异常茂盛,随风摆动着长长的柳枝,仿佛两个少女袅娜的身姿。



    【变节者系列之--殒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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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葵 2018-5-1 09:49

【投亲的男孩儿系列】

【投亲的男孩儿系列】
字数:96021



【投亲的男孩儿系列——交易】

                 序

  这是第一个投亲的男孩子的故事。

                (一)

  王栓柱在黑山别墅已经三年多了,从十七岁起,母亲就托关系把他送到了城
里当了警察。

  警察局的局长张茂昌是栓柱的表舅,也许正因为这重关系,王栓柱才会被派
到这里来当警卫。

  实际上,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同表舅局长沾亲带故,管家张茂桐和警卫排长
张茂祥都是他的堂弟,做饭的厨子们、二十几个女仆是都他的表侄、表侄女之类。

  给局长当差有几个要求,就是心快、眼快、手快,更重要的是嘴巴不能快,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相比之下,栓柱同这个表舅的血缘关系不算太近,但就是因为他机灵勤快,
嘴巴也紧,又认字,所以表舅住在这里的时候,如果同重要客人商议什么机密大
事,总是张茂祥和栓柱在屋外站岗。

  从这几个月开始,陆续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特殊就特殊在她们来得神秘、
住得神秘,去得也神秘。

  别墅的西边半里路,转过山后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都叫西院,原来是堆放
别墅里的破烂杂物的地方,早已年久失修,只剩了半截院墙和几间干打垒的小厦
子。

  忽然有一天,来了一帮当兵的,把着山脚的路,在那边神神秘秘地忙活了好
几天,然后局长就宣布,除了他指定的几个人,其他人如果没有他给的牌子,准
也不准靠近那个院子半步。

  王栓柱就是那几个指定的人中的一个,为此,他还得到了晋升,成了西院的
总管,配给他几好个人——六个带枪的警卫、两个平时干杂活的粗壮女仆和一个
年轻厨子。

  头天是局长亲自带栓柱他们过去的。

  刚转过山脚,栓柱就发现那院子已经修缮一新,原来低矮的院墙加高了,足
有一丈上下,上面挂了电网,院子中间还多了一个带棚子的小炮楼。

  院子原来的小木栅栏门也换了,换成了一个厚实的大铁门。

  进到里面,一重院子被两道十字交叉的高墙隔成了四重,那个炮楼就骑着大
墙交叉的地方矗立着。

  东前院空着,南北墙上一道小铁门通着西前院,东西墙上则是一道带黑漆木
门的月亮门通东后院。

  进了月亮门,西墙上有好几个小观察孔。

  靠东墙和北墙曲尺形盖了几间砖房,尽南头一间大的是栓柱的办公室,用隔
断隔着,里头是他的卧室,紧靠着他的两间是警卫室,最里面一间东房是厨子住
的。

  北墙那三间靠东头的是厨房,中间一间和西头一间分别有门,里面也连着,
中间的住女仆,西头的一间连着西后院,中间用一道上了大铁锁的铁栅栏门隔着。

  两个女仆每人领了一身制服,由粗使女仆升格成了女警察。

  茅房在西墙根下一个独立的小屋,炮楼的门开在东后院。

  让栓柱他们安顿下来,局长这才带他们去看西院。

  从铁栅栏门进去,本来不算太大的西后院又被西墙下的几间干打垒房子占去
了一半。

  那房子一共七、八间,都很矮,没有窗户,只有每间房上一道铁门,铁门的
上半截儿是粗粗的铁栅栏,外面上着大铁锁,屋子里面也很小,只能贴里墙放下
一张床,床头边放着马桶。

  「我怎么看着这里有点儿象监狱。」女仆二妮子,不,应该叫女警二妮子,
看了那房子自言自语地道。

  「没错,这儿就是监狱。」

  局长终于把秘密公开了:「以后这里要关押一些重要的犯人,妳们就是专门
看管这些犯人的。从今天起,栓柱就是这里的典狱长,不过,为了保密,妳们还
是叫他总管,以后妳们就听他指挥。」

  「那要我们在这儿干嘛?我们还要侍候几个臭囚犯?」两个女警不高兴地道。

  「关进来的都是女犯,所以才要妳们两个在这儿,妳们两个就是这里的看守。」

  局长道,接着便把脸孔板了起来,显得异常严厉:「我可告诉妳们,这是军
事秘密,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往外讲,包括对别墅里的那些人,也不能讲。
我就是看妳们嘴巴严实才派妳们几个过来,哪个要是敢把这儿的事说出去,我可
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戚,照样枪毙!」

  两个女警一吐舌头,脸色都吓白了。

  西边两个院子之间也是用小铁门连着的,进了小铁门,才知道西前院不是院
子,而是两间连着的大房子,中间墙上有一道穿堂。

  外面一间有许多木椅子,成为一个小厅,里面一间的地上抹着洋灰,靠墙边
有水沟,墙上有水龙头和淋浴用的喷头,屋子中间放着两张澡堂子里面搓澡用的
大板凳。

  「这是妳们洗澡的地方,妳们男的女的什么时间洗自己分。那些女犯回头也
在这里洗澡,不过要叫她们一个一个来,看严实点儿,别让她们闹出什么事儿来。」
局长道。

  「我可不在这儿洗,我自己在屋儿里洗,有大木盆吗?」二妮子道。

  「随妳们的便,回头妳们需要什么告诉栓柱,那边管家会给妳们弄来。」

  「还让一帮臭囚犯洗澡?让她们臭着呆着吧。」栓柱道,他认为囚犯是用不
着这么好的待遇的。

  「这些犯人不是一般的犯人,不光要让她们洗澡,吃的、喝的都要好,妳们
吃什么,她们就吃什么,想穿什么,量好尺寸叫那边管家安排着给做。骂可以,
不准打。病了及时报告,我叫周大夫给她们看。要叫她们过得像神仙一样。只是
有一样,有一个跑了或是死了,我唯妳们是问。懂吗?」

  「是!」栓柱答道,心里却在想,要我们象奶奶一样侍候等,这会是些什么
样的犯人呢?

  让其他人回房休息,局长把栓柱单独叫出了院子道:「你得给他们几个立下
规矩,一切行动听你一个人的指挥,遇有特别任务,除了你自己之外,谁也不准
出你们住的院子,也不许打听,不许扒着门缝偷看,谁犯了规矩,轻的打四十板
子,重的你自己就可以毙了他,听明白了吗?」

  「是。」

  栓柱这回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那什么叫特别任务?」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屋里装了电话,如果有特别任务,我会打电话给你,
到时候我会吩咐你。里屋那个保险柜里有这里的全部钥匙,是你自己专用的,其
余任何人不准碰它们。」

  「是。」

  「我是因为看在你素日说话办事小心牢靠,这才把这里的事交给你,你可不
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表舅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当差,把事情办好。」栓柱感到自己有些受宠若
惊。

  「这就好。这里所需要的一切,到时候你拉单子,去找管家要,不过东西你
们要自己去东院拉,除了这儿的人,别人不准靠近院子,管家也不行。」

  「是。」局长的这一番吩咐,让栓柱感到这里的一切更加神秘,身上的责任
也更加重大了。

  按照表舅的吩咐,栓柱开始对这几个手下进行整训。

  他果然是个牢靠的人,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也给手下人立了不少
规矩,少不得也把不知好歹的先打几板子立威。

  二妮子就是头一个挨板子的,仗着自己是女的,又比栓柱大几岁,倚老卖老,
对栓柱的命令满不在乎,不挨揍才怪。

  让二妮子趴在板凳上,叫另一个女警三嫂子把她的裤子给扒下来一半,露出
半截儿肥肥的大屁股,然后叫最有力气的厨子动手,用切菜刀在那肥肥的大屁股
上狠狠拍了十刀板。

  虽然二妮子身子骨儿粗壮,不过那刀板抽在精光的屁股上,一板一个血印儿,
那可不是一般的疼,打得她杀猪似地求饶,尤其是一想到万一厨子手艺差那么一
点儿,也许一个屁股蛋子就成了两半拉,吓得二妮子尖叫着,直尿裤子。

  打完了,疼得站都站不起来,趴在那里哭着说以后再不敢了。

  大家都亲眼看见了,哪个还敢不听招呼?

  这天晚饭前,栓柱接到了表舅的电话。

  按照吩咐,他停了当晚炮楼上的岗,关了炮楼上的探照灯,让所有人老实睡
觉,自己一个人坐着熬到后半夜。

                (二)

  电话响了三声又停了,栓柱知道这是信号,他打开保险柜,取出钥匙串,出
了月亮门又反锁上,然后打开了大铁门,站在门边等着。

  不久,两道强烈的灯光从山那边照过来,接着又是两道……,栓柱看出来,
那是两辆汽车,前面一辆是个闷罐子,后面一辆是卡车,卡车上还站着十来个人。

  车开到跟前,卡车的驾驶楼里跳下来一个人,把一个条子递给栓柱,栓柱见
过他,是表舅身边的人,人们都叫他王督察。

  栓柱仔细验过,的确是表舅的笔迹,这才敬了个礼,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车开进院里,卡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栓柱看得出他们都穿着执法队的衣服,
还戴着带白边的钢盔。

  然后两个人打开闷罐子的后车门,从上面接下来三个人,一看她们的身材,
就知道是女的。

  栓柱看见三个女的都用手铐子反铐着手,两只脚踝用绳子拴着,在每人两个
队员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走,显得特别吃力,仿佛害了病一样。

  栓柱急忙打开西边小厅的小铁门,进去开了灯,等所有人都了屋,再把门从
里面关上,这才仔细地看那些犯人。

  那三个女的被按坐在三把椅子上,栓柱看见她们的眼睛都用黑布蒙着,嘴里
都塞着布。

  其中一个长发过肩,个子高高的,另两个则留着齐耳的短发,一个也是高个
子,另一个矮一些,而且显得十分瘦小。

  三个人都穿着单薄的囚服,身子和露出的两腮都瘦得怕人,只是面皮看上去
很白净细嫩,不像是乡下人。

  王督察走过去,把三个人的蒙脸布拿下来,强烈的电灯光刺得她们睁不开眼。

  栓柱看过去,见三个人都生了十分的人才。

  那个长头发的大约三十岁不到,两个短头发的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在适
应了刺目的灯光后,全都横眉立目地看着周围的警察,从那目光,栓柱就感到她
们不是好相与的。

  「准备准备吧。」王督察低声说道。

  栓柱以为是要向他办交接,刚要向前凑合,已经看见三个警察走过去,其中
两个把那个长头发从椅子上拖起来,站在当屋里,另一个从后面去开手铐。

  栓柱看见那两只手很纤细,十个手指长长的,尖尖的,很动人。

  那女人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那个开手铐的从腰里掏出一根粗麻绳,开始捆绑那个女人,栓柱忽然意识到,
这是要拉出去枪毙。

  枪毙犯人栓柱见过,是表舅带他去的,看过好几次了。

  头次看见人的脑袋被子弹掀开了盖儿,脑浆子迸得四处都是,当时就吐了,
后来看多了也就好了,可是一想到这么年轻的女人也要枪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
可惜。

  那女人显然也明白了她所面临的命运,鼻子里哼哼着,用力挣扎了几下,还
是被队员五花大绑了起来。

  「我的典狱长大人,你来把她的大腿上扎一道儿。」王督察笑着对栓柱说道,
旁边有人递给她一条短绳子。

  「不是捆了脚了吗?干嘛还再多费一道手续?」栓柱接过绳子,一边走过去,
一边不解地问道。

  「呆会儿怕她吓得拉一裤兜子,屎从裤腿儿漏出来可不好看,还得给她取脚
印儿呢。」另一个警察也笑着说。

  那女人听了,憔悴的脸上现出羞怒的红晕,试图抬脚攻击栓柱,鼻子里发出
一阵呜呜声,仿佛是在说:「放你妈的屁!老娘才不会吓成那个样子!」

  「妈的,还挺能折腾。」背后那个警察已经完成了她的捆绑,伸脚把捆着女
人脚踝的绳子紧紧踩住,让她的腿无法动弹。

  栓柱走过去,用一只手把绳头从她的两腿间塞过去,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大腿,
从后面去接绳子,伸在腿间的手有意无意地触到她的裆,感到那里软软的,温温
的,心里不由扑通通直跳。

  那女人羞怒地挣扎了一阵儿也就不动了,眼睛恨恨地盯着栓柱。

  隔着肥大的裤子,栓柱感到那女人的大腿很细,知道这是在外面的监狱吃不
饱饭,又受了很重的刑,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边系着绳子,栓柱又仿佛无意地用手背碰了碰那女人的屁股,虽然那女人
的屁股看上去宽宽的,但触上去却好像没有多少肉,怪不得从裤子外面根本看不
到女人屁股特有的圆润。

  捆好了那女人,按着她重新坐回去,王督察又指挥捆绑另外两个女人,不过
这一次没有叫栓柱捆她们的大腿,因为他们说好事得大家分享。

  栓柱仔细地看着他们动手,发现这些人的手更不老实,总是明目张胆地在两
个姑娘的屁股上碰来碰去,倒让栓柱觉得自己活像个伪君子。

  等三个女人都捆好了,王督察看了看手上的表,对栓柱说:「差不多了,开
门吧。」

  栓柱急忙身把小铁门打开,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放亮了。

  执法队员们两人一个,把那三个捆得紧紧的女犯架起来到了院里,重新塞进
闷罐子。

  栓柱赶紧去开了大门。

  「来,跟我们去看看热闹,顺便给司机带带路。」王督察道。

  「带什么路?」一切听来人吩咐,这是表舅的话,否则栓柱打死也不敢离开
监狱。

  「去三号的山沟。」

  三号是这片军事禁区里的一处荒山,在土道边上有一条山沟,沟里有一处不
算太大的平地,往常没有人会到那里去,倒是个枪毙人的好去处。

  于是他爬进了闷罐子的驾驶楼,指引着司机往三号开。

  三号其实离他的监狱不远,最多三、四里就到了。

  停在山沟口的路边上,王督察命两个司机留在原地把风,叫栓柱领着其他人,
架着三个羸弱的年轻女犯来到那片山间平地上。

  一个队员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三块用白纸糊的亡命招牌,给那三个女犯插在背
后,栓柱这才知道,原来这三个女犯都是共产党。

  从前在家的时候,栓柱常听村里人说共产党怎么怎么好,当时听了还觉得不
错,后来到了这里,才从表舅嘴里知道共产党原来很坏,是一群造反的祸害。

  他同母亲一样很崇拜表舅,所以也相信表舅说的话一定是真的,至于共产党
究竟坏在哪里他就不那么关心了。

  现在知道这三个女的原来是共产党,原本心中对她们的怜悯早甩到九霄云外
去了,看见她们那充满愤怒的目光,心中觉得她们真是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
反添了一分气恼。

  一个队员从皮套子里取出一架照相机,给三个女犯照相。

  从前看枪毙人的时候,也有人照相,所以认得,知道这是要在执行后上报用
的。

  站着照完了相,架着她们走到靠近山脚的地方,按着她们跪坐在荒草中,有
两个很顺从,那个高个最矮的女孩子挣扎了一下,但敌不过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终于还是跪下了。

  那个拿相机的又开始给三个女人照相,三个女人看见相机,身子跪得直直的,
用力扬着头,挺着胸脯子,仿佛在说:「照吧,照下来给你们的上司看看,老娘
死也是个英雄。」

  照完了相,栓柱以为接下来就该是:「列队!举枪!瞄准!放!」

  然后「叭叭」一阵巨响,三个女人便一头栽在地上。

                (三)

  栓柱看见过枪毙人,其中很多中枪后都是高高地撅着屁股死在那里,也许还
会尿得裤裆精湿。

  栓柱是很希望她们死掉的时候也撅着屁股,也很想看她们尿裤子的,一想到
三个年轻女人撅着屁股的姿态,一想到热乎乎的液体从女人的屁股中间那个他还
没见过的地方流出来,栓柱感到自己下面有些发紧。

  但队员们并没有人举枪,甚至连枪也没有拿起来,本来在照相的时候退到一
边的六个队员反而走过去,拖着三个女人跪直了身子。

  王督察不知又从哪里变出来三个带针的玻璃管子来。

  栓柱认识那东西,自己有一次发高烧,是别墅的私人医生周大夫给看的病,
就是用那个针管子扎了屁股一下子,虽然吓得栓柱不轻,不过并不像想像中的那
么疼,烧倒是很快就退了。

  「你来一个。」王督察又对栓柱说。

  栓柱走过去,心里想,难道叫我给她们扎针?

  不过又没好意思问,走过去接过一个针管来。

  王督察很细心地手把手教给他怎么把针管儿里的气泡挤出去,然后指着那长
头发女犯的屁股道:「找肉厚的地方扎,她都瘦成这样儿,可别扎到骨头。扎的
时候快一点儿,一下儿扎到底,要直,可别把针别弯了。」

  女人显然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枪毙,不知道要对她搞什么名堂,又开始挣扎,
王督察踢了她的屁股一脚道:「别乱动,再动就往妳屄眼子里头扎。」

  那女人才老实了。

  栓柱心里感到那女人实在太瘦,不知道哪里才是下针的地方,王督察又笑道:
「你不会用手捏捏,她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怕什么?」

  栓柱倒是很想去捏下一把的,毕竟他还没娶媳妇,在表舅这里管得又严,连
婊子都没睡过,所以就像前面给女人捆大腿一样,不好意思去动她的身子,现在
听了王督察的话,心里想着其他人的作为,也就豁出去了。

  他右手拿好了针,左手去女人的屁股上捏了几把。

  女人的身子起初仿佛是想躲避他的手,动了一下,后来也就不再动了,反正
她也不可能逃得开这羞辱。

  栓柱一针扎下去,那女人的身子猛震了一下,栓柱仔细看了看,没想到做得
还不错,那针头已经完全从女人的裤子上消失了。

  王督察也赞了一声,然后叫他把里面的药水推进去,不过不像周大夫对自己
做的那样慢慢推,而是按照王督察的吩咐很快就把药水推完了,拔出针来,还照
着王督察的话给她揉了揉瘦削的屁股蛋儿。

  栓柱很得意于自己初次的成功,反而把摸女人屁股的奇特感觉给忘了。

  王督察自己找上了那个短头发的高个子,把剩下的一个留给另一个队员。

  打完了针,大家就在那里等,王督察不时看着自己的手表。

  栓柱看见三个女人开始打晃,接着努力抬着的头便陆续垂了下去。

  「软了。」架人的一个队员说。

  「差不多了,放下吧。」王督察命令道。

  于是他们把三个女人慢慢放下去,先是软软地坐在自己的脚上,然后上身便
向前弯倒,胸脯紧贴着自己的大腿瘫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死了吗?」栓柱以为刚才打的是毒药。

  「没有,这是麻药。」

  「麻药是什么?怕她们害怕乱动吗?」

  「不是,这是假枪毙。」

  「假枪毙?」栓柱很惊讶。

  「是啊,要不然你这典狱长怎么当啊?」王督察诡诘地笑着说。

  栓柱还是没弄明白,不过也没再问,反正一边看着就什么都明白了。

  「拿过来。」王督察继续下着命令。

  一个队员拿了一个大桶过来,掀开盖子,拴住闻到了一股面酱的甜味。

  果然,那队员用一把大勺子,从桶里舀出一勺子面酱倒在最边上那个女孩儿
膝盖前面的地上,接着又一是勺子,一连倒了一大片,其他女人那里也照方抓药,
栓柱明白了,这是假装的血。

  王督察伸手一捞,把那女孩子抠着屁股一板,女孩子的身子向前一滑,一张
漂亮的脸便扎在那一滩酱里,瘦瘦的屁股高高地撅了起来,果然裤裆和两条裤腿
都是湿的。

  「看着点儿,别把鼻子堵住了,回头再给憋死。」王督察道。

  让三个女人都把屁股撅起来,大家退过一边,开始给她们照相。

  女人们的上衣因为屁股上翘而滑落下去,露出瘦骨嶙峋的半截儿后背,栓柱
看见她们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到处是伤,看来没少挨打。

  转着圈子拍了许多张,王督察这才一个一个地踢着屁股把她们蹬倒,让她们
仰过来,本来苍白的脸上糊满了面酱,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样子,那七扭八歪的的
卧姿还真像死了一样,不过倒是有一种令栓柱冲动的诱惑,使他的眼睛来回在她
们的裤裆处转。

  两个队员过去,挨着个儿把她们每人一只脚上的鞋袜扒下来,露出瘦瘦的脚,
在脚底板滚上红印泥,用一张纸印下来,然后又照相,弄得跟真的一样。

  栓柱发现她们的脚踝都很细,脚后跟也很小巧,就是瘦了些,都见了骨头。

  把假现场的一切都造完了,挨着个儿照了相,王督察这才命令把三个女人脸
上的酱擦干净,一人扛一个,扛到到汽车上拉回监狱,仍从小厅那道门进去,把
三个女犯人丢在牢房的地上,一人一间,那个长头发的是一号,高个子短发的是
二号,另一个是三号。

  取了嘴里的破布,解了绳子,三个女犯都软软地歪在地上,任他们折腾。

  王督察让栓柱在一张接收条上签了字,告诉他三个女人要到午后才会醒,以
后人就交给他了,要把她们养胖,可别弄死了。

  栓柱一口一声地答应着。

  等王督察他们走了,栓柱迫不及待地回到一号的牢房,打开电灯,把一号掀
仰着,然后揭起衣襟往里看。

  身子虽然瘦得露着肋骨,倒是生着挺实的奶子,第一次接触女人裸体的栓柱
着实在上面摸了几把,又禁不住解开裤子,看了看他渴望己久的地方,虽然是第
一次,可惜她太瘦了,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兴致。

  给她穿回裤子,再去二号和三号牢房,把两个女孩也都看过了,乳房大小不
等,都还过得去,但下半截儿瘦得实在看不下去,只在那个高个子女孩儿的裆里
摸了一把,那个个子最矮的还拉了一裤子屎,弄得他把一切欲望都打消了。

  把她们的衣服都整理好,看不出被解开过的样子,栓柱又从原路绕回来,进
了月亮门,然后把躲在屋子里的警卫和二妮子他们都叫起来,上岗的上岗,做饭
的做饭。

  栓柱领着二妮子两个到了牢房,把犯人交给她们,吩咐等人醒了,领她们去
洗个澡,换换衣裳。

  换的衣服是王督察他们给带来的,说是三个女犯被捕时穿的衣服。

  长头发女人的内衣是一件细洋布小背心儿,一条红色的针织小裤衩儿,外衣
是一条细花洋布旗袍,一双当时很昂贵的肉色丝袜和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

  两个短头发女犯的内衣同那个长头发的差不多,外衣都是一件白布汗衫,一
条黑布裙,一双白线袜子和一双带袢儿的黑布鞋,标准的女学生装,不过料子要
比一般女学生穿的要好一些。

  一看这些衣服,就知道她们被捕前一定是很风光的女人,只不知道这么风光
的女人为什么要作掉脑袋的事。

  熬了一夜的栓柱睡了半个上午,吃过午饭又接着睡,后来就被一阵吵闹声弄
醒,听见那边二妮子粗喉大嗓地同另一个细细的女声在对骂。

  那个陌生的女声骂的都是什么「反动派、狗腿子」之类的话,不用问也知道
是那三个女犯之一。

  不过在骂人方面那女犯显然没有二妮子在行,只听二妮子又是「屄」又是
「肏」,荤话象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决不重样儿,那女人掂过来掉过去也不过
就是那么几句,很快便不再出声了。

  栓柱笑了,心里道:「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几个女共党应
该都是很有口才的人,没想到碰上二妮子这样的,也只能闭上嘴巴,看来表舅还
真会选人。」

                (四)

  他穿上衣服走出屋,爬上炮楼往那边看,原来隔着牢房门同二妮儿对骂的是
三号,此时她已经不言语了,不过二妮子依然又是「骚屄」又是「挨大鸡巴肏的
货之类」骂个不停。

  栓柱喊道:「二妮子,怎么回事?」

  二妮子回道:「这小骚屄醒了,我来让她洗澡换衣裳,没想到她开口就骂。
老娘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婊子还能骂过我了?!」

  栓柱禁不住笑着喊道:「妳跟这小娘们儿废什么话?她要不愿意洗?那就叫
她夹着一屁股屎臭着,看她能挺多久。」

  「你混蛋!臭流氓!」栓柱听见那个声音骂道。

  二妮子回头冲着牢房里面道:「小骚屄,再骂老娘把妳脱光了拖出来现世!
我数三下,要想洗澡换衣服就赶紧滚出来,要不去就臭着呆着。我数了,一…
…、二……」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臭流氓!」牢房里急忙答道,话中带着哭腔。

  接着便见那女孩子从里面出来,果然满脸是泪。只见她两只手在前面用力攥
着裤腿儿,夹着瘦瘦的屁股,可能是怕屎从腿脚漏出来,十分小心地一步一步慢
慢挪。

  「快点儿,挪什么?不就是拉了一裤兜子吗?拉都拉了,还怕人家知道?」
二妮子故意把秘密拆穿。

  女孩子见事情已经被说出来,而且还当着炮楼上的栓柱和另一个警卫的面,
哭得更厉害了,她恼怒地瞪了栓柱一眼,又骂了一句「臭流氓」,然后便快步走
到浴室里去了,两个女看守也跟了进去。

  过了好一阵子,那女孩子才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上了她的学生装,不过那并
不算肥大的汗衫穿在她身上却像个袍子一样逛荡着。

  另外两个女犯倒是很安静,虽然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也挂着泪,却没有象先前
那个女孩子一样骂,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栓柱几眼。

  这便是监狱里的第一批犯人,她们没有名字,只有每人一个编号。

  但栓柱知道她们的名字,因为他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上过私塾,要按
过去也能考个秀才什么的。

  他喜欢念书,还定时叫手下去管家那儿把表舅看过的报纸给他拿来。

  有几份报纸上登了处决女党犯的消息,还有刑场的相片儿,从那赤着一只脚
丫子四仰八叉躺着的三张女尸相片儿,栓柱一眼就认出是那天早晨拍的。

  按报上的说法,一号女犯原来竟然是中央社本地分社的名记者,是共党的秘
密情报员,二号女犯和三号女犯都是女中的学生,是共党什么部的委员,那个高
个子女学生的父亲还是大学教授呢!

  「怪不得她们都穿得那么体面呢!」栓柱恍然大悟。

  不过,为什么要弄个假法场,隐藏起她们还活着的秘密呢?说不定是对其他
共党用什么计谋吧,栓柱到底也搞不明白。

  遵照表舅的指示,三个女犯的待遇都很好。

  吃的自然不用说了,衣服可能是管家从当铺里弄来的衣服,装了一麻袋,放
在浴室里,随着犯人们自己挑,有旗袍,有裙子,有布鞋,也有高跟皮鞋,虽然
不是新的,不过质地倒是非常好的,否则也当不出钱来了。

  这里也不给她们戴镣铐,而且除了吃饭、洗澡、睡觉,牢房门基本上都不关,
听任她们在院子里活动。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们凹陷的两腮开始变得圆润,柴火一样的小腿儿也
长出了腿肚子,整个人丰满起来,栓柱感到她们原来十分的人才现在变成了十二
分。

  看着她们的屁股把衣服渐渐撑圆,看着旗袍的开衩处时隐时现的大腿,栓柱
的心眼儿也在活动着。

  女人果然爱干净,每天都要求洗澡。她们洗澡的时候,哨兵会先命令她们全
体回到牢房,由两个女看守把牢门锁上,再单把其中的一个放出来带到浴室去。

  每当这个时候,两个女看守会跟着她们进浴室监督,而外间的小厅里则会有
至少两个男警卫守着,防备出什么意外。

  栓柱有时也会亲自到小厅里监视,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有一种冲进里间去
的冲动,想看看她们已经丰满起来的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尤其想尝试一下儿
作男人的滋味儿。

  和栓柱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警卫和厨子老刘他们天天议论玩儿女人
的事儿,言语中也都透露出想拿这几个女犯开刀的意思,越发让栓柱心里燥得慌。

  于是有一天给表舅来视察的的时候,他私底下拐弯抹角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表舅听出了他的意思,很严肃地对他说:「不行!这三个不是一般的女人,
很烈性的,如果被你们动了,她们恐怕是要寻死的,死了还有什么用?!再说,
那两个女学生的还都是黄花大姑娘,要是破了身子就不值钱了,懂吗?」

  「是,我明白。」

  「我也知道你们血气方刚,耐不住寂寞,等过两天,我弄个会发骚的娘们儿
过来,你们可以由著性子玩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谢谢表舅。最好漂亮点儿。」

  「放心,不会给你们找个丑八怪。」

  果然,几天之后的半夜,又像上回一样送来了一个女犯。

  这一个二十四、五岁,本是一个富商的小老婆,和年轻英俊的大少爷私通。

  为了谋夺那富商的财产,作长久夫妻,两个人合谋放火烧死了那个富商。

  那个女人也是高高的瘦瘦的,长得也很漂亮,如果没有说穿她的罪名,哪个
也不相信看去如此文静的女人会干那种事。

  王督察告诉那女的,如果她肯配合他们制造假刑场,就可以饶过她的性命,
条件是要在这里把男人们侍候好。

  贪财的女人大都是惜命的,如果能用身子换来活命,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何况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

  所以,那天早晨她就心甘情愿地撅着肥肥的屁股死了一回,她那个奸夫在同
一天在另一个地方也死了一回,却没真醒过来。

  女人来监狱的头一回自然属于王大总管,地点就在栓柱作为卧房的隔断里。

  那女人知道侍候好这位总管会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所以曲意奉承。

  她穿着没袖的高衩旗袍,光着脚穿着高跟鞋,在床边假意含羞,拿捏作态,
把栓柱弄得神魂颠倒。

  在她的引诱下,栓柱一点儿一点儿地把她细嫩的身体从衣服里扒出来,发现
她在旗袍里甚至没有穿内衣。

  那女人还没有生育过,奶很小但很挺,屁股很大很圆,小肚子底下没有屄毛,
是个白虎,下面那张嘴厚厚的,非常软和。

  第一次享受女人的栓柱一晚上肏了她三回,第二天累得连床都不愿意起,那
女人光着个大屁股侍候了他一天的吃喝。

  于是,八个男人便排出了班,由这个女人轮流侍候。

  对于这个女人,大家都不需要太担心,其实她根本不想跑,因为逃跑就意味
着逮回来一定会被枪毙掉,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她懂。

  又过了些日子,表舅又给弄来了二十岁上下的姑嫂俩,说是女飞贼,专偷有
钱人,警察局抓了好几个月才抓住,也判了死罪。

  这姐妹俩个子都是中溜个儿,腰身很细,屁股和大腿十分结实,虽然她们很
看不起那个通奸犯,不过人落到这步田地,保命要紧,所以也心平气和地躺到了
栓柱他们的床上。

  因为她们会使飞抓上房,来送人的吩咐一定要始终给她们戴着手铐,连挨肏
的时候也要反铐着。

  反正已经这样儿了,三个女人也不在乎了,特别是那个通奸犯,有时连放风
都只穿着一双高跟鞋,光着屁股在院子里晃,令三个女党犯连连侧目。

  时间一长,六个女犯也就自然地分成了两拨儿,三个刑事犯仗着自己是侍候
这里爷们儿的,开始欺负那三个女党犯,洗脸抢水管子,晒衣服抢绳子,在院子
里抢石凳。

  起初那个矮个子女学生还同她们争上两句,架不住这三个女人满嘴荤骂,很
快那三个女党犯就被整得没了脾气,被挤在院子的一角,后来有那三个刑事犯在
外面,她们干脆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如果不是栓柱出面干涉,恐怕这三个刑事犯都要骑到三个女党犯的脖子上拉
屎了。

  表舅发现了这一情况,叫栓柱把三个骚货叫出来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才算好
了些,不过在院子里仍然各占一边,谁也不理谁。

  自从这三个刑事犯来到监狱,那三个女党犯老实了许多,她们小心翼翼地避
免同看守们发生冲突,栓柱知道她们是怕把自己惹毛了,哪一天她们也会被弄过
来给男人玩儿。

  「她们不怕死,倒是怕挨肏. 」栓柱感到好笑,原来女共党也不是一块硬铁,
也有她们的怕的东西。

  表舅隔不几天就要带着周大夫来一趟,让两个女看守陪着周大夫挨着牢房给
女犯们检查身体。

  四号在床上告诉栓柱,周大夫给她们作检查的时候是脱光了衣服的,而且还
要翻着看她们的屄,所以栓柱是很想亲自陪着周大夫的,不过连表舅都没有进监
区,栓柱也不好意思。

                (五)

  大约过了三个多月,表舅又打来电话,吩咐有特别任务。

  四号、五号、六号三个女犯傍晚就叫栓柱提到这边来,六个男人同三个光屁
股女人凑到三个屋儿里去玩儿。

  大家都接到了命令,谁也不敢随便出屋。

  时间是在刚刚过了十点的样子,电话信号响了,栓柱出屋打个手势,炮楼上
放哨的赶紧关了探照灯,下楼回自己屋去玩儿肏人的游戏,栓柱则亲自出来接人。

  一共来了四辆小汽车,王督察和周大夫坐一辆,另外三辆车上分别下来三个
穿便装的中年男人和三个粗壮的大汉。三个大汉每个人手里提着一只大皮箱。

  栓柱把他们接进浴室前面的厅里,打开电灯,王督察很客气地请三个中年男
人坐在椅子上,然后问栓柱:「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

  「那就领他们去吧。尽量别弄出声儿来。」

  「知道。」

  栓柱打开通往牢区的小铁门,两人壮汉跟着他来到监区,这里所有的门轴都
定期上菜油,所以开哪个门都没有那种「吱吱扭扭」的声音。

  一号的牢房没上锁,这是栓柱吩咐二妮子故意留的。

  因为有吩咐不准开灯,所以只能借着月光往里看,见一号仰面躺在竹床上睡
得正香。

  两个壮汉打个手势,一下子扑上去把那个女人按住,没容她喊出来,一团破
布已经塞进她的嘴里。

  栓柱跟进来,看见那女人用鼻子「呜呜」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的光,她已
经被这突然的袭击弄懵了,等看见栓柱,仿佛明白了什么,也不喊了,也不害怕
了,目光反而变得愤怒起来。

  两个壮汉把女人的双手从被窝儿里拉出来,举过头顶按在枕头上,低声吩咐
栓柱把被子掀了。

  栓柱一把把被子扯过一边,女人身上只穿着内衣,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已经
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骨瘦如柴,两条笔直的腿修长而丰腴,比那个风骚的通奸犯
更诱人。

  「把她衣裳脱了。」壮汉中的一个小声说道。

  女人可能以为是要强奸,摇动着头,想要蜷起腿来反击,栓柱早有准备,一
跃上去骑在了她的腿上。

  女人见无法反抗,用力挣了几下也只得作罢。

  栓柱渴望地摸着她雪白的肚皮,把她的细洋布小背心儿向上推去,从衣服中
现出那两只鼓鼓的奶来。

  背心儿从她头上撸过去,高举的胳膊下露出两撮稀落的腋毛。

  两个壮汉接手把背心儿从她高举的胳膊上脱下来,仍然抓着她的手不让动,
用腾出来的手去揉搓她的奶,栓柱早己对这个比自己大了足有十岁的漂亮女人怀
着不良之心,此时也不甘示弱,六只大手把两个不算太大的乳房占满了。

  女人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但仍然带着倔强的愤怒瞪着栓柱他们。

  「嗯。」一个壮汉用眼睛示意,栓柱明白那含意,双手顺着女人的两肋向下,
摸到她的裤腰。

  女人的下身穿着一条针织的裤衩,那裤衩很小,女人的肚脐和骨盆的上半部
都露着。

  他看到那女人的两髋现出清晰的骨角,V字形的腹股沟露着一半,这让他有
点喘,迫不及待地把她的裤衩扒下到大腿中间,露出高高的小山丘。

  女人的毛很浓,从那小山向上延伸到腹部的横纹,向下延伸到两腿之间,三
个男人都忍不住去里面捞了两把,栓柱感觉那两片肉软软的,温温的,只是略有
些干涩。

  女人的身子有些抖,不过没有挣扎的意思。

  「老实点儿,别乱动,老子让妳保住身子,不然的话,肏烂妳的骚屄!」壮
汉威胁着那女人,然后让栓柱下来,一个人抓着她的两只手,另两个把她翻过去。

  女人这一回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顺从地翻过身,面朝下趴在床上,原来干
瘦的屁股现在已经变得圆滚滚的,肉皮也紧绷绷的,很光滑。

  两个壮汉迅速地把她的双手背过来,放到她那圆滚滚的屁股上,栓柱忙用手
铐把那两只细细的手腕铐了起来,顺便也在那两块肌肉上捏了两把。

  「给她穿上鞋。」壮汉吩咐栓柱,然后拖着女人起来坐在床边。

  栓柱从地上摸到女人的一只高跟鞋,借着月光看了看左右,然后抓起女人的
一只脚给她套上去,女人的脚踝很细小,脚也很瘦,抓在手里软软的,润润的,
让栓柱感到自己的手都有点儿哆嗦,恨不得把那脚丫儿贴到自己脸上。

  壮汉把女人拖起来,叫她别出声,然后挟着她向外走。

  女人看上去很驯服,静悄悄地随着他们出去。

  栓柱把床上的衣服给她捡起来,紧跟在后面,眼睛不住往女人的身上看。

  女人的上身虽然已经看不见肋骨,但仍然很瘦,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她穿
着高跟鞋的双脚一崴一崴地走着,细腰下那光光的大屁股随着步伐扭摆着,十分
好看。

  进到那间小厅,栓柱回手关上门。

  明亮的电灯光照在女人的裸体上,这回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别着头,不去面对屋子里男人的目光,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

  看见女人,那三个中年人早己一阵低声的惊叹。

  「三位,验货吧。」王督察轻声道。

  三个人应声而起,向女人走来。

  「验货?」栓柱更加迷惑,联想起表舅关于值不值钱的话,难道这里的女人
是拿来卖的?

  卖了她们到妓院里去作婊子?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是头牌花魁!

  可是,会吗?

  表舅说了,她们不是一般的女人,烈性的很,她们死都不怕,怎么可能老老
实实在妓院里接客?

  一个中年人来到跟前,一把撩起了女人的头发,女人猛地转过脸来,怒视着
他,把他吓了一跳。

                (六)

  「妳?原来她是……」那人仿佛认出了她,很吃惊,王栓柱从报上知道这个
女人在外面很有名,有人认识她应该是正常的。

  「她谁都不是,你们知道规矩!」王督察非常严厉地打断了他。

  「哦对!她谁也不是。」男人讪笑着,忽然省悟,一双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
女人的胸。

  三个人围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用手捏捏她的四肢,捏捏她的胸,又捏
捏她的屁股,每个人还在她的腿裆里捞了一把,仿佛是在鉴赏一件古董。

  女人的眼睛温润着,变得的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让他们摸捏着。

  「不错不错,堪为上品,堪为上品!」一个人道,其他两个附合着。

  「弄她上去。」王督察又道。

  两个壮汉把女人拖到北墙边,那里放着一架奇形怪状的台子,一块一尺多宽,
三尺来长的木板平放着,外端有两个架子,这是表舅新近才送来的,栓柱也不知
道是干什么用的。

  壮汉把女人仰面放到那木板上,将她的两膝提起来搭在那两个架子上,女人
的两条大腿几乎分成了一条线,下身立刻就什么都看到了。

  栓柱这才知道台子是干什么用的,虽然他见过三个女刑事犯的下身,而且还
肏过不止一次,可还没像她这样用专门的家什摆起来给男人看,心里想着,下回
一定拿她们来试试。

  女人的下身很厚实,黑黑的毛一直延续到阴唇的后端,由于两腿分开到极限,
内外阴唇都张开着,中间现出一道柳叶形的深槽,屁股中间的深沟也因白白的两
块屁股蛋儿绷紧而展开,淡褐色的小屁眼儿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让人肏过了,不值钱。」一个客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说。

  栓柱从那三个陪他们睡觉的女犯身上知道,如果是黄花姑娘,即使是这样的
姿势,那个地方也是紧紧夹着的,中间只会是一道细缝,就像蜜桃的样子,只有
上过男人床的女人才会这样门户自开。

  「就是你聪明!她都二十八了,难道还是黄花大闺女?」

  另一个客人显然对前一个的判断不以为然:「不过确实不值钱。」

  王督察笑了:「现在别说值不值钱,开出价来再说。先叫她躺着吧,咱们开
始。」

  「别,反正也不是值钱货,也让咱们都乐乐。」一个客人说,其他人应和着,
栓柱也很希望试一试。

  「算了吧,回头肏肿了,不是更不值钱了?」王督察道。

  「也是,少卖不少钱呢,不值得。」

  四个人坐回椅子上,王督察道:「三百块现大洋起,谁要?」

  「我要。」

  「我出三百五。」

  「我出四百。」

  ……

  四个人开始喊起价来。

  那女人躺在上面没有动,但栓柱看见她有些发抖,确实,一个在外面风风光
光的女人,却光着屁股躺在这里等着别人像商品一样买卖,也许后半辈子就将成
为成群男人的玩物,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栓柱走过去,在那女人的屁眼儿和私处摸了一回,扒开阴唇看了一回她的洞,
又扒下了她的高跟鞋。

  他很喜欢她的脚,甚至比她那毛茸茸的阴户更让他感到诱惑。

  他仔细地把玩着那一颗颗润润的脚趾,把玩着那两个小小的圆滑的脚跟,极
想把自己硬挺起来的老二凑到那光滑的脚底板上去。

  叫价已经接近尾声,价格在接近两千块现洋的时候开始十块十块地慢慢涨,
看来大家的心理价格都在两千左右。

  栓柱觉得这个价叫低了,虽说这女人已经不是大姑娘,不过凭她的模样,凭
她的名头,就算卖个万八千块也用不了一年就能赚回来!

  他可是听说过,那些达官贵人为了一个女人一掷千金不算什么新鲜的,何况
还是堂堂中央社的名记者呢?

  也许这几个人只是人贩子吧?

  「好,孙老板,她是你的了。你爱肏就肏吧。」栓柱听见王督察说。

  「算啦,我还等着卖个好价钱呢。」

  栓柱回头想看看孙老板想怎样把这个女人带走,那些人却没有动,倒是那三
个大汉走了过来,把女人从台子上拖起来,架着她走向浴室。

  周大夫也跟着,手里拿着一个胳膊粗的针管子,前面连着皮管子。

  栓柱不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药,也跟了进来。

  屋里的一条大板凳已经挪到了墙角那边,地上放着一个木盆,里面泛着泡泡
的粘粘的液体,好像是肥皂水,大概是要把她洗干净了再卖吧。

  女人被架过去,背朝墙站在板凳的一头,让她跪在地上,然后把她的身体按
趴在板凳上。

  栓柱好奇地跟着周大夫过去,他主要是想从后面看看女人的下身儿,女人把
两条腿尽量并拢,但弯曲的大腿后还是把屁眼儿和阴唇全露出来了。

  见周大夫从木盆里灌了一管子肥皂水,拿着皮管子的头儿就往女人的屁眼儿
里捅。

  女人痛苦地哼了一声,想要挣扎,身子却被两个大汉牢牢按住,周大夫一用
力,栓柱眼看着那皮管子象蛇一样钻进了女人的屁眼儿,女人哼了一声,显得很
痛苦。

  周大夫用力把液体从玻璃管里挤出去,女人哼哼着,屁股上的肉不停地抽动。

  「这是干嘛?」栓柱一方面感到自己热血贲张,一方面也很好奇。

  「给她洗洗肠子。」周大夫一边把皮管子拔出来,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不知是哪个这么讲究,玩儿女人连肠子都要洗干净。」栓柱更加好奇了。

  「主要是怕拉在皮箱里。」

  栓柱明白了,这是打算把她装在皮箱里带走,可是她会那么老实呆在里头吗?
别是又要打针让她睡觉吧?

  眼看着三管子水灌下去,女人的哼哼声变得连续而急切,都带上了哭腔,身
子颤抖着,用力夹紧自己的两条腿,

  「马上她就顶不住了。」周大夫很有经验地说。

  果然,女人的哼声开始变得绝望,接着一股带着臭味的黄色液体便从她的屁
眼儿喷了出来。

                (七)

  看见稀屎从如此体面的女人屁股里汆出来,栓柱感到大开眼界。

  周大夫见一地的粪汤,忙叫栓柱拿起接在水龙头上的一根皮管子,用水把粪
汁冲到地沟里去。

  栓柱照做了,一边看着周大夫继续在给那女的灌肠,一连看着她汆了三回稀
才算罢。

  「行了,现在是你们的事了,利落点儿。」周大夫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把那女人拖起来让她坐在板凳上,她已经是涕泪横流,像害了一声大病一样
瘫坐在那里。

  一个大汉拿了一个笼子一样的牛皮套子来,往她的头上罩,她面无表情地坐
着,任那套子套在头上,兜住她的下巴。

  「行了,小娘们儿,妳这回可真活到头儿了。」大汉捏着女人的奶头问她:
「怕吗?」

  「死?」栓柱心里一惊,敢情弄了一回假枪毙,结果还是要杀呀!

  女人抬起头,从皮笼里闪出两道愤怒而不屈的光。

  「不怕?我知道妳不怕。而且妳已经很想死了吧?」大汉又说:「那就老实
一点儿,会很快的,一点儿也不疼。」

  那女人反倒很踏实,毫不反抗地被一个大汉抓着胳膊拖起来,转了个身,面
朝墙跪在板凳一侧,上身再度被按倒在板凳上。

  这一回她的上半身是横着趴在板凳上,屁股自然是撅着,肩膀和头却从板凳
另一侧伸出去。

  拖着她的汉子歪坐在板凳上,抓住了她反铐的双手。

  那个皮笼子的顶上有一根长长的皮带,被另一个大汉抓着一拉,女人细长的
脖子便伸得直直的,第三个大汉则从阴暗的角落里拿出一把鬼头大刀来。

  栓柱的心怦怦乱跳,看过枪毙的,还没看过砍头的。

  大汉用刀刃在女人的脖子后面比量了一下,女人的身子仿佛怕冷似地抖了一
下,接连「哼哼」着,好像要说什么,跪着的腿忽然直起来,雪白的屁股高高地
撅了起来。

  栓柱以为她要反抗,刚要去按她的屁股,却见她把两条腿向后挪了挪,伸得
直直的,原来是想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好挨刀。

  只见那大刀举起来向下一落,女人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好像打针时的反应,
本来就细弱的脖子轻易断成了两截儿。

  栓柱看见皮笼子滚到地上,鲜血直喷到对面的墙上,赶快用水冲了上去。

  抓着胳膊的汉子一提一扔,无头的女人便「怦」地被丢到了墙脚的沟边,只
见她强烈地抽搐着,两只细小的脚丫儿在流着水的地上乱蹬,圆圆的大屁股时而
撅起,时而扭摆,等血流完了,也就不再大动,只是手脚象吃了烟油的壁虎一样
哆嗦了很久。

  被子弹打碎脑袋的那些人中也有这样挣扎的,但栓柱觉得砍头要比枪毙看上
去舒服些,因为打烂的脸实在太难看,太吓人了,而且挣扎着的无头女人看起来
还是挺诱人的。

  他上去踢了那女人的屁股一脚,女人软软地趴在那里,身子随着他的脚晃了
晃,但没有任何反应。

  栓柱打开女人的手铐,大汉们一个捉手,一个捉脚,把女人从地上抬起来,
放在大板凳上,用布揩尽满身的水,再从浴室里抬出来。

  栓柱看到三个中年人中的两个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叫价最高的孙老板,面前
放着打开的皮箱。

  皮箱里面铺着油布,大汉们把没头的女人蜷着身子塞了进去,脖子的断面处
还塞了一大团棉花。

  栓柱虽然知道过去常有人把尸体塞在皮箱里丢弃,但真想像不出那么大的一
个人怎么能装进这么小的箱子,直到此里才发现,原来看上去已经很丰满也很高
大的女人,装在箱子里还是绰绰有余。

  大汉把女人的头从皮笼里倒出来,她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张里,眼睛半睁半
闭,目光中透出迷茫之色。

  「一会儿你找个可靠的地方埋了。」王督察对那大汉说。

  栓柱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头也不会放在皮箱里
卖掉。

  那些人走了,栓柱还在琢磨一具死尸竟然还能卖那么多钱。

  一号卖掉后,表舅给监狱里每个人赏了两块大洋,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能得赏钱,都挺高兴。

  表舅悄悄塞给栓柱五十块,剩下的自然都到了他自己和王督察手里。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这回是三号。

  那女学生从一开始脱衣裳就挣扎得很厉害,哭得也厉害,但落到这步田地,
终究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等光溜溜儿的被买主们看过摸过,这才老实下来,
乖乖躺到那台子上,把要害给人家看了个通透。

  这一次比一号多卖了一千多块,原来处女真的要值钱些,即使是尸体也是一
样。

  二号虽然是同样年轻,身材也好,又是处女,也只比三号多卖了几百块而己,
因为同样是处女,同样健康,身材好不好,漂亮不漂亮就没太大差别了,何况没
了脑袋,也看不出漂亮来。

  当然对栓柱来说还是有些差别的,毕竟漂亮的女犯看着养眼,更可亲眼看着
她们汆稀。

  可惜也只能扒光了她的衣裳,最多还能扒开阴唇亲眼看一看,亲手摸一摸娇
嫩的洞口,却不敢再深入,至于实质性的东西,也只能用幻想来代替了。

  后来有一次栓柱偷偷问表舅,干嘛不把三个女党犯一块儿卖了,表舅告诉他,
要是把三个一块儿卖出去,没有哪一个买主能一下子出那么多钱,价钱就卖不上
去了。

  所以就是要一个一个来,把越好的越留在后面,可以吊买主的胃口。

  不久之后,那个通奸的姨太太被栓柱他们搞大了肚子,于是表舅下令把她给
卖了,而且卖得价钱还不低,可能就是因为她肚子里有货,十分难得。

  事先栓柱还特地当着两个姑嫂的面找她谈了一回,告诉她因为怀了孕,所以
不能留在这里了,要把她转卖出去,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自己赎身,只是必须对
自己的身份保密。

  女人以为这是真的,验货和灌肠的时候十分配合,等到突然被塞住嘴巴铐住
双手的时候,才知道大事不妙,可惜已经晚了,她又是哭又是挣扎,几条大汉不
得不把她牢牢按在板凳上才砍了脑袋。

  两姑嫂也信以为真,恨不得早点儿被搞大肚子,侍候男人们的时候格外卖力。

  只有栓柱知道,进了这里的女犯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果然,没过多久,两姑嫂便也先后被搞大了肚子,然后变成了装在皮箱里的
无头女尸。

  从此以后,栓柱便替表舅看守着这座秘密监狱,也是替表舅放牧着一群待价
而沽的羔羊,其中的黄花闺女还可以继续保持处女之身,剩下的就由著栓柱他们
发泄了,只有偶而关进来的女党犯,栓柱才不敢乱动。

  女犯们走了来,来了走,最后都变成了装在表舅口袋里的大把银元。

  等表舅到省里当警察厅长,王督察升了局长的时候,栓柱也就升了副局长,
代替了王督察的角色。

  直到此时,栓柱才知道尸体是卖给医院或者医学院解剖用的。

  中国人视尸体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就是死也要落个全尸,更不用说被开膛
破肚大卸八块了,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把尸体交给人家去解剖,有时饿死路边的乞
丐也会被人卖掉,但健康的尸体才能卖个好价钱。

  而健康的女尸,对于从事妇产科研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数量少,所以尤其
珍贵,价格也就远远超过男尸。

  象监狱里这些女犯,年轻而健康,又将养得好,开个天价也不会没有人要。

  表舅了解了这一情况,便假公济私地干起了卖尸的交易,反正修监狱和养看
守的费用可以在警察局的公费中列支,把女犯养得结实了再杀,尸体更可以卖一
个好价钱,这是没本儿的生意,白赚了。

  王副局长当然比当王总管的时候更有经验,路子也比他的表舅厅长更宽,买
卖从本城扩展到了其他城市,甚至还跨了省。

  尸体的来源也更丰富了,当此战乱时局,女犯是不缺的,特别是牵涉到党案,
判个死刑根本用不着法院,正副两位王局长就办了。

  更有什者,有时看上哪一个女的可能和共党有关系,又没有证据,干脆趁没
人看见的时候偷偷抓进来就砍了,然后按共党嫌疑狱中意外死亡,打个电话往张
厅长那里一报,张厅长也装不知道,连个档案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就神不知鬼不
觉也从世上消失了。

  人是没了,不过钱却充满了张厅长、王局长和栓柱副局长的腰包。

  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

  有次协和医院的一个年轻实习生跟着导师解剖,解剖的是一具怀孕的女尸。

  那女尸的屁股上带着一块红色的胎记,实习生一眼就认出那女尸属于他的女
朋友。

  那女的是女师的毕业生,刚刚留校任教,已经失踪半个月,而且实习生还报
了失踪。

  实习生找到警察局报案,你想,叫警察局去查他们自己杀的人,那能查出个
狗屁来?

  王副局长亲自审案,头一桩就是把那个实习生给叫来,问他女朋友在如此隐
秘的部位有胎记,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时候未婚先孕是犯忌的,何况那个实习生是有老婆的,老丈人家里很有
钱,他上医学院的学费就是老丈人给交的。

  实习生猝不及防,一下子被问懵了,张口结舌,方寸大乱,结果一步错,步
步错,被王副局长问出了一个因奸致孕,灭口弃尸。

  实习生被枪毙了,王副局长还因此受到了省厅的嘉奖,报上又连篇累牍地宣
传,把他称为神探,反倒越发成就了他的功名。

                (完)

龍葵 2018-5-1 09:50

【投亲的男孩儿系列——童小山】


                 序

  这是第二个投亲男孩儿的故事。

                (一)

  大都市的风光已经把第一次进城的童小山弄得眼花缭乱,等进了院子,才知
道城市的繁华比起大舅家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由此才真正明白了母亲为什么
如此推崇这位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的大舅。

  小山的父亲是位本本份份的农民,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十几亩好地养家糊口,
比起成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贫农和佃户来,已经是天地之分了,但母亲却并不满足。

  母亲早几年就想把小山送到大舅这里来,好混个出身。

  在母亲的眼里,父亲只不过是个没有上进心的人,她的这位当警备司令的大
哥才是人中之龙,

  这件事父亲是不愿意的,他说:「做人要本份,上不媚富,下不欺贫,老老
实实地种自己的地,过自己的日子才踏实。你那个大哥大富大贵是不错,可那是
杀了多少人头才混出来的,咱家的儿子可不能去干那个勾当。」

  「干哪个勾当?」母亲便火儿了:「俗话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当
兵的不杀人?偏我家大哥就不能杀人?当兵的不杀人,能当上将军?能过上好日
子吗?」

  「不杀人就不能过日子?我就没杀过人,我就不过日子啦?」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十几亩地,最多也就能混个饱。咱家能过上现在的
日子,还不是靠着大哥时常周济周济。要不是我家哥,你连家里这十几亩地都没
了,还过个鬼日子!你看看我家大嫂,光胳膊上的金琢子玉琢子是十七、八个,
你倒是不杀人,你给我买过什么?除了我出嫁的时候你妈给了我个戒指,我身上
哪一样首饰不是大哥大嫂给的?我嫁给你就是跟你受穷来的?」

  「我不同你说了,反正我不叫儿子去当兵杀人!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每当母亲说起那十几亩田的事,父亲说话便没了底气。

  关于那十几亩地还是两年前的事,因为那地挨着东平镇大财主侯联喜的地,
侯联喜看上了,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强要买地。父亲不愿意,侯联喜就叫他
自己家的人去捣乱,今天放过来一群猪,明天赶过来一群牛,把庄稼糟蹋得不成
样子。

  父亲去侯家同他去理论,还被他家的管家叫打手打了一顿。

  父亲气不过,上县里去告状。俗话说衙门口儿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童
家哪里有侯家有钱,被侯联喜在县里上下打点,县长受了贿,说父亲上门抢劫、
诬告士绅。父亲又不肯说出自己有大舅这么一房贵亲,给押在了牢里,县长叫人
暗中通风给他,说要他签字画押,把那十几亩地低价卖给侯家才肯放人。

  父亲气得不行,差一点儿吐了血。

  过了些天,父亲被提到大堂,那县长鞠躬作揖地连着陪不是,还当着父亲的
面儿把侯联喜叫来训斥了一番,叫侯联喜当堂具结,陪了父亲一百块大洋,从此
再不敢寻恤滋事。

  父亲回家挺高兴,对母亲大夸县长是青天,还是母亲把原由一说,兜头浇了
父亲一头凉水,他才算清醒过来。

  原来母亲见父亲被押,无法可想,情急之下,把家里的首饰当了些钱当路费,
跑了一趟城里。

  母亲回来的时候跟回来一位年轻的副官,大模大样地闯进县太爷的大堂,把
大舅的名刺往上一递,那县长差一点儿吓尿了裤子,连连答应一定要把事情办好。

  小山听母亲学说县太爷被吓得那个样子,心里更是对这位大舅充满了钦佩。

  侯联喜只知道小山的母亲有一个在外面当兵的大哥,他自己也有个儿子在外
当兵,也是个小军官,可不知道人家的官儿竟然当得这么大,哪敢再犯横,只得
破财免灾,自认倒霉。

  从那儿以后,父亲像是被人抓住了短处,同母亲说话时再没有那么硬气。

  小山知道司令是个个的大官儿,可不知道究竟大到什么份儿上,心里是极想
见见的。

  不过,大舅和大舅妈只在外祖父死的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候自己还很小,
不记什么事儿,只记得大舅那时很年轻,很英俊,大舅妈很漂亮也很温和,还送
给自己一只铁饭碗,一把铁饭勺,一直用到现在,至于其他的印象并不太深。

  所以母亲每每说要带他去城里找大舅吃粮当兵,心里很高兴。

  父亲虽然不乐意,却又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理由阻止,只能来个拖字诀,闷着
头不吭气,或者推说孩子太小,离不得爹妈。

  但总拖着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小山已经十五岁了,也该自己出去闯世界了,
母亲说大舅就是十五岁离开家去当兵的。

  父亲唯一阻止小山的理由已经不成立,再说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娶了媳妇儿,
又添了两个孙子,人口日渐多起来,那十几亩田已经有些不够了,小山出去吃粮
还可以给家里省碗饭。

  父亲思前想后,也只得由著她们娘儿两个去,还一再嘱咐小山,当兵可以,
可不能当欺负老百姓的丘八,更不要随便杀人。

  这话倒不用他嘱咐,小山自幼胆子小,连看人家杀鸡都害怕,更不要说让他
开枪杀人了。

  好在母亲说,大舅是司令,小山跟着他用不着出去打仗,小山觉着放心了许
多。

  到城里之前,小山见过的最富贵的地方就是县太爷的大堂了,那是同侯家的
官司结案的时候,县太爷请了童家全家和那位副官刘叔去吃饭,那个时候,小山
已经觉得那里的房子好豪华,等进了大舅的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富贵。

  大舅家住了一个大院子,正房的红柱子粗得小山抱都抱不过来。

  大舅和舅妈听说小山母子来了,一直接出前厅,很客气地把他们母子接到后
院的堂屋看茶,小山感到大舅同自己以前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年龄大了是一
方面,更主要的是从前可亲的感觉没了,代之以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小山注意到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雕了花的,四处摆满了各种陈设,还有各色花
草,屋里院里一大群丫环婆子,一个个衣服光鲜,让他觉得自己活像刘姥姥进了
大观园。

  茶碗也很讲究,都是带着金边的细瓷碗,有托盘有碗盖,那茶还没喝,已经
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

  大舅妈是外祖父作主娶的,从老家跟着大舅出来的,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大舅妈看见小山还是十分亲热,把他拉到身边问寒问暖,让小山觉得心里热呼呼
的。

  「大哥大嫂,怎么没见几位小嫂子和侄儿们?」母亲问道。

  「老大在国外留学还没回来,那两个小东西都去上学了,礼拜天才回来。」

  舅舅回答:「你那几个小嫂子不知道你来,让副官陪着去逛街了,不知道几
点才回来呢。」

  「她们还是那么喜欢逛街?」

  「她们?不把整条街买回来是不罢休的。」大舅妈说道。

  小山知道大舅妈那是夸张的说法,不过小山在家里可是连个糖葫芦都不敢买,
更不用说买下一整条街了。

  「外甥上学了吗?」舅妈问。

  「上了几天私塾,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他爹就说什么也不让他念了,说:
『念书顶饭吃?老老实实在家种地是本份』,他现在连个帐也记不清,和睁眼瞎
差不到哪里去。」母亲说道。

  「读不读书其实没多少意思,认得几个字就行了。当兵的还得靠战场立功。」

  大舅道:「读多了反而成了书呆子,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倒是读书,整天回家
惹我生气。」

  「念书就比不念强。」

  大舅妈道:「就你识得那几个字?还好意思说。他姑,我给你说个真事儿,
有一次蓉儿他们学校想请他去讲话,事先都让秘书写好了稿子,让他照着念,他
还给念错了,把『草菅人命』念成了『草菅人命』,把『宠辱不惊』念成了『龙
辰不惊』,人家也不敢笑,回家让你侄女好一顿数落。」

  「那怕啥?老子没上过学,是个老粗儿,念错了就念错了呗!谁敢笑话我?
我毙了他!」大舅的脸胀得通红。

  「得得得,又来了。就知道毙这个毙那个的,造孽吧你就。」大舅妈道。

  小山知道自己有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姐,大表哥全德和二表哥全林是大舅妈生
的,大表姐全蓉是二舅妈生的,只不知道大舅还有这么糗的事,倒让他觉得威严
的大舅可亲了不少。

  母亲和大舅妈在那里唠些家长里短,大舅只是笑着听,偶而才哼哼哈哈地插
上一句嘴,或是问问小山的学业。

  聊了好长时间,母亲才进入正题,说起了想让小山吃粮的事。

  大舅妈一口就先替大舅答应了:「这有什么难?叫你哥同他们说一句就结了,
这儿的兵都归他管,谁敢不买帐?」

  大舅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了小山一会儿,然后问道:「想吃粮当
兵,那可是件苦差事,你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大舅妈接过去:「不就是你一句话吗?他们还敢让他
吃苦?」

  「不是那么说。要想发达,当兵是最好的途径。不过,能不能发达,可不是
靠我一句话。俗话说人在人情在。我虽然是司令,有我在,让他当上个小军官不
成问题,可有一天我不在了,谁还拿我的话当回事儿?」

  「看你,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大舅妈嗔怪地说。

  「这是实话。当兵的,过的就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现在我当个警备
司令,安安定定的,可说不定哪一天,老头子又要让我去领兵打仗,也许立了功,
又升官,也许就没了命,那有什么准儿呀?我的意思是说,小山要当兵混个出身,
这是个好事,不过,出身得自己挣,不能靠人扶,所以,少不得要多吃些苦,受
些累才行。我不就是这么熬出来的吗?」

  「大哥说得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出人头地,不吃苦受罪不行。
大哥,你就看着调教吧!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好歹让他学着混出个人样儿来,
谁让你是他舅呢。」母亲急忙接过去,她对大舅的话始终是坚信不疑的。

  「行,你只要豁得出儿子去,就把他交给我。」大舅说道。

  「他那个爹老实巴脚的,跟着他学,除了啃黄土,还能有什么出息?你就替
我好好管教管教,对他严就是对他好,交给大哥我放心。」

  小山听舅舅答应了,心里很高兴,这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开始。

  「哟!听说他姑来啦?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啊,让我们怪失礼的。」院子里
传来年轻女人唱歌似的声音。

                (二)

  随着声音,一阵风似地闯进一个人来。

  小山细看之时,见那女人约么有三十岁上下,长得十分好看,高高的个子,
长长的头发烫着一脑袋卷儿,穿着一件花旗袍儿,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
走路如风,皮鞋踏在地上「嘎嘎」直响。

  小山老早就听母亲同父亲闲谈时说起大舅除了大舅妈之外,还讨了四房小老
婆,估计这就是其中这一。

  果然,母亲听见声音早就站了起来,见那女人进来,急忙点头寒暄:「二嫂
你好,好长时间没见啦,还这么年轻漂亮。」

  「他姑真会用好话填活人,我老啦,六姨太才真是漂亮呢。」

  「六姨太?大哥又娶了一个?」母亲回头看着大舅。

  大舅笑笑没有说话,外面却莺莺燕燕的又跟进来一大伙儿。

  小山偷眼细看,见一共是四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大
的不过二十六、七,最小的那一个可能比小山也大不了几岁,还是一脸的稚气。

  在家的时候,小山觉得镇里王财主的大小姐已经是最好看的女人了,进了城,
看见街上的女人哪一个都比王大小姐好看,等如今见了舅舅的姨太太,感觉乡下
那些女人简直就是猪屎一般。

  「小山,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拜见你的小舅妈。」母亲叫道。

  小山急忙走过去,母亲一个一个地介绍:「这个叫二舅妈,这是我那最小的,
叫小山子。」

  小山连忙鞠躬道:「二舅妈。」

  「哟,他三兄弟都是这么大的小伙子啦?」二舅妈的把拉住小山的手仔细看
着,小山感到那双手又白又嫩,十指尖尖,十分好看,两手相接,感到那手十分
绵软,禁不住心里「扑腾腾」直跳。

  「不错,挺漂亮的,就是单薄了点儿。」二舅妈说道。

  「去年才蹿的个儿,还没长肉呢。」母亲说道

  「你看他姑,也不早说,头次见面,也没准备见面礼儿,今天上街买的都是
女人的东西,又不合适给他,小红,去我屋里把那支钢笔拿来送给三少爷。」

  「哎呀,二嫂,何必这么客气呢,老让你们破费,多不好意思?」母亲说着,
又把小山介绍给他的三舅妈、四舅妈。

  叫五舅妈和六舅妈的时候,小山的感到很难启齿,因为两个小舅妈看上去二
十岁都不到,实在无法把她们当成自己的长辈,好不容易叫出来,两个小舅妈也
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白白净净的脸也红了,哼哼
哈哈地过去,每个人少不得都得有一份见面礼。

  童小山这回可发了,送给他的礼物从来都没见过,样样精致,都不知道怎么
用。

  「大姐,他姑来了,晚上咱们得好好招待招待。」二舅妈大声地说。

  「那是自然。」大舅妈连忙道:「还是老规矩,就是咱们姐们儿一起吃,让
老爷自己找地方呆着去。」

  「好好,小山跟我出去吃。」大舅连忙道。

  「别呀,小孩子刚来,还没离开过妈,就跟我们一起吃。反正以后他在这儿,
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大舅妈说。

  「行行,随便你们。」

  大舅说着,告辞走了。小山也确实不想同大舅一起吃,因为他感觉大舅的身
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煞气,心里有点儿发怵。

  二舅妈她们几个先回屋换了衣服,又陆续回来同大舅妈陪着小山的母亲说话。

  有小丫环给端来了花生瓜子,小山独自坐在一边儿吃着,耳朵里听着大人们
唠些家长里短儿,眼睛却偷偷往五个小舅妈身上看。

  五个小舅妈都穿着旗袍,脚上蹬着高跟鞋,那衣服小山以前只在香烟广告上
见过,今天看见,眼睛不由有些发直。

  刚刚五个小舅妈回来的时候,虽然也穿着旗袍,却是长款,而且外面都围着
大披肩、长外套之类的衣服,看不真切,加上小山初来城里,有些腼腆,所以没
太注意。

  现在没有人答理他了,才有闲心对几个小舅妈评头品足。

  这一回她们都换上了家里穿的衣服,与乡下女人更是大不一样。

  乡下的女人不管年轻的年老的,都是一条肥大的缅裆裤,上身一件大袄,用
厚厚的土布做的,穿得像个水桶似的,袖子也长长的,最多只能看见两个手指头,
哪有五位小舅妈的风姿?

  五个小舅妈穿的旗袍都是薄薄的细洋布料子,而且剪裁得特别合体,紧贴在
身上,胸前顶着两个鼓包,后面紧兜着肥美的屁股,把美妙的身材全都展示出来
了。

  尤其不一样的是,乡下女人一个个躬腰塌背,低眉顺目,五个小舅妈都是挺
胸抬头,细细的小腰儿也向前挺着,越发显得凸得凸,凹得凹。

  这还不算,那旗袍都是短短的袖子,露着一条条又白又嫩的胳膊,细细的手
腕上都戴着各色各样的琢子,旗袍下面开着高高的衩,从侧面露着整条白生生的
大腿。尤其是往那里一坐,大腿根后面的那个圆圆的弯儿也时隐时现。

  小山禁不住有些想入非非,感到自己的裤裆里面有点儿不得劲儿,那是在梦
中梦见王大小姐扭着屁股的时候才有的感觉,吓得他赶紧把目光收回来,却又禁
不住地想看。

  一会儿的功夫,丫环们把酒席摆上来,大舅妈把小山妈让在客位,自己主位
相婄,五位小舅妈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依次排坐。

  大舅妈又让小山上来坐,小山妈说什么也不让,说:小孩子上什么席?让他
坐在一边儿吃去。

  大舅妈也没坚持,叫丫环把每样菜给小山拔一点儿,在一边的茶几上摆了四、
五个大盘子,让小山自己坐在茶几后面的小墩儿上吃,七个女人则在大圆桌上劝
起酒来。

  劝了几轮之后,二舅妈想起了小山,回头叫丫环:「怎么不给甥少爷倒酒?」

  「他还小,没让他喝过酒。」小山妈道。

  「喝吧,也十五了,是大人了。」

  「不行,不能让他喝,万一喝醉了出丑。」

  「他姑,以后不能再限制他了。」大舅妈道:「当兵的不会喝酒可不行。从
今天开始就练练吧。孩子,今天我作主,喝吧。小草儿,给他倒一杯烧酒。」

  「天哪,还让他喝烧酒?」小山妈吓坏了。

  「怕什么?当兵的可不喝果酒,不是白的就是黄的。」二舅妈说着,回头看
着小山:「喝酒要有气势,不管多大的碗,就是一口下去,来,就这样喝,给舅
妈喝个样子。」

  小山也不是没喝过酒,是父亲让他喝的,当时呛得直咳嗽,后来就好一些了,
只不过母亲不知道罢了。现在听二舅妈一说,楞头儿青似的就把满满一杯烧酒给
灌下去了。

  「好样儿的,以后就得这么喝。」二舅妈赞道。

  小山呢,已经像个公鸡一样胀红着脸,一句话不说坐回墩子上忍酒去了。

  「看你,让他练练也得慢慢来呀?」大舅妈埋怨二舅妈道。

  「我哪知道他那么实诚,就真一口喝了。」二舅妈笑道:「孩子,赶紧多吃
几口菜压压,以后就得这么喝酒,酒桌儿上是宁可醉死不能吓死。」

  小山低着头,紧着往嘴里扒啦菜,耳朵里听着大人们在那里聊天儿。

  大舅妈是个不太言语的人,五舅妈、六舅妈年轻,还陌不开面儿,满桌子都
是二舅妈、三舅妈和四舅妈说话。尤其是二舅妈和三舅妈,说话既大胆又风趣,
听得小山一个人偷偷地乐。

  七个女人在那里推杯换盏,海阔开空,起初还文文静静地坐着喝,很快便现
出了原形,开始划起拳来。

  小山在家的时候也见过划拳,都是父亲同来访的客人划,也有喝得酩酊大醉
的时候,小山看着他们的醉态总是乐不可支,可女人划拳还是头一次见,更难得
的是母亲也跟着在里面起哄。

  俗话说酒能乱性,划着划着,女人们便把一切都忘了,越划越来劲儿,二舅
妈、三舅妈和四舅妈干脆站起来,捋胳膊挽袖子地就干上了。

  这一下可乖乖不得了,把小山看得面红耳赤。

  原来坐在二舅妈旁边的四舅妈喝得兴起,干脆一只脚踩到凳子上同对面的三
舅妈对起拳来,这一抬腿,旗袍下摆滑过一边,把整条大腿几乎全露了出来,更
从大腿后面露出了一弯新月,虽然里面穿着紧身的针织裤衩,到底把没见过世面
的小山弄得浑身发燥,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就往那下面瞅。

  「你这小子,贼兮兮地看什么?」忽然听见三舅妈在那里凶巴巴地问话,吓
得小山一下子站起来,出了一脑门子汗:「没,没看什么。」

  母亲走过来,「啪」地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不成气的东西,贼眉鼠
眼地看什么?给我丢人!」

  「哎,他姑,打孩子干什么?」二舅妈急忙过来拉住小山妈的手:「孩子没
见过,看看有什么希奇,还看少了什么?」

  把怒气冲冲的小山妈拉回去,二舅妈又笑着对小山说:「看吧,看吧,以后
有得是你看的,在城里,这不希罕,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接着又对三舅妈道:「看你,高喉大嗓地喊什么?看把孩子吓的。」

  三舅妈忽然笑了道:「我逗他玩儿呢,男人哪个不好色,谁让四姨儿自己不
当心呢,露了还怕人家看?!」小山这才知道三舅妈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四舅妈刚才听见三舅妈喊,意识到自己露了底,早把腿收了回去,现在也笑
了,满不在乎地道:「看看怕什么?咱们哪个少让家里那些小子们看了?又不是
什么黄花大闺女,他们还敢动咱们一根儿汗毛?孩子,还想看吗?舅妈让你看个
够。」说着便作势要撩自己的旗袍,把小山子吓得急忙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
四舅妈哈哈笑起来,却也没真掀衣服。

  「说你胖你就喘。你还来劲儿了,想让人看干脆把衣裳都脱了,光着屁股上
院子里跑一圈儿去。」二舅妈道。

  「你才光着屁股出去跑呢,我这就帮你脱。」说着便去解二舅妈的衣服。两
个人笑着撕扯起来。

  「他二姨四姨,就你们这两张嘴刻薄,当着孩子的面儿,少开这种玩笑!」
大舅妈发了话。

  二舅妈和四舅妈才不闹了,重新坐回去。

  三舅妈说:「不过说正格的,看这小子的眼神儿,跟他舅一样,也是个情种,
以后哇,身边少不了女人。」

  二舅妈也马上接过来道:「孩子,别急,等以后,二舅妈替你说头亲,那脸
保证比你四舅妈还漂亮,那大腿保证比你四舅妈的还白还细。」

  四舅妈呸了一声道:「二姐净胡说,我算什么漂亮,他六姨才真漂亮呢,咱
们姐们儿里,哪一个比她更白更嫩,连我都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

  「四姐,怎么又把我扯上了?」六舅妈半羞半气地说。

  「看看,把他六姨惹着了吧,到时候告诉老爷,有你好瞧的。」二舅妈冲着
四舅妈道。

  「那没办法,老爷要打要骂,我也不敢不受着,谁让人家六妹妹最得老爷的
心呢。」四舅妈的话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醋意。

  「打是亲,骂是爱,就算打骂也是人家六妹子挨,你算老几呀?」二舅妈对
四舅妈道。

  「你们两个再说我真急了啊!」六舅妈道。

  「好,不说不说了。」二舅妈和四舅妈急忙投降。

  一场风波很快止息了,小山子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抬头,只是用眼睛的余
光继续扫视着,希望哪一位舅妈再作出什么有意思的动作来,可惜她们都留了心,
自己再没了机会。

                (三)

  第二天见到大舅的时候,小山心里一直在打鼓,生怕昨晚的事让大舅知道了
要收拾自己,但大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小山才放下一颗心。

  几位舅妈都过来吃早饭,除了加上了外套,依然穿着各色各样的大开衩旗袍,
小山偷眼四下打量,院子里的男仆和卫兵也都贼眉鼠眼地不时往几位小舅妈的下
半截儿看,大舅仿佛也不在意,这才知道昨天三舅妈真的是拿自己寻开心而己。

  在以后的几天里,大舅一直没提让小山当兵的事,母亲心里着急,终于绷不
住问了起来。

  大舅道:「别急,小山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没同你说是想让你们娘儿两个
再在一起多呆几天。等你走了,我就带他去司令部报到。」

  「大哥,我想去看看。」

  「不行。你要想让他出息,一切都得靠他自己闯。我只是把他安排进司令部,
不过得从最低层的士兵干起,该吃的苦一样儿也不能少,否则成不了大气候。所
以不能让底下人知道他是我的外甥,不然人家班长排长的怎么管他?你不能去,
不然不是穿帮了吗?就是以后你来看儿子,我也得找个辙把他叫到家里来见你,
明白吗?」

  「是,大哥怎么安排怎么是,总是让他混出个样儿来才好。」母亲对大舅的
话是深信不疑的,虽然心里害孩子受委屈,却连连点头说是。

  大舅又把小山叫到跟前说:「我刚才跟你妈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只把你安
排进去,是好是坏只能看你自己。要是吃不消,你就趁早说,我叫人送你回家,
但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我同你的关系,明白吗?」

  「是。我不怕,我能吃苦。」小山急忙答应着。

  母亲在大舅这里住了半个月,除了小山的大表哥在国外留学外,二表哥和蓉
表姐全都见着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老家。

  送走母亲的第二天小山就被大舅带到了警备司令部。

  在大舅的办公室里,小山见到了那年去家里帮他们打官司的刘副官。

  「刘副官,那天我让你安排的事儿办了吗?」

  「办好了,就是这位甥少爷吗?」

  「就是他,你上次替我回去办事的时候应该见过。他的事由你安排,还是我
那天说的那句话,除了你自己,对任何人都不要说他和我的关系。以后在这里,
你也不准叫他什么甥少爷,就叫他的名字童小山。」

  「我明白!您放心。」

  「小山,你记着我说过的话,以后在这里,只准叫我司令,叫他刘副官,叫
长官也行,什么舅舅哇、叔叔呀之类的都不准叫。」

  「我听见了,大……长官。」小山看着大舅严厉的目光,把舅字生给咽回去
了,刘副官在旁边看着直乐。

  「那你就跟着刘副官去吧。以后有事我自会让人去找你,但不准自己来找我,
挨了长官训斥或是挨了揍,自己忍着,也不准来找我!」

  「是,长官。」小山这一次终于很顺利地没有叫错称呼。

  小山跟着刘副官从办公室里出来,先去体检、领衣服、洗濑用品和其他配发
的装备。小山这才发现司令部真大,比大舅的那个大宅院又不知大了多少倍,院
子套院子,还有个能把他们村子都装下的大操场,大操场上能有几百号兵在那里
操练,小山想着自己就将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感到十分激动。

  体检是让小山自己感到极糗的一件事。刘副官把他领到司令部医务所,指着
一个很好看的女护士对小山道:「你跟她去作个入伍体检,我在这儿等你。」

  女护士道:「跟我来吧。」便当先走了。

  小山也不懂体检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还不知道医务所是干什么的,只得忐忑
地跟着女护士来到楼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张大夫,新兵作体检,刘副官带来的。」女护士打开门向里面说了一句,
听见里面应了一声,便回头对小山道:「你进去吧,完了事儿自己下楼。」

  「哎。」小山应着,急忙走进屋里。

  桌子边坐着一个与四舅妈年纪差不多的女军医,模样也长得很好,至少不比
四舅妈差到哪里去,她穿着一件长长的白大褂儿,戴着白帽子。

  看见小山进来,她指着桌边的小方凳道:「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便走到
里面屋去了。

  过了好一阵儿,女军医才出来,除了穿着高跟鞋的脚上好像少了袜子,其余
也没看出太多异样。

  女军医坐回到她自己的地方,拿出一个表格让小山填,小山说不会写字,她
便很和善地边问边替他填上,然后就问他以前生没生过大病之类,之后便让小山
把上衣都脱了。

  小山吓了一跳,他倒是不怕脱衣服,在乡下,男孩子们下池塘玩儿水的时候
都是光着屁股,而且经常故意在岸上有女人路过的时候蹿出水面大叫,把女人们
吓得后着脸逃走,于是他们便得意地大笑。小山只是没想到城里的女人这么大方。

  他感到自己的脸有点儿发热,但还是把上衣脱了。

  女军医把脖子上挂着的有三根皮管子的东西扣到耳朵上,把另一头的铁喇叭
伸向小山,小山被那凉凉的金属玩意儿弄得一机灵。不过,女军医的注意力此时
都在听声音上,小山正好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细细地对她评头品足。

  白大褂儿下面,露着两条光裸的小腿儿,瘦瘦的,长长的,生着圆圆的小腿
肚子,这已经足够让小山想入非非了,等女军医为了听诊而上身倾斜过来,小山
差一点儿背过气去。

  原来女军医的白大褂儿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而且同白大褂儿一样都是
小翻领,身体这么一弯,从那领口里面隐约露出两个圆圆的半珠来,虽然并没有
看到奶头儿,小山却感到呼吸急促,小肚子下面那个宝贝忽然站了起来。

  小山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急忙屏住呼吸,生怕女军医看见自己裤裆里支
起的小帐篷。

  女军医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听完了诊,叫小山躺到床上去,然后用那白嫩柔
软的小手去按他的肚子。小山强忍着没有笑出来,那女人小手的触摸却再次让他
感到兴奋与勃起。

  「下来吧,把裤子脱了,站到这儿来。」回到桌边坐下,女军医指着自己面
前的砖地道。

  「什么?」小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裤子脱了,连鞋、袜子,什么都别穿,没听见啦?」女军医白了他一眼。

  小山感到这回糗大了,怎么城里的女人竟会喜欢看男人的光屁股?

  「等什么?这是体检懂不懂?大家都这样。」女军医催促道。

  小山懂了,原来当兵的都要过这一关,他讪讪地转过身,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最重要的是要深深地吸上几口气,好让自己那一直硬硬的东西软下去。

  终于走到女军医的面前,他感到女人的眼睛就盯着自己的蛋蛋看,臊得他深
身不自在。

  女军医用那双诱人的小手摸着他的脖子,再一点一点向下移,摸一段儿,就
在表格上划上一道儿,小山很担心她会摸自己的鸡鸡,吓出了一身的汗。

  但女军医还没有放过小山,她用小手从下面轻轻托起了两颗蛋蛋,轻轻捏着,
又摸他的棒棒。

  小山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出丑,但女人的手太可怕了,加上她仿佛无
意中扭动了一下身子,一条雪白的大腿从白大褂的开衩下面整个露了出来。

  「天哪!她里面不会没穿衣裳吧?」小山心中才这么一想,胯下的宝贝已经
失去了控制,勃勃地挺了起来。

  小山吓得差一点儿叫出声儿来。女军医却白了他一眼道:「叫什么劲?,这
么长时间才硬,我还以为你有病呢!」然后便在表格上又划了一道递给他说:
「拿着,穿上衣裳走吧。」

  小山逃命一样出来,感到自己一辈子的丑都在这一时刻出尽了。

  换好了军装,扎上皮带,背上被褥,照着镜子,小山心里才感到了几分得意。

  最后又去军械处领了一支美国造的卡宾枪,不过没有给子弹,刘副官说只有
上勤务的时候才给子弹。

  小山得意地挎上枪,跟着刘副官来见他的长官。

  他被分在司令部直属警卫营三连一排一班。

  先见了连长,连长也姓刘,刘副官叫连长好好教这个新来的,连长连连答应。

  等刘副官走了,连长把小山叫过来,问这问那,特别是他同刘副官的关系,
小山按照大舅事先替他编好的辞一一回答。

  等问完了,连长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喊了自己的传令兵来,让他安排小山到
班上去。

  传令兵答应着,领小山又去见了他的赵排长,然后领他到班里交给班长。

  一班的营房在一个小套院里,一溜儿四间北房,班长和班副一间,其他人分
住另两间,还有一间放杂物。

  班长姓马,是个年近四十的老兵,样子很和善,先带着小山找到他自己的铺
位,然后一样一样告诉他东西该怎么摆放、枪该怎么用怎么擦、每天的作息时间、
怎么听号音、长官来了该怎么敬礼,等等等等,十分耐心,给小山留下了极好的
印象。

  从此小山就在这里成了一名国军,每天按时起居、按时出操,三顿饭排着队
去排着队回,吃的是大锅饭,限时不限量,保证吃得饱,每礼拜还有肉,除此之
外,每月还有一块大洋的零花钱,虽然不准随便出营区,也没办法买东西,但小
山还是感到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起码比在家里种地啃土疙瘩强多了。

  女军医是那些天小山在被窝儿里想得最多的事,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大
丈夫,竟会叫一个娘儿们强迫看春宫,虽然很糗,不过心里也爽得很,真希望哪
天再让她作一次体检。

  从兄弟们那里知道,那位女军医是参谋长的妹妹,在美国留过学,是位博士,
今年二十五了,还没嫁人,因为这里就没有她能看得上的男人。

  小山不敢奢望真把她弄来撩起白大褂儿看看小肚子下面的风景,不过想想总
不犯法吧?

  童小山最喜欢的就是自己那支枪,每天都细心地擦得铮亮,闲下来的时候就
对着远处的树叶子瞄个不停,同班的老兵们都在一旁笑话他:「咱们在这里守着
司令,又不用真上阵打仗,瞄那玩意儿干啥?」

  小山并不是喜欢打仗,他可不想真拿枪去杀人,他只是喜欢枪而己。

  第一次实弹射击是令小山最兴奋的事,更让他高兴的是终于在靶场见到了大
舅。

  轮到小山的时候,他细细地瞄,认真地打,三发子弹别人最多打个二十五、
六环,小山居然打了一个满环。

  回头看看,坐在后面高台上的大舅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自己的心里也是
洋洋自得。

  等全连都打完了,连长叫小山出列,小山腆胸叠肚地一站,十分精神。

  「童小山,作为新兵,你打得这么好,司令长官很高兴,命令奖励你十发子
弹,你可以自己选择射击姿势。」自己的兵在司令跟前受了夸奖,当连长的脸上
的笑容也是抑制不住。

  「是!」小山的回答响亮极了。

  小山领了子弹,偷偷看了大舅一眼,跑步进场,跪着打了五发,又站着打了
五发,虽然没有再满环,也是八、九不离十。

  这回大舅又奖励了十发子弹,让他打速射。

  速射是没那么多时间瞄准的,小山还没打过,硬着头皮上去,「叭叭叭叭」
一阵猛搂,等把靶报过来,一个十环,两个九环,五个八环,一个六环,一个脱
靶。

  小山这回脸胀得通红,想着这回该挨骂了,心扑通通直跳,入列之前,趁机
看看去台上汇报的连长和坐在上面的大舅,见大舅频频点着头,不像生气的样子。

  连长跑回来对全连道:「虽然有一发脱靶,不过这样的准头已经很不错了,
司令很满意,大家都要向童小山学,听见没有。」

  「是!」

  大舅从上面走下来,看上去极有兴致,叫人在二十几米外立了靶,自己掏出
腰间的小手枪,瞄也没瞄,甩手就打了一整夹子弹出去。

  等把靶拿过来一看,七发子弹都打在九环之内,这才真的让大家瞠目结舌。

  「童小山。」

  「到!」

  「你来试试。」

  「是。」

  小山接过大舅的枪,旁边刘副官教给他怎么装子弹,怎么瞄准,走到射击位
置前,使劲儿瞄了瞄,一扣板机,强大的后坐力差一点儿让枪从他手里飞出去,
再看靶上,一个眼儿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小山念叨着,把剩下的六发子弹都打出去,结果子弹还
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不怪你,你没打过手枪,不知道用法。」

  大舅说道:「甩手枪,甩手枪,打手枪没有瞄准儿的,抬手就打,靠的是手
上的感觉,靠的是心,我练枪法的时候都是打香头,以后你还得好好练。」

  「是。」

  「入列吧。」

  「是。」小山这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臊眉挞眼地回去,脸上的得意神情
再也不见了。

  不过大舅仍然很高兴,站在队前训了一通话,无非是叫大伙儿好好练枪法,
将来好为党国立功之类的话。

  回到营房,马班长当着全班的面儿对小山说:「今天你给咱们争了气,连长、
排长都特别高兴,晚上全连会餐打牙祭,有酒喝。」

  这回再也没有人笑话小山了,全都不住声儿地夸他。

  晚上会餐,鸡鸭鱼肉摆了十好几桌子。

  连长把小山叫到军官席上,亲自倒了一大塘瓷缸子烧酒给他。

  小山看着那酒眼晕,不过想着二舅妈的话:酒桌上宁可醉死不能吓死,于是
二话不说,「咕咚咕咚」就把一缸子酒喝了个干净,还没等听完连长夸他,就已
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等小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小山问班上的兄弟,这回自
己在全连面前出了丑,连长没骂他吧。

  几位弟兄一听都笑了:「喝酒不醉的能有几个,连长不光没骂你,还夸你呢,
说当兵的就该这样爽快。连长还说,你喝醉了,一桌子好菜也没吃上,吩咐说什
么时候你醒了,叫伙房照那个样儿另作一桌给送过来,咱们全班都跟着你沾光。」

  小山才知道只要你豁得出去,原来好兵其实很好当的。

                (四)

  几天后,连长和连部和几个军官去靶场,说是司令说过,叫小山好好练枪法,
所以特地把他叫着一起去,还把他自己的盒子炮借给他使。

  这回整箱的子弹放在那儿,由著他随便打。

  一开始还是枪枪脱靶,打过几夹子弹,小山终于找到了窍门儿,虽然不能说
指哪儿打哪儿,但至少把枪甩出去,也能在靶子上找找眼儿了。

  小山打上了瘾,还真把一箱子子弹打了个干净。

  手枪的准头是用子弹堆起来的,这话绝对不错,打到后来,一夹二十发子弹,
最少能有两个打在靶心上,连连长也觉着不可思意。

  大约过了半年光景,忽然有一天晚上,连部的传令兵过来通知小山,说司令
有令,叫小山第二天一早跟他去出勤务。

  虽然都是司令部直属警卫营的兵,但能跟着司令出勤务,那可不是一般的小
兵能有这个荣幸的,大家都替小山高兴。

  小山也很高兴,他以为这是大舅家里有事,所以借故叫他回家,也许是老妈
来看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小山早早跑到前面报到,大舅已经在那里等他。

  大舅没说什么,只是叫他坐在自己吉普车的助手席上,然后车就开出去了。

  小山是很记路的,感觉不像是往大舅家的路上开,又不敢问,果然,车子开
出了城,越走越荒凉,小山认识这是去靶场的路,心想,大概是大舅想考验我的
手枪吧,这回不至于象上回那么弄脸了。

  车子在离靶场最近的那个路口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进了一条更加荒僻的山
沟,又开出两三里,前面豁然开朗,现出一小块山间平地来。

  只见那平地四周的山坡上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兵,中间更是围了密密匝匝的
一群人。

  车子开到跟前,小山他们下了车,见一个戴着白钢盔的中尉跑过来给大舅敬
礼:「报告长官,刑场准备完毕,犯人也已经验明正身,等候您的命令。」

  小山吓了一跳,原来大舅是带自己来看枪毙犯人。小山虽然知道当兵是和杀
人分不开的,却不曾想自己真的要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被打死,心里机灵一下子。

  让小山吃什么苦受什么累都没关系,他就是怕见血,却又不敢说,大舅在前
面走,他就在后面一步一步地挪。

  「你那么慢慢腾腾地干什么?当了兵就得每天同血打交道,今天是让你看,
以后还得叫你亲自动手呢!」大舅回头催促小山。

  小山硬着头皮跟着大舅走向那群人,低声问身边的刘副官:「长官,毙的是
什么人呐?」

  「是一对雌雄大盗,手上可有不少人命呢。」刘副官答道。

  原来是一对强盗,小山心想他们该死,只是最好不要让自己看。

  走进人圈儿,才看见两个犯人。

  犯人是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岁上下年纪,五花大绑,背后插着高高的亡命招
牌。

  那男的身体粗壮,蒜头鼻子,一脸横肉,下身穿着一条肥大的青布灯笼裤,
光着膀子,身上全是肉疙瘩,胸前满是长长的黑毛。

  女的脑后梳着个乌黑的大髻,白白净净的一张长圆脸,尖下颌儿,高高的鼻
子,粗粗的立眉,圆圆的眼睛,除了样子凶一点儿,倒是个挺有味道的女人。

  她的下身儿也是一条黑灯笼裤,估计是会点儿武功的,细细的腰衬着大大的
屁股。

  上半身儿只穿着一个红布兜兜儿,兜兜儿的前面挺着两个圆圆的大鼓包,后
面露着雪白的大光脊梁,捆得紧紧的绳子都嵌在肉里去了,头一次见着女人光脊
梁的小山看得直想尿尿。

  两个人的脚上都用绳子绊着,每人被两个戴白钢盔的兵架着,站在那里,一
脸不在乎的神情。

  「问问他们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大舅道。

  「你们两个听见了,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赶紧说,不然没机会了。」那个中
尉问道。

  「老子又没儿没女,死就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要给老子一个痛快。」
那个男犯人撇了一下大嘴说道。

  「你呢?」又问那个女的。

  「别打老娘的头,老娘不想把这张脸打烂。」

  「他妈,别再顾着你那张脸了,要死死个痛快吧。」男犯人劝她道。

  「当家的,怕什么?最多多疼一阵儿,过堂的时候咱们什么罪没受过?我是
个女人,我可不想打花了这张脸。」

  「还有什么?」中尉继续问。

  「没了,死就死了,说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给我儿子留遗嘱。」两个人几
乎是同样的回答,暗含着也是在当兵的面前充大辈儿。

  「那就执行吧。」大舅道。

  「是。」中尉答应一声,转身对手下道:「架过去。」

  四个兵把两个犯人向人群外的山坡前架,后面跟着另两个拿盒子炮的兵。

  小山的心开始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只见两个犯人在走到离山坡还有二十几步的地方,往地下一按,两个犯人便
跪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还喊:「他妈,跪直点儿,要不然打不准。」

  话音刚落,他背后的那个兵已经顶着后脑一枪把他打倒了,血和脑浆子迸了
一片。

  那女人的身子震了一下,扭头看着丈夫直挺挺趴在那里抽搐的尸体,然后重
新扭回头去,把身子挺得直直的。

  她背后的兵把盒子炮伸过去,对准她的左后心开了一枪。

  女人一挺身,慢慢歪倒在上上,抽成一团,然后开始在地上打滚儿,嗓子眼
儿里发出阵阵呻吟声。

  挣扎了好久,那女人才扭头看着那个兵说:「再补我一枪吧,别打我的脸。」

  那个兵没言语,抬手一枪打在她左胸前那个鼓包上,女人的身子跳了一下,
还没死,当兵的又扑了一枪,女人终于长长地「哦」了一声,两腿一踹不动了。

  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小山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蹲在一边「哇哇」
地吐了起来,吐得苦胆都快破了,以至于验尸官过去扒了那女人的肚兜儿,露出
两个大奶子来他也没心思去欣赏。

  「这是头一次见死人,难免的,以后就好了。」刘副官过来拍着小山的后背,
轻声地说。

  小山已经顾不上回答,只是一阵阵地干呕。

  「回去吧。」大舅只是平淡地说,小山逃命似地急忙走向了吉普车。

  小山回来一整天都吃不下饭,马班长问明了情况,和善地对他说:「头一次
都这样儿,见多了就好了。」

  第二天大舅通过连长传过话来,说以后只要有机会,凡是处决犯人都要叫小
山参加。

  大舅还真没食言,半年的时间,让小山出了三回刑场,可惜小山就是不争气,
回回吐得一塌糊涂,大舅这回可变了脸,回去的车上骂道:「废物!」

  从那儿以后,大舅的脸上就不再对小山有笑容了。

  初夏的一个礼拜天,整个司令部都紧张起来,通知下来说所有官兵都不准请
假,没有命令不准出营房。大家私下里传递消息说是共产党在挑唆学生们闹学潮,
城里各大学、中学都罢了课,闹得可凶了,搞不好要镇压。

  小山问怎么镇压,有人说如果学生们出来闹事,会派警察拿警棍驱散,也有
的说没准儿会派军队弹压,说不定要开枪。

  小山听了,心里直打鼓,盼着学生们千万不要上街,就算上街也别叫自己去
镇压,他连看杀人都害怕,更不想亲自开枪杀人。

  又过了两天,司令部有两个连被紧急调出,听说是学生们上街了,小山很庆
幸三连没有被调动,不然自己怕要面对那难堪的流血场面。

  晚上又听传言,说派去给一连、二连送饭的伙头兵回来说,学生们到市政府
去请愿,派了代表进市政厅送请愿书,人已经被扣起来了。学生们急了,冲击市
政府,已经被驱散了,打伤了不少学生,还抓了上百号人。

  过了一晚,连里的传令兵来给一班下命令,让一班负责看守犯人。

  小山知道司令部东边的空院子里有两排房子,一共是六间,听说过去是个拘
留所,后来因为司令部驻扎此地,不再关犯人,所以成了警卫营的禁闭室,不过
极少有人被关进去过,估计是警察局的看守所不够用,又临时启用了这个拘留所,
因为一班的营房离那里最近,所以才派一班负责。

  马班长立刻带了人过去把几间屋子收拾出来,没多久,犯人就用一辆闷罐子
囚车送来了。

  还在车里就听见他们唱着歌儿: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

  一共是七个人,五男两女,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穿着时兴的学生服,
每个人的手腕儿上都戴着手铐子,全是一副桀傲不驯的样子。

  「别唱了!住嘴!」开车门的兵厉声喝道。

  但学生们仿佛没听到,依然在唱,那兵上去踹了那个岁数最大的男学生一脚,
在那个学生的大腿上留下一个皮鞋印子。

  那学生挺着胸,抬脚回踢,被当兵的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小肚子上,立刻
就呻吟着蹲在了地上。

  「不许打人!」学生们一齐怒吼起来,并纷纷挺身把那被打的男学生护住。

  「爱国无罪!反饥饿有理!」学生们喊起口号来。

  「妈的,再喊,再喊把你们打扁!」那个打人的兵威胁着,但学生们胀红着
脸,毫不畏惧地步步紧逼。

  另一个兵举起步枪,要用枪托子打人,从前面的驾驶楼里下来一个少尉军官
叫住了他:「你跟他们闹什么?他们都是有今儿没明儿的人。」

  然后他对马班长道:「把他们都关起来,磨磨性子。」

  「是。」

  班长命令把学生们分别关进六个号子里,七个学生紧紧靠在一起,说什么也
不肯分开,被士兵们强行拖开了。

                (五)

  五个男学生被分别拖走了,只剩下两个女学生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

  她们的年龄与小山差不多大小,都穿着白汗衫黑裙子,黑布鞋白线袜。

  其中一个是细高个儿,鸭蛋儿脸,细眉弯眼,表情冷静,长得和蓉表姐很像,
也梳着和蓉表姐一样的两条长长的大辫子。

  另一个中等个儿,也是瘦瘦的,梳着学生短发,扎着蓝色的发带,圆脸,眼
睛大大的,撇着一张红红的小嘴,愤怒之色溢于脸上。

  班长看小山最为年轻单薄,便叫他把两个女学生关进六号监室。

  小山走过去道:「走吧。」

  两个女学生不动,小山伸手去拉那个短发女学生的胳膊,被她一下子甩开,
凶巴巴地道:「反动派的走狗!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又没招你,你骂什么人哪?」小山很不满意。

  「骂你怎么了?你就是反动派的走狗!走狗!无耻之尤!」

  这下子把小山惹急了:「你再骂,看老子不打你!」

  「你打,你打!」那女孩子反而把脑袋顶上来:「你们打伤了多少善良的学
生,我们反饥饿反内战有什么罪?你打吧!」

  小山子把手收回来:「好男不跟女斗,乖乖快走,我不打女人!」

  「你打!女人怎么了?你动动我试试!」

  「你到底走不走?」

  「走怎么样不走怎么样?」

  「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你敢!你动手试试!」

  女孩子一头撞过来,小山子真的不愿意打女人,那是父亲说的,说打女人没
本事,他还真想揍那女孩子几巴掌,手已经举起来了,却没有真打下去,但早已
被激怒的他还是觉得应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子。

  见她一头撞进来,把身子一闪闪在一边,正好看见那女孩子被闪去了重心,
一头向地上栽倒,他顺手一抄抄住了那女孩子细细的腰,一把就把她面朝下提了
起来。

  虽然小山看上去瘦弱,可毕竟已经是个小伙子,力气还是有的,何况那女孩
子才刚刚发育成熟,身子很轻,被小山子轻易抱起来夹在胳肢窝底下,便向六号
走。女孩子骂着,用戴着手铐的纤细的小拳头在小山的屁股上乱打,两条腿也不
住地乱蹬,却挣不下来,终于被小山拎进监室,「怦」地一声扔在地铺上。

  班里的弟兄们看见,忍不住大笑起来,被那女孩子听见,气得直掉眼泪,嘴
里不住地骂着。

  「我就不信了。以后看你再敢惹老子!」小山子丢下一句话,转身出来,那
个长辫子的女学生还站在原地。

  「你也想让老子夹着你进去?」小山子冲那个女学生道。

  女学生白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凶什么凶?进去就进去!」然后便自己
向监号走,经过小山身边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向旁边闪了一下,生怕他会突然发
难。

  因为监室只有六间,而学生却有七个,所以两个女学生被关在同一间里。

  小山子「卡啦」一声把门锁上,耳朵里仍听见那个短头发带着哭腔用细细的
声音在骂。

  马班长同那个少尉办完了交拉手续,留了两个人在这边值班,把其他人拉了
回去。

  回去的路上,弟兄们一齐调侃小山:

  「没想到小山兄弟还真有两下子,手脚也够麻利,这样的小蛮妮子,还真就
得小山这样的治治!」

  「兄弟,这两个小妮子长得还都不赖呢!抱着那小妮子的腰舒服吗?」

  「以后你要是娶媳妇,就娶这样的,又俊巴又野性,不花儿力气弄不上床,
那样玩儿起来才够味儿呢!」

  「别胡说,小山这么小,你们就教他坏!」马班长道。

  「小什么呀?在乡下早该娶媳妇儿了。小山兄弟,怎么没趁机会打她两巴掌?
那小屁股多招人呐?」

  「再说我揍你啦!」班长沉着脸道。

  「是!班长,不说了。」

  回到屋里,回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小山感到了自己的强大,同时想起了
刚刚抱着那女孩子的感觉,不由心跳起来。

  没想到那小妮子的腰那么细,热热乎乎的,而且自己的手仿佛还碰到了她的
胸,那软软的感受真好。

  不过,他对这两个女学生可没什么好印象,一上来就骂自己,那么凶,真是
个泼妇,要是娶媳妇儿可不要这样的,不过刚才真要是用空着的一只手趁机会从
那裙子底下伸进去,该是什么滋味儿……小山的下面不由硬了起来。

  马班长开始给兄弟们排班儿,他自己和副班长负责查岗,其他人按平时上岗
的顺序排班,去那边看守犯人,单给了小山一个活儿,叫他专管学生们的饭。

  中午的饭是头一顿,是当兵的吃剩的饭菜。

  远在院子外头,就听见学生们还在唱着「团结就是力量」。

  看见饭送来,男学生们没有说什么,过来拿上一个窝头,一块咸菜,盛上一
碗稀粥就回去吃。

  等送到六号,那个短头发的看见小山,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兜头又是一顿
臭骂,边骂边哭。

  「他妈的,给你脸啦?老子给你把饭送到嘴边上,不说谢我,还骂人,你想
怎么着?」

  「走狗,流氓,你想怎么着?」

  「老子他妈的揍你!」

  「你打!你打!臭流氓!」女孩子。

  「还真想找揍是不是?老子把你捆起来揍你的屁股。」

  女孩子立刻就不敢再骂,不过嘴里还是低声咕哝着,哭得更厉害了。

  「真是他妈的贱骨头!到底吃不吃?」

  「不吃!饿死也不吃你们的饭!」

  「你他妈爱吃不吃,老子把饭倒了,饿死你活该!」小山道,拎起粥桶就要
向院子里泼。

  那个长辫子的女孩子瞪了他一眼道:「慢着。别倒,我还没吃呢。」

  「你!」短头发的不高兴地看着她的同伴。

  「要吃,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同反动派斗争?」

  「斗个屁,就凭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小山不屑地说。

  「我们不是两个人,我们后面有千千万万的爱国学生,有四万万五千万爱国
同胞作后盾,我们不怕你们!」长辫子答道,然后拿着两个碗走过来。

  小山子拦住她故意刁难:「不许替,要吃让她自己来盛。」

  「有什么了不起的!」那短头发嘟囔着,赌着气走过来,看着她蹲下盛粥,
小山故意直直地站在她跟前,看着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她,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
他再次感到了自己的强大。

  下午听消息灵通的人说,这七个就是学潮被扣的那些学生代表。五个男的分
属不同的大学,那两个女的是女中的学生。

  第二天中午送饭的时候,小山看到所有七个学生的脸都是又青又肿,有好几
个人的嘴角还带着已经发黑的血迹,知道是挨了打,心里反有些不落忍。

  俗话说「打人休打脸」,因为那是一种强烈的污辱,所以看到两个女学生的
脸上都带着泪痕,小并没有感到奇怪。

  短头发的女学生这次气更大了,看见小山来,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充满怨恨,
赌着气盛了饭,边往回走边低声地骂着。

  「再敢骂我,当心老子踢你的屁股!」小山威胁道,见她不敢还嘴,心中有
了一种满足感,看来她是很怕打屁股的。

  学生们被关了一个多礼拜,最后终于被释放了,离开监狱的时候,七个人手
挽着手,唱着那首歌昂首走了出去。

  小山和班里的兄弟们议论纷纷。

  有的说,现在老百姓也确实太苦了,学生们也不过就是一时冲动,叫人一挑
唆,就闹起来,关上几天磨磨性子也就够了。

  有的说,照他们那样不驯服,要是就这么放出去,不显得政府太软弱了吗?
何况里面可能还真有共产党的背景呢?

  小山总的来说是倾向于前一种议论,乡下人饿极了不是也闹吗?关几天大牢
吃吃苦也就算了。

  过了几天,又听兄弟们议论说,这些学生代表是政府迫于社会压力释放的。
具说这次对学潮的镇压,引起了全国很多城市的响应,到处声援声不断,本城的
各大中学校的校长和知名教授都出面向市政府要人,政府虽然说他们是受了共产
党的煽动,却又抓不住什么把柄,这才不得不放人。

  还有更神奇的消息,有人说连司令的二少爷和大小姐都惊动了,亲自回家替
被捕的学生代表求请,听说大小姐还同父亲大吵大闹了一场,是哭着回的学校。

  小山对二表哥和大表姐的印象都不错,特别是同比自己只大了一岁不到的蓉
表姐特别谈得来。没想到这事连表哥、表姐也搀和在里面,更没想到一向文静的
蓉表姐会激动到同大舅吵起来的程度。只不知道是哪个这么消息灵通,连大舅家
里的事都知道,不会有人把自己同大舅的关系也泄露出来吧?小山有点儿担心。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并慢慢平静下来,也没有看到有人知道小山是司令外
甥这件事,小山也就把这一切渐渐忘到了脑后。

                (六)

  「童小山,连长叫你。」传令兵在院子里喊。

  童小山赶紧跟着传令兵来到连部,见刘副官也在那里。

  童小山敬过礼,连长道:「童小山,你的机会来啦。司令家里来客人,想找
个机灵的去帮几天忙,刘副官说这些天你在司令部里挺出风头,估摸着叫你去司
令一定会高兴,那你就去吧。」

  「是!」童小山心里猜测,估计是母亲来看自己了,大舅想找个借口叫自己
回去。一想到好久没见到娘了,小山心里一阵激动。

  「好好干,啊!司令喜欢你,那也是咱连的光彩,可别不当回事儿。」连长
走过来拍着小山的肩膀道。

  「是!」

  「那就跟刘副官走吧,可别叫我失望。」

  「长官放心,我不会丢您的脸的。」

  等坐到刘副官的车上,小山才偷偷问:「刘叔,是不是我娘来了。」

  「不是。是你大表哥回国来探亲,你舅叫你回去见见。」

  「真的?我听说大表哥出洋好多年了。」

  「可不是,有四、五年了吧?」

  大表哥已经二十二、三了,从他的身上,小山仿佛看到了大舅当年回家奔丧
时的影子。

  二表哥和蓉表姐也回来了,毕竟是同一辈,兄妹三人再加上小山在一起谈得
很开心。

  不过小山看得出来,大表哥同大舅之间仿佛有着什么隔阂,但究竟是什么,
小山也说不清楚。

  大表哥在家呆了一个多礼拜,又回美国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小
山也重新回到了兵营。

  这次回来,小山感到兄弟们看待自己的眼光变了,有事没事总是特别照顾自
己。

  不会是自己同大舅的关系漏底了吧?小山私下里旁敲侧击地向马班长打听。

  马班长是个爽直的人,他对小山说:「你跟我说实话,这次你去司令家里,
都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大少爷回来了,让我大帮着招呼一下,陪大少爷出去逛逛。」

  「司令都同你说过什么话没有?」

  「没有?」

  「那你都见到什么人了?」

  「有大太太还有五个姨太太,还有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反正司令家里
的人都见到了。」

  「见到大小姐啦?」

  「见到了。怎么了?」

  「大小姐有多大?」

  「比我大一点儿吧?」

  「长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司令的小姐嘛。问这干嘛?」

  「干嘛?傻小子,艳福不浅呐!」

  「您说什么呢?」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司令家里有事儿,找个兄弟去帮忙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又不
是盖房子搬东西,陪大少爷的事,司令身边就有卫兵,用得着从兵营里找人吗?
傻瓜!」

  「是啊?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说什么让刘副官找个机灵点儿的,其实就是让刘副官来找你。」

  「为什么?」

  「为什么,傻小子,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

  「司令这是看上你啦,不是想收你作个干儿子,就是想招你作女婿。不过,
司令自己已经有两个少爷了,所以,我琢磨着,司令是想招你作女婿。」

  「啊——」小山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很高兴自己同大舅的关系没有被人
看穿:「我说兄弟们怎么对我那么生份了。」

  「这儿的兄弟哪个都比你大着不少,全是过来人,我猜得出,大伙儿也猜得
出。你想,哪个不想拍你这个未来司令姑爷的马屁?」班长笑了。

  「我可不想这样。大家都是兄弟,朋友,弄得这么生份,太没意思了。」

  「那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自己不在兄弟们面前摆架子,慢慢大家也就忘啦。」

  「谢谢您指点。」

  「自己兄弟嘛,我又大着你几岁,应该的。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哥。」

  「嘿,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您也说得太远了吧。」

  小山回来,不由偷偷发笑,这些人可真会转脑袋,怎么就能往那个地方想呢?
哪知这么一琢磨,小山自己反倒是真的动了心。

  小山偷偷想着自见到蓉表姐以来的种种情形,蓉表姐是很关照自己的,而且
同自己说的话比同她两个哥哥说的加到一起还多。

  他越想,就越觉着蓉表姐好看,越觉得蓉表姐可亲,越觉着同蓉表姐在一起
的感觉是那么美好。

  从蓉表姐的身上可以看到许多二舅妈的影子,表姐当然是很漂亮的,而且她
只比小山大一岁,可谓是年貌相当,而且按老时候的说法,如果真的同蓉表姐…
…,那叫亲上加亲呐!

  从此以后,小山只要一闭上眼睛,蓉表姐就在眼前晃。好多次小山都梦见蓉
表姐坐在自己的床上,任自己搂着她,脸贴脸地对她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蓉
表姐羞红着脸,含笑听着,把头用力向他的怀里钻。

  表姐的腰是细细的,身子是软软的,温温的,搂在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儿
一样,那么让人怜爱。

  小山暗下决心:「将来不娶媳妇便罢,要娶,就娶蓉表姐这样的。」

  转过季来,刘副官再一次到连里来要人,小山也自然而然地被选中了。

  不过这一次在车上,刘副的脸色可不太好,小山也就没敢问。

  一进大舅的家,小山就觉着气氛不对,院门口的红灯笼制印成了白的,院子
里所有红色的东西都用青布蒙上了,反而多了许多黑布白布,仿佛是乡下死了人
停灵一样。

  「呀!出了什么事了?不会是大舅妈……」小山的心里有点儿发颤。

  进到里院儿,看见了大表姐,表情也是很难看,脸上还挂着泪痕,把小山的
怪念头给弄没了。

  「蓉表姐,这是怎么了?」小山问。

  「表弟,是五姨。」

  「什么?五舅妈,她那么年轻,怎么会?」小山更加吃惊了。

  「你五舅妈怀了孕,没想到受了点儿风,小产了,崩漏不止,怎么也止不住
血,没两个钟头人就没了。唉!」大舅妈也流着泪从屋子里出来道。

  小山知道什么叫怀孕,但不知道什么叫小产,也不知道什么叫崩漏,不过依
稀之间在乡下听人说起来过,仿佛感觉是流血不止的意思,是女人很容易得的病,
而且经常会因此而死人。

  小山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几个小舅妈对自己都很不错,特别是五舅妈和六舅
妈,又同自己的年龄大不太多,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少了很多忌讳,就格外觉得亲,
现在突然一下子人就没了,小山一时接受不了,眼泪也巴达巴达地掉下来。

                (七)

  几个小舅妈还有院子里的男仆、女仆们的脸却都像蒙上一张纸一样苍白,好
像死掉的是他们一样。

  小山见到了大舅,大舅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哀伤,反而一直黑着脸,仿佛怒气
不息的样子。

  而五舅妈的丧事办得极简单,没发丧请客,没请和尚、道士作道场,也没有
什么断七不断七的。

  当天停了一天灵,五舅妈的爹妈过来哭了一回。第二天后门外来了一辆闷罐
子车,装着五舅妈的那口黑不溜秋的棺材被四个男仆抬出去往上一放,只让她爹
妈坐上车就开走了,大舅家里连个仆人也没跟去。

  小山知道大老婆和小老婆的地位是有很大不同的,没想到一个小老婆的殡葬
待遇竟会跟一个丫环差不多。

  办完了事,小山回到司令部,总是觉得大舅家对五舅妈有点儿过份,人家都
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家门槛儿高,就算人家只是个小老婆,可大舅自己不
去,至少小一辈儿的二表哥和蓉表姐应该跟到坟上去烧几张纸吧?

  这事过了几天也就忘了,小山继续重复着上岗、下岗、举枪、瞄准的机械生
活,好在马班长和兄弟们对他都还挺照顾,小山的日子过得还挺好,只是时不常
的总觉着一个年轻女学生的身影在眼前晃,那就是他的蓉表姐。

  蓉表姐在小山心中的存在,给了他生活的乐趣,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
这样的荣幸,但凭自己在军营的努力,也不算毫无希望。其实像他这样的穷家孩
子,只要一点点希望就足够了。

  这天小山下岗回来,放下枪,先忙着去茅厕,要知道站岗的时候,就算尿在
裤裆里也是不准离岗的,不然就是擅离职守,够得上枪毙的罪过。

  小山这两天吃得比较多,又没怎么喝水,觉着有些不通,蹲在茅房里用劲儿,
听着墙那边院子里两个人在聊天儿。

  军营是秃和尚们的世界,虽然司令部里有几个女兵,不过轮不上大头儿兵去
欣赏,而且当兵的又都是老粗儿,无论什么时候,谈话都离不开下三路。

  小山虽然是个童子鸡,不过已经这么大了,朦胧之中早对异性有了强烈的好
奇,在班里有马班长拦着,大家当着小山的面儿不敢说得太过份,所以借上茅房
的时候偷偷听别人聊女人是让小山感到十分惬意的一件事。

  两个人正谈到浓处,小山已经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专心地听,有时恨不
能把耳朵割下来,扔到那边院子里去。

  但听着听着,小山皱起了眉头,因为那边竟然说的是大舅的事。

  「你听说了吗?司令的五姨太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现在死的人多了,死个姨太太有什么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五姨太才不到二十岁!」

  「不到就不到呗,老王他姑娘死的时候还没出门子,那有啥?」

  「你不知道,五姨太不是病死的,是横死!」小山心里也是一机灵。

  「什么?不会吧?被车撞了?除了司令自己,这城里有几个人用得起车呀?」

  「是被人打死了。」

  「胡说,司令在城里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儿,哪个敢对他的姨太太动手?不会
是飞贼入室采花儿吧?司令的姨太太可都是美人儿,不用说象五姨太那么年轻的,
就算是二姨太,也比小家里的大姑娘还长得年轻,随便拉出一个来让老子过过瘾
瘾,马上死了我都认了。」

  「你呀,你快死了。有你这句话,要是让司令知道了,说不定明天你小命儿
就没了。」

  「这不是只有你我吗?你又不是外人,不会害兄弟我的。」

  「那倒是,其实兄弟也真想能有那么漂亮的女人睡上一宿,可惜咱大头儿兵
没那个福。」

  「那你说,五姨太是不是被采花贼给奸杀了?」

  「你还别说,还真是给人采了花儿了,不过采花的不是一般的采花贼,她也
不是叫采花贼给杀的。」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呀!」

  「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不准对别人讲,不然咱们两个的脑袋都得搬家。」

  「兄弟我是谁呀?能干那么笨的事儿吗?」

  「那我说啦。」

  「快点儿说吧,要急死我了。」那个人替小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那个采花儿的不是外边的人,是内贼!」

  「内贼?噢,我明白了,是家里的长工。我听说,富人家里的姨太太最爱跟
长工勾搭,一边花着老头子的钱,一边偷偷的让身强力壮的年轻汉子肏. 不知是
哪个?后来司令怎么处置那小子了?」

  「嘿嘿,这回不是长工。告诉你,你一定想不到。」

  「到底是谁嘛?」

  「告诉你吧,这个采花贼就是司令的大少爷!」

  小山同那边的听客一样被震惊得张大了嘴,舌头差一点儿伸出来!这怎么可
能呢?

  「小子,连这你都敢胡编,早晚把你自己编进去。」

  「谁编了?我一个哥们儿,他的相好就在司令家里当下人,这事儿是从她那
儿传出来的,是她亲眼所见。」

  「什么亲眼所见,她见着大少爷肏五姨太啦?」

  「不是看见大少爷肏五姨太,是亲眼看见司令把五姨太活活整死了。」

  「你是说,司令……?」

  「没错。」

  「不会吧,这话可不是乱讲的。」

  「那当然,你听我说完了你就信了。咱们司令娶六姨太的事儿你知道啦?」

  「知道。」

  「自从娶了六姨太,司令的心就一直放在她身上,对别的几位太太、姨太太
的不理不睬,可是最近一段日子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五姨太大肚子啦。」

  「有喜啦?谁的?」

  「反正不是司令的,司令好几个月除了六姨太之外,就没上过别的姨太太的
床。五姨太本来把肚子用布缠着,故意穿肥大的衣服,生怕被人看出来,可架不
住一个劲儿的吐。

  司令以为她病了,叫自己的私人医生给她看,吃了几天药也不好,司令又在
外面找了个丈夫给她看,回头告诉司令说姨太太有喜了,你说司令气不气?」

  「那又怎么知道是大少爷干的呢?」

  「司令一听大夫说五姨太有喜了,气不打一处来,把夫人和几个姨太太都叫
到五姨太屋里,让她们把五姨太扒了个精光,屁股朝天捆在太师椅上,用鸡毛掸
子抽她的屄,逼问她是奸夫是谁。

  五姨太死咬着不肯招供后来司令急了,拿了个木棒子,前面用布缠成一个大
疙瘩要打五姨的肚子。女人哪,命可以不要,都护犊子,就说了,求司令放过大
少爷的孩子。」

  「这事儿听着有点儿悬,大少爷胆子也太大了。」

  「这也不能怪大少爷。原来呀,过去大少爷没留洋的时候,跟五姨太在一个
学校念书,而且还是相好的,海誓山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这事儿司令有点儿不地道,自己儿子的相好哪能娶回家当姨太太呀?」

  「也不能全怪司令,司令并不知道这事儿,这都是五姨太他爹干的好事儿。

  听说是大少爷没告诉过五姨太他是司令的少爷,留洋之前去跟五姨太他爹提
过亲,也没说自己家里是大官儿,五姨太的爹见大少爷人不错,也答应了,打算
等以后把女儿送到国外去和大少爷结婚。

  哪知后来司令有一次去学校视察,看见五姨太长得挺招人待见,就叫人去她
家里说。

  她爹一听说求亲的是警备司令,贪他的势力,就悔了约,硬逼着女儿嫁给了
司令。

  前些天,大少爷回国来探亲,也是为了成亲的,哪知当初的相好竟然成了自
己的小妈,你说他恼不恼?

  所以后来没人的时候,大少爷埋怨五姨太为什么违背自己的誓言,五姨太也
委屈得不得了。

  再后来你就知道了,两个老相好旧情复发,上了床,造下了一个孽种。大少
爷走了,可把五姨太给害了。」

  小山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少爷这次回来,一真看着像是同大舅有隔阂,原来还
有这么段故事。

  「那五姨太是怎么死的?」

  「你想想司令是什么人?能容得下家里出这样的丑事吗?所以虽然五姨太一
再的求告,司令还是亲手用那大棒子把五姨太的孩子打下来了。这下子可不得,
五姨太出血不止,没两个钟头就死了。」

  「那五姨太的爹妈能干吗?」

  「不干怎么着,几时见丈夫打死了通奸的老婆叛罪的?

  他们自己干的好事,遮着盖着还来不及呢,还敢把事情闹大,何况闹大了司
令还怕他?

  也就是这事情出在大少爷身上,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家里其他人干的事,司
令弄不好把五姨太扒个光眼子扔在她家门口,好好羞臊羞臊他爹。

  唉,只是可惜了五姨太那么年轻轻儿的一个美人儿,死得那么惨!」

  小山混混沌沌地回到自己屋里,愣愣地想着刚才听到的事,不知是真,不知
是假,又不敢去问,第一是知道问也问不出真相来,第二是这么一问,会害一串
知情的人受害,包括那个大舅家里的女仆。

  小山是个善心的人,最怕会因自己之故害别人受罪,更何况这事非同小可,
大舅一怒之下,说不定是要杀人的。

  小山不知大表哥该不该私通庶母,也不知大舅该不该打死自己的小老婆。

  怨来怨去,看来该怨的还是五舅妈的爹,最可怜的还是死去的五舅妈。

  五舅妈的死,仿佛并没有对大舅产生太大的影响,这不是,没过多久,大舅
又给小山娶回了一个七舅妈。

  在小山接到连长的通知去大舅家帮忙之前,小山又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八)

  拘留所里又来了客人,一共三个,其中两个是老客人。

  小山照例跟着马班长和弟兄们去交接犯人,还是一辆闷罐子车,不过这次没
听到歌声。

  车上下来的是三个女犯人,同样铐着手,都用黑布蒙着眼睛。

  最先下来的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穿着蓝布旗袍和黑布鞋的女人,后面两个看
穿着是女学生。

  等把蒙眼布拿下来,小山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两个女学生吸引过去,反而忽
略了穿旗袍女犯的存在,虽然那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哟,又是你们两个,这才几个月没见呀?怎么又进来了?」小山调侃道。

  没错,就是上次那七个学生代表中的两个女学生。

  听见小山问,那个短头发的再次表现出了以往的刺儿头形象:「你们这儿伙
食好,老娘来找碗饭吃,怎么样?」

  听着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自称老娘,大家都禁不住乐了起来。

  押送她们的宪兵队长道:「怎么,以前她们来过?」

  「来过,这不是刚放出去没多久吗。」马班长道。

  「这回可没那么容易出去喽,」宪兵队长道:「这次犯的是党案,要是不招
供,小命儿可就没喽。」他用手比划着枪的样子顶在那女孩子的脑门儿上说。

  「不就是枪毙吗?老娘不怕!」

  小山知道党案是怎么回事,心里翻了个过儿,虽然他很讨厌这个一直不给面
子的女学生,却并不希望看到她们被枪毙,毕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生命。

  「童小山,还是你带她过去,她听你的话。」马班长笑道对小山道,大家又
笑起来。

  小山明白马班长说的意思,便冲着那个厉害的小女学生道:「想怎么走?」

  女孩子大概学乖了,瞪了他一眼道:「坏蛋!走狗!给老娘头前带路!」

  「还骂,还骂老子还照着上次那样。」小山威胁道。

  他的威胁看来还是有效的,女孩子愤视着他,却没有再骂,迈步向前走去。

  三个女犯没有关在一起,那两个女学生关在前排最边上的两间,每个人领了
一个新编号,短头发的是七十二号、长头发的是七十三号,新来的那个穿旗袍的
女人自然就是七十四号,被关在后排中间的监室里,宪兵说是上面吩咐的,避免
她们相互串供。

  给牢房上了锁,回到院子前面,小山见那宪兵队长正同马班长一边办手续一
边聊天,原来那个新来的女犯是女子师范学院的老师,是共党市委的学运委员,
那个长头发的女学生是共产党员,女中共党学生支部的组织委员,那个短头发的
是女中共青团的书记。

  「那上次干嘛把她们放了。」马班长道。

  「上次不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碍于舆论的压力,不得不放人。不过,上次
抓人的时候,上边就故意叫把派在各学校卧底的人都抓了,而且都在脸上打出伤
来,和她们一块儿放了出去。

  这一招儿苦肉计还真管用,好多咱们的人趁此机会混到他们当中,摸出了不
少人的底细。可准备收网的时候,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只抓了七、八个,其他
的都跑了,那几个男的关在别处了,只把这三个娘们儿送到这儿来。」

  「高!」马班长道:「这招儿真高!」

  小山也明白了上峰的布置,看来上次大舅说学潮有共产党的背景并不是无中
生有。

  回去后马班长告诉大伙儿,这三个女犯是秘密逮捕的,她们的一切都是秘密,
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否则军法从事。看来这三个女犯的事儿还真是不小。

  没等到给三个女犯送中午饭,小山就被刘副官叫走了。

  大舅这次娶七舅妈办得挺隆重,小山一直在这边呆了七、八天,头几天是帮
着买东西、布置家,后三天是婚仪。

  七舅妈的年纪竟然比小山还小,也是个在校的学生。

  不过,七舅妈虽然那样小,那样漂亮,但大舅的脸上却看不出太多的高兴,
小山知道其中的原因,这是二舅妈告诉他的。

  原来,大舅娶七舅妈,全家上下都跟着忙活,小山却未见二表哥和蓉表姐回
来,他私下问二舅妈。

  二舅妈告诉他,二表哥这几天突然失踪了,据知道的人说,大舅有他是共产
党的证据,本来已经下令去抓捕他,没想到让他跑了。

  至于蓉表姐呢,她说自己是新女性,一直反对父亲纳妾,所以凡是大舅讨小
的时候,她都不肯露面,最开始大舅还骂过她,但她很倔,大舅最后也没办法,
只得由著她了。

  帮办喜事虽然很累,但小山得以好好地打了一回牙祭,还是很高兴,他并不
在乎大舅讨不讨小老婆,在他看来,男人身边的漂亮女人还是多多益善的,只是
如果将来能娶上蓉表姐,那就用不着再讨小老婆了,一想到娶蓉表姐,小山的心
眼儿又活动起来,晚上便半宿睡不好觉。

  帮完忙回到班上,正是晚上开饭时间,小山跟大伙儿吃过饭,便去拎了木桶
和食盒,把大家吃剩的饭菜拿去给女饭开饭。

  马班长道:「今天恐怕得辛苦你喂她们。」

  「还要我喂她们?」小山很不乐意。

  「得喂,不喂吃不了。」兄弟们取乐道。

  小山懒得理他们,一个人拎着东西到了那边院里,先到头一间,一开牢房门,
小山就知道为什么说犯人要喂了。

  只见七十二号直挺挺地俯趴在地铺上,两只细细的小手儿用一把手铐铐在背
后,没穿鞋袜,光着两只细嫩的小脚丫子,细小的脚踝上铐着另外一只手铐子。

  女孩子的脸冲着里面的墙,身子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听见牢门响,女孩子没
有转过脸来,只是哭着骂道:「流氓!混蛋!滚出去!」

  「他妈的,老子给你送饭,又没招你,骂我干嘛?」

  「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反动派的走狗!都是流氓!混蛋!你们没有一个好东
西!」女孩子一边骂,一边呜呜地哭着。

  小山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见在那条黑裙子下,露出两条细细的白嫩
的小腿儿,那两只小脚站紧并在一起,在地铺上压平了脚背,弯弯的光滑的脚底
板上带着一道一道横纹。

  小山一看到那双脚,不由感到下面硬起来,心里想着:「不知蓉表姐的脚是
不是也这么好看,真想摸上一把。」

  「哭什么,滚起来吃饭!」小山命令道,接着心里又好笑:「她都铐成这样
了,怎么滚起来吃饭?」

  于是他蹲下去,一板她的肩膀,想把她拖起来坐着好喂她饭。

  「滚开!我不吃!」女孩子象烫着了一样扭动着甩开他的手。

  「妈的,你找揍呀?」

  「你打吧,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打我,老娘不怕,你打吧!」

  小山真的打了她一巴掌,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把那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股
上。

  女孩子「哎哟」一声,身子哆嗦了一下,哭得更响了:「流氓!你打,你打,
打不死我你不是人!」

  小山并没有用力打,只是借机会吃点儿豆腐而已,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强
烈。

  「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你滚!滚!」

  小山又试了几次,看来她真的是不想吃饭了,这才放弃了,拎着桶走出来,
又奔七十三号的牢房而来。

  一向文静的七十三号竟然也像七十二号一样铐着,也一样又哭又骂不吃饭。

  「都他妈中了什么邪了!」小山一边锁门一边说。

  打开七十四号的门,见那女人也是同样地趴在地铺上,同样反铐着手且铐着
光裸的脚,她的脸也冲着墙,身子微微抽动。

  「这些女人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铐上就这样儿了?」小山疑惑着走进来:
「哎,七十四号,起来吃饭了。」

  他走过去板动那女人的身子,女人没有像两个女学生那样哭骂挣扎,而是借
着他的劲儿微微转过身来,小山看见她的脸上也有泪痕。

  「小兄弟,帮帮我,我自己起不来。」那女人道。

  小山第一次遇见这么和气地同自己说话的犯人,心里憋着的气儿消了很多,
他用力把那女人拖起来,女人从俯卧变成侧卧的时候,旗袍的下摆滑落下去,露
出了一整条雪白的大腿,小山的心狂跳起来。

  女人先是蜷起腿,由侧卧直接变成了跪着的姿势,然后道:「小兄弟,能帮
我把衣服整整好吗?」

  小山急忙把她的旗袍下摆弄好,先用后摆盖住她跪着的小腿,然后她略坐下
去,让小山用旗袍的前摆盖在她的大腿上,这其间,小山的手不时触到那丰腴的
大腿,感到全身的血都要凝固了。

  「小兄弟,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很善良。」她和霭地说。

  小山这才认真地看她,她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着一张鸭蛋脸,长长
的头发用一条发带束着,很漂亮,说话很温和,小山感到她有点儿像自己在乡下
的大嫂。

  大嫂就是个温和的女人,对小山很好,处处照顾他,所以小山同大嫂的关系
一直很好,现在这个女犯也给了他同样的感觉,这让小山感到她非常可亲,很想
把她当成自己的大姐姐。

  「你吃饭不方便,我喂你吃吧。」小山说道。

  「那就谢谢你啦。」女人在小山的手里吃了一口窝头,又啃了一口腌萝卜,
一边细细地瞬着,一边问道:「刚才你同谁在吵?」

  「七十二号和七十三号。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我好心要喂她们吃饭,她们反
而骂我,活该她们饿着!」小山子一想起那两个女学生,心头的怒气还没有完全
消。

  「别怪她们。不管哪个女孩子受了这样的辱都会气愤不平,你只不过是出气
筒罢了。」

  「她们怎么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回去问问那些混蛋就知道了。」女人恨恨地道。

  「他们打你了?」小山低声问。

  「岂止是打骂那么简单,他们简直不是人!」女人咬牙切齿。

  「我的兄弟们都是好人,不会下狠手打你们的。」

  「也许吧,可是上边叫他们干,他们能不干吗?」

  「你们真的挨打了?」

  「这你还看不出来?这些混蛋!混蛋!」女人也狠狠地骂了几句,然后又就
着小山的手吃了几口:「小兄弟,你要是个好人,一会儿再去七十二号和七十三
号那边,对她们说是我说的,无论怎样,都要吃饭。」

  「你?你说话管用?」

  「放心,只要你告诉她们是我说的,就一定管用。」

  「行,看在你人不错,我就帮你一回。」

                (九)

  七十四的话果然很管用,小山回到七十三号和七十二号那里,对她们说:
「七十四号让我告诉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要吃饭,还说,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许
再骂我。」当然后面那句是小山自己加上去的。

  七十二号和七十三号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没有继续闹下去,虽然依旧是泪
流满面,却赌着气让小山拖着起来,直直地跪着吃了饭。

  小山把东西放回饭堂,然后回到营房,听见兄弟们正在说笑。

  「他妈的,你们怎么那两个小丫头片子了,让她们又是哭又是骂的?」小山
问道。

  「哟,小山心疼她们啦?」

  「快告诉我。」

  「可惜你这几天给司令帮忙不在,要不然也有一场好戏可看。」

  「看什么?」

  「你走之后,上面就开始审讯这三个小娘们,她们看我们知道她们的身份,
就承认了,但是不肯供出同党。你想,这是什么地方,那还有她们好看的?」

  「你们打她们啦?」

  「打?打是轻的,一上来就给她们使拶子,那玩意儿可不是人受的,哪知这
三个小娘们儿还真硬,哪个都死过去好几回,硬是不肯招。」

  「这几天伤已经好了,你是没看见刚拶完时的样子,那小手儿肿的跟胡萝卜
似的,也没见她们掉眼泪。」

  「哪个说没掉眼泪?我看见她们都哭了。」小山道。

  「那是今天,你就晚回来了一步,要不就赶上了。」

  「今天怎么了?用什么刑了?」

  「其实也没用什么大刑,用了点儿特别的刑。」

  「什么特别的刑?」

  「脱了裤衩儿,用小竹板儿打光屁股,扒开大腿,用细藤条抽她们的屄,屁
股都给抽肿了。可惜小兄弟不在,要不也让你开开眼,这三个小娘们的屁股真他
妈招人。」

  「其实咱们当中就是小山兄弟没见过女人的光屁股,最应该让他动手。」

  小山这才知道那三个女犯为什么会哭。竹板子打屁股的疼痛不见得怎么样,
不过要是一个女人叫人家脱了裤衩看了屁股,又叫人打了裆,那一辈子就算完了,
要是在乡下,那女人就得死。这三个女犯都是极体面的女人,七十二号的爸爸还
是大学教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不哭才怪!

  「你们也太……」小山道,脑子里却禁不住想到了她们被撩起裙子,露出屁
股的样子。

  「哈哈,小山还真心疼啦。她们要不是共产党,咱也用不着这样,这都是上
头交待的,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叫她们招供,这还是军统那帮哥们儿教的呢,
说女人的屄挨打的时候最疼。你没看她们手脚都铐着,怕她们寻死。」

  「肏你娘,你们真不是东西。」小山骂道。

  「嘿嘿,小山兄弟别生气了,赶下回再审的时候,叫你去动刑,也叫你开开
眼。」

  「我才不去呢。」

  「下回没准儿要用荆条捅屁眼儿,说不定还要叫你享受享受。小兄弟,还没
肏过女人呢吧?也叫你尝尝鲜。」

  大家兴奋地说着,笑着,小山可不愿意干这种事,脸上有些愠怒之色。

  大家并没有看出来,仍然在说,马班长从外面进来:「你们乱说什么?有什
么坏事你们自己干就完了,小山这么小,别尽教他坏。」

  大家这才不话语了。

  转过天来,小山再去送饭,三个女犯的眼睛仍然肿着,看来夜里还是没少哭。

  七十二号仍然对小山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却没有再骂。

  小山知道了她们为什么会用跪着的姿势吃东西,知道她们的屁股一碰就疼,
因此也没有再让她们起来,就叫她们侧躺着喂饭。

  「小兄弟,帮个忙,把我的腿盖上点儿。这群坏蛋,他们脱了我的裤衩,还
故意扯掉了我两个纽子。」七十四号说。

  小山看见了,女人的旗袍最下面两个纽子没有了,开衩一直裂到大腿根,身
子一侧过来,几乎露了最要紧的地方。小山心里怦怦直跳,急忙把薄薄的被子拉
过来给她盖上。

  「小兄弟,真谢谢你。我没看错你。」七十四号说。

  小山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

  「小兄弟从前是干什么的?」

  「在乡下种地呗。」

  「那也是穷苦人,为什么要当兵欺负穷人呢?」

  那女人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在不知不觉当中,小山便把很多事情都告诉
了她。

  「小兄弟,以后还是回家务农吧,别再当兵了,要当也要当解放军。」

  「解放军不是共产党的兵吗?我不当。我舅舅说共产党是坏人。」

  「小兄弟,你看姐姐我和那两个女学生象坏人吗?」

  小山摇摇头:「你不像。」但从心里说,那两个厉害的小丫头可就不好讲了。

  「是啊,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共产党是为了让天下所有像你一样的农民和
工人不再受剥削受压迫,有朝一日推翻像你大舅那样的军阀、官僚、地主、资本
家的统治,自己当家作主人。」

  小山吓了一跳,喂她吃过饭,赶紧就跑了。

  接下去的几天,三个女犯都受了很重的刑,是被抬回牢房的,而且大都处在
时时昏迷的状态,裸露出的腿上可见道道瘀痕。

  听兄弟们说,还都有在受刑的时候疼得大小便失禁的事儿,因为这里没有女
看守,所以她们的衣服都是兄弟们给换的。

  大家都为能借机把她们全身看个通透而津津乐道,只有小山,虽然潜意识中
总有一种看一看的冲动,事到临头却总不肯真的作那个看她们光身子的人。

  在接连半个多月的刑讯之后,三个女犯已经孱弱得没了人样儿,再打下去怕
是要出人命了,这才罢手。上面派人下来说,要让她们好好将养,等养好了再接
着用刑。

  七十四号终于又有力气说话了,她知道小山没有念过几天书,主动要教他识
字,小山很高兴,便时常把排长不看的旧报纸偷出来拿给她当教材用。

  就这样,三个女犯在这里养好了打伤,打伤了又养好,反覆地折腾已经过了
小半年。

  小山是个朴素的年轻人,他的爱恨也是朴素的,他不喜欢七十二号和七十三
号,只是因为她们对自己很凶,而七十四号一直很和气,所以小山就喜欢她,愿
意同她一起交谈,后来开始慢慢接受了她的一些观点,而七十四号在他心中也越
来越像自己的大姐姐了。

  小山又去了大舅的家,因为蓉表姐回家过礼拜天。

  在大舅家里呆了一天,这才带着同蓉表姐融洽交谈的兴奋回到军营。

  两个女学生故态复萌,又开始大哭,又开始骂人,而且见谁骂谁,也不吃饭。

  七十三号更是吐得满铺满地都是,屋子里充满了令人恶心的酸臭气味儿。

  小山被骂得一肚子气,只得拎着粥桶和食盒带到后排牢房。

  七十四号还是那样趴着,旗袍的下摆歪歪着,一条大腿整个露在外面,眼睛
通红。

  「怎么?他们又打你屁股了?」小山关切地问。

  「这群王八蛋!」小山还是么一次听见她这样恶毒地骂人。

  他过去把七十四号扶起来,她歪着身子坐在地铺上,让小山帮她把旗袍下摆
盖在裸露的大腿上。

  「小兄弟,这几天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我去看亲戚了。他们怎么你们了?」

  「幸亏你不在。这群混蛋,真不是人养的!」

  「你到底怎么了?」

  「妈的!这群流氓。」她收住哭声,但仍然抽泣着:「小兄弟,幸亏你,你,
你不在。不然,如果是,是,是你,我真,真,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对,对你?」

  「哎呀,你想急死我呀?到底怎么了?」

  「小兄弟,姐姐完了。」

  「怎么了就完了?」

  「他们,他们把我,我,我们强,强,强奸了。」她竟呜呜地哭出声儿来。

  「谁?是我那些弟兄吗?」小山吃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们还能是,是,是谁?」

  「妈的,兄弟作不成了!老子跟他们翻脸了!」小山很生气。

  「小兄弟。」

  七十四号忍了半天,才平静了一些:「你用不着这样,他们并不真像你说的
那么坏,其实也都是可怜人。这些当兵的,一直受旧思想的影响,身上摆脱不了
旧军阀的习气,拿女人不当人,这能怪他们吗?

  再说,他们也只不过是受人指使,如果你在场,当官儿的叫你干,你能不干
吗?你们这些当兵的,也都是穷苦人出身,本性本是善良的,只不过受了坏人的
影响。要怪也只能怪你舅舅他们那些当官儿。」

  「我大舅?」

  「我不知道你舅舅有没有参与,不过来指挥审讯的肯定是他的手下。那个混
蛋,他,」

  她又开始哽咽:「他叫他们把,把,把我扒光了,抬到桌,桌,桌子上,然
后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不招供,就叫我到,到,到了阴曹地府也没脸见人。我
不屈服,他们就,就,就,当当着我那两个小难友的面强,强,强奸我。」

  「不会的,我大舅不会的。」小山有点儿想哭,为了这位姐姐所受到的污辱。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他们想,想,想利用强奸我来吓唬我,我,我的那两
个小难友,后来看她,她们也不肯招,就把她们也,也……她们还是孩子啊!还
没嫁,嫁,嫁过人,他们就……」

  小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对自己大嫂一样的大
姐姐,他该怎么办呢?

  「小兄弟,如果你在声,你会吗?」

  「我?我不会。」

  「要是他们逼你呢?你能不服从命令吗?」

  「我……」小山很为难,如果真的在场,他敢不服从吗?但真让他对姐姐作
那种事,他又怎么能作得出来?

  「你别为难,如果真是那样,姐姐也不会怪你。姐姐既然被抓了,就什么都
豁出去了,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被污辱。

  只是可怜那两个小姑娘,为了穷人翻身作主,牺牲了自己优越的生活,把命
都豁出去了,还要受这样的污辱。小兄弟,别怪她们对你那么凶,她们很难把你
和反动统治者分得清楚。

  其实,你那些兄弟们也不是天生就坏,他们是在旧军队里受了传染。你可要
把持住自己呀!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也许还会被逼着做什么,但只要你还有一
颗善很的心,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早晚有一天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

  「姐姐,你放心,我的心不会坏了的。」

  「我信得过你。」

                (十)

  小山生了很多天的气,对兄弟们也是爱答不理的。

  马班长看出来了,劝了小山半天,告诉他都是上面安排的,又说女人嘛,早
晚都是要叫男人玩儿的,只不过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罢了。

  小山并不同意马班长对女人的观点,不过毕竟兄弟们往夕对自己都不错,而
三个女犯慢慢地不哭了,变得平静下来,小山也就把这件事慢慢忘记了。

  七十四号那里小山还是照去,听她讲许多自己起先牴触,后来至少同意一半
的东西,当然说党国和自己大舅不好的话他不愿意接受,认为那只是个别人为富
不仁,和大舅没关系。

  七十二号还是爱骂人,看见谁骂谁。小山对这母老虎一样的小丫头一直印象
不好,但也没有到仇恨的程度,毕竟是个值得可怜的女学生罢了,只是她不该不
分青红皂白地总把自己也骂在里面。

  去大舅家也更频繁了,每次蓉表姐回来,大舅都叫小山去,让他们姐弟在一
起谈谈话,一起上街去玩儿,小山感到大舅可能真有把自己招了女婿的意思。

  后来从刘副官嘴里知道,强奸那三个女犯的事虽然不是大舅指使的,但他真
的知道,所以才借蓉表姐回家的缘由把小山叫回来,为的是不叫他参与强奸。

  小山更加确信大舅是很想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否则也用不着那么看重自己的
童贞,大舅一向认为男人玩儿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何况玩儿的是他认为怎么对她
们都不过份的女共党?!

  转眼又是两个多月,对三个女犯没有再用刑,不过轮奸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去那边上岗大家都争着去,每当小山听到边院里传来的七十二号的骂声,就知道
一定又有哪位兄弟去取乐了。

  马班长仿佛是收到了指示,凡此时刻,都不叫小山参与,小山也乐得置身事
外,不然如果叫他去强奸那位可亲的姐姐,他真不知该怎么办。

  三个女犯对轮奸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再哭,除了七十二号还会尖声骂人,仿
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天下午,马班长通知全班,晚饭后有秘密任务。

  小山被命令先留守营房,等候通知。

  小山坐在营房里,一直等到半夜,一个弟兄才跑回来,叫小山跟他走。

  小山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出了院子,一直向司令部大院的后面走。

  大院后面有一个空院子,足有上百亩大,里面长满了一人深的荒草,原来是
喂马的,现在已经不用了,小山闲时曾到这里来过,什么都没有。

  西边和北边的墙角下一溜破马棚,东北角上有一个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儿,
里面是一口已经没有了水的枯水井,院门口有两间破草房,是马伕们住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见那草房子里面亮着灯,有人影在晃,走到跟前,看见马班长和
几个兄弟站在外面,屋子里有男人低低的怪异的笑声。

  看见小山来,马班长道:「你先等一会儿,等里面完了事儿再说。」

  「班长,什么任务非得叫我来?」

  「是司令特别指示,这次行动一定要你参加,不过只让你干后面的事儿。」

  「什么事儿?」

  「处决那三个女党犯。」

  「什么?要杀?」虽然小山知道那三个女犯是早晚要杀的,但还是感到很突
然。

  「这有什么奇怪?抓住的共产党要是不肯招供,哪一个能活着出去。」

  「我不杀人。」

  「司令只说让你参加,没说让你杀人,一会你只管看着就行了。」

  「千万别让我看,我也不想看杀人,我讨厌杀人。」

  「司令不是带你看过好多次行刑了吗?还怕什么?」

  「不行,哪一次我都会吐。求您了班长,千万别让我看。」

  「可是司令……」

  「求你了班长。」

  「……好吧,一会儿在枯井边儿执行,我安排你个活儿,让你在外面呆着,
不过可别叫司令知道。」

  「谢谢。」

  小山并不是因为害怕杀人,虽然他真的害怕,但更主要的是不愿意看着那个
可亲的象姐姐一样的女犯被人杀死,即使是在外面,只要一想着那位姐姐被人弄
死,他还是感到很哀伤。

  过了一阵儿,屋里的人都出来了,一个声音说:「班长,完事儿了。」

  「好,先弄出一个来。童小山,你就在这边屋里看着,可别叫犯人跑了。」

  「是!」

  「那你进去吧,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

  小山很感激班长的安排,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小山已经感到大伙仿佛知道了
什么。

  小山走向草房,他很希望第一个被带走杀死的就是那位姐姐,那样他就不必
再去面对她的目光。

  屋子里点着雪亮的气灯,那景象让小山血脉贲张。

  大炕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脚朝外倒着三个洁白的人体。那是三个年轻
女人的身体,没有穿任何衣服,用手铐反铐着双手,汽灯的光把三个女人的裸体
照得纤毫毕现。

  虽说小山岁数也不小了,而且跟着一群丘八,耳朵里听的尽是玩儿女人的事,
但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穿衣服的女人,身子早就有些不听指挥了。

  炕上躺在最外手的是七十二号,她仰躺在那里,头仰着,只看见尖尖的下巴
和塞在嘴里的破布,胸前两颗圆锥形的乳房朝天挺着,两个粉红的奶尖儿随着呼
吸微微抖动,扁平的小腹下生着几根稀薄的黑毛,两只小小的脚丫儿交迭在一起,
用力夹紧着她的两条大腿,但却遮不住那两片透人的肉唇。

  另两个女人都看不见脸,但从发式上还是可以分清躺在中间的是七十三号,
最里面的是七十四号。

  七十三号面朝下俯趴着,头朝里扭着,小小的乳房在身下被压扁,两腿并得
紧紧的,圆圆的屁股像两个光滑的半球。

  七十四号是脸冲里侧身歪着,细细的腰身紧贴着大炕,使她的骨盆显得尤其
宽大明显,丰满的屁股充满了女性的韵味。

  「小山,你就在这里看着她们。」马班长道:「记着,千万别把她们嘴里的
布拿掉,这是秘密执行,她们要是一喊叫,你我的小命儿怕都不保了。」

  「是。」

  「先把她带走。」马班长一指七十二号命令。

  还是把七十四号留下了,小山心里很难受,难道非要叫我亲眼看着她死吗?
但他却无可奈何。

  两个兄弟走过去,一个抓住了七十二号那细小的脚踝,那脚踝在他粗大的手
里显得那么细小,一只手几乎可以把两只脚都抓在手里。他抓着脚踝一拖,女孩
子的身子便被拖到了炕边上,另一个兄弟则一抄她的胳肢窝,把七十二号当胸抱
起来。

  小山看见七十二号那大大的眼睛圆睁着,却弄不清她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的
脸上还是那种恼恨与倔强的神态。

  仿佛无意间看见了小山,女孩子的眼里略略闪过一丝怨怼的光,她像个木偶
一样,软软地,仿佛没有骨头一样,任两个兄弟把她抬起来,窄窄的小屁股在地
面垂挂着,晃啊晃的。

  「你看好了,千万小心。」再次叮嘱了一句,马班长这才跟了出去。

  看见马班长他们一走,小山便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把七十四号轻轻翻了过来。

  七十四号看见小山,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姐姐,你……」小山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呜呜……呜呜……」七十四号忽然呜呜着,用眼睛示意着小山。

  小山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想把她的塞口布取出来,但随既又把手停住了:
「不行,我不能帮你,不然你要是喊,我们全班都要受罚。」

  七十四号用力摇着头,表示她不会喊。

  「你真的不会喊吗?」

  「嗯嗯……」七十四号很认真很急切。

  小山犹豫了再三,终于下了决心:「他妈的,死就死了。」他一把把七十四
号的塞口布取了出来。

  「哎哟,憋死我了。」七十四号用力喘了几口气。

  「你保证不喊?」小山嘴里问着,一只手却暗暗叫着劲儿,只要一出状况,
他准备马上捂住她的嘴以防她真的叫出声来。

  「说实话,要死了,我还真想喊上几句口号。」

  小山的心「腾」蹦到了嗓子眼儿。

               (十一)

  「不过,我是不会害人的,我们共产党从来不会坑害朋友,我自己在心里喊
吧。」她的话让小山放下了多一半儿的心。

  「你真拿我作朋友?」

  「真的。咱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姐姐说过,你同他们不一样,你是个有善
心的孩子。」

  「你,你有什么话,要交待给我,让我帮你办吗?」

  「是,小兄弟,姐姐是有事想求你。」

  「你说,凡是我能办到的。」

  「我看得出来,你是很同情我们的,所以我觉得可以相信你。你知道吗?解
放军就要打过来了,蒋家王朝就要完蛋了,你也得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程,别
再在军队里混了。将来你要是有机会见到我们的人,我想请你告诉他们,我们三
个都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同志和信仰。记着,我叫齐淑华,七十二号叫王小嫱,七
十三号叫周家惠,记住了吗?」

  小山把三个名字重复了一遍,一一记在心里,七十四号点了点头:「你的记
性真好。告诉我们的同志,我们经受住了一切考验,已经问心无愧了。」

  「我记住了,我会告诉他们 .」小山道。

  「那就好,我知道我能相信你。」

  「可是我怎么找到你们的人?」

  「不用你找,因为全国很快就要解放了,我们的人很快就要过来,国民党反
动派就要彻底崩溃了,那个时候,这城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随便都能找得到。」

  「我知道了。」小山并不相信她说的话,权且答应下来,作为给死者的一点
儿安慰罢:「你还有其他要交待的吗?」

  「小兄弟。」七十四号的眼圈儿明显红了:「不管怎么说,姐姐也是个女人,
虽然已经被他们糟蹋了身子,但还是希望能干干净净地死去。小兄弟,你帮姐姐
把下身擦干净行吗?」

  「这个……」小山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还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你不是个下流的淫棍,所以姐姐才能信
得过你。在这里,姐姐再没有其他人可以求了,这里只有你能帮我。我身子污了,
但心还干净,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小兄弟,你愿意吗?说你愿意。」

  「好,我愿意。」小山勉强答应了,他无法拒绝一个即将死去的大姐姐的最
后的希望。

  「谢谢你兄弟。这样姐姐就能死得没有什么遗憾了。」她轻轻闭上眼睛,张
大嘴巴,想让小山把那破布重新塞回去。

  当小山那么做的时候,她又重新睁开了眼睛,闭上了嘴巴。

  「你……?」小山疑惑着。

  「我的小妹妹,你也帮她弄干净吧。」七十四号用请求的语气说道。

  「我怕她不愿意。」小山回答。

  「她也是女人。」七十四次这回真的闭上眼睛,张大嘴巴没有再出声。

  小山把那块破布给她塞回去,环顾左右,看看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派上用场
的时候,看见七十四号已经把身子翻成仰面朝开的姿势,将双腿蜷起来,然后尽
量向两边打开了。

  他第一次看见女人的下体,感到自己几乎窒息了。

  那是一种让任何男人都感到无法控制的姿势,小山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娴淑的
女性会主动这样作,但此时此刻,这位大姐姐一样的女人在小山心目中的形象却
丝毫没有玷污之感,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悲壮,让小山本己胀满的身体迅速消退下
去。

  女人的两腿间露着那个幽深的洞穴,厚实的阴唇裂开着,上面生着稀落的阴
毛,在那整个阴部、会阴、屁眼儿甚至雪白的屁股蛋儿上粘满了粘糊糊的东西。

  小山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用的东西,情急之下脱了自己的军服,用自己的衬衫
袖子去把那些东西擦下来。

  女人的身体随着那擦抹偶而抽动着,显然并不舒服,但将小山用忐忑的目光
去询问时,得到的却是鼓励的回答。

  小山把那里擦了两遍,直到用手指摸上去感到了明显的干涩。

  七十四号满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用目光示意小山去关照七十三号。

  小山来到七十三号的身边。那女孩子的脸上胀得通红,起初有些怯生生的,
但当小山的手触到她的身子的时候,她却主动地翻过身来,照着七十四号的样子
张开了两条瘦长的大腿,不过她的眼睛却不敢正视看小山的眼睛。小山明白,尽
管已经被轮奸了很多次,她仍然为被异性接触下身而感到耻辱。

  她的身子那么娇小,瘦瘦的两腿间甚至光秃秃的没有几根阴毛,男人的体液
把那里糊满了,顺着屁股流到稻草上。

  由于过去的隔阂,小山对她和七十二号一直没有太好的印象,如果不是因为
七十四号的请求,如果不是因为她多少有些像自己的蓉表姐,小山也许根本不会
去帮她。

  但当他替她擦净污迹的时候,她却向小山投来了感激的目光,这让小山觉得
她还是多少值得亲近的。

  「哎哟,小山兄弟先前不露面,敢情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偷偷玩儿呢。」一个
声音在门口说道。

  小山正在用手去摸那女孩子的下体,看看是不是已经擦干净了,听到声音吓
了一跳,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回头看时,见马班长同两个兄弟走了进来,说
话的是一向少口德的冯大屁。

  「谁玩儿了。」小山道,急忙跳下炕穿上自己的军服。

  「没玩儿?衣裳都脱了。」

  「说没玩儿就没玩儿,我只是……」小山差一点儿说了实话。

  「少废话。赶紧干活。」马班长冲着冯大屁道。

  七十三号被拖了起来,她也是那样软软地,像一具尸体一样任人折腾,只是
在临被抬走的时候,才看了小山一眼,那眼神不再有原来的愤怒。

  小山越发紧张起来,他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七十四号了,他真不愿意这位大
姐姐一样的女犯也被杀死。

  他坐到炕上,把七十四号扶起来,轻轻搂着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长发。

  女人静静地坐着,顺从地靠着他,头垂在他的胸前,没有任何动作,但小山
能够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你哭了?别哭,很快就没事了。」小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女人抬起头来,小山才知道她并没有哭,她的脸上充满了坚定而无畏的笑容,
但脸色却显得那么红润。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小山又说。

  女人点点头,又笑着摇摇头,小山知道她的意思是:我没怪你,这一切都是
我自己的选择。

  马班长他们又回来了,在他们抬走七十四号之前,小山一直有一种想把她抢
回来的冲动。

  七十四号走的时候,一直用笑吟吟的目光看着小山,那目光中有着某种企望,
小山冲她点点头,示意她一定会把她交待的事办好。

  人都走了,小山也不能再留在屋里,他跟着老班长走出来,看着他们把人往
篱笆那边抬。

  「你就站在门口望风吧,别叫无关的人过来。」马班长道。

  「是。」小山感激地回答,他知道,这大半夜的,没有任务,还有谁会到这
里来?这不过是马班长特别照顾他而己。

  篱笆门里面还有一个篱笆扎的影壁,那后面发生着什么小山看不清,只知道
那里点着两盏汽灯。

  小山很想再看七十四号最后一眼,但又很怕看着她死去的过程,他面冲着那
影壁,痴痴地发呆。

  「你在这儿干什么?」小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大舅。

  「长,长官。」

  「我叫你干什么来了,滚进去。」大舅的脸色很难看。

  「是。」

  小山不敢违抗,乖乖溜了进去。

  一转过影壁,就看见了地上躺着的裸体女人。

  三个女人在枯井的一侧并排仰躺着,井边上的是七十二号,最远处的是七十
四号。

  七十二号的头顺着斜坡向后仰着,圆圆的眼睛仍然瞪着,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身子向一侧歪着,两条腿弯着,一高一低,像一支死掉的蛤蟆。

  七十三号的身子更直一些,两条长长的腿也伸得直直的,略呈八字形分开。

  一看就知道,两个女学生已经死了,那不过是两具尸体罢了。

  但七十四号还活着,还在作着最后的挣扎。

  一个兵骑坐在她的小肚子上,因为小山正好站在脚的方向,所以只能看见她
那赤裸的下体,看不清那兄弟在干什么,但听到女人嗓子里发出的咯咯声,猜测
他可能正掐着她的脖子。

  女人两条丰腴的长腿用力在地上蹬着,时快时慢,没有节奏,没有目的,只
是单纯地挣扎,有时骨盆侧过去,仿佛是想翻身,但总是无法达到目的。

  小山的心狂跳着,看着那大姐姐一样的女人痛苦地挣扎,毫无顾忌地暴露着
生殖器和肛门,看着小便从那两片阴唇中间断续喷出,看着大便从她的肛门挤出
来。

  女人的双腿用力蜷缩起来,好像是想冲撞正掐着她喉咙的人,但试了几次,
慢慢变得无力,举在空中的脚落回地上,晃了两晃,便慢慢静止下来。

  「完事儿。」那位弟兄继续骑在七十四号的肚子上说。

  「再掐一会儿,让她死透点儿。」马班长命令道。

  小山不知道这次自己为什么没有吐,按说可亲的七十四号被杀死,他应该吐
得更厉害才是。

  他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这世界究竟什么地方错了,为什么这么可亲的女人一
定要被杀死?又为什么这么可亲的女人却一定要干共产党?

  那个兄弟从七十四号的身上站起来,退在一边。

  七十四号静静地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但青紫的双唇却告诉小山她在死亡
前所受过的痛苦。

龍葵 2018-5-1 09:50

               (十二)

  「赶紧照相赶紧埋,完了回去还能睡半宿。」马班长道。

  两盏汽灯从篱笆影壁上被取下来,高高地举在女尸的上空,一个兄弟拿个三
张写着女犯姓名的白纸放在她们身上,另一个则用白纸取了三个女犯的脚印。

  「等等。」小山环顾四周,大舅并没有进来,这才大着胆子叫住了正准备照
相的兄弟。

  「怎么了小山?」马班长问。

  小山没有回答,他走到七十四号的跟前,蹲在她的旁边,看着那已经被自己
用袖子擦干净的地方,新拉出的大便夹在那雪白的屁股中间。

  心里暗暗叹息:唉,无论活着的时候多俊俏的女人,死是时候都一样会把自
己弄脏。

  小山从地上抓了一大把青草,分开七十四号的双腿,仔细地用草叶把这位大
姐姐的屁股揩抹干净,然后抓着脚踝把她的屁股提起来挪到那一滩粪便的旁边,
让她并拢双腿躺着,又把那张写姓名的白纸放在她的胯间,遮住那茂盛的地方。

  兄弟们愣愣地看着小山,没有人开口,只有马班长轻轻点了点头。

  小山又依次走到七十三号和七十二号的身边,七十三号屁股下面的草地也湿
了,虽然没有拉屎,肛门却向外凸着,小山帮她并起双腿,用纸挡住她的阴部。

  七十二号是最先被带走处决的,所以小山刚才没有机会替她清理阴部,她也
拉了,半截子大便还留在肛门里,小山小心地替她揩净了屁股,擦去私处的精液,
这才发现这个凶丫头其实只不是个娇小的女孩子,与其他娇小的女孩子也许没有
多少不同,此时软瘫在那里,显得那么楚楚可怜,他对她的恼恨已经消失殆尽,
剩下的只有怜惜。

  拍过了执行现场和尸体特写的相片,马班长才命令道:「扔在井里埋了吧。」

  大家一齐聚拢来,小山看着马班长:「我自己来吧。」

  马班长非常理解地点点头:「小山出力最少,让他多干点儿,咱们回去睡觉。」

  打开三个女人的手铐,大家都走了,小山才把七十二号的上身轻轻抱起来,
看着她的脸上还留着一丝泪痕,轻轻用袖子替她擦去,又取了她嘴里的破布。

  七十二号的头软软歪在她的臂弯里,一双大眼睛深邃地看着他,再没有了昔
日那种愤怒和凶悍。

  「我知道你死不瞑目,唉。」

  小山想让她把眼睛闭上,却怎么也办不到。

  他把她横抱起来,她的身子很轻,头软软地从他的臂弯里滑出垂在一边摇晃
着。

  「你干嘛要对我那么凶呢?我和他们不一样。」他对她说着,走到枯井边,
轻轻把她的脚放下去,让她坐在井沿边,自己双手抓住她那两只细小的手腕,把
她提起来慢慢向下放,直到她的脚够到井底,这才一松手。

  尽管他已经尽了努力,女孩子还是一下子掉下去,重重地摔落到井底,发出
「怦」的一声响。他提过汽灯,看见她在下面蜷缩成一团。

  小山最后才把七十四号放进去,也许潜意识中还是有些私心,不想让这位姐
姐被别人压着吧。

  三个女犯的被处决,让小山对自己的军旅生活开始厌烦,现在,除了去大舅
家会蓉表姐,小山很难得有愉快的时候。

  七十四号教会了小山不少字,蓉表姐又成了小山的另一个老师,这让他由一
个只会读赵钱孙李的小兵也能囫囵吞枣地读上一段报纸了。

  初秋的时候,大舅再次叫小山跟着出现场。

  也许小舅妈们说得对,小山确实有女人缘儿,可惜的是,每个同他有缘的女
人最后结果却都很惨。

  小山没想到,这次执行的又是个女共党。

  那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中等个儿,不胖不瘦,长圆脸儿,一头乌发在
脑后盘成一个髻,光着上身儿,甩着两只圆圆的奶,下身儿穿着一条缅裆裤,赤
着两只粗壮的脚,看样子是个农家少妇。

  她五花大绑的捆着,背后插着招牌,人长得不算漂亮,面色黑红,但身上的
皮肤却很白。

  小山他们来的时候已验明正身完毕,宪兵队长向大舅请示之后便开始执行。

  两个架着女犯的宪兵正要走,另一个宪兵过去,一把便把她的裤带扯开来。

  肥大的缅裆裤迅速滑落下去,女人生着茂密黑毛的下身儿便露了出来。

  少妇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挣扎,只是脸颊微微有些胀红,她骂了一句:「无
耻的杂种!」然后就扭过头去,仿佛看见她身体的只不过是一群猪狗而己。

  宪兵架着女人向行刑的位置走,裤子缠在小腿上,女人只能用小碎步紧跑,
圆滚滚的屁股大幅度地摆动着,很快裤腿儿便从脚上褪出了一半,再也迈不开步,
完全是被拖着走了。

  她尽力挺着胸,昂着头,嘴里大声唱着:「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小山,你去执行。」大舅把他自己的枪递过来。

  「什么?」小山吓了一跳,他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你去执行!」

  「我,我不行。」小山的脸开始发白,不敢去接那支枪。

  「不行也得行,连杀个犯人都不敢,怎么上阵打仗?」

  「我真的不行。」

  「混蛋!拿着!」大舅的脸上现出愠怒之色。

  小山没办法,只得用颤抖的手接过枪,一步一挪地走向那个女人。

  女人背朝着他站在五十米之外,裤腿儿已经有一半在滑脱,踩在她自己的脚
上,她高声唱着,赤裸的身体看上去那样匀称,挺直的身躯越显得腰身纤细,臀
部丰腴。

  小山走到跟前,两个宪兵把女人按着跪下去。

  女人没有反抗,平静地跪坐在自己的脚上,身子跪得直直的。

  小山把枪举起来,对准了那颗头,脑海里显现出七十四号生气的眼睛。

  他被那双眼睛震摄着,尽管一再屏住呼吸,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

  「童小山,执行!」后面有人命令道。

  「童小山,开枪!」再次命令道。

  小山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个仍然在喊着口号的女人,但七十四号仍然在眼前晃,
拿枪的手抖得厉害,手心里都是汗。

  「开枪!!!」这回是大舅恼怒的声音。

  小山被大舅的厉声喝叫吓了一跳,机械地扣动了扳机,巨大的后坐力使手枪
脱手飞了出去。

  他睁开眼睛,女人却没有倒下,也没有看见他所不愿见到的血和脑浆。

  「我没打中她!」小童感到心里踏实了很多。

  「真是他妈的废物!!!滚回来,换个人上去!」他听到大舅恼怒地骂。

  小山逃命般地跑回去,换上去的宪兵一枪就打碎了那女人的头。

  只剩半个头的女人一个前栽歪倒在地上,蜷缩的双腿用力蹬了几下,裤腿被
蹬脱了一边,另一边仍缠在脚脖子上,整个人翻了一个滚儿便不动了。

  回去的路上,大舅的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小山象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
头一声不吭。

  小山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舅,我想回家,我不想当兵了。」在大舅的办公室,小山大着胆子说。

  大舅的脸上并没有那天的愠怒,只是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我已经考
虑了很久了。你虽然肯卖力气,枪法也好,但心慈手软,确实不是个当兵的好材
料。再说,现在国军在战场上颓势已显,恐怕是回天无力了。这样的形势,要想
建功立业,恐怕只有当共产党的兵了,当国军不过是多了几成送命的机会罢了。
算啦,你退伍吧。」

  「谢谢大舅,让您为我费心了。」小山没想到大舅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不过,你妈把你交给我,我也不能就这么把你送回老家去。」

  「大舅?」

  「你大表哥是不回来啦,二表哥也不见得能再见到,现在家里只剩了你表姐,
又是个女流,我说不定哪一天也要重上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一定,这个家
里也需要个男人支撑着。这样吧,城里的万祥百货公司有我一半的股份,你就上
那儿替我照看着吧,那里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都是商场上的老人儿,有什么不懂
的多向他们请教。」

  「我?行吗?」

  「怕啦?不试怎么知道?」

  「好吧,我就试上一阵子,要是不行,还是让我回老家吧。」

  「到时候再说吧。」

  小山终于不再当兵了,临行时,他才告诉兄弟们自己的身份,那些在他面前
说过司令坏话,或者拿司令开过玩笑的顿时吓得小脸儿刷白。

  小山很郑重地说:「我和大家相处这么长时间,情同兄弟,过去的一切,好
的我都会记住,不好的我早忘了,兄弟们也不必再记着。」

  「小山兄弟真是好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只管说,我们一定
帮你。」

  「我谢谢大伙儿了。」

               (十三)

  于是,童小山成了万祥百货公司的副董事长,尽管董事长是大舅,小山只不
过是个影子,但人们还是叫小山童老板。

  连大舅也没想到,没读过几天书的童小山于经商倒是很有天赋,才干了几个
月,百货公司的盈利就几乎翻了一倍。

  小山也很高兴,虽说公司并不是他的,但仍然很有成就感,而更主要的是他
不用再去当兵,也就不用再面对那一条条即将消失的生命。

  最让小山高兴的,就是他有了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每个礼拜天都可以到大
舅家里去见蓉表姐,甚至平时闲下来也可以叫司机开着汽车直接去学校找蓉表姐,
陪她吃饭,陪她闲聊。

  蓉表姐在小山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见不着他,小山就觉得自己没着没落
的,就是作梦都梦见和蓉表姐结婚。

  大舅仿佛是有意给小山创造机会,对他和蓉表姐的交往不仅不阻拦,而且每
次表姐回家,大舅也总是叫小山陪着出去逛街逛公园。

  有一天,大舅派自己的车把小山接回了家里吃晚饭,蓉表姐也在。

  吃过饭,大舅叫把东西撤了,然后说:「你们都先别走,我有事告诉你们。」

  大家看他一脸严肃,都吓傻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今天,我接到了国防部的命令,对我另有任命,叫我把这边的事交待一下,
明天就飞南京报到。」

  「什么?」

  除了事先已经知道消息的大舅妈,其他人都很吃惊。

  「国防部的朋友告诉我,这次是委座亲自点的名,我不能不肝脑涂地,以报
答委座的信任。」

  「那您又升官儿啦?」蓉表姐问,语气中带着调侃和不满。

  小山知道,表姐在学校里接受了很多新思想,经常顶撞大舅,父女两个也吵
过不止一次,不过大舅只有这第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娇惯,吵完了也就过去,最
多是表姐赌气跑回学校几星期不回来,最后还是和好如初。

  大舅并没有在意表姐的态度:「具体叫我去作什么,要到了南京才知道。我
走之后,你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就同我出差时一样。等我那边安顿下来,也许
会把你们接到南京去住。我走了,有什么难办的事,多跟小山商量商量了,他毕
竟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人。」

  「大舅放心,一切听大舅妈吩咐,有什么要跑腿儿的事就交给我,我一定尽
力办好。」

  「不,你几个舅妈毕竟是女流,当不起大事。你脑袋聪明,又当了一阵子兵,
也算练出来了,别忘了你是男人,出力出主意的事,还得靠你。」

  「您放心就是了,我会尽力的。」

  「那就这样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跟小山再交待交待。」

  等把女人们都打发走了,大舅对小说:「小山,他们都是妇道人家,有些话
我不方便说,只能告诉你,你心里要有准备。虽然上面的命令并没有说叫我去做
什么,但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大舅?」

  「其实让你退伍并不全是因为你心慈手软,我是有另外的考虑。你两个表哥
是回不来了,如果有一天我和你都去打仗了,家里就没了男人。我身为党国军人,
受委座器重,自当鞠躬尽瘁,可家里也不能没有人照顾。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退
伍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一天你帮我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大舅。」

  「你现在认字了,天天看报纸,应该也知道了,现在的局势不太妙,国军在
各个战场上损兵折将,这是大厦将倾的前兆。我估计,这次去南京,是要我重新
带兵上阵,同共产党较量一番。不过,大局如此,我恐怕也是无力回天,能不能
活着回来,全靠天意了。」

  「大舅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你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小山没想到
大舅如此消沉,急忙安慰他。

  「但愿吧。小山呐,我知道你对蓉儿有意,我也希望你们能结成姻缘,那样
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帮我照顾这个家。可是,蓉儿这丫头脾气强,又上了几年学,
翅膀更硬了,自己的婚姻一定要自己作主,我也没办法。好在我看她和你还能谈
得来,你要抓点儿紧,争取早一点儿得到她的心。」

  「大舅,我……。」

  「你们两个的事,我回头交待给你二舅妈,毕竟她是蓉儿的亲妈,如果你们
水到渠成了,告诉你二舅妈一声,让她作主帮你们办了。」

  「是,大舅。」

  「还有,蓉儿年轻,容易受人蛊惑,这阵子学校里也不太平,我很担心她受
了别人的挑唆,那是很危险的。我没上过几天学,她又不听我的话,我说服不了
她。我看她同你还能谈到一起,你要多劝劝她,年轻人赶时髦儿,喊几句新生活
呀新思想的也就罢了,可别跟共产党拉上关系,你千万替我看好她。」

  「我知道了,大舅。您还有什么吩咐。」

  「行了,其他的就全看你自己了,这么大个家支撑起来不容易,你要多尽心。」

  大舅就这样走了。

  几天之后,报纸上的消息证实了大舅的猜测,他被晋升为上将,到江北率领
一个整编师参加会战去了。

  小山这回有的忙了,他住到了大舅的家里,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处理家里
的事务,忙得不亦乐乎。

  每个礼拜天蓉表姐也都回来,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却少了许多,虽然如此,
一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在一起交谈。

  蓉表姐告诉小山,那天晚上她同父亲私下谈过话,劝父亲称病不要去南京接
受任命,说父亲这是去替蒋介石当炮灰,终究难逃失败的命运,但父亲很坚决,
说自己深受委座信任,难以报答一二,身为军人,不能贪生怕死,还把她臭骂了
一顿。

  小山看报纸也更勤了,大舅妈和几位小舅妈也同样每天都看报纸,关注着前
线的局势。

  小山的心里其实很矛盾。

  自从认识了七十四号之后,小山就开始关注社会的变化,越来越看到了国民
党统治的腐败,越来越感到了这个统治如七十四号说的那样穷途末路,但心里却
不希望大舅是无数牺牲品中的一个。

  他知道蓉表姐的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矛盾。

  但该来的总归会来,突然有一天,报纸上的消息隐隐揭露了一个事实:大舅
的整编师被解放军重兵包围了,蒋介石正在调兵遣将前往解围。

  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蓉表姐私下悲观地对小山说,父亲这一次看来是在劫难逃。

  又过了几天,令他们全家心碎的消息终于传来,大舅率领的整编师全军覆没,
报上把大舅作为党国的军魂来歌颂,说他一直英勇战斗,在解放军冲进他的指挥
部的时候,用最后一颗子弹自杀捐躯了。

  当天,阵亡通知书送到了家里,市党部和警备司令部还专门在市政厅设立了
灵堂,组织了盛大的悼念仪式。

  处理完了丧事,大舅妈把全家召集到了一起。

  大舅妈道:「我今天把全家都叫来,是要安排一下今后的事。」

  「大姐,」几位小舅妈都很吃惊:「您究竟有什么事?」

  「几位妹妹,还有小山、蓉儿。我是想说,老爷已经故去了,你们姐妹几个
也该想想以后的事儿了。」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二舅妈问。

  「我是老爷的结发之妻,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自然要为他守住这个家,你
们姐妹都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再守着一个已经入土的人?现在也
不是老年间,也不兴守节了。老爷在的时候,积攒下了些家业,我已经托人盘点
过了,今天就把这些东西分一分,你们姐妹每个人分一份儿,另找个好人家过日
子去吧。」

  「不,姐姐,咱们是一家人,我们不走。」

  「别说傻话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老爷在,你们是他的姨太太,老爷
死了,还要姨太太干什么,你们还有大好的时光,走吧,都走吧。」

  「不,我不走,我还有蓉儿呢。」二舅妈道。

  「蓉儿就交给我吧,她是老爷的骨血,我有责任替他抚养。」

  「不,我不走,我是蓉儿的亲妈,我要跟大姐同生共死。」

  「二妹一定要留,就随你吧,毕竟你是蓉儿的亲生母亲。三妹、四妹、六妹、
七妹你们都太年轻了,守节可不是容易的。你们几个就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留你
们的。眼下,你们没有去处,就先住在这儿,我已经叫人替你们每个人都买了处
宅子,等收拾好了你们就搬走吧。」

  「大姐。要死也死在一块儿。」话虽这么说,小山却明白,她们同大舅妈不
一样,跟大舅并没有什么感情,绝对不会愿意替大舅守节的,与其让她们以后红
杏出墙,给张家丢人现眼,还不如趁早打发了,所以大舅妈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你们不用说了,这些支票,你们每人一张,只要善加盘算,你们吃喝一辈
子也花不完。」

  「大姐。」

  「我意已决,你们都不用说了。二妹是蓉儿的亲妈,我可以破个例。你们四
个要是嫌钱分的少就说话,从我和二妹的那两份里出,这事我就作主了,你们想
留我是决不会同意的。不过,毕竟是姐妹一场,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见面,打个招
呼,别装作不认识就行了。」

  几位小舅妈见大舅妈真的已经作了决定,也就不再说什么,大家抱头哭作一
团。

  「小山呐,你两个表哥都不没了音讯,就算他们回来,也顶不上什么用场。
家里的其他事还得靠你,你要把公司经营好,我们倒没什么,守着这点家当也够
下半辈子了,你好歹供着你表姐念完大学,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就把她托给你了。」

  「舅妈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小山感受到了一个本来兴盛的大家破落的悲哀。

  大舅妈说到作到,没多久,四位年轻的小舅妈就搬出了大舅家,不出两个月
就都改嫁了。

               (十四)

  俗话说人在人情在。小山最近在公司里被搞得焦头烂额,因为一伙儿地面上
的混混儿开始登门索取保护费。

  过去大舅在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大舅是这里的大股东,没有人敢捣乱,现
在大舅死了,家里只剩了孤女寡妇,那些流氓混混儿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小山一向本着和为贵的原则,对这些人表现了很大的宽容,但他们得寸进尺,
越来越嚣张,竟然要在公司里占三成干股。

  小山知道不能再忍,决定同他们摊牌。

  在拒绝了他们无理要求的第二天,公司的营业厅就被砸了。

  公司是大舅为自己的妻小留下的唯一经济来源,怎么能拱手让人?但小山也
知道,这些人在街面儿上的势力很大,自己如果没有些拿得出手的,是无法守住
这份家业的。

  在绝望之中,小山想到了自己的那帮兄弟。

  如今的警备司令由原来的副司令赵云龙接任,他是大舅的老部下,司令部的
人也基本没换,只是刘副官跟着大舅上前线已经死了。

  小山虽然认识赵司令,但并不熟悉,而且也不愿意去打搅他,便去找马班长。

  马班长现在升了排长,一听小山来求他,一拍他的肩膀:「兄弟,不看在我
们是司令老部下的份上,也要看在你我过去兄弟的情份上,这件事,交给哥哥我
了,你瞧好儿就是了。」

  第二天,小山就听说那群流氓混混儿被一群当兵的给打了,打残了好几个,
说是聚众抢劫军需物资,而且还把他们的头头儿抓了起来。

  传说那个混混头头儿死了,据说是越狱的时候被哨兵开枪击毙了。

  从此再没混混敢来公司捣乱,小山知道这是马排长带人干的,在心存感激的
同时,也觉得马排长他们作得有点儿过,不过是几个混混儿,打一顿让他知道厉
害就算了,也没必要要他们的命。

  从这件事上,小山越发看到了社会的腐败和军队的无法无天,想起当初七十
四号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当月,小山被本市各商家选为商会副会长。

  小山承担起了大舅家的全部责任,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也知道自己管这
个家还算不上名正言顺,于是他向二舅妈提出了要娶蓉表姐,求二舅妈作主。

  二舅妈答应去同蓉表姐说。

  礼拜一晚上,二舅妈告诉小山,蓉表姐说了,她是新女性,婚姻大事自己作
主,不愿意让父母包办。

  小山感到这是在暗示自己向她本人提亲。

  又一个礼拜天,表姐回家了,小山叫了车,同蓉表姐去江边的公园玩儿。

  他们已经无数次到这里来了,今天蓉表姐不像往日那样滔滔不绝,反而一直
沉默不语,逼得小山只得不时找话来说。

  小山清楚,蓉表姐这是在等自己向她摊牌。

  「表姐,我……」小山终于鼓足了勇气。

  「什么?」表姐的脸一下子就胀红了。

  「表姐,我想,我想……」

  「想什么?」

  「二舅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是新女性,不愿意……,我,我想,我想咱
们两个……」

  蓉表姐没有说话,但却笑了,笑得很灿烂。

  「你笑什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还是想和你……」

  「说不出来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你答应啦?」

  「我没想清楚应该不应该答应你。毕竟是女孩子一辈子的事,你得让我好好
想想。」

  「行,你想,我会等着你。」

  小山很高兴,虽然表姐并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和表姐走在林荫道上,两个人都不再去触动那个敏感的话题,反而话又多了
起来。

  一边走,一边聊,小山感到心情很舒畅,不时偷偷瞥一眼身边的蓉表姐。

  蓉表姐一直目不斜视地面向前方,但小山知道自己偷看是瞒不住她的,她这
是故意给自己创造机会,女人总是希望被人欣赏的。

  蓉表姐在学校的时候穿学生装,回到家里通常会穿旗袍,特别是和小山出来,
一般都是穿旗袍和皮鞋,而且两条辫子上还会扎上蝴蝶结。

  小山先是看着表姐的侧脸,在明媚的阳光下,那张脸是那么白晰,那么细腻,
细细的眉毛,弯弯的会说话的眼睛,直直的鼻梁,红红的小嘴儿。那嘴唇是那么
滋润,总是让小山有一种想亲一亲的冲动,但他却不敢唐突佳人,虽然他对于有
一天得到她充满信心。

  蓉表姐一直是很朴素的,不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她的旗袍是很普通的浅格
子花细布作的,但很合身,虽然她的头微微低着,但胸脯却高高地挺着,旗袍上
被顶起一个横着的山脊。

  蓉表姐的脚很小,也很瘦,穿着一双白线袜子,还有一双半高跟的黑皮鞋,
那细细的脚踝越显出小腿肚的圆润。

  借着停下点烟的机会,小山从后面看了一眼蓉表姐的背影,蓉表姐生着瘦瘦
的上身,斜削的肩膀,合体的衣服勾勒出细细的腰身。

  她的屁股不算大,但在细腰的衬托下仍然显示出女性特有的丰满和圆润,他
有一种冲动,相要扑上去搂住那细细的小腰,摸一摸那丰满的屁股,不过还是忍
住了。

  早晚有一天,蓉表姐要成为自己的新娘,只是希望那日子来得越快越好。

  一想到自己拥着表姐那瘦瘦的肩膀,吻着她那小小的朱唇,揽着她那柔软的
腰肢,抚摸着她那翘翘的屁股,小山心里充满了甜蜜。

  小山的梦境总是被蓉表姐占着,不过蓉表姐却对小山一直保持着那种若既若
离的状态。

  她对他的求婚总是笑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始终让他保持着希望,却又
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猫,看着盘子里的小鱼,却总也吃不上。

  小山有点儿象热锅上的蚂蚁,时常在二舅妈面前求助。

  二舅妈告诉他:「对女孩子一定要有耐心。我看得出蓉儿是喜欢你的,她没
有答应你,一定是还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什么时候你解开了,她就是你的了。」

  小山心想,她究竟心里在想什么呢?是要钱吗,这个家早就是她的,我的钱
就是她的钱,何况她也不爱戴首饰?那她想要什么呢?

  这个礼拜天,蓉表姐没有回来,小山不知道为什么,便叫司机开着车来学校
接,但却没有接着,因为学校时的学生除了路远的,早就回家过周末去了。

  看门的大爷说,表姐昨天下午放了学就出去了,是不是到哪个朋友家去玩儿
了?

  从前同父亲吵了架,表姐也是赌气一两个礼拜不回家。

  小山经常来学校看蓉表姐,所以也认识几个她的朋友。

  他叫司机老刘开着车,一家一家地去问,却都没有见到表姐的面,她们也不
知道她究竟去了谁家。

  表姐又认识新朋友啦?

  小山无奈地回到家里,心中不免犯了嘀咕:「难道表姐在学校里有相好的?
不然她为什么总是不肯接受自己呢?那个相好的是谁?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表姐
从自己的身边抢过去?」

  小山坐不住,决定礼拜一偷偷到学校去看看。

  他在学校的栅栏外等了很久,直到课间操过了,也没看见表姐的人影儿,更
不用说是她的相好了。

  小山不能整天等在学校,他还得上班作生意,所以一连一个礼拜,他天天都
算好了课间的时候到学校去看,但都没有发现表姐的身影,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来
监视,故意躲着自己。

  礼拜六的下午,小山吃过饭就早早来到校门外,远远地看着大门口,想等着
表姐出来,看看她究竟同谁在一起。

  下课了,先是一大群女学生们一拥而出,说说笑笑地分散而去,尔后是一些
零散回家的。

  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表姐出来。

  是不是她夹在那一大群学生里出来,自己没看见?

  小山等不下去了,决定进去找她。

  看门的大爷认识小山,笑着打招呼:「少爷,来接张全蓉?怎么这么晚呐?」

  「公司里有点儿事来晚了。她人呢?是不是已经走了?」

  「没注意,这一礼拜了好像都没见到她。」

  「不会吧,她没回过家。」

  「也许是我不理会吧。」

  「她在这儿有要好的男同学吗?」小山有些醋意地问。

  「少爷真会开玩笑,这是女校,哪儿来的男同学?」

  「噢,看我!我能去她宿舍找找吗?也许她还没走呢。」

  「去吧去吧。」

  小山来到宿舍,见到了管宿舍的王老师。

  「张全蓉吗?她这个礼拜没来,有个当兵的礼拜一来替她请假,说家里有事,
你不知道吗?」

  「不对呀,她没回过家呀?」小山心里「格楞」一下子,看来自己猜得不错,
蓉表姐早就有相好的了,还是个当兵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以前不来都是当兵的给请假,我还真以为回家了呢。
现在的女孩子,胆子太大了。」

  小山象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昏昏噩噩地从学校出来,上了汽车,眼泪差一
点儿流出来。

               (十五)

  一回到家,开门的女仆就低声对他说:「甥少爷,你快去劝劝吧,太太和二
姨太在后边屋里哭呢。」

  「为什么?」

  「大小姐出事儿了。」

  「什么事?」

  「不知道。太太和二姨太都没说,是她们私底下嘀咕的,小红听了一耳朵,
仿佛是大小姐的事。」

  「哦,我知道了。」

  小山慢慢向后面走着,心中苦笑着:「能有什么事?一定是叫人家骗了没脸
回家。俗话说,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表姐呀表姐,你要是跟了我,怎么会叫
人家骗了呢?我见了大舅妈她们可说什么呢?」

  他站在院子里,停下脚步来理一理思路:「要是她真叫人骗了,以后可怎么
办呐?还能嫁人吗?唉!我该怎么办?」

  仰头望着天,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表姐呀表姐,你白读了那么多的书,怎
么就分不清好赖人呢?你以后怎么办呐?那个混蛋究竟对你怎么了?玩儿完了就
不要你了吗?还是跑了?老子不会轻饶了他,一定把他抓回来,叫他跪在你面前
求饶,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以后要是敢对你不好,老子打扁了他!」

  回头又想:「不对,我知道表姐的脾气,你是决不会再让那小子碰你的,可
你后半辈子怎么办呐?除了那些糟老头子,谁还愿意娶一个叫人玩儿过的女人呐?
可你这样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呢?」

  擦了擦眼泪,在院子里围着石榴树转了几圈,小山终于下了决心:「表姐,
你别难过,有我呢,我娶你。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黄花闺女,只要你高兴,我怎么
样都行!」

  忽然心中又一惊:「坏了,表姐是个有气性的人,不会是寻短见了吧?可千
万别想不开呀!」

  小山感到着急了,也顾不得再多想,急忙穿过前院大厅,直奔后院儿。

  后院里一群使女丫环,都远远地站在院子当中,眼睛看着正房堂屋的门,看
见小山进来,纷纷问候:「甥少爷,快点去吧,太太和二姨太正哭呢,等你都等
急了。」

  「我知道。」小山三步并两步来到房前,先叫了一声「舅妈」。

  「是小山吗?你去哪儿了,我们都等了你一下午了。」

  小山推开房门,见两个舅妈分坐在八仙桌的两边,正哭得伤心。

  「小山,你可回来了,你表姐出事儿了。」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那个混蛋是谁?我找我那些兄弟们把他废了!」

  「你说哪个混蛋?」二舅妈一愣。

  「就是那个敢骗表姐的混蛋,妈的!我叫他以后没好日子过。舅妈,表姐现
在在哪儿?」

  「小山,你说什么?谁骗谁了?」大舅妈问。

  「我今天去学校接表姐去了,他们说有一个当兵的小白脸儿给表姐请了假,
已经一个礼拜了。是不是这小子把表姐给骗了色?妈的,我跟他没完!」

  「你胡说什么?你表姐怎么会是那样随便的人?」大舅妈的脸上现出恼怒之
色。

  「不是?那……你们这是……」

  「小山,求求你救救你表姐吧。」

  「他被人绑票儿了?要多少钱?您放宽心,就算把百货公司都给他,我也得
把表姐救回来。」

  「你表姐被抓了,要枪毙。」二舅妈呜呜地哭起来。

  「胡说,表姐那么老实,犯了什么案子?还要枪毙?不可能,大舅是司令,
党国的忠臣,就算表姐杀了个把人,也没人敢枪毙她!」

  「真的,你表姐可不是一般的案子,是共产党,你不救她她就真完了。」大
舅妈说。

  「什么?」小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袋「翁」地一下子就大了:「共产党?
这不会是真的吧?您怎么知道的?」

  「真的!」二舅妈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大舅妈冷静一点:「今天上午,警备司令部的赵司令派人把我和你二舅
妈找了去告诉我们的。

  他说军统派在学校的卧底早就盯上你表姐了,说她是共产党市委学运支部的
委员。

  礼拜六那天,他们得到消息,说蓉儿要去开一个什么重要的会,所以派人跟
着,打算把开会的人一网打尽。

  到了一个楼底下,蓉儿刚要进楼,忽然返回来打了那个跟踪她的特务一个嘴
巴,还大声地骂他心怀不轨。

  特务们知道她这是在给开会的人发信号,赶紧冲上楼去搜,开会的人早跑了,
就把她自己给抓了。

  蓉儿身上带了一张纸,在特务抓她之前给吞了,但有在学校卧底的特务作证,
证明蓉儿确实是共产党,蓉儿也承认了。」

  「我的天,真让大舅给说着了。」小山的浑身都是冷汗。

  「你大舅说什么?」

  「大舅临走的时候让我劝劝表姐,他就是怕表姐跟共产党拉上关系,可表姐
在我跟前什么也没露过,我也不能上来就说你别当共产党?没想到……,这可怎
么好?」小山知道,别的案子都好办,只有共产党的案子,无论家里有什么背景,
都不会被放过的。

  「说的是啊,我们向赵司令求情,想让他放过蓉儿。赵司令说,别的案子他
都能给办了,只是这是党案,又是军统的人办的,他也无能为力。」

  「那他叫你们去干什么?」

  「赵司令是你大舅的老部下,关系一直不错,他说看在你大舅的份上,想帮
蓉儿一把。」

  「怎么帮?」

  「他说他已经向军统那边求了情,只要蓉儿供出她的同党,就放过她。可是
你表姐就是不肯说,军统那边要给她上刑,还赵司令暂时给拦住了。赵司令找到
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劝劝你蓉儿,让她回心转意。」

  「那你们见到表姐啦?」

  「见到了。这个死妮子,她硬是不肯回头,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用刑了。
你表姐在家里我连一巴掌都没舍得打过她,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她可怎么
受得了那些刑啊?这可怎么好哇?」二舅妈哭得更伤心了。

  「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你表姐不知中了什么邪了,她是死了一条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哇!

  赵司令还给她指了一条路,说她是党国英雄的后代,上面也不想过份逼她,
就算不招供,只要答应在报上公开发表一个脱党声明,说自己是受了共产党的骗,
就可以饶她不死,也不给她用刑,可这个死丫头就是不肯。

  我和你二舅妈都没办法了。下午找了你一下午,想让你给弄点儿钱,打点打
点,疏通疏通,好歹把她救下来,只要不用刑,不枪毙,就算是判上几年刑咱也
认了。」

  「她关在哪儿?我这就去弄钱。」

  「舅妈知道你喜欢蓉儿,你表姐的命全在你身上,我们可全指望你了。」二
舅妈扑通就跪在地上,吓得小山急忙跪下把她搀起来:

  「两位舅妈放心,我一定尽力。」

  「咱们豁出去了,最多不过就是把公司盘出去,只要救得了人,我们全家都
回老家地也行。」舅妈说。

  「我知道。」

  小山站起来,急急忙忙往公司跑。

  第二天一早,小山带着一张巨额支票来到了警备司令部求见赵司令。

  「是小山呐,坐吧。」赵司令客气地说。

  「赵叔,我是来求您帮忙的。」他把那张支票放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赵司令看了一眼那张支票,轻轻把它推了回来:「不是我不帮你,这个案子
是军统办的,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拘留所,所以才借我们的地盘关押。

  你舅舅是个爱兵如子的好上司,我就是你舅舅从一个小兵一级一级提拔上来
的,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他的女儿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怎么会不想办法帮她呢?
可是,她这么固执,我是无能为力呀!」

  「赵叔,您一定要帮她。我大表哥、二表哥都不在,大舅现在就这么一个女
儿了,您不帮她谁帮她呀?」

  「孩子,我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如果这个案子由我经手,我早就替她开脱
了。可这个案子是军统的,我能做的已经尽力做了,不然,你表姐早就上了大刑
了,那可不是人受的罪呀!」

  「那,你能帮我引见军统的人吗?」

  「没用,孩子,钱你收回去吧,现在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是没人敢收你的
钱呐!这是党案,没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时局你是知道的,共产党已经占了江北一多半儿的地盘,长江以后守得
住守不住也很难说,委座已经急红了眼了,只要是共产党,那是格杀勿论。

  在这种时候,只要是党案,第一时间就报到南京去了,军统一向是六亲不认,
连省主席的女儿都给杀了,何况你舅舅已经不在了?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呀!」

  「怎么?」

  「只要她能回心转意,愿意公开脱党,上面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兴许还能
放过她,不然,谁也没办法救她。」

  「真的没有办法啦?」

  「没有,孩子,要想救她,你就去劝劝她,让她答应脱党吧。」

  「谢谢您赵叔。」

  「别谢了,唉,可怜司令为国捐躯,自己的女儿却……唉!司令要是活着,
该多难受哇!」

  「那,赵叔,能不能关照一下弟兄们,叫他们多多照顾,下手轻着点儿?」

  赵司令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个用不着你说,弟兄们都是司令的老部下,
能让她女儿受苦吗?

  军统也知道,所以他们只让我们看守犯人,用刑的事儿他们会亲自动手。孩
子,你去看看你表姐吧,好好劝劝她。顺便见见你那些老兄弟,托他们多关照一
下,以后你想来探监,我会叫他们给你提供方便。」

  小山真正感到了绝望。

               (十六)

  在见表姐之前,小山先来到马排长的办公室。

  不用开口,马排长就已经知道小山的来意,所以,没等他说话,马排长说先
发了话。

  「兄弟,都是自己人,话不用多说,兄弟们在司令手下多年,对小姐我们一
定会关照的,军统那边的人,我认识的都是小角色,办不了什么事,只能尽力而
为。至于这边,兄弟想来,事先知会一声,不为别的,只怕军统那边知道了会牵
连到兄弟你,明白吗?」

  「那就多谢马大哥了。」

  「自家兄弟用不着客气。」

  「这些钱,请大哥在那边多打点打点,好歹别让我表姐多受罪。」

  「这么大的数,除非用在管用的地方,不然也是白花钱。」

  「还有这边的兄弟呢。」

  「这里的兄弟还用得着花钱吗?」

  「也不能让兄弟们白辛苦哇。」

  「辛苦什么?照顾大小姐嘛,应该的。你放心,我们吃什么,就给大小姐吃
什么,决不会让她吃剩饭,也不会让她冷着热着的。」

  「那就多谢了。我想现在去见见我表姐。」

  「行,这会儿没有军统的人,我领你去。」

  表姐被关在当初七十四号住的监室里,一看到那监室,小山就有一种莫名的
恐惧,心中对表姐的未来充满了绝望。

  表姐坐在床上,穿着她的学生装,辫子上仍然扎着蝴蝶结,看上去气色还好,
只是略憔悴了些。

  「表弟,你来啦。」表姐从床上站起来,小山看到她的手腕儿上带着铮亮的
手铐。

  「大哥,能不能把铐子去了。」小山回头看着马排长。

  「我能给小姐戴铐子吗?这是军统那帮人给戴的,钥匙在他们手里,这是从
美国进口的新式手铐,不像咱们过去用的那种,随便拿个钥匙就能开,这铐子只
有他们有,专门给重要的犯人戴,越挣越紧。我已经试过了,打不开。」

  「哦。」

  「你看,我们特地给小姐搬了张床来,被褥也都是从库里领的,冻不着她,
只是不方便罢了。」

  「谢谢啦,我能不能跟我表姐单独呆一会儿。」

  「行。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军统那帮混蛋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来,我把这儿的
兄弟们叫出去。下次你来的时候先找我,我给你身军装穿上,就当你是看守,万
一有外人来了也好说。」

  「谢谢大哥。」

  「那你们聊吧。」

  「表姐。」马排长一走,小山就抑制不住扑上去,抓住了表姐的手,眼泪刷
地掉了下来。

  「表弟,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我从来没见你哭过。」

  「表姐,我。看见你受苦,我……你怎么会是……」

  「这有什么?蒋家王朝就要完了,这谁都看得出来,我只不过是先行一步。」

  「你什么时候参加的共产党?」

  「我可是三年的老党员了。」

  「啊?」

  「是二哥介绍我入的党。」

  「二表哥?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上次有同志被捕,我们组织上让他转移到江北去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大舅真没说错,他就怕你和共产党拉上关系,还让我多
劝劝你。」

  「爸爸猜出来了?」表姐沉默了很久。

  「表姐,你干嘛要参加什么共产党啊?你不知道要杀头的吗?」

  「当然知道,凡是参加共产党的都作好了杀头的准备。」表姐的脸上泛着豪
迈的光芒。

  「表姐。你可是大舅的女儿,大舅可是党国的将军!」

  「他不过是一个甘心作炮灰的蒋介石的牺牲品。」

  「可他是你父亲呐!」

  「所以我才劝他装病不要去南京,可是他不听,一定要走上一条死路。」

  「表姐,你走的才是死路哇!你这么年轻,落到他们的手里,哪有出头之日
呀?」

  「出头?我为共产党献身,为天下的劳苦大众献身,这是我的光荣,这就是
出头,我还要什么?」

  「姐,你要想想,大舅死了,现在大表哥和二表哥又不在,大舅妈和二舅妈
就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她们两位老人家怎么活
呀?」

  「我知道。」表姐的眼睛泛了红:「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个家的事,我们的事
业却关系着千千万万个穷苦的家庭。我们共产党,是要救千百万劳苦大众脱离苦
海,为了这,自己作点儿牺牲算得了什么呢?」

  「表姐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可这不是个固执的事儿呀,我求你还是脱党
吧,赵叔说了,只要你脱党,不用你把同党招出来,就可以放过你,啊!」

  「表弟。咱们姐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家里也不
富裕,也受富人的欺负,如果不是上次爸爸派刘副官回去,你家那十几亩地就成
了土豪劣绅的财产,你们一家子吃什么?还不是要落得讨吃要饭?姑妈很看重爸
爸这么一个阔亲戚,其实我真恨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家。」

  「表姐。」

  「表弟,你想想。如果你舅舅不是司令,你家那十几亩地是什么结果?姑父
又会怎么样?你家是有舅舅这么个后台,别人呢?受豪绅欺负的穷人只有你一家
吗?他们都有阔亲戚吗?

  这话我以前也对你说过,你只是没在意。欺负你一家的并不是一个土财主,
而是他们所代表的那个阶级。

  我爸爸和那个土财主都是一个阶级,你家土地的争夺,表面上看是富人和穷
人,实际上只是剥削阶级内部狗咬狗,所以你家才能夺回自己的地。

  如果真是穷人和富人的争夺,结果就不一样了。不推翻蒋介石的统治,穷人
就永远受欺负,千千万万的农民就都要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别人的奴
隶。

  表弟,如果没有这么个舅舅,你今天还会来劝我吗?也许你早就和我一样成
了共产党。」

  「……」

  「其实,同样的道理,我以前也对你讲过,你只是不注意罢了。我一直把你
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虽然你现在已经接下了爸爸的产业,成了一个资本家,但我
知道,你的心还没有跟着他们变黑。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同样的话,因为我相
信你跟他们不一样。」

  「七十四号也是这么说的。」

  「七十四号是谁。」

  「原来关在这里的一个女共党,是女子师范的老师,叫齐淑华。」

  「齐老师?原来她关在这儿。她现在在哪儿?」

  「已经死了。还有两个你们原来女中的学生,一个叫王小嫱,一个叫周家惠,
三个人一块儿掐死的,就埋在后面的枯井里。」

  「小嫱,家惠,我知道,她们都是好样的。」表姐的眼睛再次泛起了红光。

  「表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就是因为有了七十四号,我的心才没有像你说的
那样彻底变黑。可是表姐,再怎么样,还是命重要哇!赵叔已经尽力在保你,只
要你脱党,并没有叫你出卖自己的同党,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表弟,你懂得什么叫信仰吗?」

  「信仰?难道信仰比命还重要吗?」

  「信仰不光比生命重要,信仰比什么都重要。人要是没有信仰,就是行尸走
肉,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不同。表姐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信仰,难道叫我
丢弃他吗?表弟,你是个聪明人,我的话,你应该能懂。」

  「我懂。可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去受罪?看着你去死吗?」

  「孔子不是说过,舍生取义吗?我们共产党人不信孔子,但舍生取义这句话
是没错的。义字当先,有什么不能舍弃呢?」

  「表姐。」

  「你不用再劝我,我们入党的誓词里有一句话,叫牺牲个人,永不叛党。我
不会背叛自己的诺言。」

  「表姐,不看在舅妈和二舅妈老年无依,难道也不看在我对你的情份吗?」

  「表弟。表姐是不能床前尽孝了,妈妈她们两位老人就托付给你照顾了。至
于你和我的情份,我会永远记着的。」

  「表姐,你喜欢过我吗?」

  「……」

  「说实话,喜欢过我吗?」

  「表弟……,如果说心里话,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虽然在共产党里这叫小资
产阶级情调,是很丢人的事,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不让自己喜欢你。」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就是因为我是共产党,而你是资本家。我是为无产阶段的利益而奋斗,而
你则是无产阶级的对立面。表姐一直希望帮着你走出那个圈子,重新回到工农的
行列里,那一天,就是我把自己的爱付出给你的日子。可惜,那一天没有到,我
却被捕入狱了。」

  「既然这样,你难道不能为了我作一次牺牲?我可以不再作资本家,我带着
你回老家,咱们去种田,作一对农夫农妇?表姐,只要你不干共产党,你要我怎
么样都行。」

  「表弟,你还是没有明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
可抛。我可以一辈子把你放在心里,但要我背叛自己对共产党许下的诺言,决不
可以。」

  「……」

  「表弟,你生表姐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不能失去你。」

  「如果你爱我,就让我走一条正确的路,自己选择自己的前途。我失去的只
是生命,但得到是新中国,新世界,一个没有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世界。

  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表姐就是九泉之下,也会高兴得大笑的,可是,如果
我背叛了诺言,背叛了信仰,我就是活着,也会一辈子受良心的遣责。表弟,你
希望你所爱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具行尸走肉?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表姐,你要知道,你到了这里,要是不顺从他们,你会受苦的,那是生不
如死啊。」

  「表姐从入党的那天起,就作好了接受考验的一切准备,你不用担心我。」

               (十七)

  小山含泪离开了司令部,回到了大舅的家里。

  舅妈和二舅妈从小山红肿的眼睛明白了一切,又哭了起来,小山劝也劝不住,
自己反而又陪着她们哭了半宿,比她们哭得还伤心,反而要她们来劝自己。

  第二天,二舅妈把表姐在家穿的一些衣服找了出来,叫小山给表姐送去。

  表姐看着那些衣服很高兴,让小山转过身去,自己悉悉索索地脱下了学生装,
换上了在家穿的旗袍和皮鞋,站在床下叫小山看:「表弟,看我漂亮吗?」

  「表姐穿什么都漂亮。」小山又想哭。

  「别老象小孩子似的,大老爷们儿,哭什么?」表姐笑着说,走过来用衣袖
替他擦眼泪。

  小山站着没动,让表姐把他的泪擦去,表姐戴铐的手是那么轻柔,但小山的
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第二天上午,小山去公司处理完了业务,又急忙跑到司令部。

  赵司令早已给小山开了一个通行证,哨兵也都是熟脸,所以出入大门很容易。

  先来到马排长的办公室来换军服。

  「来啦?你先别过去了。」马排长道。

  「怎么?」

  「今天军统的人来提审,把咱们的人都给轰出来了,院门口有他们的人把着,
进不去。」

  「提审?不会用刑吧?」

  「难说,我已经托那边的熟人关照过,不过他是个小人物,又不负责这个案
子,能不能有用很难说呀。」

  小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一直等到了中午,还没消息,小山饭也吃不下去,坐在床上直发愣。

  过了晌,去给那边院里送饭的兄弟过来报告情况,这也是马排长关照过的。

  「怎么样?」没等马排长开口,小山就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看不出什么来。他们只让我把饭放在门口,由他们拎进去,没让
我进。」

  「我表姐喊了吗?」小山知道,受刑是会有惨叫的。

  「没有听到,那边班上的弟兄们我也问了,也没听到声音。」

  「那还要审多长时间?」

  「我也不清楚,我问他们把门的,他们说:『等着吧,完了事儿会告诉你们。』」

  到晚饭的时候,仍然是一样的回答。

  「兄弟,要不你先回去吧,看来是连续审讯,搞不好还要夜审,你在这儿干
等也不是事儿,家里和公司里还得靠着你。」

  「不,我想等。」小山又流了泪。

  「好吧,你就在我床上睡吧,我去另找地儿。」马排长叹了口气出去了。

  第二天又是半天没消息,马排长一再劝说小山才回去,公司里已经有一大堆
事等着他。

  草草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完,也没回大舅家。

  作为老板,他在公司后面单有一个小套院,条件自然是很不错的,又有仆人
服侍,却一宿没合眼,因为一闭眼,就看见表姐扭曲的脸,就听见表姐凄厉的惨
叫。

  第三天一早,爬起来喝了口粥,就又奔司令部,审讯还没结束。

  一直到下午,见一直也没消息,只得又回公司处理事务,在公司忍了一宿,
然后早起又奔司令部。

  下午两点多钟,去替他打探消息的马排长才回来。

  「大哥,怎么样了?」

  「他们走了。」

  「那我表姐?」

  「已经送回监室了。」

  「伤得厉害吗?」

  「没挨打,他们就是几个人轮班儿审,不让她睡觉,一直折腾了她三天三夜,
人都熬坏了,一送回去,躺在床上就睡起来了。」

  「我去看看。」

  「去吧。」

  小山心里多少踏实了点儿,急急忙忙到了那边院子,看见小山来了,守院子
的兄弟把牢房门的钥匙递给他,然后就反关了院门。

  小山三步两步到了牢房门前,把牢门打开,看见表姐仰面朝天斜躺在床上,
头枕着枕头,内侧的腿直着搭在床边,外侧的腿只有大腿在床上,小腿垂在床下,
正在呼呼大睡,一看就知道她已经困得支撑不住,人一挨床就睡着了,所以连鞋
都没脱。

  他走过去看着表姐的姐,那张好看的脸充满疲态,眼圈儿已经明显地发黑了,
两条辫子已经散开了,一头黑发乱篷篷的。

  「可怜的表姐。」小山轻声叹着,轻轻抚摸着那张俏脸,表姐太困了,根本
就没有反应。

  小山看到表姐歪歪地躺在床上,想让她睡得舒服一些,便走过去替她脱鞋脱
袜。

  搬起内侧那只脚,脱下鞋袜,细细的脚踝捧在手里,细腻柔软的脚丫儿让他
禁不住捏了一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急忙屏住呼吸,然后把她的腿放在床里,表姐的两条腿因此而分开,迷人
的大腿从旗袍两侧的开衩中露出来,令小山怦然心动。

  又替表姐脱下另一只脚上的鞋袜,把腿也放到床上去,好让她躺平。

  旗袍的下摆夹在两腿之间,露出的双腿是那么曲线玲珑。

  小山去帮她整理衣服,捏住旗袍的下摆,不禁萌生了一种想掀开看看的欲望,
表姐是那么美,两个又相互爱慕,他早把表姐当成了自己的姑娘。

  旗袍掀了一半,露出了多半截大腿,表姐仍然在熟睡,一点儿也不知道将要
发生的事,但小山又不禁在心中骂自己,这么做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小山的心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把衣服放下,轻轻替她盖住双腿,然后拉过
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又抓住她那两只戴铐的手放在被子外面。

  表姐的嘴唇动了一下,小山以为她醒了,心里怦怦狂跳,不知表姐有没有发
现自己方才的举动,但她并没有醒,只是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嘴里叨咕了一句什
么,小山明白了,她还在睡梦中与军统的特务们对抗。

  「表姐真是个坚强的姑娘。」他心里称赞着,终于冲动地伏在她的头边,轻
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虽然那嘴唇上已经有些干裂,但还是让他感到了爱的满足。

  坐在表姐的床边,他轻轻替她把盖住脸的乱发理向两边,然后抚摸着那白嫩
的脸颊,想着她还要受很多苦,又流了泪。

  小山回到大舅家,告诉两位舅妈表姐很好,让他们放心,然后到自己的房里
好好睡了一大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爬起来吃了口东西,先往司令部跑,知道表姐还在睡觉,这才安心地去公司
办事。

  又过了一天,仍是一早就到了司令部,知道表姐醒了,急忙过去看她。

  睡足了觉的表姐又恢复了以往的美艳,只是人更显憔悴。

  看见小山,她很自豪地说:「这群狗特务,一连几天几夜不让我睡觉,我一
闭眼他们就抓着头发晃我,逼着我招供,可我一个字也没说,气得他们直叫唤。」

  「表姐,这才只是开个头呀!表姐,要是支持不住,你就答应他们脱党吧,
只要不再受罪,不枪毙,判几年刑也行啊。」

  「表弟,你怎么又说这话?你要是还把我当表姐,你要是真爱我,就不要劝
我屈服。」

  「我也是为你好,我怎么忍心看你受苦?」

  「匹夫不可夺其志,你爱我,就要尊重我的选择。」

  「我当然尊重你,可眼睁睁看着你受罪,我心疼啊!」小山又哭了。

  「好啦,别哭了。」表姐把他拉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知
道你的心,但你也不希望表姐是个叛徒不是吗?我们毛主席说过一句话:人固有
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希望我死得像鸿毛一样轻,还是象泰山一样
重?」

  「……」

  「好啦,以后不许再哭,再哭就不要来看我。」表姐很严肃地说。

  「好,我不哭。」

  「表弟,你记着,与其你为了我哭哭涕涕,不如重新审视你自己的人生,想
想你该怎么样生活。是一天到晚只顾着谈情说爱,还是为了天下人都获得幸福而
奋斗?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念你会想明白的,到了那一天,你就不会再劝我屈服
了。」

  「是,表姐,我会想,我听你的。」

  「不许再哭啦?」

  「不哭了。」

               (十八)

  特务们终于给表姐上刑了,小山再见到表姐的时候,她委顿在地上,已经虚
弱得几乎不能动了,旗袍被皮鞭打裂了好几处,胳膊上腿上都是一道道的伤痕,
手指肿得像胡萝卜一样,旗袍几乎湿透了,还泛着强烈的臭味儿。

  但她还是冲着小山微微笑着,告诉他他们把她吊起来鞭打,让她坐老虎凳,
压杠子,快把她疼死了,但她还是没吭一声。

  小山急忙去马班长那边,把以前给表姐拿来存着的干净衣服拿了一身,表姐
红了脸,轻声道:「表弟,我伤得太重,没力气自己换,麻烦你帮我擦擦身子换
上吧。」

  「这……」小山感到有些为难,虽然他早就把表姐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也
曾差一点儿趁她熟睡时看一看表姐的身体,但表姐主动提出来,却让他有些不知
所措。

  「事急从权,这里没有女看守,除了你,还能有谁呢?反正表姐的心已经是
你的,来吧。」表姐嘴上虽然这么说,脸却胀得通红。

  小山出来,求守院门的兄弟帮忙,那兄弟痛快地答应,很快就送来了一个大
木桶和冷热水。

  小山把表姐的上身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表姐象只小猫一样温顺地靠
着他,眼睛轻轻地闭上。

  小山笨拙地替她解旗袍的扭子,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半天才解开。

  蓉表姐的身子是那么好看,瘦瘦的肩膀,白嫩的脊背,但那娇嫩的肌肤上却
满是伤痕。

  表姐顺从地举起自己的双臂,让小山把她的小白背心脱下来,小山看见了表
姐那小碗一样的乳房,两颗小巧的红红的乳头微微颤动。

  表姐戴着手铐,脱衣服费了很大的事。

  小山用力压制着不断升腾的欲望,把蓉表姐的裤衩儿脱下来,裤衩已经全湿
了,里面装了一堆粪便。

  表姐轻声在他的耳边道:「太疼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拉在裤子里,真丢人。」

  「别责怪自己,那根本就不是人受的罪。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受得了,七十四
号她们三个受刑的时候,也是这样又拉又尿的。」

  把赤裸的蓉表姐搀着来到木桶边,让她把上身横扒在木桶上,小山用破布沾
着水给表姐洗掉屁股上的污秽。

  表姐的屁股不算丰满,但很光滑,很好看,肛门紧紧地收着,像一朵小小的
菊花。

  小山看见了表姐的私处,除了阴阜部那一丛浓浓的毛,阴唇上几乎没有什么
毛发,淡褐色的阴唇厚厚的,软软的,把门户紧紧关闭,只留下一条细细的门缝。

  随着小山的手触摸到表姐的私处,他看见表姐的身子微微颤栗,但他自己的
心中却没有开始的那种绮念。

  躺在温水里,蓉表姐感到舒服多了,她轻轻合着眼睛,听任小山的手滑过她
的每一寸肌肤。

  小山很小心地洗净表姐身上的汗污和血污,尽可能把手放得轻一些,以减少
表姐可能的痛苦。

  表姐的眼睛慢慢睁开了,虽然脸还是红红的,却大方了许多,她看着小山的
手在自己的胸脯上滑动,看着小山的手伸进两腿间,轻轻搓洗她的阴唇,小巧的
嘴唇微向张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小山不敢看她的眼睛,目不斜视地触动着表姐的要害之处,心乱如麻,这样
的场面,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是在自己的婚床上,那该是多么美好哇?!可
惜,这一切也许只是一个短暂的梦境。

  小山用一块大手巾把蓉表姐裹起来,把她抱到床上,慢慢擦干身上的水渍,
穿上一身干净衣服,盖好被子。

  「表弟,谢谢你。」表姐的头扭在床里说。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表弟。」表姐忽然努力把铐着的小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要是能活着
出去,我一定嫁给你作媳妇儿。」

  小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也紧紧握住了那双小手。

  小山把表姐那污了的衣服带了回去,亲自替她洗干净,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表
姐失禁的事,更不想让舅妈她们知道表姐受了刑。

  特务们有很长时间没来,小山知道他们要让表姐把伤养好了再重新用刑。

  第二次动刑比第一次更厉害,蓉表姐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是你给我换的衣裳吗?」

  表姐醒来,看见自己服饰整齐,小山坐在身边便轻轻地问。

  「是。」

  「哦。」表姐放心地哦了一声,然后有些自豪地笑着说:「我还是没说话,
把他们气得要死。他们威胁我说,再要不招,就把我扒光了打。这群混蛋,他们
敢!」

  小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吭声。

  「表弟,你说,他们会那么干吗?」蓉表姐的话里透露出一丝担心。

  「我不知道。」小山的回答不那么肯定。

  沉默了很久,表姐才又问:「小嫱她们三个被扒过衣裳吗?」

  小山想要摇头,但想了想,又轻轻地点点头:「我没参与过,大舅把我叫回
家去了。」

  「你是说,是爸爸指使的?」表姐的脸上显出愤怒的颜色。

  「不是,大舅只是知道。」小山不想让表姐因此而忌恨她自己的父亲。

  「他们都对她们干过什么?」

  「用小竹板打光屁股,用枪的通条捅屁眼儿,还抽她们的裆。」

  「打裆了吗?」表姐自言自语地说,然后沉默了,好久才又问:「强奸过吗?」

  小山又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会对我那么做吗?」表姐希望小山回答说不会。

  但小山不想骗她,他只能说:「我不知道。」

  表姐没再说话,只是眼睛望着天花板,静静地想她的心事。

  在养刑伤的那些天里,表姐总是拿些轻松的话题来说,仿佛什么事都不在意,
但小山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小山知道那担忧是什么,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担忧,虽然表姐是司令的女儿,
但大舅已经死了,还有谁会在乎他的脸面?

  有件事小山没有对表姐说,他早就听说军统特务在处决年轻的女共党时会先
轮奸,七十四号三个不是也被先奸后杀的吗?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把她从这
耻辱中解救出来,但也不希望她早早地就背上这样的思想负担。

  随着身体的恢复,表姐的担心越来越明显,终于有一天,表姐忽然问:「表
弟,你说,他们真的会强奸我吗?」

  小山不愿去触及这个话题:「我不知道。」

  「我知道。」表姐说:「我问过那些看守我的兵,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
那意思我却听得出来。」

  小山无法回答,只得沉默。

  「表弟!」表姐忽然扑过来,头枕到了坐在床边的小山的大腿上。

  「表姐,你怎么了?」

  「表弟,你要了我吧。」

               (十九)

  「什么?」小山吃了一惊。

  「你要了表姐吧,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你说什么?咱们还没结婚呢!」

  「表姐不能等了。等那些狗特务强奸表姐的时候,难道还会先和表姐拜堂吗?」

  「可我,怎么能唐突表姐?」

  「你不是喜欢表姐吗?表姐也喜欢你,这就够了。你要了我吧。」

  「不不不,我,我不能。」小山吓坏了。

  「表弟。」蓉表姐哭了:「表姐是共产党,我不能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操背叛
组织,无论他们对我作什么,表姐都得承受。既然终究不能保全干净的身子,表
姐也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叫那群畜生白白夺去。眼看着姐姐的伤就要养好了,那
些畜生们就要来了,我不能等了。表弟,要了我吧,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你,姐姐
也就没有遗憾了。」

  「表姐。」

  「表弟,表姐求你了,行吗?你愿意让特务破了姐姐的童身吗?」

  「表姐!」小山紧紧搂住表姐的身子,又一次流出了眼泪。

  「表弟,咱们不哭,不哭啊。」表姐用衣袖擦去小山眼角的泪:「你答应表
姐,要了我,就是现在。表姐没时间等了呀!」

  「表姐。」小山紧紧搂着表姐瘦小的身躯,说不出话来了。

  「答应我!」

  「表姐,我答应,我答应了。」小山道。

  「谢谢你。」表姐真挚地说。

  小山轻轻脱去了蓉表姐的衣服,又把自己脱光,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
一起,紧紧地吻着。

  爱的火焰吞没了两个年轻人,他们滚在一起,小山把蓉表姐压在身下,表姐
疼得哼了一声。

  「怎么了?」小山关切地问。

  「手铐。」

  小山忘了表姐的手上还戴着手铐,他支撑起身体,把表姐轻轻翻过来,膨胀
的下身紧紧贴住表姐那圆圆的屁股。

  「不舒服。」表姐说。

  小山再次起身,把被子卷成一个卷,然后把表姐扶起来,让她伏在上面,美
妙的臀部翘了起来。

  表姐羞羞地,但顺从地让小山把她的双腿分开,将熟透的蜜桃展示出来。烈
焰焚烧着小山的胸膛,他把自己放在那蜜桃的裂隙中,慢慢地用力挤进去。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表姐「嗯」了一声,声音中充满幸福的痛苦。

  小山开始慢慢地冲刺,他感到表姐紧紧裹着他。耳中倾听着表姐动情的哼声,
他作得很卖力,不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欲火,而是为了让表姐尽可能感受到人生的
美好。

  在狂风暴雨一样的冲击之后,小山低吼着射在表姐的身体深处,表姐颤栗着,
发出轻轻的呻吟。

  骤雨之后,小山把蓉表姐搂进被中,让她侧躺着,自己从背后搂着她,轻轻
抚摸着她的乳房,让已经变软的下身贴着她柔软光滑的屁股。

  表姐心满意足地轻轻睡去,小山感到自己象作了一回英雄。

  这天回到公司,副总经理告诉他,明天韩老板要请小山吃饭。

  韩老板是最近几天才同公司拉上关系的,是个绸缎供应商。

  小山没有心情去吃饭,想要回绝,副总经理说,韩老板的货又好又便宜,而
且量也大,最好不要得罪,小山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小山到司令部去告诉了蓉表姐,说自己第二天可能来不了。

  自从经历了那一次,表姐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轻松了许多,她靠在他的
怀里,笑着说:「你去忙你的吧,你天天都来,我哪像个坐牢的?」

  韩老板没有约定见面地点,而是约了时间,执意要用汽车来接小山。

  他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人,很英俊,小山坐上他的汽车,开出不远,他就摊了
牌。

  「童老板,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不是什么绸缎商,我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党
派来同你联系的特派员。」

  「啊!你也是共产党?」小山现在觉着谁都是共产党。

  「没错。怎么?你要不要告发我?我跟你去警察局,去军统也行。」韩老板
叫司机把汽车停下来。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为什么要告发你?我没有告密的习惯。」童小山
很不满。

  「看来我们对你的了解是对的。」汽车又重新启动了。

  「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只是个商人,不想搞政治,更不想当共产党。」

  「我们共产党是自愿参加的,当不当共产党是以后的事,我今天来找童老板
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

  「我们的一个同志被抓了,她叫张全蓉,你认识吧?」

  「当然认识,她是我表姐。」

  「还是你的爱人?」

  「你怎么知道?」

  「全蓉同志被捕前,向组织上坦白过自己的事,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同意,因
为你是个民族资本家,虽然是我们党争取的对象,但不合适与我们党的同志结合。
但全蓉同志说,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她可以把你改造成我们的朋友,我们组织上
正在研究这个问题,她就被捕了。」

  「原来是这样。」

  「我们知道你是能够经常接触全蓉同志的少数人之一,而且也是同情我们的
朋友。我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全蓉同志在狱中的情况。」

  「我表姐是个坚强的姑娘,他们已经给她用过很多次刑了,用的刑很重,她
一声也没吭过,什么也没招。」

  「我们相信你说的话,这同我们从其他途径了解到的情况一致,全蓉同志真
是个坚强的好同志。」

  「你找我来,就只是为了这个吗?」

  「当然不。我们组织上正在积极营救被捕的同志,当然也包括全蓉同志。」

  「真的吗?你们能把她救出来?」

  「这事只能争取,毕竟她关押在警备司令部,有重兵把守,一般的办法不行,
我们只能找机会。但是首先,我们得同她取得联系,我想,你是最好的人选。」

  「我干,只要是能救我表姐,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看来我这次是找对人了。不过,这样作也许会有危险,你不怕吗?」

  「我表姐把命都豁出去了,我怕什么?」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不会让自己的朋友落入危险之中。就这么说定了。
以后有事我会去找你,你先设法把这个带给全蓉同志,她会明白的。」他交给小
山一个折成很小一团的纸条。

  小山接过来贴身放好:「我想找你怎么办?」

  「在你公司办公室西边的窗台上放一束花,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明白了。」

  韩老板也是真的请小山吃饭,在得月酒楼的雅座,其间两个人又谈了一些今
后要注意的细节。

  小山没忘了把被秘密杀害的三个女犯的情况告诉韩老板,韩老板听完后,沉
默了很长时间,眼睛有些潮湿。

  「韩老板,您怎么了?」

  「不瞒童老板说,齐淑华是我的妻子,我们一起去的延安,在那里入的党,
结的婚,后来组织上让她到这里来搞地下工作,我被分配到部队,已经好多年没
见面了。这次奉命来作你的联系人,才知道她和两个女同志一起失踪了,没想到
……」

  「对不起,我不该……」

  「不,这要谢谢童老板,如果没有你,我至今也无法知道妻子的下落。现在
是不行了,等以后这里解放了,我要把她重新安葬,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分辨
她的尸骨。」

  「齐老师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很敬重她,就算你不是她的丈夫。我将来
有机会也会重新安葬她们的。」

  「谢谢你了童老板。」

  「不用客气。」

  小山第二天一早就把纸条交给了蓉表姐,表姐高兴得什么似的。

  「要出去了,高兴了?」小山问。

  「不是,想救我出去不是容易的事,我并没抱什么希望,我高兴,是因为我
又找到组织了,我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两个年轻人再一次拥抱在一起,享受了那美妙的时光。

  「山,你没把咱们两个已经那个了的事告诉他吧?」

  「没有。」

  「别告诉他,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谁也别告诉,就是我妈也别告诉,好吗?」

  「为什么?」

  「这有点儿丢脸,而且还有点儿小资产阶级情调,我们是无产阶级的党,是
反对资产阶级情调的。」

  「原来你也有对不住你们组织的事儿。」小山玩笑道。

  「求你,千万别说。我不是想隐瞒,只是想,要是有机会,由我自己向组织
上坦白。」

  「好吧。」

  小山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虽然那希望很渺茫,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

               (二十)

  蓉表姐又受刑了,还是给折磨得不成人样儿,表姐却表现得十分快乐,因为
她又一次经受住了酷刑的考验。

  刑伤快好的时候,马排长把小山找了来:

  「兄弟,以后你不能天天来了。」

  「怎么了?」

  「最近局势吃紧,共产党在城里的活动也更频繁了,军统怕大小姐出什么事,
所以专门派了人住在司令部里,我知道他们就是因为信不过我们兄弟,所以才派
人来监视。你在这城里也是熟脸,万一被他们看见,麻烦可就大了。」

  「那怎么办?我就见不着我表姐了?」

  「也不是,不过不能走大门了。东南角门守门的那个排里有我一个过命的兄
弟,等他上岗的时候,你还是可以进来的,但要等这里边没有军统的人,那边的
时间也凑得巧才行。」

  「那要多长时间才能见一次?」

  「说不好,可能得四、五天或是一个礼拜轮上一次吧?我会把他上岗的的时
间告诉你,再约一个你可以进来的信号,如果需要同大小姐说什么,你可以托他
传个条子什么的。平时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叫可靠的兄弟出去告诉你。」

  「好吧。」

  表姐听小山说了,只是笑笑,表情很平静:「你去吧,我一个人没有问题。」

  局势更加吃紧,解放军已经驻兵长江边,蒋介石也隐退了,李宗仁当了总统,
派代表赴北平进行和平谈判,然而蒋介石仍然在幕后操纵着江南的一切。

  城区里也开始构筑工事准备巷战,小山感觉到,国民党的统治真的要完蛋了。

  韩老板却是忧心忡忡,他对小山说,蒋介石在这种时候,很可能狗急跳墙杀
害政治犯,上边已经制定了计划,要抓紧营救被捕的同志。

  小山很着急,但没有到适当的时间却进不了司令部。

  正在这时,马排长出现在公司里。

  「大哥,你怎么来了?」小山很惊讶。

  「大哥请你喝一杯。」

  「你看,大哥到我这儿来,应该我作东的。」

  「自家兄弟,别提什么谁作东的事儿了。」

  小山急忙叫女仆去叫厨上弄几个菜,两个人就在小山的宿舍里喝起来。

  小山知道,马排长不会轻易出来找自己,恐怕是有什么事儿,多半儿同表姐
有关,但马排长不主动说,小山又不好问。

  酒过三巡,马排长话多了起来:「小山,大小姐真是好样儿的,受了那么多
刑,要是我,早他妈招了,大小姐硬是没吐口,佩服,不愧是将门虎女。」

  「大哥,喝酒。」小山心里一机灵,表姐怕是不好,急忙劝酒。

  「小山兄弟,咱们相识也有几年了是吧?」

  「是。」

  「都是好兄弟是吧?」

  「那还用说。」

  「我们都,都是司令的老部下,看着大小姐受罪,兄弟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我知道,大哥和兄弟们都尽力了。」

  「尽力是应,应该的。不出力那,那还叫人?」

  「大哥,您坐,坐下喝。」

  「小山兄弟,大哥向你保证,兄弟们,没,没有人碰过大小姐一根汗毛,没
有!」

  「这我还能不相信?」

  「你得信,兄弟们真的没有碰过她。」

  「我信。」但小心有些明白了:「大哥就是为了说这个来的吗?」

  「不,不是。就是为了和兄弟你喝,喝一口。顺便也想告诉你,兄弟们没,
没碰过大小姐,没有。」

  「大哥,你喝多了。」想去抢他的酒杯。

  「不,让我喝,让我喝个痛快。」

  马排长又喝了一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兄弟们都是好兄弟,你放心,
他们没碰,没碰过大小姐。」

  「大哥,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什么?」

  「他们强奸表姐了,对吗?」

  「没,没有,我不,不,不知道。没有,兄弟们没碰过她,大小姐是司令的
千金,我们不会碰她一根汗毛,没有碰过。」然后便呜呜地哭起来,并不断地向
嘴里倒着酒,直到烂醉如泥。

  小山叫人把马排长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醒酒,他自己坐了一整夜,满脑子都是
表姐被强奸的事。

  虽然他和表姐都已经对此有所准备,小山虽然早下决心,即使表姐真被强奸
了,他也会永远爱她,但事到临头,心里却又充满了矛盾和犹豫。

  他想了很长时间,才终于下定决心,无论表姐出了什么事,自己都会一辈子
对她好,被人强奸不是她的错。

  自己想通了,却又为表姐担起心来,表姐虽然嘴上说不怕,甚至情愿在没有
结婚的情况下就把童贞献出来,但她毕竟是位大家闺秀,真的能承受这样的污辱
吗?

  小山坐不住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借着送马排长的名义从角门混进了司令部。

  老兄弟们都知道小山是身份,也知道他来的目的,在安置好马排长后,有兄
弟告诉他,军统的人昨天下午审讯完就走了,说今天还会来,现在这边是自己兄
弟,他可以去看蓉表姐。

  负责看守拘留所的两个兄弟都在院门外呆着抽烟,院门关着上着锁,看见小
山来,急忙打招呼,并替他开了门锁。

  「兄弟,你自己去吧,我们不方便进去。」

  「好,多谢,牢房钥匙呢?」

  「不用钥匙,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砖头是我们给加的,我们不想看,
可怕她太难受了。」

  小山推开院门,一眼就看见了蓉表姐,或者不如说是年见了蓉表姐雪白的屁
股。

  蓉表姐一丝不挂,背冲院门站在一摞四、五块方砖上,双手用一根细铁链捆
着吊在大树上,细细的脚踝也铐着,本来就修长的身材显得越发苗条。

  「蓉。」小山不敢大声叫,但语气中满含悲伤。

  表姐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小山微微笑了:「山,你来啦。」

  「这群狗特务,他们真的糟蹋你啦?」

  「还没有。」表姐的话外之意很清楚,她虽然暂时没有被强奸,但已经受到
了强奸的威胁。

  「那你怎么会这样?」

  「这群坏蛋,他们把我扒光了,铐在一个怪模怪样的床上给我上电刑。我不
招,他们就把我吊在这儿展览,说再要不招,就要轮奸我。」

  「啊?电刑?」小山没见过电刑,但听人说过,那是所有刑罚中最痛苦的一
种,过电的时候,男犯常常会被电得精液乱迸,女犯则常是屎尿齐出,很多人受
别的刑都能挺得过,一受电刑就招了。

  「他妈的!他们真下流,用两个小铁夹子夹着我的奶头,用一个小铁棒电我
的屁眼儿。他妈的,过电的滋味真难受,那东西往屁眼儿那儿一碰,我就全身乱
抽,后来他们看我还不招,就把那小铁棒插在我下身儿,然后再通电。他妈的,
太难受了,真想死啊,偏又死不了。」

  向来文质彬彬的表姐一连用了三个「他妈的」,小山知道这刑讯让她多么深
恶痛绝:「到后来,他们加强了电力,我的全身都跳起来了,只想说『我招我招』。」

  「后来呢?」

  「哈!就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哼!我挺住了,受不了的时候,我
就大声喊,『啊——啊——我肏你妈!』把嗓子都快喊哑了。我也骂街了,你是
不是都不认识我了?」她笑了,为自己的表现而自豪。

  「可怜的蓉。」小山搂住表姐赤裸的身子,看着她那带着几点儿焦糊的乳头,
暗自啜泣着。

  「山,挺起来,别这样!」

  表姐命令道:「我的爱人不应该整天哭哭涕涕。不要再儿女情长,擦干你的
眼泪,去做你该做的。解放军就要过江了,这里就要解放了,你不用再来了,去
为全市人民去作些有益的事。不然的话,等到这里解放了,你要拿什么到坟前来
见我?拿什么?」

  「可我能做什么呢?」

  「你会有事做的,每个人都会有事做。你去吧,在你明白自己应做什么之前,
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蓉!」

  「去吧!」表姐的表情很严厉。

  「好吧,我去了。我一定要让你觉得嫁给我是值得的。」小山抹了把眼泪,
心想:「我去找韩老板,我真的要做些什么,不能让表姐的苦吃得毫无意义。」

  他转身走了,临走的时候,瞥见表姐偷偷的扭过头去掉下了眼泪。

  小山先去了司令办公室,找到了赵司令,把表姐被裸吊示众的事说了。

  小山道:「赵叔,我表姐也是您的侄女,您能眼看着自己的侄女受此污辱吗?」

  赵司令沉吟了半晌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干的也太过份了。小山,你
放心,我一定尽力保护蓉侄女的贞节,决不会让她再受辱的。」

  小山略略放了些心。

  回到了公司,他马上就向韩老板发出了见面的信号。

               (二十一)

  「韩老板,我想为贵党作些事。多难多险我都不怕。」小山开门见山地说。

  「难得童老板如此仗义,不过,我们不会让朋友陷于危险之中。现在解放军
过江在即,本城解放指日之间。我们还真有些事想请童老板帮忙。」

  「请说。」

  「老蒋把这里设为警备区,表面上叫嚷着要死守,其实只是为了让这里的守
军作牺牲品,吸引解放军的注意力,好掩护他和他的嫡系部队逃走。我们早就看
穿了他的阴谋,相信赵云龙和他的手下也不会甘心替老蒋送死。所以,我们打算
劝说赵云龙,争取和平解放,我们需要一个中间人,往来联络,你看怎么样?」

  「行,只要你们信得过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就说定了。全蓉同志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们给她上了电刑,但她没有招供。她不会招供的,我了解我的表姐!」
他非常自信地说。

  「电刑吗?真是位坚强的好同志。我们一定要救她出来!」

  为了表姐的事,赵司令同军统那帮人撕破了面皮,他亲自打电话到南京国防
部:「你们这帮王八蛋!我肏你奶奶的!张全蓉是党国功臣的女儿,你们对她这
么干,谁还愿意替党国卖命?老子告诉你们,再有人敢对张全蓉做下流的事,老
子这个司令就不当了。」

  南京还想让赵司令替他们当挡箭牌,这个时候哪敢得罪他?尽管他们被赵司
令骂得狗血喷头,还是忍了,一个电话打过来,特务们乖乖把表姐放下来,让她
穿上衣服,重新关进牢房里。

  不过特务们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把她的床给撤了,弄了一大堆稻草,用两副
手铐把她的手脚四马躜蹄地铐在了背后,扔在稻草堆里,以发泄他们的不满。

  解放军真的过江了,声称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仅一天功夫就被全线突破,成
了一个历史的笑柄,解放军进军神速,这里很快就成了一座孤城。

  赵司令派人把小山请到了司令部。

  「赵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小山哪,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这座城守是守不住的。你是老司令的外
甥,我信得过你,想听听你的见解。」

  「赵叔。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您和我大舅给老蒋干了这么多年,不能
说不卖力,可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种穷途末路的地步?

  您难道看不明白吗?不是共产党打败了你们,是你们自己打败了你们自己。
国民党内部是官僚腐败、争权夺利,对老百姓是苛捐杂税、刮地三尺。全国的老
百姓都反对你们,千夫所指,无疾自终,就算你们有百万军队,又有什么用?

  现在,形势已经如此明朗,蒋家王朝要完蛋了,赵叔,你再支撑下去,也不
过是老蒋的殉葬品。我大舅已经当了一回牺牲品,我可不希望您也步我大舅的后
尘。」

  「贤侄,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党国军人,替党国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我的职
责,不过,打下去,全城的百姓就难免受刀兵之苦。你说我该怎么办?」

  「和共产党谈判,争取和平进行权力移交,使全市百姓免遭劫难,他们已经
够可怜的 .」

  「可是,我是党国的军人,怎么能背叛委座?」

  「世上的事有大小,你对老蒋那是小忠,救民于水火是大义。全大义不必守
小忠,何况你替老蒋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也算对得起他了。」

  「嗯。小山哪,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现在正想同共党代表进行接触,需
要一个替我传话的人,此事事属机密,用别的人我不放心。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
人选,忽然想起了你,你大舅活着的时候,说你虽然心软了一点儿,但办事还是
很可靠的。不知你愿不愿替赵叔走一趟?」

  「赵叔,这事关乎全城百姓的福祉,小山在所不辞。」小山知道,其实共产
党的人早己同赵司令接上了头,让自己当联络人也不是赵司令自己想起来的,只
是不便给他说破就是了。

  「那就拜托你了。」

  小山受命于赵司令,当天就带着特别通行证悄悄出了城。

  从这天起,小山往来于两个阵营之间,成了一名信使。

  这天上午,小山从城外回来,与赵司令一直谈到中午,从司令办公室出来,
见到马连长(就是原来的马排长)正在远远地向他使眼色,小山知道有事,急忙
来到角门边,见马连长已经等在那里。

  「兄弟,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今天一早,军统来了一帮人,硬把大小姐给带走了,说是审讯,到现在还
没回来。」

  「带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

  「司令知道吗?」

  「司令那会儿正在开会,哨兵说有不准任何人进去,我们没办法报告。正着
急呢,看见你出来,正好找你商量个办法。」

  「大哥,我看这样,你不是在军统有熟人吗?你赶紧去打探打探消息,我这
就去找赵司令,让他去问问清楚。」

  「好,就这么办。」

  小山心急火燎地跑回司令部,找到赵司令把事情说了:「赵叔,保护好城市
的重要设施,保证在押政治犯的安全,这是共产党提出的和平解放条件,您可要
遵守诺言呐。」

  「我知道,自从他们背着我杀了几个人,我已经把关押政治犯的几处监狱都
控制起来了,偏偏就忽视了这里,以为人在我身边有问题,谁知……,我马上打
电话给军统保密局的局长,叫他把人给老子送回来。」

  「这样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他们早就怀疑了,老子才不在乎。」

  赵司令抓起电话:「接线生,给我接军统保密局汤局长。……汤局长吗?我
是赵云龙,今天早晨,你们的人把这里关押的一个政治犯给提走了,现在在哪里?
你问是谁?她叫张全蓉,是个女的。好,你赶快查一下,把人给我送回来。」

  过了几分钟,电话铃响了起来,赵司令抓起电话:「我是赵云龙,查清楚了
吗?什么?处决了?」

  赵司令和小山的目光对在了一起,两个人都直了眼:「妈的!谁让你们干的?
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你们拿老子当什么?什么?毛局长亲自下的令?什么他妈
的毛局长?你妈的屄毛局长!

  他是你们军统的局长,不是老子的局长,老子不受他管辖!你们竟敢不通过
我,从老子的司令部提人去处决,这是拿我不当人呐!

  行,老子跟你们没完!现在尸体在哪儿?

  给老子买上好的棺材抬过来。不知道?我肏你姓汤的婊子老妈!

  你杀的人你不知道?秘密执行?秘密执行也总得有个地点呀?

  什么?执行人出城办事了?不能都出城吧?你他妈的骗谁呀?

  什么,抱歉?抱歉管你妈的什么用?

  告诉你姓汤的,老子是这里的司令,以后你干什么事要是再敢不通过我,老
子可管你是他妈的什么局长,照样叫人突突了你!狗屄肏的!」

  小山已经流泪满面。

  「小山呐,先别着急哭,姓汤的这小子只怕是在对付我,真杀了人还能不知
道埋在哪儿,你别急,我会派人去查的。」

  「谢谢赵叔。」

  小山很希望赵司令的猜测是真的,他从司令办公室出来,径直来到马连长的
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暗自流泪。

  马连长直到天黑了才回来,脸色阴沉,小山知道他没有带回好消息。

  「小山,我对不住兄弟你。」

  「大哥,别这么说。消息不好是吗?」

  马连长点了点头:「我找到了那个熟人,托他去打听,才刚刚打听回来。说
大小姐一早从这里被带出去,车就一直向西出城了。车回来的时候,大小姐并没
有跟回来,说是已经处死了。」

  「这消息确实吗?」

  「确实,他去问了一个参加执行的人,说是千真万确,说是用刀子割了奶,
卸了胳膊腿儿,又挖了裆弄死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不像是假的。」

  小山这才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兄弟,节哀顺便吧。你就算这样哭到明天天亮,大小姐也活不过来了。你
还是快点儿把大小姐的尸首起出来重新装殓了吧,不然过几天肉一烂,你就找都
找不到了。」

  「嗯,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去替她准备后事。」

  「兄弟,先别告诉太太和姨太太,等你把人装殓好了再说,大小姐死在那帮
混蛋手里,那样子怕是不雅,让太太们看见,就更难过了。」

  「哎,谢谢大哥提醒。」

  小山急忙去找赵司令,说明自己第二天要去给表姐收尸,不能再替司令传话。

  丧事在任何人家都是大事,赵司令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小山的肩膀,然后拿
出一张支票来递给他,叫他把丧事办得好一点儿。

  这钱小山不能不收,他道过谢,回到汽车上,叫司机老刘直奔殡仪馆去买棺
材和一应丧仪物品。

  他知道马连长说得不错,军统那群混蛋是不会轻易放过表姐这样年轻美貌的
姑娘的,屠杀之前,表姐说不定还是被他们轮奸了,而且她还被大卸八块,埋在
土里的碎尸一定是没穿衣服的。

  表姐刑前会怎样表现呢?想想七十四号,想想那个自己没有忍心下手的女共
党,小山知道,表姐一定会表现得更加坚强。

  他想像着表姐的样子,她会挺胸抬头,坚定从容地走向草丛深处,那裸露的
身躯是那么美,那个形象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第二天天没亮,小山就带上几条大床单,拿了一把铁锹,叫老刘开车直奔老
刑场。

  刑场上一片凄凉景象,成群的野狗在四处乱蹿。

  小山不想再让其他人看到表姐受尽凌辱的裸尸,他叫老刘留在车上,自己拿
了床单和铁锹走向山脚。他要亲自把她的尸身起出来,用床单把她裹起,带回公
司后面自己的宿舍。

  他要亲手替洗去她身上的污秽,亲手缝合她被肢解的身体,亲手把她最喜欢
的衣服给她穿上。他要告诉两位舅妈,就算是表姐死了,他也要娶她作妻子,他
要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把表姐的丧事和自己的亲事办在一起。

  但小山失望了,找遍了整个刑场,挖开了好几处新近挖开过的地方,也没有
找到表姐:「蓉,你在哪里呀?」

  小山失落地回到城里,又去找了马连长,托他继续打听表姐的埋身地,然后
自己来到赵司令的办公室。

  表姐已经死了,自己不能总是沉溺于悲伤当中,应该为表姐做些什么,以告
慰她在天的英灵,而自己现在能做的,便是尽快促成全市的和平解放。

               (二十二)

  缔结和平解放协议的日子终于来了,作为对老蒋的交待,在征得共党代表同
意后,赵司令放走了大势已去的特务头子汤局长。

  在城门外,解放军和守军举行了盛大的防务交接仪式,守城门的少尉把城门
的钥匙交给了负责接收的解放军排长。

  赵司令和解放军的李军长参加了仪式,童小山作为工商界特邀代表观礼。

  地下党和地下共青团组织都在这一天公开了身份,组织了欢迎解放军的游行,
全城的百姓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小山也沉浸在同样的快乐中,却总不免带着淡淡的感伤:要是表姐活着,看
到这一切该有多高兴啊?

  解放军入城的当晚,李军长和赵司令联合举行了庆祝和平解放的招待宴会,
邀请各界代表和知名人士参加。

  作为和平谈判的守军联络人,小山受到了邀请,还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桌。

  当他落坐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韩老板就坐在他的旁边。

  因为忙于城内外的联络,小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韩老板,一看见他,不禁又
想起了被害的七十四号和没有能够被成功解救的表姐,心中又升起了一团惆怅。

  李军长和赵司令分别起身发表演讲,整个宴会厅里一片快乐的气氛。

  演讲已毕,大家起身祝酒,赵司令和李军长来到小山身边的时候,李军长非
常热情地伸出手来同他紧握在一起:「童先生,你为本市的和平解放作出了重大
的贡献,全市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韩老板也站了起来,低声在李军长耳边说了些什么,李军长点了点头,又对
小山说:「童先生,我也给你引见引见。」他指着韩老板道:「你认识他吗?」

  「韩老板嘛,我们早就认识。」

  「哈哈哈哈,他现在是军管会的韩主任了。」

  「啊?恭喜恭喜。」小山急忙向韩老板伸出手去。

  「童先生,应该恭喜的是你,我还要为你引见两个人,这两个人你都应该认
识。」

  「谁?」

  「你跟我来。」韩主任离开坐席,走向大厅中间的另一桌。

  远远的,小山就看见了大舅妈和二舅妈并排坐在一起,在她们的左右,各坐
着一位年轻人,坐在大舅妈身边的是一个穿着解放军军装的年轻军人,坐在二舅
妈身边的是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姑娘,四个人正在低声谈笑。

  看到那两个年轻人,小山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呀!二表哥。」小山高叫一声,桌上的人一起向他转过身来,那个坐在大
舅妈身边的年轻军人正是二表哥。

  「山!」没等二表哥回答,二舅妈身边的那个姑娘已经站起身,飞一样扑了
过来。

  「表,表,表,表姐!蓉!」小山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但又的确是真的,那
个穿旗袍的姑娘,正是他认为已经被害的表姐张全蓉。

  他抢几步迎上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再也不肯分开。

  所有了解情况的人都同他们一样流下了热泪。

  「蓉,蓉,我的蓉,我不是在作梦吧。」小山哭得泪人一样。

  「没有,是真的,我没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要感谢这两位同志。」韩主任接过来说。

  从桌边又站起两位军人。

  「这位是军管会新任命的侦察科长刘万勇同志,这位是侦察科的赵良栋同志。
他们都是我们安排在军统组织中的,刘万勇同志在保密局当处长,是他了解到军
统要杀害张全蓉同志的消息,所以安排赵良栋同志参与执行。我们事先派人埋伏
在刑场,把张全蓉同志及时救了出来。」

  「那为什么军统说表姐已经被处决了。」

  「当时军统已经发现赵司令和正在同我们进行和平谈判,所以策划了一系列
针对赵司令和你的暗杀行动,为了粉碎敌人的暗杀阴谋,刘万勇同志和赵良栋同
志还不能暴露身份。

  为此,我们在救人的时候没有开枪杀人,而是把参加执行的特务都释放了。

  我们知道,军统对行动失败的特务处置是很严的,特务也一样怕死,何况是
这种时候,所以他们回去也不敢说实话,只能骗上司说已经把全蓉同志杀害了,
还要把谎话编得尽可能圆满。

  你消息是从军统得到的,那还能是真的?哈哈哈哈……」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伤心了这么久。」小山有些埋怨地说。

  「因为你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让你作得真像是失去了亲人的样子,
这样姓汤的才不会起疑。对此,我只能请童先生原谅了。」

  「原来也是为了我好!谢谢,谢谢你们了。」小山一边说着,手却不肯放开
搂在怀里的表姐,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似的。

  「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组织上认为,童先生虽然不是无产阶段,但
却是进步的工商业资本家,而且是在本市和平解放中作出重要的社会名流。考虑
到你们的特殊情况,破例批准全蓉同志可以和你结婚。」

  「真的?!蓉,你听到了吗?这是真的!」小山抱着表姐忘情地吻着她的嘴
唇。

  「山,看你,这大庭广众的。」表姐推开了他。

  「怕什么,这是真情的表露嘛!」身后传来李军长的声音。

  小山这才放开表姐的身子,但仍拉着她的小手不肯放。

  「你们两个,一个是本市和平解放的功臣,一个是我们坚定的党员,都是为
人民作出了重大贡献的。我看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好日子,这顿庆功酒宴,
就当成你们的婚宴吧,赵司令,咱们两个就给他们双方作个证婚人,怎么样?」

  「好事好事,我自然要凑上一个,祝贺你们呀贤侄,贤侄女!」赵司令听明
白了事情的经过,也笑着走了过来。

  「来,咱们大家都举起杯来,一起为这对新人祝福。」

  「现在不行。」小山道。

  「怎么?」大家反而愣了。

  「还没争得长辈们的同意呢。」

  「蓉儿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给你们俩的吉服都作好啦!」二舅妈说。

  大舅妈和二表哥也都走了过来。

  「妈!」表姐看着二舅妈,脸上泛起了娇羞的红晕。

  「妹妹,表弟,祝贺你们,这是个大喜事呀。另外,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
你们。」二表哥道。

  「什么好事。」

  「我父亲没有死。」

  「啊?」

  「父亲战败被俘了,蒋介石认为这件事很丢脸,所以指示国民党的报纸和电
台造谣说父亲自杀了,其实父亲现在关押在抚顺战犯所里,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还有这样的事?谢天谢地呀!我们能去看他吗?」大舅妈的二舅妈的脸上
现出了意外的惊喜之色,差一点儿坐在地上。

  「当然。上面已经派人来了,说父亲刚被俘时态度很强硬,一直坚持他的反
动立场,不肯好好接受改造,后来看到关于他自杀的国民党报纸,态度才略有松
动。上级领导希望趁热打铁,打算安排我们全家去战犯所看他,用亲情来打动他。」

  「什么时候动身?」

  「尽快,我想,等妹妹和表弟的婚事办完了咱们就去。」

**** ************************************************** ***********

  大舅的家里张灯结彩,小山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迫不及待地走进了自己的洞
房。

  表姐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大髻,耳
边戴着一朵鲜花,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

  她穿着暂新的红缎子旗袍,穿着高筒丝袜的修长美腿从旗袍的开衩处隐约露
出,小巧的玉足上蹬着一双黑色高跟皮鞋,使本来就好看的小腿显得更加修长。

  这样的装束小山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美艳令他不克自持。

  「蓉,我怎么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啊?」小山走到表姐的面前,轻轻捧起她
的脸。

  「山,这是真的,你没做梦。」表姐轻声地笑着说,眼睛却低低地不敢看他。

  「真的,这是真的!」小山高喊了起来。

  「小点儿声,叫人家听见。」表姐白了他一眼,又急忙垂下了眼帘。

  「听见怕什么?我就是要叫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蓉表姐,这是真的。我娶
了蓉表姐!这是真的!你们都听见了吗?」小山高声喊道,窗根下传来一阵轻轻
的笑声。

  两个历经磨难的年轻人终于再次拥在了一起,他吻着她,吻得她快要窒息了。

  吻至情浓之际,他坐到床边,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替她脱去脚上的高跟鞋,
脱下长长的丝袜,把旗袍的下摆撩开,轻轻握着那一双玲珑玉足,抚摸那两条光
洁的玉腿。

  她低声哼哼着,把头半埋在他的胸前,抓住他那双大手放在自己的领口,于
是他替她解开旗袍的纽子。

  她微合双目,顺从地配合着让他把自己解除武装,平放在床上。

  与当初两人在无可奈何之下的献身完全不同的,现在他们才是真正全身心的
相互拥有,这种时候,表姐反而像是初次破瓜的处女,羞态毕露。

  光着屁溜儿的蓉表姐,娇羞无地地把脸扭向床里,潮红一直泛滥到雪白的乳
间,她把两只小巧的脚丫交迭着,紧夹着两条大腿,只剩下那丛黑毛呈现在他的
眼前。

  面对那美妙的玉体,小山看也看不够,而那娇养的媚态,更是让他感到汹涌
澎湃。

  他解去自己的束缚,爬上床去跪在她的身边,伏下身去,轻轻地吻着她的唇、
吻着她的胸、吻着她的脚、吻着她的那丛黑毛,轻轻地爱抚着她的臂、她的腿、
她的腰、她的臀,怎么也吻不够,怎么也摸不够。

  他开始长时间地吻着蓉表姐的阴毛,抚摸她的大腿内侧。表姐投降了,他感
到了她动情的战栗,听到了她渴望的呻吟,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倘开
了紧锁的门户,引导着他的手伸了进来。

  那里已经完全濡湿了,他感到了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愿望,于是情难自制,
一翻身盖住了她的身子。

  他的身体强烈地膨胀,热得发烫,他把全部身心都放在那个姑娘身上,害怕
把她弄疼,尽量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但他今天格外粗,格外硬,早己破瓜的她
还是轻轻「哎哟」了一声。

  窗外又传来一阵低声的轻笑,羞得蓉表姐满脸通红。

  「疼吗?」他关切地问。

  「嗯——」她哼哼着摇摇头,又羞得像哭一样用颤抖的声音补了一句:「太
粗了。」便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粉腿盘到了他的腰上。

  他骄傲地让自己顶到她的身体最深处,开始享用他的蓉表姐。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骨盆摆成最适宜的角度,尽力迎合着她的山
表弟。

  两个身体紧密地融合在一起,相互拥有着。

  看着她潮红的俊脸,听着她忘情的呻吟,他感到烈焰汹涌,开始卖力地动起
来,生怕不能让她满足。

  直到两个人全都冲上顶峰,他才停下来,轻轻压着她,温柔地亲着她的小嘴。

  两个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他软软地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直起上身,但
仍然跪坐在她的腿间,替她轻轻擦干爱液,并借机欣赏她的下身。

  她仰面躺着,微合秀目,享受着被爱人欣赏的幸福,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
爱看那个地方,不知道那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不过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已经替她洗过无数次身体,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但此时却与当初的感觉
完全不同。她已经养好了刑伤,那柔软的屁股蛋儿显得特别白嫩,更因他此时心
情舒畅,就感觉她更美,更诱人。

  从下面托起那白而圆润的屁股蛋儿,爱抚着轻轻分开,从那个漏头形的凹陷
处露出那朵小小的粉色的菊花。

  「啊哼,讨厌。」当他轻轻用手指触动那菊花的时候,她娇羞地哼了一声,
那菊花象受了惊的海葵一样缩了进去。

  他又仔细研究那肥厚的蚌壳,轻轻拨开她的蚌肉,欣赏着那个粉嫩的洞口,
禁不住伏下身,把自己的嘴唇和舌头都凑了上去。

  「嗯啊,讨厌,你好坏。」她吓了一跳,撑起上身,羞羞地笑着,轻轻在他
的头上打了一巴掌。

  他不去理会,仍然钻在她的两腿间,在那个地方亲着,那舌头顶进来,弄得
她感觉怪怪的,不停「嗯嗯」地哼着。

  忽然看到他的肩上的后背上有几道带血的伤痕,心疼地坐起来,温柔地抚摸
着:「呀,山,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他也坐直了身子,双手托起她的乳,低头舔着那两个小小的红红的奶尖,这
才低声告诉她:「是你干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弄伤你了?」她又打了他的肩头一巴掌。

  「刚才你又咬又抓的,那么使劲,还有不破的?」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有点儿明白了,再次羞红了脸,一下子倒进他的怀里,
不好意思地嗔怪道:「这都怪你!谁让你那么粗……鲁的。」

  「怪我怪我,都怪我。怪我太粗……鲁了。」他故意学她说话。

  「讨厌。疼吗?怎么当时不告诉我?」她轻声笑着,又打了他一巴掌。

  「嘿嘿,这是让男人自豪的事,我还要拿给朋友看呢。」

  「嗯——,」她吓了一大跳,扭着小腰不依道:「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不
许告诉别人。」

  「好好好,是秘密,不告诉别人。我就对他们说,这不是太太抓的。」

  「你敢!」

  「我哪敢?我的蓉就是我的皇后,我哪敢抗旨不遵?」他说着,把她搂紧,
让她的乳房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与她交迭着脖颈,用手摸索着将她的腿分放在
自己的腿上,然后揽着她的腰,把她的下身也拉过来紧贴着自己。

  她感到这个姿态好奇妙,两个身子贴得紧紧的,两个爱的器官若即若离地轻
触,让她的心津又有些摇动,不由轻轻咬着他的肩膀,娇嗔地在他的耳边说:
「你好坏。」心中充满了羞涩的憧憬。

  他亲着她的耳朵,满足地搂着她的玉体,温柔地抚摸着她那光滑的腰臀,用
手指轻轻触及她后庭的雏菊,在她的耳边悄悄说着让她脸红的情话。

  很快,她便感到自己的下面又湿了,而他她又一次膨胀了,硬硬地在下面乱
撞,撞得她的心又开始狂跳。

  她娇嗔地不依道:「嗯——又来了!」却不由自主地喘息着,扭动着柔软的
腰肢,把自己奔涌着的泉眼凑上了去,在快活的哼声中,放他那「粗鲁」的宝贝
从下面钻进来,然后紧紧握住,不让逃走。

  这样的姿势,那东西插得好深,一直顶到了子宫,春意荡漾在心头,她又一
次陶醉了。

  他们终于累了,相拥着钻入被中,她紧紧依偎着他,为着自己刚才那么疯狂
地主动起落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将她的一条美腿拉到自己的身上,温柔地抚摸着,用四个手指轻轻拍打着
她那光光的小屁屁。

  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屁股上轻轻的拍打,让她想起
了儿时在母亲怀中的感觉,于是她香甜地在他的怀中睡去。

  他揽着她的肩,嗅着她头发上散发出的头油香和淡淡的汗味儿,脸上带着满
足的笑容。

  他要一辈子这样拥着她,呵护着她,这世界上有什么比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爱
情更令人珍惜的呢?

 ************************************************** ***************

  北山上一片苍松翠柏,绿荫中并排矗立着的三块新立的墓碑,小山和表姐站
在那墓碑前,把三束鲜花分放在台基上,向那个小山偶然相遇,却深深影响了他
的女人和她的两位难友致敬。

 ************************************************** ***************

  北行的火车鸣着欢腾的汽笛,一家七口幸福地围坐在一起。

  他要去救一个人,一个迷途的亲人。

  虽然蓉表姐有些不好意思,但小山却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仍然揽着娇妻细
软的腰肢,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母亲含笑看着他们,两个舅妈含笑看着他们,表哥和表嫂含笑看着他们。那
目光中没有责怪,只有衷心的祝愿,祝愿他们走向一个崭新的生活,走向一个小
山离开家时想都不曾想过的幸福生活。

龍葵 2018-5-1 09:50

【匪患系列】

【匪患系列】
字数:165303


【匪巢百日】


                (一)

  「你好,我能帮什么忙吗?」

  像对待我的每一个病人一样,我对眼前这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亚裔男子说
道。

  「大夫,我就是肩膀上的旧伤犯了,疼得厉害。」

  「哦,那请你坐在这儿,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

  他一边脱着衣服,我同他闲聊,对于医生来说,治病并不全在用药和手术,
其实很多病人需要的只不过是关注而已。

  「何……是何先生对吧?」

  「对,我姓何。」

  「我看你很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从前在我这里看这病吗?」

  「没有,我住在费城,我的儿子住在这儿,所以是头一次在你这儿看病。不
过我看你也很眼熟,你从前在费城住过吗?」

  「没有,我在这里开业已经好几十年了,美国的城市差不多都去过,还就是
没去过费城。」

  「那就只能说咱们有缘份啦!」

  「是的,是的,是缘份。你姓何,这是个中国姓,您是中国人吗?」

  「对,我是在中国出生的。」

  「我父母也是在中国出生的,不过我出生在加拿大。」

  「哦,那咱们的同乡啦。」遇上同乡,他显得很高兴。

  此时他已经把衣服脱下来,露出赤裸的上身。

  「哪里,是这儿吗?」我一眼就看见了左肩头上的伤疤。

  「对,就是这里。」

  「好像动过手术,这是缝合的伤口。」

  「对,这是年轻时候被手榴弹炸的,听那位医生说,一共有两块弹片,当时
取出来一块,另一块卡在骨头里,取不出来,这么多年了,一到阴天下雨就疼。」

  「哦?那您当过兵啦!」

  「是啊,扛过一阵子枪,不过算不上当兵啦。」

  「看你的年纪,应该没参加过二战,是在哪儿负的伤?在韩国吗?还是越南?」

  「不是,时间差不多,不过是在云南。」

  「云南?什么时候?」我的心突然突突地跳了起来。

  「五零年吧?大概是。」

  「五零年吗?你……你是……」

  「你……,你是刘大夫!」

  「是我,我是刘彼德,你是……」

  「我是阿辉呀,还记得吗!」

  「阿辉?阿辉!哎哟,怎么是你呀!样子变多啦,你不说在云南,我还认不
出来呢。」

  「谁说不是呢!咱们都老啦!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遇上救命恩人,真是太
高兴了!晚上有时间吗?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有时间有时间,在这儿遇上故人,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吗?去
哪儿吃?唐人街有一家云南菜很正宗!」

  「好哇好哇,晚上六点好吗?」

  「好,说定了,就六点。」

  「那我就先走了,回家告诉我儿子他们一声。这是我的名片。」何阿辉说着,
把衣服穿上了。

  「别穿衣服,病还没看呢。」

  「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儿子上班了,孙子、孙女上学了,他们都出门
了,我一个人闷得慌,想找个人聊聊,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外边好多人等着看
病,既然咱们晚上一起吃饭,也就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了,别耽误了真有病的人。
晚上再谈吧,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何阿辉兴高采烈地出去,我也十分高兴,那几乎忘却了
的记忆又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映在脑海里。

  我祖籍中国山东,据父亲说祖上曾经当过大清朝的巡抚,祖父是清朝第一批
外派留学生,父母也留学加拿大,后来又到了美国定居,靠着中国人特有的勤俭
和善于经营,父亲成为当地一个富有的商人。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学会了经商,并继承了父亲的产业;

  二哥是建筑师,在父亲的鼓励下回祖国报效,在滇缅公路作工程师。

  那年我取得了医学博士学位,在旧金山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生意也还不错,
同一年在父亲的主持下,我娶了年轻漂亮的阿芳作妻子,日子过得很不错。

  有一天,我正在给患者看病,父亲的司机来到诊所,说有急事把我接走了。

  在父亲的家里,我看到了满屋满院的白纸白布,大厅里摆着二哥的大幅照片,
像框是黑色的。

  父亲就站在大厅里指挥着仆人们布置灵堂,他的表情很平静,他告诉我,二
哥在滇缅公路的工地上得了急病,因为当地的医疗条件不好,所以没有能挽救二
哥的生命,父亲还说,在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因伤病而死,二哥只不过是他们当中
的一个而已。

  我不记得那一晚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家的,只知道我一路上都在想着滇缅公路。

  一个月后,我踏上了云南的土地,住进了二哥住过的工棚,与我同行的还有
几位美国同行,多数是华裔,我们在那间工棚里开设了诊所,并一直坚持到抗战
胜利。

  抗战胜利后,同行们都各奔东西了,有的回了美国,有的去了昆明、重庆等
大城市,而我看到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差,便决定到偏僻的乡村去。

  我开诊所的那个地方是深山里的一个小镇,名叫五里圩。

  五里圩太偏僻了,从清朝到民国,这里几乎没有像样的政府机构,大部分人
眼中的官儿只是镇公所里的几个办事员,也从没有人找他们打过官司,镇上人已
经习惯由由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出面解决纠纷。

  诊所里只有我和女护士小娅。

  小娅是我在滇缅公路诊所时的护士长,她就是五里圩人,因为父亲是读书人,
而且见识过山外的事物,这才才送她去大城市读书。

  小娅非常清楚五里圩的情况,很想为家乡父老作一些事,我之所以会在五里
圩开诊所,与她的建议不无关系。

  当地人对西医西药有偏见,有了病喜欢找当地的土医、吃当地的土药,所以
一开始诊所的病人并不多,后来我救活了几个濒死的病人,人们才开始慢慢知道
西医真的能治病。

  尽管来找我看病的人比从前多起来了,但西药与土药相比还是很贵,穷人们
得了病,宁可等死也不肯来诊所看病。

  每当我了解到有这种事情,就主动上门送医,并免费给他们看病,因此镇上
的人都很喜欢我,我的名声也一天天大起来了。

  父亲和哥哥都很支持我,他们给我汇来钱,并通过各种渠道把药品从国外运
过来,因此尽管有七成的病人并不收费,我还是能够把诊所继续开下去。

  我本想把妻子阿芳接到云南来的,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到国民党撤离大
陆也未能办到。

  我对政治不感举兴趣,我只想利用自己的知识,为家乡的百姓们作一点儿实
事,所以国共两党的战事,我并不去关心,甚至忽然有一天,镇上来了穿着很土
的黄军装的兵,我也并没有像镇上的其他人一样感到新鲜。

  我不讨厌国民党,抗日的时候我同他们共过事,我也不讨厌共产党,虽然没
见过他们,但我的一些去过延安的朋友们都说他们才是中国的未来。

  对我来说,是谁得胜都无所谓,至少是不用打仗了,而老百姓也可以安安心
心地过自己的日子。

  镇上成立了镇政府,上面派来了镇长和工作队,他们管这些官儿叫干部,干
部们在镇子里召募办事人员,原来在国民党镇公所中的办事员优先录用。

  有一天,那个镇长亲自到我的诊所来,想请我参加镇政协,我告诉他,我对
政治不感兴趣,只想作个好医生,他不仅没再坚持,还问我有什么需要政府作的?

  国民党被赶跑后,大陆显然是受到了美国的严密封锁,我同家里的联系断了,
因此药品的供应和运营资金都成了问题,我告诉乡长,希望政府能帮助解决,他
立刻就答应了,而且不久之后,就帮我解决了大部分药品的来源,他甚至向我转
达上面的意思说:这里的百姓缺医少药,只要必要,政府可以给我的诊所提供一
切必要的资助。

  那之后不久,住在镇上的二十几个兵就走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共
产党和和平平地接管了五里圩的政权。

  又过了大约一个月的光景,镇上来了个女兵,据说还是位团长夫人。

  那女兵是来当官儿的,还是个大官儿,原来上头把区政府也设在了五里圩,
与原来的镇政府共用一个院子,而那位女兵名叫王秀梅,就是上面派来的区长!

  自从女区长到了镇上,街上人们的话题就没有离开过她,人们对一个二十岁
上下的女孩子能不能当好一个十几个乡的父母官儿心存疑虑,不过里人对没有政
府的生活已经很习惯了,更多的时候倒是对她评头品足。

  男人们把她形容得像天仙一样,仿佛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女人
们的话中则更多地是嫉妒。

  在我见过的女人中,除了我的妻子阿芳之外,也就是现在的护士小娅最漂亮
了,但听人们的口气,那位女区长显然比小娅长得更漂亮。

  我听了只是置之一笑而己,因为我觉得这里的人大都一辈子没离开过镇子,
没见过山外的世界,又怎么能知道美女长得什么模样呢?

  不过人们长时间的议论,热度丝毫不减,也不由不引起我的兴趣,能当上团
长夫人,至少也应该是很不错的,因此也很想知道那位女兵到底有多漂亮。

  后来为了采购药品的事,我去过镇政府几次,虽然很想亲眼看看那个据说比
小娅还漂亮的女区长到底长什么模样,但她不是下乡了,就是在同人谈工作,我
也只看见了个背影。

  第一次看到女区长的正脸,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二)

  「当当!」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睁眼一看,天还漆黑一团,打开灯看看表,
正是半夜时分,这个时候叫门,一定是有人得了急病。

  我急忙披上衣服从卧室出来,把诊所的大门打开。

  两个年轻的女军人站在门前。

  「刘大夫,您好。」同我打招呼的那个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像个女学生,
我在街上见过,是新近才到镇上来的征粮队的军代表,姓张,因为同是女兵,并
且同样长得又白净又漂亮,人们常把她同女区长相提并论。

  另一个女兵的身上裹着厚厚的军大衣,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打着颤,一看
就知道在发高烧。

  「呀!一定是王区长吧!怎么?发烧了?快进去。」我急忙把她们让进诊室。

  「快给区长看看吧,烧得烫手。」

  女区长的牙齿得得地颤抖着,根本说不出话镇子里只有两个女兵,所以我马
上猜到她一定就是区来,只能由陪她来的小张回答。

  「快让她躺下,试试表。」

  女兵扶女区长脱了军大衣躺在诊床上,又把大衣给她盖在身上,我走过去把
体温计递给她:「用过吗?夹在腋下。」

  「用……用过。原来……在……部队上,……当过……卫生……员。」

  女区长说话的时候牙齿不停地嗑打着,她一边说着,一边自己解开军装的扣
子,把体温计摸索着放进去。

  这里我才看见她的模样,虽然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精神也不好,但仍能感
觉出她的确长得不比小娅差。

  我急忙从柜子里拿过一床被子,让小张把大衣拿起来,先把被子给她盖上,
再把大衣盖在外面,然后让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脉,她的手腕很白很细,
让人有点儿想入非非。

  「脉很快,看来烧得挺厉害。」

  「我知道。」女区长道。

  「张嘴,啊——」

  「啊——」

  「嗯,嗓子有点儿发炎。先躺会儿,等试完了表,我给妳听听。」

  「哎。」

  女区长疲惫地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到时间到了,把表掏出来,先自己看了一
眼,这才递给我,努力笑着说:「三十八度五,还不算太烧。」

  「这还不烧?多少度算烧?」我有点儿责备地说道:「把扣子解开,听一下。」

  「我以前得过肺炎,烧过四十二度呢。」她一边说,一边大方地把自己军装
的扣子全解开了,又去解里面的白汗布小背心儿。

  「不用了,这样就行。」我急忙说道。

  国内的女人对自己的身体很在乎,所以听诊的时候一般都穿着衣服,而且坚
决不肯让我听前边,更不用说直接露出身体了。

  她的胸部很丰满,小背心儿绷得紧紧的,两个扣子中间的衣襟都裂开着,可
以看见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细腻的肌肤。

  尽管我已经十分小心,拿着听诊器的手还是无法完全避免碰到她的乳房,那
里软软的,非常有弹性,再加我上回国以后,给女病人作听诊的机会也少,所以
竟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反应起来,我怕她看出来,努力装得心无旁鹜。

  但她看上却很自然,丝毫也不因被我碰到而有任何异状。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不像这里的女人那么扭扭捏捏。」我心里赞道。

  听完诊,诊断结果也明确了:「没关系,就是普通的重感冒,吃点儿药就行
了。不过不能受累,得卧床休息。天这么晚,我看今晚就别回去了,吃了药,去
护士屋里休息一下,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大夫,有盘尼西林吗?」

  「有。」

  「那给我打一针吧,打针快,明天我还得下乡呢。」

  「都这样了还下乡,怎么也得等病好了呀?!开盘尼西林没问题,不過妳得
卧床!」

  「不行,都和人家约好了要开会,这山里开一次会,光是把人通知齐了就得
一个礼拜,哪能让人家大老远空跑一趟?大夫,您就别管了,给我打一针吧。」

  「不行,妳是病人,得听医生的。」

  「您同我们卫生所的军医说话的神气一模一样,不过我们部队的那些病号总
是表面答应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这边答应得好好的,一眼看不见就溜回
部队去了。我可没说我呀,我听您的,先给我打针吧。」

  「唉!妳们这些当兵的,真是!」我怀疑她也同那些部队的病号儿一样,答
应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那妳先把药吃了,我去把护士叫来给妳打针。」

  小娅已经嫁了人,她家离诊所只差几个门。

  她丈夫的家庭也是镇上的书香世家,见过世面,不然怕不会同意小娅继续在
我的诊所当护士。

  「别别!别再多惊动一个人了,您给我打就行了?」

  「我不行?」

  「您不是大夫吗?还能不会打针?我们部队里的大夫都会打针的。」小张奇
的问。

  「我的护士是女的,方便些。」

  「是啊,区长,还是叫护士给妳打吧。」小张道。

  「怕什么?我自己就干过卫生员。过去生了病也是男大夫给打针的。」

  「好吧。这地方像妳这么开化的可不多。」我回答道。

  作完了皮试,我倒了杯水,女兵小张端着让女区长先把药吃了,然后躺着等
结果,借这机会,我同小张闲聊打发时间,而女区长盖上被子不那么冷了,所以
偶而也插上两句嘴。

  原来小张是上海的女学生,刚刚初中毕业就报名参了军,被派到这里的征粮
队当军代表。

  女区长过去是部队的卫生员,跟着队伍从北边打过来的,才满二十岁,刚结
婚没多久,因为地方上需要干部,她就自告奋勇,下基层当了区长。

  皮试是阴性,我拿了注射器作准备,女区长大大方方地撩起上衣,露着一截
儿雪白的肚皮去解皮带,我注意到她的肚脐深深地凹进去成一个圆窝儿。

  解开裤子,她翻过身去趴在床上,自己把裤子的后腰褪下来,露出半边臀部,
那时国内还没有穿内裤的习惯,我注意到她的军裤直接挨着肉,里面是光光的。

  我叫小张帮她向下拉着裤子,然后给她消毒,她的腰很细,使得那本就很发
达的臀肌显得尤其丰满,臀部的皮肤很白也很细腻,像羊脂玉一样。

  注意到女区长的的尾骨已经半露出来,小张急忙用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裤腰中
间尽可能提上去,另一只手则把裤子侧面向下拉着,好露出一块儿臀肉来打针。

  作为已婚男性,又是医生,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女性的肉体,所以本来我并没
有太在意,但小张的这个动作却弄巧成拙,反而像是提醒了我,我感到下面忽然
间就硬了起来,我怕她们看出来,急忙把身子半背过去,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才没有出丑。

  打过针,女区长就打算马上走,还是小张和我一同劝她,她才终于同意休息
到退了烧再走,但闭上眼睛没多久,她就很香甜地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大天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我已经在准备开门诊病了,不停
地埋怨小张怎么没早叫醒她。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的烧已经完全退了,这才放心地让她走了。

  后来女区长和小张又在我这里看过几次病,白天来有小娅,所以也就用不着
再让我给她们打针。

  小张相比之下没有女区长那么大方,听诊的时候虽然并不拒绝听前面,却会
十分小心地只解开几个扣子,而且脸红红的,眼睛十分紧张地注意着诊室的门,
两手抓着自己的衣襟,随时准备在有人突然闯进来的时候及时遮掩。

  打针的时候,尽管是在里屋,她也仍会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眼巴巴地看
着小娅把门帘挡得严严实实,大概是怕被我把什么看了去。

  当地人有病更愿意去找土郎中,所以到我的诊所看病的,反倒是像女区长这
样从外面来的干部更多一些。

  他们都很和气,没有架子,而且从不欠帐,从他们身上,我多少可以明白为
什么老蒋最终会被打败。

                (三)

  我认识阿辉,是因为我曾经和他一起在土匪窝里生活过三个多月的时间。

  匪患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听街上人议论说某某乡的某某乡干部被人暗杀了
之类,并没有想到会闹到后来那么厉害。

  有一天晚上,小娅把白天用过的器械消完毒回家去,我也收拾了准备休息,
忽然听见外面响了一枪,估计离我的诊所有半公里远。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个民兵的枪走火儿了,这事以前也发生过,后
来听见街上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这才开门出来,见街上站着好几个邻居在议论,
原来是镇长在自己的家门口被人打了黑枪,子弹击中头部,人当场就死了。

  镇长同多数干部一样,是个很和气,没有架子的人,我对他的印像很不错,
他的死让我感到很遗憾,但却没有意识到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第二天早晨开门的时候,看到街上的邻居们显得有点儿紧张,我过去一打听,
人们都用眼色向我示意。

  我顺着他们目光的方向看去,见街边的墙上被上刷上了许多标语,一个镇政
府的办事员正带着几个民兵在用水往下刷。

  那些标语都是讲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老蒋要反攻大陆了,滇南第五
分区反共先遣军命令解放军和敏感词语已过滤干部投诚,警告百姓不要帮助共产
党,让老百姓揭发外乡人之类的意思。

  我并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滇南反共先遣军,但对一夜之间竟出现这么多标语
还是感到十分震惊,须知这决不可能是一两个人所为。

  下午的时候,干部们挨家挨户地通知,叫大家晚上不要随便上街,不过又告
诉我不用害怕,个把特务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我猜他们那个时候也许真的以为只有个把特务那么简单,因为他们虽然叫大
家不要出门,口气却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他们的防范,好像也只限于暗杀和爆
炸,却并没有作出应付大变故的准备。

  大约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南大街的一个小孩儿喘吁吁地跑了来,说他祖母
得了急病,请我去出诊。

  人命关天,何况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所以我二话没说,拎起药箱子就跟
着小男孩儿出去了。

  老太太病得很厉害,我到那儿的时候,人就只有一口气罢了。

  我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一边救人,一边吩咐他家人
准备后事,不过老太太命大,救到后半夜,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老太太的家人非常高兴,自然是对我千恩万谢。

  我也很高兴,告辞出来,背着药箱向来路走,没走出四、五十米,忽听镇外
一声枪响,接着竟然枪声、爆炸声大作,把整个镇子都包围了,几乎同时,镇子
里也四处响起了枪。

  我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往诊所赶,路上遇着几个干部和民兵拿着枪四处乱
跑,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其实也是一片茫然。

  快到诊所的时候,看见前面影影绰绰地许多人向这边跑,一边跑一边打枪,
嘴里还喊着:「冲啊!杀呀!杀共党啊!」子弹哧溜哧溜地从我耳边飞过,吓得
我也不敢再走了,赶紧抱着头,紧靠着墙蹲在街边墙角处,一动也不敢动。

  一会儿,脚步声近了,听见有人在我身后打枪,又有人摔倒,我也不敢回头
看。

  紧接着,成群的人喊着从我身后跑过去,感觉人数可不少,我听见有人在附
近停下来说话:「队长,这个共匪已经死了。」

  「先甭管他,打完了仗再说。」

  「这儿还有个共匪!毙了算了!」接着我便感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了我
的后脑勺上。

  我一机灵,差一点儿尿了裤子,以为这下要完了,赶紧喊道:「别开枪,我
是医生,不是共党。」

  「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什么生,不是共党。」

  「管他呢,一听说话就不是本乡人,先抓起来再说。」

  「站起来!手扶着墙!」有人命令道。

  抓起来和枪毙还是有差别的,我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并没有反抗,顺从
地站在墙边让他们搜身。

  搜完身,有人从背后命令我把皮带抽出来交给他,这样我的双手就只能用来
提裤子,也就没办法反抗了。

  「走!」

  那个拿着我皮带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长矛,用锋利的矛尖指着我,让我在前边
走,他同另外几个人在后面跟着。

  一直走到镇政府的大门口,我看到这里火把明亮,不过门前站岗的已经不是
民兵,而是几个穿便装的武装人员。

  我被押进院子,见满院子都是这样的带枪人。

  他们把我被押到后院,后院里也有二十几个拿枪的人,而院墙边则靠墙站着
三、四个同我一样提着裤子的人,样子十分狼狈,这几个人我见过却不认识,只
知道他们不是干部就是民兵。

  我始终也没闹清楚抓我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但看他们杂乱的服饰,想来应该
就是传说中的土匪。

  「我是医生,不是共产党,你们把我放了吧。」我说,回应我的是黑洞洞的
枪口,于是我不敢再说。

  镇子里到处都在响枪,也不时有提着裤子的人被押来,因为我靠在墙边,所
以是背光,虽然知道被押来的人中有男有女,却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到天亮的时候,院子里被抓来的人已经有二、三十多个,这才看清前面一共
有六个女的的背景,其中两个穿军装,四个穿便装,也都用双手提着裤子。

  被人抽了腰带,提着裤子站在人群中,对我们男性来说也是十分狼狈的一件
事,而六个女人站在成群的男人中间,那提着裤子的样子总是让人联想起什么,
就显得尤其狼狈。

  我知道这镇上只有两个女兵,心里格登一下子沉了下去,反倒比关心自己的
性命更关心起她们来。

  枪声又零零星星响了好久才结束,院子里看押俘虏的被换出去吃早饭,却没
有人招呼我们,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会怎样,心里不住打着鼓。

  过了一阵儿,从外面进来一伙儿人,为首的是个矮壮男人,五十岁上下,满
腰络腮胡子,当地乡绅的打扮,拄着一根文明棍。

  紧跟着他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也是个矮胖子,粗粗的两道大扫帚眉,脸上的肉都是横着长的,他穿着
便装,腰里扎着一巴掌宽的牛皮带,上面插着一支盒子炮。

  女的二十四、五岁,保养得很好,头上梳着发髻,上身对襟缎袄,下身缎子
滚裤,腰里扎着黑丝带,斜插着一支盒子炮,一看就像个绿林女大王。

  那个女的身后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的女子,身材高挑,居然穿了一身笔
挺的美式女军服,衬衫上打着领带,下面是马裤,长筒马靴,头上戴着船形帽,
腰里扎着一条子弹带,子弹带上一个精致的皮枪套里插着一支铮亮的左轮手枪,
这身行头,加上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如果不知道她是土匪,还真把她当成了巾
帼女英雄。

  再后面跟着的人衣服杂乱,也有戴中央军的大盖帽的,也有打包头的,不过
个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伙人站在我们面前,打头的男人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了口:
「各位,认识一下。本人黄德海,受蒋总统亲笔委任为滇南第五分区反共先遣军
少将司令,这位是马彪马副司令,这位是杨玉芙杨副司令。」介绍自己和两个副
司令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明显透露着得意。

  我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地知名的大土匪黄德海。

  我当初在滇缅公路的时候就知道这几个人,原来黄德海是本地人,父母早亡,
十五岁便一个人上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因为他心黑手辣,杀人如麻,老百
姓们把他视如阎罗转世,那个马彪是过去的二头领,杨玉芙则是黄德海的押寨夫
人。

  当年国民党在的时候,这个黄德海就同国民党作对,经常抢劫军用物资,当
地中央军也曾多次进山搜剿,终因地理不熟,无功而返。

  却不知这位同国民党打了二、三十年仗的土匪头子,怎么转眼之间摇身一变,
又成了蒋介石亲笔委任的司令。

  「你们都是共产党的干部,有的是民兵,我说的不错吧。」黄德海一边说着,
一边从我们队伍前面慢慢走过。

  此时几位区、镇的干部和民兵已经被土匪们从人群里找出来推到了前排。

  「妳,」他停在女区长的面前:「共产党的父母官司儿,区长王秀梅,对吗?
久仰久仰!」

  「哼!」女区长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嘿嘿嘿嘿,」黄德海笑一阵,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自己:「早
就听说,共党的大区长是个年轻的美人儿。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幸会呀,幸会!」

  女区长用力摇着头,也无法摆脱黄德海的手,他伸过头去在女区长的嘴唇上
「啧」地硬亲了一口,更加得意地大笑起来,然后走向下一个人:「副区长胡海
涛对吗?」

  没有听到回答,黄德海一拳捣在胡海涛的肚子上,把他打得一下子蹲在地上,
自己又继续向前走:「代镇长何阿丽对吗?妳倒是升的蛮快的嘛,不知道给共党
当镇长要掉脑袋的吗?」

  何阿丽是镇上的人,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原来是副镇长,大概是昨晚镇
长被暗杀后,由她代理镇长了。

  听到黄德海的话,她呸了一声:「掉脑袋怕什么?怕就不干共产党了。」

  「好好,够英雄,我喜欢女中豪杰。」黄德海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又继续向前,一个一个地问,我这才知道还有一个女的是镇妇联主任何阿
霞,她是何阿丽的堂妹,才二十三岁,听说两姐妹都是在昆明念书的时候参加的
共产党,后来回乡当干部的。

  另两个女的一个是镇政府雇的清洁工,一个是区妇联的秘书。

  黄德海一个一个地把这几个区镇干部和民兵的名字都点了上来。

  我很惊讶他竟然对这些人了如指掌,看来镇上有他们的眼线,联想到昨晚的
枪声不仅仅是从镇外响起,就知道他们进攻五里圩也是有内应的。

  直到我到了黄德海的寨子里之后,迷底才被揭开,原来黄德海在五里圩的暗
线有几十人,而且区、镇政府的办事人员和民兵里也有不少是他们卧底,他们早
就把镇上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土匪们在镇外一打枪,这些人就开始行动起来,造成镇里四处火起的局面,
而区、镇两级政府对此竟毫不知情,难怪会让人家轻易打进来。

  而那几个被捕干部本来都有枪,却不知身边早就被人家布置下了人手,镇外
的枪一响,他们便糊里糊涂地被往日的「自己人」抓获了。

  黄德海一个个说出了那些干部和民兵的姓名,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停顿了
一下接着说:「你们都知道,蒋总统对你们这些共党是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放
过一个的。不过,本司令是个心软的人,只要你们愿意供出共产党的军事布署,
具结悔过,同共产党彻底划清界限,那么,不管你只是普通的民兵,还是共党的
大干部,本司令一概即往不咎。啊,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良久,见没有人说话,他的脸色开始沉下来:「怎么?真想同国民政府对抗
吗?我黄德海在这一带也算是名人,你们不会没听说过我的手段。本司令和共产
党不共戴天!你们如果悔过自新,本司令可以网开一面,我是说到作到。不过,
假如你们执迷不悟,那本司令的刀也不是吃素的,我也是说到作到。怎么样?想
好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见仍然没有人说话,黄德海突然大吼一声:来人!」

  「有!」四周的土匪们齐声答应,那阵式,胆小的人会吓得尿裤子。

  「不要,不要,饶命啊!我悔过,我自首,司令,我只不过是为了混碗饭吃,
给他们写写算算,我可没加入共党啊,请司令明察呀!呜呜——」

  一个镇政府文书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嗯,好,知道错了就好!叫他具结。」

  一边有土匪拿出事先写好的悔过书来让那个文书签了字,然后黄德海厉声道:
「这次饶了你,以后再犯,定杀不饶!滚吧!」

  那个文书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就跑。

  跑到过道处,黄德海又喊了一声:「站住!」

  那文书吓得扑通一下子坐在地上直喊饶命。

  「鬼叫什么?来人,先带他到前院厢房,等会儿我处置那些暝顽不化的家伙,
叫他见识见识。」

  「是。」有土匪答应着,把那吓瘫了的文书拖走了。

  有一个人带头,接着便又出来好几个,有民兵,也有政府的办事员。

  最后,干部和民兵中就只剩下了五男四女,五个男的是副区长胡海涛、副镇
长王基平、区农协主度何土根还有两个民兵,四个女的是区长王秀梅、军代表小
张和何阿丽姐妹。除此之外,就是我和身边的一些人,既不是干部,又不是民兵,
抓我们的理由,只因为我们是外乡人!而在他黄德海的理论中,外乡人就是共产
党。

  我抗议道:「我是医生,我从不问政治,为什么抓我?」

  他听了,问身边的喽啰道:「什么叫医生?」

  「就是洋郎中。」

  「噢,原来是个洋郎中呀!洋郎中都被洋鬼子施了妖法,没一个好人,更该
死!」

  我一再抗议也没有用,差一点儿被他们把嘴堵上,只好不说了。

  没想到,我一个救人性命的大夫,现在自己的命却不知道要哪个来救了。

                (四)

  黄德海见不再有人出来,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看来,你们这些共匪还
真像人们传的那样不怕死啊?」

  「怕死不革命!从参加共产党的那一刻起,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女区长
冷笑着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行啊!妳真是巾帼英雄!佩服!」黄德海道:「既然如此,本司令就不客
气了,来呀,叫外边准备,把这个共党女区长捆出去,给老子拦腰砍成两截儿。」

  立刻过来两个拿着绳子的土匪,女区长扭动了一下身体道:「慢着!死就死,
有什么好怕的?先把皮带还给我。」

  黄德海仿佛这才注意到我们都是提着裤子的,忽然呵呵阴笑起来:「死到临
头了,她还想要裤腰带。妳们说,咱们把裤腰带还给她吗?」他故意环顾左右问。

  「那还用问?」土匪们倒是异口同声地答应着,然后就恶意地笑了起来。

  「听见了?人都要死了,系不系裤子有什么关系呀?」黄德海道。

  「你们混蛋!」女区长骂了起来。

  「还敢骂我!」黄德海说着,几步走到女区长跟前,手中的文明棍「扑」地
一下子戮到女区长的肚子上。

  女区长「哦」地惨哼了一声,弯腰向下一蹲,一下子失去重心,侧倒在了地
上,疼得蜷缩成了一团,军帽也掉在了地上。

  黄德海蹲下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女区长长得这么
漂亮,屁股也一定是白白嫩嫩的,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看。」

  「混蛋!畜生!你是不是人养的?!」女区长骂道。

  「司令,这臭女人蛮厉害,我看,得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副司令马彪道。

  「嗯,那你说,该怎整治她们?」

  「司令,马副司令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那个被黄德海女匪首杨玉芙走了
过来。

  「夫人的意思是……?」

  「您看她们长得怎么样啊?」

  「那还用说?还都他妈的挺标致的。」

  「这么标致的女人,临死都不让她们尝尝男人的味儿,您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这我怎么忘了?哈哈哈哈!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来呀,把这
四个女共匪都给扒了皮,本司令赏她们快活够了再死。」

  那个女匪首的话刚一说出来,四个女人便知不妙,女区长躺在地上已经没有
办法,另外三个扭头就想往墙上撞,但她们的双手提着裤子,本来就行动不便,
再加上站在院子中间,离墙较远,而四围的土匪们也是早有准备的,所以抢先一
步拦住了她们,把她们紧紧抓住,未等黄德海的命令下达,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将
女人们拖倒在地,撕扯起她们的衣服来。

  那个马彪本是看好了女区长的,冲到半路,见黄德海也奔着女区长去了,便
改变目标,找上了女兵小张,伸手便去扒她的裤子。

  女区长本来就倒在地上,明知逃不脱,所以并没有企图站起来,却仰躺在地
上,双腿交替着去踢准备按住她扒衣服的黄德海。

  几个男干部急眼了,一边骂着,一边冲过去想保护四个女人,被土匪们几枪
托子就都打昏了,五花大绑了起来。

  女区长躺在地上,双手抓着裤腰,用脚去踢黄德海,黄德海闪了几闪,看准
机会一把抓住她的一只脚踝一拖,把她拖得侧过身去,接着他便一弯膝盖,跪在
了她的胯骨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去解她的衣领。

  女区长不停地踢打着,扭动着身体企图摆侻控制,女匪杨玉芙跑过来,死死
按住了她的腿。

  四个女人倒在地上,连寻死的机会也没有,只得紧紧地缩成一团,让衣襟和
裤腰藏在蜷缩在一起的四肢中间,尽量拖延受辱的时间。

  她们需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抵抗上,所以不敢说话,屏住呼吸同对手较力,
院子里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女人拼了命也是十分不好对付的,所以剥衣行动的开始遇到了极大的阻力,
土匪们仿佛遇见了缩在壳里的乌龟,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但女人毕竟是弱者,何况要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这样的僵持终究不会持
续太久,受辱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最娇弱的小张第一个被解决了。

  马彪对这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小女兵久攻不下,气得骂道:「小贱货,同老
子较劲,老子一刀捅料烂了妳的屄!」一边骂,一边叫两个土匪把小张按牢,自
己从靴筒子里拔出了匕首。

  匕首的尖端从小女兵蜷缩起来的屁股后面伸向那个要紧的地方。

  一想到那锋利的尖刀要从女人的生殖器穿进去,我心里疼得一机灵,不忍地
闭上了眼睛,但好半天没有听叫小张的尖叫,睁眼看时,马彪的刀不知何时换了
一只手,已经从小女兵军裤的裤腰后面伸进去。

  「哧」地一声,连里面的花布裤衩一齐割开到了胯下,裂开的裤子里立刻现
出雪白的肉光。

  我听见那小女兵尖声哭叫了一声,憋足了力气的身子一下子就懈了劲儿,蜷
缩的身体软软地伸开了,不再挣扎。

  两个小土匪见状,把小张架着胳膊拖了起来,小张松开了不再有任何必要的
手,开了裆的军裤和裤衩顺着修长的双腿滑落下去,我看见她的臀部窄窄的,还
是典型的少女形态。

  马彪从后面抓住了小张的双臂,把她背着手拉进自己的怀里,让两个小匪脱
她的上衣,小张这次没有反抗,只是她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看得出来她哭
了。

  其他土匪仿佛受到了启发,纷纷准备拔用刀去割女人的裤裆。

  听到小张的那一声尖叫,其他三个女人也都明白反抗终究是徒劳的,不知道
是三个女人中的哪一个愤怒地大骂了一声:「流氓!禽兽!不就是想看女人下身
儿吗?看吧,老娘那地方和你妈一样?拿这吓唬谁呀?!放开我,老娘自己会脱!」

  于是,土匪们把三个女从拖起来,让她们站在地上,并放开了她们,一边不
干不净地用语言羞辱着她们,一边淫笑着看她们脱衣服。

  虽然三个女人都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站在那里还是犹豫了好一阵子。

  在黄德海的一再催促下,女区长骂了一句,首先松开了自己紧紧抓住裤腰的
手,让失去控制的军裤滑落下去,露出了两条洁白丰腴的大腿和光滑的臀部,接
着便发狠一样迅速地脱下了上身的衣服。

  不久之后,院子里已经站了四个反捆双手的女人,除了缠在脚踝处的裤子,
她们的身子精赤着。

  女区长的身体比不上小张高,但更成熟,肌肤也是四个人中最白最细嫩的,
特别是腰间那两个深深的肉窝儿,使两块浑圆的臀肌更显出女性的诱惑力。

  黄德海命令两个小匪把女区长送到他的屋里去,于是,两个小匪一个把她的
上身儿抱住,一个抱起了她的双腿,抬着微微抖动的她向前院走去。

  接着是马彪把瘦削的小张扛在肩头,随着黄德海进来的那伙儿土匪则架走了
何阿霞。

  几个土匪抬起了何阿丽,进了一旁养马人的窝棚,里面立刻传出土匪们亢奋
的笑声和粗话。

  接着,院子里的土匪开始捆绑我们这些外乡人。

  双手被捆住,我们的裤子便都滑落下去,缠在脚踝处。

  其他人裤子一掉,男人的生殖器就都露了出来,只有我还穿着内裤,土匪们
反倒像看稀罕一样围着我看,我心里虽然感到耻辱,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幸运的也许正是因为这里没有人穿内裤,他们看了一阵儿,决定把穿着内裤
的我当成怪物展览,我这才免了露阴之辱。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送进来七、八个人,据说都是从镇子里搜出来的外乡人,
也都捆了,蹲在院子当中等着处置。

  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个从外乡来的神婆,三十几岁年纪,长得不算难看,土匪
们故意把她光着屁股放在院子正当中,那神婆早被吓坏了,「扑通」一下跪在当
院,用力磕着头求土匪们放了她,再不管赤裸的屁股高高地撅着,什么都看得见。

  快到中午的时候,马彪走了进来,命令把那几个干部和民兵押到街上去。

  何阿霞被从窝棚里架了出来,本来缠在小腿上的裤子已经没有了,鞋袜也没
了,两条腿左右叉开着,整个大腿内侧都湿的,她软得不能自己迈步,完全是被
人架出去的。

  又过了一阵儿,我听到外面在敲锣,接着是人声鼎沸,我猜我们的命这就算
到头儿了。

  果然,马彪再次回到后院,命令把我们这些外乡人带出去。我知道这回真是
要死了,便再顾不得土匪们的威胁,高声喊道:「我是医生,我是美国公民,你
们杀我,是要引起国际纠纷的。」

  土匪们看来除了知道我穿的西装有些特殊,根本就不懂美国公民和中国人有
什么不同,也不知道什么国际纠纷,他们只是冲我恶意地笑着,用力把我推向外
面,甚至还有人隔着内裤攥住我的阴茎向前拖了几步。

  从穿堂走到二进院,再到前院走向大门,只听见街上吵吵闹闹,人数不少。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有人叫了一声:「等等,把那个人带回来。 」
接着我便被人扯了回来。

  前院堂屋门口站着一个人,身穿国民党上校军服,腰间子弹带,右边挎一把
左轮手枪,左边插着一把中正剑,他年龄和我差不多,白净面皮,长得很精神,
鼻子上架着金丝边眼镜,一脸书卷气。

  我不知道他叫我是福是祸,不过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想的了。

  「参谋长,您有什么吩咐?」小匪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问。

  那人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的脸看了很长时间:「What……ican?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是美国人?)」

  「Sure……glish?!(当然!你会说英语?!)。」我不假思索
地回答,又十分惊异地回道。

  他显然也同我一样惊奇,又用英语盘问了我半天,我都一一回答了,然后他
问我有没有美国护照,我说有,在我的西装口袋里。

  他亲自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我的护照看了,然后向手下的人命令道:「把他解
开,放了他。」

  「参谋长,这可是司令让杀的,我们可不敢作主。」

  「就说我说的,他是美国人,美国人同蒋总统是朋友,怎么能杀美国朋友呢?
闹出事儿来,连司令自己也兜不住。」

  「这个……,是!」小匪赶紧给我把绳子解开,又把皮带找出来还给了我。

  「刘博士,对不起了,这是个误会。」那个参谋长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蒋介石不是已经撤出大陆了吗?」我捡回了一条命,
不由也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参谋长有了一些好感。

  「不错,不过现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有你们美国朋友帮助,蒋总
统就要打回来了,我们就是总统的先遣队!您是美国人,蒋总统离开大陆的时候,
你怎么没有出境?」

  「我父母是中国人,我回来是为了帮自己的同胞,我对政治没有兴趣,谁当
总统与我无关,我只想作个好医生。」

  「刘博士,您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您可以走了。」

  「把我放了,你不怕你们司令……」

  「司令那边自有我去解释,您不用担心。来人,送刘博士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我不希望镇上的人认为我同你们有任何瓜葛。」

  「好吧,请您自便。」从大门出来,我却走不了,因为门前的大街上已经戒
严了。

  镇政府大院儿是前清一位进士老爷的祖宅,处于镇子的正中,在丁字大街的
北边,大门斜向西南开,门前还有一个大影壁,影壁前是一个小广场。

  从影壁后面转出来,我看见路口已经被拿枪的土匪们围住了,全镇的居民都
被赶出来,挤在东、西、南三条大街上,把三条街道严严实实地塞住,一个鸟儿
也飞不出去,我没办法,只得走到东大街街口,从一个土匪的枪下面钻过去,站
在居民的队伍前面。

  被抓来的人都被捆着,面朝影壁跪在小广场上,一共跪了三排。

  最北边的一排是那些外乡人,一共十几个,面朝影壁跪着,屁股和大腿都光
着。

  中间一排是那九名干部和民兵,一男一女交替着跪成一排,五个男的露着屁
股,几个女的则干脆是一丝不挂,两个女兵连军帽也不见了。

  最南边一排是那些被迫具结悔过的变节者,面对九个男女干部跪着,他们虽
然没有捆绑,却一个个儿脸色惨白,有的还在哭泣,看来是黄德海有意要让他们
受受惊吓的。

  第二排的那九个干部,每个人的膝盖都跪在一根大约三公分粗的木方上,疼
痛迫使他们不得不把赤裸的臀部坐在自己的脚上,并尽量挺直上身,好让自己身
体的重心离膝盖远一些,四个女人的乳房因此而显得尤其挺拔和突出。

  九个干部的大腿由于被捆在木方上而八字形向两边分开,我的位置也相对靠
北,所以无论男女,他们小腹下的阴毛都清晰可见。

  但九个人都昂着头,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只是小张的表情略有些呆滞。

  黄德海此时正站在一张八仙桌上训话,内容无非是称赞国民党和漫骂共产党,
以及他同共产党怎么怎么不共戴天,再就是吹他要用多少天把共产党赶出云南,
又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不应该帮助外乡人之类的话。说完了,就宣布杀人。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拔出手枪,站在北边那一排人的背后道:「老子从一开
始数,数到三就开枪,数到头儿再向回数。数到谁算谁倒霉,最后剩下两个算他
命大!」说完就开始数,数到三的时候,他的枪响了,那个人的脑袋一下子就炸
掉了半截,撅着屁股栽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又是一声……

  随着枪声,活着的受害者受不了那种死亡的恐惧,有的开始哭,有的没等开
枪就软倒在地上,我身后也开始响起了女人们的哭声。

  我看见那一排陪绑的变节者都打着哆嗦,其中已经有好几个裤裆明显精湿,
两个女的早吓晕了,歪倒在了地上。

  但黄德海仍然在数数,仍然在开枪,每一声枪响,便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
地上。

  最后剩下的三个人中便有那个神婆,这个靠着迷信坑蒙拐骗的女人此时已经
彻底失去了神仙的灵气,身下的地上流了一大片的尿液,浑身抖得筛糖一样,嘴
里不停地叨咕着:「我招,我招,我就是借着跳神儿赚几个钱糊口,我没参加过
共产党啊!求求老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神婆虽然可恨,毕竟因她不过是个孺弱的女人,我还是希望剩下的人中有她,
但枪声打断了她的喊叫,也打破了我的希望,我看见她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栽,一
头栽在地上,赤裸的屁股撅在了半空。

                (五)

  两个自忖必死的外乡人见侥幸拣回了命,不等黄德海发言,便跪在别人的血
泊里向黄德海磕起头来。

  「老子今天高兴,且饶过你们两个一条命,不过,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每
人四十大板,限你们天黑以前滚出五里圩!」

  两个人保命要紧,跪在那里千恩万谢,然后老实老实趴在地上,被几个土匪
狠狠打了四十大板。

  其实打板子都是以一当十,四十大板实际上就只打四板子,不过这四板子是
板板见血,把两个人打得惨叫不断。

  板子打完了,两个人却都不会动了,屁股打成那个样子,哪里还走得了?

  两个人又趴在地上求黄德海多容他们一天。

  黄德海连理都没理他们,把他们丢在一边不管了。

  我的心揪起来了,因为我知道,下面受害的就将是那几位干部。

  虽然我并不喜欢政治,但一则这些干部平时和蔼可亲,二则他们的好几个都
曾经是我的主顾,所以从私人感情上,我也不希望他们被杀死。

  我不明白为什么国共之间的矛盾是那样的不可调合,这些本应生活得很好的
年轻人却不得不因此而面临死亡,这让我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也尤其痛恨起政治的
残酷来。

  黄德海第一个要杀的自然是职位最高的女区长,他走到她面前,用枪顶着她
的额头,她扬着脸,无所畏惧地瞪着他。

  所有人都在以复杂的心情等着那一声枪响,我的脑海里已经显现出女区长那
漂亮的脸被打碎的惨状。

  但黄德海却把枪从她的额头移开,紧贴着她的鼻梁慢慢向下滑动,移到她那
张红红的小嘴处,命令她张开嘴。

  她顺从地张开了嘴,让乌黑的枪管伸进去,许多用枪自杀的时候就是从嘴里
开枪的,这样就会避免毁容,但黄德海只是用力在她的喉咙里捅了一下,把她捅
得干呕起来,等她刚刚压住干呕,他便又捅一下儿,一直到女区长的眼泪从眼角
流出来为止,然后他把枪拔出来,继续向下移动到胸前。

  我看见他用枪管轻轻拨弄着女区长粉红色的奶头,又用枪口对准奶头,用力
顶到深深凹陷进去。

  她一动也没有动,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

  我又以为他会打她的乳房,想到子弹会让那个好看的小葡萄珠儿彻底消失,
那该是件多么令人惋惜的事。

  但他却把枪收回来,阴笑着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拖一按,把她的头按在了地
上,她的头侧向我这边,半边脸紧紧贴在地上,被压得变了形,屁股朝天撅了起
来。

  那是个非常难受的姿势,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压到了垫着木方的膝部,一定很
疼,我听见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姿势也很不堪,虽然我在北边,而她的屁股朝向南边,但我很清楚在南边
的人会看见什么。

  但她却没有挣扎,一动不动,活像一具尸体一样,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静
静地看着眼前的地面,显得十分平静。

  黄德海松开了她的头发站起来,却让她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反捆
了双手的她自己没有办法重新跪起来,但我想她应该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变成俯卧
的姿势,那样会舒服得多,因此我判断她不动是因为她不想动,她就是要作出一
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而这种时候,那便是不肯屈服的最好表达方式。

  黄德海绕到她的身后,把手枪从她的屁股后面伸进去,虽然看不见,但我心
里很清楚枪管插进去的是什么地方。

  从前在滇缅公路上听人说起过,用刺刀从阴户捅进去挑开肚子或者把枪管从
阴户插进去射杀,是日本鬼子对待盟军女俘常用的方法。因此我以为这就是黄德
海的企图,女区长大约也是这么想的,我看见她大大的眼睛闭上了,好像是在等
着那子弹穿透子宫射入她的身体。

  但黄德海只是在用枪羞辱她,最后又把枪抽了回来,并从她的身边走开。

  他一个一个地走到三个女干部面前,把她们的头按在地上,让她们像女区长
一样撅起屁股,向人群展示她们的生殖器。

  然后黄德海向马彪说道:「副司令,这里就交给你了。」自己转身走向影壁
后面。

  从马彪的长相上,我就感到这是个凶残的男人,然而那个表面看不出任何淫
荡下流的女匪杨玉芙,在这里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令我想不到的。

  杨玉芙并没有跟着她的丈夫走,而是对马彪道:「马副司令,你打算怎么消
受他们?」

  「夫人的意思呢?」

  「我一看见这些共匪,心里就恨得慌,我可不想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

  「夫人说的正合我意,您看,真想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我也是这么想,如果不是还有好多正事没办,我真就一刀一刀剐了他们。」

  「那您说怎么办?」杨玉芙在马彪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马彪边听边点
头,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显然杨玉芙的话已经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那个穿国军军服的女匪看上去对这件事十分厌恶,一直显得很烦躁,如果不
是那个杨玉芙执意要留下,她恐怕早就回到大院里去了,我估计那个女匪大概是
杨玉芙的属下。

  杨玉芙同马彪嘀咕完,便退到一边,有小匪给她搬了把太师椅来,让她坐在
那里看热闹。

  马彪则低声打发一个小土匪进院儿去办什么事,自己则走过来,从后面盯着
四个女人的屁股看了好一阵儿,又走到跟前,一个一个地用手轻轻拍打她们的屁
股,再把手伸下去乱摸乱抠。

  四个女人都没有因被人凌辱而有所改变,何家姐妹的脸转在另一侧,因此我
不知道那一刻她们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女区长的表情仍然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
都没有发生一样,小张的目光则依然恍惚和呆滞。

  过了一会儿,那个被打发进院的小匪出来了,两只手各拿着两根木棍,那木
棍高有齐肩,平均有三、四公分粗,一头粗一头细,细头大约十公分长的一段削
成四棱形的尖头,木棍上带着泥土,不知是从什么农具上卸下来的。

  马彪的一只手仍然伸在一个女人的屁股后面,看见小匪拿着木棍走过来,脸
上露出残酷的笑。

  他走到那个跪在地上体似筛糠的镇政府文书面前,踢了他的屁股一脚道:
「起来。」

  那文书没起来,反而磕起头来:「长官,长官,饶了我吧,我已经悔过了。」

  「老子没说要杀你,滚起来!」

  那文书这才站了起来,两腿却还在哆嗦,他也是下出尿来的人之一,现在裤
子还粘在腿上。

  「拿着!」马彪从小匪手里接过一根木棍递给了文书:「你给老子听着,饶
你的命可不是白饶的。」

  「要我作什么您只管吩咐,只要您不杀我。」话中带着哭腔。

  「看见这个共党女区长了吗?你过去,把这棍子从她的屁眼儿里插进去,用
力向上撬,要让她一直这么撅着,不准她把屁股放下来,懂不懂?」

  「这个……」

  「么子?」马彪一瞪眼,右手放在自己的枪套上。

  「我懂!我懂!」那文书不敢再说,拿着木棍向那女区长走过去。

  五个男受害者一齐破口大骂起来,于是土匪们就用石头敲掉了他们的满口牙,
再在他们的嘴里塞满了碎石块儿。

  我自己就是医生,给别人作过肛检,也由别的医生给自己作过肛检,所以我
知道异物插进肛门是一件极不舒服的事,医生作肛检的时候只用一根手指,要戴
上光滑的橡皮手套,而且还要涂凡士林润滑,即便如此,那也是十分难过的,有
时候弄得人想吐。

  木棍那样粗,那样尖,而且加工粗糙,插在肛门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让我更加厌恶起这些土匪来。身为敌对阵营的人,你死我活在所难免,不
过,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用这么野蛮的办法折磨她们呢?!

  但我没有办法,我救不了她们。

  「讨老婆了没的?」

  看着那个文书拿着木棍走过去,马彪亲自用手抠住女区长的屁股向上抬着,
下流地问道。

  「没有。」

  「那从前没看到过女人的屁股?」

  「没,没看到过。」

  「这屁股白不白?嫩不嫩?」

  「白,嫩!」

  「现在有机会,为么子不好好看看,好好摸摸?」

  「是。」于是文书的手便伸了过去。

  「抠没抠过?」

  「没有。」

  「那还等什么?」

  「是。」于是文书的手指便抠了进去。

  马彪又看着那小土匪道:「你去,叫那几个男的也照这个样子耍,不服从的
当场给老子阉了。」

  「是。」

  小土匪答应着,一个一个去踢那些因为吓破了胆而签了悔过书的人。

                (六)

  这些依靠屈膝投降而买回了性命的人是从来不会被人敬重的,尤其是当他们
遇上了马彪这样的人。

  他觉得,光是让这些懦夫玩弄四个女俘是不够的,于是又命令他们当众强奸,
变节者们现在早已不知道什么是尊严,立刻便脱下裤子,开始插入女受害者的身
体。

  女区长是被那个文书强奸的,在施暴者的冲刺下,她的身体颤抖着,马彪绕
到她前面,蹲下身去抓住她的头发,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问道:「怎么样我的区长
大人?现在日妳的是妳过去的同志,不知妳有什么想法呀?」

  「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还有什么下流的事干不出来!」女区长不屑地
骂道。

  「听到没的?她在骂你哩!」马彪冲着那个正在强奸女区长的文书挑唆道。

  「敢骂老子,老子玩儿烂了妳。」那文书说着,更加用力地抽动着,把女区
长的屁股撞得「啪啪」地响。

  可怜的变节者,为了自保,他们已经不惜迫害昔日的战友来向自己的敌人献
媚了。

  向受害人肛门里插木棍的时候,马彪特意命令变节者们慢慢地插,以延长受
害者们的痛苦。

  木棍的尖端虽然并不像刀子那么尖,却是四楞形的,我认为这样的形状插进
肛门会更痛苦。

  果然,女区长那因被枪管戮喉而流过泪的眼睛再次泛起了红光,但她仍然努
力支撑着,好让自己的表情尽量不发生变化。

  当木棍的尖锥完全没入女受害人的体内的时候,马彪让施刑者停止插入,那
尖端大约有十公分长,而作为医生的我知道,人的直肠大约也就是这么长,所以,
如果再继续伸入可能就将会把人的肠道刺穿了。

  马彪叫变节的施刑者们抓住木棍的另一头,然后让那小匪「一二、一二」地
替他发口令,每当喊「一」时,就把木棍后端放低到大约呈四十五度角,喊「二」
时,便把木棍的后端向上抬起到直立状态,于是女受害们就被迫不停地作着把屁
股撅起放下的动作,土匪们则在一旁大呼小叫地取乐。

  马彪回到影壁边,又同杨玉芙低声商量了点儿什么,然后叫了几个土匪跟着
他回到女区长跟前,他命令那文书把木棍放平,然后一把抓住女区长的头发,把
她的上半身拖起来,让她仰着头,其他几个土匪则拖过跪在她身边的副区长胡海
涛。

  他们让胡海涛面对女区长跪着,土匪们在后面用膝盖顶住他的屁股,使他的
生殖器向前突出,一直贴到女区长的脸上。

  「张嘴,叼住!」马彪抓着女区长头发的手用力摇晃着。

  「混蛋!」女区长骂了一句,然后紧闭着嘴巴,咬着牙关,说什么也不肯张
开。

  「好哇,不听话是不是?妳不听话,老子把他的屌割下来。」

  看得出副区长是宁可自己被阉也不愿意让女区长作这种事的,但他被堵着嘴,
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挣扎着,用力摆着头,示意女区长不要这样作。

  但女区长这个时候想的也不是自己,她马上停止了反抗,轻轻闭上眼睛,小
巧的嘴马一张,任马彪把副区长的阳具塞进了她的嘴里。

  马彪忽然得意地狂笑起来,他一只手继续抓住女区长的头发不让她动,另一
只手接过小匪递过的匕首,开始割那副区长的生殖器。

  女区长发现上了当,想把胡海涛的生殖器吐出来,却已经无法作到。

  在副区长的惨哼声中,一副完整的男性生殖器被完整地齐根割了下来,鲜血
喷了女区长一脸。

  女区长没想到会是这样,摆着头想把那东西吐出来,旁边一个早已准备好的
土匪伸手按住,并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在女区长的头上捆了一道,那东西便一直
留在了她的嘴里。

  副区长疼得昏了过去,土匪们把他仰面朝天丢在一边,任他的下体喷着鲜血。

  马彪狂笑着,掏出一块白布把女区长脸上的血擦去,把她的头重新放回到地
上,再叫那文书仍用木棍把女区长的屁股翘起来,然后指挥着其他土小匪把另外
四个男性的生殖器都割了下来。

  四副男性器官塞进了四个女干部的阴户,因为那东西离开人体就硬不起来,
所以是先用小手指粗的木棍从尿道穿过去,然后才插进女人身体的。

  我那个时候特别注意杨玉芙,我不知道同样是女人,她在这个时候会是什么
样的感受。

  我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睛却没有看刑场,看来她并不真是像传
说中的女匪们那样完全不知廉耻,这让我对她的恶劣印像没有进一步加深。

  马彪不想马上杀了失去了男根的男人们,他命令小匪把他们拖到一边,让他
们仰面躺在地上,想让他们慢慢流血流死。

  直到这时,马彪才让四个土匪抓住四个女人的头发,用匕首在她们每个人的
咽喉处横割了一刀,就像杀猪那样,她们那被割开的喉咙大股大股地往外喷洒着
鲜血,女人们很快开始垂死的挣扎,她们的四肢被捆着,头被牢牢地按住,无法
有效地挣扎,只有身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动,屁股大幅度地摇动。

  此时她们大概已经因为失血而失去了神智和痛感,随着她们的挣扎,肛门中
的木棍插得越来越深,尿液也开始哗哗地流出来。

  女区长嘴里还含着男人的性器官,小女兵的嘴里没有什么,却微微张着,鲜
血从嘴角涌出来。

  她们两个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近处的地面,泛着垂死的光。

  当感到她们的挣扎开始变得无力的时候,马彪命令变节者们把插在受害者肛
门的木棍尽可能深地插进去,我看见她们的身体都在那一刻挺了一下,然后便迅
速安静下来。

  人们可能会病死,可能会出意外,有些发生意外的伤者的状况看起来是极其
血腥的恐惧的,因此作为一个医生,我对血和死亡本已有些麻木。

  而对这四个女人来说,她们的身体是那么完整性感,如果不去看她们的颈项
和血,甚至也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死亡,虽然如此,却无法让我平静,因为只要
一想到她们竟是被同类有意摧残的,我的心里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悚。

  而身为一个美国公民,这样惨剧的发生竟是由于美国的幕后支持,是「我不
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所以心里还另多了一丝愧疚。

  行刑结束后,那些被枪杀的外乡人的尸体被土匪们赶着那些变节者拖到镇外
丢弃了。

  土匪们割下了四颗女人头,挂在广场北则的旗竿上。

  接着,马彪让几个手下拿着刀将那四具被割了头的女尸砍成几大块,用一些
类似挂猪肉的那种铁钩子将那些女人肉块挂在一根很长的木杆子上展览,让村民
们看看女共党的下场。

  直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马彪才叫几个土匪将那些用铁钩子挂在木杆子上的
女人肉块取下来装进一些大木盆里边。然后,几个土匪便将这些装着女人肉块的
大木盆抬走了,这大概是土匪们要用这些女人肉块做成晚餐了。

  而那五个男性受害者也留在了原地,他们却还没有死。

  一连几天,我都待在诊所里不愿出来。

  听街上的人议论,那天之后,土匪们一直密切注视着五个男受害者的情况,
一但他们的伤口不再流血,立刻就再另切一个创口,好让他们继续流血。

  一直到第四天的下午,五个男受害者才因失血过多而陆续死去,直到这时,
土匪们才叫那几个变节者用板车把尸体拉到镇外丢在乱坟岗上。

  最初的两、三天里,黄德海仍然派人在镇子里搜查干部和外乡人,查到了,
立刻就拖到街上枪杀。

  在进攻五里圩的那天夜里,还有三、四十个干部和民兵被打死,尸体东一个
西一个地躺在街上,土匪们日夜派人看守,直到尸体发了臭,土匪们才允许家人
收尸。

  除此之外,黄德海便是挨门挨户地拉镇上的年青人参加他们的先遣军。

  一开始,有几个青年不愿参加,黄德海立刻下令把他们的全家都用刀砍了,
尸体拖到大街上示众,作为拒绝合作的榜样。

  他们的家人中还包括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和三个年轻的少妇,都叫脱光了衣
服,拦腰剁成两节,摆在大街中间。

  在土匪的威胁下,再没有人敢公然反抗,能跑的,趁夜悄悄跑了,剩下的有
几百人,被迫参加了黄德海的反共先遣军。

  黄德海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原来的镇政府大院儿,马彪、黄德海的夫人杨玉
芙,还有大部分匪首在杀人的第三天就都走了,只有黄德海和参谋长何凤歧留守
五里圩。

  每天留在镇上的土匪们都会向居民们吹吁他们的战果,说黄德海的反共先遣
军有好几万人,今天占了这个县,明天占了那个县,最后发展到说他们收复了十
几个县,并且包围了三个州城,正在准备攻城。

  接着,黄德海和何凤歧只留下十几个土匪留守,连司令部都迁走了,据说是
亲自到前边指挥收复州城去了。

  先遣军占领五里圩,除了开始时的杀人和招兵外,镇上人的生活仿佛也没有
太多的不同,但对我来说却影响颇大,因为诊所的药品不源因战事而彻底断绝了,
我不得不看着病人们渴望的眼睛而无计可施。

  黄德海走后,镇上的土匪们一开始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将在十天内收复州城,
后来就慢慢没了声音,甚至也不再在街上露面了,我猜他们进攻州城一定并不顺
利。

  果然,关于解放军派来增援部队的消息在镇子里暗中传播,并且说黄德海吃
了大亏,已经被解放军干掉了两个大队,而一批批受了伤的土匪也通过五里圩被
送进山去了。

  突然有一天,在山外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那枪炮声越来越近,耳朵
好的甚至说已经听见了人的喊杀声。有人看见黄德海和杨玉芙回来了,没有看见
马彪。

  我看见土匪们押了五、六十个很有姿色的年轻女人从诊所门前走过向山里去
了。

  其中包括七、八个留着短发的女干部和三个穿着军装的女兵,这几个女干部
和女兵被反捆着手,排成一列纵队,胯下骑着一条粗粗的毛竹,毛竹用绳子同她
们反绑的手捆在一起,使她们互相牵扯着,只能叉着双腿,尽量协调相互间的步
伐,步履蹒跚地向前走。

  押解她们的土匪时不时地在她们的胸脯和屁股上摸一把,她们只能怒骂,却
无法反抗。

  枪炮声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一直到夜里才渐渐停下来,镇上的人家家关
门闭户,躲在家里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枪声在半夜停了,等清早我打开诊所的门时,发现很多解放军睡在街边。

  解放军收复五里圩后,先出告示安民,然后挨家挨户了解情况。

  因为除了两个挨过四十大板后被赶出镇子不知去向的外乡人外,我是唯一一
个被土匪抓了又放回来的,所以被叫到解放军的营部去盘问了很久。

  区镇政府迅速恢复了,他们答应按照过去政府答应的给我的诊所供应药品,
并首先从他们的部队卫生所匀了部队急需的药品送来。

  解放军收复五里圩三、四天后,那个当初负责盘问我的解放军教导员亲自来
到我的诊所求我帮忙。

  原来他们到镇外的乱坟岗上替被土匪杀害的死难者收尸,发现尸体已经变成
了枯骨,部队卫生队的医生不是正经八百的科班儿出身,给活人看病行,却无法
根据骨骼辨别身份。

  教导员想起我是医学博士,所以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跟着他们去了乱坟岗,当初把尸体运到这里来的是土匪和几个变节者,变
节者因为害怕受到政府惩办,早就跟着土匪跑掉了,所以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具
体尸体摆放的位置。

  两批尸体是分别放在两处的,那些外乡人的尸体都是头部中枪,虽然尸骨紧
紧挤在一起,但男尸都有衣服,已经由部队先行收殓了。

  那几具干部的尸体放在另一处,枯骨紧挨在一起,虽然已经完全没有了肉,
但骨架基本上还是完整的,还好他们在没有急着收殓,否则那些细小骨头的归属
就难以区分了。

  尸体的性别不用我这个医生也能辨得出,因为五个男受害者死时仅仅是裤子
被褪到小腿上,衣服鞋袜还都是齐全的,而且因为有衣服,身份也不难确定,也
已经被收殓了。

  我是个基督徒,对这些死者所信奉的「主义」我并不感兴趣,但就他们个人
对于信仰的追求来说,我还是非常敬佩的。

  部队和新组成的区、镇政府给死难者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他们叫这些人为
烈士,每个人的墓前都立了一块墓碑。

  黄德海的先遣军撤出五里圩后,虽然在附近同解放军的剿匪部队打过很多次
的仗,却是一败再败,再没有回来过。

  「刘大夫,我在这儿!」我的回忆因为阿辉的招呼声而被暂打断。

  他很准时地在约定的饭店门前等我,我们相互寒暄后,便一同走进那家餐馆。

  这里的菜说不上地道,不过在美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刘大夫,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那还用说,上了你那么一个大当,怎么会忘记呢?」我笑着回答道。

  自从黄德海一伙儿撤出五里圩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继续我的
治病救人的正常工作,而前边的战事也越来越明朗起来,黄德海的先遣军被解放
军赶进了深山里,通过五里圩的只有一批批的剿匪部队。

  谁也没想到,这样平静的生活仍然会因为黄德海而改变,而且让我再也没有
机会回到五里圩去。

  那是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傍晚,小娅已经替我准备好晚饭后回家去了,我吃完
饭,坐在灯前看书,一个年纪约在十五、六岁,自称姓杨的年轻人来到诊所,说
家里的老人得了急病,请我去场坝出诊。

  场坝离五里圩有十几里山路,天又快黑了,对我这个医生来说却没有什么可
犹豫的,因为人命关天。

  年轻人看来已经知道这段山路走起来不容易,所以来的时候就带着两匹小滇
马。

  我们两个骑上马,一前一后出了镇向场坝方向赶。

  出镇七、八里是一个岔路口,此时天已经黑了,年轻人点起一盏马灯,说要
抄近路,拐上了一条小道。

  摸黑又走了十几里,还没有到地方,我觉得奇怪,便问他还有多远,他说快
了快了。

  再走还不到,还又说快了快了,我心里怀疑起来,但又想不出他要害我的理
由,也只得一路跟下去,一直走了小半夜,才看见一个小村寨。

  黑暗中有人在问:「口令!」

                (七)

  「胜。是阿辉吗?」

  「是。」

  「人接来了吗?」

  「接来了。」

  「辛苦你了。」

  他们的对话证实了我的疑虑,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我勒住马问道:「你们
是干什么的?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诳来?」

  「刘大夫,对不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不想害你,只是想请你救命。」

  「救什么命?救谁的命?」

  「到了你就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看他们那样
客气,也并不像要害我的样子,只得下了马,跟着他进了寨子,深一脚浅一脚地
摸黑走了很远,才来到一个土楼前敲门。

  「谁?」里面有人问。

  「是我,阿辉,夫人在吗?」

  「在,刘大夫请来了吗?」里面开了门。

  「请来了。」

  「夫人都等急了,我这就去通报。」我跟着阿辉往里走,沿着过道走不多远,
里面出来一伙儿人,尽管端着油灯,黑暗中仍看不清楚。

  只听见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问:「是刘大夫吗?」

  「是我。」

  「辛苦您了,没办法,人等着救命呢,还得辛苦您再跑几十里路,您不会怪
我吧?」

  「我是医生,治病救命,辛苦点儿没什么,不知是谁病了,在什么地方。」

  「是我们司令受了重伤,老家的郎中没了办法,参谋长说只有您有本事救得
了司令的命,您就发发慈悲吧。」

  「司令?参谋长?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们。」这时我才明白,为什
么这女人那么眼熟,原来她就是黄德海的夫人,女匪杨玉芙。

  「黄司令受伤了?怎么伤的?伤的重吗?」

  「当然是同共产党打仗打的了。」杨玉芙道:「很抱歉把你逛了来,不过为
了山寨的安危,不得不这样,您得多原谅。」

  「现在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救人要紧,快走吧。」对一个医生来说,黄德
海是好人是坏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我挽救生命,而这就足够了。

  虽然骑着马,但天黑走不快,一直到了天亮,这才敢让马跑起来。

  此时我才看清楚,来接我的土匪足足十几个,也包括上次那个穿国民党军服
的漂亮女土匪,不过这次穿的是一身当地人最常见的短衫,只是腰间多了那条子
弹带和左轮手枪。

  虽然马是养得极好的滇马,但山路艰难,一直跑到上午九点多钟才到了地方。

  一路上,杨玉芙不住地关照把我从诊所骗出来的阿辉,让他一定要照顾好我,
不要让我碰着,不要让我迷路,其实我心里清楚,她更多地是怕我中途逃掉。

  山寨所在地的地方十分隐蔽,直到转过一个山弯,才看到脚下的小路笔直地
向山上延伸过去,路的另一端,是夹在一处山垭中的石砌寨门,如果不是知情人,
那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寨门后有土匪把守,因为有杨玉芙在,我们连马都没下,径直进了大门。

  过了山垭,前面出现一片很大的山间平地,修着许多石屋和木屋,平地四周
被险峰包围着,外面的人是很难进来的。

  一路上,杨玉芙顾不上回应小匪们的问候,领着我直奔靠山的一处石砌院子,
到了院了门前,也没等迎上来的小匪帮忙,一蹁腿,十分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
把马鞭向小匪手里一扔,就过来搀我。

  我在云南生活了好几年,滇马是重要的交通工具,所以并不是新手,何况阿
辉和那个漂亮女匪早一步已经跑过来,我摆了摆手,没让他们搀,只是把药箱递
给阿辉,然后自己翻身下马,跟着杨玉芙进了院子。

  院子有两进,前院正房五间,东西有厢房。

  正房门前站着小土匪,见我们进来,急忙打起帘子。

  「刘博士,可把你给盼来了!」堂屋里有人迎出来,穿着一身军服,我认得
他就是上次放掉我的会说英语的参谋长。

  看得出他很焦急,甚至没有顾上同杨玉芙打招呼。

  「参谋长,司令怎么样?」安然玉芙边走边问。

  「还没醒过来,烧得厉害!就等着刘博士呢。」

  「刘大夫,快请。」

  我进了屋,见套间门口有小匪打起帘子,知道人在那屋里,便一步迈进去。

  屋里一股强烈的草药味儿,靠窗有一张大竹床,黄德海满脸通红,紧闭双眼
仰躺在床上,马彪坐在床边,正用湿手巾给黄德海作冷敷。

  「伤在哪儿了?」我问。

  「在肩上。」杨玉芙跟进来,一边说一边撩开被子,把黄德海的左肩膀露出
来。

  我打开肩上包着的白布,子弹只是把肩部打穿了,也没伤到骨头,算不得重
伤,但伤口红肿发烫。

  我一边用盐水给他清洗一边问:「还有别处受伤吗?」

  「没有。」杨玉芙回答道:「刚受伤的时候我们给他上了白药包上,回来的
时候还挺精神的,谁知半夜里就发起烧来,烧得人事不省,给他灌了好几次药也
不管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毕竟是夫妻一场,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了哭腔。

  「这是伤口感染,情况很严重。你们去请我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是伤是病,幸
好我带了盘尼西林,不然,怕来不及呢!」

  「您是说他还有救?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杨玉芙仿佛看到了希望。

  「也不好说,盘尼西林虽然是特效药,但他病得这么重,一天、两天的恐怕
是难以恢复的,先看看再说吧。」

  我叫他们帮着把黄德海侧过去扶住,用纱布沾上盐水从黄德海的伤口伸进去
洗了几遍,又换了纱布沾上消炎粉塞到伤口里给他重新包扎好,然后给他打了一
针盘尼西林。

  「过一个小时再看吧,只要能把感染控制住,不再发烧了,恢复时间的长短
是次要的事。」我说。

  「那就谢谢大夫了,反正司令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利落,恐怕要有劳刘大
夫在敝山寨多住些日子了。」杨玉芙道。

  「没什么,我是医生,救人性命是我的职责所在,用不着客气。」

  「大恩不言谢,旁的话我就不说了。副司令,参谋长,这两天你们受累了,
现在有我和四妹子在,照顾司令的事儿就交给我吧,你们也都回去休息休息。还
有,刘大夫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我那儿要什么有什么,就请刘大夫住我院儿里吧。」马彪大剌剌地说道。

  「不用了,我估摸着刘博士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我那院儿的西套间已经收
拾好了,还是请刘博士住在那儿吧。」参谋长道。

  「对对,刘大夫是喝过洋墨水儿的,和参谋长在一块更方便一些。」杨玉芙
道。

  「那是那是,咱是粗人,怕得罪了洋大夫,嘿嘿!」马彪讪讪地笑道。

  其实如果让我选,我也同选同参谋长在一块儿,毕竟他看上去要文明得多。

  参谋长叫何凤歧,自己也住一个小院儿,也是五间正房,不过没有厢房,也
只有一进院落,何凤歧自己住在中间的正房东套间,四个保护他的卫兵住在两边
的耳房里。

  我知道黄德海一天、两天也恢复不好,所以何凤歧让我住在西套间,我也就
没推辞。

  等卫兵给我收拾好了床铺,何凤歧请我到中间堂屋坐下,叫卫兵端上茶来,
然后把他们都打发出去。

  「刘博士,请喝茶。我知道你是从美国来的,不屑于同这些绿林草寇为伍,
我也是在美国念过书的,和他们也聊不到一起,正想找个伴儿。我虽然没有你学
问高,好歹比他们还少了点儿俗气。」

  从个人的言谈话语中,我也早感到何凤歧确实与其他土匪不同,住在他这儿,
至少还清静些。

  骑了一整夜的马,我也得确累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中午,杨玉芙过来请我吃饭,请何凤歧作陪。

  饭前,我先去看了黄德海,虽然仍是昏迷不醒,但看上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席间虽无山珍海味,却也少不了鸡鸭鱼肉,我是不喝酒的,有何凤歧在,杨
玉芙也没有死劝。

  何凤歧看出我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他向杨玉芙说,以后我的伙食就由
他安排,用不着顿顿宴席,杨玉芙客气了一阵子答应了。

  晚饭后,何凤歧陪着我我又去给黄德海换了药,打了针,这才一同回来,路
上遇见马彪正在一伙儿喽啰兵的簇拥下放肆地笑着,看见我们,急忙打招呼:
「参谋长,刘大夫,刚从司令那儿来?司令怎么样了?」

  「是马副司令。黄司令好多了,烧退了不少,没什么危险了。」

  「那就好,咱们先遣队不能没有司令,可多谢你了。」

  「别客气。我是医生,这都是应该的。」

  「晚上还用您再过去吗?」

  「夫人说,司令那儿有她盯着,让刘博士好好休息,没事儿就不用刘博士再
跑了。」何凤歧接过来说。

  「那正好,我和弟兄们要去花棚,刘博士,和我们一块儿去乐乐?」

  天都快黑了,还看什么花儿?难道是昙花?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何凤歧又
接了过来:「刘博士是位谦谦君子,不会喜欢那个款儿,这边有我招呼呢,副司
令还是自己乐去吧。」

  「嘿嘿,看得出来,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马彪说着,自顾带着那伙儿小喽啰走了。

  「一群酒色之徒!」看着马彪的背影,何凤歧低声咕哝道。

  从何凤歧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去花棚这件事是十分不以为然的。

  回到住处,在堂屋里分宾主坐下,何凤歧叫他的卫兵给我们沏上新茶,然后
对我说:「刘博士,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参谋长这儿有什么宝贝?」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不由问道。

  他没回答,自己进到东套间里,然后搬出来一架半旧的留声机,还有一大摞
旧唱片。

                (八)

  「我是用降落伞空投到这里的。」他说:「除了身上的衣服、武器、电台密
码和委任状,我什么都没带。这是前几个月打下五平县城的时候,从共党副县长
家里搜出来的。」

  「他们也听这个?」我问道,因为我看到的共产党看上去都很土气。

  何凤歧一边翻唱片一边说道:「那个副县长也是个土包子,进城以后,娶了
个漂亮老婆,原是县城里一个富商的小姐,在上海念过书的,听说这是她的嫁妆。 」

  「一个土包子,一个富家小姐,怎么能过到一起呢?」

  「美人爱英雄嘛!女人容易冲动。共党得了天下,那土包子不就成了英雄嘛!」
何凤歧一边说,一边挑出一张旧唱片放进留声机,摇动摇把上好发条,然后开始
放音乐。

  留声机里播放的是交响乐,曲调非常熟悉,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美国时的
岁月。

  「莫扎特!参谋长也喜欢交响乐?」我的诊所里也有一个留声机,不过,在
大陆却买不到什么中意的唱片,高雅一点儿的就算是京剧,剩下的就是上海滩儿
的红歌女唱的靡靡之音。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音乐,父亲还特地请了老师教我钢琴。在那个副县长
家里,要不是我进去得早,及时把它给抢下来,早叫马彪他们给砸烂了。」

  「干嘛要砸烂它。」

  「马彪他们只认金银财宝和漂亮女人,对艺术一窍不通,有一次在一个富商
的家里,还差一点儿把整整一柜子的字画给烧了,也亏我抢了下来。」

  「幸亏,真烧了就太可惜了?参谋长喜欢什么字画?」

  「其实我更喜欢西洋的作品,什么马奈呀、伦勃朗呀、达芬奇呀,我都喜欢。」

  「真巧,我也喜欢画油画,可惜这些年天天忙着治病救人,就一直没再动过
笔。」

  「真的?我太太也喜欢油画,哪天求你一幅,等回到台湾的时候送给她,她
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参谋长想要,敢不从命,只是这么多年没动过笔了,生疏得很,而且在山
里也弄不到作画的东西。」

  「放心,画布、笔颜料这些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弄来。」本来我对何凤歧的
印象就不太坏,现在又因为共同的艺术爱好而把我们拉近了许多。

  何凤歧把他到大陆之后收集的各种书画、雕塑通通从箱子里搬了出来,一件
一件给我看。

  他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使我对他更是另眼相看。

  我们一直聊着,忘记了时间,直到桌上的老座钟打点,我们才发现已经是半
夜了。

  何凤歧急忙出屋叫卫兵给准备点儿夜宵,让我吃完了再睡,我一想,反正也
没上床,不如先去看看黄德海的情况再说。

  于是,何凤歧又陪着我到黄德海的住处去看了一眼,这才知道杨玉芙身边还
有四个同四妹子年纪差不太多的女卫兵。

  黄德海虽然烧并没有完全退,呼吸已经均匀了许多,只是还没有从昏迷中苏
醒过来。

  我安慰了把眼睛熬得通红的杨玉芙,同何凤歧回来休息。

  因为上午睡过一大觉,所以并不觉得很困,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天一夜的经
历,真像是作梦一样。

  过去我就听说过土匪,也听说过黄德海的名字,但他们究竟是一样什么样的
人,我却一无所知,不过,这个参谋长何凤歧,看上去同其他人确实不是一路人。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个共产党的副县长和他所娶的漂亮夫人,也不知一个
知书达礼的富家千金,同一个满身虱子的共产党军人是如何在一起生活的。

  再往下想,就不由不替他们担起心来,不知土匪们闯进那副县长家的时候,
他们夫妻在哪里?是逃了?被杀了?还是被抓了?

  特别是那个副县长夫人,不知她有没有落到土匪们的手里?

  一想到五里圩小空场上那四具女裸尸均被肢解成肉块,最后,那些被肢解下
来的女人肉块又被装进几个大木盆里,被土匪们抬走了,我就不由得不为她担起
心来。

  次日一早醒来,穿衣来到院子里,两个卫兵赶紧迎上来侍候,我说没看见何
凤歧,卫兵说他去寻哨,让我自己吃早饭。

  带兵的寻哨是常事,这个我懂,于是我回到堂屋里,卫兵给我端来早饭。

  吃过饭,我说去看黄德海,两个卫兵急忙跟了出来,护送我到了黄德海的院
子里。

  马彪此时正站在院子当中,看见我就笑了:「刘大夫来啦,我们参谋长真有
眼力,您真是神医呀!」说着便翘起大拇指。

  「怎么?黄司令好啦?」我从马彪的表情中看出情况不错。

  「夜里司令就醒了,我喂他喝了点儿水,又睡下了。」

  杨玉芙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

  「醒过来过?那就没事了。」我说着,迈步进屋,用手摸了摸黄德海的额头,
汗渍渍的:「不错,好像不怎么烧了。再给他试试表。」

  「我来吧。」杨玉芙跟进来,急忙从我手里接过体温计,掀起一角被子给黄
德海试表。

  解衣服的时候,黄德海醒了,看着杨玉芙微微笑了笑。

  「你醒啦?多亏人家刘大夫救了你一命。」杨玉芙道。

  黄德海一边由著杨玉芙给他放体温计,一边努力扭过头来看着我,嘴张了张,
用虚弱的声音道:「谢谢。」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嘛。你醒过来了,就没有什么大碍,认真将养些日子
就行了。」我说。

  因为病人的身体极其虚弱,所以我们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时间过去。

  黄德海的体温已经降到了摄氏三十七度,虽然通常下午会比上午体温高些,
但已经不那么可怕了,因此我也彻底放了心,只要再用两天药,黄德海就可望痊
愈了。

  我打开药箱,把体温计放进去,然后取出注射器和盘尼西林。

  黄德海显然没见识过我手里的注射器,吓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
…这……不……」

  「怕什么?亏你也是条汉子,枪林弹雨都没怕过,一根锈花针就吓得这个样
子?」

  黄德海还是扭着身子,吓得要死。

  「别害怕,不疼的。」我说道。

  「别躲,乖乖的,刘大夫就是用这个救了你的命,只是那两天你昏昏沉沉的,
根本不知道就是了。你要是不让治,再厉害了可别怪我。」杨玉芙道,接着便像
对付小孩子一样连哄带吓,把黄德海掀翻过去,褪下裤子让我给打针。

  我看到黄德海紧闭着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恐惧到了极点,心里不由感到
十分好笑。

  打完了针,我又给他肩上的伤口重新换上药,这才道:「看黄司令这个样子,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到时间喂他吃药就行了,用不着全天陪着,夫人也去休息休
息吧。」

  「哎,多谢刘大夫了。」杨玉芙轻声说道,那声音听上去非常真诚。

  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像女罗刹一样杀人不眨眼的女匪,竟然还有如此
人性的的一面。

  「刘大夫,我那边有个弟兄也受了伤,伤口都烂了,你能不能治?」从里屋
出来,马彪问道。

  「副司令怎么不早说?病是耽误不得的,等我去看看再说吧。」

  马彪虽然粗,但一路上对我十分殷勤,而且看上去并不虚假。

  受伤的喽啰有四十岁上下,伤得不重,虽然他们已经用火烧过,但伤口还是
溃疡得很厉害,发出浓重的臭味。

  我给他清理的伤口,上了磺铵粉,又给他拿了几片消炎药,叫他按时吃。

  既然来了,就捎带着给住在附近有伤病的喽啰都看了看。

  马彪很高兴,硬留我在这边吃午饭,还替我把何凤歧那边跟过来的卫兵给打
发走了,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马彪这边的饭同何凤歧不同,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不过做得比较粗糙,而
何凤歧那边则荤素搭配,数量不多,但非常精致。

  相对来说,我还是更喜欢与何凤歧一起用餐。

  陪同我的除了马彪,还有七、八个土匪小头目。

  一阵寒暄之后落坐,马彪等人便开始劝酒,我饭量不大,也不善饮,喝过几
杯之后,便推说下午要给黄德海看病,不肯再喝,于是马彪叫一边侍候的小喽啰
关照我吃饭,他自己则同陪酒的小头目们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来,没多一会儿,便
一个个满脸通红,喝得斗鸡一样了。

  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实在无法忍受他们的吵闹,所以匆匆吃了饭,便起身
告辞。

  马彪带着一脸酒气看着我道:「刘大夫好不容易到我儿来一趟,还没耍儿够,
不要急着走嘛。上次就想领你去花棚耍儿,叫参谋长把你劫走了,今天一定要带
你去。」

  「不了不了,我还得去看看黄司令的情况,以后再说吧。」这是马彪第二次
向我提起花棚,从那天何凤歧的表情就知道,这花棚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
就借故推拖了。

  黄德海毕竟要比花棚重要,这一点马彪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强留,派个小喽
啰把我送回黄德海那里。

  半路上迎面遇见了何凤歧和他的两个卫兵。

  何凤歧道:「刘博士,我怕你被马副司令纠缠住没办法脱身,特地来接你,
你现在去哪儿?」

  「多谢参谋长关照,不过我这么大人了,哪还用得着人接?我想先去看看黄
司令,然后就回去休息。」

  「好好,我陪你去吧。」

  何凤歧把马彪派来送我的喽啰打发回去,他自己陪着我去看黄德海。

  路上何凤歧问道:「马彪没逼你喝酒?」

  「哪能,不过我只喝了两、三杯,就坚持不喝,大概让他们失望了,就自己
划起拳来。」

  「哦!这帮草寇,就知道杀人、喝酒、玩儿女人,别的什么也不会。」何凤
歧道,接着又问:「没拉你去花棚?」

  「拉了,我说要看黄司令,他们就没坚持。」

  「还好。那不是咱们这样人待的地方。」

  「那儿究竟有什么?看得出妳不喜欢那里。」

  「有什么?窑子呗!」

  「那儿是窑子?这里也有妓院?」我很惊讶。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别忘了你遇见的是一群什么样儿的人。包括黄司令
在内,他们一天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这个妓院就是黄司令和马彪两个整出来的。」

  「哪儿有妓女愿意到这里来呀?」

  「连骗带抢呗,这我都是听说的。原先,他们每到一个城市或镇子里,都会
去逛窑子。后来有几个妓女被马彪说动了,就跟着他们上山来了,反正她们挣谁
的钱都无所谓,土匪给的钱还多。后来有一次抓了个女肉票,是个十七岁的黄花
大闺女,她爹是个土财主,舍命不舍财,死活不肯拿钱赎人,黄德海一生气,就
叫马彪撕票……,哦,到了,先看病吧,等咱们回去再慢慢说。」

  黄德海已经好多了,正背靠一堆枕头斜倚在床上,就着杨玉芙的手里喝稀粥,
见我进来,咧着嘴笑了,用眼睛示意我坐下。

  「气色不错,这就好了。」我说。

  「多谢谢刘大夫,你这个洋郎中还真是要得。」黄德海说道,声音中仍透着
虚弱。

  「挺好,不过这阵子得少多说话,多休息,少吃油腻的东西,多吃素食。」
我说。

  「对对,我听你的。」黄德海显得很爽朗地说。

                (九)

  看完黄德海出来,一边向回走,何凤歧一边接着前面的话题继续说:「刚才
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那个女肉票的老爹不肯赎人,黄司令叫撕票。」

  「对了。马彪得了命令,回去先就领着土匪们把那小姑娘给强奸了。土匪撕
女票之前先强奸本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马彪玩过之后,觉着那女孩儿长
得很漂亮,舍不得杀,而那个女孩儿知道他父亲不愿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自
愿到花棚当上了妓女,后来还成了那儿的老鸨子。有了这个先例,以后他们把好
多女肉票都留下当了窑姐儿。」

  「原来是这样。」

  「这还不算,他们还专门下山去抢女人。最近一段时间来的一共有五、六十
个,都是在打仗的时候从各县抓来的。」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就是前些时候从五里圩……」

  「没错,你看见了?」是,其中还有些是被捆在一根大毛竹上押进山的。」

  「对对对,那都是马彪从各县各乡抓来的。那几个捆着的是共党的女干部,
其余有的是普通老百姓,有的是共党的家属。别看黄德海他们不服蒋总统管教,
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都对共产党恨之入骨,抓到共党,他们是决不肯放过
的。马彪这小子是个活畜类,对抓到的共党,要多狠就有多狠,不拆零碎了不肯
罢手。」

  「我知道,我在五里圩亲眼所见。」

  「其实,黄德海在出兵之前就定下了规矩,对抓到的共党,只要不肯投降就
一律处死。五里圩是第一站,不过杀了那四个女共党之后,马彪说杀得太可惜了,
还没玩儿够,以后不如把那些漂亮的女共党留着,玩儿够了再杀了吃肉。特别是
像那个女区长那样的,又漂亮,本身又是个不小的官儿,玩儿起来更有味儿。所
以后来再抓到女共党,无论老少,都留在营里给弟兄们玩儿,待弟兄们爽够了再
把她们宰了吃。再后来,因为战事不利,部队后撤,马彪就只挑了些年轻标致的
女共党留下,其余的都在撤进山里之前给宰杀掉做成腌肉了。」

  「马彪他们还吃女人肉?」

  「这有什么奇怪的!每次抓来的年轻女人,不管是女共党还是村妇,或者是
妓女,在把这些女人玩够了,马彪就会下令让他的手下把那些女人就像杀猪那样
宰了吃肉的。」

  「那抓进山来的那些共产党女干部们就关在花棚里?」

  「对。」

  「她们肯让人那样糟蹋吗?」

  「那还能愿意?!」何凤歧苦笑一声:「那些女共党一知道要失身,反抗得
很厉害,等被玩儿过几回,生米成了熟饭,就不像一开始那样折腾,不过只要一
有机会,她们不是寻死,就是瞅冷子咬你一口,好多人都被他们咬过,还有把整
根儿手指头咬掉的呢。在山下的时候,本来抓了有五、六十个女共党,前前后后
自尽的有七、八个,又宰杀了一些吃肉,带上山来的有三、四个,怕她们自尽,
白天晚上都用铁链子锁着,还是不肯顺从。」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马彪可不是好惹的,回到这里的时候,马彪天天带着人去折腾
那四十几个女共党,想让她们变得听话一点儿,不见效果。后来马彪也恼了,当
着其余女共党的面把其中一个活剐了吃肉,见其他人还不肯顺服,就往死里玩儿,
没半个月的功夫就活生生玩死了一半儿,被玩死了的女共党,马彪就叫他的手下,
把那些女共党的尸身抬进伙房肢解成块做成腌肉留着慢慢吃。后来连玩儿带杀又
陆续弄死了几个,据说现在只剩了两个,也熬不了多少日子了。」

  「他们还真的吃人肉?」我眼睛都直了。

  「哼哼,没听说过吧?!告诉你吧!马彪他们可是把女人肉当作猪羊肉一样
的吃呢,他们几乎每天的伙食,都离不开女人肉的呢。不过,这也难怪他们,因
为我们的流动性很大,没有条件养猪,加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老百姓们也几乎
都没有养猪。你想啊,天天在这深山里,只吃着粗茶淡饭,谁受得了?既然那些
被抓上山来的女人早晚都得被杀掉,那她们那身子上一身嫩肉就得被充分的利用
上了!所以呀,马彪他们最喜欢下山抓女人上山来,既可以爽,爽够了还可以把
她们宰杀掉改善伙食。这么美的事,你想啊,马彪他们会罢手吗?他们绝对不会
罢手的!」

  「啊,你说的这些事,以前从书上看到过,也听人聊天的时候说过,可不知
道还真有这事儿。」

  晚上,吃过晚饭,我和何凤歧坐在堂屋里继续聊天,何凤歧又拿出了他的留
声机。

  「哦……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听着音乐,我又想起了留声机的旧主人。

  「什么?谁?」

  「我是说那个副县长和他太太,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你是说他们哪!那个共党副县长倒还真是凶悍,他和共党县长领着一个排
的共军还有一伙儿民兵同我们对抗,一个守南门,一个守东门。我们攻破城墙之
后,那个副县长身边只剩下七、八个人,且战且退,还和我们打了好长时间的巷
战。打到身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于是跑回他自己家去,躲在院子里同我们对
射,又坚持了足足半个多钟头。那家伙枪法好准,我们派了人上房上墙,只要一
露头,马上就脑袋开花,一连死了五、六个人。后来马副司令没办法,叫人往院
子里连扔了二十几个手榴弹,才把他炸死了。」

  「他太太呢?」

  「也不含糊。等我们冲进卧室的时候,看见她吊在屋子当中,裤子尿得精湿,
舌头伸得老长。马彪早听说她长得好,打算抓住了好好地享用品尝,见她上了吊
不甘心,叫人放下来救。结果撅巴了半天也没救活,马彪一生气,就把亲手把她
的尸首扒光了衣裳,用皮带狠狠抽她,把胸、屁股和裆都抽烂了,又拿了一根鸡
毛掸子插在她下身儿,叫人拖到大街上,吊在过街楼的门洞里示众。年轻轻的,
还不满二十岁,唉!可惜了。」

  「你是说她死得可惜么?我看倒不一定,总比被你们活捉了强啊。再说了,
她那个身子最后还不得被马彪叫人取下来弄上山来改善伙食啊。」话一出口,我
就感到有些后悔,何凤歧毕竟是土匪中的一员,我怕会惹恼了他。

  「是啊。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太残酷了是吗?」何凤歧看上去并不在意。

  「……」

  那正是我的意思,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是在美国留过学的,和你一样是文明人,如果不是为了党国的大业,
我才不会到这鬼地方同这群草寇混在一起。」

  「……」

  「共产党虽然是敌人,但从我心里说,他们也是英雄,我很敬佩他们。不过,
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他们抓到了我,也同样不会放过我的。」

  「我明白。我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我的哥哥就死在云南。既然是敌人,战
场交锋,你死我活,本来无可非议,这道理我懂。但是,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
地,又说:士可杀不可辱。在五里圩那四个女的,我可是亲眼所见,就算是政治
上的敌人,你们也太……」我没再往下说。

  「太下流了。我知道你想这么说。」何凤歧的脸竟然红了:「你以为我喜欢
这个?我不敢说是正人君子,至少还算得上是个文明人,你见过我下令作这种事
吗?」

  「但你是参谋长啊!应该阻止他们这么干!除了司令,就是你大了,管不了
黄司令,还管不了马副司令吗?我是个基督徒,不喜欢政治,共产主义也好,三
民主义也好,我是搞不懂的,也不想搞懂。不过,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得民心
者得天下。像你们这样,老百姓能支持你们吗?你觉得能成功吗?」

  看着他的态度,我多少放了点儿心,说话也胆子大了些。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以为我有多大的权力?
我虽然是总统派来的,但只是个参谋长,实权并不掌握在我的手里。」

  「……」

  我不解地看着他。

  「自从总统去了台湾,一片汪洋大海,把大陆和台湾分隔两地,共产党固然
打不过去,但总统想要光复大陆,又谈何容易?本来将总统把希望寄托在海南岛
上,哪知道海南岛那么多部队,竟然不堪一击。只靠着金门、马祖弹丸之地,就
算总统有雄师百万,又怎么能在大陆登陆哇?所以,总统才在撤离台湾之前,收
编了黄德海他们这些绿林中人。其实,总统也知道这些人不牢靠,不过,除了他
们之外,总统又有什么人可以用呢?」

  「我也知道,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各怀异心,无非是想借助蒋总统这
杆大旗作大,其实,就是总统自己也指挥不动他们,更不用说我了。我到这里来
呢,其实就只是在总统和黄德海之间充个传话的,我有电台,可以同台湾直接联
系,作个传令。军事上呢,我给黄司令提提建议,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没办
法。至于其他的,我就是说,他们也不会听,说多了还烦。这些人落草,就是为
了不受人管,吃、喝、嫖、赌、抽大烟,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听说一开始,司
令夫人还因为他玩儿女人的事同他大吵大闹过,后来知道管不了,就不管了,据
说有时候抓住年轻漂亮的共党女干部,夫人还帮着司令把她们扒光了衣裳按在床
上,好让司令干得更顺利一些。连她都这样,你说我又能怎么样呢?这些人是总
统手上能打的最重要的牌,我只能想办法笼络他们,不能同他们翻脸哪!」

  「问题是,你知道老百姓是怎么看你们这支队伍的吗?没有老百姓支持,你
们又凭什么反攻大陆?」

  「这我明白,我也知道这样干的后果,但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尽人事,知
天命罢了。」

  「……」

  我是党国军人,一切应以党国的大业为重。从感情上说,那些女共党算得上
是女英雄女豪杰,如果我真有权决定她们的命运,一颗子弹是免不了的,但决不
会让她们多受罪。黄德海他们是一群草寇,但是是盟友,我虽然我佩服那些女共
党,可她们毕竟是敌人,我不能为了几个敌人,同自己的盟友闹翻哪!」

  「……」

  「我也知道,你是个文明人,也是个好心人,不过这话你对我说没关系,出
了这个屋儿,可千万别说。马彪和我不一样,那帮活畜类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多谢参谋长提醒。」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听音乐。」何凤歧打断了我,抽了一张唱片放在
留声机里。

  ……

  「我本想,等给黄司令治好了病就回到五里圩去,哪知道竟然被你们断了退
路!」回想起当年的事,我不由半嗔半怪地对阿辉说道。

  「刘大夫,您别见怪,我们这些当喽啰的,也只是服从命令而已,这都是马
彪和夫人他们出的主意。」

  「我没怪你。」

  「其实,依我说,您还得感谢我!那次骗你出来,我们都知道您心里并不愿
意,不过如果那时候您没有离开五里圩,大陆文革的时候,说不定您还会被当成
特务枪毙了呢!」

  「这也说不准,我听说好多有海外关系的人都被当成特务了。世事难料哇!
哎!谁知道呢?」

  「喝酒。」

  「干。」

  毕竟是整天在马背上生活的人,身体比普通百姓好得多,没过几天,黄德海
除了身体还有点儿虚弱,就已经不需要再用药了。既然已经不再需要医生,我便
决定回到五里圩去,头天晚上,我同何凤歧说了我的打算,他笑了笑,没有说什
么。

  早晨起来,我洗濑完毕,与何凤歧一同站在院子里看风景,准备像往日一样
同何凤歧吃早饭,然后就去向黄德海辞行,正在这时,我看见四妹子走了进来。

  在我眼里的四妹子总是身穿军服不化妆的,今天却很特别。

  脸上用了粉,嘴唇涂了口红,头上扎着发带,身上穿了一条白底带花的缎子
旗袍,腿上穿着当是很昂贵的肉色丝袜,脚下蹬还有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高跟白
皮鞋。

  旗袍是短袖的,露着整条白生生的胳膊,开衩也很高,一迈步,修长的玉腿
时隐时现。

  头一次看见她这副打扮,就算我这样见过大世面的男人,心中也不由犯痒。

  「刘大夫,司令和夫人让我来请您和参谋长一齐到聚义厅赴宴。」四妹子嘴
里是向我说,眼睛却一时瞟着何凤歧,从她的眼睛,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而从
何凤歧的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何必客气呢,医者父母心,给病人治病是应该的嘛。」我说道。

                (十)

  「聚义厅」这个名词我不是头一次听说,这是过去绿林山寨必有的地方,是
土匪们议事和分赃的地方,所以也叫「聚义分赃厅」,但从我上山后,还是头一
次到聚义厅来。

  聚义厅的房子要比黄德海的住处大多了,房子也高,黄德海、杨玉芙、马彪
还有十几个小头目都已经到了。

  黄德海虽然看上去仍有些虚弱,但气色已经好得多了,他亲自率领头领们到
大厅门外迎接我,把我迎进大厅,让在客席。

  我推辞了一番,盛情难却,只好坐了,黄德海和杨玉芙主席相陪,何凤歧坐
在我的另一边,五个女卫兵也都穿得花枝招展,站在后面侍候,杨玉芙还特地指
定让四妹子专管给我倒酒。

  席面很大,山珍海味、鸡鸭鱼肉俱全,其间推杯换盏,往来劝酒无需多言。

  黄德海亲自站起来谢过我的救命之恩。在言谈话语中,我感到了黄德海作为
一个绿林人的豪爽一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敬的酒都敬过了,土匪头目们开始各自捉对子猜拳
行令,我则向黄德海提出了要回五里圩的事。

  「刘大夫,别着急走哇。我们都是粗人,有眼不识金香玉,过去的什么对不
住的地方,刘大夫千万别见怪。从前哪,我的好多弟兄,都是因为受了点儿小伤,
结果就发烧烧死了,也没药可救。这次要不是何参谋长举荐了你,我这条老命就
算完了。这山寨里的弟兄们需要你这样的活神仙,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今天,
我替山上的弟兄们求求你,就别回去了,留在山上吧。只要你留下,我保证你吃
香的,喝辣的,把你当神仙一样供着。」

  「多谢了,不过,我是个医生,在这偏远的山区,缺医少药,多少人都等着
医生去救命呢,我不能留在这儿享福哇。」

  各路头领们也都纷纷开口,劝我留在山上,我惦记着五里圩周围的那些病人,
说什么也不肯。

  众人劝得有些急眼了,这时何凤歧站了起来:「司令,各位兄弟,能不能听
我说句话?」

  「好,听听参谋长怎么说?」

  「刘博士,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你这次来的不是一般的地方,如果让共
产党知道了,恐怕有性命之忧哇。」

  「不怕。不是我当着各位的面说共产党的好话。我接触过不少共产党的干部,
他们同你们是死对头这固然不假,但也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再者说,
我出诊一出来好几天也是经常的事,如果各位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我到这里来了。
就算是知道,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哪家的法律也不能给我治罪。」

  「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司令,俗话说人各有志,又道匹
夫不可夺其志。刘博士身为医生,不远万里到这里来,是以天下苍生为念,这是
行善积德的事,咱们不能挡着人家,是不是?我看这样,刘博士想走呢,也不要
强人所难。不过,刘博士,这山寨是黄司令和弟兄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若是
被共军知道了,我们上百条性命就算完了。」

  「参谋长的话我明白。作为医生,我救人不害人。回去之后,我会守口如瓶,
决不会把这里的事向别人透露,请各位放心好了。」

  「既然这样,本司令也就不再坚持了。」黄德海道:「我们拿枪杆子的,说
不定哪一天又会有个三灾两难,到时候,还请刘大夫……」

  「这请各位放心,身为医生,不问政治,救人于危难之中,是我不可推卸的
责任。只要有人需要,我决不推辞。不过,不希望再用这种办法把我骗来。」

  「哈哈哈哈,一定一定。这次失礼,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仰
仗之处还很多,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凡是能做到的,本司令和弟兄一定替刘大夫
办到。」

  「多谢了。」

  「不用客气。刘大夫愿意什么时候走,我亲自送你到山外。」

  「那就多谢了。我听人说,山寨不可一日无主,送就不必了。我打算明天一
早就走,不过,我不认识回去的路,还望……。」

  「放心,我派两个兄弟去送你。阿辉。」

  「司令。」阿辉本来在大厅门口指挥着喽啰上菜,听见招呼急忙过来。

  「刘大夫是你请来的,明天还是你去送,多带几个弟兄。送到了赶紧回来。」

  「是。」

  当晚,阿辉和四妹子奉命给我送来了十根金条,考虑到有那么多病人吃不起
药,我没有推辞,让他们回去替我转呈谢意。

  第二天一早,阿辉就领了四个喽啰,牵着十几匹滇马来到院外接我。

  何凤歧陪着我到聚义厅向黄德海辞行,土匪头目们早已等在那里,在厅里吃
过了早饭,又把我送出寨门之外。

  与来时不同的是,回去是白天,又有马可以换,所以走得很快,算上中午打
尖的时间,到天擦黑儿的时候,已经到了离五里圩只有十几里的地方。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前面的路我已经认识了,几位请回吧,免得被人看
见。」我在一棵大榕树边下了马,一边说一边把缰绳向阿辉递过去。

  「好的,刘大夫,我们这就回去了,奉司令吩咐,这匹马送给您作脚力,您
自己当心。」阿辉没有接缰绳。

  「那就谢谢了。放心吧,请回。」今后出诊用得着马,所以我也没推辞。

  「我们看着您走。」

  「好吧。」

  我重新上了马,向五里圩的方向奔去,走出老远,回头看去,阿辉他们仍然
立马在榕树下。

  有了马,省了许多力。虽然天已经渐渐黑了,但是走了多少次的路,也没什
么可怕,我信马由缰向前走,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到我的小诊所,想着明天一早小
娅见到我的惊讶神情,心里感到暖洋洋的。

  再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真有不少可回味之处。

  继续向前走,已经影影绰绰看到了五里圩的房子,路边忽然蹿出四个拿枪的
人来,一下子把我围在当中。

  「站住!下来!」一个东三省口音的人说。

  我在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出其中两个人穿的是解放军的军装,以为碰上了
巡逻队,急忙跳下马来:「同志,有什么事。」

  一个军人点亮了手电照在我的脸上。

  「你是刘彼德?」

  「是我,您认识我?」

  「当然认得,我们找了你好久了。」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事儿犯了。」

  「我的事儿?」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莫非我替黄德海治病的事走漏了风声?
不怕,我有我的原则,我是去给人治病的,病人是谁我和无关,我也没有义务告
诉他们别的事情。

  「何小娅你认识吧?」

  「当然,她是我诊所的护士。」

  「那就不错了。」

  「怎么?她说我什么了?」她不会说我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哇?!

  「你装的还挺像?把他捆上带走。」说着,几个穿便衣的人就拿绳子来捆我。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捆我?」

  「为什么,你干的好事。」

  「我干什么了?」

  「还装!你真行啊。有句老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连窝边草都吃,
妈了个巴子的真不是东西!」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啊?」

  「听不懂?!哼!你从美国到这儿已经好多年了,孤身一人过了这么久,想
要个女人也没什么了不得。不过,你想要娶个女人,在这里也不算什么难事,就
算是想要何小娅,当初你也有得是机会,为什么非等到人家嫁了人才想起人家好?」

  「你们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何小娅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哪!」

  「是好,我没说她不好哇!」

  「好!你喜欢她,就更不应该糟蹋她!更不应该把她杀死呀!她跟了你那么
多年,你怎么忍心?妈了个巴子的你真是个畜牲!」

  「什么?你们说什么?小娅死了?怎么死的?谁干的?」我一下子就急了。

  「别装了,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你们说我?我会杀死小娅?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怎么会杀死她?!」

  「因奸不从,杀人害命!除了你自己,妈了个巴子的谁还知道为啥?」

  「你们胡说!」我真有些急眼了。

  「人死在你床上,你想抵赖也抵赖不掉。告诉你,死者的男人已经在你的诊
所门前等了好几天了,就想把你撕巴了!你等着吃花生米吧!」

  这一棍子可把我打懵了,不知小娅为什么会被杀,更不知道为什么我成了杀
人犯,我一路走,一路解释,可那些人根本就不听我解释,我不知道事情到底严
重到什么程度,但看上去,他们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凶手,我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
清了。说不定,真的会有一颗子枪要从我的后脑穿进去了。

  我被他们五花大绑着,慢慢向镇里走,越向前走,脚步越沉重,这突如其来
的灾祸,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忽然,黑暗中发出几声巨响,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抓我的那些人纷纷倒在
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黑暗中蹿出几条黑影,扑上来扶住我,几刀便割断
了我的绑绳。

  「刘大夫,这里不能久留,快跟我们走。」我这才听说是阿辉的声音。

  「阿辉,你们怎么在这里?」

  「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逃命要紧,快上马走。」我也顾不上多想,骑上马
跟着他们就往回跑,跑了一阵儿,镇子里响起了一阵锣声,应该是解放军听见枪
声的反应。

  又跑了一阵儿,看见路边树上拴着我们来时的马,阿辉他们解下马来,骑上
就走。

  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出了很远,后面的锣声已经听不到了,这才放慢了脚步。

  「阿辉,你们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跑来救我?」

  「黄司令不放心,来之前同我们说,让我们一定要等到确认您没危险了再回
山覆命。我们也知道和您一道走对你不利,所以才让您自己回去,但一直暗中跟
着,看见了您被抓的情景,把我们吓坏了,这才赶过来救你。这回杀了共军的人,
看来您是回不了五里圩了,还是跟我们回山吧。」

  那四个人的死我是亲眼看见的,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我有嘴也说不清楚,看
来我只能先跟他们回去再说。

  到了第三天,我又重新回到了土匪们的山寨,住进了何凤歧的西套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我心里记挂着小娅,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被杀了。

  又过了几天,一个小喽啰来到我的住处,说是黄德海派他去五里圩打探消息
的,刚刚回来,知道我很着急,所以黄德海叫他赶快来见我。

               (十一)

  「你都打听到什么消息?那个何小娅真的死了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来是真的,镇上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认定人是您杀的,他们都在骂
您。」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听说是这样的:就是您上山的第二天一早,那个女……」

  「女护士。」

  「对,女护士,到您的诊所上工,一直到天黑了还没回家,他男人就到诊所
去找,您的诊所黑着灯,门口挂着个牌子,说您出去看病了。」

  「我知道,那个牌子是我挂的,告诉人家我出诊了,免得病人在外面死等。」

  「那女护士的男人一推门,门是开着的。」

  「小娅有钥匙,我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帮我照料一下儿。」

  「对。那男的进诊所,点上灯一看,屋里空空的,然后就进了您睡觉的房间,
就看见那女护士了。」

  「怎么样?」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问。

  「您听我说。我听说那女护士仰面躺在您的床上,没穿衣裳,头上捂着一个
大枕头,人也已经僵了,奶头被人咬下来一个。后来军管委的人去勘验现场,说
她是被人用枕头闷死的,还被强奸了,断定是因奸不从,杀人灭口又奸尸。镇上
的人都说是您干的。」

  「胡说八道,那个时候我还在来这里的路上,怎么强奸杀人?」

  「我们信,可共党不信哪!还有,就算他们相信那女护士不是您杀的,您也
回不去了。」

  「为什么?」

  「那天阿辉他们救您的时候,因为天黑,瞄得不准,那四个人里头有一个只
是受了重伤,没给打死,被救过来了,他说出了您,现在他们已经把您当成我们
的人了,您想您还回得去吗?」

  「嘿!这叫怎么回事啊?」我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刘博士,别这样,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在这山上待着也不错,吃喝不用愁,
再说,这里好几百号人,哪个生病了不得靠您,您还怕没事儿干?」何凤歧在一
旁劝道。

  事到如今,我也没了办法,只好留在了山上。

  知道我要留下,黄德海很高兴,把何凤歧隔壁的小院儿拨给我住,何凤歧则
派了两个他的贴身卫兵来照顾我。

  卫兵们替我把院子收拾好,我搬家的时候,黄德海夫妇亲自过来道乔迁之喜:
「怎么样?刘大夫,这院子怎么样?」

  「不错,多谢了。不过,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太浪费了,我觉得还是住
何参谋长那边好,我们两个挺聊得来的。」

  「住得这么近,一迈腿不就过去了吗?给你一个院子,主要是为了让你在这
儿给弟兄看病方便。」

  「哦,原来这样。好吧,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药箱,里面只是
些应急的药,这些天也用得差不多了,要开诊所看病,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我在五里圩的时候,有共产党的政府替我进药品,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咱们山寨有财源,有钱还怕弄不来药?!需要什么药,你拉个单
子,我叫人去买。」

  我已经从何凤歧那知道,他所说的财源,就是从境外贩运大烟土。

  「我需要磺铵、盘尼西林、去痛片、可卡因……」我一气儿说出一大串药名
来,把他们说得两眼发直。

  「够了够了,你说的我是一个也没听过。您就说吧,这东西到哪儿去弄。」

  「省城的大药房,还有大医院里应该都有。」

  「那行,你拉个单子,咱们马上就去办,有了药,这个医院是不是就能开了?」

  「可以,如果还能有个懂护理的帮忙就更好。」

  「咱们山寨里有得是人,不会你教他就行了。」

  「护士这活儿得细心,最好是女的,别人粗手粗脚的,恐怕不行。」何凤歧
一旁接口道。

  「我来。」

  四妹子自告奋勇。

  「妳?行吗?」杨玉芙道。

  「不就是打针,换药吗?以前弟兄们受了伤,我也给他们换过药,我也见过
刘大夫打针,我看不太难,就算不会的,让刘大夫教我不就行了吗?」

  「我看行,四妹子读过书,比别人强。就怕夫人不肯放。」何凤歧道。

  「这是好事儿,我有什么不肯的?刘大夫,您看呢。」杨玉芙问我。

  「试试吧,女的毕竟要细心点儿。」

  「那好,药的事儿交给我来管,你只管在这儿当你的活神仙。」

  我的诊所第二天就正式开业,过了十来天,还真有人把药品和我需要的器械
买了送过来。

  等药的这些日子,我教四妹子作护理。

  四妹子学得很专心,也很有灵性,什么都学得挺快。

  对于她识字的事,我感到很惊讶。同她闲聊的时候,我提向她提起,这才知
道有关她和杨玉芙的来历。

  原来,杨玉芙的祖上是满清一位告老还乡的大官,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四
妹子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卖到杨家给杨玉芙作伴读的丫环,所以跟着杨玉芙
识了不少字。

  杨玉芙十六岁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富商的独子作少奶奶,四妹子也成了她的
陪嫁。

  哪知道,那个富商的独子立不住,成亲不到一年就暴病死了,婆婆说是杨玉
芙命硬给克的,对她越来越不好,处处甩闲话,那时候杨玉芙的父母已经死了,
两个哥哥去了北方也没了音信,失去了依靠的杨玉芙只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慢
慢熬日子。

  杨玉芙二十岁的那一年,黄德海带人打下了她婆家的县城,闯进了她的卧房。
黄德海看见杨玉芙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背后站着四妹子,主仆二人表情淡定,丝
毫不因屋里进了杀人不眨眼的响马而稍有恐惧之色。

  「知道我是谁吗?」黄德海惊异于她们的镇定。

  「不知道。」

  「我是黄德海,听说过吗?」

  「算是听说过吧。」

  「妳不怕吗?」

  「你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有什么可怕的?」

  「不怕我杀妳吗?」

  「砍掉脑袋碗不过大个疤,杀就杀吧。」杨玉芙向下一变腰,把头一低,用
手把脑后的头发都撩到前面,露出又白又细的长脖子。

  「哈哈哈哈!没想到,妳倒挺有胆量!就冲妳这胆量,老子喜欢上妳了。怎
么样?跟我走吧,给我作押寨夫人,我让妳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杨玉芙没说话,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四妹子便走,出了院门,从一个小喽
啰手里拉过一匹马,一抬腿就骑了上去。于是,杨玉芙就成了黄德海的押寨夫人。

  「妳杀过人吗?」我问。

  「作强盗哪有不杀人的。」四妹子很平静地说。

  「杀人什么感受?」

  「一开始手会发抖,好几天吃不下饭。杀得多了,就和杀鸡没什么不一样了。」

  「夫人也杀过吗?妳们杀过几个?」

  「我杀过四个,夫人亲手杀过的比我多一倍还多。」

  「杀人还有什么亲手不亲手的。」

  「她是夫人,可以叫别人去干。光是前几个月,夫人下令杀的共党干部就不
知有几十个了。」

  「一个大活人,说杀就杀了?」

  「有什么办法?咱们就是干这个的,你下手不狠,死的就是你。」

  诊所开诊之后没多久,黄德海和何凤歧他们带着一半人马出山寨去了,留下
马彪守山。

  寨里的人少了,看病的也就少了,平时我在家没有什么事,就只好拿从何凤
歧那儿借来的书打发时间。

  卫兵们都不识字,见我看书,就求我讲给他听。

  他们和四妹子都喜欢《水浒》,也许因为他们自己就是绿林好汉的原因吧。

  那天,我正读到林冲被逼上梁山,念到王伦强迫他下山取「投名状」一节,
我忽然愣住了。

  虽然这本书我已经读过不只一次,里面的故事耳熟能详,但都没有让我有什
么特别的感受,今天再读,我感到若有所悟。

  「你们这山寨也有投名状吗?」

  「投名状?有哇。凡是新上山的人,都要手上有人命,才能死心塌地,不然
哪个跑下山去,到官府一说,把山上的底给漏个精光,大家就都完蛋了。」四妹
子回答。

  「你们都有投名状吗?」

  「我那回不是说过吗,我亲手杀过四个人呢。」四妹子道。

  「你们呢?」我问那两个卫兵。

  「那当然都要是喽。」

  「那我的投名状呢?」

  「您?」阿辉和四妹子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就愣了。

  「你们杀的那三个解放军里,大概就算了我一个吧?」

  「这个……算吧。」这回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那何小娅呢?是不是也算我的投名状?」

  「这个……」他们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小娅的死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阿辉他们打死那几个
抓你的共军,也是为了救你,只是不凑巧,弄得您说也说不清楚了。」四妹子比
那两个要机灵一些。

  「对对,弟兄们只是想救您,没想把那事儿栽在您的头上,不过共党会不会
相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两个卫兵的头上见了汗。

  「哼哼!」

  我冷笑了一声,三个人都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偷嘴吃的小孩儿,带着
满嘴的油被大人审问时的样子。

               (十二)

  「阿辉呀,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人大概也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
那件事,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那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你是说……五里圩诊所的事?」

  「嗯。何小娅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干的?」

  「好吧,反正当事人已经都死了,也没必要再替他们保密了。不过,这事我
虽然知道,但我可没参与。」

  「我知道,你一直陪着我呢。」

  「这您是明白人。这事说来话长。司令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们大
家都没了主意,还是何参谋长说让我们到五里圩去找您。夫人和马彪他们本来都
不相信西医,但那个时候,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我猜得出。」

  「那时候夫人说『请您上山没问题,就怕您以后回到五里圩,把山上的事儿
漏了底。』」

  马彪说:「不怕,先让他给司令治病,不管治得好治不好,完了事儿把他了
就完了。」

  参谋长不同意,他说:「如果他治得了司令的病,那就是司令的救命恩人,
绿林中人讲究仗义,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马彪就问:「你敢打包票?就算他真的不会说,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
果那天有人知道他来过山里,共党会不问他吗?他能不说吗?」

  参谋长说:「当然不能把全山寨上百号人的性命交待在一个同山寨没关系的
人手上,但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吗?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把人留在山上?再说这样
好的医生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山寨里难免不会再有人像司令那样有个病啊灾的,
到时候还得靠家?!」

  「后来呢。」

  「后来夫人发了话,她同意参谋长的说法,不能恩将仇报,但要想办法断了
您的回去的后路。后来这事就交给马彪去办了。

  这事极其机密,知道的人除了司令、夫人、参谋长、马彪之处,就只有我和
马彪派去的人知道。

  我去请您的时候,马彪派的人就藏在您隔壁住的赖老巴家里。您可能想不到
吧,赖老巴就是我们的眼线。」

  「原来是这样!」这确让我大吃了一惊。

  「你们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杀何小娅来逼我上山。」

  我和小娅的关系非常好,他们竟然用我那时最亲近的女人的生命作我的投名
状,这件事让我从开始有所怀疑时起就一直耿耿于怀。

  「那倒不是。本来马彪只是让他们设法杀个人放在您诊所里的。」

  「那后来怎么又杀死了何小娅?」

  「把您接上山的第二天,夫人看到司令真的好了,就让我去马彪那儿打听事
情办得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马彪派去的人刚刚回来,是他手下的小头领黄彬。」

  「黄彬说什么?」

  我知道黄彬,是马彪手下的小头目,同马彪一样的心黑手辣。

  「我听黄彬他说,那天他先到了赖老巴家里,把副司令的意思说了,让他想
想怎么干最方便,最好是能杀个共党干部。老巴不是就住在您的诊所隔壁吗,对
您诊所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对黄彬说:『共党干部哪那么好杀?更不用说悄没声
的杀完了要放在人家屋里了!要说方便,再没有比杀刘大夫诊所里那个女护士更
方便的了。刘大夫不在的时候,白天都是她在诊所里帮着照看,打扫打扫屋子,
有换药、打针的小事就直接接了。镇上人信西医的不多,一天到诊所来的最多也
就是七、八个人,一般看病的如果看见出诊的牌子就都走了,诊所里就是那女护
士一个人,动起手来再方便没有了。而且,那个女护士又年轻又漂亮,虽然嫁了
人,可还没有生孩子,身段还同黄花姑娘似的,正好趁机玩玩儿。』」

  黄彬一听,也正中下怀,就决定对那女的下手。

  第二天一早,老巴亲眼看见那女的进了诊所去,看看街上没人,就和黄彬溜
了进去。

  黄彬对我说,那女的看见他们,以为是病人,就说:「刘博士去场坝出诊了,
估计午后才能回来,你们要是看病,就请下午再来吧。」

  黄彬是装着有伤去的,腿上还缠着白布,就说想让她给上点儿药。

  那女的认识老巴,所以毫不怀疑,低头就去解黄彬腿上的白布。

  老巴趁着她不注意,突然从背后上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黄彬也趁机抱住她
的脚把她拖到您屋里的床上。

  老巴压住她的上身儿,用枕头捂住她的头不让出声儿,一边扯开她衣裳吮她
的奶头儿,黄彬在下面按着脚扒了裤子就上去干她。

  一开始她还两腿乱蹬,可没等黄彬干完事儿,她就不动了。

  后来老巴趁着她身上还热乎,又玩儿了一回死尸,最后留下一个因奸不遂的
杀人现场,准备栽赃到您的头上,让您没法回去。」

  这件事其实我早有怀疑,但黄德海他们一伙儿坚决不肯承认,大概他们也知
道杀死何小娅会让我多么痛恨他们。

  「所以解放军才会到处抓我!」我问。

  「没有!解放军也不是吃素的。当时军管会派人到诊所里看了一番之后,马
上就说至少是两个人作案,反而把您列在了被绑票的名单里。」

  「那他们为什么还抓我?」

  「赖老巴这小子很猾头,一打听到军管会勘查的结果,马上就想到:人家既
然能看出作案的人数,还能知道不是您,说不定就能看出是谁干的,所以当天夜
里就溜上山来了。夫人和马彪一看不行,于是就又安排了后面的一场戏。」

  「什么戏?」

  「派几两个弟兄先走一步下山,到去五里圩的路上埋伏,抓您的那几个共军
就是他们扮的,还有一个是我们的眼线。我们救您的时候放的是空枪,他们四个
是装死,反正天黑您也看不出真假来。咱们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溜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多么大的一个恶当,但那个时候,我的生命受到巨大的
威胁,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是黄德海一伙儿干的,土匪们也对此事守口如瓶,我当
时还是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

  那之后,又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都在忙着给来诊所的喽啰们看病,起初他
们并不相信西医,但有了黄德海的先例,再加上被我治好病的人越来越多,来诊
所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这其中当然不乏四妹子的功劳,因为来看病的人中,只有少数是真的有病,
更多的人是为了同四妹子调笑,过一过嘴瘾。

  马彪是经常来诊所的常客,我知道他喜欢四妹子,但同时我也知道,四妹子
真正喜欢的是何凤歧,这恐怕也是她主动要求来我这儿帮忙的原因,这里离何凤
歧的住处近,我又同何凤歧很熟,所以可以经常看到何凤歧。

  我到山上之后,黄德海他们第一次成伙儿下山之后的第四天,晚饭之后,我
让卫兵们领着我在山寨里转悠。

  有了投名状,我就只能死心塌地地留在山上,因为落到共产党政府手里,免
不了要替小娅和那三个解放军偿命的,因此,土匪们对我也放松了许多,我可以
很自由地在山寨中来往了。

  坝子上一片一片的房子都是土匪们的住处,花棚则单在一处,离我住的地方
还远得很,沿山根儿下有一大溜儿几十间房子,却没有院子,每间房子的门口都
挂着红灯笼,老远就能看见几个红红绿绿的女人斜靠着门站着。

  「刘大夫,您是不是想去乐乐?」卫兵阿风道,我看到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
渴望。

  「我可没有那个兴趣。」我说:「你们想去就去吧。」

  「那不行,参谋长让我们照顾你呢,我走了,您身边没人怎么行,参谋长知
道了会怪罪的?」

  「我出来这么多年了,什么事儿不是靠自己?,哪用人照顾,你们去吧,我
转转就回去了。」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走了,我自己向着相反的方面走来。

  走到坝子中间的交叉路口,看见马彪领着几个喽啰走过来。

  「刘大夫,忙啊。」马彪看见我赶紧打招呼,他好酒,不过守寨的时候不喝。

  「人都下山去了,我有什么可忙的?」我回答道:「副司令去哪儿?」

  「巡山查哨呗。」

  「那真是辛苦了。」

  「嗨!辛苦什么?为了山寨的安全嘛,该小心的事儿不能马虎。」

  「说得对。」

  「阿风这两个狗日的真不是好东西,咋的让你一个人出来蹓?他们人呢?」

  「我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散散心,所以把他留家里了,老有两个人在屁
股后面跟着不自在。」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跟我在一起不会也不自在吧?」「

  怎么会呢?」

  「那好!跟我去转一转,多认认路。咋个样?」

  「好哇。」

  我跟着马彪向寨门方向走去。马彪这个人很粗野,不过倒是挺实在,时间长
了也不像开始时那样觉得他讨厌了。

  寨门里面有两间房,借着寨墙而建,其中一间的门口站着的喽啰看见我们,
急忙向里面喊了一声:「副司令到!」

  里面的小头目赶紧跑了出来,直直的站在门口道:「二哥,刘大夫,你们来
啦。」

  这是头目们对马彪的称呼,他们叫黄德海作大哥,好像这样显得亲近。

  「有啥子情况?」马彪问道。

  「没的。」

  「算着时间,司令他们也该回来了。」

  「是啊,到现在还没见影儿。」

  「仔细看到。」

  「是哩!二哥,刘大夫,屋里坐,喝碗茶。」

  我和马彪进了屋,见借用的寨墙边背冲着我们站着一个喽啰兵,正扒在墙上
向外看。

  原来墙上有几个观察孔,我走到其中一个观察孔跟前,正好可以看到通向寨
门的那条路。

  「怎么样?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如果有人想攻山,只要在这里放上几支长
枪,来多少死多少。」马彪来到我的背后说。

  「是挺险的。」我回答。

  「叫他们看到,我们喝碗茶,然后再去别处转转。」

  「好吧。黄司令他们干嘛去了?」

  「这是军事秘密,哈哈。」马彪道。

  我从墙边走回来,同马彪坐在屋子中间的桌边,小头目急忙给我们倒上茶,
也坐在桌边陪着我和马彪闲扯,除了一开始的客套话,没多一会儿,他们的论题
就转到女人身上去了。

  我没有兴趣,但也只好一边听着。

  「副司令,昨天晚上在哪边过的?」

  「还是小红那丫头屋里。」

  「还是您有眼力,那小女人,一身的媚骨,会耍的花样儿也多。我每次到她
那里去,娘的要不日她一回就舍不得出屋。花棚那些女人,也就数她了。」

  「嗨!她算啥子?不过就是骚,其实耍儿起来没球意思。只不过比别的强一
点儿。」

  「那是,那是,副司令最会品女人。」

  「这话老子爱听。其实呀,老子不喜欢耍儿那些骚娘儿,男人还没怎么着,
她先把大腿劈得啥样,露着个骚屄等着,生怕你不日她。」

  「那还能怎么样?」

  「老子还是喜欢那会脸红的。」

  「那除非是黄花闺女,不过,就算是有大姑娘,耍不过两天,不也都变成骚
女人了。」

龍葵 2018-5-1 09:51

               (十三)

  「哪个说不是?还有那些女共党,倒是不骚,他娘的耍儿的时候跟死人似的,
一脸哭丧相,一想起来就让老子生气!」

  「要不都让哥给整死了呢?」

  「说实话,老子这么多年以来遇上的女人,看着最顺眼的,还就是五里圩那
个共党的女区长,再有就是五平县那个共党副县长的老婆。刘大夫,你见过那个
共党区长,就是在你们五里圩杀的那个。」

  听到马彪这么说,那个女区长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没回答,现场变
得有点儿尴尬。

  「你说的是那个,果然不错。」

  小头目急忙出来打破僵局:「可我记得二哥没耍过她。」

  「所以才说可惜哩!那女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特别是那个屁股,还
没脱裤子老子就想日她,可惜是大哥先看上的,我不能从他手里抢人不是?!等
大哥喊杀人的时候,老子刚耍过那共军小女兵,娘的棰子(西南土话,阳具)软
的像米粉儿,哪还硬得起来?老子又不能在大街上日她!只好摸摸她屁股,过过
手瘾,唉!可惜喽!」

  「其实您也没的什么可惜的,那小女兵长得多靓?还是个黄花闺女?那女区
长和副县长老婆都是让人家日过的,哪有那小女兵好?」

  「你龟儿不懂,女人光长得好看不够,光是黄花闺女也不够,那两个女人虽
然不是姑娘,可身上有一股味儿。」

  「啥子味儿?」

  「女人味儿。」

  「女人味是啥子味儿?」

  「说不上,不过老子能闻到,闻到那个味儿,老子就迈不开腿。只可惜她们
都死了,不然,带回山里,老子天天搂着们睡,别人都不要喽。」

  我实在听不下去,又不想表现出我的不屑,急忙站起来道:「副司令,你们
慢慢聊吧,我想先走一步。」

  「急啥子,咱们一起走。」

  马彪可能看出我不喜欢听,于是也站了起来。

  我们从屋里出来向回走,没走出几步,那个小头目又从屋里出来喊我们:
「副司令,先等等,可能是司令他们回来了。」

  我和马彪都停住脚步,转身又回到屋里,从观察孔向外看,虽然天已经快黑
了,视线已经很模糊,但借着昏暗的天光,还是可以看见路尽头有几匹马向山上
走来。

  走得近了,才知道并不是黄德海,因为只有几匹马而已,最前面的四匹马上
坐着人,最后的两匹马上驮着东西。

  「嗨!我们回来了,开门!」马背上的人在离寨门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就
喊上了。

  「是何飞吗?怎么就你们几个呀?大哥大嫂他们呢?」马彪喊道。

  「是二哥呀。黄东林受了伤,大哥让我们送他回来,请刘大夫给看看,捎带
着给您带回点儿好东西来。」

  「大哥他们怎么没回来?」

  「本来是要回来的,半路上参谋长说要给共军杀个回马枪。」

  「哦!大哥叫你们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

  「是您最喜欢的。」

  「哦!哈哈哈哈。」马彪大笑起来,回头命令喽啰:「开门!开门!」

  「是!」喽啰答应着出去开门。

  马彪又冲着观察孔喊:「等着,开门去了。」

  然后就当先出了屋子,我也跟了出来,一齐到寨门边等候。

  寨门一开,就听见「得得」的马蹄声,只见那四个喽啰各自拉着一匹马进了
寨,最后那个人一串牵着三匹马,每匹马的缰绳都拴在前一匹马的马鞍上。

  到了门里火把照亮的地方,我才看清弄那两匹马上驮的原来是两个人。

  两个人都面朝下横卧在马鞍上,双手绑在背后,身体也被用粗绳子揽在马身
上,折成一个倒着的U形,屁股在最高处,头和脚垂在两边,上衣因为自重而滑
到半截儿,露着裤腰和半截儿光脊梁。

  头发散落下来盖着脸,尽管看不清长相,但只要一看她们的身材,就知道是
女人。

  两个女人都留着短发,身上穿的是灰布的衣服,我在五里圩见过,共产党的
干部们经常穿这样的衣服。

  我的心里一沉,心想:「又有两个女人要受罪了。」

  「伤得重不重?」看见回来的一个人吊着胳膊,马彪问道。

  「给子弹穿了道沟,骨头可能断了,不过不重,只是血流了不少,司令说怕
我像他一样发烧,叫我先回来找刘大夫看看。这么多弟兄,就我一个挂了彩,倒
霉球!」

  「哦。刘大夫正好在这里,赶快找他看。从长坝弄来的?」马彪随口说着,
走向后面捆着女人的马。

  「是哩。那里的共党以为我们被打败了,不敢再出来,所以防备很松,加上
事先眼线踩点儿踩得实,我们一去,就先把两个放哨的民兵给摸了,然后悄悄进
到镇子里,他们一点点儿都不知道。我们按事先打探好的地方,把共党的镇政府
和干部的家围住,然后一齐动手!嘿!连抓带杀,干的好痛快。」小头目眉飞色
舞地说着。

  「杀了几个?」

  「连干部带家眷,男的二十二个,女的九个。有两个民兵正在家搂着老婆睡
觉,被我们掏了被窝儿,四口子一起精赤条条的捆了。大哥又叫把那七个女的留
下两个,别的都脱光起,让兄弟们耍个痛快。这两个是共党派到镇小学校的,大
的那个是校长,小的那个是教员,大哥没让动,说二哥守寨没参加行动,有好的
要留给你。」

  马彪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大哥,有好事总忘不了自己兄弟,哈
哈哈哈。那还杀什么回马枪啊?」

  「打镇政府的时候,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只好改偷袭为强攻。那些共党抵抗
得很厉害,一时拿不下来,东林就是在那里受的伤。何参谋长说长坝离共军的驻
地太近,不宜久战,我们就在镇政府外面把抓到的那些男男女女通通杀完喽,男
的大卸八块,女的从裆子里一刀豁成两半,然后在镇子里放了把火就了。走到半
路,参谋长又说共军来增援的部队一定以为我们急着回山,想不到我们还会回去,
怕正忙着救火救人呢,正好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姓何的这龟儿别看是个书生,还真是有些歪点子。」马彪走到马前,逐一
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们的头抬起来,借着火把的光仔细看了看。

  我看到那两个女的一个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另一个年龄略大一些,应该过
了二十岁,两个女人长得都挺耐看,皮肤也很白皙,不像是本地人,她们的嘴都
被用破布堵着,看见马彪,都用愤怒的目光瞪着他。

  马彪把两个女人嘴里的破布掏出来。

  「土匪!坏蛋!快放开我!」

  两个女人的能出声,就立刻骂了起来,从口音听出,她们果然是从江浙一带
地方来的。

  「哈哈哈哈!」马彪得意地大笑着,伸插在两个女人的屁股上摸了几把:
「莫急,过一下儿就放开妳们,不过得先让老子看看春景儿。」

  说着,马彪从马前头转过去,将那个女教员的鞋袜扒下来,露出两只白皙的
光脚,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说着下流的脏话,然后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来,
「哧」地在她的屁股后面豁了一刀,我在马的前面另一侧,看不清他干什么,不
过猜也猜得出他是在豁那女教员的裤裆。

  女教员大声地骂着,挣扎着,声音中带着哭腔,但身子被捆得紧紧的,只有
两只小腿在那里乱踢。

  我看见马彪双手一扒,女教员的裤子便向两边裂开,露出圆滚滚的雪白屁股,
然后他让喽啰用火把照着亮,用手扒着她屁股仔细看,那女孩子被人这样看春宫,
嘴里骂着,抽泣起来。

  听着女孩子的骂声,马彪反而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用手扒拉了一阵儿,又
在她的裸臀上拍了一巴掌:「哈哈,还是个没开过苞的!」然后便转向那个女校
长。

  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掺和,便以给黄东林看伤为由告辞离开。

  马彪这回没留我,只是一边用刀子豁着女校长的裤裆一边对黄东林道:「治
完了伤赶快到花棚来,看在你挂了花的份上,我让他们把这个当官儿的留着,让
你先过瘾。」

  「多谢副司令。」黄东林说完便催着我快走。

  走出十几步了,听见背后马彪的声音:「先把她们送到花棚去,脱了衣裳洗
洗干净,这个嫩的等老子替她开苞,那个等黄东林来了再动。」

  我暗自摇着头,逃命一样快步回到了诊所。

  黄东林的伤不重,子弹也没有直接打在骨头上,不过子弹没碰到骨头,骨头
却断了的事并不少见。

  在回来之前,已经有人给他上过白药,并且用夹板固定过,折断的骨头已经
复位,也没有感染的迹象。

  我给他洗过伤口,撒上消炎粉重新包好,又拿了两片消炎药看着他吃下。

  黄东林一直表现得心不在焉,我看着他吃完了药,去给他拿回去吃的药,等
我转回身来,他已经不见了。

  我知道他去作什么,虽然我很不希望两个女人被他们那样玩弄到死,但以我
在这里的身份,却不会有人听我的劝告。

  两个卫兵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不过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
经把洗脸水和早饭给我准备好了。

  「昨天晚上,司令送回来两个女共党你知道不知道?」服侍我吃饭的时候,
阿风的神秘地问我。

  「我看见了。」

  「您见喽?哦!那两个女的身子真嫩的紧,副司令领着我们把她们好好收拾
了一顿,我回来的时候,花棚那边还有十几个人等着哩。」阿风显得眉飞色舞。

  「她们挨打啦?」

  「挨打?打她们作身什么?」

  「你不是说收拾她们吗?」

  「我们说的收拾就是拿她们来恶耍。」

  「恶耍?」

  「她们和那些婊子不一样,耍那些婊子要给钱,还要耍得她们美。这些女共
党,早晚要她们死逑,耍就耍到狠。」

  「你们去了多少人?」我想到早晨起来还有十几个没上手,所以有此一问。

  「也没得多少,总共四十多个。她们刚来,脱衣服、上架、洗澡还要花不少
时间。」

  「还上架?」

  「我说过,她们不是婊子,哪个会自愿叫我们耍?副司令早就叫人作了几个
木床,上面钉上架子,把那些女共党用铁链捆在上面,我们想怎样看就怎样看,
想怎样耍就怎样耍,再挣不得脱。」

  我这才知道何凤歧说的不错,被抓来的共产党女干部都是被用铁链子锁着被
强奸的。

  「你们这么多人,她们怎么挺得住?」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们活。副司令说,等这十几个人耍过了,让她们养
几天,就把她们宰了吃肉。不过,那个年纪大的嫁过人,还能多挨几天,那个小
的是个没开过苞的,身子嫩,怕挺不了几天,这也没什么,死了就把她身子上的
肉弄来吃。」

  阿风正说得起劲儿,四妹子从外面走进来,我急忙使个眼色,他便不再说。

  这天之后直到黄德海他们回来,中间不时有受了伤的土匪回山找我治伤,也
时常送回一两个年轻的女干部,加上那两个,前后一共送回来五个。

  每当有女干部被送上山,两个卫兵晚上都会去花棚凑热闹。

  从他们的嘴里我知道,那个年轻女教员上山的第三天就被玩儿得大出血死了,
另外四个当中,也有一个被活活玩儿死,一个被马彪杀了,她们的尸身最后都被
弄到伙房去了,她们的尸身一部分被做成了腌肉,另一部分被做成炖肉给吃掉了。

  而剩下的那两个还活着,也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十四)

  从回山的土匪嘴里,我也大致了解了黄德海他们这些天的行踪。

  那天在何凤歧的策划下,土匪们给长坝镇来了一个回马枪。

  这一次黄德海采纳了何凤歧的计策,并没有全体参与突袭,而只是由他自己
和杨玉芙带着二十几个人骑着马从镇子的一头杀进去,沿着大街冲过去,由镇子
的另一头冲出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回到同何凤歧商定的汇合地点。

  被何凤歧说中了,当时到长坝增援的是解放军一个排,他们没想到土匪们会
去而复返,所以当黄德海他们冲进大街的时候,这些官兵与幸存的乡镇干部们都
忙着救火、收殓被害者的尸骨,以及安慰死者亲属,因此又被人所乘。

  土匪所过之处,见人就砍,见院子就扔手榴弹,据土匪们说,这一冲至少打
死了三十几个人,虽然其中不乏吹牛的成份,但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惯匪,枪法是
他们保命的本钱,所以长坝镇被这一冲所造成的死伤,恐怕也不会少于十几个。

  此后的七、八天里,黄德海他们利用眼线提供的情报,同追剿他们的解放军
在山里兜圈子,专拣剿匪部队的空当钻,找到机会就下狠手,所过之处,对共党
的干部、民兵和他们的家,东西抢光,房屋烧毁,男人大卸八块,女人先奸后劈,
不留一个活口,并趁机再次裹胁了几百人入伙儿。

  就在大队人马回来的头两天,一下子有二、三十个伤号在杨玉芙的带领下回
了山寨。

  这次与头几天不同,伤得都不算轻,好多都是被炮弹炸伤的,连杨玉芙的大
腿也被子弹穿了个洞。

  原来这些天进展流利,大家开始轻敌,结果遇上了埋伏,被解放军的一支三、
四十人的小部队堵在一条山沟里。

  别看这些解放军人数少,却武器精良,又占尽地利,手榴弹和六零迫击炮向
沟里一砸,当场就死了二十几个。

  黄德海一看苗头不对,人家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不冲出去就只能等死,于
是亲自上马,带着大队人马硬往外冲,好歹没被人家连锅端,老弟兄却也死了不
少,受伤的更多,杨玉芙就是在向外冲的时候受伤的,而这些天新拉入伙儿的那
几百人也趁机跑得只剩下二十来个。

  正在大伙儿暗自庆幸逃脱一劫之际,黄德海却顾不上刚刚作熟了饭,就命令
全伙儿拔营。

  喽啰们都是跟了黄德海多年的,对黄德海的特殊咱觉十分信任。

  果然,被留在原处打探消息的土匪稍后回报说,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到半个
小时,就有几百名解放军包围了他们本打算开饭的地方。

  大家都明白了,那支解放军小部队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从那次之后,黄德
海不敢马上回山,而是带着队伍在山里东转西转,企图摆脱这支小部队的纠缠,
哪知这些人竟像鳔胶牢牢地粘着他们不放,他们走到哪儿就闻着气味儿追到哪儿。

  土匪们糊涂了,是这伙儿解放军里有高人,还是有什么别的法子?难道还有
人比自己更熟悉这片大山的吗?

  何凤歧有点儿明白,他怀疑有共军的探子混了进来,便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告
诉了黄德海,让他想办法把共军的探子找出来。

  黄德海才不会去费心区分谁是共军的探子,当天夜里,他就不分青红皂白,
把这些天裹胁入伙儿还没逃走的那二十几个人全都枪杀在一道沟里。

  果然,共军的那支小部队跟得没那么紧了,黄德海却还不放心,在一处岔道
兵分两路,叫杨玉芙带着伤号们就地隐藏起来,等共军小分队过去以后再回山,
他自己则带着其他人扑向另一条路,计划长途奔袭六里坪镇,把共军小分队吸引
过去,确认他们没有跟上来再绕道回山。

  这次出山损失惨重,不算受伤的,光是死在外面的就达到了三成,还包括两
个跟了黄德海多年的小头目。

  阿辉就是那次受的伤,被我救活之后,便自愿留下来侍候我,我就把另两个
卫兵打发回何凤歧那边去了,后来从阿辉的口中我才知道,从他记事起就在黄德
海身边,只知道自己姓何,父母是谁却一直不知道。

  为了甩掉共军小分队,黄德海他们几天几夜没敢扎营,东转西转,连续跑了
二百多里山路,这才绕道回到山寨。

  许多人一进寨门,连住处都来不及回,躺在地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过,从黄德海和何凤歧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儿沮丧,甚至连腿上带着个
窟窿的杨玉芙,在我到她的住处治伤的时候说起这次失利也显得十分轻松。

  阿辉对此有他的解释,他说当响马的本来过的就是脑袋拴在裤带上的日子,
死上个把人算个什么?黄德海带着这支队伍,过去同老蒋也打过很多次恶仗,一
次死个二、三十人也很平常,就说前一阵子吧,队伍曾经发展到上万人,还不是
说没就没了?!干这个,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

  何凤歧回来的时候也很疲乏,所以我只见面打了个招呼,没有再去打扰他,
他也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起来。

  为了给这次受伤的人治伤,黄德海派人买回来的药迅速地消耗下去,估计已
经支撑不了十天半月了,所以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我叫四妹子她们帮我照顾着诊
所,打算过何凤歧那边让他再派人去买药。

  四妹子这两天很紧张,耳朵一直支愣着听那院的动静,一听我说要去找何凤
歧说买药的事,马上自告奋勇道:「您是大夫,这么多弟兄们等着您给治伤呢,
药的事我去向参谋长说。」

  我早看出四妹子对何凤歧有意思,便顺水推舟让他去了。

  四妹子去了足有半天才回来,脸上带着难以查觉的兴奋,也带着淡淡的忧怨,
她告诉我参谋长已经安排人去办了,然后就静静地去给伤号打针上药,再没提与
何凤歧有关的任何事。

  我懂得一个暗恋的女孩子的心情,心里很是同情她。

  晚上我吃过饭,我打发卫兵们自己去找乐子,一个人出了院儿,来到何凤歧
的院子里。

  何凤歧已经休息过来了,他看见我非常高兴,急忙把我让进堂屋里坐下,叫
卫兵冲上茶,然后我们两个一齐听留声机。

  共同的爱好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也使我们成了知音,在于这个山野之地,
能一同喝上一杯清茶,听上一段优雅的音乐,也算是难得的享受了。

  「今天四妹子过来了?」

  「来了,说你那里缺药了,让我想办法再去买药。我已经让马副司令去办了,
他熟悉外面的眼线,办这事儿容易。」

  「哦。那就好。你看,四妹子这个人怎么样?」

  「她和杨夫人都算是人中凤。可惜落在这个地方。怎么?刘博士对她有意思?
你的眼光不错。」

  「哪里哪里,我是有家有室的人,又是个基督徒,哪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再说,我也没那个福分,就算我有这个意思,人家四妹子也看不上我呀。」

  「哦。」

  「四妹子心里早有人了,参谋长看不出来?」

  「谁?」

  「老兄这是装傻。」我笑着说。

  「你是说我?」何凤歧问了一句,接着又叹了口气:「嗨!我也不是傻子,
怎么能看不出来?可惜呀,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你结婚了?」

  「嘿嘿,我都什么岁数了,还能打光棍儿?她家和我家是通家之好,我们从
小一块长大,一块上学,算是青梅竹马吧。」

  「有孩子了吗?」

  「一儿一女。」

  「现在都在台湾吗?」

  「那当然,老实说,要是没老婆孩子,总统也不放心把我派出来。」

  「哦?哦。」我明白了,他的老婆孩子就是蒋介石控制他们的人质。

  「这些,四妹子知道吗?」我又问。

  「其实她对我好,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是装不知道而已,我早把家里的一切
都想办法让她知道了,我以为,她知道我有了老婆,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
…,唉,女人真难缠。」他苦笑着说道。

  「如果你没有结婚,你会考虑四妹子吗?」

  「可能吧。」

  「现在在台湾,三妻四妾也不算什么,我觉得你也没必要非得……」

  「嗯——。」他摆了摆手:「其实,我也不都是因为这个。首先呢,我同我
妻子的感情非常好,我不愿意背叛她,更重要的是,这刀头舔血的日子,说不定
哪一天就把命给送了,那个时候,已经有个女人要在台湾过孤寂的日子,又何必
再多个寡妇呢?」

  「老兄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

  「嘿嘿,这是实话。」他笑了笑说:「我是个喝过洋墨水的,不信鬼神,不
过,眼下的形势,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共产党已经把大陆完全控制了,反攻大
陆谈何容易?打出去的牌不能收回来,不然的话,让我回到几个月前,没准儿还
有点儿机会,现在……」他摇摇头。

  「几个月前?」

  「是哪。我这些日子,把最轰轰烈烈的那几个月好好想了想,觉得我们在战
略上还是犯了错误。」

  「……」

  「刚开始的时候,黄司令在这云南省还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如果那一阵子韬
光养晦,不那么急着扩充队伍,制造影响,没准现在已经在州城站准脚跟了。我
们一开始进展顺利,就有点儿好大喜功,结果一下子就成了出头鸟,被共产党当
成头号敌人,把主要的用兵方向对准了我们。而我们新扩充的人马又都没受过什
么训练,打打游击还行,碰上了正规军,正经八百一打,立刻就垮。你知道,兵
败如山倒哇!那些乌合之众一败,颓势便成,其他各路人马又坐山观虎斗,结果
大好的形势反而变成了我们致败之因。现在,敏感词语已过滤已经把山外控制得
严严实实,我们除了偶而捡点儿漏洞之外,再难有什么机会,连守成都不易,更
不用说发展了。现在,山寨里只剩下黄德海从前的老本儿,如果不能扩充兵员,
结果只能是坐吃山空,不要说再没力量掀起当那样的声势,就是维持现状也不容
易呀!」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没机会了?」

  「总统把我派到这里,就是要在没机会当中找机会。所以我说,我是尽人事,
知天命啊!命都不保,还谈什么感情?」他说着,忽然省悟到什么:「看我说的,
把你吓到了是吧?」

  我摇摇头,笑了笑。

  「照理,我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我也没对别人说过,包括我的卫兵,还有
四妹子,害怕影响士气。不过即使我不说,恐怕大家也都知道,因为这是心照不
宣的事,只是把你卷了进来,有点儿对不起你。」

  「没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理解你们对自已安危的担心,只是不该把
我的女护士……」

  想起被奸杀在我床上的小娅,我又是一阵心痛。

  「那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他说。

  我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承认。

  「你放心,我这个人对得起朋友,决不会让你受我们的牵连。现在山寨里也
需要你这样的医生,如果以后有什么变化,你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我一定设法把
你送出境去。咱们这里离国境线不算远,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缅甸或泰国去,
那里都有美国的领事馆,你就可以直接回美国去了。」

  「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难得有你这样的朋友,所以我什么也不瞒你。我是在作最好的努力,但也
要作最坏的打算。这里面不仅仅包括你,也包括四妹子。我身受蒋总统器重,委
以重任,自当报效党国,鞠躬尽萃,死而后已,即使形势不利,我也当以身相殉,
你们就不同了。你本来就是无关之人,又是美国朋友,不能让你跟着我冒生命的
危险。四妹子是女人,不管我对她有没有意思,好歹她喜欢我一场,我也要尽我
之力,给她找一个好去处,不能让他跟着我难。」

  「没想到,老兄是这样一个人。但愿老天爷能保佑你?!」

  「嘿嘿,谁能保佑得了谁?不过,兵法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谁又敢说,
我就机会东山再起呢?!」他忽然又变得豪迈起来。

               (十五)

  这几天没看见马彪,大概是去办药品了。

  受伤的人在我的治疗下大都有了明显的好转,众人对我的医术更加信任。

  杨玉芙的伤不算重,当时她骑着马向外冲,一颗子弹从右大腿外侧斜向下方
射入,自大腿内侧后边穿出,马虽然被打中肚子死了,人却只伤了皮肉,没影响
骨头。

  她是司令夫人,自然不会屈尊到我的小诊所里来治伤,所以是我带着阿辉和
四妹子到她的住处去诊断和换药。

  每次看见我来,她便自己趴过去,把受伤的腿整个儿从被子里伸出来。

  她躺在被子里养伤,没穿裤子,一条大腿又白又嫩,一只裸脚细腻纤瘦,实
在也是很引诱人犯罪的。

  好在她是出身富家,里面至少还穿了一条丝织内裤,不然下半身儿就是精赤
条条了,即便如此,从略松的内裤裤脚,仍然隐约可见一簇浓密的黑毛。

  受伤的部位很靠上,离臀部只有不足两公分,包扎的时候,不得不把把她的
内裤向上推一推,将雪白的臀大肌露出二指多宽的一长条儿来,这个时候,我总
是尽量指挥四妹子动手,作为医生,女人的身体见得多了,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
别。

  杨玉芙个很大方的女人,对于被我看见了什么好像并不在意,这倒让我想起
在五里圩让我打针时的女区长。

  换过一次药后,见伤情好转,我就不再去了,而是让四妹子自己一个人去给
她换药打针。

  土匪们是一天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包括那些受了伤了,只要自己能走动了,
就忘不了去花棚找乐子,这都是阿辉告诉我的。

  一天晚上,诊所里来了一个病号,不像其他人那样爽快,而是一直等在外面,
直到四妹子杨玉芙那边去了,我和阿辉也准备吃晚饭,他这才鬼鬼祟祟地溜进来,
眼睛四处打量,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直到看清屋子除了我和阿辉没有别人,这
才低声道:「刘大夫。」

  「你怎么了?是看病吗?」

  「是。」

  「看病白天来吧,没看见刘大夫要吃饭呢?」阿辉道。

  「白天有点儿不大方便。」他低声说道。

  「怎么了?」

  「我这个……」他看着阿辉。

  「阿辉,你先回你屋里去吧。我给他看完了叫你。」

  「好吧。什么病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阿辉不满地走了出去。

  「没人了,你说吧,怎么不好。」

  「是我那个不好。」他见阿辉走了,这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儿。

  「有病就治,哪儿的病不是病啊?」我说,然后叫他过来:「到亮的地方来,
脱了我看看。」

  他走到我跟前,一边四外看着,一边把裤子脱了。

  「天哪!」我惊叹了一声。

  「怎么了大夫?什么病?厉害吗?」

  「这是梅毒,又叫杨梅大疮。」

  「啊?!」他吓得张大了嘴:「那我不是没命喽?」

  当时梅毒是很难治的病,死亡率也很高。

  「死不了,盘尼西林能治。就是得多打几针,还有,病好之前不能再动女人
了。」我说。

  「谢天谢地!您真是神医。」他的脸色缓了过来:「不过,千万莫叫别人知
道。」

  「为什么?总得叫四妹子给你打针哪?」

  「打针可以,莫告诉她我得了什么病。」

  「为什么?」我故意问道。

  「好糗哦!」他说。

  我知道,男人要是不能干那个事儿了,那是绝对不肯叫女人知道的。

  「好吧,我不说,不过你得把实话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的这个病
的。」

  「有半个月了吧。」

  「在这期间,和多少个女人干过那个事儿?」

  「有四、五个吧。」

  「得病之前呢?」

  「那就不好说了。」

  「都是哪儿的女人?」

  「都是咱们山上的。」

  「花棚的?」

  「嗯。」

  「把那些女人的名字告诉我。」

  「干什么?」他很警惕:「您可千万别告诉她们我得病了。」

  「哼!」我把脸拉了下来:「你知道吗?这个病是传染性很强的,你今天得
这个病,说不清是谁传染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又传染给了谁,如果不采取措施,
全山寨说不定都要病倒了。」

  「有这么厉害?」

  「行了,这事你也管不了,我先给你打一针,你回去好好养着,每天用这个
药水洗洗,绝对不准再动女人,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听懂了没有了。」

  「我听您的。」他可没有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

  把他送走,我急忙到何凤歧的住处来。

  何凤歧听了我的话,也感到事情很严重,马上领着我到黄德海和杨玉芙的住
处来商量。

  黄德海同样感到害怕,立刻派了两个自己的卫兵去把花棚封了,没有命令不
准男人进入。

  第二天一早,四妹子就来到我的诊所,说黄德海让她陪着我到花棚去给那些
妓女们作检查。

  妓女们是靠男人生存的,妓馆忽然被封,她们的生活便没了着落,自然不肯
罢休,看见四妹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冤。

  四妹子厌恶地骂了几句,我制止了她,心平气和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妓女
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回到各自的屋里去等著作检查。

  妓女与良家女子果然有很大的不同,当我走进第一个屋子的时候,那个女人
已经自己脱得光光的,劈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等着了。

  后面那些也都是一样,根本用不着费什么口舌,全都十分主动地脱光了裤子,
有的躺在床上,有的站在床边撅着白花花的肥白屁股让我看。

  三十几个人,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查完,一方面因为女人的性器官结构比较复
杂,需要查得细致一些,另一方面是为了把检查的方法和病灶特征教给四妹子,
因为除了这些妓女,寨子里还有其他女人,其中包括杨玉芙和她的另外四个贴身
卫兵,虽然杨玉芙是个很开通的女人,不过身份毕竟不同,而且黄德海也未必肯
让我扒拉着他老婆的生殖器看春宫。

  检查的结果,有一半儿妓女已经显露出梅毒的早期症状,说明我的担心并非
多余。

  只剩最后几间屋子了,我以为也是妓女,问都没问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吓了我一跳,屋子里同样是一张床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同样是精赤
条条一丝不挂仰躺在床上,只是这个女人的双手被粗粗的铁链子锁在床的两个床
腿上,双脚却被锁在床边两个木架子上,虽然铁链都留有足够的自由长度,使她
们的手脚可以小幅度地活动,但无论怎样活动,她们都无法改变四肢摊开的姿势。

  如果把捆脚的铁链拉紧,她们的双腿就会形成妇科检查一样的姿态,任人对
她们的生殖器下手,我忽然明白了,这就是被他们抓上山来的共产党女干部或者
是干部家属。

  四妹子跟了进来,又红着脸叫了一声「下流」退了出去,显然她事先并不知
道到这里的情形。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在传染病面前都是一样的,我走过去给那女人作检查,
她并没有反抗,而是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瞪着我,显然只是把我当成了玩弄她的嫖
客。

  我注意到她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二十岁,长长的头发压在身下,脸上还满是
稚气,而且看得出身体十分虚弱。

  她的生殖器红肿着,阴户附近有好几处已经破了皮,露着里面的嫩肉,根本
分不清是不是有梅毒感染,看来对她的轮奸强度是很大的。

  从她的屋子里出来,我又走进下一间屋子,里面同样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二
十来岁,留着短发,长得也算漂亮,只是眉毛显得浓了些,也粗了些,她的情况
比前一个姑娘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被铁链锁着,阴道口处同样红肿着,同样有破
皮出血的地方。

  我正在给她作检查,从外面进来几个拿着绳子的人,我认得是黄德海的卫兵。

  「刘大夫,这两个女共党就别为她们费心了,那么好的药给她们用也不值得,
把她交给我们兄弟吧。」

  「你们要把她们怎么样?」我预感到什么,急忙问道。

  「司令有令,把她们宰了弄到伙房去,用她们身子上的肉来给弟兄们改善伙
食。」

  我听说过,他们历来都是把抓到山上来的那些年轻女人先奸后杀,杀死吃肉;
尤其是被他们抓来的那些年轻的女共党,到最后就更是要被弄来宰杀掉吃肉的。

  「好歹是条性命,怎么能说宰杀就宰杀呢?」我说道。

  「早晚她也不过是个死,又何必费医费药的呢?趁她们还没死之前,把她们
宰杀了,弟兄们才能吃到一口新鲜肉呢。」

  我本想替她们恳求几句,无意中回过头去,却看见那女人正看着我的眼睛,
那眼睛里透露着一种渴望。

  于是我不再说话,心里升起一种怜悯与悲哀,因为我明白那是一种对死亡的
渴望,对她来说,死是一种最大的解脱。

  一个医生,本以救人性命为自己的天职,而这个时候,连我这个医生都认为
死亡有时候比活着更珍贵,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我转身从屋里出来,看见黄德海和两个卫兵正在站屋子的对面同我打招呼,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应该在我进屋之后。

  在黄德海所站的地方长着深深的茅草,草窠子里隐约蜷缩着一个人,由于草
很深,所以只能看见半截裸臀,从那白皙细腻的肌肤,就知道是一个很年轻的女
人。

  略微走近一些才看清,那女人半侧半俯地卧在草地上,双手捆在背后,两只
脚踝也用绳子捆在一起,正在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她的她的半边脸埋在草从中,只露出一只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她
的喉咙已被土匪用刀割断,鲜血大股大股地往外流淌着;

  她嘴巴微张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大口大口地喷着鲜血。

  我认出是前面屋的那个姑娘,虽然并没有看清她的伤处,但我知道她已经没
有救活的可能了。

  我没有说什么,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

  这时,我听见黄德海在对那两个卫兵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奶奶的!要不是
她们得了这该死的瘟病,她们这身嫩肉也可以给我们弟兄们改善改善伙食嘛!真
他娘的,可惜了!这可是些好肉啊!」

  土匪们吃人肉的事情,我早有所闻,刚才黄德海的话,让我更加的相信了土
匪们杀人吃肉的事实。

  不过,据近来观察到的情况来看,黄德海这伙土匪好像是只吃女人肉而不吃
男人肉的。

               (十六)

  我不忍看那女人的惨状,所以没再走近,离得远远对黄德海说了检查的情况。

  他的表情很凝重,显然在这里的嫖妓活动是极普遍的,所以交叉感染的机会
也是很大的,其中恐怕也包括他自己。

  「哦,依你该怎么办呢?」

  「恐怕得全面检查,除了四妹子和何参谋长,其他人,不管是男是女,恐怕
都……」

  我知道四妹子始终是处女,何凤歧到这里也从没有接触过女性,而其他人则
都可能通过性活动获得感染的机会,包括像杨玉芙这样的女人,也可能从丈夫身
上感染到梅毒。

  「那就查吧,回去就开始,我打头儿。」他说。

  对于乱玩儿女人,黄德海不感到难堪,其实在他们的心中,像我这样不乱玩
儿女人的男人才应该感到难堪。

  一边说着话,那个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短发女人被从屋子里抱了出来。

  我看见她的双手已经五花大绑地捆在了背后,双脚也被紧紧捆住,一个卫兵
抱着她的上身,另一个抱着她的腿。

  女人的表情很平静,目光有些朦胧,仿佛在想回忆事情。

  他们把她扔在先前那个女人的身边,赤裸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落地时候
那「怦」的一声响与从她喉咙里发出的一声闷哼重合在一起,让我听了浑身都是
鸡皮疙瘩。

  抱着她上身的那个卫兵蹲下来,按住了她的肩膀,抱脚的那一个则从靴筒里
拔出一把匕首,走过去抓住那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扭过来,在她的脖子上用力
横割了一刀。

  那女人的眼睛一直随着那把匕首在动,却没有挣扎,也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只是在刀刃切入身体的时候,她发出了「哦」的一声痛叫。

  接下来,那女人的头便软软地垂在地上,眼睛不甘地睁着,嘴巴紧贴着地面,
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身体也抽搐起来,手指和脚趾不住地作着漫无目的的曲伸
动作。

  尽管死亡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但我还是不忍再看,把头扭了过去打算离开。
但黄德海叫住了我,说让我先到他那里去给他和他的卫兵作检查,我只好等着。

  过了一小会儿,有喽啰拉来了一辆板车,把两个刚刚断气,软得像面条一样
的女尸扔上车去拉走,我这才跟着黄德海走向他的住处。

  我和四妹子分了工,黄德海和他的卫兵们由我检查,杨玉芙和她的女卫兵由
四妹子检查,然后再到一起汇总情况。

  等我这边查完,从厢房里出来,看见四妹子已经等在院子里。

  「怎么样?」我问。

  「夫人看上去没事,那四个姐妹有一个有明显症状,还有一个没有您说的症
状,不过看上去不太一样,我不清楚,还是请您去看看吧。」

  在杨玉芙的五个女卫兵中,因为四妹子过去是杨玉芙的贴身丫环,跟杨玉芙
的时间长,所以身份要高一些。

  女卫兵们住在后院,我跟着四妹子穿过穿堂门,来到东耳房,看见那个女孩
子面露忧虑之色。

  这几个女卫兵可不像四妹子那样守身如玉,事实上,在男多女少的土匪队伍
中,除了四妹子这样有押寨夫人作后盾的之外,女匪们想守身如玉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在土匪的眼中,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们玩儿的,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即使同
在山寨,女匪万一哪一天被男匪给强奸了,那男匪最多也就是被当家的逼着拿出
钱来陪个罪而己,决不会受其他的处罚,何况她们自己也需要异性的慰藉。

  虽然如此,同妓女到底还是有差别的,那个女的虽然知道要由我亲自作检查,
却还是衣着整齐地在屋子里等着,看见我之后脸也红得厉害。

  看见她至少还知道害羞,我也不想让她太过难为情,所以没有让她用妇科检
查的姿势,因为那样她就必须面对着我。

  我让四妹子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四妹子明白我的意思,一边把椅子搬过来
让我坐下,一边走到那女孩子的身边,低声对好说了点儿什么。

  那女孩子看上去比四妹子略大一、两岁,身材上比较成熟,听了四妹子的话,
红着脸点点头,然后低着头走到我面前,迅速地转过身,把裤子褪了下来,露出
两块嫩嫩的臀肉。

  四妹子站在对面让那女孩子扶着她,以便她能弯下腰去。

  那女卫兵的屁股慢慢抬起来,肛门和生殖器朝着我暴露出来。

  还没检查,我就已经闻到了一点儿恶味儿。

  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内侧,让她把腿分开一些,以便更方便检查。

  她照作了,于是,两片紧夹在一起的大阴唇分开了,我看见那里湿漉漉的,
用手一扒她的小阴唇,露出前庭,明显看到里面流出粘粘的带着臭味儿的东西。

  「大夫,我病了吗?厉害不厉害。」

  检查完了,我让她站起来,她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害怕地问。

  「妳得的是淋病,和别人的病不太一样,也没他们严重,治好没问题。」

  「谢天谢地!刘大夫,您千万别告诉别人。」女孩子哀求道。

  「放心,不过您病好之前,不能再和男人干那个事儿。」

  「一定,一定。」她这才放心。

  「妳的相好儿恐怕也有了病,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她为难地看着四妹子。

  「怕什么,这病不会只有女人得,他肯定也病了,你不说,我知道给谁看呀?
他的病怎么治?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四妹子也不会。」我安慰道。

  她这才说出了相好的名字,我让四妹子记下来,这才给那女孩子开方子并对
她讲注意事项。

  检查结果,黄德海夫妇还算好,其他人也有三分之一有了症状。

  黄德海更加担心了,急忙命人把花名册拿来交给四妹子,然后吩咐人去各处
传令,让各院的人不管男女,凡在家的都分批到我的诊所去作检查,接着又对去
传令的追了一句:「无论是喽啰还是当家的,哪个敢找借口不去的,男的给老子
阉了!女的给老子割奶子骑木驴!」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和四妹子都忙着给寨子里的人作检查。

  检查的结果,也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有了症状,但药品却连三天都支撑不住,
我只好先把药紧着受伤的人治伤用,并告诉了黄德海,让其他人先等两天,等药
弄来了再说。

  好在第一批药品很快就到了,暂时解决了那些症状已经比较严重的人的问题,
但其他人的药以及备用药品还是不足,于是黄德海只好派人再去弄药。

  就这样,在短短十天的时间里,接连弄了四批药,这才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虽说病去如抽丝,毕竟众人的病开始一天天好了下去,我也轻松了许多,一
天的工作变成了帮四妹子搓棉签。

  不过四妹子和阿辉仍然很忙,四妹子要整天给那些排队等着的人打针,阿辉
则忙着把用过的针头一盒子一盒子地拿去消毒,有几天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何凤歧每天都过来看看,有时候帮我搓搓棉签,随便同我聊天,每当他在的
时候,四妹子就显得特别温柔,连骂那些土匪的声音地低了八度。

  渐渐的,大家的病开始恢复,需要继续治疗的只剩下了少数几个,诊所又恢
复了往日的清净,为了这几日的操劳,四妹子差一点儿病倒。

  这天,何凤歧邀我们到他那边吃午饭,还把他的卫兵们都叫来一起吃,一共
摆了两张桌子,四妹子和阿辉作为客人,自然坐到了我这一桌。

  我和何凤歧坐对席,四妹子和阿辉坐在侧席相陪,四妹子不停地给何凤歧敬
酒,其他时候,眼睛也总是偷偷地瞥向何凤歧,而何凤歧却一如既往地装着不知
道的样子。

  看着四妹子略带忧怨的目光,我的心中充满了怜悯。

  「四妹子,妳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人了?」

  回到诊所,我把阿辉打发出去,只剩下我和四妹子的时候,我问她。

  「没,没有。」四妹子的目光的点儿躲闪。

  「不用瞒我,我是个过来人,这点儿事还看不出来就白活了。」

  「真,真的没有什么人。」

  「少女怀春,少年风流,这是人之常情,妳又何必藏着掖着的。咱们也认识
这么长时间了,妳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心里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我替妳拿拿
主意。」

  四妹子胀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算是默认了。

  「他是谁,能告诉我吗?」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让我猜猜。何参谋长,对吗?」

  四妹子虽然用力摇了两下头,但听到「何参谋长」四个字时那身子的一震,
却把一切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我。

  「真的不是吗?不说实话,我怎么帮妳?」

  四妹子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四妹子,妳知道参谋长有夫人吗?」

  她点点头。

  「那妳还喜欢他?」

  她很用力地点点头。

  「妳难道不知道,妳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吗?」

  「那我也愿意。」

  她终于开口了。

  「这可是两厢情愿的事,不能强求哇。」

  「我知道。我看得出他是喜欢我的,他是装着不知道。」

  「妳错了,他是个对感情很专一的人,他不会作对不起他夫人的事的。」

  「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不会和他夫人争名份的,只要能给他当个二
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只要他愿意要我,就算给他当使唤丫头,就算当牛作马,
我也心甘情愿,我会为他守一辈子节的。」

  「妳真是个痴情的姑娘!可这事强求不来,妳又何必苦着自己呢。看开一点
儿吧,好男人多得是呢。」

  「可我就喜欢他,除了他我谁也不喜欢。我,我,我管不住自己。」

  四妹子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转起来,我只好把话题岔开,以便转移她的
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四妹子自己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刘大夫,我看得出你和参谋
长无话不谈,你知道他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最后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好让她彻底打消不
切实际的念头。

  四妹子听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我猜得不错,他还是喜欢我的。刘大夫,
你能和参谋长说得上话,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给他当牛作
马,让他骑,让他骂,让他打,就算他烦了想杀我,我伸着脖子让他砍,只要他
愿意让我侍候,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时辰,我也心甘情愿。」

  「唉——,女人哪!」我摇摇头,女人害了相思病的时候你真是毫无办法!
何凤歧听了我的话,愣了半晌,却终于不肯松口。

  我回来告诉了四妹子,四妹子却说:「他对夫人那么忠心,是个汉子,我就
喜欢这样的男人!」

  后来有一天中午,四妹子没吃饭,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过了将近两个钟头
才回来,脸上带着泪痕。

  我没问她去了哪里,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此后,四妹子看上去仿佛没事人儿一般,其实变化还是很大的,当着何凤歧
的面,她变得一本正经,不说不笑,却时常用火一样的目光偷偷看着何凤歧的背
影。

               (十七)

  天下的事,有时候真是说不清。

  虽然四妹子对何凤歧情有独衷,我却是看过她身体的第一人。

  那已经是四妹子去见过何凤歧之后的事了,那天早晨四妹子一来,我就觉着
她不大对劲儿,屋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她总是对我欲言又止,脸也胀得通红,但
当我问她的时候,她却又总是说没什么。

  莫非她已经对何凤歧死了心?移情别恋,把我当成了替代品?

  不像啊!

  而且以我对四妹子的认识,她决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什么别的隐情在其中。

  这一天无事,到了第二天,四妹子依旧是如此,快到中午了,阿辉去安排午
饭,又只剩了我们两个在屋,四妹子终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走过来:「刘
大夫,我……」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妳也不像是个腼腆的姑娘,再说,我就像妳的哥哥一
样,有什么事不好说的?」

  「哎。我,我身上有点儿不舒服。」

  「病啦?什么不舒服?那个事儿没来?」

  「都不是。是那个……,我觉得我可能也染上了那个病。」

  「不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

  「你……,妳同参谋长……」

  我马上又觉着不会,何凤歧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人,这事不会轻易发生的。

  「什么呀?没有。」

  「那你……和谁?……」她会不会因为对何凤歧死了心,就放纵了自己?也
不会,至少在这个时候,连那些一天都离不开女人的喽啰们都因为害怕染病而收
敛了许多,就算四妹子有想法,别人也未必敢动她。

  「看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只喜欢他一个,我现在还是黄花闺女呢。」

  「既然这样,妳怎么会得那个病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里痒得厉害,我自己照镜子看了看,和那
些人的症状很像。」

  「那妳用过别人的东西吗?比如手巾、穿别人的衣服之类的?」

  「没有,我用的都是自己的东西。」

  「那妳又通过什么途径感染呢?」

  「我也不知道。」

  「不会,不会是这个病的。」

  「可我真的得了,我想,我想,请您给看看。」

  她的脸胀得像公鸡一样,头垂到了胸口,两只修长的手在身前用力搓着。

  「好吧,不过我相信妳得的不会是那个病的。」

  「但愿不是。」她说,接着又补充道:「刘大夫,你千万别向别人说,特别
是……」

  「不能让他知道。」我接过话来。

  「嗯!」她用力点着头。

  「那,去把院门闩上。」病不忌医,我是医生,看见女人的身体算不得什么,
不过怕阿辉回来撞见。

  「嗯。」四妹子也明白,答应一声,急忙跑出去把院门给闩上。

  「就在这儿吧,这里亮一点儿。」看见四妹子回来,我指着屋门口说。

  她点点头,走进屋去帮我把开方子用的八仙桌给抬了出来,然后红着脸开始
解衣扣。

  我急制止了她,指着八仙桌说:「用不着都脱了,趴在这里,直接从下边撩
起来看就行了。」

  她点儿难为情地应了一声,便走到门口,面朝里趴在了八仙桌上。

  我第一次见到四妹子的时候,她是穿着军装,而自从她到了我的诊所,便改
穿旗袍和高跟鞋了,我知道那是为了何凤歧,不过这样检查起来要方便得多。

  我走到她的身后,她急忙背着手去撩自己的旗袍,我知道她把手背过来,胸
口压在桌上会不舒服,赶快说:「妳趴好,我来吧,这样舒服点儿。」

  她没坚持,把手收回去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脸侧过去枕在手上,给了我一个
后脑勺儿,毕竟她还是第一次。

  我从后面靠近她,看着她翘起的臀部。

  当地女子从小就束腰,四妹子也不会例外,细细的腰在剪裁合体的旗袍的映
托下,越发显出她臀部的玲珑曲线,而两条雪白的大腿则从旗袍侧面完全显露了
出来。

  我轻轻捏住她的旗袍后摆,向上撩起,我看到她的后背用力起伏着,知道她
其实很紧张。

  衣服一撩起来,四妹子的腰部以下就都暴露出来了,我看见她的里面穿着一
条红色的真丝小内裤,这在当时的大陆是不多见的,那时候大陆女子里面是不穿
内衣的,所以这一定是杨玉芙赏给她的。

  我伸手去脱她的内裤,手接触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她的身子轻轻地颤动了一
下,尽管动作不大,却让我清晰地感觉到了。

  我是个医生,又是个已婚的男人,女人的身体见过不少,已经很少有人能让
我的身体起反应了,但四妹子却那么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她漂亮,也不仅仅是因
为她的大腿上没有一丝瑕疵,重要的是,当我一想到她还是处女,这是第一次要
让男人看到她的要害,我便感到有点儿不克自持,作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那已经
升到脑顶的欲望压制下去。

  她把腿伸直,让自己的骨盆从桌子上抬起来,好方便我脱她的内裤。

  我把那小内裤一直扒到她的脚踝部,然后让她把膝盖分开。

  她的身体抖动着,但照作了,由于内裤套在脚上,所以她的两腿是膝盖弯曲
向外分开,那个姿势很怪,也很诱惑,假如我不是见得太多了,恐怕也早把持不
住了。

  四妹子屁股上的皮肤很白,也很嫩,在臀部尖端的地方,那肌肤仿佛是透明
的,即使是我这样的医生,也难免有一种想要抚摸的冲动。

  由于大腿呈八字形分开,她的一切都暴露在我的眼前。我注意到她的肛门很
小,并且不像我所见过的多数女性那样黑,呈现出几乎不易查觉的淡褐色。

  她的大阴唇颜色也很浅,但肥厚,上面生着几根稀薄的阴毛,小阴唇薄薄的,
略呈红褐色。

  在她的会阴部靠近阴道的地方,有一小片像痱子一样红色的疹子,越靠近阴
道越多。

  我轻轻用手指把她的阴唇分开,露出了里面的嫩肉,那疹子一直延伸到阴道
口的外面。

  一个十分明显的半月形肉膜挡在她的阴道口上,证明了她真的还是处女。

  「起来吧。」我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把内裤给她提上。

  「妳经常自己释放吗?」我问。

  「什么?」

  一边同我把桌子搬回原处,她一边不解地问。

  「我是說妳经常自己用手摸这里吗?」

  「不,不过经常要洗洗,就得用手了。」

  「前几天给夫人她们检查之后,妳有没有不洗手就动了这里。」

  「没有。」我一连问了她很多问题,最后证实了我自己的判断,其实她并没
有得什么性病,而只是一种因精神作用而形成的假病征。

  因为这些天寨子里性病的事闹得很凶,她大概是受了影响,总是怀疑自己是
不是也得了病。有的时候,人在怀疑自己有病的时候,身体就真的会表现出类似
的症状。

  「妳这是自己吓唬自己造成的。」我说

  「妳根本就没病,只要妳不再自己琢磨自己有什么病,它自然就会好的。」

  「真的吗?」她不相信地问我。

  「不会有假的。」

  「我还是不放心,您也给我打打针吧,让我赶紧好,万一哪一天参……」她
说着,脸又红了。

  我知道她是在说何凤歧,大概是想说「万一哪一天参谋长想要我,我不能这
个样子去侍候他。」

  「不用,吃点儿药就行了。」我说着,便去药箱里给她拿药。

  「还是,还是打一针吧。打针快。」她坚持道。

  「好吧。」我答应着,把几个小药片给她包在纸里。

  见我答应了,四妹子很高兴,自己主动跑到她平时给别人打针的屋里,趴在
注射床上。

  大概因为已经被我看过了,所以也不那么害羞了,内裤一直褪到大腿中间,
光着整个臀部等着打针。

  我看到她的样子感到很好笑,便去药品柜里拿了注射器和药来给她打了一针。

  第二天,四妹子又趁没人的时候让我给她打了一针,第三天她就高兴地悄悄
告诉我说,她的症状已经消失了,谢谢我,又再次嘱咐我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别
人,我也知道,她是怕影响自己在人前的形象。

  其实她并不知道,我给她拿的只是助消化的药,打的针也不过是生理盐水加
一点儿脱敏药。

  她的病源自心理作用,自然只能用心理治疗,她的全愈仅仅是因为她相信那
些药的作用而己。

  梅毒没有给山寨带来致命的伤害,却奠定了我在山寨中的地位,包括黄德海
在内,所有土匪见了我都十分客气,而我在寨子里的活动也就更加自由了。

  给四妹子看过病后没过几天。马彪带着十几个人来到我的诊所,说是黄德海
命令他们找我给看病。

  我知道黄德海要他们看的是什么病。

  马彪知道我要看他的生殖器的时候,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问。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妹子没在屋,这才低声说道:「没想到,老子耍小半
辈子女人,到头来还要让人给老子验贞。」

  「少胡扯,这是为你好,这病是很危险的。」

  「是是,当然危险。要是有人让老子现在就死,老子可能眉头都不皱一下,
要是有人告诉老子不能耍女人喽,那老子一定要跳井。哈哈哈哈。」

  「这些天没看见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反正现在事儿也办完了,告诉你也不没的关系。大哥命令我去境外接货去
了。」

  「什么货?」

  「黑的、白的。」

  「什么黑的白的?」

  「你不懂。黑的就是大烟土,白的就是白粉儿。这一趟我运了两驮子黑的回
来,还有几块白的,够咱们山寨好几个月的开销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等着呗!这个活计不好干,官家要查,同行也会黑吃黑,所有的事情都得
想到了才行。」我这才明白。

  第二天,这些人又来诊所打过针,到了第三天,马彪就又不见了。我估计他
可能是去出货了。

               (十八)

  转眼之间,我到山寨已经近两个月了。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我晚上还去何凤
歧那里听音乐,同他聊艺术,他还真给我弄来了油画布和颜料,所以我也捡起了
这个爱好,不过我不再谈四妹子,也很少再谈出兵的事。

  四妹子也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我知道,他
和她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这天黄德海吃坏了肚子,派人来请我过去看病,何凤歧听见信儿便陪我过来。

  看完了病,大家正坐在院子里聊天儿,阿辉从外面进来,兴奋地对我们说:
「快出去看看,副司令又办了货回来了,正往这边走呢。」

  「什么货?黑的白的。」我问。

  「您怎么还知道这个?」阿辉很惊讶,他并不知道马彪已经把贩毒的事告诉
过我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

  「这回不是,这回的货刘大夫一定会喜欢的。」

  「啥子货?」大家都来了兴致。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黄德海、杨玉芙、何凤歧、我和四妹子跟着他走到院子外面,看见远远的马
彪领着七、八个人,拉着四、五匹马走了过来,那马上都驮着东西。

  马彪看见我,老远就喊起来:「哈哈!刘大夫,看看老带回什么好东西给你?」

  他们来到黄德海的院门前,我看见最前面的两匹马不是这里的滇马,而是中
原地区的马,马背上各驮着一个桥形的木箱子,上面涂着红色的十字,后面的几
匹马上则驮着四个大麻袋,不知里边装的什么。

  「来看看。」马彪拍着那木驮架对我说。

  我走过去,见那驮架上有活动的盖子,伸手把盖子掀起来一看,不由吃了一
惊,里面是一个个的小格子,有的装着各种药品,有的装着医疗器械,十分齐全,
完全可以装备一个小型医院。

  「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喜欢不喜欢?」

  「这还用说!」我是个医生,哪有医生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那你该谢谢我?」

  「谢谢谢谢。」我赶忙回答。

  「二弟,哪弄的这些东西?」黄德海问。

  「这得感谢参谋长。」

  「这关我什么事?」何凤歧道。

  「这回我不是奉命去把那批货出手吗?到了那边,我同参谋长告诉我的联络
员接上头,就住在联络站里,事情很快就办成了。

  那天正打算回来,联络员来问我:「有笔买卖要不要作?」

  我就问:「啥子买卖?」

  他说:「这边城里有个解放军的医院,每个礼拜二都有一伙儿军医下乡给分
住在外边的军队送医送药,每次都要到我的茶馆里打尖儿,你们不想干他一家伙?」

  我一想这是好事儿嘛,哪能不作?这些人既然是军医,身上一定带着药,特
别是外伤药,正是咱们寨子里需要的,我就说:「干!为哈子不干!不过别给你
带来祸害。」

  联络员说:「这个联络站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按规定,也到了该撤的时候
了,等干完这一票,我们就转移了。」

  我又问:「那怎么干?这地方可是在火线后边,在人家解放军的老窝儿里,
要是捅了马蜂窝,咱们可跑都跑不赢。」

  他说:「放心,咱们不使枪,使这个。」他拿出来一小瓶子啥子药水。

  他说:「他们每次都是天不亮就从城里出来,十点上下到这儿,每次都是自
己带干粮,用我们的开水。这瓶子里面是麻药,是从境外弄来的,无色无味,混
在水里面,用不了几分钟就迷倒了。」

  我一听好哇,就这样干!

  第二天上午,我们几个装成过路客坐在竹棚里喝茶,大概十点来钟吧,那些
人果然来了,有两男一女两个军医、四个女护士,还有两个卫兵,拉着这两两匹
驮驮子的马。

  他们把马拴在外面,一齐走进店里,看上去和我们的联络员很熟,进了门就
很客气地打招呼。

  我就听联络员说:「大军同志来啦,还是要开水?」

  那个男军医就说:「对,给老板添麻烦了。」然后就都坐下,打开干粮袋,
拿出炒米来。

  联络员是早有准备,先给他们每个人一碗不凉不热的水让他们喝,告诉他们
说水已经烧上了,马上就开。

  那些人一路上走累了,也走渴了,道了谢之后就都一口气把水给喝了,然后
就一个接一个地睡倒喽。」

  「然后呢?」黄德海问道。

  「我一想,暂时不能给联络站找麻烦,不如把这些共军拉到离联络站远一点
儿的地方给做了,就叫弟兄们把那几个共军都装在麻袋里,捆到我们的马上,我
一看这两个驮子,哈哈!里面装的全是药哇!我说好哇,这下子刘大夫一定高兴
得了不得!」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带上这两匹马,一直往山里走,走出五、六里远,我一看旁边
是条很深的山沟,正是下手的好地方,就叫弟兄停下,把那几个共军弄出来。他
们还都睡得死死的,我叫弟兄们用绳子把他们勒死,顺手一推就推到沟里,要是
没的人知道,一千年也找不到。」

  我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间想起当年在滇缅公路的时候,有个加拿大同
行说他们国家有个叫白求恩的医学博士在八路军那边发明了一种驮子,可以把一
个野战医院装进去,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前前后后地看着那驮子,心里由衷地赞叹起来。

  「恐怕没都杀了吧。」黄德海眼睛却向后面那几匹马看着,话中有话。

  我这才注意到后面马上的那几个麻袋,从外形上看上里面装的果然像是人。

  「嘿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哥也。」马彪得意地笑了:「弟兄们,打开
给大哥看看。」

  拉马的喽啰们赶忙把那四个麻袋从马背上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把袋口打开,
从里面倒出四个人来。

  那是四个年轻的女解放军,每个人的军服之外还都套着一件白大褂。

  其中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留着短发,一猜就知道是那个女军医,另外
三个都只有二十岁上下,有一个留短发,另两个扎着两只小辫子,应该是三个女
护士。

  四个人都被捆成一根肉棍,嘴里塞着破布,光着脚,上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
从领口的方向可以看见里面一抹细嫩的乳房,三个人都用充满耻辱和愤怒的眼睛
瞪着我们,有两个女护士的眼睛红着,可以看出曾经哭过。

  「把她们都干啦?」黄德海看到从麻袋里倒出来的还有军帽和三根皮带,便
走过去,从绳子下面把那女军医的军上衣抽出来,以便露出她的肚皮,果然她的
裤腰上没有皮带。

  「没的,大哥出门儿总是想到兄弟我,兄弟出门还能不想着大哥。」马彪笑
着说道:「她们醒了以后不老实,总是挣扎,我就是吓唬了她们一下,说再不老
实就脱了裤子干她们,一解开裤腰带,她们吓到了,再不敢乱动,哈哈哈哈!」

  「哈哈。」黄德海也跟着笑起来:「不是有一个女军医和四个女护士?这怎
么才四个人?你龟儿是不是自己先独吞了一个?」

  「不是,我们勒死了那几个男的时候,记错了,结果倒出一个女的来,也不
知咋个回事,她竟醒了,大概是听见我们说话,知道上了山少不得被我们耍,所
以假装还睡着,趁我们不注意,自己滚到山沟下面去了。」

  「原来是这样,倒便宜她了。」

  「大哥,您先挑,挑剩下的归我们。」马彪道。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

  黄德海说着,一个一个地扒拉着四个女人的脸看,女兵们这次明白真的要被
强奸了,嘴里「呜呜」地哼着,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黄德海看着她们想说话,便把她们堵嘴的布都给抽了出来,她们一能出声,
立刻「禽兽!」「畜生!」地乱骂起来。

  黄德海并不生气,回过头来看着杨玉芙:「夫人,妳喜欢哪一个?」

  我以为杨玉芙会很生气,谁知她的脸上竟看不出一点儿不自在,反而走过来,
用高跟鞋的鞋尖在每个女俘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把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女
护士翻成仰躺的姿势道,伸手在她的胸脯上捏了一把道:「我看这个就不错。」

  那个女孩子还是一脸稚气,一边尖声叫骂道,一边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夫人说好,那一定是好,就是她了。」黄德海说着,一弯腰抓
住女孩子肚子处的绑绳,一拎就把她拎了起来。

  我知道等着这四个女军医和女护士的结果是什么,此时忽然灵机一动道:
「等一下儿。」

  「啥子?」黄德海回头看着我:「你也看上她啦?哈哈,你刘大夫是我们山
寨的大嗯人,你要星星,我不敢给你月亮,不就是一个女共党嘛,这个给你,老
子另挑一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是很难当的,现在诊所就我和四妹子两个人,这四
个共军,一个是医生,三个是护士,不如放开她们,让她们给我作个帮手。」

  「哈哈哈哈!」黄德海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甚至连四妹子也在笑。

  「你们笑什么?」

  「刘大夫,我说你呀,真是个书呆子。她们要是普通的郎中、护士,我还真
留给你了,你别忘记,她们是共军!」

  「共军怎么了?!她们又没有武器,国际公法有规定,不能虐待战俘了,更
不用说是非战斗人员了。」

  「我可不懂什么国什么法,拿不拿枪她们都是共军。」

  我知道和他们这些山大王说不明白,转头看着何凤歧:「参谋长,你知道,
你说说。」

  何凤歧苦笑了一下:「不瞒刘博士说,如果她们是美军、英军、或者是德军
的医护人员,我会赞同你的主张的,可惜她们是共军。」

  「……」我直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差别。

  「如果是美军、德军部队里的军医,无论拿不拿枪,穿不穿军服,他们都首
先把自己当成是医生。在他们的眼里,给自己人治病和给敌人治病是没有差别的。
我过去在大陆同共军作战多年,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们,他们受共产党的毒太
深,不管他们拿不拿枪,也不管他们是在自己的部队还是被俘,他们首先把自己
当成我们的敌人而不是医生。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战友才可能是病人,你明白吗?
在你看来,让她们留下来帮你是拯救她们的生命,实际上,只要她们一有机会,
就会对我们下手。她们虽然不拿枪,但你想想,哪天她们给我们的弟兄们打针的
时候,往针管儿里加上一点儿毒药,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那会是什么结果?」

  「不会吧?」

  「不信你自己问问她们。」

  「嘿嘿!喝过洋墨水儿的就是不一样!」黄德海道:「我是个老粗,肚子里
有说不明白,还得说你参谋长,一说就清楚了。好,你问问她们。」

  我不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只得走向那个女军医:「妳刚才都听见了,妳愿不
愿意帮我,如果妳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医生,妳就答应我,我替妳求情。医生就是
医生,不应该涉足政治。」

  「哼!胡说八道。」她盯着我的眼睛:「你们这些反动派,永远是我们的敌
人。他说的不错,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这样是为了你好。我祖上是中国人,我了解中国的女人,贞节比命都重
要,你也看明白了,到了这里,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随便吧。」女军医倔强地说着,眼圈儿已经发红了。

  「看到了吧?明白了吧?」何凤歧说。

  我又走到那三个女护士的面前,一个一个地问,希望她们当中的哪一个会珍
惜这个机会,但她们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的骂我,有的瞪着我,大多因为
知道要被强奸而流了泪,但没有一个选择活下来作我的助手。

  「刘大夫,别为她们费口舌了。不用说她们不肯投降,就算她们肯,我也不
能冒那个险。」黄德海又开了口:「山寨里都是跟了我多少年的老弟兄,我可不
放心把他们的命交给这几个女人。咱们这里只有你懂洋医,留下她们,万一哪天
你一走神儿,她们给弟兄们下个反药啥子的,我们连知道都不知道,白白把命送
在她们手上,那我不得后悔死?!哎哟,又来喽。我先去,你们帮我把这小女人
洗干净了弄到我屋儿里去。」他一手捂着肚子,急急忙忙地转身走进了院子。

  马彪看着直发楞:「司令这是怎么了?」

  「嗐!他闹肚子。你们这些男人,拉稀都忘不了玩儿女人!」杨玉芙说道,
此时我才从她的话中听出一点儿女性的无奈来。

  两个黄德海的卫兵走过来,去抓那个杨玉芙挑中的女护士,那女孩子骂着,
像蛇一样扭动挣扎着,不肯让人轻易得手。

  但两个卫兵还是很容易地就把她按住,一个人「哧哧」几下子就把她的上衣
撸到肩膀上,手伸进去抓住她的乳房给掏到衣服外边来,另一个卫兵则把她已经
没了皮带的军裤从绳子下面扯下去,露出白白的臀部。

  屁股一露出来,那女孩子就不怎么挣扎了,只是尖声骂着,带着一点儿哭腔。

  那个剥她上衣的卫兵一手抓住她胸前的绳子,一手抓住她的头发,防止被她
咬到,另一个则抓住她脚踝处的绳子,两个人一拎,把那姑娘提了起来,两头翘,
中间低,形成一个大大的「U」形,然后走向院子,当他们转过去的时候,女孩
子的肛门和阴部便从她朝天立着的两腿后面完全暴露出来,于是马彪和其他还站
在院子外面的土匪们便说着下流的笑话,眼睛则一直盯着她的屁股。

  四妹子一看见那四个女兵,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黄
德海一回院儿,杨玉芙赶紧跟了进去,那四个女卫兵也跟着走了。

  只有我,此时倒是进不得退不得,如果进院儿吧,看着那个女兵在里面受辱
也不忍心,此时马彪正吩咐喽啰们扒那三个女兵的裤子,回诊所呢,又正好马彪
他们去花棚也是一路,心上实在也不愿意。

  还好何凤歧走了过来道:「刘博士,咱们两个一块儿走吧,药驮子让他们送
过去就行了。」我这才像得了大赦令一样跟着他走了。

  「刘大夫,东西放哪儿?」马彪他们动作很快,我们刚到何凤歧的院门口,
他们已经追了上来。

  我回头一看,那几匹马掉了个位置,三匹滇马在前,两匹中原马在后。三个
女兵已经脸朝下横捆在了马背上,上衣被解开一半,奶头露在外面,军裤也被扒
到了大腿的中间,白花花的肥嫩屁股朝天撅着,不仅暴露着女人的秘密,每人的
肛门里还插着一根用藤条作的马鞭子,像是尾巴一样斜斜地立着。

  何凤歧看出我不太喜欢这场面,便道:「阿辉呀,我叫刘博士到我那儿坐坐,
你给他们找地方放东西就行了。」说着就把我拉了进去。

  「刘大夫,有时间到花棚来,大家同乐嘛。」临进门的时候,我听见马彪说。

  「你以为刘博士跟你们似的?」何凤歧在门口说了一句。

  「嘿嘿嘿嘿……」我听见马彪恶作剧似地笑了,接着其他喽啰们也起哄似地
笑了起来。

  「Shit!Shit!」我骂着,急忙逃进了院子。

  「参谋长,刘大夫在说啥子?」

  「他用洋话骂你们!」何凤歧道。

  「骂啥子?」

  「听不懂就算啦!」

  「没想到刘大夫这么文诌诌的也会骂人!哈哈哈哈,老子喜欢,下回让他教
教我!谁!谁!谁谁就是骂人话,哈哈哈哈……」马彪和他的喽啰们更加得意地
笑了起来。

               (十九)

  这之后,仍是平淡淡的日子,我每天的生活,仍然是白天给人看病,晚上去
何凤歧那儿听音乐聊天儿,心里总是想着给四妹子帮帮忙,看着一个女孩子害单
相思心里总有些不忍。

  何凤歧还是那话,不愿意害四妹子一辈子。

  那天,马彪的一个手下不小心从寨墙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屁股上也划了
长长的一道大口子,肉翻翻着,流了许多血。

  喽啰们把他抬到我的诊所,我给他缝了二十多针,又把骨头给他接上,打过
针,开过药,这才叫送他来的喽啰们把他抬回去。

  这么一折腾,花了小半天儿的时间,倒也替我打发了不少时间。

  那个喽啰的伤其实也算不得重,不过因为伤在屁股上,自己走不了路,所以
此后我每天都去马彪那边给他检查和换药。

  我很愿意出诊,这样就可以借机出来蹓蹓,整天在诊所里待着实在太烦了。

  现在我在这里已经很熟了,自己也能去,不过多半都是四妹子跟着,帮我打
打下手,把她一个人留在诊所里她也烦闷得慌,换药打针都是她的事,我只是在
一边看着指导一下。

  土匪们现在都喜欢生病,生了病就嚷嚷着要打针,一是他们知道打针比吃药
好得快,更重要的是想在打针的时候,让四妹子的手碰到他们的屁股,所以他们
宁愿受点儿疼,有的时候还对四妹子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惹得四妹子狠狠地在
他们的屁股上揍几巴掌,于是他们就夸张地大声喊疼,招得一旁的人一阵哄笑。

  那个摔断了胳膊的是马彪的贴身卫兵之一,据说还救过马彪的命,现在生病
了,马彪特地派个人守着侍候他,我每天过来一趟,每次来了,马彪都对我很客
气。

  那人的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屁股上的伤口就长上了一半,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胳膊还得吊着。

  这天上午在寨子里走了一大圈,那个喽啰啰股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长合了,
本来打算第二天再给他拆线,结果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了,诊所也没来一个人看
病。我感到有点儿闷得慌,便背上药箱子,打算去给那个喽啰拆线,借机散散步,
四妹子看见,急忙抢过药箱背着,跟我走了出来。

  我们慢慢蹓着,走了好久才到马彪的门外,听到里面马彪和几个人在说:
「好吃好吃。」鼻子里闻到一股酒味儿,还有烤肉的香味儿。

  「副司令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自己在院子里吃烤肉。」我随口说道。

  四妹子听见我说,这才反应过来,从后面拉着我的手说:「算了,咱们回去
吧。」

  「回去干吗?赶上了算咱有口福。」

  「我可不想吃,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去了。」

  「怎么了?」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她把药箱子递给我,回头就走。

  「谁呀?」马彪大概听到了我们说话,在院子里喊着问道。

  「是我,来给老六兄弟拆线。」

  随着我的回答,院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喽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赶紧把门打
开了:「哎哟,是刘大夫来喽。」

  「刘大夫哇!快请进来,有好吃的。」里面马彪喊道,已经到了门口:「快
进来,快进来。」

  「副司令吃什么呢?这么香!」

  「哈哈,山珍海味也比不上。」他说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容分说就把
我拉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我可就什么都不想吃了。

  只见院子里摆着两个火盆,围着火盆坐着十几个人,每个人面前有酒杯、匕
首和长把的铁叉子,有的手里正拿着铁叉子在火上烤肉,看见我一起站了起来。

  在直通正房的路边上,在一个很坚固的木架子上呈「Y」字形倒吊着一个赤
条条一丝不挂的年轻女人,那女人的齐肩短发的头软软地垂在地面,她那两条白
嫩肥美的大腿内侧全是血,一直流到了地上,细看才知道,那女人已经没了屁股,
只留下两个血糊糊的大窟窿。

  我这才明白四妹子为什么不肯进来,她恐怕早就知道马彪吃的是人肉!

  「怎么样刘大夫,没吃过这个吧?这就是那个共军的女军医,这女共党真是
凶到狠,今天耍她的时候,被她咬了一口,差一点点儿没把手指头咬掉。」

  我摇了摇头,用力挣脱了马彪的手,心想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来来来,你是医生,大概知道《本草纲目》上有这个吧?大补!」

  他又想来拉我,我急忙后退一步躲开他:「免了吧,我可不想。你们可真是…
…」

  「真的不想尝尝?哎呀,没的口福!」马彪又劝了我两句,见我决不肯过去,
只好作罢。

  我本想出去,但既然来了,又不想表现出对他们的不满,不如先去把正事办
了吧:「行了,你们自己享受吧,我去看看老六兄弟。」

  我扭身向那个受伤的喽啰的厢房里走,走出几步,听到那女人拼命压制着的
「哦」地一声惨哼。

  我回头一看,只见马彪正站在她的身边,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
只女人的乳房,而那女人的胸前也多了一个血洞。

  我这才知道那女人还没死,是在被活活割肉的。

  我忽然间想起何凤歧对马彪的评价来,不由自主地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他
妈的一群活畜类!」

  马彪和他的那些人忽然转向我,眼睛里露出凶光。

  我吓了一跳,心想:「让他们听见了?!这下要坏!」

  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马虎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把手中
的乳房扔给靠他最近的一个喽啰,伸手到女人裆里,在她的惨哼声中把阴唇割下
一块来,回过头看着我,用刀尖扎着那块还带着毛的阴唇,塞进在嘴里嚼着,又
回身割下一块来,用刀叉着举在手里。

  他一边嚼着嘴里的生人肉,一边看着我笑,鲜血从他咧开的嘴角流出来,那
形象真像好莱坞电影里的吸血鬼。

  我不敢再看,急忙转身进屋,听见院子里又传来他们那种恶作剧似的笑声。

  伤号老六歪着身子靠在床上,马彪派来侍候他的喽啰则坐在床边,他们每个
人的手里竟也举着一根穿着烤熟的人肉的铁叉吃得正香!

  回来之后,我一个劲儿埋怨四妹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

  四妹子一撇小嘴道:「我不过是瞎猜的,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在吃人肉?
再说,当山大王的吃人肉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你没看过《水浒》哇?既然到了这
里,什么都见识见识嘛,不然怎么知道什么叫占山为王?」

  「那妳干嘛不进去?」

  「他们吃的是女人,那不跟吃我自己一样,要是吃男人我就进去。」她狡诘
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不是男人。」

  「从前司令没受蒋总统委任的时候,山寨经常绑肉票,现在不绑票了,马彪
才不会把男人抓上山来,还得糟蹋粮食。」

  「那妳也吃过人了?」

  「以前吃过。」

  「哼。」

  「你不信?」

  「不信。」

  「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吃过。」

  「什么味?」

  「酸的,不好吃。」尽管她尽力作得一本正经,但她这样的女孩子说假话的
时候,却没有办法骗人,特别是骗像我这样经历过的男人。

  四妹子见我对马彪他们吃女人肉很是不满的脸色,她便又对我说道:「唉!
刘大夫啊,你也别跟马彪他们太较劲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你想啊,像我们这
样占山为王的土匪,又经常四处打打杀杀的,是没有条件养猪的。

  而山下那些寨子里村民们,他们很多年来就几乎没有几户养猪的。我们成天
打打杀杀的,体力消耗大,若每天尽是些粗茶淡饭填肚子,谁也受不了的。

  尤其是马彪他们一伙,是天天都离不开肉食的,那怎么办呢,所以,就只有
把抓来的那些女共党宰了吃肉,那些妓女们被马彪他们玩腻了以后,也会被陆陆
续续地宰掉吃肉的。

  啊,刘大夫,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前几年,马彪他们一伙还经常专门下山到
方圆几百里的集镇和村子里去抓捕年轻女人回来,那些被抓到山上来的年轻女人,
一方面供弟兄们享乐,待她们被玩腻了以后,就只把她集中关押起来饲养着。然
后,将她们陆陆续续地就像杀猪那样宰杀掉或烹或蒸做成各种肉菜吃掉;有时又
把被宰杀掉的女人做成『烤全猪』或者『蒸全猪』吃呢!」

  「那,那妳也吃过啰?」

  「唉!我就不瞒你了吧!是,我也吃过。」

  「那,是女人肉好吃?还是男人肉好吃?」

  「这个嘛,怎么说呢?女人肉嘛,最大的特点就是肉质细嫩,味道很鲜美!
但是,女人的肥肉比较多,吃起来比较油腻。而男人肉嘛,最大的特点就是瘦肉
很多,吃起来不油腻,但肉质明显的比女人肉粗燥一些。」

  「那妳为什么起先不愿意承认妳也吃过女人肉呢?」

  「啊,这个嘛,我是怕你知道了我吃过女人肉,会认为我是一个连同类都吃
的野蛮人,会瞧不起我的,所以,我就不敢告诉你。」

  「哦,是这么回事。」

  「刘大夫,我也吃过女人肉,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唉!怎么会呢?这也的确怨不得妳嘛!在这样恶劣的艰苦环境中,为了生
存,不得已嘛!」

  「还是刘大夫理解人啊!我虽然吃过女人肉,但是,那是因为每天的粗茶淡
饭实在让人忍受不了!所以,既然弟兄们都吃着女人肉,而我凭什么每天只吃粗
茶淡饭?所以,我就也跟着大伙一起吃女人肉。

  刘大夫啊,你还别说,女人肉的确非常非常的好吃,肉质特别的细嫩,味道
很鲜美,还很滋补的!

  刘大夫啊,我虽然吃过女人肉,但我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马彪他们却完
完全全的是把女人肉当作猪羊肉在吃!

  马彪他们每次下山抓捕年轻女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吃她们的肉!当然啦,
被马彪他们抓上山来的那些女人,在她们被宰杀之前,她们是要被马彪一伙奸淫
够了玩腻了以后,会把她们宰了吃的。」

  「啊!四妹子,谢谢妳啊!谢谢妳向我讲了这么多的事情!」

  「唉!你谢我什么嘛?我是感觉刘大夫你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而且,你又是
一位很宽宏大量的人。所以,我愿意跟你讲讲心理话。」

  「哦,不过,我还是很谢谢妳的!这说明妳不拿我当外人,所以,我很开心
很高兴的呢!」

  那天晚上我没吃饭,因为一看见盘子里的肉,我就觉得是从那个女人身上割
下来的。

  我不明白那女军医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把治病和政治分开,我不知道她有没
有开枪杀过人,但我相信当她有枪的时候一定会向这山寨中的所有人射击。

  我不明白一个以拯救生命为毕生职业的人,为什么会杀人,更不明白为什么
会有人把她变成口中之食,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那天之后,马彪一看见我,就故意向我大谈吃人肉的事儿,一开始我总是骂
着他活畜类扭头跑开,时间长了,知道他对我其实并无恶意,只不过是一种恶作
剧罢了,也就不再理他。

  那之后不久,我正式上山之后第一次离开了山寨,也是我到云南以来第一次
出境。

  那是半夜时分,阿辉忽然把我叫醒,让我赶快穿衣服,准备开拔。

  「出什么事了?咱们要去哪儿?」

  「别问那么多,这是军事秘密,快走吧,事情很急。」我穿上衣服,跟着阿
辉出来,见院子里站着七、八个人,有的举着火把照亮,那两个木驮子已经摆在
院子里了。

  「刘大夫,有什么要拿的,怎么装,您告诉他们。」阿辉道。

  我知道事情非同一般,但既然是秘密,我也就不好再问,只好看着那些喽啰
把必要的药品和器械都装进驮子里,快装完的时候,四妹子到了,她又穿上了那
身美式军服,挎上了那支左轮手枪。

  驮子装完了,我看着他们把驮子抬出院子,然后跟了出来。

  院门口,十几匹马已经等在那里,包括那两个拉驮子的马。

  何凤歧也骑着马走了过来,对阿辉和那些帮着搬东西的喽啰们道:「阿辉,
刘博士和四妹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们几个了,要是他们出了一点儿事,我饶不了你
们!司令也饶不了你们!」

  「参谋长放心,有我在,保证不会伤到刘大夫和四妹子一根毫毛。」阿辉拍
着胸脯说。

  「我不用他们保护!」四妹子道:「刘大夫才是最要紧的,要是有枪子儿打
过来,我会替他挡着,你放心吧。」

  阿辉扶我上了马,然后大家也都上了马,两个喽啰在前面,四妹子把我的马
缰拴在她的马鞍上,紧紧跟在那两个人后面,在我身后则是那两个驮子和另外两
个喽啰,阿辉自己则同另一个喽啰一左一右守在我的身边,还真把我当成了宝贝。

  等开始出发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往常的马蹄声,低头一看,所以的马蹄上
都包着布,看来这次行动是很秘密的。

  快到寨门的时候,黄德海、马彪和全寨的人已经都在那里,所有的人都面色
凝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看见我们到了,黄德海道:「兄弟们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出
声。违者就地砍头,开拔。」然后就同杨玉芙和何凤歧骑着马当先走去。

  黄德海他们这一拔儿有二十几匹马,然后是一个小头目领了十几匹马把我们
这几个人夹在中间,再后面是马彪。

  寨门边还点着火把,不过已经没有了守寨的。

  路边上停着十几辆板车,每辆车上都躺着几具女尸,借着火把的光,我认出
那些女尸都是花棚里的妓女,有的穿着肚兜儿,多数一丝不挂,都是用刀割断喉
咙杀死的,大部分大睁着眼睛,目光中里充满了惊讶和恐惧,没有看到那三个女
护士,大约早就被整死了吧。

  寨门外面停着两辆空车,车上有血,车边站着四、五个喽啰目送着我们过去。
我猜这些妓女一定是被土匪杀死的,用车拉到这里是为了把尸体扔在门外那条山
沟里。从这一点看,黄德海是打算放弃这座山寨了。

  而这些好不容易弄来的女人,要不是染上了瘟病,马彪是决不舍得杀死扔掉
的,至少也要把她们身子上的肉用来改善大伙的伙食。

               (二十)

  整整半宿的时间,我们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没有火把,没有人说话,但
行进的速度并不慢,看来他们对这条路十分熟悉,天亮的时候,我估计已经走出
二、三十里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在一条山溪边停了下来,黄德海命令在此打尖儿,此
时我估计离山寨至少有四十几里。

  阿辉过来扶我下了马,又叫人把那驮子卸下来,好让马也歇歇脚。

  骑了半宿马,我感到很累,于是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休息。

  有人在那里开始点火做饭,保持肃静的禁令也解除了,大家开始闲谈起来。

  何凤歧走过来问我:「怎么样?累吗?吃得消吗?」

  「在山寨这两个月没骑马,有点儿累。」

  「那就好好歇歇,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哦。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这是去哪儿呀?还回山寨去吗?」何凤歧笑了笑,
没有回答,我也就不问了。

  吃饭的时候,马彪又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饭碗问我:
「刘大夫,吃肉不吃?人肉!」

  我向他碗里看了一眼,果然有半碗肉,好像是火腿。

  我讨厌马彪玩儿女人,更讨厌他吃人肉,而他则喜欢用这个同我们搞恶作剧,
这些天他一看见我就说这个,我已经习惯了,便回道:「算了吧,这是火腿?」

  「刘大夫还真是有眼力,不过看走了眼,这可不是宣威火腿,是熏腿,是用
那几个共军女护士的屁股熏的,想不想尝尝?」

  见我不说话,他更得意了:「那个小女人的肉真有味儿,可惜是共军,不然
老子真舍不得杀。知道这肉是怎么弄的吗?把那小女人吊好了,哧啦一刀,就把
屁股割下来了,那小女人疼得浑身直抖,我就当着她面放在炭火上烤,然后…
…」

  「求求你了,别再招我了,我已经好长时间不吃肉了。」

  「人身上的肉,就是屁股上那两块最大,就是粗了一点点儿,不过,女人的
屁股就不一样了,你看,肉好肥。这是外面来的女共党,肉更嫩,哈哈哈哈!就
是好吃,好吃!好吃!」他边笑着,一边把一片肉放在嘴里,然后站起来,嘴里
故意说着「好吃!」,走向黄德海那边。

  阿辉正好从那边过来,同马彪迎面碰上,马彪把碗递过去,阿辉笑着摇了摇
头,和他擦身而过。

  「他有肉,你怎么不吃?」我见阿辉在我旁边坐下,便问他。

  「吃什么?」

  「副司令不是给你肉吃嘛?」

  「我可不吃人肉。」

  「那真是人肉?」虽然我上次已经看到过马彪吃人,却没有想到他现在还有
人肉。那还错得了?在我们这儿,马副司令和他手下那些人吃人肉是有了名儿的。
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我再次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你晚上没看见副司令和他那伙儿人的马吗?」

  「看见了。」

  「他们马鞍上挂的东西你没看见?」

  「看见了,每人这么大一个布口袋,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那就是人肉干儿!」

  「……!」

  「阿辉说得不错。」

  保卫我的那几个喽熏之一抢过来说:「他们吃人肉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其他
的事儿都是听说的。副司令他们最喜欢吃人肉,绑肉票的时候,凡遇上撕票,他
就把那些肉票的肉割下来吃,现在不绑票儿了,就吃抓来的那些女共党,有时也
把那些妓女宰了吃肉。

  你晓得他们咋个吃?新鲜的时候,先吃她们的奶和下边那两片片儿肉,拔了
毛,切成条,裹上面糊炸着吃,然后挑最嫩的地方炒着吃炖着吃,剩下一次吃不
了的肉,或是用硝和盐腌成咸肉,晾成肉干,或者是做成熏肉,吃的时候切成片,
或熬汤、或蒸菜、或是炒回锅肉。

  你知道上次弄的那几个共党女军医和女护士吧?早就让副司令给杀喽,刚才
他不是说那肉是那几个女护士的吗?肯定错不了。」

  「我对您说,马副司令请客,我和司令他们从来不去,就怕他偷偷把人肉当
牛肉给我吃。」阿辉又补充道。

  我还以为马彪吃人肉仅仅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胆量,哪知道他还真的是把人肉
当猪羊肉一样吃的。

  由此想到马彪第一次请我吃饭的时候,鸡、鸭、鱼都能认出来,只有一道扣
碗肉,肉质非常细嫩,同我以前吃过的扣碗肉不太一样。

  我的天哪!那会不会就是人肉哇?!

  因为职业的关系,各种血腥的场面见得多,看着马彪吃人,除了觉得血腥变
态之外,还可以忍得住,现在想到自己也可能吃了人肉,便再也忍不住了,我只
觉着嗓子眼儿一痒,「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阿辉吓坏了,赶紧给我拍打起后背来,四妹子本来坐
在离我有十几米远的一块石头上,此进也赶紧跑了过来。

  「我没事,我没事。」

  「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我一边干呕,一边摇着手说。

  「真没事?」

  他们看着我吐得厉害,都很担心。

  「真没事。你们别害怕。」

  这边一乱,黄德海和何凤歧他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不过等他们走过
来的时候,我的干呕已经压下去了。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何凤歧关心地问,黄德海则已经骂起来:「阿辉,
你是干什么吃的,刘大夫病成这样了你怎么不说?」

  「不关他的事。」我急忙摆着手道:「不关他的事,怪我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何凤歧问。

  「没事没事。」我把原因一说,马上又吐起来。

  马彪知道闯了祸,赶紧过来说:「哎哟,怪我,我哪里知道你那个怕。不过
你莫害怕,我向你保证,我给你吃的绝对是牛肉,不是人肉。」

  黄德海、杨玉芙和何凤歧知道了其中原委,都在一旁埋怨马彪,弄得马彪不
停地给我道歉。

  因为这一闹,队伍在原地就多待了半个多小时,后来众人劝着我好歹喝了点
儿稀饭,这才重新出发。

  半夜时分,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这里看上去像是山里的傣家村落,接待我们的人穿的都是傣族衣服,不过从
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上看,同黄德海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和阿辉同住在一座傣式的竹楼里,那些保护我的喽啰们住在旁边的竹楼。

  赶了一整天的路,我已经累得不行了,随便吃了点主人送来的饭菜,便睡下
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让阿辉陪着我出去散散步,正好四妹子也过来了,阿辉
向竹楼的主人交待了我们的去向,便带着我和四妹子从村子里走出来。

  昨天到的时候是半夜,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现在天亮了,我才发现这里
的风景实在不错,四周的山并不高,而且都是缓坡,到处都绿油油。

  我信步走去,除了甘蔗林外,种得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没过的作物。

  「阿辉,这种的是什么庄稼?我怎么没见过?」

  「噢,这是罂粟,鸦片烟就是用这个熬的。」

  「啊?这就是大烟?」

  「对呀!」

  「这是种的吗?」

  「是啊,这儿的乡民都种这个。」

  「他们不知道这对人有害吗?」

  「嗨!还管得了那么多?当地人就靠这个吃饭呢。」

  「这不是害人吗?」

  「不能那么说?那些人抽大烟也不是别人强迫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
然有人要,就有人种。再说,你们给人看病用的药,听说也有好多是从这里头炼
出来的呢,没人种罂粟,拿什么给你们炼药?是不是的?」

  「没人管他们么?」

  「管?这地方的税也是靠着买这个收呢!」

  「怎么会这样?」

  「没办法,人总要挣钱吃饭的嘛!昨天晚上您都看见了,寨子里的人对我们
都特别好。」

  「是啊,看得出同你们很熟。」

  「那当然,财神爷嘛!」

  「财神爷?」

  「我们是他们的老主顾。等这罂粟长成了,割下来熬炼鸦片烟或者是白粉,
都是靠我们给他们运到边境那边去卖,没有我们,他们的烟种出来也变不成钱。」

  「原来是这样。他们不会卖给别人吗?」

  「也有,不过那些人大部分就是一、两个人,买也买不多,而且运这东西担
风险,抓住了就是枪毙,他们冒险干个一次两次的,挣点儿钱就不干了。我们不
同,我们都是整驮整驮的买。我们的人来一次,就够他们全寨多半年的吃喝了。」

  「咱们寨子里好像没有人抽这个。」

  「这个您就不知道了,凡是作这个买卖的,都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所以司令
早有严令,山寨中哪个敢碰这东西,立刻就砍脑壳,决不留情,所以没人敢动。」

  「是这样!」

  「别说我们了,这边种罂粟的寨子里都有这样的规矩,凡是抽上这个,不管
老的少的,也不管男的女的,只要被发现了,就会被捆起来沉潭,杀人的可以饶
过,抽大烟的决不会饶过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也知道毒品的厉害,自己人是绝对不沾的。

  「我刚才听你说运过边境,运过哪儿去?」

  「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国境线南边来了,这里不归共党管,所以只要我
们一过境,解放军只能在那边干看着,拿我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们都是人们说的响马,这边没人抓你们吗?」

  「我们在那边是响马,在这边是主顾,没有我们,他们的大烟就变不成现钱,
所以他们请我们还怕请不来,怎么会抓我们?」

  我脸上只剩了苦笑,事情原来就是这样,一些人的享乐,总是建立在另一些
人的苦难上的。

               (二十一)

  事情果如阿辉所说的那样,寨子里的人对我们特别热情,给我们吃的都是最
好的饭菜,给我们用的也都是最好的东西,晚上竹楼的主人竟还打发自己的两个
美丽动人的女儿来陪我们睡觉。

  我拒绝了主人的好意,但这也只不过就是便宜了阿辉,他一个人搂着两个女
孩子到另一间屋里,很快那边就传来了两个女孩子的低笑。

  在这里住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我们又全体出发了。

  这一次队伍中多了几匹驮着驮子的马,我知道那驮子里面是鸦片,不过我想
不清楚的是,为了几驮鸦片,哪里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又何必把那些妓女通通
杀了呢?!

  仍然是近一天一夜的行军,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寨,大家依然回到原来住
的地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回到山寨的第二天晚上,我照例到何凤歧的院里去。

  走得很急,留声机太大,所以这些没有带出去,我也就好几天没听音乐。

  闲聊当中,何凤歧才把这次行动的真正原因告诉我。

  原来那天晚上,一个眼线跑上山来,说共军不知怎么发现了一处分寨,组织
了好几百人在围攻。

  那山寨的头领以前来过总寨,知道这里的路,黄德海怕他被共军抓去,把这
里供出来,所以才连夜撤出。

  到了境外,一边打探确实消息,一边收购鸦片,后来眼线来报告,说那个分
寨的首领在守寨的时候被打死了,所以也就不怕总寨的秘密被泄露,于是又全体
返回了。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我总觉得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
雨还在后面。

  自从回来后,马彪变了样子,整天无精打采的,我知道,对他来说,没有那
些妓女,就像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不久之后,黄德海和何凤歧又带着大部分人走了,这次马彪也跟去了,还带
走了四妹子,只留下杨玉芙守寨。

  阿辉告诉我,本来是让马彪守寨的,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女人陪了,想出去找
找乐子,所以才换了杨玉芙守寨。

  我猜他们是出去打仗了,而且肯定是很险恶的一仗,因为显然是不会有谁敢
玩儿四妹子的,带四妹子走是因为她跟着我学了不少救护的知识。他们是不会带
着我的,因为我不会打仗,带着我反而是个累赘。

  我的猜测是有道理的,自从他们离开,就不断有受伤的喽啰回到寨里来治伤,
这些人的伤都很重,不过在外面的时候已经经过了应急过理,那就是四妹子的功
劳。

  原来那个分寨已经不是第一个被围攻的,在黄德海麾下的响马有二十几路,
现在已经被解放军一窝儿一窝儿地端掉十几寨,只剩下四、五个分寨,加上总寨
的人也不过五、六百人了。

  在这种局面下,黄德海和何凤歧都认为不能静等着共军把自己一口一口地吃
掉,要主动出击,所以才倾寨而出。

  他们认为,共军的那个剿匪小分队才是真正的敌手,所以一出动,第一件事
就是把那个小分队引诱到一个小山头上,然后联合各分寨的力量,一下子把那个
小分队包围了。

  虽然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黄德海他们却不得不佩服解放军的顽强,只
有三十几个的小分队,面对几百人的围攻,竟然支持了一天一夜,生生把援军给
等来了。

  黄德海打听到援军快到了,不敢再打,急忙下令撤退,哪知这回可不像上次
那么容易走掉了,那支共军小分队,竟然不顾自己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在只有不足十个人的情况下就兜着屁股跟上来,把黄德海死死缠住,硬是甩不脱,
紧接着解放军的大部队就到了。

  黄德海边打边走,就是无法摆脱共军的追逐,在这中间,队伍损失了三百多
人,黄德海、何凤歧和马彪也都挂了彩。

  那一天,已经是我到山上三个多月之后了,又是一个半夜,阿辉把我叫醒,
说要开拔,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也不再紧张。

  这一次没有走上回的路,而是一直向西走出几十里,又向南走,然后再向西,
再向南,这次的路也比上次远,第二天白天我们在一处密林里休息了一整天,到
了晚上天完全黑下来才走,又走了一整夜,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仍然是一处小村落,主人对我们也很好,不过没有看到地里有大烟。

  我问阿辉这是什么地方,阿辉告诉我说这里是缅甸,我问他为什么要到这里
来,黄德海他们在什么地方,他说他也不知道。

  到达那里的第三天,终于见到黄德海,不过这一次他们够惨,只剩下了不到
一百人,而且几乎个个挂彩。

  何凤歧也受了点儿轻伤在胳膊上,不过不太重,但四妹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不时地询问他的疼不疼。

  我看到黄德海带回来的这些人中,有一小半儿不是原来山寨中的人,其中还
包括四、五年轻女匪,那些女匪的相貌在当地算得是不错的,身上穿的衣服很怪,
短上衣,黑筒裙,赤着脚,但零零碎碎的装饰特别多。

  我问阿辉认识不认识这些人,阿辉告诉我,这些人应该是其他分寨的人,这
次一定是来不及或者不敢回寨,所以黄德海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他又告诉我,那几个女人多半是七凤寨的神兵。

  「神兵?神兵是什么?」

  「神兵都是女的,会法术,她们身上带的都是符。打仗的时候先由女仙跳神,
摄住对方的魂魄,自己就能刀枪不入。」

  「我以前没听说过她们。」

  「别看她们年轻,她们立寨不比我们晚多少,不过女人愿意上山的不多,一
直维持着四、五十人的数,看来这回也报销了。」

  「她们不是刀枪不入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过去她们主要是去大户家里要东西。当地的大户们多
半信鬼信神,她们一装神弄鬼儿,那些人就怕了,乖乖把东西拿出来,根本用不
着真打。

  不过我亲眼见过她们上刀山、刀床开石,还见她们过过火海,还真不是乱吹
的,就不知碰上子弹还灵不灵。」

  「她们怎么和你们山寨搭上的?」

  「她们的山寨离我们总寨不远,走路才十几里,骑马一晃就到。有一年,有
股杆子看上她们都是女人,想把她们连山寨带人一锅儿收了,她们知道打过人家,
大头领马二仙就来找黄司令求救。司令于是伸手拉了她们一把,以后马二仙拜了
司令作大哥,七凤寨也就成了我们的一个分寨。」

  「她们寨里都是女人,你们为什么不去她们那儿找乐子,还要建什么花棚?」

  「她们打仗靠得是法术,必须要童女才灵,所以不到二十五岁不准嫁人,嫁
人的时候,要开香堂向祖师陪罪,并且发毒誓不向外人泄露山寨的秘密。如果犯
了这条山规,多半要处死,我听说是把小树砍去树枝,树顶削尖,奸夫淫妇捆了
架上去,奸夫套屁眼儿,淫妇套阴门儿,活活穿死。

  自从投了我们山寨,司令不许我们去七凤寨,马二仙也看在黄司令面子上,
对我们总寨有关系的事儿处罚轻多了,不杀人了,不过那也挺吓人的。我没亲眼
见过,是听别人说的。咱们寨子里也有个色胆包天的,在那边找上相好的,破了
人家的身子,为这个事儿,马二仙气坏了,来找司令告状,司令就把这边的人带
去了。我听说,她们把那女的当着奸夫的面脱了衣裳捆起来,往她阴门儿里灌上
几勺子海椒面,叫那男的上去干她,说是干过一百不软就饶过他们一命。

  老子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不过听说把个大男人也折腾得直流眼泪,那男
的还真硬挺着干了一百下儿没软,司令就把两个人一起带回总寨来让他们成了亲。
所以那些女的轻易不敢犯禁,这边的人大多信鬼神信得厉害,知道那些女人有法
术,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们。」我这才知道土匪里还有这样的事情。

  因为伤号多,药品很快就用得差不多了,没等我说话,何凤歧就先开了口:
「刘博士,这里已经是境外,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危险了,药虽然用得差不多了,
不过大家的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暂时也不用你了。我想请你亲自去仰光跑一趟,
帮咱们把药给办回来,不知……」

  「行啊,不过我不认识路哇。」

  「没关系,让四妹子和阿辉陪你去。」

  「那怎么行,我走了,四妹子再走了,万一有人需要治病怎么办?」

  「没事儿,那边镇上有一个诊所,是个外国人开的,有了急病可以先到那儿
看。四妹子虽然跟了你这么久,还没自己出去办过事,你也带她去长长见识。」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有去仰光的汽车,你们就坐车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同阿辉收拾好东西,四妹子也拿着个包袱来到了我的住处。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何凤歧亲自来送我们,他把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说:
「到了仰光,你先去找我的一位朋友,这信封上有他的地址和姓名,要办的事我
都写在信里,到时候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好的。」

  「四妹子,一路上你要听刘博士的话,特别是这次可能要同洋人打交道,你
们两个不会洋话,没有刘博士你们寸步难行。」

  「哎。」

  何凤歧一直把我们送到汽车站,看着我们上了车。

  我感到他今天说话的情绪有点儿不同,总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完,而且同四妹
子说话的时候也特别温柔,但我也没有想得太多。

  那时对仰光还没有公共汽车,我们坐的是卡车,本来就慢慢腾腾,路也不好
走,所以并不比骑马舒服。

  四妹子仿佛有什么心事,一直不说话,路上就只有阿辉同我聊天解闷,一开
始只是随便瞎扯,说着说着,阿辉就又把话题转到了他打听来的七凤寨的事情上。

  原来黄德海下山后,就把各分寨的人都召集起来,按照何凤歧的计划,派小
股部队去吸引解放军的小分队。

  七凤寨那个时候还剩了四十几个人,以大头领菊七妹为首,武器除了刀、矛
之外,就是跳神儿的锣鼓家伙,没有多强的战斗力,所以黄德海把她们留在身边,
只是让她们站脚助威而已。

  剿匪小分队果然被引来了,黄德海本来是想把他们引到一条沟里,然后居高
临下地进攻。

  谁知这支小分队非常聪明,到了沟外,不仅不往里钻,反而掉头就走,黄德
海不肯轻易放弃到手的机会,于是临时改变布署,把小分队围在了一个小山上,
然后开始围攻。

  小分队非常顽强,黄德海一昼夜的进攻冲锋,都被人家给打回来了,死伤了
六、七十人。

  眼看共军的援军就到了,再不拿下来,就没机会了。可黄德海喊了半天,就
没人敢再应声儿了。

  黄德海无奈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七妹,现在就看妳们神兵的了?」

  菊七妹一看,打肿脸充胖子道:「司令早说用我们姐妹,共军小分队早打下
来了。放心,看我神兵的厉害。」说完,叫上她的神兵就走。

  「老二,你看……」黄德海的脸又转向马彪。

  马彪急忙道:「妹子别走,二哥陪妳走一趟。」

  这一次有女人陪着,倒是有不少人愿意拼命,一下子就集合起了七、八成的
力量。

  先是菊七妹接着那几十个神兵在队伍前面跳了一阵儿大神儿,然后排着队向
上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刀枪不入!刀枪不入!……」

  马彪则带着其他人跟在女神兵的后面。

  起初小分队可能给闹懵了,也可能是被神兵给吓坏了,又或者是实在不愿意
对着女人开枪,所以一直没有动静。

  一直攻到离小分队的工事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上面的枪终于响了。

  头一枪是冲着天放的,并且有人喊了一声:「女人让开!」

  菊七妹高喊:「姐妹们别怕,咱们有神仙护体,刀枪不入。」继续向上走。

  接着又放了一枪,又有人喊:「告诉妳们,共产党不信神。这是最后的警告,
再不让开,一枪让妳脑袋开花!看妳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菊七妹还在喊着:「不要怕,咱们刀枪不入!」

  第三枪响了,菊七妹那颗还算漂亮的脑袋立刻就只剩下了半截儿,一个后仰,
直挺挺地躺在了山坡上。

  菊七妹一死,立刻就乱了套。那些一直相信自己刀枪不入的女神兵们吓傻了,
乱喊乱叫起来,有的回头就跑,有的弄错了方向,直冲着小分队的阵地冲过去。

  这一枪,同时也给小分队长了精神,枪声紧跟着便像炒豆儿一样响起,杆子
们像割稻子一样哗啦哗啦地往下倒。

  一开始还在马彪的鼓动下继续冲了一阵儿,然后便支持不住,哗啦一下子又
退下来。

  这一阵打下来,山坡上又多了一大片尸体。

  女神兵因为一直走在最前面,后撤的时候又被自己人挡着,所以损失最大,
四十几个人上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剩下的都躺在了半山腰上。

  女神兵大多是在乱跑的时候被打中的,因此多是背后中枪,有的头朝下趴倒
在山坡上,有的顺山滚下老远,许多人的筒裙因此而翻卷起来。

  当地人没有穿内身的习惯,筒裙一乱,精光的肥嫩屁股便暴露出来,其状甚
惨。

  更惨的是还有中了枪却没死的,疼得打着滚儿在半山腰上哭叫。

  阿辉对那些女神兵死时的样子讲得有声有色,差不多要说出每一个人中枪的
部位,倒下时的姿势,仿佛他亲眼所见似的。

  他眉飞色舞地讲着,那兴奋劲儿,让我怀疑女同伙儿和女敌人对他来说究竟
有没有区别。

  阿辉越说越来劲儿,声音也越来越大,完全忘了还有一车乘客,大家都惊异
地把脸转向他,四妹子更是不屑地轻轻「哼」了一声,直到我用胳膊肘撞了他几
次,他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把声音重新放低,但很快音量便又上来了。

  其实在土匪们的嘴里,整天都离不开女人的裤裆,我刚上山的时候是十分不
屑的,不过经不起阿辉他们整天在耳旁叨叨,后来也习惯了,当成演义来听。

  女神兵引导的那次进攻是在攻击小分队阵地时最大规模的一次冲锋,也是最
后一次,此后黄德海他们就只剩下被人家追着到处乱跑的份儿了。

  等到终于越过边境的时候,黄德海身边也就剩下那点儿人马。

  那十几个女神兵有的在人家偷袭营地的时候失踪,有的在中埋伏的时候被打
死,有的失足掉到山沟里,还有几个莫名其妙就找不到了的,最后就剩下了四、
五个,也是一个个儿垂头丧气的。

  「唉!一群傻女人!」我在心里叹息道。

  经过了一路颠簸,我们终于到了仰光,四妹子原来是城里人,离开大山回到
城市,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而阿辉从没有到过大城市,看见什么都新鲜。

  我们按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叫东光百货公司的商店,何凤歧的朋友就是
这间商店的老板张经理,一个旅缅华侨。

  看过何凤歧的信,张经理非常高兴,马上用自己的汽车把我们带回到他的家
里,安排我们住在客房,又叫仆人给我们安排饭。

  我没忘了自己的任务,便对他说:「张经理,我们此行是……」

  「不忙不忙啊!事情我都知道了,一切交给我办,你们先休息吧,先休息。」
在这里住得很舒服,不过我和四妹子她们却心事重重,因为总不见张经理提买药
的事,而每当我提起,他总是说「我知道,知道,由我来办。」

  我感到很奇怪,没有我这个当医生的拉单子,他知道买什么药哇?

  一连三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再次提到了买药的事,他又说:「不忙,不忙,
我已经叫人去办了,很快就办回来。」

  「我没开单子,您怎么知道买什么药哇?」我问道。

  「药么,还能有什么?照着医院药房的单子买就是了,急什么嘛?明天就有
信儿了。」

  第四天晚上,张经理带了两个人白人来见我,我一看,惊讶得眼睛都直了,
因为其中一个是过去和我一起在滇缅公路行医时的同事。

  「马丁,怎么是你?」

  「哦!刘!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马丁,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现在是美国驻西贡领事馆的参赞,是这里的领事馆打电报告诉我说你在
这儿,我就赶快赶过来了。」

  「领事馆?」

  「对,这位是这边领事馆的副领事麦斯先生,也是我的朋友。」

  「您好麦斯先生,可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既然领事馆的先生们已经到了,就没有必须再保密了。告诉你们吧,我这
里是军统的联系处,我就是联络处负责人。何凤歧上校在信里告诉我,让我帮你
联系上美国领事馆,送你回美国,领事馆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一会儿你们就可
以跟这两位先生回到美国的领土上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何上校夹在给我的信封里的信,他在信中要求我在联络到美国领事馆
后再交给你们。」张经理说着,从口袋里又拿出四个小信封,我和阿辉每人一个,
四妹子两个。

  我急忙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来,信是何凤歧写的,写数不太多,内容也很简
单,大意是说,缅甸方面不希望同中共发生冲突,已经派人要求他们离境,黄德
海他们不愿意到陌生的地方去,坚持要重新回到大陆。

  他们都很清楚,这次回到边境那边去是非常危险的,在这种时候,他不能让
我这个局外人跟着他去冒险,因此他要兑现当初的承诺,安排我回到美国去。

  此外他还说,受司令和夫人之托,希望我能利用自己的美国人身份帮助四妹
子和阿辉去台湾或者是美国,让他们不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封信,心中充满了酸楚,而四妹子和阿辉看着她的信,
已经泣不成声了。

  四妹子和阿辉的信都是杨玉芙写的,只不过给阿辉的信是替黄德海代笔而己。

  四妹子和阿辉都是从小就跟在他们身边的,情份不同,所以在这个时候,他
们都不愿意再让这两个年轻人涉险。

  何凤歧还另外给四妹子写了一封信,四妹子没说里面的内容,不过哭着骂何
凤歧是混蛋。四妹子和阿辉没有跟我一起走。

  四妹子说,在这种时候,她不能辜负何凤歧对她的一片心,宁愿回去和他死
在一起,我猜那封信里面写的一定不是绝情的话。

  阿辉说,黄德海对他有知遇之恩,这种时候他不能离开他。

  尽管我们大家一再相劝,两个人下定了决心,还是坐第二天的汽车回去了。

  那之后,我先到了当地领事馆,又跟着马丁去了西贡,遇见了许多当年的同
事和朋友。

  我一直很关心黄德海他们的消息,所以在回美国之前,托马丁他们帮我打听。

  后来,我陆续收到了马丁托人寄来的一些大陆和台湾的报纸。

  大陆的报纸登的都是剿匪的战果,报纸上醒目的标题写着:

  《「五先」匪帮覆灭,匪首数人在逃》

  《匪首黄德海被山民击毙》

  《台湾特务何凤歧等一批匪特人员昨日被镇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通缉令,通缉的人包括「女匪首杨玉芙」和「匪首马彪」。

  而台湾的报纸则是追认黄德海、何凤歧等为「党国烈士」

  回美国之前,我先去了一趟台湾,看望了何参谋长的夫人,那时候我还没有
得到何参谋长的确切消息。

  何夫人说她很感谢我给他带来了何凤歧活着的消息,但我看得出她非常担心
何参谋长的安危,后来我到了美国,就再没去过台湾。

  我从马丁寄给我的报纸上知道了黄司令和何参谋长死了,这些都是真的吗?」

  「报上的事,假也假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同一件事,到了不同的报纸上会有
不同的写法就是了,台湾说他们是『烈士』,大陆就说他们是『顽匪』,事情还
不就是这么回事?!

  黄司令的死是我亲眼所见,参谋长是离开队伍之后被捕的,他的事我也只是
从报上知道的,后来也有大陆出来的人证实。

  听知道的人说,参谋长死的时候很英雄,一直到枪响之前,他还在读洋人写
的诗。」

  「是啊,我在报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文章,我和他相处那么久,我相依他是这
样的人,和他相识也是个缘分。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逃出来了吗?夫人呢?四妹子呢?我没有从报纸上看到她
们被抓被杀的消息。」

  「唉!一言难尽哪!这后面的事大概也只有我知道,听我慢慢告诉你吧…
…」

  这就是我的故事,欲知黄德海部最后的局,请看阿辉讲述他亲历的《强梁末
路》

龍葵 2018-5-1 09:51

【强梁末路(匪巢百日续)】


                (一)

  【刘彼德】

  下面的事,是阿辉讲给我听的。

  【阿辉】

  刘大夫,你是知道我的,我从记事起就跟着黄司令,虽说在他面前我只是个
侍候人的小跟班儿,但他对我一直都很不错,特别是到了那个关头,他竟没忘了
要让我远离险地,这让我感激涕零。

  我们当杆子的,虽然都是粗人,但都讲究个义气,在那种时候,我怎么能丢
下旧主人自己独自偷生呢?

  四妹子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是从小跟着夫人长大的,对她来说,夫人是半主
半友,她也不愿让夫人独自涉险。

  所以,我们两个没有听你们的劝告,坚持回到了那个小寨子。

  不过,当我们回到那里的时候,司令和夫人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但原来在
山寨里的家眷们和七凤寨仅剩下的那五个女人都留下了。

  原来,我们山寨里有好几个兄弟都看上了七凤寨的人,只是因为两家寨主的
严令,所以才不敢往来,这次要重回边境北边,知道是凶多吉少,便也顾不得了。

  队伍集合开拔的那天晚上,那几个兄弟站出来对司令说:「我们都是跟随大
哥多年的老兄弟,只要大哥发话,我们生生死死跟着你走。

  不过,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司令顾念我们跟随你一场,想求司令把七凤
寨的姐妹赏给我们。

  我们也不是为了睡女人,只想万一能留下个种儿,也不枉了为人一世。

  我们愿意按山寨的规矩办。」

  其实司令也明白,这几个人的目的是想把那几个女人留在境外以保全她们的
性命,便说:「这次过境,咱们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又何必叫女人们跟
着冒险呢?我看得出你们几个也是有情有义的,菊七妹已经死了,七凤寨就剩下
这么几个人,还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既然你们想留种,就和她们一起留下吧。」

  那几个弟兄哭着给司令磕头说:「我们决不会离开司令,求您给我们半个时
辰的时间,留下种立刻就走。」

  司令只是摆了摆手说:「去吧。」

  等那几个人带着自己的女人走了,夫人又对那四个女卫兵们说:「我是司令
的人,司令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不过,我不想让你们姐妹也跟着受连累,你们都有相好的,也一起留下吧。」

  那四个姑娘都跪下来哭,说生在一处,死在一处,决不离开夫人,夫人也没
办法,只好由她们了。

  后来那五个兄弟把七凤寨的五个姑娘各自安置下,匆匆给她们开了苞,便去
追赶司令了。

  从司令他们走的方向我们知道,他们是先去金三角,然后再从那边入境,我
和四妹子都是司令和夫人身边的人,对他们最是了解,也认识各地方的眼线,所
以虽然已经错过了一天的行程,但我们还是相信自己能找到他们,因为我想他们
总是要回老寨的。

  于是,当天夜里,我和四妹子就偷偷越过了边境。

  我和四妹子只有两个人,目标小,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于是我们扮成一对年轻夫妻,抄近路向老寨方向走去,走这条路,我们可以
比司令他们早一天到达老寨。

  靠近老寨的时候,我们都很兴奋,毕竟这里是我们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但是,一种不祥的感觉,让我们停住了脚步。

  也许这就是多年刀头舐血的生活训练出来的吧。

  「四妹子,老子总觉得不对?」我说。

  「我也这么觉着,咱们先别回去,先在外面转转看看。」

  于是我们便隐住身形,慢慢地观察着,整整是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我们
发现了两个往来传递消息的共军的侦察兵,并由他发现了大批埋伏着的共军。

  「不好,共军有埋伏,他们一定是在等着司令他们往圈套里钻呢!」我说。

  「这可怎么办?不知司令他们在哪里?怎么通知他们哪?」

  「你看,那几共个军探子来来往往的,一定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司令他们,咱
们向他们来的方向走,一定可以找到司令。」

  「有道理,快走。」

  我和四妹子尽量不让自己暴露,绕过共军的埋伏圈,向那两个共军侦察兵的
来路而去。

  我们跟在一个由埋伏圈出来的侦察兵走了四、五里路,迎头遇上另一个共军
侦察兵,我们藏起身放他过去,同时也更加坚信我们的判断没有错。

  果然,又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了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了三个共军侦察兵,
其中一个还拿着望远镜。

  顺着他们的观察方向,我们终于看到离他们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正向慢慢行
进的队伍,那不是司令他们又是谁呢?

  「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动手哇!尽量别用枪。」

  「好,走。」

  虽然是二对三,但因为是背后偷袭,所以那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

  共军侦察兵根本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被我们一出手就全部解
决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四妹子抄近路返回,也许我们就会同司令他们一起被共军
包了汤圆,这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给了我和四妹子一次立功救人的机会,但事
后想想,那也只不过是让一个得了癌症的病人又多受了一段时间的折磨而已。

  司令他们看到我们两个的出现很惊讶,听我们说完事情的经过,司令不由叹
道:「这是天意呀!」

  那一次,我们没有钻进共军的口袋,而同共军打过仗的何参谋长是十分了解
共军口袋战术的威力的。

  看来共军已经发现了老寨,那里是不能是回去了,司令当下决定继续向东,
他说离此一百五十多里有一处地方,他年轻时曾经到过那里,那里人迹罕至,地
势险要,很适合建立山寨。

  于是,我们便转头向东而去。

  一百多里山路怎么也要走两天,而大家从入境到现在,已经走了三、四天的
山路,早已疲惫不堪,但知道共军的设伏部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只好强打
起精神来走,却不知我们已经离生的希望越来越远了。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在一片小树林中扎营。

  大家都累了,谁也没有心思再搭什么竹棚之类的,随便烧了些开水,泡着随
身带的炒米和咸肉吃了倒地便睡。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被人踢醒,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司令。

  「快走,莫睡了。」

  「出什么事了?」

  「事情不对,这里不能呆了,快走。」

  我急忙站起来,看见其他头领们也在把睡倒的人一个个踢起来。

  「有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司令道。

  看到大家都起来了,司令叫大家不要出声,跟着他走。

  司令在前,我紧紧跟着他,后面是夫人和她的那四个女卫兵。

  我看见了四妹子,她跟在参谋长身后,这次见面后,他和她的关系也就挑明
了。

  我们才走出几十步远,便听到远处一阵隆隆的响声,接着头顶上就响起了迫
击炮弹落下的丝丝声。

  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我们刚才睡觉的地方爆炸了,要不是司令,我们大伙儿早
就飞上天了!

  我们不敢停留,闷着头跟着司令走,走出不远,司令把手一摆让我们停下来,
然后低声传令让把马彪叫过来。

  「大哥。」马彪摸黑走了过来。

  「二弟,我看咱们被包围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趁着共军还没有摸清
咱们的情况,从这边冲出去。

  你当前锋,怎么样?」

  「放心,看我的。」

  马彪说完,领着他手下的三十几个人悄悄向前摸了过去。

  看着马彪他们过去,司令打个手势,我们便一齐跟在马彪他们后面向东走。

  果然,走出没有多远,前面就响起了枪声,我听见马彪喊了一声:「兄弟们,
冲啊!」

  「上马,冲!」司令命令道。

  于是我们就一齐向前冲过去。

  子弹从身边吱溜吱溜地飞过去,也分不清楚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仿佛四面
八方都在向我们开枪。

  这种场面我以前也见识过,那个时候没有别的想法,只知道冲出去是生,留
下来就是死。

  那是难熬的一夜,我们发现自己陷入了共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冲过一道包围
圈,又是一道包围圈,也不知这场仗打了多少时间,也不知跑了多少路,我们终
于离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远了,但我们还是一直跑下去。

  天亮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已经身处一边密林中。

  司令传令下去,叫清点一下人数。

  我看见了从前面折回来的马彪,他的手下只剩了七、八个,也大都带了伤,
马彪的上衣有一个一尺多长的大斜口子,齐齐整整像是被剪子剪开的,一看就知
道是被炮弹或是手榴弹的弹片撕开的,真想不出竟然没伤到他,不过他的脸上却
有好几处流着血,也不知是被树枝剐破的,还是被子弹擦破的。

  再看我的周围,司令、夫人、参谋长、包括他们的卫兵、我和四妹子,虽然
也都是灰头土脸,衣服上到处是剐破的口子,不过竟然还都是齐全人。

  后面的就惨了,只跟上来十几个骑马的,其余都不知哪里去了。

  大概因为马彪他们作先锋的首当其冲,所以死了些人,而我们因为有马,所
以冲了出来。

  「妈个屁哩,咋会这个样子?」马彪道。

  「怕什么,胜败是兵家常事!我黄德海自从拉起杆子,什么风雨没见过?当
年和老蒋打仗的时候,最惨的时候只留下七、八个人,咱们的大旗不是也没倒吗?
一个共产党还能把老子给吃了?走,咱们先找到落脚点,然后看老子东山再起。」
司令道。

  我跟着他许多年了,那只剩下七、八个人的时候就有我,所以我相信他还能
东山再起,马彪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他也相信司令的话。

  我们原地等了一会儿,没见再有人跟上来,只好打起精神,继续向东走去。

                (二)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我们把马蹄包起来,尽量避免发出声音,向东刚走出二十几里,迎面遇上了
一群搜山的共军,足有二、三百人,虽然没有被他们发现,但已经无法按原来的
计划东行了。

  我们急忙悄悄地撤向西边,走出几里,来到一条岔道。

  从这里已经不能再向西走了,因为昨晚偷袭我们的共军此刻一定正向东兜上
来,那样正好迎头遭遇。

  「走,向北。」司令道。

  「向北,那不是钻到共军的人堆里了?」夫人道。

  「没办法,这里向南是老熊沟,进了老熊沟,只有很少的人能活着出来,除
了野人谷,就属那里凶险。

  这种时候,共军不一定想得到咱们敢往他们的怀里钻,所以向北还有机会。」

  「司令说得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何参谋长道。

  我们急忙转头向北,匆匆走了四、五里,来到另一个岔路口,司令又叫停住,
他略想了一下,便向西一指:「走这条路。」

  我们知道这又是司令在冒险,因为这正是在迎着追来的共军走。

  果然,我们顺着一条山沟才走了七、八里,司令就示意我们赶快找地方藏起
来,不要出声。

  我们的马都是驯好很多年的,很听话,立刻按我们的命令躺在树丛里,我们
也倒下来,静静地向高处看,只见大队共军急匆匆地向东赶去,队伍过了好久,
足有四、五百人,而且带着重机枪和迫击炮,不用说就知道是昨晚袭击我们的共
军。

  「好险。」我们在心里说。

  共军的队伍走远了,司令低声传令,我们又继续向西,途中与好几批共军擦
身而过,但总算没有被他们发现。

  一路上,我们遇上了四、五几个被打散了,就地藏身并躲过搜山的弟兄,知
道那一次的偷袭,我们死伤了大半,还有很多人被共军俘虏,押往北边去了。

  过午之后,又转回了头晚遇袭的地方,我们睡觉的地方被炸得已经没有了树
木,只剩下一堆碎石头,石头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咱们去哪儿?」夫人问。

  「老寨肯定是不能回了。」司令答道:「只怕那里现在已经成了共军的兵营,
去了只能是送死。

  我想,趁着共军还摸不清楚我们的去向,向南出境,暂避一时。」

  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了。

  于是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向西走了一段后,开始向南走,就是咱们运
大烟的那条路。

  傍晚的时候,我们从一个建在半山腰上的小寨子下面经过,寨子里面忽然响
起了鼓声和锣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从前面的大路上忽然打来一排子弹,走在最前面开道
的两个弟兄连人带马躺倒在地。

  紧接着,寨子里也响起了土炮和火铳的声音,铁砂子「啪啪」地落在我们周
围。

  「不好,中埋伏了。

  快退!」司令喊道。

  我们急忙向北撤,一直跑出对方的射程之外,这才停下来判断一下局势。

  「这是怎么回事?」司令奇怪地问道,我们向刚才打枪的方向看去,只见大
路中间比过去多了几道石砌的矮墙,子弹就是从那里打过来的。

  「可能是误会了。」马彪道:「寨子里的头人老梧叔和我很熟,我去问问。」
他叫手下用树枝子扎个白旗,准备挑着去寨子里交涉。

  「司令,你看。」马彪手下一个弟兄道。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向前看去,从那矮墙后面露出一些个人影,黄昏的光线
虽然昏暗,但从那些人头上戴的帽子,我们就看出,那不是山寨中的山民,而是
共军!

  「妈个屁哩,共军怎么到了这里?」司令骂道。

  「司令,我看这是共军有预谋的行动,他们恐怕已经封锁了通向边境的道路。」
参谋长说。

  「还管他那么多!大哥,我看那里的共军并没有几个,不如让老子带着弟兄
们冲一下。」

  「副司令把共军想得太简单了。

  拦住咱们的是共军正规部队,你看他们的工事就知道。

  如果他们能在这里布置阻击,难道不会想着再多布置几道阻击阵地?像他们
这样的工事拦在面前,咱们想冲过去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我们冲过这一道,后面
说不定还有几道。

  而且,我看他们守在这里,并不是想立刻就把我们吃掉,主要是想靠着这些
工事来拖住我们,迟滞我们的行动,好等着援兵赶过来,那时候两面夹击,我们
就无处可逃了。」参谋长说。

  「参谋长说得有道理。

  咱们不能被他们拖在这里。」

  「那怎么办?」

  「回去,同他们捉迷藏。

  老子在这大山里拉杆子拉了几十年,还怕藏不住老子?」

  于是,我们又掉头向北,再一次与赶来增援的共军擦身而过。

  就这样,我们在大山里同共军兜起圈子来。

  一连就转了半个月,我们发现何参谋长的判断没有错,共军并没有打算一下
子就把我们吃掉,而是采用先在外围布置严密的封锁圈,再用机动部队在圈子里
往来搜索,并且不断收缩包围圈的方法找我们。

  何参谋长说,这叫淘水捉鱼,等包围圈缩小到一定程度,我们就无处可去了,
唯一摆脱困境的办法,就是尽早找到共军包围圈的漏洞,跳到外面去。

  那一天,我们来到八面坡,这里只有一户人家,开了一个小饭馆,老板叫何
阿狗,是我们山寨的眼线。

  「我的天!司令怎么还在这里?」阿狗看见我们很是吃惊。

  「怎么?」司令问道。

  「昨天有一群共军从这里过,我听到他们说,司令已经被他们包围了,我还
不信,哪知道你们还真在这里。」

  「妈个屁哩,这些共军不知道怎么知道我们从境外回来,设下了陷阱让老子
钻,现在想走走不脱,来问问你共军的布署。」

  「原来是这个样子。

  那天我听到他们当官司的议论,说自从你们去了缅甸,他们就派了人在边境
监视,因为怕你们再出境,所以你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动手,而是先把你
们出境的后路堵住了。」

  「我说哩!这些龟儿子,硬是有心机。」

  「还有,我听说他们有一个小分队,都是用的当地人,有些还是从前干过杆
子的,专门寻找你们的踪迹。

  现在各寨的老百姓也都叫共党组织越起来,成立护寨队,给共军提供情报。

  还有,过去在大哥旗下干过的,也有好多被共军招安了去,现在在共军那边
当向导。」

  「龟儿子,我说共军咋个跟得这样紧,原来是这些软骨头出卖老子。

  有朝一日老子东山再起,一定把他们大卸八块!」

  「司令,这种时候生气也没办法。

  不知司令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先要从共军的包围圈里跳出去?只是不知道共军的的布署情况。」

  「我这已经打听出来了,东边黄果坝的南边和北边都驻的有共军,不过黄果
坝护寨队的何老六过去是咱们的人,后来偷偷溜回家去的。

  我看,倒不如让我去找找他,让他作个内应,相办法掩护咱们从他们寨子边
悄悄过去。

  只要出了共军的包围圈,他们一时半刻再想兜住咱们也不容易。」

  「何老六会不会把咱们的事告诉共军?」

  「他不敢。

  他过去在山上的时候,曾经亲自动手把一个被抓住的共党的女眷掐死又奸尸。

  这事要是叫共党知道了,可没他的好日子过。

  我去告诉他,他要是卖了咱们,我把那件事给他说出去。」

  「好,就这么办。」

  何老六果然害怕当初杀人的事暴露,当晚趁着轮他守夜的时候,用酒灌醉了
一同守夜的人,让我们悄悄从寨墙下溜了过去。

  虽然成功地跳出了包围圈,但我们并没有真正逃脱危机,因为那个时候,共
党已经牢牢把握了主动权,其他几支反共先遣军都已经被端掉了,他们重新控制
了大部分战略要点,我们仅仅只能在他们的夹缝里穿行。

  更可怕的是,被发动起来的老百姓象共军的无数只眼睛,每时每刻都在监视
着我们的行踪,这让我们只能像老鼠一样,白天根本就不敢在村寨的附近出现。

  司令原来计划要去的那个地方因为道路被共军封锁没有去成,我们也就一直
没有能够找到一块落脚点。

  而对我们来说,最具威胁的是共军的小分队。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共军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停止了,但他们只是不再主动
出击而已,却牢牢地把住了各个交通要道,使我们只能在他们划下的圈子里转,
而那只共军小分队却像猎犬一样紧紧跟踪着我们。

  我们从包围圈里跳出来才不到一天,就又被他们纠缠上了,并且不知疲倦地
循着我们留下的气味紧紧追踪着。

  虽然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过实际的接触,并且几乎每个晚上我们都要更换
营地,但我们却非常清楚地知道他们离我们不远,就像他们知道我们离他们不远
一样,只要我们停下来,最多一天的功夫他们就能找到我们。

  没有了山寨,我们就像是丧家犬,一直奔波了两个多月,属于我们的已经不
只是疲惫了,因为我们身上带的东西已经吃光了。

  过去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在村寨中要粮要钱,但现在我们连村子都不敢进,又
怎么去筹粮呢?

  那个时候,我们才真正感到了什么是穷途末路,就连司令自己也不再说他那
些豪言壮语了。

  「大哥,咱们不能这样等呀!总得想想办法。」终于,马彪忍耐不住了。

  「你说有什么办法?」

  「找个寨子,弄点儿东西。」

  「不行,那不是把咱们的位置明白告诉共军了吗?」

  「不告诉他们又能怎么样?没吃的,那不是要活活饿死吗?」

  没有办法,虽然明知道要暴露,我们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目标是一个叫十王洞的小山寨,那里只有十几户人家,主要是猎民,靠卖兽
皮兽骨生活。

  找上他们的原因,就是他们离共军的驻地比较远,寨子本身没有什么像样的
寨墙,而且通常这个季节,正是捕猎取兽皮的时候,所以寨子里的青壮年多数并
不在家。

  白天,司令派夫人的女卫兵阿桃化装成山民到寨里去了一趟,阿桃回来报告
说,寨子里果然没看见青壮年男子,不过在东西两个寨门处,看见两个年青的姑
娘拿着鸟枪在藏在墙垛子后面,大概是护寨队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干也没别的出路。」司令道:「二弟,你带十二
个人从东边进寨,我带十五个人从西边进寨,参谋长和夫人领着其他的人在外面
打接应」。

  「好。」马彪应道。

  「咱们的目的是要粮,只要能有吃的,宁可拿钱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
要杀人。」参谋长说:「现在咱们得罪不起老百姓。」

  「对对。」司令说道。

                (三)

  大约是二更时分,我们悄悄摸到了寨外,按照事先的约定,我跟着司令来到
西门外。

  因为白天阿桃进过寨,所以由她给我们领路,顺着她的指引,我们很快就发
现了那个守在寨门边的年轻女人。

  大概因为守了半夜,那姑娘已经十分疲倦了,靠在墙边打着磕睡。

  我和两个兄弟悄悄摸过去,藏在离她不过一墙之隔的地方。

  等准备好了,我向埋伏在另一边的司令他们打了个手势,司令向寨门前扔了
一块石头。

  「那个?」石头落地的声音惊动了那个姑娘,她从门里出来,向着发出声音
的方向看了好久。

  因为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我们没敢马上动手,直到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
处,放松了警惕的一瞬间,我才同两个兄弟蹿了出去。

  我从背后一下子锁住了她的脖子,随手把一块破布塞进她的嘴里。

  另两个弟兄则抢下她手里的鸟枪,紧接着路对面又扑过来几个黑影,我们一
齐捉住那姑娘,把她面朝下按趴在地上。

  她的嘴里「呜呜」地哼着,用力挣扎,我骑在她的腰上,从腰间掏出绳子来,
两个兄弟扭住她的胳膊,我们合力把她捆起来。

  看到我们得手,司令他们都从黑暗中出来。

  她很瘦小,但不甘地扭动着身子,企图摆脱束缚,看她挣扎得厉害,两个兄
弟用力按着她的上身,我则伸手抓住她的两只脚,把她的小腿向后扳了起来。

  您是知道的,那边很多寨子里的人都不穿鞋的。

  那姑娘就是打赤脚,那脚和小腿很细很嫩,两脚向上一扳,筒裙就掀起来,
露出整条大腿,还有光光的半截屁股。

  我的心一阵狂跳,把手一下子就按在了她的屁股上,几乎同时,那两个兄弟
的手也放了上去。

  我感到她的身子在颤动,好像是哭了,便道:「你再不老实,就捆你个四马
倒躜蹄,然后日的你哭爹喊妈。」

  我说完,便感到她的挣扎停止了,看来她是很不情愿被捆个四马躜蹄的。

  抓住胳膊把她侧翻过来,借着月光,我看到她很年轻,最多不过十七、八岁
的样子,脸上透着惊恐,眼泪汪汪的。

  如果是现在,那眼泪一定会让我动起恻隐之心,不过那时候,您知道,像我
们这些整天生活在血火之中的人,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就放过她的。

  我那时没有对她怎么样,仅仅是因为我想起了参谋长的话,这种时候不能再
得罪老百姓了。

  见她不再反抗,我把她拉起来道:「你乖一点儿,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司令走了过来道:「你莫怕,我们只是想买一点儿粮食、盐和肉,要多少钱
我们给,不过要你领我们去找,等我们买到东西就放了你,明白吗?」

  她点点头,于是一个我抓着她背后的绳子,把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让她领
着我们去寨子里敲门。

  敲开头一家的房门,看到我们手里的人质,那家的主人很配合,马上领着我
们到家里去找东西。

  司令转头看着我说:「你们两个把她带到东寨门去,有她在手里,副司令那
边会少很多麻烦。

  这边我叫这家的主人领我们敲门就行了。」

  「是。」

  我们带着那姑娘走向东寨门,离着老远,就看见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在那里。

  「副司令。」我看其中一个人影很像马彪,便轻声喊他。

  「谁?是阿辉吗?你们得手了?」

  「是我。

  你这边怎么样?」

  「那还用说。」他用下巴指着街边的墙根道。

  「啊!」我听见手中的姑娘尖叫的一声,急忙把她的嘴捂住道:「你鬼叫什
么,不想要命啦?」

  她挣扎着,眼睛向墙角看着。

  我这才注意到马彪的双手正在腰间系着裤带,转头向墙根看去,只见墙根下
仰躺着一个姑娘,反捆双手,嘴里也寨着东西,她的上身短衫被推到胸脯以上,
露着两颗不大的奶,下身的筒裙已经被扒下来扔在一边,叉着两条瘦瘦的腿,一
个兄弟正跪在她两腿之间,用力在她的下身儿插着。

  「副司令,你怎么?唉!参谋长不是说了吗?咱们现在得罪不起老百姓。」
我埋怨道。

  「怕啥子鬼?老子好几个月没得女人耍了,又不是要她小命。」马彪道。

  「阿桃她们四个,哪一个不够你耍的?」

  「她们都叫耍烂喽,没的兴致。」

  正在说间,我听见附近好几个院子里都有了动静,大约是我手中那个姑娘的
叫声惊动了他们。

  其中一个院子的门首先打开了,一个老太太打着灯笼走了出来道:「哪个在
叫?是花儿么?」

  看见我们,她吃了一惊:「你们是啥子人?为啥子捆人?」她几步奔过来,
看着我怀中的女孩子道:「你是文彩,花儿在哪里头?」

  接着,她便看见了墙角正在被我们的人玩着的女孩子。

  「你们这些该天杀的土匪!」她冲过去,一把扯住那个兄弟的耳朵,把他扯
了起来:「你坏了我的女娃,我同你拼了老命。」然后便一头撞在他怀里,把他
撞了一个后仰。

  那老太太还真厉害,一下子扑在那兄弟身上,又撕又咬。

  马彪急忙过去,抓住老太太的后领,把她扯了起来,老太太回头又咬了马彪
一口。

  您知道,我们当杆子的,向来是打别人,几时被别人打过,更不用说马彪了,
他大骂一一声:「老不死哩,敢咬老子,老子要你的命。」

  「慢,莫动手。」我一声没叫完,马彪已经一刀子捅进了老太太的心窝。

  老太太一下子就趴在地上,浑身乱颤起来。

  「糟了,杀了人了。」我急得直跺脚。

  「怕么子?一不作,二不休,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弟,快放响
箭,召呼参谋长他们把寨子围起,莫叫人走脱。」马彪道。

  响箭一发,就是叫参谋长和夫人他们前来接应。

  马彪叫两个人守住东寨门,自己过来把我手里的那个叫文彩的女孩子夺过去,
一把就扒了筒裙,光着屁股扔在地上道:「阿辉,反正也是这样了,留着她也没
得啥子用处。

  就在这里耍起。」

  「唉!我哪还顾得上这个?快告诉司令要紧!」说完,我掉头就往西跑。

  半路上遇见司令正从一个院子里出来,我急忙低声把经过告诉他,司令骂了
一句道:「老二这个龟儿子,坏了老子的好事!」

  顺手一刀,把正领着他们敲门的那头一家的主人捅倒在地上,然后又回头对
另几个弟兄道:「你们两个快去把住寨门,不准走脱一个。

  你们两个守在街上,见有人出来就杀。

  你们随我来,斩草除根。」

  说完,领着我们直奔他刚刚出来的那一户人家走去。

  您知道,我们那时把杀人当游戏,屠村屠镇也不是一回两回,所以根本就没
当成一回事。

  那一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瞎老汉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媳妇。

  那媳妇刚刚卖给司令一些干肉,听见敲门声,回来开了门,看见又是司令正
要开口说话,旁边黄二叉一刀子捅在她咽喉,喊也没喊一声就倒了。

  正屋里瞎老汉听见尸首倒地的声音,问了一句:「哪个?」我抢一步进去一
刀把他捅在床上。

  在每间屋里搜了一遍,见不再有人,我们从院子里出来,掉头奔寨门那一家。

  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已经被司令杀在街上,他家里还有儿媳妇、孙
媳妇和一个一两岁大的男娃儿,都光着身子睡在西间屋一张大床上,被我们闯进
去,一刀一个杀了。

  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夫人已经领人到了寨门口,问明情况,便把带来的兄
弟们交给司令,自己接着四个女卫兵闯到一个院子里去了。

  十几户人家家里剩的都是老弱妇孺,哪里对付得了我们这些凶神恶煞?没用
多少时间,我们就在寨子中间的街上同马彪的人汇合了。

  「副司令呢?」司令问一个马彪的手下。

  「在那边院里呢。」

  「干什么呢?」

  「那边院里祖孙两个,老的被先兄弟们杀了,那个女娃儿可能是听到动静,
光着身子拿了一根冲担堵住正房的门拼命,副司令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对付,叫我
们走。」

  「这个老二,一定又在折腾那个女娃儿。」夫人不满地说道。

  我们向前走了不远,便听见那院子里发出一声女人沉闷的惨叫声。

  走进院子,老头儿倒在院子当中,惨叫声是从正房里传出来的。

  正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麻油灯,马彪背朝房门站在破八仙桌前,一个女人的
两条光腿从他的身体两侧露出来,正在抽搐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进了屋才知道,原来那女娃的上身被仰面捆在桌子上,两条腿被捆在两个桌
腿上,嘴被破布堵着,所以她的惨叫才会那么低沉。

  那女娃看上去也只有十几岁,胸前的两个奶已经被割掉了,乱丢在地上,马
彪正用一根冲担的铁尖她的裆里乱捅着。

  「老二,看你干的好事!」司令埋怨道。

  「大哥,我又不是故意要杀人,不过想找个女娃子耍耍,那个老不死的撞的
兄弟火起,这才杀了她一刀。

  现在做也做了,埋怨有啥子用?」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喽,快刀斩乱麻,赶快杀了她,寻到吃的快走。」

  马彪这才一冲担直捅进那女孩子的身体,把那女孩子捅得身子一抽又软下来,
再不出声。

  我们又挨家挨户地翻了一遍,把能找到的吃食通通找出来带走。

  「那两个女娃儿咋个样喽?」我问马彪。

  「那两个?」

  「守寨门的那两个?」

  「杀了,难道还留起?」

  「确实杀了?别留后患。」司令道。

  「等下出寨的时候就看到了。」

  何参谋长是到东寨门接应的,知道里面在屠寨,他不愿意进来,自己在东边
把守寨门,叫我们走的时候捎上他,所以我们出寨也必须走东门。

  到了东门里,果然看到三具女尸,那个最先被杀的老太太仍然面朝下卧在原
地,花儿死在被奸时的地方,是一刀断喉死的,嘴里还塞着破布。

  文彩死在花儿的旁边,不过花儿是头顶着墙,脚朝外仰躺着,两条腿呈八字
形分开,露着私处,而文彩是头朝外躺着,两腿弯曲着分开,双脚蹬着墙,像青
蛙一样的姿势,她是被用一根细竹竿从私处捅进去捅死的,那竹竿还有半截露在
外面。

  「你们何必?」司令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在寨门外面看见了参谋长,他和四妹子面朝外站在墙边,脸色阴沉,马
彪同他打招呼,他也不愿答理。

  马彪道:「参谋长,这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陪罪,你就别生气啦。」

  「副司令这是什么话,你又没得罪我。」参谋长道:「你得罪的是老百姓。

  咱们在老百姓心里本来名声应不好,这么一闹,他们不恨死了我们才怪!你
好好想想,老百姓要是恨我们,他们能不帮着共党?能不向共党告密吗?」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不过现在也没得办法,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参谋长,算了吧,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埋怨也没得用,自己人莫伤和气。」
司令道。

  夫人也在一边跟着劝,四妹子也劝,参谋长这才没再说什么。

                (四)

  参谋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我们离开十王洞后,一口气跑了一整天
的路,但共军的小分队还是找上了我们。

  因为跑路跑得累,晚上吃过饭,我们就睡下了,第二天天光刚刚放亮,司令
就喊我们起来走,走了没有多少路,就和共军小分队遭遇了。

  一切都来得十分突然,当时我们在一处山坡上向东走,共军小分队则在隔着
一道山溪的对面山坡上向西走,很明显,他们是嗅到了我们的气味前往我们昨晚
的宿营地的。

  由于双方都是尽可能隐蔽地静悄悄行进,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然后,就是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

  「隐蔽!」走在最前面的马彪低声传令,我们急忙各找山石树木隐住身形向
对面看。

  参谋长后来对我说,当他用望远镜向对面看的时候,正好也看到一个望远镜
对着他,然后双方几乎同时发出了开火的命令。

  虽然大小战阵我经历了不少,不过那仗一打起来,就发现我们实际上毫无还
手之力,尽管我们的人数还比对方多些。

  原来,上次营地被偷袭的时候,我们跑出来的大都是骑马的,虽然这使我们
以后的行动速度加快了,但麻烦的是,我们所有骑马的都是使的短家伙。

  现在隔着山溪一打,就只有后来收容的那五个弟兄手里的步枪能管用,剩下
使手枪的,根本就够不着人家,枪法再好也不管用,只能干看着没办法。

  可人家共军小分队呢?大都是双家伙,或是三八大盖加盒子炮,或是冲锋枪
加盒子炮,还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一门迫击炮,机枪小炮「光光」的一打,我
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司令,这么打可不行啊。」参谋长爬到司令身边说:「距离这么远,人家
又都是长家伙,咱就这几支步枪,这不是干挨打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咱们现在混到这个份儿上,没毬办法!」

  「我看,咱们也只能忍下一时之气,三十六计走为上。」

  「走?哪个不想走?那也要走得脱,咱们一动,那不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那也得走,不然被共军小分队拖上半天,共军的大队人马就到了,那时就
更走不脱了。」

  「说的也是,唉!混到这步田地,真是委屈呀!阿龙。」

  「我在这儿。」

  「你去,把那几个使长枪的弟兄们叫过来,集中火力对准共军的机枪打,掩
护大家快撤,只要转到山后边,共军小分队要追过来,至少也得半个多钟头,咱
们还有时间甩脱他们。」

  「是!」

  于是,每次五支长枪打出一排枪,迫使对方的机枪停一下,我们就拼命向前
蹿一段,我们就这样在五支长枪的掩护下,一蹿一蹿地拼命向前走。

  共军小分队看出了我们的企图,一边继续利用火力上的优势压制我们,一边
开始向山下运动,准备跨过山溪向我们靠近,这使得形势更加严峻起来,我们也
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冒着对方的枪雨,一门心思地向前奔,只盼着早一点儿转过
山后,那样我们就有机会逃脱了。

  虽然只有几百米,可那是一段生死之路哇!人家共军小分队也不是吃素的,
枪法不比我们差,离着那么远的距离,照样指哪里打哪里,等我们脱离险境的时
候,一共损失了七个弟兄,大都是脑袋中枪,一枪致命。

  阿风您认识吧?就是参谋长的卫兵,以前伏侍过您的那一个。

  他借着对方机枪的间隔,想从一棵大树后面跑向另一棵大树,这中间不过是
三、四丈的距离,我亲眼看见他刚刚从树后离开,就被一棵子弹从太阳穴横穿过
去,一声没吭就死了。

  阿风是替参谋长背电台的,他一死,阿良赶快去抢电台,又被共军的机枪打
倒在那里,电台也被打得像马蜂窝一样了。

  还有我们的马,全都留在了那里,因为我们已经自顾不遐,根本管不了它们
了。

  更惨的是阿清,就是夫人身边那个圆圆脸的女卫兵,因为我是负责保护整个
司令部的,所以走在所有卫后的最后,亲眼看见了她中弹。

  那已经是快跑转过山去的时候,她和阿玉两个并排跑在夫人身后,我知道她
们是随时准备替夫人挡子弹的。

  跑着跑着,我看见阿清腿一软,一跤铁在地上。

  我那时也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一看阿清好像还没死,一边打手势示意准备回
身来救阿清的阿玉继续保护夫人走,一边急忙跑过去,一把把阿清拦腰抱起来,
挟在夹肢窝底下就跑。

  等跑到完全一点儿的地方,把她往地上一放,阿清疼得哎哟了一声,自己翻
过身去趴在地上,知道是中了枪。

  四妹子从前面跑回来,那时候共军小分队正追上来,所以也顾不得我一个男
人在场,她一把就把阿清的筒裙掀起来。

  您知道那时候我们那儿的女人不兴穿三角裤的,筒裙一撩起,里面就是光屁
股,只见阿清雪白的屁股蛋子上一个不大的窟窿,正在往外冒血,也不知共军的
射手开枪打她的时候,到底是有意手下留情,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四妹子打开药箱,就是我把您骗到山寨时您背的那一个,后来司令他们走的
时候,参谋长给带走了,不过里面的药已经所剩无几。

  四妹子拿棉签儿,弄了点儿药水在在那枪眼儿上抹了抹,然后倒上点儿消炎
粉,拿块药棉花塞在枪眼儿里,然后又把一块迭成方块的纱布给她用胶布贴在外
面,扯了阿清的围腰在外面一兜,就算临时处理了伤口,打算等安顿下来再重新
给她治。

  阿清的伤不算重,不过却自己走不了,我和司令的另外几个卫兵轮流背着她
赶路。

  为了尽早甩脱共军小分队,我们几乎是连走了一天一夜,连饭都是走着吃的。

  后来来到一处小岩洞,我们这才停下来。

  夫人过来看阿清,吩咐给她弄点儿吃的,她却摇着头说浑身发冷,什么都不
想吃。

  我一听,感到要麻烦,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发起烧来了。

  「四妹子快来。」夫人赶快喊道。

  「夫人,有什么事?」四妹子那个时候也正往这边走,听见夫人叫,急忙加
快了脚步。

  「阿清发烧了,赶紧给她打一针。」

  「啊,发烧了?」四妹子赶紧跑到跟前,用手摸了一把,回头打开药箱,里
面却空了。

  「夫人。」她抬头看着夫人。

  「怎么?」

  「盘尼西林没得喽。」

  「咱们回来之前不是买了的吗?」

  「那都多久了?!咱们一直没个窝窝儿,天天露宿林中,不是这个病了,就
是那个病了,药都给他们用完了。

  唉!这可咋个办呢?」

  「夫人,没药就没药吧。

  我没事儿,吃点儿草药,挺几天就过去了。」阿清道。

  原来山寨里的那几个土郎中也在那次营地被偷袭的时候不见了踪影,我们只
能靠记忆采了几味草药,给她煎了吃下去。

  阿清是严重的感染,两天过去,草药并没有治好她,反而烧得更厉害了,而
且开始不停地低声呻吟,看起来疼得厉害。

  那天我们宿营的时候,司令、夫人、参谋长和副司令都过来看阿清的情况。

  「咋个办?」四妹子坐在阿清的旁边,眼泪汪汪的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好的法子。

  「夫人,共军有医院,有药。

  要想救她一命,只有明天把她留给共军小分队了。」参谋长说。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疼死,也许这是个办法。」司令他们也都觉得只有这
个办法了。

  「不,不,司令,夫人,莫把我留给共军。」阿清一听吓坏了,强努着说道。

  「阿清,现在,只有共军那里才有药,要想活命,也只有这个办法喽。」

  「不,不,共军抓住我,会把我枪毙的,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被共军枪
毙。」

  「不会的,你是个女人,兴许他们会放过你。」夫人道。

  「会,他们一定会杀我,他们会把我光着屁股绑拉到大街上示众,说不定还
会把我千刀万剐,我死也不去。」

  「阿清,我和共产党打过多年的交道,我了解他们,他们不会那么干的。」
参谋长说。

  「不,我不信,那我也不去。

  夫人,看来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莫把我交给共军。」

  「不把你交给共军,你就只能眼睁睁等死啊!」

  「我不怕死,夫人。

  我病成这个样子,跟着你们也是个累赘,不如让我快一点儿死。

  夫人,要是你顾念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就赏我一枪吧,至少,我还能有块黄
土埋尸,千万不能把我留给共军啊。」

  其实那个时候,除了参谋长以外,我们大都不相信共军会放过一个当杆子的
女人。

  在我们的想像中,共军一定会像阿清说的那样,把她扒光了游街之后枪毙在
街上,甚至一刀一刀零碎割了她也说不定。

  我们就是那样对待被抓住的女共党的,一饮一啄,一报还一报嘛,天经地义。

  所以,不仅阿清恳求,后来阿玉她们几个女卫兵也都跪下来替阿清恳求,恳
求不要把阿清留给共军。

  夫人终于决定不把阿清留给共军。

  后半夜,我被阿清的呻吟声弄醒,看见她正疼得打滚,不住地恳求一边的夫
人,求夫人给她一枪,让她快一点儿死,免得多受罪。

  其实,我们作杆子的,对生死的观念和一般人是不同的,有人受了治不好的
伤,同伙儿帮忙给他一个痛快的事时有发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夫人毕竟是女人,虽然杀共产党手狠,但对自己身边的女卫兵,却哪里
下得了手?!

  「夫人,我看,既然阿清不愿再多受罪,就成全她吧。」司令从那边走过来,
用手搂住夫人的肩膀道。

  「要干你们干,别让我干,也别让我看见。」夫人没办法,放下一句话,又
蹲下拉着阿清的手流了半天泪,然后转身走了。

  「阿辉,你来吧。

  给她找个高点儿的地方。」

  「我,我不行。」我说:「还是请副司令来吧。」因为我知道马彪当年就曾
经亲手帮助自己的亲弟弟脱离苦海。

  「唉,这坏人到底还得我作!」马彪无可奈何地说道。

  「谢谢,谢谢副司令,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感恩戴德!」阿清感激不尽地
道。

  四妹子和阿玉她们四个女卫兵与阿清朝夕相处,虽然都不愿意看着阿清继续
受罪,但也不忍看她继续疼下去,一个个流着泪过来同她道个别。

  「阿辉呀,虽说是我动手,你还得帮我个忙啊。」马彪说。

  「帮什么忙?」

  「你抱着她,咱们帮她找个好地方,好歹也让她有个埋身之地。」

  「好吧。」

  我走过去,把阿清横抱起来,我那个时候年轻,阿清又是个女人,身子轻巧,
抱起来并不吃力。

  她的身上仍然烧得烫手,但精神仿佛好了许多,把头软软地靠在我胳膊弯里,
脸上象着笑容,但紧闭着嘴,牙齿咬得「咯咯」响,我知道她在尽力忍受着痛苦。

  马彪在前面领着我,来到山坡向阳的一面,指着树林中的一小片草地道:
「阿清,你看这里好不好?」

  阿清扭头看了看,点了点头,于是我把她放到地上。

  「副司令,阿辉,我不知道怎么谢你们两个,要是你们想要我,现在就要我
一次吧。」阿清说。

  您也知道,我们山寨里除了夫人和四妹子,没有什么贞节烈女,不过那个时
候,我们还真把阿清当个黄花大姑娘一样。

  马彪在她跟前蹲下,用手摸着她的额头道:「我马彪再不是东西,这个时候,
也干不出这种事来。妳好好走吧,到了那边,莫怨我手狠。」

  「我谢你们还谢不过来,哪会怨你们?!」

  「那妳把眼睛闭上吧。」

  她很听话,把眼睛轻轻的闭上了,马彪仍不放心,用左手把她的两个眼睛都
捂住,右手悄悄拔出匕首来,嘴里对她说:「妳躺躺好,躺直一些。」

  阿清果然把两腿并起来,尽量伸直双腿,马彪就在那一瞬间动了手,刀子从
阿清左边的奶子下边斜着向上捅了进去。

  马彪杀人时一向是下手很很准的,这一刀一定是捅破了阿清的心,她「哦」
了一声,两条腿一下子蜷了起来,然后又伸开,蹬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我在那块草地上挖了个坑,和马彪一起把阿清抬进去埋好,又在坟上放了几
块石头算是块碑。

  我帮助埋过不知多少个兄弟,夫人从前也有女卫兵被打死,也是我亲手埋的,
但决不像这一次那么让我难受,因为她是让我们自己人杀死的。

  而更让我感到压抑的,就是因此而引发的那种对未来命运的越来越强的不祥
预感。

                (五)

  尽管我们每天都疲于奔命,但共军还是找到了我们,于是又一场屠杀开始了。

  那天中午,我们来到一座山中,半山腰上有一处孤零零的房子,又渴又饿的
我们决定到那户人家去找些水和吃的。

  于是我把枪交给阿龙,以免暴露行藏。

  敲开那座房子的门,我和对方都很吃惊,因为开门的是原来我们山上的一个
兄弟胡阿四。

  「呀!阿辉,怎么是你?快进来。」他一把把我拖了进去。

  「阿四,你怎么到了这里?」

  「莫提起,上次咱们半夜遭到共军偷袭,我没有马跑不快,冲不出去,只好
冒险藏在一棵榕树上,我也是命大,子弹炮弹从我旁边飞过,竟然没的打到我。

  共军去追你们之后,我就趁机跑了。

  我找了你们好久也没找到,正好见这处房子没有人住,就隐姓埋名在这里住
下来,后来遇上个外地逃荒来的孤女人,我们就作了夫妻。

  共军也来过几次,没看出破绽。

  你怎么来了,司令他们到底怎么样?」

  「我们叫共军小分队追得成天乱跑,弟兄也死多喽,不过司令、夫人他们都
没得事。」

  「那就好。

  司令这是派你来踩盘子?」

  「不是,走到这里,又渴又饿,想找点儿吃的,没想到遇上你。」

  「这么说那司令来喽?」

  「来喽,就在外面树林里。」

  「那快请司令他们到家里坐起。」

  「好,我就去。」

  「等等,我先叫我女人烧水饭。」

  胡阿四到后面去了,不一会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出来,忙着到灶上烧水。

  胡阿四叫我领他去见司令,然后把我们都接进了家,又吩咐他女人找出干肉、
火腿、野鸡蛋来给司令和夫人炒菜,十分殷勤。

  菜作好了,胡阿四从裤腰上拿了几张钞票递给他女人,叫她到山下的镇上去
打几斤酒来。

  司令说不用了,有点儿吃的就不错,但阿四一再坚持,司令看他很真挚,便
没再坚持。

  但那女人去了好久也没回来,司令开始生疑,问阿四的婆娘为什么还不回来,
阿四推说路远,让我们等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司令再也坐不住子,不顾阿四的一再挽留,自顾领着我们走
出了房子。

  刚一出门,就看见远远的,那女人领了一群共军向这边跑来。

  「妈个屁哩!你敢出卖老子!」司令骂着,想把胡阿四一枪给毙了,回身一
看,阿四没跟出来,共军的枪却响了。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边打边逃。

  那也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逃出来的,只剩下司令、夫人、何参谋长、马
彪、我、四妹子、阿桃,阿铃,阿玉,还有马彪手下的三个弟兄一共十二个人。

  更要命的是,我们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几,没了子弹的枪不如烧火棍。

  杆子有九条命,枪就占了八条,没了枪,杆子们就像丢了命。

  那天的晚上,我们在一片僻静的山坳中落脚,司令把大家叫到一起:

  「各位兄弟,咱们现在真的是穷图末路了。

  把各位从境外带回到这个鬼地方来,是我的错,我黄德海对不起各位兄弟。

  我这一路上,想了好久,我是在想今后咋个办,现在到底想明白了,从明天
起,我们散伙,各奔前程吧!」

  「司令,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哪个怕过死?说什么散伙的话。」

  「就是的,兄弟们还要跟着你东山再起哩。」

  「咱们要吃的没的吃的,要子弹没的子弹,又被共军小分队追着,能不能活
下去都难说,也别谈什么东山再起了。

  不散伙,就只有等着让共军灭了。」

  「就要死,也要死在一处。」

  「莫说了,我意已决。

  今晚哩,就是咱们兄弟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各奔东西。」

  「司令,别说这丧气话,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参谋长
和大家都劝道。

  「你们不用劝我了。

  就算不说散伙儿的话,咱们在一起,目标也大,早晚是人家共军小分队的口
中食,倒不如化整为零,分散隐藏,将来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再聚到一起重新开
山立寨,总比现在就叫人家包了汤圆的好。」

  「这话也有道理。」参谋长道:「现在咱们已经算不上是队伍了,反倒像是
人家的猎物,再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们看,参谋长也同意我的主意?」司令道。

  「不过,我不同意散伙儿的主意。

  蒋总统对咱们寄予厚望,现在云南境内的反共先遣军大概也就剩咱们了,反
共复国的重任落在我们肩上,怎么能说散伙儿的话呢。

  前不久,蒋总统还发来电报,说在西贡的美国驻军正准备来接应咱们,我有
一个主意,也许不算是好主意,不过不妨试试。」

  「什么主意?」

  「可以向南,设法出境。」

  「参谋长在说笑话了,如果能出境,不是早走了?出境的几条路早就叫共党
给封了,我们往哪里走?」

  「走老熊沟。」

  「老熊沟?那可不是人走的地方,那里老熊、豹子出没,自古以来,就没有
几个人进去能出来的。」

  「既然曾经有人出来过,那就一定有机会。

  我早听说过,有人曾经穿过老熊沟到达越南,如果我们走出去了,就可以设
法同西贡的美国人取得联系,得到武装、补充兵员,还能得到美国人的正规军事
训练有朝一日,咱们重返大陆,开创新局面,那个时候,咱们都是复国的功臣。」

  「算了吧参谋长。

  咱们落到这步田地,也没什么可遮着盖着的了。

  老蒋给我们一张空头支票,不过是想让老子们替他卖命。

  现在,啥子都摆在眼前,老蒋想反攻大陆,那是作梦。

  老子也不想再当什么少将什么司令了,老子现在只想活下来,躲过眼前的这
一劫,我就不信共军还能老赖在这大山里不走。

  将来有机会,重整旗鼓,收拾旧部,继续占山为王。」

  「司令这是气话,蒋总统有美国人和联合国军作后盾,大陆早晚还是蒋总统
的,司令你是人中之龙,终究是要飞黄腾达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行啦行啦,参谋长也莫再给我们兄弟戴高帽。

  要不是受了老蒋那几张破委任状的煽惑,我们兄弟现在大概还在老寨里逍遥
自在,至少不会同共产党势成水火,说不准还被共产党招了安,当了官儿哩。」
马彪道:「我也知道,你参谋长是老蒋的得意门生喝过美国人的洋墨水。

  受人钱财,与人消灾。

  不过,现在老蒋也成不得气候,还叫我们兄弟替他卖命,老子是不干喽。」

  您也知道,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同老蒋也没有什么
交情,犯不上为他卖命到底,所以除了四妹子,大家都不愿意继续作老蒋的炮灰。

  我们同参谋长之间的对立已经不只一天,自从被共军困在境内之后,就一直
没有停过。

  参谋长看到自己一个人孤掌难鸣,也只得随我们去。

  于是,我们决定分散隐蔽,就地潜藏,各人自愿结伙搭帮。

  司令和夫人当然是一伙儿。

  参谋长决定自己设法潜入昆明城,找到他掌握的一部潜伏的电台,在那里接
受新指示,准备自己重新组织力量对共党进行反击。

  四妹子哭着要同他一起去,参谋长没有同意,他说:「四妹子,我这次去,
是要到共党的老窝儿里去,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共党抓住。

  我受了蒋总统亲赐的中正剑,自当为党国尽忠,妳一个女人家,何必去淌这
趟混水呢?」

  「不,我要跟你去,生生死死在一起。

  你叫共党抓住了,我陪你坐牢,要枪毙,我陪你一起上法场,别把我一个人
丢下。」四妹子哭着,抱着他说什么也不松手。

  阿桃和阿玲说死说活不愿意离开夫人,最后决定与司令夫妻同路。

  那时候我是阿玉的男人之一,阿玉自己愿意跟我一路。

  马彪和另外三个兄弟都是喜欢独往独来的人,决定各自离开。

  那一晚,我们用从胡阿四家里随手牵羊拿来的东西凑在一起吃了散伙儿饭。

  吃过饭,就开始了病态放纵的一晚。

  自从第一次被共军偷袭营地起,司令和夫人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这一
次,夫人当着我们的面,把胸脯紧贴着司令的前胸,搂着他亲了一口,然后拉着
他走了。

  四妹子看见夫人的样子,也紧紧搂住参谋长,仿佛想把自己挤到对方的身体
里面去一样,那还是我头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参谋长没有拒绝,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横抱起来,走向了黑暗之中。

  剩下了五男三女开始乱搞起来,阿桃他们本来就不是从一而终的女人,而那
一晚,即使是在花棚,也从没有如此混乱,我们八个人把自己脱得精精光,男男
女女搂在一起,滚在一起,像堆在一起的一堆肉。

  我们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对方是谁,只知道男人们的那话儿一次又
一次地挺起,一次又一次地插入不知道哪一个女人的下身。

  现在想起来,那就是毁灭前的疯狂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了,只知道那时候天还是一团漆黑,我听到有女
人低声啜泣,于是循声而去。

  只见四妹子坐在一棵大树下,一手拿着火褶子,一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哭,
一边冲着那张纸低声地骂着:「混蛋,混蛋。」

  「四妹子,你哭啥子么?参谋长呢?」我问道。

  「那个混蛋,他走了。

  混蛋!混蛋!」

  「走了?你们不是在一起的?」

  「本来是在一起的。

  我们完了事,他就搂着我睡了,等我醒了一看,他人就没有了,只留下这封
信。」她把那张纸寄给我。

  「虽说这些天跟着参谋长,也认识了几个字,不过怎么说也还是半个睁眼瞎,
看也是白看。

  你就说嘛,他信上说些啥子?」我看了一眼,上面之乎者也的,看也看不明
白,就又递了回去。

  四妹子抽泣着把信的内容对我说了一遍,大概是说,他何凤歧此生本以为只
会爱上自己的老婆一个人,哪知在云南竟能遇上四妹子这样的红颜知已,他知足
了。

  他知道,依靠黄德海他们推翻共产党政权的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他这些去昆明,就是为了报答蒋总统的知遇之恩,准备尽自己之所能,破坏
共产党的政治,制造国际影响,到死方休。

  在这种时候,他不能让一个女人跟着自己去送死,所以才趁黑夜先走了。

  四妹子还告诉我,参谋长在这里,最近最知已的人,除了四妹子,现在就剩
下我阿辉了,他把四妹子托付给我,希望我设法带四妹子离开大陆去台湾找到他
的夫人,他说自己的夫人很贤慧,一定能够接接纳四妹子的。

  四妹子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何参谋长希望我能代他照顾四妹子的后半生。

  「四妹子,人已经走喽,妳哭也没的啥子用,还是想办法混出境去,把参谋
长的消息告诉他的夫人,也算你没白同参谋长好了一场。」我对四妹子说。

  「嗯,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唉,我不听你的也没的办法,他走了,找都找不见。

  何凤歧,你这个混蛋,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恨死你了!恨你一辈子!」
四妹子禁不住又骂了起来。

                (六)

  虽然参谋长走了,散伙儿却没散成,因为还没来得及散伙儿,共军小分队便
已经找上门来了,那时候天还黑着,我们边打边逃,被逼进了一片原始森林中。

  这片森林并不算大,司令说骑马绕着林子跑半圈儿,也不过是两、三天的时
间,但即使是他和马彪这样的老杆子,也没敢进来过,更不用说我们了。

  那林子很密,各种杂草树木高过人顶,根本没有路,只能边用刀开路边向前
走,大树的树冠密得把太阳都遮住了,发现自己深入林中时起,我们已经失去了
方向,大家聚在一起,一刻也不敢让同伴离开自己的视线,更别说一个人独闯了?!

  走哇,走哇,才走了不到半天,就累得精疲力尽。

  我们找到一处稍稍空旷一点儿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没想到,现在咱们连散伙儿都散不成了!」司令道:「看来,这也是天意,
要叫我们兄弟生在一处,死在一处。

  也好,老子把你们从这里带出去,我们东山再起。」

  清点了一下装备,早上同小分队交火,几乎消耗完了仅剩的一点儿子弹,司
令枪里还剩了五颗,马彪枪里还剩了七颗,夫人和马彪的三个兄弟每人剩了一、
两颗不等,其余人就只剩了空枪。

  而吃的则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我们不能饿死。我们就在这近处找些吃的。」司令吩咐下去,两个人一组,
四下去寻找吃的。

  转了一大圈儿回来,只找到了一点菌子,集了些树叶上的露水。

  柴火没有干的,好在我们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样的柴火都
能点着,虽然要多费一些力气。

  吃过了第一顿饭,我们开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从这林子里走出去。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
道哪边才是林子的边缘,只能依靠印象,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我们以为,一个绕上半圈儿不过两、三天的林子,如果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
最多三、五天总能出去,但真走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走了两天之后,却发
现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妈个屁哩!鬼打墙!」司令骂了一声,于是我们再走一个方向重新走。

  就这样,走了几天也不知道,只知道仍然没有看到林子边缘的任何迹象。

  那天中午我们在一处似曾相识的空地停下来,司令安排我们去找吃的,没有
多久,我们听到阿桃和阿铃的尖声叫喊。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我们,一齐向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远远的就看见阿桃和阿铃兴奋地举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麂子在喊叫。

  我们都很兴奋,大家一起聚在了她的周围。

  「你们还真行,咋个捉到的?」大伙儿一齐问道。

  「不是我们捉的,是别人下的夹子夹住的。」她们说。

  「这里有夹子?」司令问。

  「你们看。」阿桃指着树下。

  我们这才注意到麂子的一条后腿已经断了,而地上果有一只带着鲜血的铁夹
子。

  「有夹子,说明这里有人打猎。」马彪道。

  「猎人一定认得路,找到他们,我们就能出去了。」夫人很兴奋。

  「对头。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他们?」

  「不用找,他们一定会回到夹子这里来看有没有打到猎物。」

  「那我们就等。」

  「不忙,猎人有规矩,打到的猎物,见者有份,既然遇上,算我们有口福。

  先作起吃,我都饿死喽。」司令道。

  自从进了树林,根本吃不饱饭,更不用说吃肉了。

  大家都很兴奋,把那麂子剥了,架起来烤熟,抹上一把盐巴,半生不熟的,
吃得却津津有味儿。

  我们在那里一直等了很久,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听到附近有声音,又过了
一阵子,看见两个背着鸟枪,拿着砍刀的山民向铁夹子跟前走来,在他们的鸟枪
上挂着四、五样猎物。

  「咦?打到啥子东西了。」一个人说。

  「可恶,叫它跑脱喽。」另一个说。

  「不对,你看夹子上的血,这夹子那样大力量,就是大象的腿也打得断,啥
子野物挣得脱?这里一定有人。」

  「说不定把腿打断喽。」

  「那断脚在哪边?」

  「喂,兄弟。」马彪急忙把枪藏在衣服里面,和颜悦色地上前搭话。

  「有人。」那两个人急忙把鸟枪端起来,迅速转回身,看见马彪笑呵呵地站
在那里,不像是有什么恶意,两个人这才相互对视了一眼,把枪收起来:「兄弟
是哪个寨子的?以前没的见过。

  这夹子上的东西是不是你收了。」看来他们把我们当成其他寨子的猎人了。

  「东西是我们收喽。」马彪说道:「不过我们不是哪个寨子的,我们是过路
客,想抄个近路,不小心迷了路,困到这里边。

  我们已经饿了好多天,正巧看见兄弟下的夹子夹到一个麂子,就取来吃了,
没有打招呼,实在是对不起。

  这是麂子皮,我们剥下来给你们留着的。」

  「原来是过路的老客。

  林中之物,上天所赐,见者有份,你们见到就是你们的,说哪样对不起?」

  「那就多谢喽。」

  「莫要客气。」

  「兄弟久在林中,一定认识道路,不知兄弟能不能指一条明路,让我们出去。」

  「那是自然。

  你说你们,原来还有好多人。」

  「是哩,我们有十几个人。」

  「在哪里?就请出来见见。」

  我们听到他问,就赶紧把枪藏起,走出来大家相见,相互客气了一番。

  然后马彪道:「还请两位兄弟指给我们出去的路。」

  「这个放心。

  不瞒老客说,这片林子的路乱得很,就像祝家庄的蟠陀路,若不是我们成年
在这里打猎,也走不得出去。

  我现在就是把路指给你们,你们也出不去,不如好人作到底,送你们出去。」

  「那就多谢喽,真是感激不尽。」

  「我们寨里还有好多兄弟在这里,等我先去告诉他们一声,再回来找你们。」

  「既然是你们同寨的兄弟,何不领我们去见个面,江湖之上,多见得几个朋
友,也是一大幸事。」司令和马彪对了个眼色说。

  「也好,那就跟我们走。」

  一边走,马彪陪着两个猎人闲耻。

  「我听老客的口音,是瑞丽那边的。」其中一个猎人道。

  「是哩。」

  「那边还离这里远的很。」

  「是哩,」

  「我看你们都带着家眷,不像是作买卖的。」

  「兄弟好眼力。

  我们是来作亲的。」

  「不知是同哪个寨上作亲?」

  「啊,不止一个寨子,说不准就有贵寨。

  不知你们是哪个寨子的。」

  「我们是十王洞的,不得听说有哪个与瑞丽作亲。」

  一听到十王洞三个字,我的心里就是一机灵,几乎同时,我看见司令和夫人
也对了一下眼色。

  我们都知道,决不能向这两个人透露我们的身份,否则,如果他们知道我们
就是黄德海的人马,那他们就是拼个一死,也一定会向我们下手,为他们的妻儿
老小报仇的。

  「哦,是十王洞的。」马彪不动声色地说道。

  「老客知道?」

  「知道知道。

  早年间我贩私盐到过这边,从你们寨子路过。」

  「原来如此,那也算是有缘之人。」

  「正是有缘。」

  一对一答之中,我们已经走了很远,我注意到这两个猎人在林中,就仿佛是
在自己家的后院一般,十分轻松。

  「兄弟,还有多远?」黄德海问道。

  「不远不远,最多还有三里路。

  不过,看山走死马。

  我说三里路,你们不常走的,还是累得到,不如到前面先停下歇息一下。

  阿松,你先走一步,去告诉五叔一声,就说有贵客到,让他们来迎接。」

  「好。」那个年轻一点儿的山民答应一声,转瞬之间人已经没了踪影。

  我们在一片小空地上坐了一阵儿,给我们领路的那位山民生气道:「年轻人
贪耍,咋个这许久,人还不回来?」

  「莫急莫急,我们不如走起,路上遇得到。」马彪道。

  「也好。啊呀,好像是来了,我去看看,怕他们错过去。」说完,他站来便
走。

  「兄弟,不急,喊一下儿他们听得到。」马彪感觉不对,伸手一把没拉住,
那个山民已经钻进草丛之中,只见人影晃动了两下,就再没了动静。

  我们大家都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就是说不出来。

  又坐了一会儿,那个山民还没有回来,我们有些坐不住了,司令若有所思地
道:「二弟,你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有鬼?」

  「说不好。」马彪道:「看说话,没的什么不对,但老子就是感觉不妙。」

  「老子也有这样的感觉,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

  「不会吧?我们的枪都藏起,那没有那个说漏嘴。」

  「那也不好说。

  我看,这个地方不宜久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正是,兄弟们,走起。」

  我们刚要走,猛听接二连三几声巨响,数不清的铁砂子从不同方向射向我们
休息的地方。

  幸亏我们那时候都坐在地上,多年绿林声涯让我们有一种自然的反应,一齐
趴到地上,铁砂子从我们的头顶上掠过去,打在树上、石头上,发出哔哔叭叭的
响声。

  「黄德海,你个狗日的,你以为装成老客老子就认你们不出?现在,你们被
解放军赶到这里,这是老天爷给了老子报仇的机会。

  识相的,把枪丢起,乖乖捆起手脚,走出来认罪服法,牙迸半个不字,看你
龟儿怎样下场!」有人在远处高喊。

  「不好,中埋伏了,快走!」司令道,说着就向来路奔去。

  我们也紧随其后,跑出两、三里,听见没有人追上来,我们停下脚步歇歇脚。

                (七)

  「妈个屁哩,遇上对头了。」司令道。

  「怕啥子,不过是几个草民。」马彪道。

  「草民,要不是你当初杀了那个女人,迫得咱们在十王洞大开杀戒,怕不今
天还要靠他们救命。」夫人道,我听了这话,心里深感赞同。

  「夫人不要这样子说。

  若说与人结仇,我们在这片地方占山为王,也不是一天两天,杀人无数,难
道单单只怪我杀了一个老女人?」马彪不满地道。

  「不怨你,难道怨我?老人家是我杀死的?如今好喽,人家不但不帮我们,
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你说,不怨你,难道怨我。」

  「好喽好喽。」司令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话:「现在是啥子时候,还要在窝儿
里头斗?如今我们走投无路,正要象蒋……那个老蒋说的,要精诚团结。

  过去的事,都叫他过去。

  个把乡民,杀就杀喽,难道抱怨她就活得起?如今,我们要想的是,我们跑
不跑得脱?」

  「是哩,这是大事,那些山民久在林中打猎,识得道路,他们既知道我们,
若是带来了共军,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喽。」马彪道。

  「这才是正事。

  这些山民虽说只有几支鸟枪,但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要找我们容
易的很,我们要找他们,那是难上加难。

  因此上,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这才是正理。」

  「这个我也知道,但我们哪里知道哪样才走得出去?」夫人道。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我们走得越远越好。」

  正说着,司令仿佛听到了什么,急忙示意我们都猫下腰,然后低声道:「他
们又来喽,快走。」

  果然,话音未落,周围便又响起了鸟枪的声音,还有许多支竹箭也向我们呆
的地方飞来。

  「莫出声。」司令蹲在一棵树后,低声向我们说,然后一猫腰,向着刚刚最
后一声枪响的方向摸去。

  我们知道,司令已经在绿林多年,经验老到,此行必有道理,便紧随其后。

  果然,走出不远,便与一个人迎头碰上,那人很年轻,手里拿着一支鸟枪,
正向我们跑来,一边走还一边用通条向枪里捅着,那是正在装火药,大概是到我
们刚才休息的地方看战果的。

  他大概认为我们被排枪一轰,不死也会乱作一团,没想到我们会迎着他上来,
所以看见我们他很吃惊,刚想掉枪来射,可能是想起枪里没有弹药,便把枪扔了,
拔腰间砍刀来战,嘴里喊着:「大哥,他们在这边。」

  此时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拥齐上,挥刀便砍,须知我们也没弹药了,
再说也要尽可能不惊动更多的山民。

  因为仓促应战,又是众寡悬殊,那个年轻的山民没支撑几下,便被马彪一刀
砍在头上,削掉了半边头骨,一头倒在地上死了。

  几乎同时,我们的后面和侧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喊:「阿猴,你在哪边?」

  此时用不着等司令说话,我们迅速向前跑去,不久,身后就传来喊阿猴的悲
怆的声音。

  「他们向这边走啰。」我听见有人说。

  「追上去,莫叫他们走脱。」

  「君子服仇,十年不晚,让他们去,他们不认识路,肯定走不脱。」

  他们没有追来,算我们万幸,不过后来想明白了,那些山民不追我们是有道
理的,因为他们追上我们就要面对面的作战,而他们手里充其量不过是几只鸟枪,
打完了重新装填需要时间,在这里情况下,就是追上我们又有什么用呢?反而会
让他们自己暴露在我们的枪口下,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其实也没有弹药了。

  这一次我们跑了好久,这才停住脚步,司令让马彪的三个兄弟在周围警戒,
防备山民们的偷袭。

  我们都很担心,因为如果我们不能早点儿逃出森林,万一共军被山民们引来,
那我们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从此,我们不敢再在平地休息,总是要找一个周围有遮挡的地方,防备对方
的排枪袭击,我们六个男人担起了轮流放哨的任务,以便早些发现悄悄靠近的山
民。

  「妈的屁哩,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来喽。」司令低声骂道。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每一次都让我们的心里多了一分绝望。

  「大哥,这里就是上次被十王洞的人偷袭的地方,不可久留。」马彪道。

  「是哩,快走。」司令道。

  我们回忆着上次从这里离开时的方向,然后换了一个方向,向我们认为的东
边走去。

  正午时分,我们在一处有屏障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马彪把阿伟和阿浑派出去把风,自从遇上了十王洞的人,我们不得不多一个
心眼儿。

  马彪他们四个负责保护全体的安全,每当行军的时候,前后各派一个人,与
大队拉开二、三十步的距离,作为先锋和后卫,先锋边走,边随手拣些东西扔在
路上作为我们的路标,而后卫则负责把那些路标拾起来扔到远处,以防给十王洞
的山民留下线索。

  而到了休息的时候,还要派两个人到四、五十步之外的地方去把风。

  把风的人一放出去,司令便安排我们其他人在附近找吃的。

  因为子弹缺乏,加上担心暴露目标,我们明明看到野物也不敢打,只能寻些
野果、菌子之类的充饥。

  「啊!」第一对被安排去寻食的阿玉和阿桃还没动身,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
惨叫。

  「是阿伟。」我们都听出来了,而且也知道那是阿伟把风的方向。

  「快走。」司令道,然后我们蹑手蹑脚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司令你看。」阿铃低声但恐怖地说道。

  我们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阿伟侧靠着一棵大树半蹲在地上的背影,一
排五、六根刀杆粗细,三尺来长的竹尖横钉在树干上,竹尖的后部用细藤绑在两
根粗大的毛竹上。

  竹尖中的一根贯穿了阿伟的脖子,把他钉在了树上。

  他仍然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却不知道袭击是来自于身边的脚下。

  「妈个屁哩,他们下了消息埋伏。」司令低声说。

  「我去把他放下来。」马彪说。

  「小心。」

  「我晓的。」马彪向前摸去。

  他走得很小心,伏着身,走一步停一停,生怕再遇上什么埋伏。

  果然,走出三、四的样子,他低叫了一声:「哦」身子向前一蹿。

  我听见「吱」地的一声哨响,一根本来仿佛横倒卧在地上的粗竹子平地里弹
了起来,那竹子的梢头被削成一个斜茬,如果不是马彪蹿了那一下,弄不好就把
他划个肚破肠出。

  「乖乖,狗日的下手好狠!」马彪骂道,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更要命的是那竹子的梢头上不知装了个什么东西,竹子向上一弹,发出很尖
厉的啸叫,那分明就是在给附近的人发出信号。

  还没容马彪继续前进,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很响,很杂乱,单听
那声音,就知道不下四、五十人。

  「见鬼,走!」司令一声令下,马彪也急忙退了回来,我们掉头便走,回到
我们本打算休息的地方,马彪正说要去叫在另一个方向把风的阿浑,阿浑却向这
边跑过来,司令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急忙示意他跟着快跑。

  但我却看到阿浑的表情很古怪。

  我们都知道不妙,果然,阿浑,在离我们还有不到七、八步的距离,阿浑站
住了,张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只是身子晃了晃,便向前扑倒了,只见在他的
背心处钉着一支小小的竹箭。

  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只是在转瞬之间,两个在生死线上打拼了多年的杆子,
便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一群乡民的手里。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跑,因为我们清楚,尽管对方手里没有像样的枪,
但他们在人数上的优势,足以让我们在转瞬之间就变成齑粉。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当我们感到略微安全了一点儿的时候,却发现我们误
打误撞地,回到了我们最开始遇到那只麂子的地方。

  司令的表情好像轻松了一些,夫人觉得很奇怪:「大哥,你好像并不担心?」

  「不错。

  你们难道看不出?这些山民是想自己报仇,就算时间再长,他们也不会去把
共军引来。

  所以,我们还有得是时间,找到出去的路。」

  他说的好像不错,但丝毫也没有解脱我们的不安,实际上,同共军比起来,
我感到这些山民更可怕,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而他们却可以时时处
处利用森林固有的资源,把我们一个一个葬送掉。

  我们究竟有没有摆脱他们?我问自己,答案是明显的,只要我们还在这片林
中,就永远不可能摆脱掉他们。

  我们不敢在晚上走路,因为晚上一片漆黑,我们看不见任何东西,我们吃的
是野果,喝的是露水,我们甚至不敢再把山菌煮熟,因为只要一动火,那些山民
就会循着冒出的烟找到我们。

  有几次我们同他们当中的一个或两个在很近的地方交错而过,当我们企图跟
踪他们找到出去的路的时候,不是被他们逃脱了,就是遇上了他们的同伴,迫使
我们只能掉头逃走。

  阿伟和阿浑死了,我和女人们不得不承担起了一部分保护全体的责任。

  不过这一次,我们不敢再单独行动,每次都至少有两个人,以便互相保护。

  消息埋伏还是经常遇到,好在我们提高了警惕,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根长长
的竹竿,用来在将要经过的地方探视一番,以便把暗藏的窝弓之类引发。

  但这样的防范措施,也难免有疏漏之处,而我们则为之负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天是马彪的最后一个兄弟阿钦和阿桃作先锋,我和四妹子则负责保护司令
和夫人。

  不久,我们看见阿桃蹲在路边,她说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孤身而行的山民,阿
钦已经跟上去了,于是我们一齐加快脚步,阿桃又紧走几步去追阿钦。

  走了两、三里,前面有个小土丘,我们看着那个山民走去了土丘的背后,于
是加快脚步跟得更紧了。

  转过小土丘,我们惊讶地发现,那里有许多小茅草棚。

  那小茅草棚都搭在树上,只能容两三个人并排躺在里面,平时用绳梯爬上爬
下。

  在最外围,用削尖的小树修的围栏把那些草棚围在当中,形成一个小村寨的
样子。

  这些天在林子里,我们也见过一次这样的草棚,里面还存有猎人们留下的干
肉,那是猎人们的规矩,他们离开林子时,总要留一些猎物在棚子里,为得是其
他猎人打不到东西时可以用来充饥。

  那些干肉曾经暂时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不过,那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草棚,而
在这里的,却是一片二、三十个这样的棚子,分明是他们晚上的宿营之处。

  我们高兴极了,没想到我们竟然发现了山民们的营地,这里会有吃的、而且
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到这里来,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找到了出山的方法!

  我们太兴奋了,但司令却没有轻举妄动,他用手势给阿钦和阿桃,叫他们停
下来,他在想,这会不会是对方的诡计。

                (八)

  那个山民从草棚区走过,然后进了最远处的一个草棚便再不见出来。

  我们等了很久,四周寂静无声,连鸟儿仿佛也一下子都飞到天竺国去了。

  司令终于作出了手势。

  阿钦站起来,慢慢向前摸过去,间隙二十几步的样子,阿桃跟了上去,然后
是我们。

  我们慢慢走着,四周静得出奇,但在那安静中,总有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东
西。

  阿钦到了最近的一个草棚下,打个手势让我们停下来,然后他自向四周环视
了一圈,这才慢慢顺着绳梯爬上去,向草棚里看了一眼,又缩回来,再四下望望,
这才向我们打出了安全的手势。

  我们放心了,开始向那里走去。

  阿桃已经过了那个草棚,我们也离那草棚越来越近了,树上的阿钦忽然大叫
了一声:「司令快走,有埋伏!」

  几乎同时,我也听到了阿桃的一声尖叫,只见从树后蹿出两条人影,一下子
就把阿桃扑倒在地上。

  一种多年养成的习惯,给了我们救出自己的反应。

  我们没有考虑要不要救阿钦和阿桃,转头便走。

  一阵排空之声从两侧响起,成群的竹箭射到我们原来的位置,几乎同时,从
树上的草棚中打来一排铁砂子。

  没有选择,保命要紧,我们没命地跑,那个时候,我们完全不像是称雄一方
的绿林豪杰,倒像是一群丧家之犬。

  对方紧紧追着我们,足足追出七、八里,这才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又跑了一阵,司令忽然停下来,转头看着我们说:「回去。」

  「啥子?」夫人很惊讶,我们也很惊讶。

  「回去,跟上他们,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敢回去,所以,现在我们在暗处,
他们在明处,机会来喽。」

  我们悄悄地摸了回去,藏在那个小土丘上。

  山民们果然没有想到我们会回来,虽然他们也在小土丘上布置了放哨的,而
且就在离我们只有二十几步远的地方,竟然没有发现我们。

  我们听到那里很热闹,山民们在庆祝他们新的战果。

  借着黄昏前最后一线阳光,我看见寨子正当中一棵大树上倒吊着一具无头的
男尸,他光着身子,满身是血,我知道那便是阿钦,他究竟是死后被割头,还是
活着被割的头我不知道,但那身上的血告诉我,活着的时候,他曾经受过残酷的
折磨,就同我们曾经施加给我们的仇人和那些被我们抓住的共党干部的一样。

  我听见了几声女人惊恐凄惨的尖叫声,我知道那一定是阿桃,我不知道他们
在对她作什么,也许与我们过去对女肉票们和女共党们做过的一样吧。

  我偷眼向夫人她们几个女的看去,阿铃和阿玉把双臂圈在自己的面前,整个
儿脸埋在胳膊围成的圈子里,四妹子紧紧闭着眼睛,那边阿桃发出的每一声尖叫,
都让她的眼皮为之一颤。

  相比之下,夫人的表情仿佛很平静,但脸部偶而抽搐的肌肉,把她的心中感
受完全表露了出来。

  有几次,夫人把头转向司令,大概是想去救阿桃,司令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表情丝毫也没有变。

  其实我们都知道,靠我们手里的枪,出其不意冲进寨去,救出阿桃也许不成
问题,但那样一来,我们的企图就将暴露无疑,而山民们则说不定就要被迫去山
外找解放军。

  此时我就在想,当初我们那样对付那些女共党是不是错了,也许阿桃所受的,
就是对我们所行的报应吧,不知道同样的事会不会落在夫人的头上。

  一想到夫人被赤条条地绑着的样子,我忽然感到下身硬了起来。

  我急忙屏住呼吸,心里不住地骂自己:「咋能对夫人那样想?」

  虽然内心充满了罪恶感,但从那天起,这种想法就一直伴随着我。

  天黑的时候,寨子里点起了堆堆篝火,在那火光中,我们看到人影穿梭,而
阿桃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深夜,这才变为一种低沉的声音,仿佛是被人捂住了嘴
的一样,再之后就不再有她的声音。

  我们在小土丘上趴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看见那些山民一伙儿一伙儿地离
开寨子,我想他们一定是出去寻找我们的踪迹。

  山民们陆续走了,连在小土丘上的哨兵也走了,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回来。

  我们仔细观察,确信没有人留下,这才悄悄溜下小土丘,向寨子里摸去。

  阿钦的无头尸还倒吊在树上,身上被割出了几百个血口子,腿上、胳膊上的
肉都没了,我想,如果我被山民们抓住,下场也不会比这好。

  马彪想去把阿钦解下来,司令摆了一下手,马彪便作罢,因为我们明白,寨
子里的一切,都必须保持原状,否则,万一山民们回来,我们的企图就要被发现。

  在看上去属于地位最高的人住的草棚前,我们找到了阿钦的人头和阿桃的尸
体。

  那里显然是山民们晚间聚会的地方,阿钦的头用一根竹钉从嘴里穿进去钉在
一棵大树上。

  小空场正中摆放着一个用原木粗制的大板凳,阿桃就躺在上面。

  诚如我们所想,阿桃的衣服果然不在身上,精赤条条地被用绳子捆成一个大
叉叉,两颗奶子上全是牙印,私处的毛都被粘成一绺绺的,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
什么。

  阿桃的嘴里被用绳子勒着,眼睛大睁着看着天,一根竹尖插在她女人的洞里,
他们就是这样杀死她的。

  这样的事,我们也对那些年轻的女共党干过,至少马彪和他的手下就经常这
样干,每当我看见那些女共党赤条条的尸体的时候,我的下身总会挺得硬硬的,
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女同伴的身上,我却感到很不是滋味。

  阿铃叫了一声,流着眼泪就想往上扑,被一旁的马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
「你想坏事啊?」

  司令静静地看了阿桃一眼,然后打了个手势,让我们原路退回,千万不可触
动阿桃的尸体。

  我仔细注意了一下,也发现了问题,原来山民们在放尸体的木凳周围撒了一
圈薄薄的草灰,只要有人靠近,那上面就会留下脚印。

  看来山民们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笨,他们早就防备着我们可能去而复返。

  我们掉头离开了寨子,阿铃和四妹子不时回过头去,看看静静躺在那里的那
个女裸尸。

  此时我越发感到了那种悲哀——明明看到自己身边的女人精赤条条地躺在那
里,而我们为了早日离开这片恐怖的森林,却只能让她继续躺在那里示众。

  我们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两天之后,山民们又回来了一趟,我们看见他们
抓着脚把两具尸从寨子里倒拖出来,像扔死狗车一样随便丢在树林中。

  那时,阿桃的头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无头的裸尸。

  早晨他们走的时候,我们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叮嘱两个年轻人,让他们
一路小心。

  马彪向司令呶了呶嘴,根据他的示意,我注意到那两个年轻人的腰间各挂着
两个布口袋,里面装着圆滚滚的东西。

  那一定是阿钦和阿桃的人头,另两个可能是阿浑和阿伟的!

  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带着人头?我们大家的猜测是一样的,他们或者是去向共
党报功,或者是要带回十王洞祭奠被我们杀死的那些妇孺。

  于是我们悄悄地跟了上去,此时我完全没有替阿伟他们四个人报仇的欲望,
因为他是我们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

  有件事是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其实最多只有三、四里路就到了林外,总共走
了也不过个把小时,而我们竟在林子里转了那么久。

  一到林子的边上,马彪的眼睛里就露出凶光,打算把那两个山民杀掉,司令
拦住了他:「现在没人知道我们已经出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逃走,你杀了人,
不是自找麻烦?」

  「那我们去哪儿?」夫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出了林子,外面的路我们就熟悉了,于是我们向着老寨的方向走,走出不远,
就看到路口上设着卡子,守卡子的既有共军,也有便衣的民兵,一边的树上钉着
一块木板,上面贴着人的画像,人们排着队等着过卡子。

  「我去看看。」四妹子道。

  她去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咋个样?」夫人道。

  「走不过去。」

  「咋个说?」

  「如果是我倒没多大妨碍,只是司令和夫人你们……」

  「咋个样?」

  「我听等着过卡子的人说,那边树上贴的是画影图形,有司令、夫人、副司
令、还有参谋长的,查得很严,根本过不去。」

  「那就绕路?」

  我们转了整整一天,发现到处都设有卡子,而且卡子的位置设的非常合理,
刚刚好都是在最重要的地方。

  「咋个办?难道没的旁的路?」

  「我再去打听一下儿。」

  四妹子这次去了很久才回来。

  「咋个样?」

  「总算给我打听到喽。

  寨子里的人说,共军发动老百姓检举,已经有好多我们的眼线被抓喽,还有
的眼线投靠了共军,帮着共军找我们,他们还组织了各寨各镇的老百姓当民兵,
专门对付我们,现在这里寨寨都落在共军手里喽。」

  「那就没得路走喽?」马彪不满地道。

  「哪个说没的路走,我四妹子也跟着夫人闯荡多年,这样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还有么子脸呆在夫人跟前。」四妹子道。

  「那你就快说嘛。」

  「我听说,只有老熊沟沟口向西那条路上没有卡子。」

  「那我们不是可以去金三角了吗?」

  「说的是哩。」

  「天助我也。」司令一拍大腿道。

  「且慢,我只是说,从老熊沟向西没的卡子,从这里到老熊沟还是有卡子的。」

  「那不是白说?」

  「咋个叫白说?卡子是有哩,不过只得一个,而且,我也打听过喽,那里守
卡子的不是共军,是民兵。」

  「哦,那要好混一些。」

  「只要我们过得去,就如蛟龙入水,虎归山林,共军也就奈何我们不得喽。」

  「好!就走这条路。」

                (九)

  于是,我们便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寻一处背静的地方,
接连打劫了几个赶早的客商,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自己扮作客商的模样。

  在此非常时期,我们也不再守什么要钱不要命的规矩,把那几个被打劫的客
商悄悄弄死,丢进了沟里,以免留下后患。

  正午时分,我们来到了新堡洞路口,卡子就设在那里,此时正是两批民兵换
班的时候,比较松懈,我们轻易地混过卡子。

  到达老熊沟口时已经是傍晚。

  这里有两条路,一条向南进入沟里,另一条向西,可以到达通往金三角的路,
走一天一夜的路过境,就是您去过的那个种罂粟的寨子,到了那里,我们就算彻
底安全了。

  而在沟口的东侧,则是我们曾经同山民们周旋了很久的那片林子。

  我们很高兴,因为希望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

  在紧守沟口的地方,有一个被废弃了许多年的寨子,原来的木楼已经倒塌,
只剩下五、六座木楼的石头地基。

  我们本打算在那个寨子里过夜,但司令却说:「不如趁天黑走上一夜,白天
再钻山窝窝休息。」

  这种走法不是第一次,走夜路是我们的专长,于是大家都没有反对。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离三岔路口只有十几里的地方,再向南拐
就要走上去边境的路。

  因为天亮了,而这条路又是条人来人往的大路,所以我们打算找地方先藏起
来。

  我们向左下了路,顺着一条小路向旁边的那个小山口中走去。

  「有人!」四妹子叫喊了一声,我人抬头一看,一队解放军正从那个山口中
走出来,而且我们一眼就看出那是同我们打过长时间交道的解放军剿匪小分队。

  「快藏起来。」夫人道。

  「来不及喽。」司令道,因为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

  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其中一个当官的拿着望远镜向我们看了一阵,然后他们
便把枪端在手里,加速向我们开过来。

  「不好,快走。」司令一声令下,我们回头便跑。

  背后的枪声响了起来,但因为距离远,子弹只是在我们附近掠过,没有打到
我们。

  炮声也响起来,我们知道他们的炮打得很准,所以不敢跑直线,不停地大幅
度变换方向。

  回到大路上,本想向西跑,但看见另一群解放军迎头开了过来。

  「妈个屁哩,要包围老子。

  走,回去!」司令一声令下,我们又掉头向东跑去。

  解放军在后面紧追不舍,我们则在前面亡命奔逃,想想当初跟着司令当山大
王时的风光,现在真如丧家狗一般。

  「大哥,我们怎么办?」一边走,夫人一边问。

  「没办法,我们只能进老熊沟了。」

  「老熊沟?那可是条死路。」夫人道。

  「不走老熊沟,我们也没的活路。

  你没听何凤歧的话,以前有人走过老熊沟,既然别人走得通,那说不定我们
也能走得通。」

  人求生的时候,往往能发挥出自己难以想像的能力。

  虽然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此时我们却不敢停下来,而且,本来要走
整整一夜的路,我们却在半天之内走完了。

  当天下午,我们被小分队追到了老熊沟口。

  意想不到的事就在这里发生了,就在我们到达路口,准备转向老熊沟的时候,
忽然听到东边树林中发出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

  「有人,趴下。」司令的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从树林中打出一排
铁砂。

  幸亏我们机灵,及时趴在地上,没有被打中,但我们明白,我们遇上那群山
民了。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但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走,趁他们还在装药,快冲过去!」司令喊道。

  我们知道,打野物的鸟枪装填起来是很费时间的,要先装上火药,用通条捅
实,再装铁砂,最后再装火门,这段时间,将给我们提供机会,于是我们也顾不
上想对方是不是把所有鸟枪都击发了,只管向前跑。

  跑到岔路口的时候,我看见从树林中冲出一群人,有的拿着砍刀,有的拿着
弩子。

  司令甩手一枪,把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打倒在地,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
反而喊叫着继续冲过来。

  「快走,我断后。」司令一挥手,我们没命地向沟口跑去。

  「大哥,你咋个样?。」我听见身后的夫人问了一句,急忙回头去看。

  「没的事,被箭擦破了。」司令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看见他的手上
有不多的血迹,但我的心却机灵了一下,因为我知道,那些猎人的竹箭是淬了毒
的,号称见血封喉。

  「箭伤?」夫人也紧张起来。

  「没的关系,快走。」

龍葵 2018-5-1 09:51

  又向前跑了一段路,我看见司令的身子打起晃来,马彪急忙叫我搀住司令先
走,他自己断后。

  我们跑到把着沟口的那个被废弃许久的小寨子里,屋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
半人高的石头墙。

  我们暂时藏身墙后看时,司令已经不能自己站起来了。

  马彪向追来的山民打了几枪,放倒了两个人,其余的没敢贸然追过来。

  趁这个时间,夫人跑过来抱住司令:「大哥,你咋个样。」

  司令很费力地看着夫人道:「夫人,没想到,我黄德海英雄一世,竟死在一
群草民的手里,这也是天意。

  夫人,你们走吧,不要管我喽。」

  「不,要死死在一处。」夫人哭了起来。

  「唉,不要说这样的话。当初我们对共党的女人那样狠,你若落到他们手里,
少不得也要被他们羞辱。我黄德海,命丢得起,人丢不起。夫人,不要管我喽,
让我在这里支持一时,你们借机会快走。

  你我夫妻一场,有你这样美貌的女人陪伴那么多年,我死了也没啥子遗憾,
你一个女人家,又长得是那样美貌,决不可以落在共党的手里,老子不能让自己
女人的尸首,脱的光光儿地躺在大街上让人看春宫。听我的话快走!」

  「大哥!我不!」

  「快走,我是活不过去喽,莫要再耽搁时间,你们快走!快走!」司令说完,
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把夫人一甩甩在一边,对着马彪吼道:「老二,你家
嫂子托付你喽,带她们走出去,寻个生路!」

  夫人还想再过来,马彪冲着我吼道:「阿辉,四妹子,听不听得到司令的话,
把夫人拖起走。」

  我们都不愿把司令丢下,但那个时候的也没有办法。

  我扑过去,一把抓住夫人的胳膊,拖着便走,夫人拼命挣扎,就是不肯走,
司令急了,叫道:「扛起走!」

  我也顾不得她是夫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一弯腰抄住她的双腿,一下子便把她
扛在了肩头上,朝着沟里便跑。

  夫人毕竟是女人,身子轻巧,扛在肩上并不费什么力气,她苦挣不脱,嘴里
骂着,一对粉拳头在我的后背上乱捶,但我就是不放手,撒开双脚拼命地跑。

  我听见背后响起了一排鸟枪的声音,铁砂子打在我们附近的石头上和草丛中,
接着便是零零星星的盒子炮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司令的吼叫声:「狗日的,老
子就是黄德海,你们哪个敢过来?!」

  那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停止,我们知道司令完了,都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时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扛着一个人,至少跑出去三、四里
才停住脚步,那时候夫人已经不闹了,只是呆呆地发愣,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劝
了好久,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有关司令的事,我也是后来从报纸上还有后来从大陆出来的熟人知道的,司
令用最后几颗子弹阻挡山民们的进攻,尽量拖延时间,子弹打光之后,他强行压
住已经发作起来的剧毒,挥着砍刀同冲上来的山民拼命,最后被山民剁成了肉泥,
后来山民们砍了他的人头交给政府,十王洞因此还受到了奖励。

  我们后来听到了山民们的声音,他们冲进山沟,追了我们一程,一直到天快
黑了,才没敢再追,但我们却不能回头,因为只有向前走才是生路。

  那个时候,我们也不再有东山再起的豪情壮志,因为对我们来说,求生才是
唯一的目标。

  老熊沟的路哇,并不比那片森林容易。

  这里的地势非常复杂,有的地方两边是立陡的峭壁,中间是一条山涧,有的
地方则是茂密的树林,辨不清方向。

  我们当中没有人来过这里,不知道那里才是正路。

  马彪是老江湖了,成了我们自然的头领,我们都相信只有靠他的经验才能把
我们带出去。

  没有地图,没有路标,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马彪告诉我们,只要沿着河走,
总有一天能够走出去。

  水倒不是问题,这里并不缺少雨水,也时常能见小溪小河,但吃的却是大问
题,因为这里的植被与我们那里并不相同,难得找到我们所认识的菌子和野果,
而不认识的因为害怕有毒我们又不敢吃,所以一连十几天,我们都没有吃过一顿
饱饭,有时甚至一整天只能吃上一点点东西。

  我们不能打猎,因为现在只有马彪还有三粒子弹,夫人还有一粒,其他人则
连枪都扔了,想吃肉,就只有在水沟里捉上几只乌龟和小虾。

  盐巴也吃完了,我们不得不靠着生吃活虾和喝乌龟的血补充盐分。

  女人们也不再懂得羞耻,我们只有身上的一套衣服,也都在路上被树木山石
划得破破烂料,四处漏肉。

  阿铃的上衣背后几乎被剐成两半,露着雪白的脊背和腰,阿玉的筒裙已经成
了一条一条的,大腿露着多半截,四妹子的裤子也只有上半截儿是完整的,漂亮
的小腿完全暴露着。

  最糗的是夫人,她的裤子在趴山的时候被一棵小树剐了一下,撕了一块比巴
掌还大的三角口子,正好就在左半边屁股上。

  刚刚撕破的时候,她还用手捂着屁股,等到休息的时候,她叫四妹子拿针线
来打算缝一缝,四妹子一摊手道:「线早用完了。」

  「用完就用完了吧,反正都是自家人,看就看吧。」夫人无奈地说道,接着
她就向我转过头来,半笑半唬地说道:「阿辉,你龟儿的眼睛要是不老实,老娘
就替你摘下来!」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全队的后卫,平时夫人可以始终面对着我们,但行军
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不让屁股暴露在我的眼中了。

  等再启程的时候,夫人便不再用手去遮挡,四妹子心细,故意同阿玉走在夫
人的身后,好用身体替她遮挡我的视线。

  但那是没有用的,特别是山道曲曲弯弯,我们相互之间无法保持前后的位置,
其实四妹子只是「尽人事」而己,而夫人则纯属是「知天命」了。

  我那时才知道,夫人的屁股像她的脸一样又白又细,远超过阿玉她们几个。

  您知道,那个时候的裤子都是很肥大的,尽管夫人的屁股很丰满,但仍然无
法充满整个裤子,特别是向上攀爬的时候,因为两腿分开得太大,裤子便扭向一
边,把她屁股的正后面都暴露出来,虽然两腿中间的地方仍然处在阴影中看不见,
但对于我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依然是极具诱惑的力的。

  夫人虽然对我说了那样的狠话,其实她仿佛并不在意这些,就那样扭着那光
着半边的屁股在我眼前晃,但我却不能不受影响,只不过因为多年同夫人的主仆
关系,让我只敢在心里幻想一番,表面上还要装得像个正人君子。

  好在阿铃是马彪的老相好,而阿玉则与我有多年的交情,所以晚上休息的时
候,我们四个还可以快活一番。

  您恐怕难以想像,我们就围着篝火,豪无顾忌地干那个事儿。

  为了躲开夫人和四妹子的视线,我们通常是围着一块大石头或是一棵老榕树
点起三堆火,夫人和四妹子守一堆火,马彪和阿铃守一堆火,我和阿玉守一堆火。

  我通常是让阿玉背靠着石头或树干站着,然后面对面搂着她,把她的上衣推
上去,露出两个奶来,再把手从她那已经一条一条的筒裙下边伸进去,抚摸着她
的屁股,然后紧紧贴上去,拉起她的一条腿盘在我的后腰,把自己从下向上插进
去。

  同样是为了避免夫人和四妹子听到声音,阿玉总是强忍着不敢喊叫。

  完了事,我就和她靠着树干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继续伸在她的两腿
间,摸着她的私处睡去。

                (十)

  老熊沟不仅仅是一条找不到出路的迷宫,更是充满了各种危险。

  我们时常在树木和石缝中遇见各种蛇,遇上无毒蛇,还好成为一顿美餐,女
人们怕蛇是自然的,但饥饿却迫使她们不得不适应它们。

  有时候遇上五步龙,也就是眼镜王蛇,我们就只好敬而远之了,因为被五步
龙咬了,那就死定了。

  进入老熊沟两个多月,我们还没有走出去,虽然我们知道要顺着河走,但遇
到峭壁,我们也只好绕路,当我们再走到河边的时候,却不一定就是原来的那一
条。

  那一天,天气很晴朗,我们顺着山涧走了一个早晨,前面来到一片乱石滩。

  浅滩的水里现出一片片闪闪的鳞光,原来是有成群的游鱼在那里戏水。

  我们很高兴,因为那意味着我们将有一顿难得的大餐。

  我们用刀削了几根竹尖,每人拿着一根来到乱石滩里开始叉鱼。

  那是一项艰辛的工作,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是神枪手,但叉鱼却不是那么容易
掌握的,六个人干了半天,也只有马彪叉到了一条,不过女人们仍然很高兴,阿
玉和阿铃不住地笑着,尖叫着,用竹尖在水中乱插着。

  忽然,马彪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仿佛感到了什么不对。

  「你怎么了?」夫人离他最近,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说不上。」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学着马彪的样子仔细倾听,来回巡视。

  我们的行动带运了其他人,她们都不再说笑,开始张望起来。

  忽然,我们都听到了一声令人惊寒的吼叫声,随着那一声吼叫,从对面的树
林里,走出三头熊来。

  那是三头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大棕熊。

  「老熊,快走。」马彪喊道。

  听到喊声,我们急忙从乱石滩向外跑,刚刚跑出来,却发现我们的来路方向
也有熊的影子。

  「这边走。」马彪说着,领我们向河山溪下游方向跑。

  后来的那只熊更大,还带着两只小熊崽,也不知是被我们惊吓了,担心小熊
的安全,还是因为看见我们逃跑,诱发了它追逐的本能,它大声吼叫着向我们追
过来。

  阿玉和夫人跑在最后,那熊离她们只有十几步远,吓得她们惊声尖叫着。

  「莫开枪!」马彪看见夫人拔出了盒子炮,大惊失色地吼道。

  但枪声还是响了,也许是为了救阿玉,也许是因为害怕自己被攻击,夫人回
头打了一枪。

  那一枪打得很准,我看见熊的额头上飞起一片带血的熊毛,但熊却没有倒下,
反而被激怒了,它狂吼一声,更加起劲儿地追逐起来,河对面的那三只熊也受到
了惊忧,竟也淌着水冲了过来。

  「我的天,快走,没得命喽!」马彪一拍大腿。

  大熊的速度很快,人是跑不过它的,眼看那熊掌就要拍到夫人的后背,阿玉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返身回去,挥起手中的匕首刺向大熊。

  匕首刺在了熊掌上,大熊顿了一顿,夫人逃脱了危机,阿玉却没有那么幸运。

  受了伤了大熊放弃了夫人,转身扑向阿玉。

  阿玉嘴里大喊一声:「夫人,这些年的知遇之恩,阿玉今天报了。」说完,
又是一刀挥向大熊。

  凶性大发的大熊并没有躲避那一刀,因为一把小小的匕首,并不足以置它于
死地,但同它相比,阿玉就不是对手了。

  我看见匕首划过了熊的前肢,而熊的另一只巨掌则重重地拍在了阿玉的肩膀
上。

  阿玉惨叫了一声,那瘦瘦的身子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起来,重重地摔在旁
边的大树上,又落回到地面。

  我们都想去救阿玉,但另外的几只熊已经冲过了河,我们只得望而却步了。

  大熊不肯放过已经被那一掌打得半死的阿玉,冲过去一口咬住了她的咽喉,
用力地甩动着它的大脑亮,我看见阿玉的身子象蛇一样在地上摆动着,软软的,
毫无一点儿力量,鞋子掉了,本来就已经破烂的衣服也变成了碎片。

  当那大熊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阿玉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赤裸的身子却再没
有一点儿美感。

  大熊用一只熊掌按在她的胸前,大声地怒吼着,继续向我们示着威。

  我们逃脱了熊的攻击,却只能看着阿玉那娇小的身躯躺在熊掌之下。

  大家都哭了,但谁也没有办法。

  所有的熊都围了上去,还有那两只小熊,它们开始为了阿玉而争斗,阿玉的
身子被它们拖来拖去,软软地没有一点儿生气。

  争斗终于结束了,那些熊们通过讨价还价解决了争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
了阿玉的身上。

  我看见阿玉四肢摊开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一只熊用嘴拱了拱她,她没有反应,于是熊的一张大口伸向了她的肚子。

  野兽们通常总是从猎物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下嘴的,所以肚子是它们的首要目
标。

  当头一只熊开始进餐的时候,其他的熊也几乎同时动了,几个巨大的脑袋挤
在一处,其中的一只大熊没有地方去,便钻进了阿玉的两腿之间,一口咬住了她
的私处。

  仅仅几下撕扯,阿玉的肚子便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五脏六腑一齐露了
出来。

  野兽们开始了它们的大餐,阿玉的身子很快就七零八落了。

  血腥味引来了更多的熊,它们在阿玉的尸体周围挤作一团,把阿玉遮住了,
争食的吵闹声响作一团。

  我看见两只小熊也拼命地挤在大熊堆里,其中一只叼出了一段一尺多长的肠
子,另一只小熊看见,立刻从熊堆里退出来,冲上去叼住了肠子的别一头,两只
小熊拔河一样地争抢着。

  我们站在高处,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女人们都哭了,四妹子和阿铃是因为阿玉曾经是她们的姐妹而哭。

  夫人是因为阿玉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的生命而哭。

  我也哭了,像女人一样哭了。

  尽管阿玉和我只是男女之间的互相满足和慰藉而已,但她毕竟曾经与我有肌
肤之亲,然而转瞬这间,这一切都不见了,那个曾经纠缠在我身上的躯体没有了,
那个曾经紧紧裹住我的美妙宫殿没有了,有的只是一滩鲜血、一堆白骨和一篷乱
发。

  只有马彪没哭,自从我记事以来,好像就没见他哭过,甚至和他一起拉杆子
几十年的司令死了,他也没掉过泪。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阿玉被熊摔死、撕碎。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哭也没得用,以后
小心一点,对付熊,不得开枪,它是铜头铁背,一枪打不到要害,它就会同你拼
命。」

  这便是老熊沟给我们的第一个教训,血腥、凄惨,却又无法抗拒。

  我们依然沿着我们遇到的每一条河流向下游走,走了一天又一天,我们已经
不记得日子,只知道同我们进来时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季节了。

  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连野果和野菌也变少了,我们挨饿的时间越来越长,
同时,我们又遇到了当年在那边森林中遇到的同样问题,就是我们发现自己总是
走回曾经走过的地方。

  焦虑与不安围绕着我们每一个人,大家的脾气开始变坏了,马彪和夫人也开
始为了选择路径而争吵。

  没有了阿玉,我也没有了发泄的对象,马彪时时警惕着我,他把阿铃当成他
自己的禁脔,让她走在自己旁边,连碰也不让我碰到。

  夫人裤子上的口子更大了,已经大到每时每刻,屁股和大腿之间的那条肉褶
都可以看到。

  但我是不敢动夫人的,虽然她现在没有枪,也没有司令在身边,可她还是给
我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我只能借着走路的时候偷偷看一看她的屁股,在心里
幻想着什么时候她会主动来到我的面前。

  我也没有动四妹子,因为我对她太了解了。

  四妹子已经下定了为何参谋长守节的决心,虽然她只同何参谋长过了一夜,
但现在她的肚子却开始显露出来,好在行动还不见太迟缓,但天知道我们什么时
候才能走出去。

  夫人和马彪都劝四妹子把孩子打掉算了,但四妹子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
就决不会把孩子作掉,因为那是他的孩子。

  四妹子的用情专一,让我对她多了几分敬佩,何参谋长对信中的托付,也让
我有一种自豪感,我不能破坏自己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所以我也同样只能在心中
偷偷对她的身体进行一下幻想。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焦虑,同时,我也在心中开始对马彪变得恐惧
起来,因为我时常看到他那可怖的眼神,那是饥饿中的野兽的眼神,那眼神会在
不经意间扫过我们每一个人,让我们感到不寒而栗,尤其在他同夫人争吵的时候,
经常会嘴唇哆嗦着,目露凶光。

  我相信其他人与我有着同样的感觉,夫人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开始更多地
采取了妥协的政策。

  四妹子总是企图躲在马彪看不到的地方,而阿铃对马彪则开始变得像小猫儿
一样温顺。

  这一切,都让我相信,在我们当中潜藏着一种可怕的危机。

               (十一)

  这些天来,我们走进了一片荒凉的山谷,这里山势险峻,峭壁悬崖随处可见,
山上也光秃秃的,很少有植被。

  没有植被,就没有吃的,连野果菌子都没有了,盐也没有了,唯一可以弄到
的,也只有偶而抓到的蛙类和龟鳖之流,五个人分一只小青蛙,怎么吃得饱呢?
那个时候,我们甚至很希望看见一头熊,哪怕拼上半条性命,也总比饿死强啊!

  我们仍然在大山里走着,不知道目的地,只知道我们必须从这里走出去。

  马彪的脾气更坏了,我们都不敢触怒他,除了他拿着我们五个人中唯一一支
有弹药的枪外,他本身的凶恶形象,也让我们敬而远之。

  其实,在我自己的心里,也开始萌动起一股股让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头。

  我们又翻过一座山脊,烈日晒在身上,热得难受。

  「二弟,好热噢,我们休息一下吧。」夫人用手搭着凉篷,看了看日头。

  「好,歇就歇。」马彪回答。

  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荫影中,勒了勒裤带,舔了一下干渴的嘴唇。

  自从两天前为了绕开一处峭壁而上山以来,我们没再遇到溪水,也没有抓到
过任何可吃的活物,倒是又遇上了一群熊。

  不过这一次夫人没有放枪,所以熊群也没有袭击我们。

  倒不是因为她学乖了,而是她上次开枪已经用完了她最后一颗子弹,从那儿
之后,她就把枪扔掉了,现在只有马彪还留着一支枪和三发子弹,但那是准备危
急时候救命用的。

  「夫人,你听,好像有水。」坐了一会儿,四妹子忽然说。

  「那里有水?」听见「水」字,我们都来了精神。

  「不知道,我只是听见有水声,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四妹子又仔细听
了一阵,用手指向左前方。

  「真的有水。」阿铃细听了一阵,也高兴地说。

  「快走,我的衣裳都粘在身上了,好难过。」夫人道。

  于是我们循着那声音向前走去。

  声音是从前方一道山沟里传来的,找到了水,我们感到了新的希望。

  我们急不可待地向前走去,循声走下山坡,远远看见沟里果然有一条小溪,
小溪几乎干涸了,所以虽然离我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很近,我们也几乎听不见溪水
的声音,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很难得了的。

  快到沟底的时候,我们看到一串小水潭,是那种石头被水流长期冲刷形成的
凹坑,涨水季那水潭沉在河底,枯水季就形成一窝窝的小湖泊。

  「快走。」没有什么比水更让女人们兴奋的了,我和马彪也高兴起来。

  「四妹子,我们俩个在这边,二弟,你和阿铃在那边,阿辉在中间。」没等
走到地方,夫人已经开始分配地方了。

  我们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们打算下水去洗个澡。

  女人是爱干净的,可以不吃饭,决不能没有水洗澡。

  在我们走进老熊沟的这些天来,只要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只要有水,女人们
总是要去洗洗的,洗完了,正好借着大太阳把洗过的衣服铺在石头上晒干,即使
是对我们这些男人来说,那也是很惬意的事。

  虽然夫人穿着露了屁股的裤子,但她洗澡的时候,仍然不希望我们看到,所
以她总是和四妹子一起,选一个有遮挡的地点,轮流把风,防备我们偷看。

  其实她们防的只是我而已,因为马彪和阿铃两个会在另一个地方洗,只有我
一个人孤孤单单,经受着那种莫名的煎熬。

  那一串水潭很有意思,都处在山壁的凹陷里,使得山石把每个水潭都分割开
来,形成天然的遮挡。

  夫人和四妹子选择的是最下游那个最大的水潭,直径足有十几丈,给马彪和
阿铃的是上游那一个,把我夹在中间。

  其实我倒更愿意呆在一头儿,因为现在自己被从两边夹着,一边是马彪和阿
铃边洗澡边干那个事儿,云雨之声不绝于耳,另一边是两个大美女惬意的笑声,
总是让你想像着她们不穿衣服的样子,那种诱惑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在心中偷偷骂上夫人两句,但现在除了马彪,我就是
唯一的男人,我不能离夫人太远,因为她们也许还需要一个男人保护。

  我把衣服脱了,在水里涮了一下,回头晾在石头上,然后自己光着身子滑进
了水里。

  在这艳阳天下,躺在清凉的水里,实在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我在水里泡了很
久,把身上的污泥泡软,然后一点点儿搓下来。

  听听左边石后,马彪已经开如吭吭哧哧地干起来,阿铃则发出小猫一样的低
吟。

  听听右边石后,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夫人和四妹子的说笑声,我的下身便
硬起来,没有办法,我只好一边幻想着三个女人一丝不挂的美态,一边自己用打
起手枪来。

  解决完了,心里才舒服了,从水里出来,躺在一块向阳的石头上,呼呼地睡
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自己并不知道,只知道醒来时,听到马彪在隔壁马呼噜,而右边
已经没了动静。

  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衣服,已经干了,拉过来穿在身上,又躺下休息。

  忽然间,一种奇特的念头爬上了心头:「她们两个谁在把风?会不会已经像
我一样睡下了,我要是爬上那石头,会看见什么,她们两个睡的时候穿着衣服吗?
我会不会被她们发现?」我在心中想着,犹豫了很久,终于有些忍不住,拿了一
块石头,轻轻在石壁上敲了一下,又听听那边的动静,这叫投石问路。

  听到那边没有动静,我悄悄地爬上了石壁,轻轻探出头去,想要看看那边的
景象,忽然发现四妹子的两只眼睛就在离我只有不足两尺的地方看着我笑。

  那一刻我好尴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缩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犹豫之间,
我从四妹子的笑中我感到了一种善意的笑的调侃,这让我安下了心,虽然红着脸,
却还是讪讪地笑了没有缩回去。

  「夫人睡了,咱们上去说会儿话。」她指着山坡上说。

  「好吧,你穿衣服,我先下去等你。」

  「不用,我穿好衣服才睡的。」我这才看到她是穿着衣服的。

  我们两个悄悄向山坡上爬去,到了半山腰,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回头看时,
夫人也精赤条条地仰躺在潭边的石头上睡得正香。

  远远看去,夫人那黑黑的长发和小腹下一丛黑毛映着雪白的肉体,简直让人
难以自持,吓得我急忙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再向另一边看去,只见马彪和阿铃赤条条地搂在一起睡着,他们的衣服就压
在身子底下。

  「我们向那边走远一点。」四妹子也看见了,急忙红着脸拉着我向下游方向
走,好让山石挡住视线。

  坐在石头上,我看着四妹子已经显怀的肚子,一想到刚才想看她们的裸体被
发现,感到有些对不住她,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妹子倒是很大方:「阿辉,莫脸红么。

  你也不是童男子,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在这个鬼地方,你这样血气方刚的
男人,想看女人的身子,想那个事也是很自然的。」

  「嘿。」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哩,我们女人和你们男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想要男人照顾。

  如今司令已经死喽,我家小姐还年轻,也不能让她守一辈子。

  虽然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有时听见马彪和阿铃干那个的声音,夫人也不
安的很,所以每次洗澡才故意安排你在中间,就是不想听马彪他们两个的声音。」

  「原来如此。」

  「阿辉,我已经看出来喽,夫人对你有点儿意思。」

  「胡说。」

  「那里是胡说?爬山的时候,你那双鬼爪子不只一次托她的屁股,她一点儿
点儿也没有生气。」

  「夫人一个女流,那里有那样大的力气,那个时候,我托一把,只不过是帮
忙,没得别的意思噢。」我说道,不过心里却很虚。

  一想起那时的场景,想起我自己的手就直接托在夫人那暴露在外面的软软的
半边屁股上,我就感到激动不己。

  我的手第一次接触到夫人的身体,就是扛着她进沟的时候,那时候我只想赶
快把夫人从愤怒的山民手中救出来,所以虽然肩上扛着一个美丽的女人,也没有
想到别的什么,甚至我的手究竟仅仅只是搂着她的大腿,还是曾经按住她的屁股
都不记得。

  夫人的裤子剐破之后,每天都能看见那雪白的屁股,心中便不免有些想入非
非了,不过,心里想想是有的,可决不敢对夫人动手。

  那一天也是合该有事,在攀登一个陡坡的时候,夫人的脚忽然踩空了,紧跟
在她后面的四妹子眼急手快,急忙用手顶住夫人的后背,但坡太陡,四妹子的力
气又不够,反而随着夫人滑了下来。

  我那时也顾不上太多,抢一步上去,一手顶住四妹子,一手顶住夫人,终于
制止了她们下滑之势。

  等两个女人脱离了险境,我们才都松了口气。

  夫人回头看着我,不无感激地说道:「多亏了你。」

  夫人的眼神里看上去与平时并没有多少不同,但我的心却怦怦地狂跳起来,
因为我发现自己的两手,一手顶在四妹子的腰上,另一手正好托在夫人的屁股上。

  我真切地感到了年轻女人身体的温热,虽然托住的只是她裤子完整的一侧。

  我急忙把手缩回来,笑笑说:「小意思。」

  不过从那以后,我好像有意无意地,总是走得离夫人近一些,四妹子好像也
忘了替夫人遮挡我的视线。

  等到再遇上陡坡,我和四妹子便主动地从后面推夫人一把,而我的手也渐渐
由夫人的背、夫人的腰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夫人那裤子破掉的半边屁股。

  裤子上的口子越开越大了,半边屁股已经完整地暴露在外面,每当我的手托
上去的时候,随着肌肉的变形,一个深凹的洞口和一条深深的沟壑也隐约显露出
来。

  每当那时,我便要屏住呼吸,以免自己的裤子支了帐篷,而夫人却仿佛什么
都不知道,连头都不回一次。

  「你看我都大肚子喽,又在夫人后头走,你哪个不帮帮我的忙?」四妹子见
我不承认,便诘问道。

  我差一点儿就没话说了,好在男人毕竟比女人多著一个优势,我便说道:
「妳的意思,是妳喜欢我,想让我也托起你的屁股?」

  「呸!」四妹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打嘴!咋说到我头上来喽。

  你敢动我,我打折你的狗爪子。

  我说过,要替他守一辈子,那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我只是为了我家小姐好,我看你虽然识不得几个字,却和马彪他们不一样,
你这个人手上不老实,心倒是不坏,要是有你照顾我家小姐,我也放心。」

  「嘿嘿,妳說啥子哦,我对夫人,不敢有那个心。」

  「为啥子?」

  「我是司令从小带大的,我把她当成我的长辈,哪有晚辈同长辈那个的道理?!」
其实我心里更多地是喜欢四妹子,只是不敢说。

  我们两个正在说,瞥见马彪和阿铃正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什
么时候起来的。

  阿铃见我们看到他,刚想说话,四妹子急忙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惊动了夫
人,阿铃吐了一下舌头,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马彪道。

  「摆龙门阵。」我说。

  「摆啥子龙门阵,说我听听。」阿铃道。

  我正不知如何说,四妹子接过去:「我正给他说封神演义里头五鬼闹东京,
说到姜子牙使五雷正法震五鬼,你们就上来喽。」

  「是阿。

  打雷好。」马彪道:「好久都不下雨喽,再不下雨,我们都要热死喽。」

  「这个季节,雨水少,难哦。」我说。

  「哪个说的,我会祭雨。」阿铃道。

  「你,说笑话。

  我会祭雨,那我就会驾云喽。」马彪道。

  「你不信,我说打雷,那就会打雷。」

  「那你说说看。」

  「打雷!打雷!」

  「雷在哪边?」

  「那边。」阿铃随手一指。

  「哪边?我没有听到。」

  「那边么,仔细听。」

  「仔细听也听不到。」

  「哎,阿铃,有你的,还真的雷声。」四妹子道。

  「莫弄玄虚,哪里有雷声?」

  「真的,我也听到喽。」我说,在阿铃指的方向,还真的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十二)

  阿铃说打雷,我们还真的听到了雷声。

  那雷声起初是远远的,隐隐约约的,然后就越来越近。

  「还真有雷声,咋个不见云彩。」马彪抬头看着天,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
而且也不见有风。

  那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弄得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着听着,马彪的脸色忽然间变了,他大声叫道:「不好,夫人在哪边?」

  「还在那边睡觉?」四妹子一指她们刚才睡觉的地方。

  「快喊她上来!」

  我们急忙向回走,等走到能看见水潭的地方,见夫人上身仍然光着,正在那
里穿裤子,一边穿一边四下张望,显然是在找我们。

  「快喊她!」马彪急切地叫道。

  我们一齐大喊「夫人!」

  夫人好像是听见了,四处找了半天,才抬头朝向我们,看见我们,急忙用一
只手揪住还没系牢的裤腰,另一只手捂住了胸脯。

  「快上来!」我们喊道。

  她转过身去,系好裤子,这才用一只手横在胸前捂着两个奶,另一只手放在
耳朵上,示意我们她听不到。

  她得确听不到,因为那雷鸣一样的声音已经大得快要盖过我们了。

  这个时候,我们也终于明白了那雷声的含意,因为我们已经看到了。

  从上游方向,一股混沌的洪水翻着白沫冲了过来,那白色的水头有近一丈高,
来势汹汹。

  后来我才懂,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山这边下着瓢泼大雨,山那边却是晴空
万里的事常有。

  这山涧的水,大部分来自于雨水,上游不知什么地方下一阵雨,就会形成一
股短暂的洪流,流着山涧直冲下去,气势磅礡,水一流完,依旧是一条干干的河
床。

  马彪岁数大,见多识广,猜到了那雷声的来源,但我们都年轻,根本不懂。

  「快上来!」看到洪水,我们吓坏了,向夫人连喊带打手势。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向我们笑了笑,回头指了指晾在不远处石头上的上衣,
便要向那里走。

  马彪急得直拍大腿:「命都没得喽!还拿哪样衣服?!」

  但她听不到,她向衣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了扑来的洪水,这才明白,急忙
转身向山上跑来。

  「快呀!」我们急得跳着脚喊。

  就在她刚刚跑出两、三步远,踩到了石头上被打湿的地方,脚下一滑,身子
晃了一下,一跤跌进一个小水潭里。

  「天哪!」我们惊呼一声。

  夫人吃力地从水潭里爬上来,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水来得太快,那一丈
多高的浪头从上游的石头上冲过来,自半空里扑向夫人,一下子就把她重新打回
到水潭里去了。

  「哎呀!」两个女人惊叫着。

  但一切已经无力挽回,夫人仿佛想从水里站起来,但洪峰已经绕过石头冲进
水潭中,一个高高的浪涌把她托到了浪顶,我们看见夫人向我们舞动着双手,仿
佛是在求救,但接着便被退去的水带到了洪流的中心地带,快速地冲向了下游。

  我们四个人都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一了会儿,四妹子仿佛明白过来,急忙向下游方向奔去。

  我们也紧随其后。

  那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十几分钟的时间,山涧依然变成了涓涓细流,
只是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潭都变成了浑泥汤。

  我们一会儿爬山,一会儿下沟,寻路而行,走出三、四里,仍不见夫人的踪
影。

  我们心里都明白,这样汹涌的洪水,就是浪里白跳张顺也未必能保不失,何
况夫人还是个旱鸭子呢?!

  阿铃开始哭起来,四妹子也掉了眼泪。

  「冲都冲跑喽,哭有啥子用?」马彪道:「还是走起,反正我们也要顺水走,
夫人要是有命,也许遇得上。」

  又走了一段,前面的路被一处石壁挡住,我们只得绕路而行,翻过两个小山
头,重新回到那条山溪边上。

  从山上下向看去,这里的山沟比刚才宽多了,下面有足足一里多宽,沟底长
着许多大树,水洼子东一处西一处地,闪着点点鳞光。

  「这里沟底宽,洪水流的慢,要是夫人到是这里还没有死,说不定还能跑脱。」
马彪的话重新燃起了我们的希望,大家匆匆走向沟底,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下到沟底,马彪先在地上看了看水印,告诉我们刚才那股洪水曾经涨到的地
方,让我们只在洪水曾经流过的地方找,免得浪费时间。

  那水印最宽的地方大约横扫了近百米的地方,窄的地方也达到了二、三十米。

  但现在水退了,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淌水过去。

  我们一字排开,尽量拉大相互间的距离,一边向下游走,一边仔细搜索,四
妹子和阿铃还在不停地喊叫:「夫人」「小姐。」仅仅向前找出不足半里,阿铃
就有了发现:「你们看。」

  我伫足望去,在前方百米开外的河道正中,横着一棵一搂多粗的枯树,枯树
下的水里,有什么白花花的物体在反光。

  我们急忙向前跑去,越近心里越发沉。

  因为越近就看得越清楚,那白花花的物体,其实是一个人体露在水面之外的
部分,而且越近就看得越清楚,那露在水面上的东西圆圆的,不是赤裸女人的屁
股,就是她的乳房。

  「夫人。」四妹子已经向前飞跑过去,我也紧随其后。

  那棵枯树是怎么死的我们不知道,不过它横在河里上,一半浸在水里,一半
露在外面,正好是一个很好的独木桥。

  四妹子跑到树跟前停住脚步,我则迅速赶了上来。

  仔细看时,水里果然是一个一丝不挂的人,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皮制的腰带横
在腰间,从身材上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她的四肢无力地摊开着,面朝下卧在水中,长长的头发飘在水面上,随着水
流摇摆着。

  是那棵大树拦住了她,否则,也许她会被冲得更远。

  「小姐。」四妹子已经哭了起来。

  「不得准。哭啥子?」我说。

  「一定是的,我认得那皮带。」四妹子哭道:「你快救她上来。」她还以为
那女人仍然活着。

  「莫哭莫哭,我去救她。」我安慰着四妹子,然后上了独木桥。

  从上面看,那女人细细的腰、长长的腿,圆圆的屁股,无一处不是美的,不
知是不是男性自然的反应,我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总是从她那略略摊开的两腿间
掠过,使我的下半身总是处于挺直的状态。

  来到那女人的正上方,我伸手去拉那女人的胳膊,因为那大树太粗,我够了
几下也没够到,一不小心,「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对我来说这倒没有什么,因为我多少会些水,而且那水其实并不深,我从水
里站起来,那水才到我的腰间。

  此时马彪也从独木桥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蹲在我刚才蹲的地方道:「把她翻
过来看一下是不是夫人。」

  毕竟是女人,身子很轻,又是在水里,我轻轻一翻,便把她翻了过来,不是
夫人又是哪个呢?

  只见她的两只眼睛微微合拢,嘴巴张着,好像仍然在喊「救命」,她的肚子
鼓鼓的,一定喝了不少水。

  四妹子和阿铃已经放声哭了起来。

  「快救她起来。」四妹子道。

  「怎么没得衣服,我看见她穿上裤子的?」我问马彪。

  「水看起来软,其实硬得狠。特别是洪水,流得猛,不管什么样的衣服,着
水一抽就抽碎喽,哪里还留得下?莫说喽,推她到岸边去」

  我抓住夫人那细细的胳膊轻轻推着她来到水边,马彪过来,同四妹子和阿铃
一起把她拖到了岸上。

  我会些水,此时也顾不上她全身精光,爬上岸来,过去把她的皮带解下来,
然后单腿跪在地上,让马彪把夫人抱起来,肚子压着我的腿,面朝下卧着,一股
浑沌不清的水从她的嘴里被挤了出来。

  控净了水,我们找了一块平坦些的大青石,把她仰面放在上面便开始抢救。

  老实说,那还是您教给我和四妹子的办法,四妹子嘴对嘴给夫人吹气,我给
她按胸脯。

  如果是不认识您的时候,我也许会用从前学游水里师父教的办法,找块石子
寨住夫人的屁眼儿,然后抓着她的两只脚,一蜷一伸地作人工呼吸。

  我们作了好久,夫人也没有反应,马彪劝了好几次,说夫人已经死了,只要
尽力就行了,但我们两个还是不肯停下来,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但她终于没能活过来。

  四妹子和阿铃趴在她的身上,大哭了起来,劝了半天劝不住,后来我说:
「四妹子,还是节哀吧,不为了别人,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参谋长的
骨血呀。」四妹子这才抽抽咽咽地止住哭声。

  「副司令、阿辉,求你们帮忙把我家小姐埋了吧。」

  「那是自然。」我说。

  「二哥,得给夫人穿件衣服,不能让她这样光着身子。」阿铃道。

  「好嘛,把你的筒裙脱起给夫人?」马彪道。

  「乱讲!我只得这一身衣服,脱起我穿啥子?」阿铃道。

  「说的是,我们都是一身衣服,拿那样给她?」

  「不行把我的衫子脱给她遮遮羞。」我说。

  「不必了。」四妹子却拦住了我:「就这样吧。」

  「四妹子,这是啥子意思?你还是同夫人从小长大的。」阿铃道。

  「正是因为我同我家小姐在一起那么多年,她想什么我最清楚。

  她给我说过,一个女人若是生得美,那是给男人生的,要是没得男人看,没
的男人夸,那就像明珠暗投。

  她给我说过,她本想同司令死在一处,哪怕叫共党捉了去,终也不过是法场
一刀。

  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中砍了脑壳也算不得什么,若是能得那些看客,赞上一声
美,叹上一声可惜,总比无声无息,死在深山之中无人知道的好。

  若不是为是司令的脸面,她宁愿落在共党的手里,在法场上枭首示众,哪怕
是赤身露体地示众,也不愿到这个鬼地方,死了也没得人知道。

  现在副司令和阿辉还在,小姐能得这个死法,也是上天所赐。

  副司令,阿辉,这里只得你们两个男人,你们就多看上两眼,赞她一赞,也
算她没白生得一张俏脸,一条好看的身子。」说完,她抽出匕首来,慢慢走向高
处的河岸,给夫人掘坟。

  阿铃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好,后来也跟了上去。

  「夫人,你是人世间最好看的女人。」我轻轻地赞道。

  这倒不是因为四妹子希望我赞美夫人,而是因为夫人的身子确很美,虽然直
到她死了,我才能从这样近的地方欣赏她的裸体。

  尽管她本来是一个丰满的女人,进山这些天来,因为难得一饱而瘦了很多,
仍然没有让她的美稍有褪色。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浑身的肌肤是那样细,那样白,就连
那两只瘦瘦的脚也细腻白嫩,让人心动。

  她的乳房不大不小,高高地挺立在胸前,两颗不大的奶头已经变得不再红润,
但仍是那样诱人。

  在她的肚子因为仰卧而凹下去,两条丰腴的大腿弯曲着稍稍分开,那姿势仿
佛在向我暗示着什么似的、

  耻骨的地方高高地耸立着一座小丘,与她那洁白如玉的肌肤相对的,那那一
簇漆黑而浓密的耻毛,从耻骨之上一直延伸到她的两腿之间,与身体的洁白相互
映衬,更显得性感动人。

  刚才我一心只想着是否能把她救活,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面对这样一位睡美
人,不动情那才叫怪。

  我赞了一声,接着又赞了一声,然后便禁不住伸出手去,一只手轻轻抚摸着
她的额头,仿佛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

  我就那样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一边把另一只手轻轻从她的肩膀开始,在
那光滑的肌肤上抚摸着,一边抚摸,一边由衷地称赞。

  我从头一直摸着了她的脚趾,也从头一直赞到了她的脚趾。

  然后我抓着她的一只细细的脚踝,把她的一条腿轻轻提起来,从后面露出那
块圆圆的肌肉。

  那是曾经被我每天欣赏着,也曾有意无意地触到过的肌肉,如今完整地摆在
我面前,没有瑕疵的屁股显得那样完美。

  从那一前一后分开的两腿之间,那丛黑毛一直延伸到会阴的前面,把那重要
的地方遮挡着,当我把那肌肉用手扒开的时候,看到小小的屁眼儿从臀肌之间深
深地凹进去,淡淡的,与周围的皮肤颜色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克制不住自己,把她的腿放下,然后轻轻抓着膝盖,将她的双腿呈一字分
开了。

  我看到大腿的皮肤牵拉着她那长满黑毛的肉唇,把它们分开,中间露出两片
肉芽一样淡褐色的小阴唇,用手指轻轻分开小阴唇,露出新鲜的嫩肉。

  当我的手指伸进她那曾被司令进入的地方的时候,我感到那里面居然还带着
一丝湿热。

  抬头看着她的脸,那脸上竟仿佛浮起一丝笑容,也不知是我的幻觉,还是她
本来的表情。

  你也许觉得我很色,其实男人没的哪个不色,我那个时候不光是色,也是因
为四妹子说过,夫人对我有意,所以我知道,夫人那个时候,一定不会怪我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女人,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美,我好
想插进去,但最后终于忍住自己的冲动,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然后站起身来,
抬头看看马彪。

  他静静地站在夫人的脚后,定定地看着夫人的身体,眼中透出怪异的光芒,
那并不是充满赞叹的目光,也不是充满欲望的目光,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贪婪的
光,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夫人尸体的诱惑决不亚于一个活着的美人,连我这样曾经对她敬若神明的仆
人,都不免动起凡心,何况是一天没有女人都活不下去的马彪呢?

  我猜马彪说不定会插进她的身体,我虽然觉得那不大好,但想起四妹子的话,
我感到夫人如果地下有知,说不定还会喜欢这样的结果,于是我走向四妹子去帮
她们挖坑,而把夫人留给马彪,随他怎么想怎样玩赏。

               (十三)

  虽然河岸上的土很松,但想用匕首挖个足够装下一个人的大坑可不是件容易
的事。

  四妹子和阿铃已经挖了半天,也只不过挖了长不过五尺,深不过三寸的一个
小坑,有我的加盟,那速度也没快多少。

  四妹子仍然带着泪,但看上去还是很平静的,阿铃也带着泪,却不时用眼睛
瞥着马彪,那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妒意。

  「阿铃,我家小姐已经死了,你还吃她的醋?」四妹子道。

  「哪个吃她醋?」

  阿铃撇了撇嘴,把脸转回来,过了一会儿,又止不住去看,然后处自言自语
地说:「你看他那双眼?仿佛要把夫人吃下去。连死人都不放过,哼,男人都不
是好东西。」

  「那我也是男人。」我不满地道。

  「说你咋个样?」阿铃道。

  「不咋个样。你说,你只管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马彪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看你!人家副司令到底是司令的结义兄弟,不像我,四妹子说么子就当
真,你那他看了那么久,也没动手。」我又道。

  阿铃「哼」了一声,把脸转回来继续挖。

  看到她的样子,四妹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善意的笑容。

  「二哥,你搞那样?」

  阿铃再次抬头去看马彪的时候,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我和四妹子听到她的喊叫,一齐转头去看,不由大吃了一惊,。

  只见马彪正蹲在夫人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也许是阿铃的那一声喊惊
动了他,他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们。

  「二哥,你拿刀作么子?」

  马彪没有回答,他看着我们,脸上没有任何感情,然后低下头,一手抓住夫
人的头发,另一手的刀向夫人的脖子上切下去。

  「住手!你作什么?」四妹子怒喝一声,站起来冲了过去。

  我和阿铃也急了,紧跟着四妹子跑向那边。

  看见我们跑过来,马彪停住手站起来。

  「二哥,你要搞那样?」阿铃道。

  「是啊,副司令,你想干什么?」四妹子道。

  「你们吵啥子嘛?」马彪若无其事地道。

  「我们看见你拿着刀要杀夫人的头。」阿铃道。

  「她死都死喽,还杀啥子头?」

  「那你拿刀干啥子?」

  「这样热的天,过了一天半日肉就臭喽。」

  「我们不是在挖坑?」

  「挖就挖喽。只是这样埋了太可惜喽,我们已经饿了好久肚皮,趁现在她刚
死不久,还是可以吃的。」他竟然那样平静,仿佛他想吃的只是一头猪羊。

  我这才明白,他在那里看了半天,原来并不是在想夫人的美貌,甚至也不是
在想奸尸,竟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夫人当成今后的口粮!

  「你说啥子?!你要吃我家小姐?!」四妹子的眼睛立刻瞪得溜溜圆。

  「这有啥子奇怪?如今我们都饿了好多天,再没得吃的,我们都饿死喽,今
天难得有这个机会。」

  「你胡说,那是你的机会?那是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的肉不是肉。老子吃人也不是第一次,旁人的肉老子吃得,偏你
家小姐的肉吃不得?」

  「马彪,你龟儿子真不是人。她不光是我家小姐,也是司令夫人,还是你结
义的嫂嫂。」

  「如今这些都说不得喽。她活着的时候是夫人,如今死喽,就是块肉而己。
你我四人,饿都饿得要死喽,现在她的肉,正是我们救命之物。我们现在还不知
要走多久才出得去,要是都饿死喽,就算有路,也没得命出去。老子如今要带你
们出去,顾得活的就顾不得死的。」

  「你混蛋,你不是人。」四妹子气得骂起来。

  「你敢骂老子!」马彪的脸上再次露出凶光,然后又柔和了起来:「看在她
是你家小姐的面上,老子放过你。」

  「你生气又待如何,难道我怕你?我告诉你马彪,你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毫毛,
老娘就同你拼命!」四妹子捊着胳膊,气哼哼地站在夫人的尸体前面。

  「你以为老子不敢,怕你个小婆娘?夫人活着的时候,老子顾及她的脸面,
让你三分,如今夫人死喽,没的人给你撑腰,再敢惹老子生气,老子就先把你杀
来吃肉。」

  「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马彪吼道,一下子就向上扑过去。

  「你来!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四妹子也挥匕首扑了上去。

  我和阿铃急忙去拉架,一把没拉住,两个人便交起手来。

  马彪太小看四妹子,一个回合,四妹子的匕首就把他的手腕子划了一道大口
子。

  「妈个屁哩!小婆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老子先吃了你个臭女人。」马
彪恼羞成怒,从腰里拔出了盒子炮,对准了正要舞刀冲过去的四妹子。

  四妹子一下子便站住了,我和阿铃一看吓坏了,我们急忙过去劝解,阿铃去
拉四妹子,我则去抢马彪的枪。

  马彪一下子把枪对准了我,眼睛里露出凶光:「退后!你作哈子?」

  「都是自家人,和为贵,不要耍枪弄刀的。」

  「自家人,那你们两个咋个说?」他是指我和阿铃。

  「啥子咋个说?」

  「就是她。」马彪指着地上夫人的尸体。

  「依我说,他毕竟是夫人,我看……」我说,然后把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
去,因为我从马彪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兽一样的狞笑:「由你吧。」马彪手里拿着
我们当中唯一的一把枪,那就是我们的克星。

  「你哩?」他又看着阿铃。

  「要吃你吃,我是不吃。」

  「我就是死喽,也不准你动我家小姐。」四妹子嘴上硬,却不敢再向前。

  「我告诉你四妹子。

  今天老子先放过你,等老子把她的肉吃完,要是还走不出去,就把你杀来吃
肉。」

  「你吃,你吃!」

  「莫再惹老子,老子今天真格要吃了你。」马彪道,又把枪转向四妹子。

  「不要,不要动枪。

  四妹子,莫再说喽,走起,走起。」阿铃向远处推四妹子。

  四妹子嘴上不肯,却不敢真把马彪惹火儿,半僵持着被阿铃向土坑那边推过
去,。

  「阿辉。」马彪在叫我。

  「副司令。」

  「妈个屁哩,她硬是吵得老子烦!老子今天还不想吃她的肉,你替老子把她
捆到树上去,堵起她的嘴。」

  「这个……」

  「你也想同我作对?!」马彪厉声吼道。

  「不是不是。」

  「那还等啥子?」

  在枪杆子的威胁下,我只得走向四妹子。

  绳子倒是现成的,我们出门总是带着绳子,除了捆人,更主要的用途是爬山
和爬树的需要。

  「你敢动我?」四妹子看着我叫道。

  「你把刀放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低声道。

  「是哩,把刀放下。」阿铃也低声劝道。

  四妹子终于不说话,把匕首插回鞘里。

  我和阿铃把四妹子带着树岸的一棵大树边,把她的双臂扭向后面,用绳子牢
牢地捆在树上。

  「堵起她的嘴。」马彪又命令我们。

  我们找不到合适堵嘴的东西,只好把我已经破烂的上衣扯了一块,塞在四妹
子的嘴里。

  「阿铃,妳在那里看起她。阿辉,你过来!」马彪道。

  我不知道是吉是凶,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

               (十四)

  马彪自己坐到了离夫人四、五尺远,高出夫人所躺的石头三尺多的另一块大
石头上,从那里既可以看见夫人仰卧的石头,也可以看见被捆在树上的四妹子。

  看到我走近,他用下巴向夫人一指:「你来动手。」

  「啥子?」我惊讶地看着他。

  「你动手。」

  「我?我不行。」

  「搞哪样?你是男人,你不动手,难道叫阿铃动手?」

  「你是轻车熟路,还是你动手好些。」

  「你不吃?」

  「我不吃。」

  「好!你说不吃,好,有你龟儿吃的时候,我先把话放在这边。

  今天老子也不管你吃不吃,老子就叫你龟儿动手,你动不动?」

  「我……」

  「哪样?」他语气中威胁的成分越来越明显。

  「动就动么。」我妥协了。

  「早说。让老子费话!」

  「我没吃过人,不知哪样动。」

  「老子指点你,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要把老子也吃起。」马彪道。

  他让我把夫人拖到那块大石头靠水的一边,把她的身体摊成一个大大的人字,
然后让我把夫人的头割下来。

  我拔出匕首来,轻轻抚摸着夫人那张脸,她的表情一如方才我把玩她的身体
时一样,平静中带着一丝笑意,越发让我不忍下手。

  「快些,像个婆娘。」马彪在催。

  我无奈地抓住夫人那尖尖的下颌,向上抬起,那长长的脖子白白的,细细的,
下巴下那本来的褶皱也伸展开了,好像在向你献身一样。

  我把匕首对准她的咽喉,狠了狠心,眼睛一闭,一刀切了下去。

  「闭起眼睛作啥子?当心你自己的手。」马彪道。

  女人是细嫩的,夫人这样的女人尤其细嫩,我感到那一刀下去,仿佛切在豆
腐上一样,睁开眼睛一看,这一刀已经切入夫人那白白的脖颈足足一寸多深,没
想到一个曾经名扬滇南的押寨夫人的脖子竟然这样不结实。

  我最多只用了四、五刀,那颗美妙的头便离开了她的躯体。

  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如果夫人被押到法场上,面对这样容易掉落的一颗
头,刽子手会是怎样的感觉?

  因为已经死了一阵子,切掉头的腔子里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来,但还是污染了
那张美丽的脸,马彪坐在那里道:「把脸替她洗干净,莫让她那样难看。」

  洗净之后,我把夫人的头摆在石头上,马彪又让我把她的脸转过去,看来,
即便是马彪,在那个时候也不愿意看夫人的脸。

  去掉了头的夫人,虽然身体仍然是那么美,但在我眼中,原有的威严却没有
了,如果不知道,也许我真的会仅仅把她当成一具普通的女尸而已。

  「好!开膛。」马彪又在那里下命令。

  「我,我没开过膛。」跟在司令身边作贴身卫兵,我虽然杀过人,但仅限于
一招致命,给人开膛的事我见过,却没有作过。

  不用说剖人,就是我吃的鸡,开膛剥洗也都是女人们的事,我真没干过。

  「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走?慢慢割,莫弄破苦胆。」

  我无奈地把匕首伸向夫人的脖子,马彪又在那里开了腔:「我说你是不是男
人?」

  「又怎么了?」我不解地抬头看着马彪。

  「开女人的膛,哪个男人不想从下边动手?」马彪向我撇了撇嘴。

  其实如果她不是夫人,从我自己的心里的确是很想向那里下手的,我把眼睛
向四妹子那边看了一眼,马彪又撇了撇嘴:「怕那样?你是男人,难道还要看婆
娘的眼色行事?」

  我刚想动手,那边阿铃大约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说了一句:「毕竟是夫人,
你们就积些阴德吧。」

  「男人的事,哪个轮到你个臭婆娘说话?!」马彪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

  阿铃嘴里咕哝着,不敢再说。

  夫人的腿早已分得很开,所有的一切都露在那里,仿佛在说:「想搞哪样?
只管动手。」

  我的手再次伸向了那丛浓浓的黑毛,把那两片肉唇分开,露出幽深的洞穴来。

  刀尖对准了那个曾经被我的手指探索过的地方,迟迟不忍下手,不知什么时
候,马彪走到我的身边,突然在我拿刀的手上踢了一脚,于是那锋利的钢刀便
「扑」地插进了夫人的洞里。

  马彪他坐回到原来的地方,用嘴指挥着我。

  他是个非常了解人性的人,当他帮我把那关键的一刀送入关键的部位的时候,
我的一切心理障碍好像统统解除了,那钢刀也便变得游刃有余了。

  我把插在里面的刀向外拔出一半,只留大约一寸深的刀身在其中,然后按照
马彪的指令向上一割,便把夫人的私处均匀地切开了一道深槽,接着又补了一刀,
果如马彪告诉我的那样,把那女人的地方完全切开了,在那一层透明的薄膜里面,
我看到了她的肠子。

  「用力,那个骨头不结实,一挑就开。」马彪道,于是我按他的话,把刀从
那已经割开的破口斜向上伸进去,用力一挑,果然把那小肚子下本以为很结实的
骨头挑开了,再把刀重新从破洞穿进去,一边向上挑着一边割,只割了几下,便
把夫人的肚子破开到了胸下面的骨头处,从那裂开的缝隙中,现出薄薄的粘膜,
上面只挂着很少一点儿黄色的油脂。

  「我对你说起,本来女人的肚子里,有那么厚一层油。

  唉,饿了这么久,连夫人肚子里也没得油水喽。」马彪叹道。

  我不知道女人肚子里的油应该是什么样子,但夫人的肚子里确实没有油,相
信四妹子她们两个也差不多,这都是饿的。

  马彪让我继续用刀切到夫人的脖子,然后从刀口处紧贴着肋骨剔过去,夫人
那两颗软软的乳房因此而向两边滑落下去。

  肉一离骨,夫人的肚皮便向两边大大地张开,好像一件衣服被解开了扣子一
样,酱红色的肝和粉白的肠子一齐暴露了出来。

  马彪此时紧张起来,他担心我碰破了苦胆,所以来到我的对面蹲下,叫我把
夫人的肝揭起来,小心地用手捏紧那根小管,然后一刀割下来丢在一边,马彪这
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他让我把肠子从肚子里拖出来,摘下肝来,又
从下面一刀切开膈膜,然后把心和肺都掏了出来,顺便把食管也从下面扯了出来。

  马彪让我把肠子从里面紧贴着肛门切下来,我这才仔细看了看夫人下身里面
的物件,我伸手把那两个软软的袋子托起来,马彪此时忽然间收起了一直板起的
面孔,兴致盎然地告诉我,这一个是尿脬,那一个是子宫,好像已经忘记了面前
的尸体是属于夫人的。

  「丢掉可惜,洗洗干净,今天就吃。」马彪指着摊在石头上的夫人的内脏。

  「你吃得了好多?」

  「哼,你们说不吃,等饿得你们前心贴后背,老子看你们吃不吃?」马彪冷
笑了一声。

  我把夫人的肠子放在溪水中,用匕首剖开,本以为里面会是满满的一肠子屎,
结果发现是空空的,只有极少量残渣。

  「那么多天没吃东西,有屎才怪!」马彪自言自语地说。

  他在旁边指点着,让我先把夫人的肋骨一根一根地剔掉,又把脊梁骨一块一
块地剔出,然后从里面翻着肉,把骨盆里面的骨头也分开剔下来。

  我抓着她的手脚,把她提起来放在水里冲了一下重新捞起,面朝下放在石头
上,没有了骨头的躯体软软的,肉平铺在石头上,成了一个大扁片,虽然仍然完
整,但已经看不出任何曲线,同放在烤盘上的乳猪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不敢相信,
这便是那个已经让我意淫了好几个月的夫人,那个年轻美貌的女人。

  马彪让我把夫人的乳房和私处连同肛门一齐割下来,单独放在一处,我知道
他一向热衷于女性的这些部位,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

  接下来他又叫我把夫人的四肢都剔了骨头,只有手脚上的骨头太细小,完整
地切下来放在一边,然后便一刀一刀地把那已经去了骨的肉割成长条。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石头上便再也看不出任何人的模样。

  「你看到没的?」马彪道:「凌迟处死的人最后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说,要是我作了官,要处决女犯的时候,要叫衙役三班,把她们衣服脱
起,一刀两断,决不凌迟。

  凌迟以后,女的不像女的,那还有啥子好看嘛?」

  我简直搞不清楚马彪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心去想这些事。

  马彪走到四妹子的身边,用手里的匕首顶在她的心窝处。

  我们都以为他要杀四妹子,我看见四妹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胸脯一起一伏
的,眼睛里露出恐惧的光。

  「看到没的?夫人活着的时候,何等风光,现在死喽,也不过如此。

  你我要是走不出去,早晚也不过如此。

  你给老子好生听清楚,从今以后,老子的话就是命令,就是圣旨,敢同老子
喊叫,老子把你活生生剥成这个样子,听到没的?」

  四妹子脸上仍带着怒容,却没敢再有进一步的表示,马彪这才让阿铃把她放
下来。

  「看在她是夫人的面上,你去把她的脑壳和骨头拿过来,放在坑里埋起,也
算你没白跟她一场。」马彪道。

  四妹子和阿铃哭着把夫人的头和剔下来的骨头都放到坑里埋了,然后哇哇地
吐了半响。

  他让我们三个到四处去寻了很多枯枝干柴来,在岸上离水线较远的地方堆了
一大堆,又叫我砍了几棵小树,支起一个架子来,然后把那些切好的肉条挂上去,
点起火来开始熏烤。

  两个女人虽不情愿,也不敢违抗。

  火堆边响起一阵滋滋啦啦的响声,一股焦糊的肉香随风吹入我的鼻孔,但那
一丝一毫也勾不起我的食欲。

  马彪让我们三个挤在一边,他自己坐在另一边,夫人的乳房和私处早就被马
彪拿到了手里,此时他把那些肠子搭在木棍上,横架在火堆的上空,乳房也用一
根削尖的木棍穿了,搭在火上,再把夫人的心、肝和腰子切成小块,装满一个破
饭盒煮上,这才另拿了一根手指粗的木棍,用匕首削尖了,把夫人的私处拿在手
里。

  那私处已经在开膛的时候被我从阴户剖成了两半,但肛门还是完整的,马彪
把木棍从肛门穿进去,用手拿着木棍末端挑到火堆的上方,那裂开的肌肉V字形
张着,像一只倒挂着的兔子耳朵。

  我看见夫人的私处腾起点点火星,发出轻微的哔剥之声,鼻子里嗅到一股燎
毛的气味儿,夫人那一丛浓密的阴毛转瞬之间已经被燎个干净,只剩了光秃秃的
皮肉。

               (十五)

  过了一阵子,马彪把木棍从火上取回来,用手捏了捏上面穿着的肉,又放回
火里去烤。

  「哪块熟了你们自己看,自己选。」马彪道,此时的他变得和气了许多。

  他重新把夫人的私处取回来,用鼻子嗅了嗅,又用手捏了捏,然后张开嘴,
从上面咬下一块来嚼着。

  我们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看我作啥子?我也不是妖怪!我不逼你们吃,哪个饿了自己心里知道。」

  吃了几口,他又把木棍伸回火上继续烤。

  「你们莫说老子吃人肉哪样哪样。

  人逼到急处,哪还顾得那么多?!我对你们说,自古以来,被饥饿所逼,竟
至吃人也不是少数。

  想当年,安史之乱,唐明皇仓皇逃走,路上兵变,杀了杨国忠,还赐死了杨
贵妃。

  那个时候,有个叫张巡将军的奉命守睢阳,他率领全城军民死守,弹尽粮绝。

  眼看将士腹内无食,难以抵挡,张巡无可奈何,正在心中烦闷,他有个爱妾,
自到中军帐中,向张巡说道『眼看将士饥饿难捱,城将不保,妾身手无缚鸡之力,
不能执戟上阵,请赐妾身一死,情愿以贱躯饷军,以助将军成功。

  』那时节,张巡不忍,抱住爱妾痛哭,爱妾其心如铁,自解其衣,递剑与张
巡。

  张巡无奈,亲斩爱妾之首,将尸身叫军士洗剥干净,在辕门前架起大锅,煮
为肉羹,送与将士为粮。

  将士闻知,群情振奋,奋勇守城。

  有张巡爱妾之例,全城妇孺,列队于辕门之外,情愿以身为粮。

  后来睢阳城破,仅余羸卒数百,指触即倒。

  当年张献忠在四川的时候,也常杀草民为食。

  你我都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吃人肉本是绿林风范,就是夫人地下有知,
也不会怪罪你我。

  等我们逃得性命,再替夫人烧上几柱高香,作上七天水陆道场,超渡她脱生
大富之家,享受荣华富贵也就是了。」

  象马彪这样没读过几天书的人,竟能说上这么一大套,我们都很吃惊,后来
我想明白了,这多半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只是亏他记得那么清。

  马彪自顾说着,吃着,不多一会儿,夫人的私处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又把刚
刚煮熟的心肝倒在石头上,重新换了水,再把生的内脏放进去煮。

  马彪只管说,我们却说什么也吃不下去。

  吃饱了,马彪仍坐在那里,看着我们把所有的肉都熏透,用小绳象香蕉一样
穿成几串,放在石头上晾着,这才自己远远找了个地方躺下睡了。

  我们三个说什么也睡不着,闷闷地坐了一整夜。

  天还没完全亮,马彪便叫我们起来走路。

  夫人原本就是个苗条的女人,这些天缺吃缺喝,更是瘦了许多,重不过八、
九十斤,如今去了头,剔了骨,再把肉用火一熏,又减了些份量,所以只剩下五、
六十斤的肉干。

  马彪把那些熏熟的人肉分成两份,让我和他每个人背上一份,继续向下游方
向走去。

  就这样又走了一整天,仍然看不到出去的希望。

  中午的时候马彪把夫人的肠子割下一段来,加水煮了一下吃了,我们三个虽
然饥肠碌碌,却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说什么也无法把夫人的肉当成口中之食。

  下午的时候,我们抓到了一只可能是因为离水太远而被晒得半死的青蛙,总
算是又解决了一天的伙食问题。

  马彪仍然是用嘲弄的目光看着我们,也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那不过是早晚而己。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三个终于没有找到任何吃的,只喝了一点儿溪水充饥。

  那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已经饿得头发晕,眼发花,马彪煮肉的香味儿,让
我这个两天水米未进的男人更加无法忍受。

  我咽着口水,终于坐到了马彪的对面。

  「吃吧。」马彪看着我,用很少有的平静的语气说道,因为他早料到我终究
会来的。

  我已经习惯了吃没有盐的东西,我们甚至都学会了把自己身上淌出的汗舔干
净,没有味道,并没有影响我的食欲,而那肠子所带的一点儿淡淡的臭味儿,也
丝毫没有影响到我。

  也许是受我的影响吧,晚上,四妹子和阿铃终于无法忍受饥饿的煎熬,用匕
首从熏肉上片下了小小的一片放进了嘴里。

  刘博士,你听了这些,一定会把我们当成畜生一样,但我相信,如果是你,
在那种环境下也是别无选择。

  我们继续在大山里走着,路仿佛永远走不到头。

  夫人的肉一点儿一点儿地消耗着,八成已经被我们吃进了肚子,身上的负担
轻多了,但仍然看不到任何希望。

  马彪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种可怖的表情,也开始对我们疑神疑鬼起来,晚
上他还偶而把阿铃叫到一边,当着我们的面把阿铃按倒,撩起她的筒裙发泄一番,
完了事却不让她陪着,反而让她同我和四妹子在一起休息,他自己另找一处地方
睡觉。

  女人们已经不再知道羞耻为何物,事实上她们也不再有知道羞耻的条件。

  阿铃本来就撕破的上衣彻底裂成了两半,无法再穿,所以她干脆把两块布片
挂在腰间,像个围裙一样,上半身赤裸着,两颗奶在胸前一甩一额甩的,筒裙也
只剩下不足一尺长,走路的时候露着半截屁股。

  四妹子上衣的扣子也掉光了,用个马莲草系着,却无法遮住两颗挺立的乳房,
裤腿儿已经撕光了,变成了一个小裤头儿。

  我和马彪也好不到哪里去,破烂的衣服舍不得再穿,干脆把自己脱得精赤条
条。

  虽然我们两男两女每天都裸裎相对,却不再有什么欲望,爬山的时候,阿铃
和四妹子的屁股也时常被我用手托着,却不再有当初托着夫人的屁股时那种心里
痒痒的感觉。

  忽然有一晚上,阿铃发疯了,她莫名其妙法子同正在她身上冲刺的马彪大吵
大闹起来,我们怎么劝她也不听,最后带得马彪拔出枪来要崩了她,她这才老实
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感到阿铃有些精神恍忽,到了下午,她便发起烧来。

  我和四妹子都在您的诊所里帮过忙,也学了不少东西,但那个时候却用不上,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药,就是草药也没有地方去采。

  我们眼巴巴地看着阿铃烧得嘴唇干裂,除了用她自己破碎的上衣浸水降温外,
再没有人别的办法。

  第二天,阿铃烧得更厉害了,我和四妹子提议休息一天再走,马彪却道:
「要不得,我们在山里多耽误一天,就少一天活的机会,不得停。

  你们两个头前走,我扶着阿铃在后边走。」

  阿铃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马彪,甩开他的手道:「不用,我自己走得起。」

  于是我们继续出发了。

  因为阿铃有病,所以这一天走得很慢,当晚阿铃烧得说了半宿胡话,我对她
的状况感到十分担心。

  阿铃生病的第三天上午,我们又翻过了一座山,按照我们的判断,前面的山
沟里就是我们几天来一直沿着走的那条小溪。

  听见小溪的水响,我们决定回到沟底去,因为我们需要水。

  我扶着身子已经有些重的四妹子从山脊上寻路下山,刚刚离开山脊,忽然听
见身后阿铃和马彪同时发出一声大叫。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马彪愣愣地站在悬崖边向下看着,身边已经没有了阿铃。

  阿铃的尖叫声从悬崖下传来,我急忙放开四妹子,向崖边跑去,还没跑到崖
边,阿铃的尖叫声已经停止了,接着便是一声爆响,那声音巨大,活像打枪一样。

  我探头向下看去,只见涧水边的石头上,倒卧着一个白花花的人体。

  「出了啥子事?」我和四妹子同时问马彪。

  「我也不知道,我正同她走起,她身子一晃,我一把没抓住,她就掉下去喽。」
马彪一脸无辜地说。

  我们急忙来到山谷中,阿铃已经没了气儿,她的后脑摔开了,脑浆子溅得石
头上到处都是。

  马彪不愿意浪费掉阿铃那一身娇嫩的肉,让我把阿铃洗剥了,然后制成熏肉
作为我们今后的口粮。

  洗剥阿铃的时候,我发现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摔烂了,整个人就像一滩泥一
样,捡都捡不起来,也许是因为摔到石头上的巨大冲击力,有近半尺长的一截肠
子从她的肛门里被挤了出来,子宫也露在阴道外面。

  我一边剔着阿铃的碎骨,一边不时看看马彪,嘴里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怀疑,
阿铃也许是被马彪故意推下去的,大概因为他不想被一个病人所拖累,更因为夫
人的肉已经快吃完了,而阿铃的肉正好用来延续我们的生命。

  我觉得马彪太着急了一点儿,阿铃看上去是挨不过多久的,何必不等她自己
死了再说呢?后来一想又明白了,马彪是怕阿铃的病会恢复,那个时候,他就不
知道该先向谁下手了。

  我开始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儿一阵儿地发凉,因为阿铃的肉也有吃完的一天,
那个时候,我和四妹子谁会成为马彪的下一个牺牲品呢?

  继续前进的时候,我感到四妹子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我们总是时不时地要
回头同马彪说上两句话,趁机看看他在干什么。

  马彪变得越来越暴躁,有时候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四妹子也感觉到了,她
私下对我说马彪可能疯了,要想办法控制他,不然我们两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
遭殃。

  我笑着说她多虑,其实心里是在想着,我该怎么对付马彪手里的那支枪。

  马彪虽然有时候被犯糊涂,但他却十分警惕,总是设法让我和四妹子同时处
在他的视线中,走路的时候,他总是命令我在前面开路,把四妹子夹在中间,他
自己则始终留在最后。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心理上的压力最大,因为我很可能受到双重的袭击,
我不知道如果阿铃的肉吃完了,四妹子会不会抢先杀掉我而造成既成事实,以保
护她自己暂时不受马彪的伤害呢?

  其实在夫人和四妹子之间,我还是更喜欢四妹子,只是她的心是属于何参谋
长的,但那个时候,对自己生命的担忧,让我的心中不再有爱,我也开始恶念丛
生,心里算计着,等阿铃的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要先下手为强,如果没有机
会制住马彪,就让四妹子作我的挡箭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涧变得宽了,我们身上的负担又开始减轻了。

  阿铃的肉只剩下了两小条,活着的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尤其紧张起来。

  那是一个难熬的夜晚,马彪照旧自己睡在一处,让我和四妹子睡在一处。

  巨大的恐慌在我的心中变得越来越强烈,虽然斜躺在一棵巨大的枯树下,我
却不敢睡觉。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四妹子翻了个身,急忙假装打起呼噜来。

  「阿辉。」我听见四妹子在叫我,我没有回答,心里在盘算着,她会不会就
想向我下手了?如果她出手,我该怎么办?

  我在耳朵里听到四妹子仿佛是爬了起来,想像着四妹子会摸到我身边,举起
匕首向我的心窝刺下,我知道她善用右手,所以我应该用左手一抓她拿刀的手腕,
向外一拧,右手一抄她的左胳肢窝,然后向左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然后紧紧
卡住她的喉咙,直到她不再动弹为止。

  我听到四妹子在动,心想:「来了!四妹子呀四妹子!我一直对你有心,又
怎么舍得杀你呢?!可谁让你要向我下手呢?夫妻本是同命,大难临头尚且各自
飞!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你了。别怪我要吃你的肉,我不吃,马彪也放不过你?」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仔细倾听着四妹子的动静,然而她的脚步声并没有向
我靠近,反而渐渐远去了。

  「原来她是去面尿尿了。不知她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在回来的时候对我下手?」
我心里这样想,便不敢睡,静静地等着她回来,忽然一个可笑的念头升上脑海:
「不知草丛中会不会蹿出一条蛇来,一头从那里钻进去。」

  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我问自己。

  救她吗?但怎么救呢?

  马彪从前曾把听说书先生讲的《封神榜》转述给我们听,他最喜欢说的就是
虿盆那一段儿,说的是纣王受妲己的蛊惑,造了虿盆酷刑,专门用来残害不听话
的宫女,每每把宫女剥光了衣裳,反押了双手,丢在虿盆中,成千上万条蛇便把
她们缠住,有的蛇便从她们的私处和屁眼儿钻进去,最后再咬破她们的肚子钻出
来,纣王在池边看着取乐。

  他说蛇钻进了人的身体是没得救的,就算是死蛇,也别想倒着扯出来,因为
蛇的鳞是向后长的,所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而且蛇的生命力也强,把它用刀
砍断是死不了的,反而会使它已经钻在女人洞中的部分因为害疼而更加拼命地向
里钻,一直钻到肚子里面,要想让它出来,除非是剖开肚子取出来,或者是让那
蛇自己咬破肚子钻出来。

  换句话说,如果四妹子真的著了蛇,那就死定了,也只好把她开了膛剔了骨
头,熏熟了吃肉。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四妹子的一声尖叫。

  「还真让老子猜个准!」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十六)

  然而细听之时,四妹子的声音却不见了,另一个声音叫喊道:「妈个屁哩,
臭婆娘,你要搞哪样?!」

  那声音是马彪的,传来的方向也是在马彪昨晚睡下的地方。

  我急忙向那里跑去。

  借着朦胧的晨光,只见四妹子面朝下趴在地上,双手被反捆着,一动也不敢
动,只是流着眼泪,嘴里不住地求告着:「副司令,看在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的
份上,饶了我吧。」

  「这是搞哪样?」我问道。

  马彪手里拿着他的盒子炮,十分警惕地看着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把匕首
道:「这个臭婆娘,竟敢暗算老子,老子正愁过几天没得吃食。」

  我明白了,原来四妹子因为感觉到了日益面临的威胁,决定铤而走险,把马
彪杀掉,结果反而被马彪所制。

  「阿辉,你替我说句话,只要饶过我的命,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四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副司令对你那样好,你不报答他,反倒想害他,
我也没得办法替你说话。」

  「阿辉,你个混蛋,我知道,你不过是想让我被他杀了,好保住你自己。

  你想清楚,我死喽,你也活不过,早晚是他的口中之食。」四妹子道。

  「你说的对,这个时候,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老子顾你不起。

  你说得不错,不过,说不定杀了你,你的肉就够我们两个逃出这个鬼地方。

  哪个叫你沉不住气,要暗算副司令,这次算你倒霉。」

  「四妹子,听到没的?这次算你倒霉,你就认命了吧。」

  「臭马彪,臭阿辉,你们不是男人,你们去死。」四妹子气得大骂了起来。

  「老子叫你骂!」马彪恼羞成怒,上前踢了四妹子一脚,把她踢得「嗷」地
一声怪叫,然后他对我道:「老子已经好多天不曾耍过女人喽。

  从前有夫人在,老子顾着夫人的情面,不曾动过这个臭婆娘,叫她落在何凤
歧那个龟儿子的手里,现在夫人不在喽,还有哪个是她的靠山?今天你我兄弟两
人,先耍她一耍,再把这个胆大妄为的臭婆娘活活开膛!」

  「好。听你的。」

  「你去,把她的衣服脱起。」

  「看我的。」

  我拔出匕首来到四妹子的面前,把她翻过来,她虽然反绑着双手,却拼命地
挣扎着,不住地叫骂着。

  我一屁股坐在她的大腿上,一刀挑断了马莲草,她的上衣就裂开了,露出两
只奶,然后解开皮带,把她那已经变成短裤的裤子扒了下来。

  虽然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四妹子的身材依然显得修长,皮肤比夫人更娇嫩,
更细腻,也怪不得全寨的人都想把她搞到手。

  我站起来,抓住她两只乱踢的脚踝,把她的两腿朝天拎起来,我看见她的阴
毛不多,都集中在耻骨的地方,阴唇是光光的,肛门是深凹的,更加诱惑。

  马彪已经忍耐不住扑了过来,一下子就合身压在四妹子的身上,四妹子叫骂
着,挣扎着不肯让他得逞。

  马彪连弄了十几下,也没有能够插进四妹子的身体,他气坏了,把手里的盒
子炮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说时迟那时快,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一脚向马彪的头踢了过去。

  枪响了,马彪也一头扎在四妹子的身上不动了。

  我真不敢想像当时那一脚的后果,如果不成功,真是加速了我自己的死亡。

  我急忙把枪抢在手里,拉开枪机一看,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弹。

  我这才放下心来,把枪远远地扔到了山涧里,这才去看四妹子,她竟然毫毛
无损,马彪临死前连扣扳机,却因我那一脚,使得三发子弹没有一发打中四妹子,
不过却把她吓得死了过去。

  我马彪拖在一边反捆起来,然后替四妹子解开绳子,抱着她又拍又叫,好半
天才醒。

  「阿辉,你怎么在这儿?我叫马彪打死喽,你怎么也死了?」

  「哪个死了?是我救了你。」

  「你为什么救我?」四妹子想了半天这才明白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

  「同你相比,马彪更让我不放心。」

  「就这些吗?」

  「说心里话,我同你相处那么多年,老子心里最中意你。」我说出了心里话。

  四妹子看着我,很久没说话,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把自己的匕首取在手里,
走向了马彪。

  「你作啥子?」

  「杀了他。」

  「放过他。」

  「放过他,他放不过你我。」

  「那就把他自己留在这里,我们两个走。」

  「那我们吃啥子?」我没说话。

  刘大夫,你别怪四妹子心狠,在那种条件下,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
我们不知道前途怎么样,不知道自己走不走得出这片大山,即使是杀了别人吃肉,
那也不过是苟延贱喘而己。

  我没想到自己那一脚踢得会有那么狠,四妹了去杀马彪的时候,却发现他已
经死了,这好歹让四妹子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了许多。

  我们背着用马彪制成的熏肉再次走上未知的前途。

  当着四妹子的面,我把自己的匕首扔到了河里,我告诉她,如果马彪的肉吃
完了仍然走不出去,我宁愿同她一齐死在山里,也不会把她当成粮食,四妹子很
感动,也把她的匕首扔掉了。

  从那时起,四妹子就不再穿衣服,我们两个赤裸裸地走在一起,四妹子的身
体不时诱惑着我,但她却只让我抱也,摸她,甚至同意我把硬硬的下体顶在她赤
裸的屁股上,但决不准我进去。

  有一次,我忽然想起了夫人死后四妹子的话,便问她:「四妹子,上次妳說
夫人的话是真的不是假的?」

  「啥子话?」

  「夫人说,如果不是为了司令,宁愿叫人家在法场斩首。」

  「自然是真的?」

  「那我问个不怕妳生气的话。」

  「啥子话?」

  「要是妳,选哪样?」

  「啥子选哪样?」

  「妳愿意到这鬼地方,还是愿意落在共军手里?」

  「其实……我愿意落在共军手里。」

  「为啥子?你不怕叫人家脱得光光的绑在法场上示众?」

  「参谋长告诉过我,他从前在大陆打仗的时候共军,从没听说过共军枪毙女
犯的时候脱光衣服示众的的,他说共军有纪律。

  他说这话说给司令和夫人,他们都不信,不过我是信的。」

  「原来如此。」

  「不过,怕就怕落在民兵和那些山民的手里。

  那些人不懂啥子叫纪律,阿桃的事你是看到的。」

  「参谋长说,其实这就像国军和民团、还乡团,还有就是我们这些草寇这间
的不同。正规的国军抓到女共党,也不屑于干那样事,民团和还乡团就不受约束,
也不管哪样叫体面!共党那边也是一样的,共军抓到女的也是讲究体面的,那些
民兵就不一定喽。」

  「所以你还是跟到我们进了老熊沟。」

  「那倒不尽然。说实话,我和我家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她想的和我想的经常
是不谋而合。要不是因为他,我宁愿叫民兵抓起,只要他们让我死个痛快。」

  「啊?」我的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生鸡蛋:「那你不怕他们把你……」

  四妹子笑了,像是笑一个白痴一样:「怕啥子?怕把我脱得光光的摆在大街
上示众?其实这件事,想作的也是你们男人,想看的也是你们男人,害怕的也是
你们男人。

  我们女人怕啥子?」

  「……?!!」

  「你们男人怕自己的女人被人家看了去,自己丢了面子。我们怕啥子,又看
不走一块肉?!」

  「……?!!」

  「你说我们女人生在世上,长得好看一点儿,那是为啥子?还不是为了叫男
人看?!难道是叫女人看的?!」

  「……?!!」

  「一个女人,一生最美最妙的时候,也就是那么几年,若是到死也没的男人
看,那又活啥子意思?你以为,我们怕那个?我们怕的是我们自己的男人?要不
是为了他,我才不怕男人看!我倒是宁愿叫人脱得光光儿的捆到市曹斩首,最好
是昆明,那里人多。

  看的人越多,就说明我越美,越好看!你说是不是?」

  「……?!!」

  她还对我说,她本来打算替何参谋长守一辈子,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
改变了想法,她说如果能活着出去,她要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交给何夫人抚养,
那个时候,她会给我两夜,一夜报我救她的恩情,一夜替何参谋长报我救他孩子
的恩情,然后就去常伴青灯古佛,她说何参谋长如何泉下有知,一定会原谅她的
不忠。

  最后的一段路是那么艰难,马彪虽然身体肥大,但长时间的饥饿已经让他骨
瘦如柴,所以他的肉也并没有给我和四妹子带来更长时间的希望。

  终于,肉吃完了,我和四妹子再次陷入饥饿之中,虽然我和四妹子都发誓要
死在一处,但那个时候,人的求生欲却重新开始动摇我的决心。

               (十七)

  我同四妹子并肩走着,眼睛却向路边的山上看着,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也
许是在找一块能够打死四妹子的石头吧?

  我在心里骂自己,活着真的那么重要吗?但那种恶念越来越强烈,我简直没
办法克制它。

  「阿辉,你把我打死吧,如果你我当中能有一个走得出去,那也只有你喽。」
四妹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对我说。

  「妳在说啥子笑话?!」她的话,让我感到无地自容,我暂时压下了心中的
恶欲,继续向前走着。

  但我的肚子越来越饿了,我仿佛闻到了四妹子被烘烤时的肉香,那香味不停
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

  终于,我手中的刀子刺向了四妹子的后心。

  「嗯!」四妹子哼了一声,软软地坐了下去。

  她躺在地上,美丽的眼睛看着我,喃喃地道:「阿辉,你还是下手喽,我不
怪你,这个时候,你不吃我,说不得我也会吃你。」

  看着她的眼睛失去光泽,我准备动手割开她的肚子。

  我看见了她的私处,那是我所渴求的,于是我对她干了那个事。

  她没有反抗,静静地躺在那里,两只乳房随着我的冲刺颤动。

  我剖开了她的肚子,很快,她就变成了一堆肉,只有她的眼睛还在睁着,静
静地看着我,看着我的人心。

  我忽然后悔了,一把抱住她的头,大声哭道:「四妹子,四妹子,我对不起
你,我不是人,四妹子,四妹子,你死不得,你死不得。」

  「阿辉,阿辉,你这是作么子?」四妹子的嘴动了。

  我吓得亡魂皆冒,一下子就醒了,原来是南坷一梦,四妹子仍在旁边摇着我
的肩膀。

  「你作么子梦了,一直在喊我。」四妹子问。

  「我,我对不起你。」我本想瞒过她,但最后却什么都说了。

  四妹子很平静,她丝毫也没有怪我:「我早说过,如果你我当中有一个能走
出去,也只有你喽,要是你真的饿不起,我一个人也活不过,你就吃了我吧。」

  我哭着,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第二天,四妹子仍像往常一样走在我的前面,而且比平时离我更近,也一直
不回头,仿佛故意要我下手一样。

  肚子越来越饿,虽然自责之心始终伴随着我,一个魔鬼却一直在对我说:
「下手吧,她是自愿的。」

  魔鬼再一次出现在我的心头,并且到底牢牢控制了我,我的手伸向路边的石
头。

  「阿辉,你看,那是啥子。」我忽然听见了四妹子惊喜的叫声。

  我被她的叫声惊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谷霍然开朗,山
谷外不再是乱石峭壁,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那树林深处,飘着一缕炊烟!

  「那里有人家!真的有人家!」我和四妹子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们两个都哭
了。

  我哭了,哭得比四妹子更厉害,也说不清是因为我终于不必死去,还是因为
我终于不必成为魔鬼。

  这就是我们在老熊沟里发生的事。

  走出老熊沟后,经过几番转折,我们终于到了台湾,去拜见了何夫人。

  那个时候,何参谋长被枪决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台湾,他成了国军的英雄,
何夫人也成了人们敬仰的对象。

  何夫人见到我们,非常惊讶,当她听说了四妹子同参谋长的事后,立刻接纳
了她,并且让我们住到了她的家里。

  因为四妹子并没有名份,何夫人怕孩子受人歧视,所以就同四妹子商量,孩
子生下来后,认何夫人作母亲,由她抚养,四妹子则以阿姨的身份继续照顾他。

  后来四妹子生了一个儿子,孩子周岁的那一年,她来到我的房间,说她要实
现当初的诺言,同我过上两夜,以报答当初我救下她们两条性命的恩情。

  我对四妹子说:「我一是因为喜欢你才救你,二是救你也为了救我自己,并
不想让你报答我什么。

  我是个男人,和所有的男人一样,都需要女人,但只有你是例外。

  要么,你嫁给我,我照顾你后半生,要么,你我各奔东西。

  如果你不是我婆娘,我决不会动你。」

  四妹子听了,没有说什么,起身走了。

  过了几天,她又来了,为了同样的理由,她说她不能这样一直欠着我的人情。

  我感到不能再住下去了,于是辞别了何夫人,碾转到了美国,独身一人闯荡
了几年,在费城开了一间小店,虽然谈不上生意兴隆,也足够维持自己的生计。

    ************************************************** **

  【刘彼德】

  我很惊讶,也很兴奋:「原来四妹子也没死,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在费城生活了几年,后来有一天,我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何夫人,请他到
家里来坐。

  何夫人告诉我,四妹子一直同她住在一起,她不愿意让四妹子就这样没名没
份地苦守一生,曾经劝过她好多次,让她找一个好的嫁了,但四妹子总是以各种
理由推托。

  何夫人说知道我和她的事,既然今天见到了我,如果我还没忘了四妹子,那
她一定设法说服四妹子嫁给我。

  「果然,没过多久,何夫人再次来到费城来旅行,这一回她带着四妹子,并
且安排了我们的『偶遇』,在何夫人的说服下,四妹子终于同意和我结了婚。」

  「这么说,四妹子就是尊夫人了?啊呀,为什么不早说,我很想见见她。」

  阿辉摇了摇头:「我和四妹子在一起,也和和睦过了些年,她还给我生了好
几个孩子,不过,我总是感受有什么拦在我和她之间。

  那是我的老二被大学录取之后的事,有一天晚上,我刚刚同她那个之后,我
感觉到她在抽泣。

  我问她为什么,她连连对我说对不起。

  她告诉我,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她无法忘记何参谋长,每当我们两个上床
的时候,她就把我当成何参谋长。

  她说她不愿意再骗我,也不想再骗她自己,她要同我离婚。

  我当然没有同意,我并不在乎他把我当成阿辉还是何凤歧,我只要她在我身
边。

  后来有一天,她终于不辞而别了,只给我留下一封信,说她给我生了两个孩
子,已经替她自己和何参谋长报过恩,如今恩怨了了,她去长伴青灯古佛了。

  她叫我把她忘了,再娶个年轻漂亮的,不必再去找她。

  后来,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四妹子已经出了家,在台湾的一个什么庙里当主
持方丈呢,我去找过她好多次,她都不肯见我。

  后来我也没再娶,就一直一个人过到现在。

  说实话刘大夫,想想从前的事,我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知
刘大夫你又是怎么看我们的?」

  是啊!黄德海、何凤歧、马彪、杨玉芙还有四妹子,他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
的人呢?

  在多数人的眼里,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在我这个同他们接触了三个
多月的人来说,他们是又可恨又可怜。

  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用一个时髦一点儿的词说,他们只是另类?

  记得在山里的时候,我有一次拐弯抹角地问黄德海,为什么不作些正经的营
生?

  他把我的意思明白地揭穿,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我带着聚义厅前,那
里有个小水塘。

  黄德海向一边的小喽啰要了一团米饭扔在塘里,一群鱼立刻冲上来争抢。

  「你看那些鱼,是夫人放养的。」黄德海道:「其实它们都是一同放进去的
小鱼苗,现在却有的大有的小,知道为啥子?」

  「为什么?」我问。

  「因为抢得快就吃得饱,吃得饱就长得大,长得大就抢得更快,不会争抢的
哩,就小,小就更抢不到,最后只得饿死。」

  「为什么不多喂些食呢?」

  「这个水塘只得这么大,就算喂得饱,等它们长大喽,早晚没的地方游,还
是要争。」

  「那就把池塘挖大些。」

  「池塘再大也大不出这块地,鱼多了还不是一样要争?我是说哪样意思呢?
你看,这座山大不大?」

  「大。」

  「云南大不大?」

  「大。」

  「可是你想想,这座山虽大,可种的地总是有数的,这里倒有好多人住?不
知你听明白没的?这座山养不活这座山里的人,云南也养不活整个云南的人。

  你抢的到,就吃得饱,抢不到,就只得饿死。」

  「那也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啥子,你是善心人,想的不能说不对。

  可惜世界只得那么大,东西只得那么多?大家都要争,不争就不得活。

  打个比方说,一个屋里有三个人,三个豆儿,还可以分一分,要是只得两个
豆,你想活,就要把豆从别家包包儿里掏出来,放在你自家包包儿里。

  你以为哩?你们都讲,老子是土匪,是强盗,说的不错。

  老子就是强盗,你以为那些当官的就不是强盗?他们比我们好得到哪去?老
子是明抢,他们是暗抢。

  老子不讲啥子叫脸面,抢东西就是抢东西,不抢老子不得活。

  就好像窑子里边的婊子,只要有饭吃,老娘就是卖屄的,你要哪个样嘛?!
老子不像那些当官儿的,又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

  老子只是小强盗,还有更大的强盗,就说老蒋,那些苛捐杂税,还不是抢老
百姓的东西?还有比他更大的强盗,比方说日本人,还有英国人、法国人、意国
人,还有你们美国人,哪一个不抢?我不怕你不高兴,不把中国人抢得一个个穷
得光着屁股,你们美国人能过得那样舒服?才见鬼哟!」

  「那你见我抢了吗?我挣的难道不是干净钱?」

  「那你看这寨子里的婆娘抢了没得?比方说花棚里头那些女人,哪一个杀过
人抢过东西?还不是一样过得好?那不等于她们吃的喝的就是干净的,因为她都
是靠老子养活的,她们吃的喝的都是老子替她们抢来的。

  寨子里东西多,养得她们起,寨子里没的东西,大家都饿死,那先饿死的也
是她们。

  不怕你不高兴,就是因为美国兵在中国抢得多喽,才有那么多闲钱让你当善
人,你花的用的都是美国兵抢来的赃物。

  不信你看看这里的郎中,哪一个不是像你一样救人性命的大善人?还不是吃
得上顿没得下顿,要不是老子关照他们,也都饿得死喽?都是郎中,你吃得饱,
他们吃不饱,是因为东西都叫美国抢跑喽,老子抢的不够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
理?」

  他说得那么直接了当,那么不加掩饰,让我只有愕然地看着他,虽然心里感
到他有些强词夺理,却一时找到合适的理由去反驳他。

  现在阿辉一问,再次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他呢?

  是啊,我是在作善事,而且好像还在靠善事挣自己的生活,不过如果我不是
美国医生,而是越南医生,我还能有这样富足的生活吗?美国今天打这个,明天
打那个,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抢东西?!这是连美国人自己也都
心照不宣的事。

  也许我嘴上反动过,可潜意识中仍然希望美国的炸弹能够落在别人的头上,
因为那炸弹可以替我们换来更多的财富,现在,我仍然在心安理得地享受那些靠
炸弹抢来的财富,这同那些靠黄德海养活的妓女又有多大区别呢?我又有什么资
格去蔑视黄德海和阿辉,把自己看成善人,而把他们叫作强盗呢?

  我陷入了一个悖论,一个怪圈,不知各位又是怎么看的呢?

龍葵 2018-5-1 09:52

【噬血恶匪】


                (一)

  苏玉凤和英子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们两个刚刚在军分区开完会回来,会上分区首长传达有关匪情的通报,要
求各区提高警惕,作好防范工作。

  匪情如此严重,这是玉凤所想不到的。

  想着老林镇粮库存着上万石军粮,而那里却只有一个排守卫,玉凤感到很不
踏实,所以她们,两个人没有顾上吃饭,便急忙向回赶。

  从军分区回到河西区,山路有一百四十多里,两个人打马如飞,只想着早一
点儿回到区上,早一点儿把情况通报给大家,好让自己人作好准备。

  中午,她们在路上一个小饭铺里吃了碗面条,喂了喂马,便又匆匆上路。

  前面路过野猪林,这里离区上还有三十几里,与林冲发配的野猪林同名不同
地,但都是深暗无人的树林子,解放前一直是土匪抢劫的最佳地点,现在这里抢
劫单身客商,强奸单身女子的刑事案子也是不断。

  不过她们并不害怕,因为她们久经战阵,又有武器,个把劫匪对她们来说真
是小菜一碟儿。

  她们拔出手枪,顶上火儿,打开小机头,关上大机头,这才打马进了林子。

  林子里很静,虫儿、鸟儿都在唧唧地叫,这让打过仗的玉凤感到很放心,心
里不由在想:「最好路上能碰上个把野猪,打一头回去也给营部的同志们打打牙
祭。」

  忽然,玉凤警觉起来,她把马带住,屏住呼吸,注意地听着。

  「教导员,怎么了?听见什么了?」

  「没什么,走吧。」玉凤道。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英子,妳听。」玉凤再度放慢了马的脚步。

  「什么?」英子道。

  「听见林子里的鸟叫了吗?」

  「听见了。」

  「那是什么鸟?」

  「像是……,百灵。」

  「真的吗?」

  「我再听听,对,是百灵,我在老家的时候,地里有得是这东西。」

  「那就怪了,百灵是在田里生活的鸟儿,怎么会到林子里来?」

  「也许,林子里有吃食也不一定。」

  「我怎么觉着不对劲儿呀?这条路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走,从没听见过百灵
的声音。刚才进林子的时候我就听见这种鸟叫声。」

  玉凤拔出了枪,打开大机头,英子看见她这样,也警觉起来。

  「不管有没有事,快走。」

  玉凤说完,便同英子纵马飞奔起来,想尽快离开野猪林。

  但已经晚里,林子里传来一阵喊声:「站住,不站住开枪啦!」

  玉凤带住马,向两边林子里一看,见足有百十条人影晃动着,向这边跑来。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玉凤喊道。

  「我们是反共救国军,姓共的,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也优待俘虏!」

  「教导员,怎么办?」英子道。

  「冲!」玉凤知道,自己两个现在陷入了困境,只有硬闯了。

  怦!玉凤甩手便是一枪,一个人影应声而倒。

  英子的枪也响了,林子里传来一声哀嚎。

  两个人一夹战马,那马是通人性的,一齐狂奔起来,林子里传来密集的枪声,
子弹在身边乱飞。

  两个人也顾不了那么多,边跑,边开着枪,虽然看不见人倒下,但她们对自
己的枪法颇有自信。

  接着,身后传来马蹄声,她们回头一看,见有二十几匹马自后面赶上来,马
上的人边追边开枪。

  玉凤知道,这一回真的是碰上对手了,她们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赶快赶回
区上,营部和一连都在那里。

  她们并不知道,几个连的驻地都已经被数千匪徒包围了,这一次是由十几股
土匪联合发动的,在野猪林拦截她们的,只是其中的一小股。

  「共产妹,快投降吧,饶妳们不死。」后面的追兵在喊叫着。

  「呸!作梦吧你!」玉凤喊道,随手一枪把一个土匪打下马来。

  眼看快要闯出林子了,玉凤忽然看见,一群土匪迎面拦在了路上。

  现在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了。

  玉凤咬了咬牙,大喝一声:「拼了!一马当先硬冲了上去。

                (二)

  拦路的土匪们被两人的气势吓坏了,胡乱开了几枪,见没有打中,便吓得向
两边闪开,中间现出一条路来。

  玉凤一见心中正喜,忽然从旁边林里闪出个骑着马,手拿双枪的人影,连发
两枪。

  玉凤突然感到跨下一松,战马马失前蹄,把她从马头前面甩了出去。

  玉凤在空中扭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呈水平姿势落向地面,这是从一开始学骑
马就练会的自然反应。

  人一落地,强大的惯性便使她连续翻滚了七、八个滚。

  滚动刚一停,她便想跳起来去捡自己的枪,但已经起不来了,四、五个土匪
扑了上来,把她仰面按在了地上。

  玉凤知道,刚才那个土匪打中了自己的战马。

  她努力挣扎着,把头转过去,见英子也被按在了地上,同样在努力挣扎着。

  「捆起来,捆起来。」有人在喊着,她被人翻过来双手被强行扭到了背后,
一条绳子搭过肩头,在胳膊上缠了几圈,两个手腕在背后被交迭在一起,捆住,
然后又穿过颈后的绳套,把双手向背心处拉紧了。

  她被拖了起来,背后的绳子又从肩头搭过来,在身前交叉扭了两圈后自腰侧
拉向身后打结,在胸前形成一个X形花结。

  「走走走,押她去见团座。」

  两个人架着她,脚不点地地向回走去,扭头看去,英子也被同样捆着架了过
来。

  那些骑马的土匪都等在林子边,他们的枪都已经插了回去,别双枪的有四、
五个,但仍然可以看出哪一个才是头儿。

  那人五十岁上下,满脸络腮短胡子,穿一身旧的国民党军服,手里提着马鞭
子,被一群人簇拥着。

  「团座,一枪一个,您的枪法真准。」

  「射人先射马,还是团座有经验。」

  「那当然。老子的枪法是练了几十年练出来的,说打鼻子不打眼睛。要不是
想抓活的,老子这两枪一定叫她们脑袋开花。」

  「要不怎么您是团长呢。」

  「哈哈哈哈,你们都给老子学着点儿。」

  玉凤知道,这个便是土匪的头子了。

  小土匪把两个人押过来,站在那土匪头子的马前。

  那家伙仔细看了两个人一遍,然后说道:「在这河西区,只有两个共党的女
兵,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妳一定就是那个什么教导员苏玉凤了?」

  「是又怎么样?」玉凤虽然这样说,却也暗暗心惊,这说明土匪早就把她们
这个营当成了目标。

  「而这一位,大概就是妳的勤务兵柳英了?」那土匪头子继续说。

  英子不屑地把头一扬,没有理他。

  「你是哪条阴沟里的蛆?」玉凤问道。

  「这我们巴团长。」

  「哪个巴团长?野鸡没名儿。」

  「妳不知道老子?要是问问这儿的山民,一定会听说过黑旋风巴三爷。」

  「没听说过。」玉凤道,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家伙真名巴三魁,是个
惯匪,杀人如麻,地方政府已经通缉他多年了,没想到他同国民党又挂上了钩。

  「没听说过没关系,以后妳会认识老子的。真没想到,共军的营教导员竟真
是个美如天仙的大姑娘,能当上这么大的官儿,妳也算个人物,老子喜欢英雄,
漂亮的女英雄更喜欢。」

  此时,林子里的土匪已经都出来了,竟有二、三百号,不过,也抬着十来具
尸体,还有几十个头上带伤的。

  巴三魁看了看那些死尸,又看了看玉凤:「这些都是她们两个打的?」

  「除了她们,还有谁呀?团座,您可得给这些弟兄报仇哇!」土匪们回答。

  「报仇?你们他娘的艺不如人,怨得了谁?娘的,枪法真不错呀!都打在脑
袋上,比老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老子现在真的更喜欢妳们了,怎么样?跟我干吧,
将来也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

  「呸!妄想!」玉凤呸了一声。

  「别一口说绝了,还是考虑考虑吧,将来荣华富贵,有得妳们享。」

  「哼!不稀罕!」

  「别太固执了。先跟我们回去。好好想两天啊。把她们带上,走!」

  有土匪牵过两匹马来,玉凤被抬起来,面朝下横放在马背上,然后用绳子捆
了起来。

  路上,探信儿的小土匪们回来说,河西区的那一营共军都很厉害,打了一阵
子,死伤了不少人,却一步也没能前进,听说共军已经在向这里增援了,所以司
令叫都撤了,进山去跟共党兜圈子。

  玉凤和英子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土匪们没有捞到什么便宜,都很欣慰。

  队伍在山里走了两天,这才到了匪巢。

  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的地势很隐弊,也很险要,易守难攻。

  玉凤和英子被关在后山的地牢里,地牢是石头砌的,没有窗户,就只有墙上
的豆油灯。

  看守她们的是五个女匪,她们的头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匪,她们都叫她马
妹子。

  每天,巴三魁都要来牢房,让马妹子把两个人带到院子里放风,他亲自陪着
她们聊天,想劝她们跟他干。

  玉凤和英子都有着坚定人信仰和视死如归的气概,哪里会被荣华富贵所打动,
她们拒绝了巴三魁开出的一个又一个条件,决不叛变投敌。

  那一天,在玉凤和英子再一次拒绝了马三魁的利诱后,巴三魁终于失去了耐
心,露出了他凶残的真面目:「我告诉妳们两个,我姓巴的可不是好相与的,妳
们既然不肯跟着我干,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玉凤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实际上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好,好,那就别怪我了。妳们大概没听说过,我巴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妳们等着吧!」他恼羞成怒地走了。

                (三)

  玉凤和英子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们早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下午,马妹子和另外几个女匪抬了木桶和温水来,放在当院里,让玉凤两个
洗澡。

  「抬到里面去,这里怎么能洗澡?」玉凤道。

  「哪那么多的事儿?晚上妳们就没命了,还管在什么地方洗澡?」

  玉凤明白了,她没再说什么,脱了衣服坐进了木桶中。

  英子也坐进了另一个木桶。

  好久没洗过澡了,爱干净的女人真的需要这样的享受。

  玉凤认真地清洗着身上每一寸皮肤,眼睛却不时地向院门处看着,生怕从那
里闯进来一个男人。

  沐浴已毕,从木桶里站起来,女匪们递过手巾来让她们把身子擦干。

  马妹子又递给每个人一件衣裳穿。

  那衣裳说得白了就是一个没底儿的布口袋,一边穿着细绳子,齐着夹肢窝在
胸前系上一道,下边散着,便是一条无肩带的连衣裙。

  「裤子呢?」凤姑问。

  她们知道,刽子手一定是男人,那么自己死了以后,身子一倒,可就说不清
人家会看见什么。

  「妳都要死的人了,还穿什么裤子?大不了给人家看看呗!」女牢头儿道。

  两人知道,自己现在在敌人手里,对方掌握着自己的生杀予夺之权,自己是
没有选择的。

  「吃吧,喝吧,这是妳们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顿了。」马妹子道,她叫女匪给
两个人端了两盘子肉和一壶酒。

  玉凤和英子都没客气,站在院子里,用手抓着肉吃了,把酒也喝干了,当了
多年的兵,这酒量早就练出来了,一壶白酒下去,跟喝凉水似的。

  马妹子又叫女匪们拿出了绳子,玉凤和英子平静地把手背在后面,任对方五
花大绑的捆了,然后搀着她们走出了院门。

  果然,离门不远的地方早有四个男匪等着,他们把两个姑娘从女看守手里接
过来,向着前山走去。

  绕过小山头,便是土匪的聚义厅,厅前的空地两侧已经站满了土匪,空地正
中,立着两根木桩子,木桩中间摆着一张宽大的板凳,三口大锅里烧着热水,冒
着热气。

  玉凤知道,土匪们杀人不眨眼,落在他们手里,不死也会掉层皮,不知他们
会怎么对付自己。

  这些土匪都是男的,落到了一群男人的手里,会出现什么情况?凤姑和英子
都感到十分紧张,不知道他们会对她们作什么?

  玉凤和英子被推到聚义厅前,分别绑在两边的廊柱上,这时,才见巴三魁抽
着水烟筒从里面走出来。

  「两位女英雄,看见了吧?这些都是给妳们预备的。摆在妳们面前的只有两
条路,一条是跟着我们干,享尽荣华富贵,另一条是死,死得很惨。怎么样?妳
们真的想好了吗?」

  两个姑娘抬起头,不屑地扭向一边。

  「那就没办法了。」

  巴三魁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先拿妳这个小勤务兵杀个样子,妳要是害怕了,
还可以改主意。」

  「教导员,我先走一步了。」当两个土匪把英子从柱子上解下来时,她说道。

  「英子,坚强点,我会来赶妳。」玉凤回答。

  英子只有十九岁,跟了玉凤不到三年的时间,两个人亲如姐妹一般,眼看这
样一位姑娘在自己眼前死去,玉凤的心痛如刀搅的一般。

  英子被带到了那个大板凳跟前,那里还站着两个土匪。

  他们把英子向前一推,反绑着双手的姑娘失去了重心,面朝下一下子趴在了
板凳上。

  那布口袋式的裙子很短,刚刚到大腿的中间,如此一趴下去,那两条白白嫩
嫩的玉腿几乎完全露着,连玉凤一个女人,看到那个样子,心都怦怦地跳起来。

  土匪们抓着英子的夹肢窝,把她向前拖了一下,使她整个儿人都完全趴到那
板凳上,只露着两只脚在外边,然后把她的两只旧布鞋扒了下来。

  英子的人很瘦小,在膀大腰圆的壮汉面前,仿佛落在鹰爪下一只可怜的小鸟。

  巴三魁踱过去,仍然吸着水烟。

  他抓住英子的短发,把她的头拉起来朝向自己:「妳真的不怕死?」

  英子以沉默代替了回话。

  「也不怕挨肏吗?」

  只见英子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玉凤也感到一阵浑身发凉,身上的肌肉不由自
主地抖动了一下。

  英子没有说话,玉凤也看不见英子的表情,但玉凤却知道,英子没有妥协。

  「那好吧,那就怪不得老子了。」巴三魁说着,把水烟筒递给身旁的小土匪,
走上前去把一只手放在了英子紧紧并拢在一起的腿上,慢慢地从她那一双细小的
脚向上摸去,滑进了那裙子里面。

  玉凤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混蛋!畜生!妳们不是人!快放开她!」她
大声喊道。

  巴三魁回过身来,定定地看了看玉凤:「放开她?妳想替她?」

  「有什么冲着我来,她还是个孩子!」

  「嘿嘿嘿嘿,那很好。不过,妳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还管别人?」

  巴三魁笑着,一把把英子的裙子拉到了她的腰部以上,一对雪白的玉臀瞬间
便展示出来。

  英子绝望地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玉凤的心里没有因此而埋怨她,因为守身如玉对于女人来说远比性命来得重
要,她不敢保证同样的灾难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自己不会流泪。

  「抬起来,让大家伙儿都看看。」巴三魁说着,把那裙子的带子解开,从英
子的身上彻底剥下来。

                (四)

  匪徒位把英子翻过身来,两个人抓住她的两腋,两个人抓着她的脚踝,把她
拎起来,两条腿立刻V字形分开了。

  他们把她抬着,走到周围的土匪面前。

  玉凤看着英子被抬到每一个匪徒的面前,匪徒们淫笑着,把手伸向姑娘的胸
前,伸向英子的两腿中间。

  玉凤感到自己的身子在战栗,两腿间的肌肉抽动着,有一种想尿尿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看着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英子,在下流的凌辱面前,
她比自己这个当姐姐的表现得要坚强得多,这让玉凤感到有些惭愧。

  一圈下来,匪徒们进入了亢奋状态,污言淫语无情地泼洒在两个姑娘的心上。

  英子被放回了板凳上,这次是仰面躺着,脚对着聚义厅,两个匪徒抓着脚充
分打开了英子的双腿。

  玉凤看见了英子的阴户和肛门,这两处女人最神秘的地方,如今已经完全失
去了保护。

  巴三魁用手指从英子两片阴唇中间伸进去,前后刮弄了一阵,然后说道:
「如果不是老子们明天要开拔,一定叫弟兄们先玩儿个够,不过,也不能轻饶了
妳们。」

  他自己撩起长袍,又解开裤子,亮出黑乎乎的一条肉棒。

  这东西玉凤还是第一次见到,让她感到很恶心,也很恐惧。

  马三魁站到英子的两腿中间,虽然他的身体挡住了玉凤的视线,但玉凤还是
明白了他所作的事情。

  巴三魁只动了几下,便退了回来,对着众匪徒道:「今天就没有办法让弟兄
们玩儿痛快了。

  每人十下,插完了就走,等明天下山,得下河西镇,抓住那些共党的女官儿,
弟兄们尽管开心。」

  话音才落,已经有一个土匪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裤带,站到了英子的屁股后面。

  二、三百个土匪,就算每人十下,也的二、三千下。

  土匪们走马灯似地轮流走到大板凳前,玉凤没有听到英子叫喊,也没有看见
她动,但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屈辱与痛苦。

  「英子。」玉凤低声地叫着,眼泪不由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

  玉凤抬头,看见面前站着巴三魁:「害怕了吧?」

  玉凤愤怒地把头扭向一边。

  「哈哈,告诉妳,老子不喜欢玩儿太嫩的,妳可比那个小丫头儿强多了。

  看这胸,看这腰,真让老子喜欢,哈哈哈!」巴三魁放肆地狂笑着,玉凤知
道,自己也难逃一劫。

  果然,巴三魁走到了跟前,拉着她胸前的裙带。

  玉凤感到极度的恐惧,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脱,但裙带还是被解
开了,裙子变成了一个圆筒儿,自己滑落到了地上。

  「不错不错,老子真欢。」马三魁说着,向玉凤伸出魔爪。

  玉凤厌恶地扭动着,却没有办法逃脱,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一对圆锥形的乳
房落在了巴三魁的手里。

  「嗯!好好,真他娘的漂亮。听说,妳有个当师长的相好?让他肏过没有?」
巴三魁说着,手顺着肚皮慢慢地向下滑动。

  玉凤低头看着,两腿拼命夹紧,腰肢扭动着,看着那手无法抗拒地越过了自
己那一丛漆黑的阴毛,强行挤开了阴唇,向要害挺进。

  玉凤用尽了全力,也没能防止对方的入侵,终于放弃了,全身松弛下来。

  男人的手指抠弄着她的阴蒂,她感到很难受,身了抖得像筛糠一样强烈。

  巴三魁靠了上来,连柱子一起搂住了玉凤,把她抱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在紧
紧地摩擦之后,那双男人的手爬到了她的屁股上,用力地捏弄着。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要从容地承受一切苦难。

  她感到那条硬硬的东西慢慢顶进了自己的两腿间,从下向上挤了进来,撕裂
了自己的洞口,然后一下一下地抽动起来。

  玉凤紧闭双唇,咬着一口银牙,羞愤地看着天空,一声也不吭。

  心中默默地说:「华,我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一想到他,玉凤感到泪水涌了上来,但她强行把眼泪咽了下去,没有让它流
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玉凤才感到巴三魁在自己的身体内跳动起来。

  当他最后抽出的时候,一股液体悄悄地流到了大腿上。

  「他娘的,还是个原装货。」巴三魁看着自己鸡巴上那丝丝血迹,淫笑着说
道。

  匪徒们一个个地走过来,轮流搂住了玉凤的美丽躯体,插进她的身体。

  他们用力抽动着,狠狠地冲撞着她的身体,玉凤强迫自己忍耐,只盼着这一
切早一些过去。

  轮奸一直进行到黄昏才结束,玉凤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她感到了一种解脱。

  巴三魁刚才强奸完后,进到聚义厅里去休息,此时才又端着手烟筒走出来。

  英子仍然躺在那大板凳上,虽然没有了土匪抓着她,她的两条腿却仍大大地
分开着,露着黑茸茸的女性私处,一动也不动,玉凤差一点儿以为她已经死了。

                (五)

  巴三魁先走到玉凤身边,用水烟筒捅了捅她的肚子道:「怎么样?很舒服吧?」

  玉凤扭过头,不理他。

  巴三魁又道:「唉,多嫩的一朵花儿呀,可惜了。

  明天,老子们就又要下山了,在出山之前,我要借妳们两条命,帮我的弟兄
们练练的胆儿。

  我要把妳们两个切成小块,炖成红烧肉给弟兄们打打牙祭。

  这么嫩的肉,味道一定不错。

  明天这个时候,妳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儿,会变成大粪从老子的屁眼儿
里拉出来?」

  玉凤的心又一点怦怦地跳起来,想不到这些畜生竟然要吃人肉。

  「弟兄们,敢不敢吃呀?」

  「敢!」匪徒们异口同声地喊道,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的全是疯狂。

  「嘿嘿嘿嘿。」马三魁狞笑着,又用水烟筒碰了碰玉凤的乳房,然后走向英
子。

  英子的两腿动了动,显然她也听到了巴三魁的话。

  巴三魁走到英子身边,又用水烟筒碰了碰她的奶,然后命令:「来,把她吊
起来。」

  几个匪徒马上走过来,把英子转了个身,面朝下趴着,然后把两条绳子拴在
了她的脚踝上,再从那两根木桩顶上的铁环中穿过,用力一拉,英子的双脚便再
次分开,向上吊起来。

  土匪们把英子的两脚一直拉到木桩顶,让她的两腿几乎分开成了直角,这才
把板凳撤下去。

  英子呈丫字形倒吊在了木桩上。

  「哪位弟兄有胆量动手?」巴三魁问道。

  「我来。」在经过一阵左顾右盼后,人群中走出一个一脸横肉的大汉。

  「嗯!不错,看你的了。」

  巴三魁闪开位置,让那大汉站到了英子的跟前,他从自己的靴筒里拔出一把
匕首,准备动手。

  「慢!」

  巴三魁道:「先把她的屁眼儿堵上,免得弄脏了汤。」

  马上就有小匪拿了根粗木棍过来,一下子便捅进了英子的肛门。

  玉凤听见英子哼了一声,知道那一定很疼。

  「行了,动手吧。」巴三魁说道。

  玉凤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虽然她打了很多年的仗,死人见过不少,但像这样
的阵式还是第一次件,一想到亲如手足的姐妹就要命丧恶魔之手,玉凤比自己挨
刀还难受。

  只见那土匪一手拿刀,一手去摸英子的生殖器,摸了一阵,突然把手一扬,
一刀插进了英子的阴户。

  玉凤看见英子的身子强烈地扭动起来,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阵强行压抑着的
呻吟。

  「真他娘的行啊,楞是没喊!」

  巴三魁赞道:「要是跟了我,保证能吃香的喝辣的。」

  土匪用刀向下猛地一豁,只见英子的肚子哗地一下子便分开了,肠子立刻冒
了出来,血顺着她的乳沟流到她的脖子上、下巴上、再流过嘴和鼻子,流进了头
发里。

  那土匪把手往英子肚子里一伸,一扭一掏,便把肠子肚子全趴了出来,落在
地上的一个竹筐子里,架子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壳。

  玉凤一阵恶心,差一点儿吐出来。

  只见另几个土匪用桶提了凉水来,呼啦呼啦地倒在英子的腔子里,把血冲净。

  英子软软地吊在那里,早就不动了。

  「把她的奶子和臭屄剜下来,回头和脑袋一起用盐腌上,带到山下,送给共
军。叫他们知道知道,当共党没有好下场。」巴三魁指点着。

  土匪把英子的两颗小乳割下来,又把她的生殖器边屁眼儿一块控掉了,放在
一个木盆里,然后割下了她的头颅。

  「行了,弄下来剔骨头吧。」

  土匪们把英子的尸体解下来,放在一块门板上,几个土匪围上去,开始剔去
她的骨头。

  「该妳了。」两个小匪不到玉凤身边,把她从柱子上解下来。

  玉凤的两脚已经站麻了,根本走不了路,被两个小土匪架起来,向那两根木
桩走去。

  玉凤没有想到挣扎,她尽量上自己平静和从容些。

  那条大板凳被重新放回来,玉凤面朝下趴在了板凳上。

  「先给她洗洗。」由于巴三魁在玉凤身上射了精,所以他命令土匪洗掉她阴
部的污物。

  玉凤感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男人的手蘸着水清洗她的阴部和大腿,水是凉
的,她不由主地打了个冷战。

  接着,她又感到男人的手分开了自己的屁股,她知道要堵肛门了,所以屏住
了呼吸,准备承受那痛苦的一击。

  木棍插入的时候果然很疼,玉凤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脚踝被绳子捆住了,然后她感到双脚被向后上方拉起来,整个下体被倒拖了
起来。

  两腿向两边分着,很屈辱。

  趁着被整个儿吊起来之前,她努力向前扬起头,看见英子的骨肉已经基本分
离了,变成了一堆白骨和几堆根本分不清部位的肉块,土匪们正把那些肉块切成
一寸见方的小块儿,扔进开水锅里。

  板凳撤掉了,玉凤倒吊在半空,她感到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控得十分难
受。

  土匪们又在玩儿她的身子,从脚开始,一直玩儿到肩头,阴户被人又摸又抠,
耻辱难耐。

  玉凤现在已经不再在污辱当作一回事的,她只想着早一点儿死掉。

  她听到马三魁的声音在旁边说:「先把她的奶子和屄眼子挖了再开膛,让她
多受点儿苦。」

  她看到另一个自告奋勇的刽子手拿着匕首蹲在自己的眼前,握住了自己的一
只乳房。

  玉凤骂了一句,然后紧闭上嘴唇,等着那痛苦的到来。

  尖刀从乳房的下沿割了起来,很疼,血流到了脸上,浑身哆嗦,玉凤咬牙坚
持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乳房被扔进了木盆,接着那刽子手站了起来。

  玉凤看不见他在干什么,但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感觉着尖刀从尾骨处刺了进来,绕着肛门切割,又
沿着沿着大腿根一直切到小腹。

  她感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了,那是因为下身出现了一个大洞,无法继续靠腹
肌的力量喘气了。

  一副完整的女人的性器官被拎在了刽子手的手里,扔进木盆里,玉凤知道那
是自己的,现在自己不再是女人了。

  她没有感到插入阴户的一刀,因为阴户已经不在身上了,匕首是从耻骨处的
破洞里插进去开膛的。

  她看着息的肠子垂在自己的眼前,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刽子手没有象前一个一样把内脏一股脑儿扒出来,而是一件一件地摘除着。

  玉凤不知道被摘掉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点儿一点儿地耗尽,她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

  大锅里煮着肉,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儿,土匪们围在锅边,看着里面随着水翻
滚着的肉块儿,却几乎没有人闻见香味儿,因为那毕竟是人肉,是两个年轻女人
的肉。

  土匪们等在那里,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是马三爷喜欢的杆子。

  两个食盒被送进了河西区军营,里面盛放两个女人的头颅,还有她们女人的
象征。

  战士们愤怒了,他们发誓,一定要替自己的教导员报仇。

  巴三魁没有能够脱惩罚,他在匪巢被攻破的时候射中了大腿,拖着个伤腿一
个人在山里跑了半个月,终于伤病交加,饿死在了一个小镇外的公路上。

  实际上,那一个刽子手又能逃脱惩罚呢?

龍葵 2018-5-1 09:52

【花将军】

【花将军】
字数:231682


    《花将军》中的人物向你问好!!!!!!

    花将军的妻妾

    夫人张梦鸾

    二姨太张紫嫣

    三姨太吴佩佩--被房中书奸杀

    四姨太何香姐--被房中书奸杀

    五姨太葛三娘

    六姨太蔡美玉

    七姨太玉钟儿--被奸后凌迟

    八姨太钟七姐--被奸后凌迟

    采花大盗

    玉面银枪房中书--阳具切片,鱼鳞细剐

    女犯

    押寨夫人--斩首

    白菊花吴小芸--斩首

    恶厨娘马凤姑--凌迟

    凤凰三点头白媚儿--被仇家奸杀

    茶花娘子何三春--穿刺处死

    洞庭七凤

    金凤胡明月,二十二岁,钩喉吊死

    银凤潘巧巧,二十一岁,穿刺处死

    红凤席秀娟,二十岁,倒灌开水处死

    蓝凤徐碧莲,二十岁,剖腹处死

    黑凤邬巧云,十九岁,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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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

  花将军当不了大官,因为他不愿意当大官;花将军经常调防,因为他喜欢调
防。

  花将军叫花敏,但人们叫他花将军却不是因为他姓花。

  花将军喜欢山,喜欢树,因为有山有树的地方才能藏人,能藏人的地方才有
土匪出没,有土匪出没的地方才会有女大王,有女大王的地方才是他发挥自己才
能的地方。

  花将军喜欢剿匪,特别喜欢剿年轻女大王的匪巢。他最喜欢那些武艺好的,
狡猾的女大王,因为他可以同她们斗智斗勇,可以在亲自制服她们的时候表现出
自己的伟大,更可以在捉住她们以后,给她们两个选择,一个是金盆洗手,作自
己的姨太太;另一个是充英雄,让他亲手把她们整死。花将军曾经有许多姨太太,
大都是他战利品,而这些武艺高强的姨太太又成了他捉新姨太的好帮手。不过,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充英雄的女大王,因为他更喜欢用各种自己喜欢的方法
把她们杀死。正因为他喜欢女英雄,所以他对这几个选择作他姨太太的女人反而
不那么客气,每有机会,他就找借口把她们脱光了绑起来,然后恨恨地教训她们。

  花将军的官阶是副将,但职务却只相当于一个千总,他喜欢这样,因为一但
真的升了官,他就没有机会再在这山林里捉女大王了;他也喜欢调防,因为他所
过之处,再没有女人敢作土匪,而只有调防,他才有机会找到一个新目标。

  上司很喜欢他,因为他总是能够成功地剿灭那些给地方上带来麻烦的女匪,
又不居功,这样功劳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归于上司,所以每当某个地方出现了年轻
的女响马,花将军就会被请去剿灭,当然,军饷,犒劳之类的地方上总不能少了
他的,这就叫各取所需。

                (一)

  花将军开始喜欢上剿匪这种差事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他才十七岁,刚刚吃
粮当兵,虽然身怀祖传的武功绝技,却还只是个无名小卒,我们且叫他花小卒吧。

  在他驻防的附近山上就有一座土匪的山寨,寨中的押寨夫人喜欢自己独当一
面,带着喽兵下山作案,许多人都见过她,甚至于她在当地的名声都远远超过了
她作大寨主的丈夫。

  抓到这个女匪是很偶然的,那天是他的顶头上司派他去省城巡抚衙门送公文,
结果在路上遇见了土匪。这伙人正不知打劫了哪家的财物,乱哄哄地往山上走,
那个女匪骑着马,看着满载而归的喽罗们,自己也十分得意,同几个喜欢拍马屁
的小喽罗跟在稀稀拉拉的队伍后面。因为有树林挡着,花小卒看到他们的时候已
经到了队伍跟前。

  当发现前面有大群土匪的时候,花小卒犯了一个错误。本来他骑着马,如果
硬冲,完全可以过去,可由于事情发生得突然,乱了阵脚,他偏偏作了一个完全
相反的决定,便是想把马勒住,然后掉头逃跑。但马是有惯性的,等马站住的时
候,正好停在土匪中间,再想跑已经错过了时机。

  土匪中只有那女匪骑着马,怕花小卒跑了,便自己纵马上来。她自恃有些功
力,又见他只是个小兵,不会有什么本事,便欺他人单势孤,想单人独骑把花小
卒活捉,在部下面前露露脸。

  花小卒发现犯了错误,急忙重新打马想跑,但因为刚才那一停,重新加速需
要时间,所以才跑出不足一箭之地就被赶上了。见后面女匪的马来,花小卒抽了
刀赶忙自卫。

  要论起武艺来,那女匪不过是花拳绣腿,无法与花小卒家传的功夫比,只不
过花小卒当的兵不是戍边部队,入伍以来,从未经过战阵,没有经验而已。一开
始交手,花小卒因为仓促应战,缺乏信心,所以只是抵挡,心里只想着找机会逃
跑。但头几招一过,花小卒发现那女匪的武功不过是小孩子的把势,心中稍定,
虽然仍是在招架,手脚却灵活多了。

  那女人发现自己上来几招没有奏效,心中不免着急,怕在部下面前丢面子,
也就不想活捉他了,开始用起狠招,想置花小卒于死地。如果一上来她就想杀人,
也许能够得手,但这个时候,花小卒已经醒过扪儿来,再想杀他可就没那么容易
了。

  十个回合没过,花小卒卖个破绽,中间空门大开,那女人见了,一刀直抢入
怀。花小卒用自己的刀立着一拔,把刺来的一刀拔开,顺着自己左腋滑过去。那
女人因为着急建功,招势使得老了,刀虽然走空,人却直撞进花小卒怀里,被花
小卒空着的左手顺势一带,搂个满怀,脚下一磕马蹬,便把那女人活捉过马来。

  害怕后面的土匪喽罗追上来,花小卒纵马急驰,一直跑出五、六里,心中稍
定,这才注意看手中的俘虏。那女人约么二十六、七岁,人生得十分白净,也十
分标致,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身黑色短打,身子上挺下翘,透出一股子女人
特有的诱人气息。被他搂着,一直在挣扎,但力气远不如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她
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法挣脱,反而把自己的上衣挣得搓起来,露出柔软的腰间一
抹雪白的肌肤和一个圆圆的肚脐眼儿。花小卒第一次见这阵仗,下面不由自主地
就敬起礼来。

  他把她脸朝下按在马背上,解了她自己的腰间大带把她捆个结实,她一边挣
扎,一边威胁地喊:「混蛋,快放我下来,不然老娘就不客气了。」见不奏效,
又软语轻声地说:「小兄弟,快放开姐姐,姐姐有好东西谢你。」

  「什么东西?」

  「无非是金银珠宝,随你挑,随你要。」见花小卒没反应,她又说:「你不
会连姐姐也想要吧?」那眼睛里分明就是委身于他的感觉。

  花小卒听了,心动了一动,他才十来岁,第一次接触女人,怎会不动心,所
以差一点儿就上了当,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别来这套,如果老子想要你,也
不用放了你呀,把你这么捆着不是更方便吗?何必耽误我立功呢。」

  「那你究竟想怎样?」

  花小卒就那样按着她,心中判断了一下形势,这里离省城还有二十来里路,
而且前面就该出山了:「老子要把你送到巡抚衙门去报功。」

  「不要!不要!」那女人又挣扎起来:「你杀了我吧,要不就送我去督府衙
门,我不要去巡抚衙门。」

  「为什么?」

  「那些大兵都不是人,他们……」

  「他们怎么?我也是大兵。」

  「我不是说你,你是好人,可他们……,别问了,你快杀了我吧。」

  「我偏不杀你,非要送你去巡抚衙门。」花小卒见她那么怕去巡抚衙门,心
想那里一定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便更加好奇,反而更想送她去试试。见那女人
恐惧得乱喊乱叫,便从她衣服里掏了一块女人身上都有的小手巾塞在她嘴里,然
后一手抓着窄窄的肩膀,一手按住肥圆的屁股,用力把她压伏在马鞍上,放马往
省城而去。

                (二)

  到了巡抚衙门,把那女俘暂时寄押在班房里,然后去见巡抚递公文,巡抚张
大人让他且到前面客堂休息,等着把回复带回去。

  功夫不大,巡抚又叫他堂上问话。回到堂上,一眼就看见那个女匪跪在那里。

  大人问下来:「这女匪可是你抓住的?」

  「正是小的抓住的。」

  「怎么抓住的?」「来时路上遇见她和一大群土匪,被这女人追赶不得脱身,
便与她斗将起来。这女人武艺不及小的,就把她捉了。」

  「你可知她是何人?」「小的不知。」

  「哈!哈!哈!好小子,糊里糊涂就立了个大功,来呀,赏银二百两。」

  「谢大人。」花小卒没想到自己捉了一个武艺平平的女土匪竟能得这么多赏
银,一时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如果是在乡下,有二百两银子那可就是大
财主了。

  「小子,你单枪匹马就能在一大群土匪中把他们的头儿给逮住,武艺一定不
错,去到院中试演一下给老子看看?」

  「小的听令。」

  花小卒下得堂去,抖搂精神,先打了一趟拳,又练了一回刀,使了一路枪,
然后使起祖传绝技。这是一种极为少见的兵器,名叫杆棒,历史上宋太祖赵匡胤
用的就是这种兵器。乍一听这名字,一定以为是棍,其实不是。杠棒是一种类似
流星锤的软兵器。那是一根拇指粗的牛皮绳子,长有两丈,其中一端装有一个鸭
蛋大小的铜球。这兵器兼有流星锤和鞭的两种优点,因为有铜头,所以可以象流
星锤一样攻击一条线,同时,牛皮绳比较有份量,所以又可以象鞭一样扫打一片,
而且比锤轻得多,最适合那些作小买卖的防身之用。花小卒的这条杆棒,又与旁
的不同,特别长,足有三丈还多,一端是铜头,另一边兼作套索,使起来呼呼生
风,看得巡抚大人频频点头。

  演练已毕,回到堂上,大人便道:「看你武功确实不错,一定受过高人指点。」

  「回大人,小的的武艺是家传,祖上作过将军。」

  「噢,难怪。作这么个小兵可惜了你的好本来。我看你也别回去了,去南营
作个把总,听候调遣。」

  「谢大人!」

  下了堂去,左右听差的都过来为他道喜,这才知道,这女匪敢情就是那个有
名的押寨夫人。这股土匪在本地人数最多,为害最重,官府想围剿已经整整一年
了,却找不到他们的巢穴。为了荡平这股土匪,官府发下赏格,作为土匪的二号
人物,这个押寨夫人的赏格从五十两升到了二百两,不想却被花小卒,现在的花
总爷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花总爷到南营报到,一见分给自己的这帮兵,心里可乐得不得了,怎么?都
是些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身体强壮自不必说,年龄小,不至于不服管,更可以有
同自己一样的喜好。花总爷祖上有过功名,虽然后来家道中落,当官的窍门却知
道得并不少。一到营中,马上就把自己的赏银拿了一半出来,分赏手下兵丁,大
家伙儿自然喜欢这位新来的头儿,加上他鬼主意又多,小子们都喜欢听他的,没
用什么训斥的招儿,就把下边的人整治顺了。

  过了两、三天,巡抚大人又叫了花把总去,告诉他,那个押寨夫人把什么都
招了,大军准备去剿山,命花把总带手下随营听令。

  下了堂,差人们都知道巡抚大人喜欢这位新提的把总爷,纷纷过来讨好地与
他搭话。

  花把总不知道巡抚大人给那女匪用了什么刑,怎么这么快就把什么都招了,
好歹她也是个绿林女英雄,不会那般不禁打吧?

  一个班头模样的老差人笑道:「花总爷还不知道吧?咱们巡抚大人问女人的
案子从不用大刑,只要把刑具一摆上来,从未见有不招的。」

  「为什么?」

  「因为大人的刑具与众不同。」

  「怎么不同?最多一下子就骨断筋折罢了,我看那个女人不象是怕疼的呀。」

  「骨断筋折?那多煞风景。」

  「那要怎样?」

  「咱们巡抚大人有三件宝。」

  「哪三件宝?」

                (三)

  「蜂蜜、黄鳝、猪鬃。」「这算啥宝?」

  「啥宝?!」那老班头道:「这用刑的时候,把女人脱个精光,把蜂蜜呀涂
在女人的下身,再从下身抹一溜儿到脚上,然后把她捆到外面,山蚂蚁一闻见蜂
蜜的味儿,就会往她身上爬。这女人呀,一怕蚂蚁,二怕老鼠,三怕蛇,有这几
样,不等上身,早就吓得吱哇乱叫了。」

  「噢?!」花把总来了兴趣,这种刑法倒是没听说过,何况还要把她剥光,
怪道那女人一听要送到巡抚衙门来就吓成那样儿。

  「那,还有两宝呢。」「第二宝是黄鳝。找一个大铜鼎,里头灌上凉水,放
上百十条黄鳝,然后把女人手脚捆在一起,吊在铜鼎上面慢慢放进去,女人的下
身儿正好泡在水里,然后在铜鼎下面点上小火慢慢烧。那水一热,黄鳝就要找地
方逃命,可只有那女人的后门儿和洞子里头才是凉的。你想,百十条黄鳝往那些
地方一钻,那是个什么滋味?不用说受了,想一想都吓死了,还敢不招?」

  「第三宝呢?」「第三宝是猪鬃,有两种用法,一种是往女人的奶眼儿里头
扎,那疼劲儿钻心,比拶子和压杠子都管用;还有一种用法是拿细铜丝把猪鬃拧
成这么粗的圆刷子,往女人的屁眼儿或是屄眼子里头一捅,一转。女人那两个洞
子最是怕扎,这猪鬃刷子在里面,疼又不是疼,痒又不是痒,想扛扛不过,要死
死不了,那罪过,再没女人能受得了。有这三件宝,什么样的女人到了巡抚衙门
都得招供。」

  「妙!真妙!」花把总听到这里,想象着女人受刑的场面,下边硬得象根铁
桩。

  「不过,这能行吗?我听说这用刑是有规矩的。」

  「嗨,那些规矩是给文官衙门用的。巡抚是武职,不受那些规矩的限制。再
说,要是偷鸡摸狗的小贼也没资格到咱巡抚衙门过堂,到这儿来的都是杀人放火
的江洋大盗,进了巡抚衙门,少有活着出去的,说不说都是一个死,当然也用不
着管他挺不挺得住刑。还有,这些刑法既死不了人,也不会残废,总比那什么压
杠了、跪火链好多了,爷您说是不是?」

  「可不是说,妇人刑不去衣吗?」

  「那也是文官衙门的规矩,是给罪过不大的女犯用的,免得她们罪不至死,
却给羞死,就为了这个才对妇人使拶子,轻易不打板子。不过,已经判了死罪的
不在此列。听说过女人打板子吗?」

  「听说过,山阴县的那个打杀公婆的媳妇杀之前就打了四十大板。」

  「对呀。打板子打哪儿?打屁股呀!不脱裤子怎么打?」

  「可也是。」

  「还有,杀头的时候女人都得脱衣裳。」

  「为什么?」花把总可没见过杀女人。

  「为了方便呀。别看鬼头刀快,可砍人脑袋的时候也不保险能一刀砍掉,差
一点儿都不行。所以呀,不管男的女的,砍脑袋的时候都得光着膀子,剐的时候
就什么也不穿了。女人还特殊。」

  「怎么特殊?」

  「除了家里肯使钱,或者是贞女失手误伤之类,老爷特别开恩用个绞刑,或
是给她们留条裤子遮羞,一般女人砍脑袋也都脱光了杀。」

  「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她们是女人。女人犯法罪加一等,正刑之外当加辱刑,还
有比脱光了示众更好的办法吗?」

  「好!好!」花把总一听,拍手叫好。忽又想起那个押寨夫人来:「那天我
抓的那个女匪用的哪种刑?」他是满心希望把那几种刑都给她用一遍,一想到那
个生得还不错的女人光着个身子尖叫挣扎的样子,他心里充满了渴望。

  「上刑?用不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她一上堂,就有人把
她给认出来了,想抵赖也不行。大人一问:你们那些鸟贼人的山寨在什么地方?

  她起初不肯说,大人一生气:贼贱人,想尝尝本官的三宝吗?那女人当时就
硬不起来了,不过还算英雄,说:也罢,反正是个死,少受些罪吧。就都给说了。
「花把总听说没上刑,不免有些失望,那个本来长得不错的女人在他心目中就丑
陋了不少。

                (四)

  第二天一早,花把总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跟张巡抚上了山。张大人叫花把总当
先锋,把那五花大绑的女匪交给他,让她带路。那女人一开始带着他们乱转,想
找机会逃跑,花把总是个琉璃作的,哪会上当,一生气,把那女人一把拽过来,
脸朝下按在自己的腿上,朝着那圆滚滚的大屁股就是一顿巴掌。

  花把总不过十七、八岁,虽然长了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但怎么看也还是个
半大小子,那女人已经快三十了,长得再年轻也能看出比花把总大不少,却被他
象大人教训小孩儿一样按着打屁股,那场面把两旁的兵丁看得直乐。

  这女人也不甘心被人家整得这般出丑,有心想反抗,却被花把总左手拿住了
腰间要穴,又酸又麻,浑身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来,那花把总是个练武人,这大
巴掌上面十分有分寸,看上去每一下都打得不重,偏偏疼得钻心,直打得她尖声
喊叫。

  打够了,他说:「半个时辰之内,要是找不到你们的老窝儿,老子先脱了裤
子把你屁股打成两半,再找根大针,从屁眼儿到臭嘴用绳子穿了,挂在城墙上晾
成风鸡。」

  听得周围的兵丁们纷纷笑起来,心里说,屁股打成两半儿,哪儿还有屁眼儿
可穿?

  那女人可笑不出来,她看得出,这位爷是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的。俗话说:
鬼也怕恶人,那女人不是鬼,当然更怕恶人,一顿屁股已经给打懵了,再想想自
己被用绳子穿着挂在城墙上示众时的丑样子,再不敢耍花样,乖乖带着官军找到
了山寨。

  花把总没想到离山边这么近的地方就有土匪的山寨,而且还盘踞了好几年。

  看看那山寨的地势,除了隐蔽,实在算不上险要。这花把总初出茅庐,不知
天高地厚,竟不等后面大军跟上,就带着手下一哄而上,直冲进寨中,不想却给
他得了手,原因是土匪比官军更乱。

  虽然土匪同官军人数相当,但没想到官军这么快就来了,所以防范不严,到
处都在开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不象官军,虽然攻
得没有章法,但毕竟知道自己的头儿在哪儿,在干什么,所以局势立刻就一边儿
倒了。

  待巡抚张大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花把总已经把土匪老巢翻了个底儿
朝天,土匪们死的死了,降的降了,所有金银细软都搬出来放在空地上,聚义厅
也给一把火点着了。而那个大寨主呢?早在花把总刚冲到聚义厅前的时候就一刀
砍掉了他半个脑袋,眼见得是不活了。

  见到急忙忙赶来的张巡抚,花把总心中得意,赶紧报告自己攻寨的经过,说
起那女人路上耍滑头的事儿,突然想到,方才只顾了带人攻打山寨,却把那女人
忘在了山坡上,这会子不知怎么样,别是跑了吧。

  张巡抚大笑起来:「臭小子,光顾了立功,就不想想后果,要是人家人多,
又有准备,这会子剩半拉脑袋的就是你了。那女人跑了吧?狗熊掰棒子,拿了这
个丢了那个,哼!来呀,带过来。」

  花把总一看,见两个官兵揪着那女人,一步一个趔趄地走了过来,原来,她
确实是想趁花把总带队冲进寨中的机会逃跑,却被随后赶来的大队官军碰上,又
给捉了回来。张巡抚一问,知道花把总已经带人冲进寨里去了,怕有闪失,急忙
催兵过来,却只剩下打扫战场的份儿了。

  这一战大获全胜,花把总手下的弟兄除了几个被树枝划伤的,还有两个搬东
西时扭了脚脖子的,都是全须全尾儿,张巡抚十分高兴,告诉花把总,回去一定
重重有赏。

  回到省城,巡抚让花把总安排手下回营,却叫他自己跟着回衙门。到了府中
坐定,张大人问道:「小子,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让老子怎么赏你呀?」

  「回大人,小的虽有寸功,全仗大人调度得法,弟兄们舍命相搏,又有三宝
助阵,小的怎敢邀功?大人若是想赏,就让小的留在您身边,作个掌刑小官便是。」

  「什么?」张大人起初一头雾水,马上就会过意来:「他妈的,你小子敢情
是喜欢老子的三宝哇,这有何难,以后有这等事安排你干就是了。你不居功,不
自傲,这很好。不过,功必赏,过必罚,这赏必是要有的。再说,这次剿匪,你
功不可没,不赏你,你手下的弟兄们也不服哇。你且回去,等老子奏明朝廷,升
你作个七品管带。回头老子还有特别奖赏给你们。」

  「谢大人。」

  回营的路上,花把总心里不住地乱想,不过想的不是升官发财的事儿,象他
这样好武艺,升官发财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女人。想着那天
捉她的时候,自己的一只手就这么按在她的屁股上,还有今天,自己又打了她的
屁股,那屁股上的肉软软的,十分有弹性,感觉甚美。想着自己既然摸了她的屁
股,还打了她的屁股,那时候为什么没把她裤子扒下来,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
道武衙门和文衙门不一样,早知道对该杀的女响马可以不择手段,为什么不趁机
会占些便宜?!

  最可恶的是这女人,骨头太软!三宝中竟然连一宝都没用就招了,真他妈的
没水准,应该好好教训她一下。

  回到营中已是傍晚,手下那帮小兄弟知道巡抚大人叫花把总去一定是要打赏,
自然都来给他道贺。不多时,巡抚大人派了那老班头抬了牛羊美酒到营中行赏,
凡参战的,每人十两纹银,各个记了功劳簿,平酒方肉地大吃大喝了一顿,吵嚷
了半宿,个个酩酊大醉不提。

  花把总同副手陪着那老班头和他带来的几个差人吃酒,人家岁数大,自然不
可过度劝饮,所以并没有喝醉,那老班头神秘兮兮地对花把总说:「花总爷,巡
抚大人对你营中弟兄还有特别犒赏,不知你收是不收?」

  「哪里话,抚台大人赏下来的,敢不收么?不知是什么赏?」

  「总爷随我来。」

  花把总跟着老班头来到屋外,那里停着几辆马车,是拉酒肉的,最后一辆车
上有一个带盖的柳条筐子,老班头命跟来的两个差人抬着那筐子进了屋,放在桌
边。

  「总爷自己打开看吧。」

  花把总小心地把盖子揭起来一看,不由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袋上。见里面
是一个女人,精赤条条,一丝不挂,捆得粽子一般。

  「这?」花把总疑惑地看着老者。

  「看看是谁?」

  花把总把那埋在自己两膝之间的女人的头拉起来一看,见是一张十分漂亮的
脸,约么二十六、七,一条小手巾塞在嘴里,不住惊恐地哼哼,敢情就是他抓的
那个女匪。

                (五)

  「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把这么标致一个女匪脱成这般模样送在你营中,难道还有别的
意思吗?」

  花把总当然想亲眼看看这个女土匪的光身子,但却不明白脱光了到底干什么,
可又不敢往下问,直把脸憋得通红。

  老班头突然明白过来了:「嗨,您瞧我这个笨劲儿。忘了总爷这么年轻,应
该还是童身呢,当然不明白抚台大人的意思了。告诉您,抚台大人说了,这女人
身上有十来条人命,论罪过,就该千刀万剐,不过本官有好生之德,免去凌迟之
苦,没入娼籍,叫她去营中侍候着,等刑部批复以后,让她死个痛快的。您明白
了吗?」

  「有点儿明白,就是送到这儿让弟兄们嫖,抵她凌迟之罪,是不是?」

  「您真是明白人。」

  「这抚台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不会嫖哇。就是我手下的弟兄,也都和我
差不多的岁数,对这事儿都是砖头扔在井里——扑通(不懂)啊。」

  「总爷,难怪抚台大人喜欢您,当兵的就得象您这样实在,少来文人那些虚
头巴脑的,我看您呀,早晚有大发达。小老儿年长几岁,别的不懂,就是对这事
儿还知道一二,要不,我就卖卖老,给您说说?」

  「那是最好。」

  老班头就让两个差人把那女人从筐里拎出来,扔到花把总的床上,把捆着的
腿解开,光让她反绑着手,然后两个人按着她那不停扭动的身体。老班头叫花把
总过来,把这女人身上哪儿是怎么回事儿,从头到脚给他讲了一遍,又告诉他怎
么同女人交合。

  敢情这回事儿这么简单,只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儿,花把总就都明白了,不
过他还是喜欢老班头把那女人一个脚趾头一个脚趾头地给他掰扯,因为他发现嫖
女人的妙味并不全在捅那肉洞的几枪。

  老班头给他讲完了,对他说:「怎么样,把总爷,试试吧,自己弄得了吗?

  要不要我这两个差人帮你?」

  听完了介绍,这位花把总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急忙说:「不用,不用,都
捆成这个样子了,我一个人还弄不成那不是太废物了?」

  「那好,您慢慢弄,我们先走了。」

  「好好好,那就不送了。」花把总早就迫不及待了,忽又脑袋一转:「哎,
别走,有福同享,好事儿大家一快儿乐乐。」

  「也好,也好,我们就先在屋外边等着,要帮忙的时候言语一声。当心,别
让她寻了短见,到砍头的时候没了犯人」老班头其实也早想得不行了。

  两个差人刚一松手,那女人就急忙想翻身起来,那哪成啊,花把总一把按住
她的的肩头把她重新按倒在床上。

  屋里就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她拚命挣扎,想翻身爬起来,但她发现,这位花
把总一个人的力量就比那两个差人强,一只手按着她,却象座山一样,上身儿一
点儿也动不了,只有两条粉腿乱蹬,却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现在真后悔当初为什
么非要逞能去斗他,死倒没什么可怕的,可一想到自己这么大一个押寨夫人,从
此就成了娼妇不如的烂货,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扑鲁鲁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
来。

  花把总不是个硬心肠的人,他知道那女人为什么哭,有心放她一马,但又一
想,这女人又不是良家妇女,这是她当土匪活该受的耻辱。再说,巡抚大人特地
派差人送来的,就算他自己不玩儿,也不能不让手下玩儿啊,便硬下心肠来骂道:
「哭什么鸟哭,怕被人嫖就别当响马。再哭老子派人把你拉到大街上去嫖。」

  那女人一听,真要让人家拉到大街上去,当着全城老少的面被人家嫖,那人
可就丢得更大了,吓得不敢再哭,可一时又控制不住,哽噎着,憋得一张本来十
分白净的俊脸都变成了青紫色。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她也不再挣扎,绝望地别
过头,身子一松,整个人软得象根面条儿一样。

  花把总也不管她,把按肩膀的左手挪到她胸脯子上,握住一只白白的奶子,
依然按着不让她动,右手却把她近处那条腿拎起来,把她脚腕夹在腋下,手则顺
势从她那大腿后面滑下去,抚上了她那肥腻腻的大白屁股。

  那女人身上的肉象那张脸一样又白又细,不,应该说,比她的脸更白更细,
嫩得能捏出水来。两颗奶子站着的时候象一对小碗,现在摊在胸前变成了两只圆
碟子,铜钱大的乳晕中间生着两颗小奶头,象花生米一样,红红的,尖尖的,十
分耐看。她的小腹扁平,带着少量的肌肉纹理,腰儿细细的,髋部曲线圆滑柔和,
小腹下十分明显的腹股沟儿形成一个钝角,在那角的项端,一个小孩拳头大的圆
圆小丘上生着一丛卷曲的黑毛。那毛不算密,呈倒三角形分布,向两腿间延伸了
一寸多,再向里就没有了。在那阴毛组成的三角项端,有两片厚厚的肉唇,因为
一条腿被花把总拎着,两腿大敞,那两片肉唇也分开了,里面是两片更小一些的
肉唇。

  花把总左手揉弄着那女人的奶子,眼中看着那女人的下身儿,见那女人两片
小阴唇前端那一颗豌豆大小的圆形突起,想到老班头告诉他的,女人这个地方十
分敏感,便好奇地用右手的中指伸过去一按。那女人果然哼了一声,浑身一抖。

  把总爷觉得挺有意思,便按着揉弄起来,他感到那女人的身子紧张起来,嗓
子里不停哼哼着,身子颤抖着,微微扭动,不一会儿,从那两片小阴唇的后面便
流出了一股稀薄的液体。此时花把总也摸得够了,下面的枪也硬得象铁橛子,便
放下那女人的腿,自己用右手解开衣服,掏出自己的巨形肉棒来,也不管她愿意
不愿意,也不管她是疼是痒,扯开她的两条腿子,便自顾将龟头塞进那小阴唇之
间。

  女人起初有点要躲的意思,随后便安静下来。

  花把总年轻力壮,并没有刻意用力,只把下身稍稍挺了挺,便齐根插了进去。

  他发现那感受真是好极了,这女人虽然年近三十,但大概还没生过,肉洞里
面非常紧,象一只温暖的小手一样用力抓着花把总的肉枪。随着花把总开始抽动,
那女人的身子也一挺一挺地,两只奶子一上一下地乱抖,更让花把总感到兴奋。
他毕竟是头一次,感觉特别强烈,而且还不知道控制自己,所以不过插了四、五
十下,便感到一股热流冲了下去。

                (六)

  那女人在营中关押了十来天,每天用她的肉穴替一、二十个兵丁磨杠子。

  那一天,巡抚大人把花把总叫到府中,说刑部批文已下,将女匪枭首示众,
叫花把总掌刀,花把总十分高兴,当即领了令,回去叫手下把那女人准备起来。

  这一晚,兵丁们给那女人洗了澡,把头发随便挽成一个大髻盘在头顶。那女
人似乎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也似乎很希望那事情赶快发生,所以特别合作。

  那女人被押到营中的第二天,为了关押那她,在粮草库里专门打了一个大木
笼子,里面铺上棉花套子,那女人每晚就睡在里面。

  四更天,兵丁们就把她叫起来,先用挠钩从外面搭住手脚,这是每次把她放
出来的时候必须的,因为她毕竟会武,如果把总在不在跟前,小兵们是打不过她
的。笼门一打开,两个兵丁过去接住她的两手扭住,然后拖出笼子,立刻又扑上
几个人,用绳子把她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再拌上两只脚,背后插上斩标,这才
架起来抬到街上。街上停了一辆毛驴车,车上立了一根碗口粗的矮木桩。女人被
架上去,背靠那木桩跪好,先在乳房上下各勒了两道绳子揽在木桩上,再将两脚
从木桩两侧绕过去,交叉着捆在一起,使她只能分开两腿跪着,让人家看着两腿
间的春宫游街。

  整个行刑的事儿全都由花把总的手下负责,这帮臭小子对这件差事可是十分
有兴趣,除了捆人架人的四个,鸣锣开道的四个,还有负责组成押送队伍的二十
个人,其他人一大早就都跑到街上去,大呼小叫的把全城人都给吵起来看热闹,
并早早的跑到法场去维持秩序。

  花把总负责掌刀,所以不跟着去凑热闹,自己在营中喝着茶等着日上三竿,
快出门的时候,抚台大人又派那老班头过来给花把总作些指点,两人便一道骑着
马到法场来。

  那女人在城中游遍了大街小巷,最后押到西门外的空场上。那里是行刑的专
用场所,有一个五尺高的石头台子,上面的石头上还凿有许多五寸粗,一尺深的
圆洞,用来放置捆人的木桩子。

  花把总到法场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被拉到台上,跪着捆在一根木桩上展览了
小半个时辰了。台下人群黑压压一片,又是起哄又是喝彩,还夹杂着对那女人的
各种难以入耳的议论。那女人红着个脸,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花把总上了台,见到这个剿匪的大功臣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小伙子,台下一片
赞叹,使他感到特别得意。

  快到午时初刻时,才见本城县令带着知事人等乘轿而来。这女匪并不是什么
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用不着巡抚大人亲自监斩。

  县令一下轿,便命人点了头一通追魂炮,然后到台上验明正身,还向花把总
拱了拱手,使这位总爷有些受宠若惊。其实这就是人家县令会当官,虽然花把总
现在官阶比他低,但花把总是巡抚衙门的红人,而且马上就要升管带,与他这个
七品县令平起平坐,况且清朝重武轻文,武七品可就比他这个文七品吃香多了。

  因此,不光不敢在他面前摆县太爷的架子,还得设法讨好他。

  县令下了台,去到对面另一个台子上的席棚中坐定,那是专为监斩官设的公
案。有差人把女犯的亡命招牌递上去,县令用红笔把那上面的斩字一圈,犯人的
名字上一划,然后重新给她插回背后,这就算从世上除了名。

  二声追魂炮响过,老班头低声吩咐兵丁,把那女人从木桩上解下来,架到台
前跪下,按倒上身,撅起屁股,寻一个鸡蛋大小的卵石,给她塞在屁眼儿里,说
是怕吓出屎来,花把总看得脸红耳热,却是又长了一回学问。

  那女人此时倒也十分英雄,没喊没叫没挣扎,老老实实地跪着,反倒把个丰
满的酥胸挺得高高的,本来因为羞耻而低着的头也抬起来了,台下便多了些喝彩,
少了些色情议论。

  终于到了午时三刻,最后一声追魂炮响起。架人的兵丁把那女人的斩标拔了,
让她跪直了,微低下头,伸长了雪白的脖子。

  花把总把鬼头大刀上的红布套取下来,走到那女人身后,觑准了那长长的脖
子,见那女人的身子微有些抖,心里不免又骂了一句「浓包」。

  用余光瞅着,见县令把一支火签丢了下来,一群站堂衙役喝一声:「斩!」

  声音刚起,花把总的刀已经从那女人的脖子上掠过,一颗美丽的人头应手而
落,直落到台下去了,血沫子扑哧扑哧地喷起老高。没了头的身子摇两摇,晃两
晃,向前扑倒在地,两腿交替蹬了几下,然后半撅着那雪白的大屁股停止了垂死
的挣扎。

  花把总将刀在那女人的屁股上蹭了蹭血,重新用红布包起来交给手下,转身
下台。扯下了代表刽子手的红布巾,从一旁的手下手中接过自己的军服穿了,然
后同老班头并肩回营。这边兵丁们把女人的首级挂上城墙,没头的光身子拖到台
下,四仰八叉一放,任人参观不提。

                (七)

  不过三、五日,兵部批文下来,花把总果然授了武七品,作了个候补管带。

  一月未过,兵部又下批文,从巡抚议,设绥靖营,把花管带由候补转了正。
这绥靖营其实是张巡抚建议设立的独立建制,就是个专门负责剿匪的小分队,不
过几百人,但为了行动时的统一指挥,花管带的权力可不小,配合行动的驻军,
管带以下均受其节制,俨然是提督的地位。花管带接到官防印信,就以自己原来
的部下为主,又到其他营中去挑选了一些年轻力壮,而且脑袋瓜子灵活好使的组
成了绥靖营,亲自教授武艺,研练各种阵法。花小卒一下子变成了管带爷,真是
风光无限。

  才上任不久,又有老班头找到花管带,为巡抚大人的掌珠三小姐提亲。且不
说张巡抚是顶头上司,自己的前途全掌握在他手里,就是这位三小姐张梦鸾,虽
然没有见过,也早听说是个艳名远播的大美人儿,花管带哪有不依之理,马上就
答应下来,亲赴巡抚府重新拜见老丈人。谁知到那儿却遇上了坎儿。

  原来这位三小姐将门虎女,从小练武,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就是心高气傲,
一心想嫁一个武艺高强的如意郎君。虽然也听说过这位花管带剿匪立功的事儿,
但打个把土匪需要多大本领却不搂底,所以不愿轻易把自己给了人家。巡抚回来
一说起合婚之事,三小姐就埋怨他不同自己商量,还说,自己要同花管带比武,
除非他能打赢自己,否则自己宁愿老死闺中。

  巡抚张大人对这位三小姐可是爱如掌珠,不肯逼她,可自己又实在是喜欢这
位花管带,怎么办,只得同花管带商量。花管带也希望娶个会武的老婆,可以同
自己一道切磋武艺,不过总是面有难色。因为这种比武太难了,出手轻了怕输,
出手重了又怕老丈人心疼。

  张巡抚看出来了,便安慰他道:「贤婿不必为难,我这女儿被老夫惯坏了,
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不知天高地厚,也该有个人教训她一下儿。贤婿不必有所
顾忌,只管与我重重地打来,让她多吃些苦头才好。」

  花管带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只得答应。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张大人叫花管带随他到后院演武厅坐下,吩咐唤三小姐
前来。这位三小姐一露面,花管带便看得痴了。见那女孩儿约有十五、六岁,面
白如玉,直鼻小口,美艳如花。高高的个儿,穿一身翠色短打,紧裹着玲珑玉体,
胸脯儿挺挺,美臀儿翘翘。一条大带扎在腰间,益发显出细腰如柳,袅袅婷婷。

  三小姐见了张巡抚施礼问候,花管带不待引见,急忙起身给小姐施礼。这小
姐爱答不理,给了他个下不来台。

  张巡抚叱道:「丫头,他是你未来的夫君,不可如此无理!」

  三小姐马上撒起赖来:「爹爹,他还没同我比过武,怎么是孩儿的夫君?!」

  「要是人家赢了呢?」

  「女儿终生为他洗脚提鞋,做牛做马,任打任骂。要是他输了呢?」

  「在下输了,愿给小姐为奴。」花管带被三小姐激起了性子,急忙接过话茬。

  「呸,谁要你为奴。若是输了,跪在本小姐面前,让我用绣鞋打二十下脸。」

  这可是要命的事,假如真个娶了她,让老婆用绣鞋打脸那叫闺房之乐,可被
别人的女人用绣鞋打脸就是奇耻大辱,都死得过了。

  「好!就依小姐。不知怎么个比法?」花管带这个气呀,心说:「倒看你有
几多本领!」

  「哈哈哈哈。」张巡抚见花管带被激起性子,十分高兴:「依老夫之见,以
三场为限,先比轻功,再比拳脚,最后比兵刃。先得两阵者胜,如何。」见两个
人都无异议,便道:「如此就下场比来。」

  花管带冲三小姐一拱手:「三小姐先请。」

  三小姐也不谦让,鼻子里哼一声,直走到院子里,左右看了看,稍一蹲身,
轻轻一纵,便蹿起三丈多高,落在左边高一些的大柳树顶上,细细的柳枝只稍微
沉了一沉。连花管带也不由得叫出好来。不过,这心里可就有些作难,因为这棵
柳树是院子里的制高点,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再比她跳得高了,就算平齐也不行,
因为人家已经占了那里,自己总不能同人家身贴身站在一块儿呀。看来这三小姐
是存心给自己出难题。

  花管带故意一脸难色地走进场中,然后随便蹿上院子另一侧稍矮一些的柳树,
在树梢上站了一站,拱拱手跳下来,然后说道:「三小姐轻功超群,在下输了。」

  三小姐十分得意地跳下来,往堂上叫到:「爹爹,女儿赢了。」

  「傻丫头,这一阵是你输了。」

  「怎么是孩儿输了,明明是我比他高嘛。」

  「可你纵身之前先蹲了一蹲,上去以后那树梢又沉了一沉,人家并没有作准
备,直着腿便跳起来,而且树梢纹丝没动,功夫可比你深多了。」

  「我不管,我比他高,是我赢了。」三小姐耍起赖来。

  「岳父大人,这一阵是小姐赢了。」

  「好好好,既然人家让你,就算个平手吧。」三小姐便不再说。

                (八)

  「你两个再比试拳脚,记着,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花管带可不舍得把这般一个玉人儿打伤了,自然答应得十分痛快。

  回到场中,两人丢开架式,花管带本想让她三招,可一见这三小姐十分爱面
子,一让她恐怕会激怒她,便决定在招式上暗中让她。说:「请小姐出招。」

  等一打起来,花管带发现这位三小姐的武功还真不是盖的,不小心应付真就
要坏。倒不是说她武功能高出多少,只是花管带束手束脚。因为三小姐是个大姑
娘,如果上阵交锋,性命相搏,就没有许多顾忌,可这是招亲,许多部位都打不
得。首是躯干部位绝对不能沾边儿,脑袋脖子是致命的地方也不能碰,就只剩下
四肢能打,可哪那么容易呀,所以,这一交手就是百十个回合,两人都见了汗,
还是不分胜负。

  张巡抚在上面看得清楚,知道花管带的难处,便喊到:「贤婿,你赢了,她
便是你的妻室,不必有那么多顾忌,就象你捉那女匪一样,把她擒上堂来。」

  花管带听是听见了,可哪敢呐!还是得小心应付着,寻机会赢她。到底花管
带功夫强得多,终是得了一个机会,候三小姐一脚望面门上踢来,他稍一闪身,
用脚在三小姐支撑腿的脚脖子上轻轻一勾,她便失去平衡,一跤往后便倒。花管
事怕她摔着,赶一步过去,伸手在她腰后一揽,把她扶住,说了句:「承让。」

  不想三小姐随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呸了一声跳在一旁。

  「丫头不可无礼。」巡抚在上面看见,知道花管带可能会着恼,急忙喝叱自
己的女儿:「人家怕你摔着,扶你一把,如何出手伤人!」

  「哪个要他扶!」三小姐知道是自己错了,可还是嘴硬。花管带这回真生气
了,心里说:等下一场比试,定要让你知道厉害,磨磨你这大小姐性子,不然以
后怕不骑到丈夫头上来了。

  「此番可是贤婿赢了。」

  「就算他赢吧。我还要同他比兵刃。」三小姐这次总算没耍赖。

  「丫头,我看就不用比了吧。这刀剑无眼,难免着伤,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人家比你高得多呢。」

  「不,一定要比!不比怎么知道比我高。怕伤人,我不使刀枪,使棍行了吧。」

  「哈哈哈哈!」巡抚又笑起来:「还使棍行了吧?你不就是棍使得最好吗?

  贤婿,你用什么?」

  「小婿就用杠棒吧。」

  「甚好,甚好,贤婿把兵器带来了吗?」

  「不曾带来。不过,这是比武,又不是性命相拚,用不着那上面的锤头,也
就不一定非要那杠棒不可,使拇指粗的棕绳也是一样。」

  「这好办,紫嫣,去与姑爷寻条棕绳来。」

  紫嫣是三小姐的贴身丫环,答应一声,便去马房讨了一盘准备作缰绳用的棕
绳,拿回来递给花管带。

  这花管带接过棕绳,取刀割下三丈来长一段,三、两下把绳头揸好,省得散
了。巡抚看他手下利落,不免更是喜欢。

  三小姐一见那兵器,心里便有些发忤,为什么?没见过呀。她从小跟着父亲
练武,十八般兵刃样样使得,也都知道各种兵刃的弱点,知道怎么破,可就是这
绳子当兵刃的没见过,不知怎么使,也就不知道怎么破,心里说,这次是输定了。

  有心别比了吧,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去兵器架子上拿了条齐眉棍,
在圈子外站定了,摆个架式,说道:「这次你来攻。」

  她本心是想先看看人家的兵器怎么使法,再去想怎么破,这也算是一种不错
的战略,可惜功夫上有差距,再落了后手,根本就没有翻本儿的机会。花管带也
是恼她不知进退,上来就想给她个教训,所以也没谦让,手腕一抖,那绳头就箭
一样直奔她咽喉而来,把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一根软软的强子竟能直来直去地当
枪使。那绳子是软的,不敢用棍去拔,怕被他缠住,忙一闪身想躲出去,却不知
绳子的另一头已经悄悄到了下盘,把她两只脚腕缠住了,花管带轻轻一拉,三小
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管带手一抖把绳子收回来,道一声「承让」。

  「这个不算。」三小姐与人比武,从没吃过亏,现在当着老爹的面给人家摔
个屁股墩儿觉得很没面子,又想耍赖。

  「丫头,明明让人家摔倒了,怎么又不算?」

  「人家还没准备好,他就动手,就是不算。」

  「那好,这次你来攻。」

  三小姐想来个突然袭击,人家话刚出口,她人已经蹿上来,一棍戳向花管带
的面门,心想,我这直来直去的打法,看你用软兵器怎么防。可惜棍到跟前,不
知怎么就被人家缠住了,人家一夺,她不敢不松手,否则被人家拉进怀里那多不
好意思,这次又输了。

  「不算,不算,人家没看清。」她又开始耍赖。

  花管带也不争,也不吵,把棍给她踢回去,让她再来。

  三小姐这次舞着花过来,看看都到跟前了花管带还没动作,心里说:这次该
着你输了。把棍突然顺直了,整个人蹿起来,连人带棍直向花管带飞过来。

  这一次三小姐输得更惨。人在半空,就见那绳子突然抖起来,象条怪蟒一样
来缠那棍,她怕再让人家把棍抢了去,急忙向回一收,绳子却跟过来,把她连人
带棍缠了七、八道,有那棍子支着,把她整个捆得直挺挺的,平着就往地上掉。

  这次她可是真的怕了,自己捆成一根棍儿,一动也动不了,要是掉在地上,
那可就摔一个鼻青脸肿,破了相可怎么办?一想到这儿,吓得尖叫起来。可就在
她将要掉在地上的一瞬,花管带不知怎样就到了她的身边,两手一抄,把她接住
了。

  花管带把她轻轻放在地上,抖开那绳子:「这番又承让了。」

  「不算不算。」女孩子就是这般输不起,赢不了就耍赖。

  花管带一听,怎么?还不算?那好:「抚台大人。三小姐既然不愿嫁我,这
门亲事就到此为止罢。」

  「贤婿莫急。」巡抚一看,也有些着恼:「这婚姻大事,父母作主,由不得
她不依。」

  「大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小姐既然不愿意,过了门去也不得美满,
还是算了罢,大人的厚意,末将心领了。」

  「丫头,你怎么说!」张巡抚的脸色十分难看。

  三小姐这回害怕了。原来比武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位花管带有多大脓水,不
愿意随随便便就嫁了。等一比试,人家比她高着一大截呢,就是老爹的武功也未
必高过他,这心里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只是因为意气用事惯了,不肯
认输,谁知道竟把人家惹恼了,这要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那可就惨了。等老爹
一问,这愿嫁的话又说不出口,心里一急,眼泪就出来了。

  「愿嫁就说愿嫁,不嫁就说不嫁,哭什么?」张巡抚就见不得人哭,可这三
小姐偏是越问越急,越急越哭,越哭越说不出话来。

  「大人,小姐不愿意,您就别再逼她了,末将这便告辞。」说着,花管带起
身要走,这下子三小姐可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一纵身跳到前边把他挡住:
「别,别走。谁,谁说不嫁了。我,我,我是说,不算你赢。」说完了,突然破
涕为笑,头也不回,一溜烟儿跑回绣房去了。

                (九)

  后面的事自不必多说,总之这位三小姐张梦鸾成了花管带的夫人。洞房之夜,
花管带也不管好歹,把新娘子掀翻在床,三两下剥得干净,露出一身如雪香肌,
拿了好几盏灯到床边,借着灯光一边欣赏,一边双手齐出,这手捂着酥胸,那手
按着粉臀儿,揉面一样把她揉搓了小半宿,直把她羞得粉脸儿通红,摸得得落花
流水,然后才亮出自己的家伙,一炮轰开城门,杀了个七进七出。

  等花管带从三小姐身上爬起来,却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叫也叫
不应,活象死了一样,可把花管带吓坏了。摸摸心还跳,试试还有气儿,这倒是
怎么了?急得他撅胳膊撩腿折腾了半晌,三小姐才睁开一双秀目。

  「娘子,你怎么了,可把我吓坏了。」「还说呢,人家都被你插死了。」三
小姐红着个脸嗔怪地说,然后便把个精赤条条的身子扎在花管带怀里,再不肯起
来。

  小两口甜甜蜜蜜,腻腻歪歪厮混了三、五个月,这位夫人的大小姐脾气就又
犯了,稍不如意就摔盆砸碗,与花管带大吵大闹,撕撕掳掳地纠缠不清。起初花
管带还让着她,后来闹得越来越不象样子,都快骑到花管带脖子上来了。是人便
有三分火性,何况花管带又是个武将,哪能由着她这么折腾,这一天她又闹,终
于把花管带给激怒了。

  这花管带也不管她是巡抚大人的千金小姐了,一把把正在大吵大闹,舞着粉
拳乱打的三小姐扯过来,拖到床边,面朝下按倒在床上,大巴掌照着那粉臀儿就
一通狠揍。这三小姐大穴给人家拿住,想挣扎挣扎不动,连忍疼的劲儿都使不出
来,疼得哇哇直叫,就象那个女匪在山上被花管带打屁股的时候一样,只是这一
次花管带没忘了把三小姐的裤子扒下来,直接揍那个雪白的大光屁股。

  打完了,花管带也不管她呜呜啼哭,把她光着屁股丢在床上,自己拂袖而去,
跑到前面书房去生气。过了一会儿,老院公来报,说夫人带着丫环紫嫣回娘家去
了,花管带心里这才有点儿慌,人家到底是抚台大人的千金,怎么说打就打了。

  想到这儿,赶快叫家人备马,又准备了点心盒子自己拿上,一溜烟儿望抚台
衙门而来。

  走到半路,见三小姐的轿子回来,小丫环紫嫣跟在轿子后面,花管带急忙过
去询问。

  小丫环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太爷叫我把小姐给姑爷送回来,说路上碰上您,
告诉您不用去府中看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家看了小姐便知道。」

  花管带听了十分狐疑,伸手去拉轿帘,却被小丫环拦住,说:「这里不方便,
回家才能看。

  花管带一听,心下不安,想着:「这轿中一定不是三小姐,说不定是岳爷大
人让用轿子抬了个家法回来,让我自己揍自己一顿好给三小姐出气。要不然,为
什么只有小丫头一个人答话,三小姐坐在轿子里,吭都不吭。」

  到了府中,小丫环叫轿夫把轿子直接抬进内宅,放在花管带的卧房门口,然
后吩咐人都出去,请花管带自己把轿帘打起一看,花管带更是傻眼。

  只见三小姐被条绳子五花大绑着,连脚捆得结结实实,背后背着一条一寸五
分宽的厚竹板,眼泪汪汪的坐在那里。

  「呀!娘子,这是怎么了?」花管带急忙过去给她解绳子,却被她一扭身躲
开,说什么也不让他动。

  「紫嫣,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除了老太爷老夫人,谁敢把小姐给捆起来呀。」

  「为什么?」

  小丫环便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这位三小姐挨了打,心中气恼,也不打招呼,便带紫嫣回了娘家,见
了母亲,把挨打的事儿一说,又脱了裤子让母亲看那一屁股红红的大巴掌印子,
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急忙叫丫环去书房请了老爷过来,让他替女儿出气。

  人家巡抚是明白人,一听女儿挨了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大胆奴才!姑
爷是个明礼之人,又知道你是老夫的女儿,怎敢随便出手,分明是你这奴才有违
纲常之道,不敬夫君,闹得太不象样,他实在气不过了才动手打你,你道是也不
是?」

  别看三小姐在家十分娇惯,却还是害怕父亲,更不敢在他面前说慌,见老爹
爹把真相戳穿了,便不再言语。

  「大胆奴才,为父平日怎样教导于你,夫妻之道如君臣父子之道,以妻违夫
就是以下犯上。他是你的丈夫,就是你的天,不要说你有不恭敬之处,就是他心
中烦闷,想找人出气,你作妻子的也该把脸送上去让他打。你不向姑爷认错陪礼,
还敢回来告状,直是没规矩!我问你,你回来,姑爷知道吗?」

  三小姐摇摇头。

  「女人出嫁从夫,就是人家的人,未经夫家许可,不许回门,你难道不知道
吗?!你不知礼义,给为父丢人现眼,就该尝尝我的家法。来呀,家法侍候。」

  老太太一听,别呀,女儿外面挨了打就够窝心的了,就算不给她出气,也别
再打呀?赶紧过来拦着。张巡抚冲着老夫人就骂:「都是你这贱人,从小娇惯她,
把她都惯坏了,不让她得些教训,怎么知道该如何作女人。」

  「老爷,女儿是错了,可是姑爷已经教训了她,您就别再打她了,就看在妾
身份上,饶她这回吧。」

  「也罢。」张巡抚其实也不舍得真打她:「老夫气就气她惹了事,不去认错,
反而回来搬弄是非。紫嫣,拿条绳子把这奴才捆结实了,放个家法在她背上,给
你家姑老爷送回去,要打要骂都由他。告诉你家姑老爷,若是不想要她,写封休
书,再给条绳子让她自己上吊,别让她回来给我丢人。」

  嘿!人家这老丈人当的!听小丫环一讲,花管带感动得都快哭了,赶快叫紫
嫣:「还不快给夫人解开?」

  紫嫣一听,忙不迭去解绳子,却被三小姐一扭身甩了个趔趄。小丫环不敢再
动,拿眼睛看着花管带。花管带自己过去给她解绳子,又被她睹气甩开:「不要
解,我就这么捆着。」花管带清楚,这会儿她也知道错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
便又好言好语解劝,还是不听,花管带便把她一抱从轿里硬抱出来,进了里屋放
在床上,回头叫紫嫣召轿夫来把轿子抬走,然后又叫紫嫣到房外侍候着,自己关
了门回来,软语轻言在三小姐耳边陪不是,越说吧,小姐越委屈,越哭得凶。

  花管带与她过了这些日子了,知道怎样对付她。说不如做,便一把把她按倒,
也不管她胡挣乱扭,三两把扯开衣服脱了裤子,就那么捆着,一肉枪把她给捅翻
了。敢情这一招儿挺灵,那巨物刚一进去,她就不再挣扎,三、二十炮一过,哭
声便止,等百十下以后,下边流成了河,就光剩下动情的哼哼了。这场肉搏战持
续了挺长时间,花管带看着三小姐倒背着手,挺着两个奶子挨插的样子比平时更
动人,所以他也就更勇猛,更狂放,把个三小姐插得更爽,更浪。

  有人说,第一次常常会影响人一生的兴趣,这花管带的第一个女人是那个押
寨夫人,那时候也是捆着干的,这种反绑着的形象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一种特别
的美感,所以在他以后的几十年中,一直对捆绑着的女人特别感兴趣,三小姐知
道后,便经常叫丫环把自己捆起来送给花管带作礼物,夫妻关系也从此变得格外
甜蜜和牢固。

  花管带也不是个傻瓜,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张巡抚绑送女儿
的事让花管带特别感激,等把三小姐一顿肉杠子打服了。起身穿好衣服,急忙吩
咐备马备轿备礼物,亲自带着三小姐到巡抚府上看望,老头子自然高兴,置酒相
待。

  一场可能的大风暴云消雨散,这便是人家张巡抚和花管带会作人的地方。

                (十)

  三小姐的事儿过去了,花管带的事儿还没完呢。过了一年有余,新婚的热乎
劲儿渐渐过去了,男人的花心就表现出来了。花管带是个欲望十分强烈的人,每
天必要,而且得要好几次,可三小姐一个月总是会有几天不方便的日子,每到这
几天,花管带时不常的,眼睛便向紫嫣身上溜。

  过去富人家里有了女儿,常常很小时候就买一个岁数差不多的小丫头,半仆
半友地侍候着小姐,这便是小姐的贴身丫环。由于每天从早到晚在一起,所以对
小姐心里想什么,贴身丫环知道得最清楚,而且小姐有什么心事也都会对这贴身
丫环讲,等小姐出嫁的时候,这贴身丫环一般也当作嫁妆陪送过去,便成了通房
大丫头。

  什么叫通房大丫头,就是睡在主人房里的丫头。一般大户的居处都是一明两
暗三开间,卧房里有床,堂屋里一般都有一个可坐可卧的榻,平时主人在屋里便
坐在榻上,晚上就是近身的仆人睡觉的地方,为是的是端个茶,递个水的方便。

  结婚以前,公子房间里的榻给小厮睡,小姐房间里的榻给丫环睡,等成了亲,
主人房间里就不能有第二个男人住,所以只有通房大丫头才能睡在这里。由于整
天在一个房间里生活,主人的私生活从不避着她们,而且男女主人沐浴也是她们
在跟前侍候,而她们自己换个衣服洗个澡什么的也不能说:「老爷,我换衣服,
您出去。」所以实际上,通房大丫头多半最后都成了男主人的姨太太。你看《红
楼梦》里凤姐那个丫环平儿就是典型的通房大丫头。由于小姐的终身也多半意味
着自己的终身,所以贴身丫环对小姐的婚姻之事比别人更上心,否则《西厢记》
里的小红娘干嘛那么起劲儿的折腾啊。

  这紫嫣也是由贴身丫环被陪送过来成了通房大丫头,她比小姐小着两岁,大
眼睛滴溜溜的,十分机灵,就和那个小红娘似的。跟着小姐过来的时候她还只是
个嫩芽芽,一年的光景,已经发育得十分成熟,原来核桃似的胸脯变成了小茶碗
大的两个小山,瘦瘦的小屁股也变宽变圆了,一走路那小腰扭呀扭的,实在惹人
怜爱。

  刚来的时候,紫嫣见到花管带时总有些羞涩,有些特别的事儿都想办法躲到
他看不见的地方去,晚上主人唤她端茶递水的时候,也总是等穿戴整齐了再过去,
时间长了,躲得有些辛苦,也就不那么避讳了,而且主人叫的时候常常很急,根
本来不及穿衣服,便只戴着个红兜兜儿进去。紫嫣本身就是个俏丫环,这一身肌
肤一点儿也不比三小姐差,那一副雪也似的香肩粉臂儿往花管带眼前头这么一亮,
加上弯腰递水时候从红兜兜儿上露出来的那浅浅的乳沟,怎不叫花管带动心。

  可女人总是嫉妒的,即使紫嫣是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这自己的男人却也舍
不得让她碰。有时候花管带的眼睛往那边溜溜,三小姐就酸不溜丢地说上几句风
凉话,这天过中秋,同花管带一齐回娘家的时候,就私下里对母亲说起。

  这次老太太倒没有迎合女儿说话:「嗨,男人嘛,三妻四妾不算什么,看你
爹爹,都那么大岁数了,还不是一个又一个的往回娶。管不住的事儿就别管,要
不然他们在外面置个外室,干脆连家都不回了,那不是更糟糕吗?再说,他都是
个管带了,大小也是个七品官,以后还有升迁的机会,没个三妻四妾的,也让人
家说他没本事,面子上也不好看。我看那,你还不如顺水推舟,就把紫嫣给他收
了房,他也得感谢你,紫嫣也得感谢你,好歹紫嫣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就算他以
后再娶了,也总有紫嫣和你一条心,在家里呀,有了紫嫣作帮手,你说话就更管
用,你说是不是。」

  三小姐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谁让自己是女人呢。回到家,三小姐真就作主,
把紫嫣给花管带收了房。

  这花管带对紫嫣是早有图谋,紫嫣呢,与主人同处一室,虽然一个在卧室一
个在堂屋,但两口子行房的时候,紫嫣想不听也不行。何况两主人对她本也不甚
避讳,每每完事以后洗下身的时候,还要叫紫嫣端水递手巾的侍候着,所以紫嫣
早就猜出他们每晚在作什么,心中也不免浮想连翩。这样的一男一女到了一处,
那还不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三小姐这一招还真管用,家里家外所有人都说她贤惠,使她在家里的地位得
到了进一步的提高和巩固。

  从此以后,这花管带拥红倚翠,乐不可支。

  花管带也确实不是凡人,这两个女人都归了他,照样应付自如。虽然紫嫣成
了姨太太,但在小姐跟前仍然是丫环,所以就让她住在另一个套间里,平时继续
照顾三小姐的起居。花管带今天这屋,明天那屋,夜夜不空。有时候,还叫三小
姐去那边,把紫嫣脱光捆了拎过这边来,花管带则亲自动手把三小姐也剥光捆了,
放在同一张大床上,扮成女匪过堂的样子,就把那肉枪当成刑具,这边问了那边
问,不招就捅上两枪。两个女人都是一样雪白粉嫩的身子,一样黑黑浓浓的阴毛,
一样紧衬的阴户,你看他一枪两鸟,打了这边打那边,把两女打得哀声求饶,而
他自己则越战越勇,其乐融融。

               (十一)

  除了闺房之乐,小三口儿没事就在一起切磋武功。

  三小姐的功夫是跟张巡抚学的,比花管带是差得多,但同一般练武人比还是
强不少。平时三小姐学功夫的时候,紫嫣也在一边跟着练,虽然没有三小姐功夫
深,可也有了相当的功底,加上她脑筋灵活,喜欢琢磨,倒根据自己身体柔软的
特点,练成了一些特别的怪招。

  这花管带是祖传的功夫,后来又拜过不少名师,不光自己武艺好,还是个不
错的老师,根据三小姐和紫嫣的身体条件和武功特点随时指点一下。借着指点之
机,在一妻一妾的腰儿臀儿,乃至于前胸裆下,这里摸一把,那里捏一下,摸得
兴起,便挟回屋去好生风流快活一番,比起一般房事又多了几分乐趣。

  三小姐在女人中属于有力气的,所以特别喜欢用棍,但花管带说她毕竟是女
人,再怎么练在力量上也不可能超过男人,仍以柔韧灵活为上,所以先把她的齐
眉棍改成花枪,又让她下功夫练软剑。紫嫣原本用的是娥眉刺,花管带觉得这还
比较适合她,就没让她改。

  三小姐还有一桩祖传的绝技柳叶飞镖,这飞镖与众不同,一般飞镖一头带尖,
后面有一块红绸子用来保证镖尖在前,三小姐的镖两头带尖,没有红绸布,打出
去是旋转的,全靠出手时手上的控制保证其命中时镖尖在前,由于没有红绸布兜
风,这镖比普通镖打得更远,而且目标也小,更难防范,只是练起来要难得多了。

  紫嫣本来没有练暗器,但花管带觉着女人天生是弱者,应该有一样防身保命
的绝活儿才行,再说紫嫣的娥眉刺攻近不攻远,也需要一样长兵器补充一下,可
这练暗器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三小姐的镖是从小练的,紫嫣临时抱佛脚,急
切之间却不容易练出来,所以花管带根据她身体柔软的特点,教了她一桩相对好
练一些的东西,便是独门麻药炼过的鸡爪飞抓。

  花管带还根据自己三口子的武功特点,独创了一种联手攻防的阵法,可以使
三人武功的威力大增。

  经花管带一指点,两女的功夫是突飞猛进,很快就挤入了一流高手之列,成
了他后来建功立业的好帮手。

  学会了功夫不用,那可是件让人难受的事儿,所以三小姐和紫嫣自己觉着功
夫练得差不多了,每天都想找人比试比试,最好是真刀真枪地拚上一拚,所以两
个人比花管带还想立功,刚听说省城出了一个女飞贼「白菊花」,便迫不及待地
让花管带去张巡抚处讨令破案。

  这「白菊花」何许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出道时间不长,从武功上判断是
个本地失踪多年的老飞贼的弟子。她的轻功十分高超,几丈高的城墙一步便可纵
上去,使一口乌黑的单刀,穿一身黑色短打,见过的人都说她十分年轻,身材窈
窕,但总是以黑纱遮面,所以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白菊花」一出道,便偷了省城里最有钱的「何记当铺」老板何百万的家,
盗去价值五千两白银的一颗宝珠,那可是一位过路的珠宝商托当的东西,人家还
要来赎当呢。二一出儿,偷了古董商焦老爷子的蟠龙玉环,也值个万儿八千的。

  三一回,偷的是退休在家的御使胡老爷子的御赐端砚,如果不是张巡抚的老
父亲与胡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胡老爷子都不敢说自己被人偷了,因为御赐之物
被盗,那可是关乎人命的大罪过。

  这「白菊花」出手三件案子,件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张巡抚是官场老
手,也对绿林道颇为了解。这失窃的三件宝贝虽然都价值不菲,但目标太大,不
可能随便销赃,或者说根本不会销赃,实际上,飞贼的目的不在钱财,而是为了
扬名立万儿。正因如此,破案难度很大,因为按一般规律,这飞贼在一地作案不
超过三起,所以几乎不可能再在此地找到她。花管带是自己的爱婿,可不愿意让
他去接这没机会的案子。

  而花管带却有他的想法,他说:「白菊花作案的目的既然是为了扬名立万儿,
达不到目的是不肯罢休的,案子出来以后,头两家虽然报了官,但官府并未公开
案子的情况,而第三起案子胡老爷子又没有报官,所以仍有机会让她再次作案。

  她是个新手,虽然功夫不浅,但难免心浮气躁,利用她急于扬名的心理,是
有机会抓到她的。依我看,不如如此这般……「果然,第二天,省城四门贴出了
巡抚衙门通辑女飞贼「白菊花」的告示,这是官方第一次证实「白菊花」的存在,
不过,对于她的功劳,写的却是:连续入室盗窍十余起,窃得赃物铜钱三百余吊,
另有银酒壶、银戒指等财物若干,杀死老妇一名,溺杀幼童两人。这张告示,表
面上是说「白菊花」罪大恶极,骨子里却是说她不过是个偷鸡摸狗的小蝥贼,您
想啊,神偷怎么会去偷那些臭了街的铜钱呢?而且,有道是「盗亦有道」,讲究
是「留财不留命」,杀人可就不是神偷该干的事儿,这会激起武林共愤的。所以,
告示贴出来没几个时辰,巡抚告示上就被人贴上了一张「白菊花」的宣战书,在
上面对官府篡改事实的事儿骂了个狗血喷头,又对巡抚衙门提出挑战,要张巡抚
划下道儿来。

  张巡抚那么大的官儿,怎么可能划下道来同一个女飞贼赌什么胜负呢,不过,
这不等于官府中的人不能同「白菊花」赌胜,于是,在白菊花的挑战书旁又贴上
了新的贴子,上面写明要在南市的「得月楼」顶上放一枚夜明珠,叫「白菊花」

  三日内来取。若「白菊花」得手,则当众给她磕三个响头,请她送回以前盗
走的财物,并以夜明珠为赌胜的彩物相赠,若「白菊花」失手,要将她千刀万剐。
落款是「掐花手」花敏。这绰号可是花管带自己起的,写这么一个绰号的目的只
有一个,进一步激怒「白菊花」,使她不能不应战。

  真放颗夜明珠?真放!巡抚大人家里有这么个东西,给花管带借来了,价值
连城啊!谁不心动?!

  夜明珠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大中午放上去的,放好后花管带和两房妻妾在「得
月楼」上吃酒,楼下全是看热闹的人,一直坚持到半夜才散。

  这三天里,三夫妻就住在「得月楼」,每天晚上有一个人坐在楼顶守着,白
天则在楼中的客房休息。两天两夜没动静,第三夜是花管带自己上去守着,一直
到了天亮,也没见「白菊花」的人影儿。天光大亮,人们又在楼下聚拢起来看热
闹,三小姐和紫嫣也起了身到楼前空地往上看,却见那夜明珠仍然好好地放在楼
顶的一个玉杯里,花管带站在旁边,显得有些着急。三个人并不怕那「白菊花」

  来偷,怕的是她不来,就算她再强,来了至少可以知道她是谁,以后还有机
会拿她,她要是不露面,那就一切都白费看看日上三竿,从夜明珠放上去快有三
十六个时辰了,待午时三刻一到,赌胜的时间就过了,如果「白菊花」不来,她
就输了,可花管带也没机会抓她。花管带有一点儿恼怒地向着楼下的一妻一妾说:
「看来这白菊花徒有虚名,不过是个鼠窍狗偷的小贼,算了吧,咱们该回了,让
巡抚衙门的差役们来把夜明珠拿走。」

  三小姐听了答道:「既然如此,我们且去楼中吃了饭再走。」

  「也罢。」花管带答应一声,看着一妻一妾纵身上了二楼,赢得下面观众一
片喝彩。他自己仿佛恋恋不舍地走到屋檐上,众人瞪大了眼睛,想看他如何从房
顶上面进到楼里。花管带仿佛想给众人作一个表演似地,身子向下一栽,以脚为
轴翻向下面,在人们的想法中,他会借这一翻从窗户蹿进楼里,这已经够令人惊
讶了,然而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人已经几乎翻下屋檐的花管带不知怎么来
了个突然刹车,而且又翻回去了,不光如此,借着这往回翻的势头,他的人突然
跃起,腾空飞向那枚夜明珠。

  人群惊呼了一声,这才看见从屋檐的另一头,已经有一个快得几乎无法看清
的黑影飘向了夜明珠。两个人影在空中相遇,「叭」地一声暴响,那个黑影便突
然止住,变成一个黑衣女人的身影从楼顶飞落楼下,而花管带也顺手抄起夜明珠
飘回到房檐边。

  那黑衣女人在空中喊了一声:「好厉害!」头朝下直撞下楼来,快要落地的
时候突然一个鹞子翻身掉转身子变成头上脚下的姿态,脚刚一着地,便又腾身而
起,就想从人群的脑袋顶上飞出去逃走,但已经晚了,迎面遇上了花管带的姨太
太紫嫣,手舞娥眉刺拦住了去路。女贼不敢恋战,转身又朝另一个向逃走。

  「哪里走?!」三小姐张梦鸾使软剑站在那里。

  这夫妻三人的配合实在是默契。原来,从那颗夜明珠一放到楼顶上,花管带
就已经盯上了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女飞贼「白菊花」,原因是她的眼神与众不同。

  不过,花管带不能因为她眼神怪异就去抓她,他必须人赃具获。所以一直等
到今天。一般人认为,女飞贼动手一定要选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天人多的时候不
大可能作案,花管带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这样一个专业女飞贼的功夫不是一般小
蝥贼可比,越是不可能的时候越有可能作案,所以,当他自己值夜的时候,实际
上却是在睡觉,不过两个眼睛是睁着的,他早已感觉到了女飞贼埋伏在楼后,所
以早晨天一亮,他便通过事先约定的信号通知了自己的妻妾,让她们配合自己擒
贼。

  借着守夜的机会,他悄悄将一根极细的天蚕丝绳一头拴在楼脊上,另一头夹
在手指缝里,靠着自己的绝好轻功和借着丝绳的这一点点力,他完成了几乎不可
能的空中刹车回翻的动作,正好在女贼的手触到夜明珠前拦住了她。

  女飞贼的轻功确实不错,但内功和力量就差远了,两人空中一对掌,「白菊
花」就落了下风,被击落楼下。

  女贼知道这一男两女的武功一定不善,三个人围住自己,想要毫发无损地逃
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便干脆站下来,从背后拔出了那口乌黑的单刀。为什么是乌
黑的?因为刀的表面用东西练过,乌黑的刀在夜间不会反光,便于隐蔽,其实刀
刃还是磨得飞快的。

  「呔!大胆女贼,你赌胜负已经输了,还不把刀放下,束手就擒。」花管带
把夜明珠在身上收好,从楼顶上跳下来,腰间也抽出一口软剑来。

  「束手就擒?」女贼心里说:「贴子上写得明白,那就得千刀万剐,管他什
么赌胜,我还是保命要紧。」她要早明白这些,管他什么赌胜,来个打死不出头,
也不至于落入圈套,到了这步田地,后悔也晚了。

  「呸,说什么束手就擒,有本事来抓我!」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向四周扫视,
看看哪一边的防御力量最弱,可以给自己提供逃脱的机会。

  「好,既然你不见黄河不死心,本大人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看剑!」说完,
把剑一抖,带着一阵啸音,一阵风一样向「白菊花」杀来。

  「来得好!」女贼叫一声,把刀一摆,看似要招架刺来的软剑,人却横着飘
出去五、六步远,直接飘到紫嫣跟前,她早就看好了,这个小妇人在三个人中功
夫最差,而且使的又是短兵器,应该是三个人中的软肋,所以便来一个声东击西,
企图从这里突破。等刀斜肩带背往紫嫣头上劈下来,才知道人家的功夫也许不如
她,但并不象她想象中的那么弱,因为紫嫣有着十分怪异的功夫,见刀过来也不
挡,细细的小腰一扭,整个上身竟然以女贼根本无法想象的幅度一摆就躲过了她
的刀。连续三刀,都被紫嫣轻易躲过,第四刀直上直下劈下来,紫嫣的脚才动了
动,不过这一动,可就随手还攻了一招,两支娥眉刺一支直指咽喉,另一支刺向
她的肚脐眼儿,来的方向十分怪异,女贼的刀使老了,无法回防,吓了一机灵,
急忙向后一跃,退出一丈多远,随手架过三小姐攻来的一剑,来不及转身迎敌,
只得又向侧面跃出五、六尺远,脚下好象踢到了一块石头,身体失去了平衡,一
歪就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持刀的右手被人抓住,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左腰间揽过
来,直捂向右胸前。

  直觉中,「白菊花」感到那搂住自己的是那个男的,一阵强烈的羞耻感使她
的左手及时地挡在自己的胸前,才没有被人家吃了豆腐。那男人的手劲真大,只
一捏,「白菊花」就感到右手象被铁钳夹住,痛入心脾,老老实实松手扔了刀。

  那男人真坏,竟松开右手,也绕过自己的腰间揽向自己的下腹,迫使她把自
己的右手也只能收回来捂住下阴,虽然没有用绳子,自己却象一根棍子一样束手
束脚,老老实实地让人家搂着。她感到那男人用力把自己的身子搂紧,自己的屁
股被迫贴紧了人家的下腹,一根硬撅撅的大家伙顶在了自己的屁股下面,那强烈
的屈羞感使她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真后悔为什么要向人家下帖子赌胜。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哄地叫起好来,这种场面可真难得一见。三小姐两个看了
心里酸溜溜的,脸上却一副没什么的表情。

               (十三)

  花管带没带绳子,也没打算用绳子,他有许多比捆绑更有效的办法让这女贼
老老实实,眼前这种办法就十分管用。他两臂一用力,把那女贼抱离地面,左手
按住女贼自己捂胸的左手,右手腕压过女贼捂住自己下阴的右手背,紧按着她的
左大腿根,让她的整个身子向左边倾斜过去,就那样头高脚低,斜叉叉地搂着往
巡抚衙门走,一路上围观的人们又笑又骂,把个女贼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
去。她也想过反抗,自己的力量没有那男人大,但也许能够侥幸挣脱,可一想到
自己的手一离开,人家的手就要伸进自己那些碰不得的地方,她便气馁了,只有
一个劲儿地骂花管带下流,可人家花管带这时候脾气好得很,听着她骂,也不急
也不恼,还十分开心地笑。

  三小姐和紫嫣跟在花管带后面,本来见自己的男人把别的女人搂得紧紧的心
里很不是滋味,听到女贼骂,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发烧,不过等听到围观的人们的
议论,都是赞成老公的作为的,想法便慢慢改变了。男人嘛,寻个机会吃豆腐是
天性,否则就不是男人了,再说,这女贼也确实该这般修理一下儿,要不然都去
当神偷,那还了得!听说自己的老爹爹对付女犯人比这还让人脸红,相比之下,
自己的老公已经算是柳下惠了。

  到了巡抚衙门前,那老班头出来说,张大人已经知道女贼就擒的事情,花管
带是七品武官,这女贼的案子就交给他审,不必送巡抚衙门了。花管带知道,这
是故意要让他把这女贼继续这么搂着游街示众,一是要显一显他花管带的功劳,
二也是起到对匪类的震摄作用,便叫三小姐两个先回府,自己把那女贼从其他的
街道游着街转到天色黄昏,这才回到绥靖营。对于一般人来说,抱着一个大活人
遛一下午那可受不了,不过,对于功夫在身的花管带来说,这简直象吹糖人儿一
样容易。

  倒霉的是那个女贼,整整半天都在满街筒子人的嘲笑羞辱中渡过,心里的滋
味该是个什么样了,让人想得出可说不出。尤其是,她早就听说过从前有个押寨
夫人在处死之前,就是在这个花管带的营中象娼妓一样失了贞节,吓得她哭个不
住。

  到得营中,花管带把女贼交给手下,钉了镣铐,关在那木笼子里。自己回到
府中,与一妻一妾摆酒庆功。两个女人对自己今天没得着机会多试试手感到有些
遗憾,花管带答应她们,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就让她们打够了自己再上,两个女人
这才满心欢喜起来。花管带告诉她们姐妹,明天自己要亲自审这女贼,要逼出那
三件赃物,这女贼不会轻易吐口,所以可能要给她动刑,问两人用什么刑法最好。

  三小姐心里明镜儿一样,知道他想什么,呸了一声道:「你们男人就想那些,
还用问,把我爹爹的三件宝用上不就行了。」然后又想起什么来:「哎,让我们
姐妹去给她动刑好不好?」

  「为什么?」

  「用那些办法审女犯虽然管用,但让你们男人动手说出去总不大好听,我们
是女人,就不妨事,到时候,只要你让周围的人退下,我们动手,你在旁边看着
不就行啦?」其实更重要的意义是,三小姐过去意使气指地惯了,自打那次挨了
花管带的屁板儿,便再不敢胡来,在家里,虽然自己是女主人,但为了收拢人心,
也不能随便冲着家人仆妇撒气,所以憋着火有些难受,现在有了机会发泄一下,
可不是个好事儿吗。正因为如此,三小姐才主动要求当打手,防备老公玩儿女犯
人倒在其次,从此以后,凡是花管带审女犯的时候,必定是三小姐和紫嫣在场。

  却说第二天吃过早饭,夫妻三个来到营中,花管带在桌子后面坐定,命把那
女贼提来。虽然此前花管带也见过这女贼,但她是化过装的,看不真切,昨天捉
她的时候,脸上一直蒙着黑纱,为了向人们证明女贼确实是「白菊花」所以也没
有给她取下来,加上回营时天色已晚,自己又急着回家同妻妾庆功,所以并没有
仔细看过这女贼长得什么模样,此时自己完全控制了局面,便可仔细欣赏了。那
女贼中等个儿,比例均匀,十分苗条,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用黑绸子束着腰,
益发显得胸脯高耸,腰肢细柔,美臀高翘。脚下一双黑色牛皮软靴,顶着两颗黑
绒球。腿儿在全身的比例中显得很长,怪道有如此轻功。她的头上用一方黑巾束
发,另有一条黑纱遮面,从黑纱上露出来的眼睛和额头看,她应当是个生得不错
的女人。

  花管带叫手下把她脸上的黑纱取下来,果然是个十分标致的女人。只见她年
龄大概比花管带大个一两岁,白白净净一张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
高高的鼻梁多少有点儿鹰钩,小嘴红红的,虽不敢说比三小姐漂亮,至少也能说
是半斤八两。你看她扭着个头,斜着个眼睛,一脸的不服气。

  花管带见她钉着镣铐,叫兵丁给她摘了,手下有些犹豫,花管带说:「不妨,
她跑不了的。」于是,两旁兵丁过去给她去了刑具。那女人自然是想跑,不过一
看三小姐和紫嫣在门口站着,知道没戏,所以也就暂时断了这个念头。

  花管带这是第一次审案子,不过从戏文里还有说书的那儿听过不少大老爷升
堂的事儿,再者说,他这儿也不是什么衙门,用不着那么麻烦。

  「咄,下面可是白菊花么?」

  「知道还问!」嘿,胆子还不小。

  「见了本将爷,为何不跪?」

  「俺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父、单不跪狗官。」

  两旁兵卒过来,往她膝弯儿里猛地一脚踹过去,一般人马上就得跪下,这女
贼只晃了晃,仍然站着。三小姐两个看见,知道她身上有功夫,一般人奈何她不
得,便想自己动手,花管带使个了眼色,示意不用她们。

  「犯人在我面前从不敢站着回话,你这女贼如此大胆,就该受些教训。来呀,
把她裤子给我脱了,什么时候跪下什么时候给她穿上。」

               (十四)

  「喳!」答应一声,两边兵丁呼啦就往上拥,那女贼一听,双手把裤腰抓住,
大声骂起来。这群兵丁倒是没有女贼力气大,使劲掰她的手也掰不开,不过人多
呀,倒是把她扯倒了,虽然脱不了裤子,那手可不管好歹,在她那圆圆的肥臀上
摸起来。花管带可不是怕骂的,他笑着看着:「骂吧,骂吧,骂得老子高兴了,
叫他们给你在裤裆里夹上一杆枪。」女贼没有办法,使劲儿团起身子,怕人家急
了直接把裤子撕烂,这屁股照样还是得露出来,这一来可好,几个兵丁把她一拎
一按,刚好是跪着放在地上。

  「你到底还是跪了。」花管带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摆了一下头,
让两旁士兵躲开,那女贼没再站起来,就那么跪着,别着脑袋,本来白白的脸儿
被那一折腾羞得通红。

  「我问你,你姓甚名谁,多少年纪,哪方人氏,与我从实招来。」

  「哼!」她小脸儿一扭,来个懒得回答。

  「我看你这裤子系得挺紧,不知道好脱不好脱,咱们还是再试试吧。」

  「吴小芸,虚岁二十二,杭州人,怎么样?」没等两旁兵丁再动手,她就出
声了,虽然声音中充满了英雄气概,可到底还是招了。

  三小姐和紫嫣两个在门口听着,一开始听见说要脱那女飞贼的裤子,两个人
都羞得脸红脖子粗的,后来见女贼也跪了,也招了,又不由得窍笑。想一想,老
公这招虽然损点儿,可确实管用,要是自己当了飞贼落在他手里,碰上要脱裤子
的时候,也得招,反正要的是口供,管他用什么方法呢。

  「吴小芸,我且问你,你一共作了多少起案子,窃得赃物多少,放在哪里,
谁是你的同伙,给我一一招来。」

  「我乃是安善良民,不知老爷问的是什么案子,又哪里来的什么赃物。」

  「哈哈!玲牙利齿啊!好,不知道是吗?那我问你,何记当铺的宝珠可是你
偷的?」

  「老爷,抓贼要抓赃,没有赃证,怎可诬良为盗?」

  「说得好,老子正要问你赃证何在,既然你不肯说,老子只好让你尝尝咱三
宝的厉害。」

  女贼一听,就知道这位爷不可理喻,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你
不是要赃证吗,我要你自己说,说不出来就上刑。

  「老爷,律条上写得明白,没有人证物证,你不能给我用刑。」

  「啊,是吗?!可惜老子这里是兵营,不是衙门,律条只管文官,不管武将。

  老子现在就是想让你自己把赃证拿出来帮老子给你定罪。我劝你还是老老实
实招了吧,免得受苦。「「我没犯事,让我招什么?」

  「好硬的嘴!你们都下去吧。」花管带使了个眼色,让兵丁们都出去,这些
兵丁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暗笑着退了出去,只留下花管带三口子和那个
女贼。

  「吴小芸,知道本省的三宝吗?」

  「不知道!」其实哪能不知道呢。

  「尝过就知道了。娘子,紫嫣,帮这女贼想想赃证在哪儿。」

  三小姐早就迫不及待了,同紫嫣两个一左一右向女贼走过来,吴小芸知道这
一关是过不去了,不如拚了命,打出去吧,于是,就在两女离她已经够上步数的
时候,她突然发难,一转身,左脚向紫嫣面门一撩,人却飘向右边,直扑三小姐
而去。这次她攻击的是三小姐,因为上一次她把紫嫣当成对方的弱点进行袭击未
成功,所以这次希望三小姐是真正的弱点。谁知人家两个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
心里早有准备,正想同她交交手呢,这可找到了机会。

  女贼本想借突然袭击撕开一道缺口冲出去逃跑,可一动上手,才知道人家的
功夫不比自己差,她马上就被三小姐纠缠住,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而且,那男
人从上面走下来,好整似遐地走到了门口看热闹,其实是把她逃走的路给彻底封
死了。女贼感到了绝望,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拚一个够本,拚俩赚一个,所以
这一场打得十分热闹。

  三小姐自小习武,这还是头一次与人性命相搏,心里特别兴奋,把看家的本
领都使出来了。吴小芸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顾不上自己会受伤,用的都是拚命
的打法,所以虽然三小姐功夫比她强一点儿,两人还是只打了一个平手。

  看看打了一百余个回合,不分胜负,紫嫣看得手痒,在一旁叫道:「小姐,
你下来歇歇,让我上去试试手。」三小姐打得有些累了,便「托」地跳出圈子说:
「你来吧。」

  吴小芸的武功比三小姐稍差,却比紫嫣强一点儿,先同紫嫣交手还会有赢上
一局的机会,先同三小姐动手可就没戏了,因为在同三小姐的拚斗中,她的体力
已经消耗了大半,而紫嫣却是个生力军,所以交上手没多久,吴小芸就感觉有些
顶不住了,手上没了力气,脚下也不稳当了,心里说:「完了。」才想到这儿,
紫嫣一腿便扫到了她的脚脖子上,吴小芸扑通一下子趴在地上,被紫嫣上去用膝
盖在后腰上一压,没再起来。

               (十五)

  「你们诬良为盗,该当何罪?」这是吴小芸最后的一点挣扎。

  三小姐可不管她那一套,过去扭住她的两手,同紫嫣两个人把吴小芸拖起来,
由紫嫣把吴小芸的腰间绸带解了,再剥了上衣,只剩个肚兜儿,把她两手并在身
前,用绳子捆了,再把两脚也捆住,吴小芸便有天大本领也使不出来了。然后,
她们把吴小芸拖到院子里,那里还有十几个等着听招呼的兵丁,花管带本想把他
们也轰走,三小姐却说:「不必了,等会儿让他们看热闹,需要的时候也好帮帮
忙。」

  三小姐两个把吴小芸吊着两手捆在西厢房的廊下,使她只能踮着脚尖站着,
然后叫军卒去寻些饴糖和一只洗澡的大木桶来。士兵们很愿意跑这种腿儿,不一
会就找来一大碗饴糖和一只大浴桶,三小姐叫把糖放在一边的地上,大浴桶放在
吴小芸旁边,灌上满满一桶冷水。自己同紫嫣两个却过去一边一个,把手在那女
贼穿着红肚兜儿的胸乳上拍了拍:「怎么样?想不想说?」

  「你们怎么可以污辱良家妇女?!」吴小芸拚命扭着身子。

  「我们是女的,想污辱你也污辱不了哇。」三小姐十分恶毒地笑着说。

  「你们还算是女人?下流!」

  「下流不下流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再下流也是从一而终。你呢?一会当着这
营中兄弟的面脱了裤子,你说谁下流哇?」说着,把手指捏住肚兜带子的绳头,
那里系的是活扣,一扯便开,女贼惊恐地扭着身子:「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招了就放开你。」

  「没什么可招的。」

  「好。」三小姐一扯,那女贼「啊」地尖叫一声,肚兜儿就开了,变成一个
红绸片松松地垂在身前,从两腋处露出两块雪也似的肉球,不过还好,至少还有
肚兜儿的颈带吊着。

  「有招吗?」

  「无招。」

  颈带也被扯断了,高耸的两颗玉乳露了出来,挺着两只红红的乳尖。

  「有招吗?」

  「无,无招。」

  鞋袜被剥去,露出一双纤纤玉足,又解开捆着的双脚,然后裤带一松,女贼
带着哭腔尖叫了一声,便露出了滚圆的大屁股和小腹下那黑茸茸的三角地。这女
贼的主要武艺在于轻功,轻功是靠下肢的,所以她的两条腿十分强壮,肌肉疙瘩
十分明显,屁股也是圆滚滚的,肉皮紧绷在肌肉上,就象现在的体操运动员。女
贼的阴毛很浓,漆黑如墨,在汉白玉一样的皮肤映衬下显得特别诱人。花将军的
下面硬了,那十来个兵丁更是忍不住哼将起来。

  「怎么样,想不想让这些弟兄们看看你腿子中间的样子?不想就赶紧招。」

  「混蛋!贱人!我就是死了,也不与你干休。」吴小芸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不干休又怎么样,在这边打不过我,到那边就更打不过我,你就认命吧。」

  「贱人!贱人!」吴小芸现在除了骂,再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了。

  「骂吧,一会我让你想骂都骂不出来。」转头又冲着紫嫣:「咱们先给她来
哪一种刑法?」

  「就来黑芝麻拌豆腐吧。」

  「好,就依你。把饴糖拿过来。」一个士卒屁颠屁颠地把那碗饴糖递给三小
姐,三小姐用拿指沾了一些,然后伸进吴小芸的毛丛当中,只见吴小芸突然全身
紧张起来,小嘴张着想喊却强忍着没喊出来。

  「怎么样?舒服吗,过一会儿还更舒服呢。」三小姐说,然后把手抽回来又
沾了些饴糖,再伸进去,前后折腾了三、五次,又把些饴糖从吴小芸的毛丛里面
顺两腿的内侧一直到大脚趾抹了一长条。

  「小贱人。」三小姐骂道:「过一会你自己就会分开腿子让人看春宫。紫嫣,
把东西拿出来。」

  「哎。」紫嫣幸灾乐祸地答应一声,到屋里去拿了一个大肚坛子出来放在吴
小芸的脚前头:「贱人,想看看吗?」紫嫣问道。

  「混蛋,放开我。」吴小芸显然猜到里面的东西,身子扭得绞股糖一样。

  「那就快招。」

  「我没干什么,叫我怎么招?」

  「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三小姐过去亲自掀起了坛子盖,然后站过一
边。吴小芸惊恐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说:「放开我,快放开我。」

  那坛子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但突然之间,从里面爬出了一群黑黑的大山蚂
蚁。

  张巡抚是练武之人,这蚂蚁是非常好的补益品,经常叫人去乡下收购来吃,
三小姐也是从小就吃这个,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但那女贼可就不一样了,一是
女人天生害怕这些虫虫蚁蚁的东西,二是一想到那东西闻到饴糖的甜味就会往那
个地方爬,这心里头就发麻发痒,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那大群的蚂蚁浩浩荡荡奔自己的脚下爬过来,吴小芸便顾不上骂了,吱
吱哇哇地尖声哭叫起来,两脚乱踩,生怕那东西沾到自己身上,可惜的是,那蚂
蚁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千上万。哪里躲得开呀,眼看着下面已经没了站脚的地
方,吴小芸只得把腿蜷起来,让脚离开地面。

  那些蚂蚁也煞作怪,那么大一个院子,偏偏就聚在吴小芸的下方,团成脸盆
大小,足有半寸厚的一个大圆饼就是不走。吴小芸现在就靠着捆住两手的绳子吊
在半空,两腿蜷着在半空摆动。

                十六

  「想明白了吗?有招无招哇?」

  「我没什么可招的,放开我。」

  「这些蚂蚁会告诉你有没有可招的。」

  吴小芸这样一种状态实在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一般的人一盏茶的时间都坚持
不住,吴小芸撑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了,可是人家有的是时间
和耐心,可以无限期地等下去,吴小芸却没有能力继续撑下去。眼看着那两只脚
一寸一寸地向地面上落下去,她绝望地摇着头,扭动着细细的小腰,哭叫着: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不行,你还没招呢,怎么给你定罪呀?」

  吴小芸的大脚趾终于在那蚂蚁堆上以极短的时间碰了一下,可就这一下,几
只大山蚂蚁就顺着那白白的脚丫儿爬了上来。吴小芸急忙用两条腿相互磨擦了半
天,才好不容易把那几只紧蚁弄掉,自己已是急出了一身汗,一种强烈的恐惧使
她的身上开始出现一片一片红色的荨麻疹。

  终于无法继续抵抗下去,当第二次脚趾触到蚁群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量很
快收回来了,几十只蚂蚁趁机爬上了她那雪白的双腿。这次两腿蹭也不管用了,
她发出了一种令人心里打颤的尖嚎,身体乱扭起来,可这样一来,脚便又伸进了
蚁群,更多的蚂蚁爬上了她的粉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她那黑色的毛丛。

  用了最后的努力骂了一声,吴小芸妥协了:「我招!我什么都招!」

  三小姐叫兵丁们爬凳子上去,把屋檐上的绳子解开,自己则同紫嫣架着吴小
芸的胳肢窝把她拎起来,扔进木桶里。木桶的水很凉,吴小芸一下去就打了一个
冷站,不过身上的蚂蚁倒是马上就都飘到了水面上。三小姐把吴小芸往水底下一
按,那一桶水向四周一溢,便将蚂蚁全冲到桶外的地上去了。

  吴小芸被从水中拎起来的时候,已经象只落汤鸡一样,一头秀发全沾在身上,
不住打着冷战。

  「招吧。」

  吴小芸没再低赖,十分痛快地把花管带想知道的都说了。

  吴小芸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师父姓吴,曾经是这一带知名的女神偷,
出道四十余年,从未失过手,后来老了,便金盆洗手,回家过安闲的日子。那时
候吴小芸还只有五岁,后来师父又捡回了一个女孩子,起名叫吴佩佩,就成了小
芸的师妹。师父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都掏出来教给了吴小芸姐妹,还教导她们江
湖道上的各种规矩。半年前,已经年过古稀的师父一病不起,临死前把小芸姐妹
叫到病床前,告诉她们,今后的生活要靠她们自己去奔,出去后一定要遵守道上
的规矩,少惹是非,将来寻个好男人嫁了,也好延续本门香火。

  姐妹两个安葬了师父,便分手各奔前程。小芸觉得这省城离得最近,又有诸
多大户,适合作大买卖,扬名立万儿容易,便选了这里作为自己出山的第一站,
不想却栽在花管带手里。

  花管带听完,把脸一沉:「既然如此,你因何偷窃胡老御使的御赐宝物,不
知道要杀头吗?」

  反正自己这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还让那么多陌生的男人看了光身子,以后
也没法在江湖上混了,也没脸再见人了,吴小芸也就不打算活了:「杀头就杀头,
有什么大不了的?姑娘从没把这放在眼里。」

  花管带把案子审清楚了,叫三小姐两个给吴小芸解开绳子,让她自己穿上衣
服,然后重新捆上,自己亲自带着她去起赃。赃物起回来,花管带便去巡抚衙门
老丈人处报告,张巡抚挺高兴,把吴小芸的口供叫师爷立了卷,然后又设家宴庆
功。

  这花管带是看上吴小芸的美貌,而且功夫也不错,若收在身边,同三小姐两
人一样会是个好帮手。但三小姐也看出来了,她可不想让别人夺了自己所爱,便
到老爹爹面前旁敲侧击地说吴小芸怎么怎么不好,张巡抚明白女儿的意思,所以
也没同花管带商量,就给吴小芸判了个斩首示众,并把案卷直接报上去了。花管
带知道后,想改也改不了,只得作罢。

  三小姐知道花管带可能因此对自己不满意,便又求张巡抚,让他把吴小芸赏
给绥靖营玩儿过了再杀,张巡抚本来也有这念头,自然照样去办了。

  这一天,花管带对两房妻妾说营中有事,需要他歇在营中,三小姐知道他去
干什么,便笑一笑道:「我们早知道你有什么要事,这却不会拦着你,只是当心,
一定要自己先上,免得你那些手下万一哪一个有些暗疾过给你。」花管带听完脸
腾地红了,讪讪地说道:「你说哪里话来,我不过同手下弟兄们庆庆功,吃上几
杯而已。」

  「好啦,别辨了,我们姐妹也不是妒妇,还能拦着丈夫去吃花酒,以后逮着
女飞贼女响马的,管带爷只管去用,她们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给老爷用用
也算她们没白来世上一回。不过,管带爷不要去窑子里吃花酒才好。」

  花管带看着三小姐,不知道她吃了什么药。三小姐笑了一笑说:「去吧,老
实告诉你,这是我向爹爹说起,要把那女飞贼赏你们的,你还想瞒我么?」

  花管带吃惊地张大了嘴,没想到这位三小姐还有这种心计,现在见三小姐什
么都知道,心里十分不好意思。三小姐在他身上推了一把:「别愣着啦,这么俊
俏的女贼,就那么杀了实在可惜,还是快去吧。」

  「那,多谢贤妻美意,我去啦?」

  「去吧。」

  这吴小芸乃是个黄花处子,与那个早破了身子的押寨夫人完全不同,首先是
挣扎反抗得十分厉害,其次是又哭又骂,不过这些对花管带都不起任何作用,反
而是她那捆得结结实实,扭动挣扎着的美妙胴体使花管带异常兴奋。他用身体把
吴小芸压在身下,一边用自己的胸膛摩擦着小芸那坚挺的酥乳,一边用手把吴小
芸毛茸茸的地方抠得淫水横流。玩儿得良久,才奋起神勇,把肉枪一摆,一个怪
蟒翻身,便给她插在嫩穴里,又千抽万插,杀得她眼睛瞪得直直的,小嘴张得大
大的,怪叫不止。

  吴小芸年轻貌美,身段窈窕,加上处子紧衬的阴户,把个花管带爽得一塌糊
涂,真想把吴小芸胸贴胸捆在自己身上,走到哪里都能插在她洞子里。

  花管带自己玩儿过了,自然没忘记自己的弟兄们,他将那已经剥得赤条条的
吴小芸拎在手里,一只手拎着她一只纤巧的脚丫,亮出那毛茸茸的嫩穴,往院子
里一站:「那个想来试试?」

  愣小子们自然十分踊跃,就又把这吴小芸弄成了个人尽可夫的烂女,然后是
法场一刀,尸分两处。

               (十七)

  斩了「白菊花」,花管带自然又得了赏赐,仍任管带,却换了从六品的顶子。

  不多久,附近山上又出了一伙儿土匪,杀人越货,无所不为,花管带奉命围
剿。这伙土匪虽凶,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匪首也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粗人,功夫
又差,碰上花管带和他的手下,那就叫牛刀杀鸡,只一战,匪穴便被绥靖营翻了
个底儿朝天,三十来个土匪死的死,降的降,花管带又立一功。

  虽然立功,花管带却不高兴,为什么,太容易了,没有一点成就感,还有,
就是这伙土匪中虽然有个女匪,却不是什么首犯,而且是早早就投降了,花管带
想收拾她都没有借口,只得回去把一肚子气撒在自己的妻妾身上。当然不会对三
小姐两个上刑,不过捆起来狠插一顿是免不了的。

  日子慢慢过去,转眼又是一年,这一天花管带因为太闲在而感到闷得慌,便
在后面小院儿里同两房妻妾玩儿起游戏来,玩的自然是有文有武的游戏,花管带
扮官兵,两房妻妾自然扮女匪,三口子在院子里斗了半日,两个「女匪」自然是
被「官兵」捉住了。

  花管带把「女匪大头目」张梦鸾面朝下按趴在地上,用自己的大屁股坐在她
的小屁股上压住,然后把一同被擒的「二头目」紫嫣反扭双臂扯在自己身前按跪
在地上,三扯两扯剥了上衣,使根绳子捆了,然后铺上她自己的衣裳,把她拖倒
在衣服上,去了裤子,将她的一双脚同双手在背后捆在一起,这叫作「四马倒躜
蹄」。然后他站起身,不容三小姐挣扎着爬起来,便也将她一把按住,脱干净了
捆好,然后一手一个,把两个光裸的肉体拎进花厅中。

  家里人都知道这位管带爷的习惯,所以除非主人召唤,否则不论白天黑夜,
男仆们是决不敢靠近后宅半步的,就是丫环们也只能在院子外面侍候着,而且,
管带爷夫妻三个都是武林高手,大白天能听见百步外的蚊子叫,所以不必担心两
位夫人、如夫人曝光。

  花厅是花管带三个经常作游戏的地方,所以专门做了一张比床还大的雕花大
塌。这位管带爷把两个「女匪头目」脸朝下往塌上一放,自己坐在她们中间,左
手是「大头目」张梦鸾的圆屁股,右手是「二头目」紫嫣的瘦屁股,轻轻一拍:
「大胆蟊贼,见了本将军,因何不跪。」

  「爷,小女子捆住了手脚,只能趴着,跪不起来呀。」

  「那便罢了,本将军问你们,你们知罪吗?」

  「将爷,小女子乃是安善良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能犯什么罪呀。」

  「咄!大胆!没犯事儿本将军能抓你们吗?」花管带大手「啪」地在那两块
粉臀儿上一拍。

  「将爷,小女子真的没犯什么事儿,您一定是搞错了。」

  「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拒捕?」

  「将爷又没说自己是官军,小女子还以为您是杆子呢。」

  「大胆蟊贼,真个是伶牙利齿,还敢说本将军是杆子,不动大刑,如果肯招,
来呀,大刑侍候。

  「将爷,小女子冤枉啊!」

  「冤不冤,等用过刑便知。」花管带说着,一双大手已把两个雪白的屁股大
把抓起来,三揉两揉,再将两女翻过来,往那一圆一尖两对肉山上一按,握了几
握,便将自己胯下的水火棍给理直了。

  「本将军再说你们,如罪吗?」

  「小女子无罪。」

  「好!再看本将军的杖刑。」

  花管带把「大头目」三小姐脚上的绳子解了,然后将她翻过来,跪在塌上,
由于双手捆在背后,所以只能用肩膀和两膝支撑着身体,那满月一般的大白屁股
撅得高高的。花管带且把她两腿子分开了,自己跪在她屁股后面,自己解了衣裳,
亮出那个大家伙。左手掰开「大头目」的肉唇,露出那红红的洞口,右手却扶着
自己的二先生,望三小姐那颗小豌豆上一下一下地敲打起来。这一下儿,三小姐
可受不了了,开始大呼小叫地呻吟起来,打了能有三、四十下,三小姐的小妹妹
就被折磨得掉下了泪水。不过,她可是个女中「豪杰」不能轻易服输,所以仍然
不肯招供。

  花管带看「大头目」很能「挺刑」,便又转去给「二头目」施棒刑,把个
「二头目」也打得泪水横流。

  「大胆蟊贼,你们倒是挺能挺刑啊,好!看本将军的大刑侍候你们。」说着,
自己去跪在三小姐后面,巨杵一顶,问一声:「有招无招?」

  「无招!」

  「用刑!」一根肉棒便杵进去半截儿,三小姐仿佛十分痛苦地「嗷」了一声。

  「再问一遍,有招无招?」

  「无招!」

  「收!」刑杖整个儿便杵了进去,三小姐又是「嗷」地一声。这花管带一边
问,一边将那条大棒往来穿梭,在三小姐的玉门里乱打,把个三小姐折腾得哀叫
不止,吓得一旁的「二头目」紫嫣一边看,一边下面不停地流水。这一顿狠刑足
足打了五、七百下,「大头目」再也熬不住了,浑身的肌肉一阵抽搐,嘴里大声
喊叫了几声,然后便浑身一软「小女子愿招。」

  「愿招?」

  「愿招!」

  「你不怕死吗?」

  「再不招,会被将爷乱棍打死了。」

  「好,识实务者为俊杰,既然如此,本将军有好生之德,饶你这一遭儿。」

  花管带把肉枪从三小姐的玉门里抽出来,却又找上了紫嫣,此时的紫嫣早已
吓得泪流成河,未等那刑具上来,早已吓得尖声喊叫起来。花管带也不理她,只
管将巨杵往她那嫩嫩的小穴里一插,便横冲直撞地扫荡起来,不过三百来下儿,
这位「二头目」便熬刑不过,连喊「愿招」了。

  花管带见两个女匪都招了,十分高兴:「既然招了,本将军也不为难你们。

  不过,张梦鸾,你乃是她们的大头目,死罪饶过,活罪却不能免,看棍!
「说着,人已经转到三小姐的后面,大枪一摆,又给她插了进去,这一回不过百
十下儿就解决了战斗。原来,花管带明白母以子贵的道理,为防以后子女们因嫡
庶不同而闹矛盾,所以每次都尽量把精液射在三小姐的体内,这种情况一直到三
小姐两年后生了个大胖儿子为止。

  花管带给两个女人把绳子解了,两女脸儿红扑扑的,羞态动人,引得花管带
又搂着她们的光身子每人亲了一遍,这才叫她们自己出去取衣服穿。花管带非常
喜欢看这两房娇妻美妾的肉身子,所以每次完了事儿,都叫她们自己去穿衣服,
自己好借机欣赏。

  花管带看着两个女人摆动着纤腰,扭着屁股出去,自己也扯过衣服来穿,却
听见紫嫣和三小姐在外面惊呼了一声,然后两人一手捂着胸,另一手捂着下身儿,
急忙忙跑回了花厅。

  「怎么了?」

  「我们的衣服被人拿走了。」

               (十八)

  花管带一听,急忙起身,衣服也不及穿好,便急急忙忙往屋外走。这可是件
大麻烦,衣服虽然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上好的作工,但对于花管带来讲却并不
值什么。关键在于,以花管带这样的武林高手,能让人家欺近到二十来步的距离
而没有发觉,对方必须得有一流的轻功才行;还有,人家什么都不拿,专拿女人
的衣裳,说明目的不在钱财,这是敌是友就难以预料;第三就是,既然衣服被拿
走,说明自己同两房妻妾之间的事情都落在人家眼里,要是对方是个女人还则罢
了,若是男人,自己的两房妻妾被人家看到了身体,那两个女人可就死得过了。

  三小姐和紫嫣也同花管带有一样的想法,所以当时一见衣服丢了,急迷了心
窍,根本没有注意到人家还给留了一张纸。花管带把那张纸拿起来看了一眼,心
里的石头放下来一半,因为从那娟秀的字体和落款看就知道留书人是女的,至少
三小姐两个用不着因为走光而自杀了。

  那纸上写的是:「今日取汝亵裳,明日索尔狗头,三朵银花留。」下面还有
一个小印章,没有印文,而是三朵小小的金银花。

  这「三朵银花」是什么人?同自己有什么这不去的?花管带回到屋里,把留
书交给三小姐,自己且用轻功悄悄去三小姐房里给她们两个另取了一身衣服。两
个女人穿戴好了,回到后宅的住处,仔细研究那封留书,大家都不得其解。因为
花管带出道时间不长,接触的人有数的那么几个,想不出得罪过什么人,更想不
出得罪了什么女人,非要取他们性命不可,看这三个女人的轻功,已达化境,花
管带接触过的人里面,除了张巡抚以外,便没有武功拿得出来的,无论如何也同
这件事沾不上边儿啊!

  光是想没用,究竟事情会怎样发展下去,三个人全没主意,因为自己在明,
人家在暗,不光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为今之计,只有等待,
等待对方再次下手。从留书上看得出来,对方这一次只不过是投石问路,打一个
招呼,下一次,人家可能就真要取性命了。

  有了这件事,夫妻三人晚上再没心思行那床上之乐,花管带自己一个人拿着
那字柬去书房冥思苦想,三小姐和紫嫣则在卧室密谋商谈。

  干嘛不在一块儿商量?因为各有各的念头。花管带总觉得那书柬中似乎藏有
某种秘密,所以想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一下。而花小姐两个呢,则想背着花管带单
独去会那杀手。为什么?尽管从书柬上看对方是女子,但对方有三个人,谁知道
其中不会有一个男人?!自己两个的光身子给人家看了个通透,对女人来说那就
叫失节,要真是如此,就算花管带碍于巡抚大人的面子不会逼自己自尽,可还会
象过去那样对自己好吗?恐怕再难上自己的床了。所以,两个女人就在一起私下
商量,要尽快找到这三朵银花,抢在别人知道之前把他们杀了,尸体一藏,就不
会有人知道自己被陌生的男人看过。

  两女正在商量,三小姐突然向紫嫣使了个眼色,紫嫣会意,两人突然抽出腰
间兵器,一从前门,一从后窗,鱼跃而出,然后纵上房顶。只见一条黑影蹿房越
脊直向城外飞跑,看身影象是个女人。三小姐两个哪肯放过,急忙运起轻功,在
后面急追。

  那女人身法甚是轻灵,以三小姐这样的功夫,竟然无法追上,不过也没有被
她甩脱,三个人始终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城外。对方跑进了山里,
这里到处是茂密的小树林,三小姐耽心对方钻进树林一藏,就再也无法赶上,所
以益发赶得急了。可对方仿佛是故意同三小姐作对似的,也不躲也不藏,照样跑
在三小姐的视线中,速度上则是随着三小姐变,你追得急,她跑得快,你缓一缓,
她就慢一慢,两人的距离始终不变。

  紫嫣的轻功是同三小姐一块练的,两人实力相差不大,所以三个人就象拴在
一起似的,一直跑出了二十多里,那身影突然往旁边树林中一闪,不见了。

  那树林中全是小树,长得也不算密,除了地上的蒿草长起半人深,再想不出
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可偏偏就是把人给追丢了。三小姐和紫嫣急得直跺脚。两人
聚在一处,低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左右分开,相互间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这样
万一一方被偷袭,另一个可以及时援助,同时又可以防止对方使暗器的时候两人
一块遭殃。

  两个女人在树林中转了半天,对方足迹皆无,甚至连小蛇小鸟都没有一只,
恐怕人家早跑了。看看天已经是后半夜,三小姐叫紫嫣:「咱们先回去吧,不然
老爷回来找不见咱们该着急了。」

  两人想循原路往回走,可转了半天,却发现又回到了原地。「糟糕,碰上鬼
打墙了!」

龍葵 2018-5-1 09:52

               (十九)

  一张嘴难说两头,咱们回过来再说花管带。他坐在书房的灯下,把那书柬反
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小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身上
微感有些凉意,花管带起身关了窗,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一股睡意涌上来,花管
带坐在椅子上,向后靠着,眼皮控制不住地往一快儿粘。

  他打了一下盹,因为不习惯坐着睡,所以马上又醒了,强打着精神往那纸上
看一眼,眼皮又开始打架。朦朦胧胧的,那三朵银花的印记在眼前晃了一下,不
知是梦还是什么,那三朵小花仿佛变成三只小手往他脸上打来。他猛地一惊,睡
意全无,再一看那三朵小花,突然一股灵光显现,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花管带一下子跳起来,兴冲冲地向后宅跑,等进了卧室,却发现两个套间里
的床帐都好好地敞着,没有睡过人的迹象,而一双妻妾却不在屋。去哪儿了?

  花管带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不见两人踪影,出来问问左右家人,都没
见三小姐她们出来。这可奇了,花管带回到屋里,摸摸床榻,摸摸椅垫,都是凉
的,桌上的茶也都凉透了,看来两人离开已经至少一个时辰以上了。

  她们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同自己打招呼?是被人掳走了吗?不象,以她
们两人的武功,就是一流高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同时把两个人制报,而且也没
有发现被人下药的迹象。那就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来不及知会一声就自己追出去
了。可这么久了,无论追不追得到人,也总该有个结果了。

  花管带这里着了半宿急,天大亮了,两人也没有回来。白天花管带自己化了
装,去到各处茶馆酒肆打探,也没有什么消息,甚至没有人知道花管带家中出过
什么事,看来对方并不想把自己被袭的事广泛传扬。花管带中午没回家,就在一
家酒楼用饭,然后下午继续打探。约么未时末,看见几个自己的家丁匆匆忙忙在
街上乱蹿,知道是在找自己,看来是三小姐她们回来了,便现身于一个家丁面前:
「花安,你们乱跑什么?」

  「呀!是老爷,我们找了您半天了。」

  「什么事?」

  「不知道,是老管家叫我们出来找您的,说有性命交关的大事,让你赶快回
去。」

  一听「性命交关」四个字,花管带心里「机灵」一下子,怕不是三小姐她们
遇了害吧?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边让那家丁去招回其他人,一边运起轻功,直
接蹿上旁边的房顶,抄近路奔回家去。

  老管家一见花管带,急忙迎出来:「老爷您可回来了,我们都急坏了。」

  「什么事?」

  「有人在我房门口留刀寄柬,叫您去救二位夫人,说是晚了就没命了。」

  「柬在哪儿?」

  「在这儿。」

  老管家递过来一张纸条,同上回那个用的纸一样,字也是同一个人写的,同
样印着那枚印章。字条上写的是:「狗官,申末前单独到城西葫芦顶受死,来晚
一刻,要你妻妾狗命!」

  看来三小姐她们没死,花管带把心放回去,急忙回房打整利落,带上杆棒,
佩了宝剑。写了一封信交给老管家,告诉他,如果自己明天早晨未归,就把信交
给张巡抚。然后将身一纵,上得房去,一溜烟儿望城西而去。

  葫芦顶离城有二十几里山路,一般人紧赶慢赶也得一个多时辰,花管带可用
不了,申正时分就已经到了山脚下。

  葫芦顶的山确实象一个葫芦,根本没有路,大概从前也没人上去过,不过这
难不倒花管带,他三蹿两蹦,不多久就攀上了山顶。

  「花管带的功夫真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一个穿鹅黄劲装,腰佩宝剑,黄纱蒙面的女子早已候在山顶。她的身高同三
小姐相差无几,不过略微单薄一些,看来是比较年轻,可能与紫嫣岁数差不多,
两只有神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雪一样白白的玉手,看上去应该是个万里挑一
个美人儿。

  花管带二话没说,来了个先发制人,一步蹿过去,就用剑尖指住了女子的咽
喉。

  「快说,人在哪里?不然我要你的命。」

  那女人看着锋利的剑尖,手不动,身不摇,没有躲闪,而且脸不变色,甚至
眼睛都没眨一眨,只是微微冷笑:「别那么横,你不敢杀我,否则,我死了,你
那两个美人儿的命也就完了。」

  「我不会让你死,我会用刑逼你说出来的。」

  「那就试试吧。用不了太久,我只要挺过半日,就算告诉你她们的下落也已
经晚了,你觉得我能不能挺过半日啊?」

  「……」花管带的手有微些颤抖。

  「再说,你不杀我,我还可以自己找死嘛,只要我自己往前一迈步,这剑就
可以穿喉而过,那你就是一剑杀了三个高手,可以自吹武功盖世了。」

  花管带没了辙,只得把剑撤回来,万一她真来这一手儿,三小姐两个可真的
就算完蛋了。

  「你究竟想怎样?划下道儿来,花某自己接着,与我家人无关。」

  「怎说无关,你们三个狗男女个个有份。我自知武功不济,如果凭武功力拚,
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意在报仇,所以说不得得用些心机。」

  「我与你何仇何恨,你必要我一家三口儿的性命!」

  「待你授首之时,自会知晓。」

  「那好,姑娘请说,你想要怎样?」

  「我设下一阵,你那两个妻妾就困在阵中,如果你破得了阵,人能救走自不
必说,小女子永不寻仇,破不了阵,你们三个就作黄泉夫妻,也免得她们自己在
那边孤单。你看如何。」

  「既然姑娘已经划出道来,花某接着就是,若我侥幸破阵,要与姑娘化敌为
友。」

  「我不与你寻仇已是过份,化敌为友?作梦!」

  「也罢,阵在哪里,前面带路。」

  「跟我来。」

  话音未落,那女子已经飘然坠下山去,花管带在后面紧紧追赶。还别说,这
女子的轻功真正了得,就算是花管带这样的高手,如果人家想跑,他还真追不上。

  这一气就跑下去十数里,大山深处现出一片空地,在山坡上看下去,空地上
杂草丛生,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乱石,空地正中,搭着一个小草棚。

  那女子停在一处平台上,回头看着赶上来的花管带:「看见那草棚了吗?你
那两个贱女人就困在里边,如果能进到那里,其阵自解,否则,只怕断送了性命。

  想好了吗?」

  「想好了,她们是我的女人,龙潭虎穴花某也要闯一闯,不然,枉为七尺男
儿!」

  「看不出你还真是个人物,那就不多说了,等你困在阵中,本姑娘再来取你
性命。请吧!」

  花管带出自武林世家,自然知道那些石头就是布阵的门户。别小看这些石头,
走对了,它们不过是一堆堆乱石,错一步,它们就会变成万仞高山,难以逾越。

  花管带对阵法颇有研究,这阵看上去是从普通的八卦阵变化来的,似乎并不
难破,所以他寻得生门,大踏步跨入阵中。

  破阵?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也多亏花管带对阵法甚
有研究,要是一般人,一进阵就会被各种幻象所迷,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就算如此,花管带也发现这女子的阵法确实高妙。说起布阵,离不了九宫八
卦之数,不过一样的数术,不一样的用法,破解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再说,阵法
也有不变的阵法和变化的阵法各不相同。一般阵法都是不变的,只要懂得奇门遁
甲之术,人人都能进得去,出得来,高明一些的阵法则会随着时辰的不同而发生
相应的变化,更高明的,是在实景的变化中又加入了幻景,这就不是一般人都布
得出,也不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

  花管带在阵外,只看见阵中是一堆堆的乱石而已,等一进了阵,就看见四下
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草丛中也林立着刀兵,便知道对方布的是有幻象的阵法,
心中不由起了敬佩之心。好在花管带是个中高手,知道破阵的窍门,便默默掐算
时刻,左右试了几试,便将其中的变化规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找到规律,下一
步破阵就容易了。在一每一处路口,都有好几个方向供选择,找对了路,那些草
丛中的兵刃便不过是幻象,其实真正的路只是一个正确的方位,根本就不是路,
可万一走错了,路便不是路,看上去平静石壁上也许就会飞出成束的箭矢。饶是
花管带猜出了其中的规律,但还是十分小心谨慎,花了半个时辰才深入阵至阵胆。

  阵胆就是阵式的中心,一般机关、埋伏的总开关都在这里,所以只要到了阵
胆,就可以控制阵中的所有埋伏和机关,阵也就算是破了。

  这座阵的阵胆就是花管带在山坡那个小平台上看到的小草棚,绕过各种障碍,
看到那小草棚的时候,花管带这气儿可就大了,怎么?因为他看见了被困在草棚
里的三小姐和紫嫣的惨相。

               (二十)

  却说三小姐和紫嫣两个在林中迷了路,左转右围转不出去,算计着时间已经
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怎么天还这么黑呀,一定是碰上鬼狐了。

  她们哪里知道,其实自己坠入了人家设计的阵法当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
象而已,其实周围不过是一堆堆乱石了几棵小树而已,两个人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所走过的范围也不过只有三、五十丈而已,尽管如此,就这么一直不停地走下去
也累呀。

  两个人知道碰上高人了,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哇?于是,
她们干脆停下来,打算商量一下对策,却不知人家就在阵眼处看着呢。前面人家
只不过发动了大阵的幻象功能,还没用机关埋伏呢。猫抓住耗子总是要把它们玩
儿够了再吃,这位对头也不例外,故意要把两个女人耍够了再收拾她们,见两人
累了,不愿意继续走了,便把阵法完全发动起来。

  两个女人才说停下来歇会儿,突然,四周的一切都动了起来,那些大树围成
了一道篱笆,把两人团团围在当中,完全象一张大网,把两人困在当中。两个女
人哪见过这阵式,被吓毛了,紧握兵刃背朝背站在一起,随时准备抵抗无法预知
的攻击。不过,没有人攻击她们,只是周围的一切都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把
两个人转得头昏眼花,差一点儿就吐了。还是三小姐聪明:「紫嫣,这不是鬼狐,
这是一种阵法,不能看,一看就晕,咱们两个闭上眼睛坐下,用耳朵听。」

  眼视六路,耳听八方,一流高手应该有能力靠听觉来判断附近的人或事,三
小姐和紫嫣都是一流高手,自然都有听风辨器之能,于是,两人背靠背坐下来,
谁知闭着眼睛脑袋也晕,而且越晕越厉害。

  「不好,咱们中毒了。」三小姐话没说完,两个人便一齐歪倒在地上。

  三小姐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小草棚里,浑身的衣裳都叫人家给脱下来了,
用树枝子挑在草棚外面。草棚里埋着几根粗木桩,上面打着孔,横七竖八穿着一
根根小腿粗的圆木。这些圆木显然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纵横交错的圆木中间形成
的空当刚好将容下两个女人站着,那姿势很轻松,四肢也都有很好的活动余地,
不会让她们感到太累,不过,四周的圆木正好布置在她们两臂的反关节处,使她
们只能双臂下垂在身体两侧有限的范围内,除非有人从上面把她们拖出去,否则
凭她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从中解脱出来。

  更难过的还不是这些,两个人的樱桃小口中各塞着一根小棒槌粗的圆木棍,
并用小绳固定在脑后,使她们只能用鼻子哼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她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鹅黄劲装的女子,看上去与紫嫣相当,不过
用黄纱蒙面,看不出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只有那水汪汪一双大眼睛里透着仇与
恨。

  三小姐和紫嫣不知道这女人同自己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把自己
诳到这里来?为什么要暗算自己?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剥成这个样子?她还有同伙
吗?

  一想到她可能还有男同伙,剥光了自己可能是给男同伙看的,说不定……,
三小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人家不杀自己,自己也没脸再
活在世上了。

  三小姐拚命摇着头,用鼻子发出一阵阵的哼声想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希望她
能把自己嘴里的东西拿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可那女子好象并没有发
现她已经醒过来似的,径自摆弄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两根野丝瓜,已经长熟了的,
比大拇指粗些,长有一尺左右。那女子用尖尖的指甲在那丝瓜的表皮从头到尾划
开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后向两个俘虏走来。

  我的天,她想干什么?看着那女子木然的表情,两个女俘仿佛看见一座山向
自己压过来,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子挣扎起来。那女子走到三小姐跟前,上上下
下打量了一下这位一丝不挂的大小姐,把一条野丝瓜放在身边的木桩顶上,拿着
另一条蹲下身去。

  三小姐预感到她想做的,羞耻与恐惧同时袭来,拚命夹起两条玉腿,鼻子哼
着,小腰扭着,要的男人在场,一定会感受到那种色艳的气息。那女子并不着急,
只是用一只玉手十分温柔地轻轻摸着三小姐的双腿,那种麻痒的感觉使她不时倒
抽着凉气,然后,三小姐感到那女子的小手移到了自己的小腹下,开始抚弄自己
的毛丛,那种熟悉的奇妙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三小姐就觉着乳房胀起来,下面
也湿了。

  「真淫贱,真无耻。」那女子掏了一把三小姐湿漉漉的下体,用十分好听的
声音骂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被人玩儿,就成全你吧。」

  三小姐知道她想干什么,急忙拚命哼着,摇着头,扭着腰,夹着腿,不过那
是毫无用途的,自己落在人家手里,连死都没机会,还能避免受刑吗?她只感到
那女子的力气很大,不过,即使不大也没关系,人家不会使家伙吗?所以实际上
三小姐也没有运起武功来抗拒,只不过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情愿而已。

  三小姐感到自己两腿被人家强行分开,一根粗不粗,细不细的东西塞进自己
那专门为花管带的肉枪准备的洞里。接着,那女人又对紫嫣做了同样的事情,然
后从草棚的墙上摘下一柄剑来,转身向外走。

  她是不是去招呼男同伙来看自己的春宫表演?三小姐害怕极了,使劲哼叫,
希望她放过自己。那女子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慢慢地说:「别急,我
不喜欢杀人,你们在这儿乖乖地享受,等我去捉了那花敏来,再把你们这三个狗
男女光着身子捆了扔到巡抚衙门门口,让你们好好丢一回人,现一回眼,我这恨
也就算解了。」

  天!不喜欢杀人?这不比杀人厉害!三小姐两个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只感
到一阵阵地发冷。眼看着人家不紧不慢地走了,就算想求饶都没了机会。两个女
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哭无泪,欲泣无声。就这么干耗着,半个时辰可就过
去了,此时,两个女人才发现,那女子可真是用刑的高手。怎么呢?原来插在自
己阴门儿里的这两条野丝瓜都是熟透了的,瓤子里面是干的,可往穴子里头这么
一插,自己的淫水就从被人家用指甲划破的表皮渗进去,瓜瓤子一见水,立刻就
开始胀大起来,本来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丝瓜就胀得象花管带的老二一样粗了。

  你想,这两个女人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那么老粗的东西把里面充得满满的,
哪受得了这种刺激,早给弄得脸红耳热,两腿乱夹,下面的淫水也越流越多,还
连带着尿了一地。这淫水流得越多,那野丝瓜就胀得越粗,越粗越流,越流越粗,
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把两个女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了盼着有人来救,
就盼着人家回来了赶快求饶。耗着耗着,就把花管带给耗来了。

               (二十一)

  花管带没看见两个女人腿子中间夹的那两根野丝瓜,只不过看见自己两房妻
妾光溜溜儿的被困在那里,四只眼睛透露出渴望拯救的泪光。花管带此时气愤填
膺,那还顾得了别的,一丛身便向草棚中冲进去。离草棚不到一丈远,地上突然
暴起一股轻烟,把花管带罩在其中,等那轻烟散去,花管带已经倒在地上,一动
也不动了。

  三小姐两个在草棚中看见,急得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这一次她们可真的是
没了指望。

  时间不大,那黄衣女子飘然出现,离开倒在地上的花管带还有五丈远,便隔
空向他点了几指,显然是制了他的穴道,这才放心地过来,一把把花管带拎起来,
走进草棚扔在地上,然后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花管带鼻子底下晃一晃,把他薰
醒:「任你三头六臂,到头来,还是喝了你姑娘的洗脚水!等到今天晚上,姑娘
就把你们这三个狗男女光着屁股扔到省城的大街上去,叫你们丢人现眼!」

  她得意地笑着,然后一剑割断了绑住三小姐和紫嫣塞口的木棍的小绳,又轻
轻一挑,把那木棒给挑出来:「现在,本姑娘给你们夫妻机会多说几句吧。」

  三小姐说话了,可不是对着花管带,而是对着那黄衣女子:「你究竟是什么
人?我们与你何仇何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不用问了,我知道她是谁。」

  花管带接过话茬,然后在三小姐两人惊谔的目光下站了起来,而那个黄衣女
子呢,除了不甘与疑惑地瞪着他,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三小姐明白了,花管带一
定是制了这女子的穴道。

  「老爷,快把我们放出来。」两个女人这回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迫不及待
地叫花管带救她们。花管带看了一眼那困人的装置,这难不住他。他随手抽掉了
两根圆木,三小姐她们便自己脱困出来了。两个女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把那
野丝瓜给弄出来,她们半蹲着,自己抓着那在体外露着半截儿的丝瓜,用力往外
一拔,足足有半茶盏淫水随着那丝瓜呼地流了出来。

  接着,两个女人便气冲冲地扑向那黄衣女子,被花管带给拦住了:「两位娘
子暂且息怒,先穿了衣裳再说。」两个女人这才想起自己还光着屁股,急忙到草
棚外寻到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了,然后重新回到草棚里,见花管带已将那女子
用她自己设计的刑具给困了起来,脸上的黄纱也揭了去,露出一张闭月羞花的俊
脸儿。那是一张连三小姐地不由不嫉妒的瓜子脸,白中透粉,细润如同羊脂美玉
一般,两只杏核眼,一个悬胆鼻,再加上那一张红红的小嘴,说是西施貂婵再生
也有人信。

  不过,这女子再美,也难以压住三小姐的气愤。三小姐从小到大,除了花管
带敢把她扒光了打屁股外,还没有受过这等委屈,如何不气,看见那女子已经被
制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便想冲上把自己所受过的一切都还给那女子。花管
带伸手把她拦住:「贤妻不必着急,她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有什么气还嫌没时
间撒吗。」

  「老爷,你可得给为妻等作主,别让她死得太快了。」

  「贤妻放心,咱总得审审她呀。」

  「好!臭贱人,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同伙是谁?给老娘快快从实招来!」

  「哼!」那女子已经被花管带解开了被制的穴道,此时能说话,也能动弹了。

  「这倒不必问她,为夫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花管带接过话茬来。

  「啊?你猜出来了?那你快说。」

  「还记得咱们在得月楼逮住的那个女飞贼吗?」

  「白菊花?怎么不记得?」

  「还记得那白菊花说她有个师妹吗?」

  「吴佩佩?」

  「对,这就是吴佩佩!」

  「狗官!你怎么知道?」那女贱搭话了,被人这么轻易地揭穿了底牌,怎不
叫人惊异呢?

  「闭上你的臭嘴!」三小姐恨不得把那女子撒成碎片。

  「贤妻不必发怒。就是死,咱也得让她死个明白呀。贱人!想知道本官是如
何知道你的底牌的是吗?你听清楚了,都是你那方小印章泄的底。别人起绰号都
叫个什么菊花、莲花、兰花之类,少有用这么不起眼的小花作外号的,这决不是
为了一时心血来潮。本官为此琢磨了半宿,终于给我参透了其中的奥秘,原来,
那金银花的五个花瓣是四个并在一起,另一个单独在一起,可不是象一只人手吗,
这三朵银花的寓意其实就是」三只手「,而不是三个花一样的女人。三只手是什
么,就是空空门,作贼的。所以我断定,留柬之人一定是个飞贼。与我花某人有
仇的空空门中人只可能有一个,因为同我有关的空空门中人只有一个,便是那白
菊花。白菊花曾经说过,自己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小师妹算是亲近的,所以,也只
有白菊花的师妹吴佩佩才可能来寻仇,你说对吗?」

  「狗官,算你聪明!不错,我就是吴佩佩,怎么样?要杀要剐你就来吧!」

  那吴佩佩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样?老爷,把这贱人交给我们姐妹吧,我要把她加在我们身上的都一
分不少地还给她。」说着,三小姐和紫嫣两个早已跃跃欲试了。

  「两位娘子且慢。」花管带用手势制止了两房妻妾,然后自己走到吴佩佩跟
前:「惹论国法,你虽然有罪,但不过是鼠窃狗偷而已,还够不上死罪,但一顿
板子是免不了的。」

  「对,老爷,把她扒光了在大街上打屁股!」两个女人在后面紧着出主意。

  「不要!杀了我吧!」那吴佩佩惊恐地瑟缩起来。

  「若论私愤,你数次欺辱我的妻妾,还用这等邪恶手段对付她们,就该把你
碎尸万段!」

  「对,老爷先开了她的苞儿,再交给绥靖营的弟兄们玩儿上一个月,最后交
给我们姐妹,一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十二)

  「不要!狗官,不要羞辱我,快杀了我吧!」

  「别急,究竟怎样消遣你,本官还未想好,且等我们商议了再说。」

  花管带先解了阵中的总机关,然后使了个眼色,竟自走出草棚,两个女人急
忙跟了出来。

  离开草棚一段距离,估计那吴佩佩是听不到他们谈话的了,三小姐迫不及待
地发话了:「商量什么,杀了她就是了。」她实在是气愤难平。

  「贤妻不要着急,且听我说。若是报官,以这女子的罪名,最多不过是小偷
小摸而已,连大牢都用不着坐,打二十板子就得放了,再说,咱们也没办法报官,
说她偷什么,偷你们两位的衣服?(那肯定是不行,那不等于告诉全世界的人,
花管带是怎样玩儿三小姐、紫嫣的吗?)那告她什么?绑架?(也不行,到时候
人家在大堂上一招:我把三小姐两个脱光了屁股,私处塞上野丝瓜,乐得她们淫
水横流,那不是给人家留话把儿吗?)」

  「那就不报官呗。干脆杀了她算了。」

  「为夫乃是堂堂管带,朝廷命官,怎可随意杀人?」

  「别让人知道哇。」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咱们自己的家人,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嘴风
就那么严,只要这事儿漏出一点儿风声来,不光为夫的前程有误,就是岳父大人
也难免不受牵连。」

  「那你说怎么办?」

  「放了她。」

  「放了她?我们与她有仇,她还会找我们麻烦的。」

  「凭咱们的武功,还怕她找麻烦吗?」

  「既然见过面,也知道她就会那点儿阵法,就没什么可怕了,可是,我们姐
妹被她这番羞辱,就这么放了她,心有不甘!」

  「人爱越是得罪你,你就越是宽容,要不说你是大人大量呢!」

  「老爷别夸我了,我听你的就是。」心里却说: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
想什么!

  三个人回到草棚,吴佩佩正在那一堆横七竖八的圆木中间挣扎,显然,无论
花管带选择了报官还是私刑处置,她都无法避免受辱的结局,师姐吴小芸就是个
例子,所以,花管带三个一进来,吴佩佩的脸就一下子胀红了,眼睛里透着恐惧
的光。

  「吴佩佩!我们已经商议好了,你猜我们会把你怎样?」

  「无非是三刀六洞,再不然就是千刀万剐,姑娘不怕。」还在充英雄!

  「要是……,我们不杀你呢?」

  「你们想怎么样?」她的声音中开始有然颤抖,显然活罪比死罪还可怕,会
把自己怎么样?不会是把自己废了武功,剥光了衣裳送在妓院里吧?黑道中人可
经常用这种办法处置女仇家的,一个曾经能够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女人,被当成
妓女一样千人骑,万人跨,那可比死还不如哇!

  「你猜。」

  「不,不知道。不过,你们要是想羞辱我,我就咬舌自尽,决不让你们如意。」

  「要是我们放了你呢?」

  「什么?」吴佩佩真的是吃惊不小:「你们有什么阴谋?」

  「阴谋?放你离开,还有什么阴谋?」

  「我把她们……你们不想报仇?」

  「报仇?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说到仇恨,那可差得太远。你师姐自己犯下
滔天大罪,官家只判了个斩刑,已是十分宽容。说到本官,绥靖地方,抓捕罪犯,
本是我的职责所在,你师姐既然犯在我手上,我不抓她,我自己也难以保全,何
况还是你师姐自己要向我们挑衅,此事须怨不得我们。」

  「可是你却坏了她的贞操!」

  「她盗窃御用之物,本该凌迟处死,官家有好生之德,只判她个斩首,也已
经是法外施恩了。论起凌迟女犯,便该受此辱,这也是惯例,又不是我家老爷的
发明,怨他何来?」三小姐抢过话头儿,没好气儿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这贱人使的坏。」女人和女人之间,永远无法和
平共处。

  「你……」三小姐又要急,花管带拦住了她。

  「姑娘,冤冤想报何时了?本官并不想与你结怨,也不想讨好你。之所以要
放了你,是因为我们并未查出你身上还有什么其他案子,不愿为私仇而坏了国家
的法度,你走吧。」说完,花管带随手抽去一根圆木,吴佩佩便自己脱了困。

  「真放我走?」吴佩佩不相信地问。

  「你已经脱困了。」

  「你们想等我走的时候,再说我拒捕,然后把我杀了,是也不是?」

  「要想杀你,用不着那种借口。」

  「你不怕我再来找你的麻烦?」

  「不怕,只要你不作犯法的事,再抓住你,本官还放了你,一直到你不再找
麻烦为止。」

  「我要是得手了,决不会放过你,你得了手却要放过我,那不是太吃亏了?」

  「我自信不会让你得手。」

  「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如你,我不会同你明斗的。」

  「我是男,你是女,江湖上有规矩,男女对决,对女人没有限制,有什么招
数你尽可以用,本官接着就是。不过,下次不要再对我的家人动手,我会告诉她
们,你不惹她们,就不许她们出手。如果你不听我的,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是
女人,也会不受限制的。」

  「冤有头,债有主。那我,真的走了?」

  「请!」花管带把她的剑扔给她。

  吴佩佩抽出剑,拉开架势,十分小心地倒退着走向门口,一直离开草棚三丈
远,这才转过身,刚要施展轻功离开,三小姐在后面喊了声:「等等。」

  「怎么?后悔了?」吴佩佩停下脚步,转过身,警惕地看着走过来的三小姐。

  「我家老爷说过的话,决不会食言的。本夫人只是有话问你,你成亲了吗?」

  「师父和师姐都死了,本姑娘孑然一身,你问这个干嘛?」

  「姑娘武艺高强,人品出众,如果不是对头,倒是真想与你作个同床姐妹。」

  吴佩佩愣了一下,不由得看了一眼稳坐于草棚中的花管带,脸又红了:「这
个……,咱们现在还是对头。」说完,一扭身,转眼就没了踪影。

               (二十三)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花管带问从外面进来的三小姐。

  「为老爷你牵线搭桥哇。」

  「牵什么线,搭什么桥?」

  「牵红线,搭鹊桥呗。」

  「夫人说笑了,为夫有你们姐妹二人足矣。」

  「算了吧,老爷!哪个猫儿不吃腥?老爷是男中之龙,我们两姐妹哪够塞你
牙缝儿的,以后遇上合适的,老爷只管讨了来,只是别忘记我们姐妹就行了。」

  花管带还要说什么,三小姐给拦住了:「老爷不必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
了,以后再有机会,为妻一定帮你把人留下。哎,对了,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你被
药毒倒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根本就没有被药迷倒,装着中毒,是为了诱她靠近,好把她擒住。进阵
之前,我同吴佩佩照过面,我见她的轻功已达化境,如果她要跑,就是为夫也追
不上她。如果看到我破了阵,她一定会迅速跑掉,以后再寻机会,那样还会有新
的麻烦,所以,我就假装看见你们被困一时恼怒失了理智,中毒倒地,引诱她进
阵。她隔空点我穴道时,我用移穴功把要穴挪了挪地方,使她未能得逞。」

  「是这样!老爷你真行!不光武功好,还会破阵。」紫嫣也把花管带佩服得
五体投地。

  「那是家传的,阵法是兵家所必修,为夫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你们两个是
怎么着了她道儿的。」

  「我们是先被阵式困住,然后中毒被擒的。」

  「那毒是一股白烟,你们的武功,不至于中毒哇。」

  「我们两个被这阵式转得天错地暗,只得闭上眼睛,所以看不见毒烟。」

  「这就是了,看来为夫得教教你们摆阵和破阵,免得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儿,
干让人家整治,没有反抗能力。」

  听见花管带说「干让人家整治」,三小姐两个突然想起自己被吴佩佩困在圆
木中间的样子,脸上感到发起烧来,下面那个被塞过野丝瓜的洞子立刻就湿了:
「老爷,为妻被那吴佩佩困在这些木头中间,实在是累了,咱们先在这棚子里歇
歇吧。」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可不是疲劳的样子。

  花管带岂能看不出来,再说,想起两个女人刚才的样子,也实在让他兴奋,
马上就说:「就依贤妻。」

  他看看棚中,这里显然也是吴佩佩在这些天的栖身之所,有地铺,有被褥,
于是,左手揽着三小姐,右手揽起紫嫣,过去坐在地铺上,先是这边亲了那边亲,
然后是这边摸了那边摸,玩儿得两个女人哼哼起来。接着,花管带左一扯,右一
拽,将两女丝绦解开,且将紫嫣放在一边,将三小姐抱在自己腿上,一边亲着,
一边把她衣裳剥个干净,让她坐在地铺里边,又照样儿将紫嫣也剥了。自己仰躺
下来,叫紫嫣跪在自己脑袋上方,两只手抓着她一对小奶,舌头伸进她的两片肉
唇之间这么一揉一舔,紫嫣立刻怪叫起来。那边三小姐也不闲着,蹲在花管带髋
部,把那一条巨杵套在自己的阴门儿里,两手撑着地铺,早一上一下地套弄起来。

  暂时解决了吴佩佩的麻烦,花管带十分兴奋,这阳物挺得又粗又硬,那三小
姐被野丝瓜胀得下面麻痒难耐,偏那东西不会动,让她无法达到高潮,此时遇上
花管带的肉杵,如何肯放过,这一气儿就套了五、七百下儿,爽得她尖叫着,两
腿间的括约肌一阵紧似一阵地收缩,一直到自己瘫软在一边,花管带那里兀自立
着。三小姐连叫:「紫嫣,你快来接着,姐姐不行了。」

  紫嫣应了一声,才站起来,花管带已经坐起来,一把搂住她的双膝一拖,紫
嫣怕摔着,急忙坐下来,被花管带一翻身就面朝下压倒在地铺上。三小姐一旁帮
着把紫嫣的腿子拉开,叫花管带的腿切入到紫嫣两腿之间,小腹压住那雪白的屁
股,肉枪越过菊门,直捣牝户,把紫嫣插得娇躯一挺,「嗷」地一声浪叫。花管
带不管好歹,只顾把一条枪在紫嫣窄小的巷子里出出入入,肚子有节奏地撞在她
屁股上,发出「啪啪」的脆响。一直把紫嫣插得带着哭腔喊了「饶命」,花管带
才放过她,却又把三小姐拖起来,让她跪着,然后从后面又干了三、五百下,这
才吼叫着射入三小姐的花心深入。

  夫妻三个完了事儿,天也黑了,在地铺上作一堆躺着歇了,听到山里的野公
鸡叫了头遍,各自起身,穿戴整齐。花管带把阵中机关都给毁了,免得别人误入
阵中发生危险,然后带着两个女人出了阵,爬上昨天观阵的那个小平台,借着微
微的晨光,花管带给两个人略略介绍了一下眼前的阵式。突然想起昨天给张巡抚
留下的书信,不敢再耽误,急忙下去推倒了几堆乱石,把阵式彻底打破,然后三
个人运轻功赶回省城,径至巡抚府,把事情经过向张巡抚报告了一遍,此事就暂
时揭过。

  此后的近半年时间里,花管带似乎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但三小姐可一直记
着要设法帮花管带纳妾呢。众位可能会觉着有些奇怪,这位三小姐竟不光不嫉妒
吴佩佩的美貌,还主动要让她与自己同事一夫,是不是太大度了点儿。其实也没
有什么可奇怪的,三小姐这种念头来自于灵机一动之间,不过事后越想,越觉得
这事情该做,当然并非出自于公心。

  首先是三小姐看得出花管带对这位吴佩佩本来就有些意思,花管带决不象他
自己说的那样害怕杀人而被追究,那只不过是饶过吴佩佩的借口而已,三小姐深
知,想让丈夫喜欢自己,就得多做让他喜欢的事儿,替花管带完成心愿就是一个。

  第二是三小姐被人家给那样收拾了一顿,这口气还没有出,如果就这么让她
走了,心中总是不甘,所以,如果能把这吴佩佩给花管带娶回来,自己这个大老
婆总能找到她一点错处,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教训她,自己才能出出这一口
恶气。

  第三是三小姐发现这吴佩佩比她三小姐更会整人,那野丝瓜就是一例,想想
自己那时候被野丝瓜折磨得直想求饶,就知道这刑法其实不比自己的「黑芝麻拌
豆腐」差。如果把吴佩佩娶进家来化敌为友,说不定能设计出更有效的刑法,那
时候自己岂不是更有得玩儿了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吴佩佩还真就给她访着了。

               (二十四)

  原来,吴佩佩那天离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省城中买了一处小宅子住了下
来,大概是想离得近些,好随时找机会寻仇罢。自住进去后,吴佩佩整天闭门不
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情况,不过,管带府的夫人那是什么角色,巡抚大人的千
金又是什么角色,只要吴佩佩在城里,藏得再深,也难逃过她的眼睛。

  当然,三小姐并不会主动去向吴佩佩挑衅,因为吴佩佩不出手,花管带就决
不会喜欢自己的妻妾去招惹她。而这种时候,如果被吴佩佩知道她的住处已经不
是秘密,她一定会马上搬家的,那时候可能更加难找了。

  三小姐有得是钱,她回娘家向父亲借了几个家丁,让他们扮作兄弟,把吴佩
佩住宅对面的一个烧饼铺子买下来,以便就近监视吴佩佩的动静。每天晚上,这
些家丁都会设法把吴佩佩的活动报告给三小姐。

  不过,吴佩佩看来真的是想过田园生活了,除了卖些菜蔬和针头线脑,从不
见她出门。三小姐也觉得奇怪,不出门做买卖,她靠什么生活呢?

  有一天,三小姐实在在家里坐不住了,便化了装,亲自来到烧饼铺子,觑见
街上无人,出门绕过吴佩佩院子,来到后街,一纵身上墙进了院子。见院子不大,
一共两进,后院是个小花园,转到前院,一共是四间正房,两间厢房。

  三小姐悄悄纵上屋顶,趴在房上仔细听,发现只有东套间里有人,正在酣醒
未醒,三小姐不敢靠近,因为对方也有着绝好的武功,太近了会惊动她。三小姐
只得又悄悄上了东厢房,用一根小绳拴上柳叶镖把那东套间的窗纸点破,远远地
向里面一看,果然是吴佩佩在床上睡觉。

  奇怪了,她不会懒到这种程度吧?要知道练武之人都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可没听说大白天睡觉的。

  不过,人家真真实实地是在睡觉。三小姐心中怀疑,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于
是就在东厢房上一直趴着,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在耍什么把戏。

  一直等到中午,对方才起身,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吃了,便又接着睡。

  三小姐越发好奇,连着几天都跑来亲自监视吴佩佩的动静,竟发现她每天都
在睡觉。

  「谁会这么个睡觉法儿,一定是她在晚上才出去活动。」三小姐这么想了,
便要夜探吴宅。三小姐本来并不想把自己监视吴佩佩的事儿告诉花管带,不过,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离家外出那可是犯忌的事儿,所以,这一次她也只好向花管
带全盘托出了。

  花管带一听,也觉好奇,心想这吴佩佩一定是在搞什么阴谋,便决定带着两
个妻妾夜探吴家宅。当晚天还没黑,三个人就扎束停当,悄悄上了房,从屋顶上
一路望吴佩佩的小院奔去。到了后院,三个人上了墙,借一棵树冠的遮挡隐住身
形,等着监视吴佩佩的行动。

  果然,天交二鼓,一条矫健的身影自前院纵上房顶,左右看了看,然后向西
而去。

  花管带一摆手,三个人悄悄跟在后边。前面吴佩佩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只顾
自己一气急奔,转眼就到了城西,已经快到城墙,她才停下脚步,然后悄悄地趴
在一个院子的屋顶上。花管带因三小姐两人的轻功功力有限,怕惊动了吴佩佩,
便叫两人就地隐身,自己只身绕到吴佩佩侧后,也趴在那院子另一间房子的顶上,
往下一看,原来是个大赌场,幺五喝六嚷嚷得正凶,一张又一张赌台上已经堆满
了各式筹码。花管带正奇怪那吴佩佩到赌场来干什么,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注
意吴佩佩的人。就在吴佩佩侧后仅一丈远的屋檐地,另有一个黑影已经猫了多时。

  吴佩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那个藏在屋檐下的黑影倒是也没发现管带。吴
佩佩在屋顶上趴了良久,才从怀里取出一只飞抓,慢慢挪到兑换筹码的拒台上方。
把屋瓦掀开一块,飞抓顺着那个洞放了下去。

  花管带明白了,这吴佩佩孤身一个,自然要靠这空空妙手维持生活,而且,
她这个目标也找得不错,这赌场发的本就是不义之财,吃它一些倒也无妨,不过,
人家会那么宽容地任你偷吗,现在身后趴着的可不就是人家的人吗?管他呢,兴
你偷人家东西,就兴人家抓你。

  借着月亮,花管带看吴佩佩已经把飞抓收上来了,抓上有好几串珠宝,吴佩
佩歪了一下身子,把东西藏进衣服里,才要起身。花管带看见躲在吴佩佩背后的
那个人手指一弹,吴佩佩便头一低,趴在那儿不动了,显然是着了人家的道。花
管带心中一笑,这女贼也该受些教训,不然总想偷东西哪成呢?

  只见那人站起来,把吴佩佩抓着腰间丝绦一提,象拎着一只小鸡子一样拎在
手里,一跃跳下后院,趴在一个亮着灯的窗前低声说:「逮着了,开门。」

               (二十五)

  门开了,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走了出来:「真的逮住了?」

  「你自己看,这是你们柜上丢的东西吧?」

  「还真是。哟!怎么是个母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空空门中多得是女子,她们作买卖不容易引起人怀疑。」

  「这倒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这柜上丢了不下几千两银子的东西,谁知竟是
个弱女子所为。」

  「弱?她可不弱,要不是我在,你们宝局里养的那些饭桶就甭想把她抓住。」

  「那是,那是,多谢壮士拔刀相助。您且少待,在下叫伙计去取谢仪。」

  「行侠仗义乃是练武人的本份,这些许小事,怎敢言谢?在下是分文不会取
的。」

  「这怎么好意思?如此就请屋内奉茶。」

  「这也不必,在下还有事,这便告辞。」

  「你看这,嗨!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在下舒仲芳,江湖绰号铁面金刀。」

  「原来是舒大侠,今后但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言语,但有只字片纸,定
当不负所托。」

  「这便罢了,在下告辞。」

  「慢着。壮士,这女贼你要如何处置?是否交给在下,明日一早送官?」

  「不用。习武之人,宽大为怀,不过窃金小过,不足送官治罪。若老局主同
意,将她交在下带回去,训戒一番,放了她也就算了。」

  「壮士大人大量,小老儿敢不从命?」

  「如此,人我就带走了?」

  「壮士请便。」

  花管带在暗处听着,心中对这个夜行人暗自赞成。不过心中搜索一番,从未
听说过有铁面金刀这么个人哪?可看他的轻功,分明已达化境,不象是个无名之
辈?莫非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我且跟他去住处,看他如何训戒这吴佩佩,顺便
也可结交一个侠义中人。

  想到此,花管带便向暗藏在远处的三小姐两个作个手势,让她们先回家,自
己则暗暗跟在那夜行人的后面。

  你看那舒仲芳,腋下挟着一个人,仍然大步如飞在屋项上飞奔,脚步轻灵,
无声无息,端的是好轻功。出了南城门向西拐,大约四、五里的样子,夜行人越
墙进了一个孤零零的院子。花管带跟进去一看,若大一个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
的花草,还有小桥流水,不过却只有一处四、五间房子的建筑,看来应该是哪个
大户人家的花园子。

  那舒仲芳挟着吴佩佩进了那片建筑的正房,随手打着火褶子点上蜡烛,然后
把那吴佩佩放在八仙桌旁的一张太师椅上。然后在她身上点了几点,那吴佩佩便
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她诧异地望望四周,又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我
这是在哪儿?怎么会到这儿来?」

  「这是城里侯员外家的私人花园,你是我点了穴道捉到这里的。」

  「捉?」吴佩佩想了想,有点儿明白了:「是你在宝局屋顶上暗算了我?你
算什么英雄好汉,暗箭伤人?!」

  「暗箭伤人?你偷人家的珠宝又算什么光明正大?」

  「少废话!快把姑奶奶的穴道都解开,今日之事,本姑娘不再追究,不然的
话……」

  「不然的话,你敢把我玉面银枪怎样呢?」那人调侃地问。

  「你说你是谁?」吴佩佩的声音突然大了一倍,而且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玉面银枪房中书,怎么样?听说过吗?」

  「你……」吴佩佩登时语塞,花管带在外面也吓了一跳:「谁?房中书?原
来是他!」

               (二十六)

  房中书何许人也,能让花管带和吴佩佩两个人都闻之色变?原来,这房中书
乃是天下武林共知的武林败类,一个专门奸杀武林女子的采花大盗。

  一听面前的人是玉面银枪房中书,吴佩佩的脸都吓绿了,因为一个武林女子
落在房中书的手里会是怎样的结局她是非常清楚的。

  「你……」

  「我什么?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是吗?那我就不必罗嗦了,过会儿保证让你
爽个够。」

  「你敢?」吴佩佩尽量瞪起了两只漂亮的眼睛,想以此来吓阻房中书。

  「有什么不敢,你自信比南海女仙赵贞贞武艺如何?」

  「你杀了我吧!」

  「杀是自然要杀的。你应该知道我处置猎物的原则,就是决不放一个喘气的
出去。不过,那得等老子先把你这美妙的肉身子尝过了再说。」

  「不要,求求你,快杀了我吧,不要辱我。」

  「老子偏不!你这样美艳绝仑的女孩子,如果杀之前没尝尝味儿,那该有多
令人遗憾?姑娘少待,老子来了。」

  说完,房中书一个箭步上去,就要霸王硬上弓。吴佩佩吓得杀猪也似尖叫起
「救命」来。

  房中两人的对话,花管带也都听见了。没想到这个刚才在宝局一副道貌岸然
的侠义形象的夜行人,竟然是天下武林共愤的采花高手。花管带也顾不得许多,
大喝一声:「大胆淫贼!安敢在此作恶!快快出来受死!」

  房中书听到外面的喊声,顾不得太师椅上被制了穴道的吴佩佩,随手从背后
抽出自己的单刀来,虎虎生风地舞着刀花便蹿出了厅房:「大胆狂徒,怎敢坏了
爷好事,我与你不共戴天,快将首级予爷献来,免得污了爷的手。」

  花管带在院里站着,看着从屋里冲出的房中书,见他果然生了一张又白又嫩
的脸,那肉皮儿真格的象个女人的一般,真可说是不让宋玉、潘安。再往身上看,
身材不高不矮,大至在六尺上下,穿了一件黑色的锦缎袍子,手里提着一口单刀。

  难道这便是那个著名的淫贼吗?不错,这个人便是房中书。

  房中书原本是一对武林侠侣的独生子,在他出生不足一月的时候,一群寻仇
的黑道人物血洗了房家庄,将他一家老小尽数杀光。碰巧当然有一位不知名的老
和尚从房家庄路过,硬从强盗的手上救下了他,并收他为徒。

  老和尚从面相上看出,房中书日后不走正路,所以并没有把自己全部的武艺
都传授给他。那一年房中书十三岁,开始了每个男孩子都会有的青春期,不久,
老和尚就看出了他身体的特异之处。原来,房中书的那话儿发育得特别大,足有
尺半长短。老和尚发现之后,不由叹道:「善哉,善哉,此乃天意,奈人力何?」

  从此老僧闭关自修,再不肯传授武艺,而且在圆寂之前,还特地叮嘱他,一
定要作正道君子,不可堕入旁门。

  数年后,房中书十八岁,开始下山寻仇。经过一年多的查访,房中书将当年
灭自己一门的黑道人物杀了个干干净净。最惨烈的一战,也是寻仇路上的最后一
战,房中书连挑黑道一十一名高手,并将他们全部送入了地狱。

  仇报了,但新的仇人又找上门来。当年屠戳房家的黑道首领「毒砂掌」曹瑞
有个十八岁的独生女曹颖,知道父亲被杀的消息找上门来,要报杀父之仇。

  这曹颖也是自幼被世外高人领上山去的高手,武艺比她老爸可强多了,房中
书与她交手百十个回合,堪堪战平,房中书便有些不耐,急忙祭起了自己的法宝。

  老僧圆寂之时,房中书只有十五岁,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想到,他竟然聪明
到能够利用自己身体的特质自创武功。数年后,房中书练成了一种绝世之功,可
以将自己那超长的阳具收发由心,并且变成了犀利的武器。他那阳具可以用自己
的意念勃起,且勃起之时,粗可有寸半,长可达脚踝,真正成了第三条腿。这还
不算,如此一个家伙,竟然强韧无比,运功之时,硬如钢鞭。

  房中书与曹颖酣斗多时,趁她双掌使一招「双风贯耳」向自己头部两侧打来,
自己双手十字架自她两手间向上穿出,向两边一分,化解了自己一场危机,同时
两手一翻腕,便抓住了曹颖两只玉手。下面却运功一挺,一条半尺长,死蛇般藏
在袍子里的阳具突然变成了第三条腿,直撅撅自曹颖两腿间捣了进去。本来练武
的人十分忌讳用手抓住对方身体的,因为这样就等于自己限制了自己的攻击和防
御能力,所以曹颖并不在乎对方抓自己,但她再也想不到人家会比一般人多了一
条腿,因此糊里糊涂着了道。房中书的阳具是练出来的,硬如镔铁杵,所以直接
就把曹颖的裤裆戳漏,插入曹颖的牝户之中。

  曹颖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被人家往那个地方一插,立刻傻了,不知所措地站
在原地,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房中书,忘了自己正在同他性命相搏,只是张
着一张樱桃小口,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房中书一击得中,突然间发现对手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下面插进了的那
个洞穴是那么窄小,那么温暖,那么充满了诱惑,他不由自主地将下边那条肉枪
插拔了起来。

  曹颖被弄懵了,莫名其妙地被人家插在最要紧的地方一通抽动,她只是傻傻
地念叨着,任人家爽了个够,然后,一股热流直冲阴道底部,紧接着就是猛地一
阵剧痛。

  房中书这是第一次玩儿女人的阴户,所以难以抵抗那种诱惑,才不过三、五
十下,就自己扛不住泄了。等精液自那又粗又大的家伙一冲出去,房中书突然回
过味儿来,不等射完精,就猛一挺身,那巨型肉炮便一下子穿透阴道底部,直没
至根部。将近三尺长的一个大家伙齐根插入一个大姑娘的阴道,那还不把她扎穿
了,所以,曹颖疼得闷哼一声,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
人,然后慢慢软了下去。

  房中书将自己从曹颖的身体中抽出来,也不管倒在地上抽搐的少女,径自扬
长而去,而曹颖呢,由于那话儿是个圆头,内脏所受的伤害有限,所以她在地上
挣扎翻滚了两个时辰才死。

  杀曹颖,这是房中书第一次杀女人,肉棒插在少女阴户中的那种奇妙感受刺
激了他,使他从此沉溺于再次享受那种感觉的渴望中。

  老实说,杀过曹颖以后,房中书还真想隐居山林,过上一辈子清净的生活,
可惜江湖之路乃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藏了不足半年,就被一位女侠给找到了。

  这位女侠叫「南海女仙」赵贞贞,年纪二十五、六,貌如鲜花,身材窈窕,
而且武艺奇高,是当时的武林女状元。她是听到别人说,曹颖是被人奸死的,于
是她就充当起了武林的卫道士,要铲除房中书这个「淫贼」。不过,知已知彼才
能百战百胜,她赵贞贞虽在女性高手中堪拔头筹,不过女人毕竟是女人,同男性
高手比起来,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差距。于是,她便在第三十二招上被房中书击
败并擒获;于是,房中书便反扭住她的双手,让她象鹰一样反展着双臂,撅起浑
圆的美臀;于是,房中书便从她的屁股后面一枪捅破她的裤裆,破了她的处女之
身;于是,这个美丽的女侠就象曹颖一样,被一个男人的阳具上下戳穿了,耻辱
而痛苦地死去。

               (二十七)

  赵贞贞的死进一步刺激了房中书的欲望,他终于永远放弃了隐居生活,放弃
了原来打算的行侠生活,从此永坠魔道。

  从此,江湖上接连不断地发生奸杀大案,计有三十余起,死的不是黑道女魁,
便是白道侠女。除了鲜花一样的年龄、天仙一样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之外,这
些被害女子个个都是各武林门派中的姣姣者。但她们都死了,被人奸过以后杀死
的,身上没有伤痕,而是被开了膛,而且伤口粗糙不堪,都是被铁钩之类的东西
从阴户弄进去硬把肚子给撕开的。在她们赤裸出来的大腿上,都留下了一个小小
的印记,写的是四个字「玉面银枪」。

  房中书是个美男子,一张白净面皮,浓眉朗目,可说是赛过潘安,不让宋玉,
因此,一看到他,花管带便觉得这「玉面」二字用得十分恰当;但一看他手中的
单刀,却觉得这「银枪」二字有些古怪,莫非他还藏有什么秘密武器不成吗?花
管带当然不会知道房中书的两腿之间还有那么一件神秘的兵器。

  房中书呢?这还是第一次作案被人发现,第一次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也是
第一次放下猎物同一个男性交手。他发现对手的武功比自己强得多,而且自己根
本就没有机会运用自己的绝门武功,因为对手用的是一件独门软兵器,自己根本
就没有机会靠近。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赢就跑,决不硬碰硬,这是房中书的人
生哲学,于是,他一步跳出圈子,手一指:「哎,对面,报个万儿上来。」

  「绥靖营管带花敏是也。」

  「果然好功夫,房某打不过你。不过,青山常在,绿水横流,你我还有再见
之日,到时定会取尔性命,房某告辞了。」

  说声去,房中书竟倒蹿上房。花管带哪里肯放,叫一声:「淫贼休走!」也
随后急追。等追出去才知道,论武艺这房中书不是自己的对手,可逃走的手艺却
是一流的,自己想追,却是力不从心,再说那边还有一个被人制住穴道的吴佩佩
呢,万一被别的不良之徒给发现了怎么办?于是,花管带在追出三、四里之后停
下脚步,返回了那花园,解开了吴佩佩的穴道。

  吴佩佩见是花管带救了自己,这心里头象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谢好,还是
不谢好,站在那里发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花管带知道她此时的尴尬处境,所
以便什么也没有说,自顾走了。

  第二天一早,吴佩佩登门求见花夫人。花将军回来后,已经对三小姐说了事
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听说吴佩佩前来,三小姐急忙叫请。一见面,三小姐见吴佩
佩梳了两个丫髻,完全象个富人家里的小丫环,不过,可比一般的丫环俏多了。

  吴佩佩看见三小姐,急忙跪倒:「夫人,佩佩受大人的救命之恩,终生难报,
请愿给大人和夫人作牛作马,服侍一生。」

  「妹妹说哪里话。」三小姐急忙同紫嫣把吴佩佩搀扶起来:「你我同在武林,
怎敢以下人相待。姐姐那天说过了,如果妹妹不嫌弃,愿与妹妹作个同床姐妹,
只怕妹妹因白菊花之故不肯同意。」

  「佩佩被大人义释之时,知大人是个君子,已是心有所属。但白菊花之死虽
然是罪有应得,她毕竟是我师姐,所以确因师门之故,进退两难。如今大人于我
又有救命大恩,就如重生一般,怎敢再提师门之仇。只是,不知佩佩贱质,能得
大人垂顾否?」

  「妹妹只管放心,老爷纳妾之事,姐姐作得多一半的主,凡我所荐,老爷决
不会拒绝,再说,以妹妹这般花朵一样的美人儿,就是姐姐我也不由得不动心,
老爷还能有什么可挑的,就这么定了。」

  果然,不出数日,三小姐便选了个黄道吉日,把花管带同吴佩佩送入东配房
中圆房。花管带对三小姐送给他的这样一件厚礼,怎敢拒绝,又怎么舍得拒绝?

  于是,花管带把这个妙龄美少女一个大字放倒在大床上,脱了红上衫,除下
红肚兜儿,又解了大红罗裙,现出羊脂般白嫩嫩一个光身子来。他先上下其手,
把个吴佩佩摸得个臻首轻摇;又用一张大嘴,亲了樱口亲乳头,亲过大腿亲羞处,
弄得吴佩佩忘记了羞怯,芳心乱跳,美臀儿乱扭。最后,花管带把自己诺大的身
体盖在吴佩佩那纤柔的娇躯上,挺一挺肉枪,刺破了那处子的门户。吴佩佩只说
得一句:「噢,老爷太粗了,疼。」便抑制不住地呻吟起来。

  几天后,吴佩佩去上房给三小姐请安,三小姐叫她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
些什么,把个吴佩佩的小脸羞得通红:「不会吧?」

  「真的!骗你干嘛?我和紫嫣常这么干,你也不是不知道。」说着,三小姐
想起自己同紫嫣被吴佩佩偷走衣服的事,脸也不由得红了。

  佩佩听了三小姐的话,也正好想起那天自己看到的事情,心里扑通通直跳,
又害羞,又不由得想试试。

  晚上,花管带进了东配房,见床帐紧闭,悄然无声,不知出了什么事,轻轻
叫了一声,却听见床里面象是被人捂住嘴的那种哼哼声。花管带吃了一惊,以为
吴佩佩被人怎么样了,急忙掀开帐帘一看。只见吴佩佩被脱得象只大白羊似的,
一个四马倒躜蹄捆着,嘴里塞着白布。花管带把那嘴里的布给她拿掉,问:「什
么人把你弄成这样?」他以为吴佩佩是被人采花了呢。

  「是,是夫人。」佩佩红着脸说。

  一听是夫人,花管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来者不拒,花管带又随手把那白
布给吴佩佩塞回嘴里,然后来个霸王硬上弓。花管事最是喜欢玩儿象这样绑着的
女人,所以这一场厮杀异常猛烈,花管带玩儿得连叫「过瘾」。吴佩佩呢,原来
花管带玩儿她的时候,她总是用手脚的动作来缓解花管带给她的强烈刺激,现在
这么一捆,两手两脚无法动弹,除了婉转娇啼,只能任那男人抽插,那种刺激强
烈地冲击着她的神经,结果呢,才不过五、六十下,她就已经激动地泄起身来,
等花管带心满意足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她早就浑身瘫软得没了力气,活象害了
一场大病。这时她才知道,三小姐说的果然不假,从此便也爱上了这一款儿。

               (二十八)

  收了吴佩佩,三小姐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就只是个机会问题了,
比较有意思的是,吴佩佩自己也在想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时候三小姐会报
当初在阵胆里那一箭之仇。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怕贼惦记着。又有俗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白了这一点,吴佩佩便决定早了早好,于是,寻了一天,
花管带去会朋友,晚上不回家,吴佩佩事先采好了野丝瓜,自己找上门来要偿还
当日欠下的旧债,弄得三小姐且反而不好意思了。还是在吴佩佩的一再要求下,
三小姐叫紫嫣把吴佩佩跣剥干净,然后用吴佩佩发明的那种圆木阵将吴佩佩困住。

  这圆木阵是三小姐被花管带救回来后仿着吴佩佩的原件制作的,安装在花园
中一间小房子里,就等着有一天能派上用场呢,这回用在吴佩佩身上,可以叫做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吧。

  这吴佩佩的身材可也真不是盖的,上身瘦瘦的,两乳尖而挺,腰细如柳,臀
圆似月,两腿间那黑漆一般的羞毛浓而透亮,那种美难画难描。紫嫣把那嫩丝瓜
给她塞进去,然后就同三小姐一起坐在旁边喝茶,一边喝,一边聊,尽量用语言
去刺激吴佩佩。吴佩佩实在想不到,自己发明的这种刑法竟然是那么残酷,才不
过是顿饭之时,人就已经坚持不住了。那野丝瓜实在是一件好宝贝,塞在里面越
来越粗,越来越紧,但偏偏光是胀满,却不动弹,加上三小姐两个在旁边推波助
澜也乱讲,就把个吴佩佩刺激得浑身乱扭,只想着用两条腿使劲儿夹一夹,或者
那东西能在里面抽上几抽。可惜的是,自己的两腿被隔在两边,无法夹紧,而那
丝瓜则完全是靠她自己阴户的张力夹着,掉不下来,也没有办法抽插,把她急得
张着个小嘴不停哼哼,同时浑身的肌肉都跟着使劲儿,想要那东西把她弄上几弄,
就算杀了她都行。

  三小姐两个在旁边看着吴佩佩那个样子,可不是同自己那一天的表现一模一
样吗。一想到自己那天的感受,下面就不由得濡湿了一片。

  过了两个时辰,吴佩佩实在受不了了,淫水顺着露在外面的半截儿丝瓜滴滴
嗒嗒地流下来,在地上汪了一小片,她不得不向三小姐求起情来,心里想,如果
有什么事儿,在大堂上给我用这种刑法,我一定会招供。三小姐呢?没理她,却
让紫嫣她找块手巾把嘴给她堵上。吴佩佩这个惨呐,连求饶都没有办法,只得强
忍着任那丝瓜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总算三小姐是个有节制的人,算计着差不多相当于她们两个当初受这种刑法
的时间了,便叫紫嫣先去把那丝瓜在吴佩佩的阴户里进进出出地插拔了几十下,
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吴佩佩只是大声地呻吟了一会儿,便身子一挺,两腿间的括约
肌一阵一阵强烈地收缩起来。等吴佩佩平静下来,三小姐才叫紫嫣把她放下来,
吴佩佩软得站着都勉强了。

  不过,这并不算完,其实三个女人都发现这刑法虽然折磨人,但事后却让她
们感到十分满足。于是,此后花管带不在家时,这三个人就经常凑在一起玩儿这
种游戏,不过,每次都是两个人受刑,一个人施刑罢了。

  过了也就是一年光景,花管带接到了成立绥靖营以来的第一次调防。

  这一次调防不太远,只不过二百里之途。巡抚衙门所在地叫何州,离何州百
余百另有一因山取名的柯州。柯山上有个羊角寨,原来的大当家叫何秀山,是个
甚有口杯的强盗头儿,向来只要钱不要命,对穷人决不打扰,富家也是索之有限,
所以立寨二十余年,无人到官府报案,与地方一直是相安无事。去年秋天开始,
听说羊角寨换了当家的,何秀山得暴病死了,由原来的二当家「独角虎」柴琨作
了山寨之主,柴琨的妻子「恶厨娘」马凤姑作了二当家,而何秀山的女儿「赛梨
花」何香姐则成了三当家。自从柴琨当上寨主就全不一样,打家劫舍,强抢民女,
杀人害命无恶不作。苦主儿屡屡到州县告状,柯州知州也请当地驻军进山剿匪,
但这山上的三个寨主个个武艺高强,带兵的把总不是对手。那二寨主马凤姑更是
诡计多端,往往是官军去了东村,土匪就抄了西寨,同官军在山里捉迷藏。土匪
的山寨所选的地方是非常讲究的,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地势险绝,就是位置秘密,
而羊角寨则是既险且秘,官府在当地折腾了半年多,也没找到土匪的老窝,无耐,
只得向上峰求助。

  剿匪是绥靖营的主要任务,所以花管带自然是当仁不让,不过,他更愿意去
的原因是这一座山寨就有两个女寨主。那个什么「恶厨娘」马凤姑,一听这绰号
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个人高马大,相貌凶恶的糙婆娘,不会让人有兴趣。而那
个「赛梨花」,一听就知道是个象当年的樊梨花一样武艺高强的年少美女,而且
据说她从没滥杀过一人,如果她愿意投降,完全可以免罪收入自己的囊中。

  此时,三小姐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不便随军,紫嫣原来又是三小姐的帖身
丫环,花管带便把她两个留在何州,自己只带着吴佩佩随营行动。

  虽是山路,但二百来里路对于平时训练有素的绥靖营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只两天就到了。柯州知州及州以下大小官员都到州城外迎接。

  花管带对升官的兴趣并不大,不过这钱财倒是来者不拒,再说,绥靖营的弟
兄们跟着自己出来一趟,不得点儿好处也不成啊。当然,人家柯州的大小官员也
都不是不知颜色的人,谁还不知道这位花管带是巡抚大人的女婿呀,这份孝敬自
然是少不了的。

  花管带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来柯州的主要目的,所以一经安顿下来,就马上
询问这伙土匪的情况。

  花管带自己是武林人,对江湖的情况比较了解,吴佩佩也是江湖中人,所以
两人不象一般文武官员那样只会按条条框框办事。他们知道这土匪一向不同官府
正面交手,总是要同你兜圈子,绕弯子。他们能够生存靠的是什么?地形熟悉,
眼线众多,只要不能找到土匪的老窝,或者堵住对方的眼睛和耳朵,你用再多的
人马也是白搭。绥靖营中有一个二、三十人的斥侯队,是花管带精心挑选出来的,
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而且熟悉江湖中的各种规矩、暗语、黑话等,专门负责暗
查。早在绥靖营大队人马出发之前,这个斥侯队的人就已经化妆成小商、小贩等
各色人等先一步来到柯州暗查,等大队人马一到,这些人便同花管带迅速接上了
头儿。

               (二十九)

  绥靖营在柯州一住半月,纹丝未动,而土匪却在周边各县连续打劫七、八起,
弄得柯州知州天天来营中摧花管带出兵。花管带只是笑笑安慰他:「知州大人放
心,末将一月之内,定将羊角寨踏平,如果到时候不能成功,末将自请免官,您
看如何?」知州见他话说得饱满,不免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摧他。

  第十六天早上,花管带领全营人马自城东门出去,下午却由城西门回来。晚
上听说,土匪又在城西抢了一个庄子,官军赶到时,土匪已经跑了,又扑了一个
空。知州自然坐不住了,又到营中来见花管带,花管带神秘地一笑:「知州大人
请放宽心,明天给你看好东西。」

  转天,花管带又带兵出西城,只半个时辰就又回来了,然后请知州大人营中
一叙。知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见,花管带叫奉上香茶,与他闲聊。中午未到,
有兵丁来报:「丁三把货办来了。」一会又报:「甲四把货办来了。」连着报了
四、五回,花管带都说「知道了,先放库房里。」直到一个小校模样的人进来报:
「货都办齐了。」花管带才说:「知州大人,请随末将去看货。」

  知州一头雾水地跟着花管带从他的客厅出来,来到后面的一处房中,一看,
原来是一个临时的刑房,烧着炭火盆,墙上挂着各色刑具。墙根底下一溜儿蹲着
十来个人,有男有女,都给捆着手脚。知州不解地看着花管带,花管带一笑:
「这里面有羊角寨暗藏在州城的眼线,有来同他们接头的探子,都是人赃俱获,
这叫先挖狗眼,再打瞎狗。」

  知州这才明白花管带这些天按兵不动的原因,原来的疑惑马上就没有了,立
刻眉开眼笑,连连说高。

  「还不光这些。」花管带接着说:「我还叫他们放过了一对儿,派人跟着那
个来接头的进山,估计不久就能找到土匪的巢穴了。」

  知州这回可真的是服了。

  花管带先来到两个拴在一起的男女面前,两个人都在三十岁上下,一脸的不
在乎。

  花管带问身边的兵丁:「谁逮的?」

  「是小的和辛九。」一个军卒急忙过来。

  「谁是眼线?」

  「这个女的,是对面包子铺的老扳娘,见咱们一出兵,就急忙关了铺子,跑
到城东关同这个货郎接头,被我们逮住了。」

  「有物证吗?」

  「有,这是他们暗传的线报。」军卒递过一张小纸条儿。

  「你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吗?」花管带问那两个男女。

  「没有,要杀要剐随便。」

  「你们想活吗?」

  「傻瓜才不想活呢。」

  「那好,告诉我羊角寨在什么地方。」

  「我们不知道。」

  花管带逐一问过那些眼线和探子的情况,面对铁证,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说
的。然后,花管带叫人拖过那对男女:「我再问一遍,羊角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知道,知道还能不告诉你,谁有活路不走哇?」

  「哼哼。」花管带冷笑一声:「有人就是有活路不走。你们以为我象知州大
人那样好说话是吗?别忘了,本官可是个武将,不懂得什么问案呀,刑不过三之
类的律条。你们都是山上响马的眼线,想要好呢,老老实实地有什么说什么,老
子保他不伤半根毫毛,不然的话……,别忘了,你们犯下的是掉脑袋的罪,老子
不用你们的口供也能要你们的命,更不用说上刑了。怎么样啊?有想说什么的吗?」

  没有人答腔,花管带点了点头:「来呀,把这个接头的探子给我码到架子上,
把他屌子上的皮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割完了还不说,就把他的屌子也割下来。至
于这个婆娘么,模样也还说得过去。先脱光了用拴狗绳拴了游街,然后给我捆到
市曹里,叫上二、三十个要饭的乞丐,越脏越臭越好,就在市曹中间给我好生?

  H这婆娘,要是还不招,且带回来,明天一早骑木驴,然后千刀万剐。「
「喳!」兵丁们答应得可痛快了。

  那女人听见花管带要如此消遣她,先时的英雄气概就没了一半,虽然嘴里骂
着花管带是混蛋,兵丁们来扯她时却打着「千斤坠儿」不肯走。花管带并不知道,
那两个人原来是两口子,先时那男的听说要割他的屌子,兀自硬挺着要充英雄,
等一听要叫他戴上几十顶绿帽子,这心里就扛不住了,最开始也是骂花管带什么
断子绝孙啦之类的脏话,等那几个兵丁把他老婆的上衣扣子解开两个,露出一抹
儿雪白的酥胸,他就再也扛不住了。

  「住手!放开她,我说。」

  「这就对了。」花管带看着他:「说吧,说对了本官保证不叫你们受罪,等
剿灭了山寨,就让你们具结释放。其实既然已经找到了下山探信的人,跟着他们
就能找到贼窝,老子这是在想办法给你们开脱,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花管带叫把那几对眼线分别拉到不同的地方去单独审问,只留那一对
夫妻在跟前亲自问话。

  不出两刻钟,兵丁们把审问的结果都给花管带拿来了,一对口供,果然没有
人敢隐瞒什么。花管带又叫把他们都带来,然后对知州说:「这几个贼人就暂借
大人的牢房关押,等平了山寨把他们放了,您看如何?」

  那知州是个酸儒,此时才真正从心眼儿里服气,只管不住地点头:「哪里,
哪里,全依花管带。」

  花管带款待知州用过午饭,然后叫人把人犯都送到州衙的大牢里去,那些人
见真的不杀他们,才知道这位花管带是个守信用的人,以后他们被放出去,成了
花管带的免费宣传员,此是后话不提。

               (三十)

  却说花管带得了口供,知道了山寨的位置和防御情况,也了解到羊角寨地势
险要,不便强攻。花管带是个爱兵如子的人,可不愿自己的手下无辜送命,所以
决定尽可能避免伤亡,先行着手准备智取。

  捕捉土匪眼线后的第三天,花管带第一次带全营人马进了柯山。

  州城离羊角寨不过三十余里,转眼就到了,远远看见了山寨的寨门,花管带
命选了一块开阔地列开阵式,叫几个军卒过去叫阵。时候不大,一阵铜锣声响,
一群土匪乱哄哄从寨中出来,于对面也列开了阵式,旗门开处,现出一男二女三
个寨主来。

  当中一个男的,年约三十四、五岁,手擎一口九环大刀,豹头环眼,脸黑如
漆,额头上长一个肉瘤,这大概就是柴琨绰号「独角虎」的原因。

  左手边一个女的,年纪约在二十四、五的样子,左手一把菜刀,右手一把炒
菜用的马勺,中等身材,胸挺臀翘,短瓜子脸,宽额头,高鼻梁,浓眉大眼,一
看她手中的家伙事儿,就知道一定是「恶厨娘」马凤姑。

  右手边那个女寨主,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手提一杆花枪。她身材修长,
面白如玉,长圆脸,尖下颌,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樱桃口,冷面含嗔,真
是貌美如花,冷艳若霜。不用问了,这一个定是「赛梨花」何香姐。

  花管带看得心里头有些痒,不光是对何香姐,也是对那马凤姑,没想到,这
个无论是绰号还是名字都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女人,虽然棱角鲜明,不象人们
想象中的美女那样温柔可人儿,却也居然是个有十二分人才的绝色女子,无论如
何也难以把她同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绰号联系起来。不过,人不可貌相,花管带
非常明白,于是自己走出阵前,高声叫道:「对面可是柴琨么?」

  「不错,正是你家寨主爷,你想必是什么花管带了?」

  「正是本官!柴琨,你啸聚山林,杀人越货,罪大恶极,本官到此,还不趁
早弃寨投降,求朝廷宽大为怀,饶尔等不死?」

  「哈哈哈哈!花敏,莫说大话,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管带,百八十人儿,就想
平了老子的山寨,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够不够。我劝你放下刀枪,给爷磕上三个
响头,爷叫你作我山上的第四把金交椅,岂不逍遥自在。」

  「大胆贼人,敢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有胆量,出阵一战,定叫你死无葬身
之地。」

  「好大口气,待本寨主来会你。」说着,一摆手中刀,便要前来,一旁何香
姐抢前一步说道:「大寨主,杀鸡焉用牛刀,待小妹会他。」说完,一抖手中枪,
便迎上前来。

  花管带身后吴佩佩发了话:「老爷,让妾身去会她。」

  花管带向后一撤步,重回阵中,说一声:「小心了。」吴佩佩已经挺剑而出。

  两个女人互通了姓名,也不多说,各摆兵器打在一处。

  花管带在阵中看着,见两个人一用枪,一用剑,都是走的轻灵的路子,论轻
功和灵活性,吴佩佩占优,可论兵刃,自然是使长兵器的占便宜,因此,两个人
堪堪打了一个平手。吴佩佩原出空空门中,以小巧功夫见长,真打实凿的功夫就
要差一些,主要是实战经验不足,花管带看出这一点,有心帮她,便用传声入密
的功夫不时给吴佩佩指点一下,这一指点,吴佩佩的攻击力大增,何香姐立刻就
有了不支之相,堪堪要败。花管带看着对面,见柴琨和马凤姑两个不仅无意相帮,
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不易查觉的得意之色,仿佛他们更希望何香姐死似的,花管带
知道个中原因,便又支了吴佩佩一招,这一支招,吴佩佩的剑就从何香姐的枪花
中突了进去,直奔咽侯,何香姐见势不妙,想抽枪防守已是不及,急忙向旁边一
闪,横着蹿出一丈远,但左肩头上还是中了一剑。

  何香姐右手丢了枪,捂住伤口,急忙回归本阵,却是十分恼怒地瞪了柴琨夫
妇一眼。

  这边花管带暗中传话,不叫佩佩穷追猛打,只叫她继续向柴琨叫阵。

  这一回是马凤姑出阵了。花管带远远看着那马凤姑的兵器,见那镔铁马勺比
一般马勺长了些,约有二尺半左右,勺头儿也比一般的大,而且比较厚度,勺口
有白亮的一圈,象是磨过刃的,知道这女人较普通人力气大,而且使用独门兵器,
武功也一定另走一路,便暗嘱吴佩佩不可莽撞,先设法保持距离,让马凤姑把她
的武艺尽量施展出来再说。

  果不其然,这马凤姑的功底并不怎么样,但两件兵器一长一短,一走轻灵,
一走刚猛,相互结合,还真有些道道儿,吴佩佩一柄剑在旁边游走,看着马凤姑
就象看着一只蜷成一团的刺猬,不知如何下嘴。

  看了十几招,花管带便找出了马凤姑的破绽,暗中给吴佩佩支招儿,佩佩是
个十分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个中窍门,觑个冷子便攻了一招,这一招就切入
那马勺构成的铁幕中,直刺马凤姑的咽喉。

                三十一

  马凤姑见那剑来得奇险,想用左手的菜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抽身向后
纵退,才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吓得心中怦怦乱跳,不得不加起小心,再不敢象
开始时那样只攻不守。吴佩佩见一击奏效,信心大增,两只眼睛紧盯着马凤姑的
眼睛,瞅不冷子就来一剑,攻一剑就退回来再等机会,她是拿马凤姑练起手来了。

  马凤姑可就惨了,自己两件兵器舞动起来,一刻也不敢停,生怕人家一攻,
自己不知如何防守,而人家是以逸待劳,攻守全掌握在人家手里,这不是等着挨
宰吗?

  这样一来,鼻尖上就见了汗,手脚也不那么灵活了。

  看看再打下去,自己的老婆非断送在人家手里不可,柴琨急忙一摆九环刀,
从阵中跳了出来:「夫人且退下歇息,待为夫会她。」马凤姑一听,象是捞着一
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急忙跳出圈子退回阵中。

  吴佩佩见柴琨出来,不敢追赶败落的马凤姑,仗剑立一个门户,等着对手来
攻。

  花管带正想叫吴佩佩历练历练,所以暗嘱她小心应付,自己并不急着出手。

  这柴琨的功夫可比他老婆高多了,他使刀,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尽管吴佩佩
小心防备,还是险象环生,幸亏佩佩轻功一流,否则就可能伤在柴琨手里。

  花管带且不着急,让吴佩佩同柴琨游斗了有近五十个回合,见佩佩的剑法慢
下来,脸上也有了汗,知道差不多了,便也托地跳进圈子里,叫一声:「佩佩退
下,待本官擒他。」

  柴琨见花管带出马,叫了一声「来得好!」便当面一刀劈来。花管带虽然绝
活儿是杆棒,但不到要紧的时候是不肯轻易使用的,所以他用的也是一口刀,而
且是一口轻便的朴刀,也叫双手带。你看他,会家不忙,艺高人胆大,从从容容
便将柴琨接住,而且方才已经看过柴琨同吴佩佩的拚斗,对他的武功已经有了了
解,所以上手就是一阵急攻。这武功之道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的,俗话说:「文
无第一,武无第二」,花管带的功夫比柴琨强出何止一倍,三招两式,柴琨是只
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勉强斗了三、五回合,抽身跳出圈子,拔腿便跑,
一边跑一边喊:「风紧,扯乎!」

  你看一声「扯乎」,众喽兵便扔下旗帜,没命地往山上跑。

  花管带怎肯轻易放过,招呼一声:「追!」自己当先向山上追去。

  土匪们性命相关,跑得比兔子都快,饶是花管带追得紧,还是一窝蜂给他撤
了回去,寨门一关,花管带只差一步没能赶上,寨墙上留下守寨的喽罗们已是箭
如飞蝗般射将下来。

  花管带虽然武功高强,也不愿意轻易涉险,更怕自己的手下多受伤损,所以
见乱箭射来,便急忙退回,绥靖营还是有几个跑在前面的被箭所伤,好在他们平
日训练有素,没有伤着要害。花管带知道这里是出寨的唯一通道,便命退回到那
块开阔地上,且扎下营寨,埋锅造饭,吃饱了再说。

  吃过了午饭,又吃晚饭,吃过晚饭,花管带便与吴佩佩闲扯,并不见有任何
举动。众军兵都是下属,非常相信自己上司的才能,所以只管按吩咐吃饭、守营。

  吴佩佩可有点儿坐不住,因为她早看出了花管带的心思。说起今天这一仗,
斗三阵胜三阵,虽说土匪们退回了寨中,可要论起自己和花管带的武功,完全可
以运用轻功跃上寨墙,再夺门而入,即使军兵有些伤亡,上阵么,杀敌一万,自
损八千,哪有伤毫毛的,所以根本用不着这么费事。吴佩佩知道,花管带的心只
在那个何香姐身上。

  这何香姐是个小美人儿,武功也可圈可点,花管带是个怜香异玉的人,看上
她也是正常的,何况这何香姐身上并无命案,如果想替她解脱,还是甚有机会的。

  只是,如何让她自愿投诚,立功赎过才是正理,花管带今天不攻寨,保护手
下减少伤亡固然是目的,但给何香姐一个机会才是真正的目的。吴佩佩猜出这一
点,心里不免酸酸的。

  女人少有不嫉妒的,三小姐如此,紫嫣如此,佩佩又怎能免俗。不过,上行
下效,三小姐都能够克服嫉妒心而替丈夫留下一个好助手,吴佩佩又何乐而不为
呢?再者说,花管带下边那宝贝也实在是太粗太硬太厉害,哪个女人也难以独自
接下,所以,心里再酸,也不得不听凭他去花,去风流,还得帮他实现愿望。

  「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

  「老爷可是想替那何香姐开脱?」

  「是啊,佩佩。她和你当初一样,不过是暂时误入歧途而已,这么多年以来,
她从未滥杀一人,足见她也是善心不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要是因为作过土匪
而年纪轻轻就法场餐刀,你们于心何忍。不过,如果她自己不能觉悟,我想替她
开脱也没有用啊!所以我正为这个事儿犯愁呢。」

  「老爷若有此意,妾身想替老爷去寨中走一趟,说服她向官府投诚,擒柴琨
以消罪过。」

  「佩佩若有此心,为夫甚是欣慰,只是,你独自一人深入险境,叫我放心不
下。」

  「老爷请放宽心,佩佩武艺也许平常,轻身功夫还自认不弱,若是想跑还是
游刃有余的。」

  「还是小心为妙。」

  是夜,花管带亲自帮吴佩佩穿了夜行衣,带上百宝囊,千叮咛,万嘱咐,叫
她小心谨慎,见势头不妙,要早作打算,佩佩十分感动。

  佩佩离了军营,自旁边峭壁纵跃而上,直接绕过寨门进了羊角寨,制服一名
小喽罗,问出寨中各寨主的住处,然后把他点了穴道,藏在灌木丛中,径向何香
姐的住处寻来。

  何香姐是个单身女子,自已同几个女喽兵住在一处独门小院中,此时天晚,
小院儿已经上了锁。吴佩佩绕到院后,运轻功纵上院墙,然后来到屋顶,至后檐
处一个倒挂金钩,舔破窗纸往里面看。

  见何香姐独自盘腿坐在床边,上衣和鞋袜已经脱了,只穿着个小红肚兜儿和
绿色的亵裤在那里发楞。她的左肩头上包着白布,那是日间阵上被佩佩所伤,佩
佩不免有些过意不去。看了许久,见何香姐从床上下来,趿上一双拖鞋,慢慢来
到桌边,喝了一口水,拿起桌上的一块玉佩,轻轻抚摸着,叹了口气,眼中现出
一丝泪光。

  佩佩知她心事,知道自己此番探营可能会有收获,便故意弄出一点动静。

  「谁?」何香姐一步蹿到墙边,伸手去抽墙上的剑。

  「是我,吴佩佩。」

  听见佩佩的声音,何香姐把手从剑上抽回来,却去床边取了自己的上衣来穿
上:「在那上面不冷么,请入室一叙。」

               (三十二)

  「吴姑娘胆子不小哇,单身到此,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吗?」

  「佩佩敢于前来,就是知道何寨主不会对我不利。」

  「你这么自信?」

  「不是佩佩自信,是我家老爷自信。」

  「你家老爷?」

  「就是日间斗败柴琨的花管带,佩佩不过是他的一房小妾而已。」

  「姑娘说笑了,以姑娘这等本领,怎肯作人家的小妾?」

  「女人的终身之事岂能说笑,我家老爷的本领高强,佩佩的功夫在他面前不
过是三岁顽童而已,我是三姨太,家中还有夫人和二姨太未随我家老爷前来,她
们的武艺也强过佩佩甚多。」

  「你家老爷有这等本领?」

  「日间交锋何寨主想必看到了,佩佩武艺本不及寨主甚多,都是我家老爷暗
中指点,佩佩才侥幸得胜。」

  「这就是了。」何香姐不由得点点头:「姑娘前来,可是受你家老爷差遣?」

  「正是。」

  「是来劝降?」

  「不,是来招安。」

  「招安?」

  「对,招安何寨主和令尊的手下。」

  「我要是不从呢?」

  「那你现在就把我杀了,我决不反抗。」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我家老爷说了,何寨主是羊角寨老寨主的女儿,老寨主在世时,于地方并
无过犯,何寨主也从未滥杀一人,可见是颇具善心,不过一时走错了路而已。何
寨主既有善根,自然不会不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道理。」

  何香姐没有说话,沉吟了半晌,才说:「为什么来找我?柴寨主才是山寨之
主。」

  「我家老爷说,柴琨和马凤姑居心险恶,祸害地方,恕无可恕,自不在招安
之列。」

  「同一山寨,何分上下?」

  「同寨落草,何用投毒,又为什么见死不救?」

  何香姐顿时语塞。原来,这正是何香姐心中之疼。

  何香姐的父亲作这羊角寨的寨主已经二十多年了,他建寨以来,收容无家可
归的穷人入伙,向来以仁义为本,不肯杀生。山寨中自已有土地,只有当不敷已
用时才下山取财,而且,羊角寨取财都是事先给那些巨富发下帖子,言明何时取
钱粮若干,因为所求甚少,所以被索者大都心甘情愿地放粮放钱。有时候碰上灾
荒,山寨还会直接下帖子,叫那些富户们用钱粮若干直接赈济灾民,并不取回山
寨,所以也颇得百姓称赞。

  可是,前些年,柴琨和马凤姑来山寨要求收留,老寨主看他们武功不错,就
让他们作了二寨主和三寨主。不想这两个家伙原本是恶人,总是想方设法强取毫
夺。老寨主数次训戒,这两夫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暗中招兵买马,收了些顽
劣之众上山,妄图夺权。去年,他们终于给老寨主酒中下了毒,并慌称老寨主是
暴病而死。

  他们利用亲信扶自己上台作了大寨主,并把原来老寨主的老人儿一个个都排
挤下去,自此把持了山寨的一切事务,使山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土匪窝儿。老寨
主虽然死了,何香姐却依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图之而后快,所以,
上阵之时,虽然看出香姐已处下风,他们既不传迅收兵,也不上前助阵,就是想
让香姐战死阵前。

  这些事情何香姐并非不知道,但现在山寨的一切已经都被柴琨夫妇把持,自
己人单势孤,力不从心,只得隐忍待机。吴佩佩一说,香姐被人把自己的心事说
穿,所以半天没有答上话来。

  「何寨主,老寨主之仇不能不报,现在正是你的机会。何况,大军平寨只是
时间的问题,寨中还有追随老寨主多年的老弟兄,你怎忍让他们受柴琨等人的连
累而被当成土匪玉石俱焚呢?」

  「……」

  「我家老爷说了,如果姑娘同意招安,定要报请朝廷重加封赏,凡追随姑娘
招安者,愿留者收入官军,不愿留者发给盘缠银两,放归田园。」

  「……」

  「何寨主,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抓住,到时候玉
石俱焚,怎么对得起老寨主在天之灵。难道寨主还有什么难处么?」

  「这个……,香姐也知机不可失,吴姑娘一番话,正是香姐心中所想。只是,
我现在孤苦零丁一个单身女子,招了安,没有了山寨,没有了家,没有了安身立
命之地,要那些封赏何用?到时候,我也只好寻个草庵,永伴青灯,了此一生了。」

  「何寨主何须为此事烦忧,以何寨主的人品、武功,还怕找不到好的归宿?

  其实,佩佩眼前便有一个好去处,只是怕何寨主不肯屈就。「「香姐一个落
草山寇,能有立足之地已是心满意足了,若有这样好去处,怎敢挑剔?」

  「我家老爷,论武功,不敢说天下无敌,谅也不下于何寨主,论品貌,也不
辱没了何寨主。只是家中还有夫人和二姨太,若寨主不愿意,佩佩也不敢相求。」

  「吴姑娘说哪里话来。能有你家老爷这样的英雄相护,能有吴姑娘作同床姐
妹,想来家中的夫人也必是通情达理的人,何香姐夫复何求。只是,香姐陋质,
怎敢高攀?亦不知你家老爷夫人肯收留否?」

  「何寨主放心,佩佩此来便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我家老爷既有相救之心,
怎会不肯收留。我家夫人更是天下第一通情达理的奇女子,二姨太和佩佩都是夫
人亲自作主收留的,此事何寨主尽可放心,如果真有不肯收留之事,佩佩愿将自
己的位置相让,你看如何?」

  「吴姑娘不必如此,香姐相信你就是。既然你家老爷如此看得起我,无论如
何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信任,说吧,要我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佩佩回来,把向何香姐游说的情况向花管带一说,花管带连连夸奖吴佩佩,
说她立下大功一件。

  此后的几个白天,花管带依然在营前列开阵式,并派兵丁去寨门前骂战,羊
角寨是紧闭寨门,坚守不出。

  晚上呢,则是吴佩佩溜入寨中与何香姐接头。在吴佩佩游说何香姐成功的第
二天晚上,花管带就托佩佩带了他自己的一封亲笔信给何香姐,并附自己的玉佩
一块,作为同香姐定亲的信物。香姐得了花管带的保证,自然更加卖力。不几天,
她就把原来何秀山的老兄弟们都联络好了,只等花管带一声令下,便将柴琨夫妇
擒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初更时分,吴佩佩再度潜入羊角寨,向何香姐
传达花管带动手的命令,花管带则组织好人马,悄悄摸到离寨门一箭之地的地方,
等待何香姐的手下夺下寨门,放大军进寨。

  却说吴佩佩见到何香姐,转述花管带的将令,香姐急忙把几个亲近的手下召
来,布置接应官军事宜。一切布置停当,静等着三更一到,便一齐发动。此时有
了同床姐妹的关系,佩佩也不叫香姐寨主了,香姐也不叫佩佩姑娘了,两个人就
以姐妹相称,同在香姐的住处用茶,一边闲聊,一边等候发动的信号。

  看看已是二更末刻,两人站起身,拿了兵器并肩往外走,刚出院门,一张大
网突然从天而降,将两人罩在中间,何香姐的几个女喽兵见事头不好,忙来相救
时,却被暗中埋伏的一群人乱刀齐下搠翻在地。事情来得突然,两人又毫无防备,
纵然吴佩佩一身好轻功,也终不能逃脱。

  「哈哈哈哈!」从暗中闪出的是柴琨和马凤姑:「三寨主,吴姑娘。有道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道这几晚三寨主的小院怎么这么热闹呢,
原来是同吴姑娘商讨献寨之事。三寨主,你与我柴琨本是一家人,怎么今日却伙
同外人对付我?」

  「呸!一家人?你们两个狗男女狼狈为奸,用毒药害死我爹爹,别以为我不
知道。」

  「哦……这一定是这位吴姑娘告诉你的吧,无非是想挑拨你我的关系呀,你
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

  「算了吧,柴琨。你们用毒害人的事情,全寨的人都知道,用不着谁告诉我,
一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可惜,天不佑我!」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现在你们在我手
里,要死要活不过是我一句话而已。」

  「哼!生何欢,死何惧?!」

  「好,两位真是英雄,柴某佩服之至。既然你们想当英雄,柴某就成全你们,
来呀,给我带到聚义厅去。」

  到了聚义厅,柴琨叫手下把两人捆在廊前两边的柱子上,然后说道:「三寨
主,吴姑娘,别怪我柴琨心狠手辣,今天我就送你们上西天,然后再引诱那花敏
进寨,我在寨门内布下伏兵,定要将那花敏一鼓成擒,到时候,我叫他亲眼看看
你们两个的下场。哼哼!」

  「别作梦了,柴琨,我家老爷武艺高强,用兵如神,岂会被你擒获?你还是
乖乖地把我们放了,随我们去投案自首吧,说不定你跪下磕上几十个响头,我家
老爷饶了你也不一定呢。」

  「好,说得好。你家老爷?噢,我忘了,你是花敏的小老婆。不错,那花敏
确实武艺高强,也许还很狡猾,不过,柴某人将计就计,那花敏就一定会上当。

  现在,还是先想想你们自己的事情吧。「「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杀了你们。不过,你们两个一个是花敏的小老婆,一个准
备给花敏当小老婆,杀之前,老子得先给那花敏多戴上几顶绿帽子,然后让他亲
眼看看你们两个的光屁股尸首,最后再送他上路。」

  「狗贼你敢!」

  「你们两个现在是老子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不敢的。」

  「我们就是死了,也决不让你得逞。」

  「别说死啊死的。老子有个绝门秘方,可以叫你们活得好好的,挨上一千个
男人?H也不会死。」

  「你……」两个人话没说出来,便被柴琨点了头上的几处穴道,使她们只能
微张着嘴,这样她们就无法咬舌自尽。

  「你们两个不要急,等一会儿寨门那儿一点炮,就能听见官军喊杀之声,那
就是花敏来了,那时候,老子再来收拾你们。

  不一时,三更鼓响,寨门处突然传来一片喊杀之声,柴琨的脸上露出了一股
残忍的笑容,正要动手,一旁的「恶厨娘」马凤姑走了过来。

  「夫人,你可有话对她们说?」

  「有。两位妹妹,别怪姐姐心狠手辣。咱们黑道上混的,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如今你们同我我们利害相关,说不得只好得罪了。等下我叫这两厢的弟兄们
把你们姐儿两个侍候得好好的,一定叫你们享尽人间大乐,然后姐姐亲自动手,
用姐姐的马勺挖下你们的奶子,捅了你们的骚穴,再用这菜刀替你们割开肚子,
好生洗净你们肠子里的屎,再把你们一块块割了,下在大锅里炖了,给弟兄们打
打牙祭。「吴佩佩两个心里这个骂呀,但事到如今,自己被人家捆得结结实实,
无法反抗,想一死免辱吧,嘴也被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奸污自己。

  马凤姑看到了两女眼中的羞愤之色,十分得意,回头对两旁站立的二十几个
亲信喽罗说:「这两个妞儿赏你们了,也尝尝朝廷大官儿的小老婆是个什么滋味。

  上!「

               (三十四)

  听到一声「上」,两个被绑的女人眼睛一闭,心里说「完喽!」

  柴琨本想亲自玩一玩儿这两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却被马凤姑半路里截了去,
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着手下玩儿,心里把自己的老婆「醋坛子,醋罐子」的骂个
不住。听到马凤姑说「上」,他把两只眼睛瞪得包子一样,静等着看那两个小美
人儿被剥得两条大白羊一般的光身子,心里头猜测着两个人的奶头儿是个什么些
子,腿子中间的毛儿是密是稀。可惜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动手。「这群贼养的,
平时说起玩儿女人来,眼睛都放绿光,怎么见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倒拿捏起来了?

  真他吗废物!「柴琨心里骂了几句,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见那些手下个个儿
都象泥塑的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除了眼睛会转,整个儿就是一群木头,
他知道是着了一家的道儿。

  「夫人,事儿有点儿不大对。」话一出口,就发现老婆也有点儿不对劲儿,
怎么歪着个脖子在地上打转儿呢?正在狐疑之间,听得脑后风声,急忙一个就地
十八滚,没有被打中,仔细看时却是小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块碎瓦。

  「什么人,胆敢暗算你家柴爷爷。」柴琨狼狈不堪地站起来,一把将刀抄在
手里,站在院子当中往那碎瓦打来的方向乱找,可惜什么也没找到,却听见背后
又传来风声,回头一看,见一条黑影象大鹏展翅般飘落聚义厅前,只一刀便割断
了捆住两个女人的绳子,又解了她们被制的穴道。

  「啊,老爷,你怎么来了?妾身差一点儿就见不到你了。」吴佩佩一边说着,
已是泪如雨下。何香姐同花管带之间已经有了那一重关系,见了花管带是又惊又
喜,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在一边陪着落泪。

  「你们且把这贼婆娘捆了,退在一边,看本官生擒这柴琨恶贼。」

  柴琨见是花管带,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全都泡汤了,想一想,寨门那里虽然喊
声震天,却听不见放箭的梆子响,看来自已派去埋伏的人早都被人家解决了,这
喊声只不过是人家装装样子让自己上当而已。现在的情况看,今天赢是没门儿了,
跑吧。想到这儿,柴琨叫一声:「夫人,为夫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去也。」说着,
车转身,拔腿便跑。

  此时花管带怎么还能放他逃走,三步并两步,几个纵跃便赶到了柴琨前面把
他拦住:「柴琨,哪里走?」

  柴琨见跑也跑不了,只得硬起头皮,挥刀来斗。他是没了退路,所以使出拚
命的招数,只攻不守,倒还真的坚持了二、三十招,然后便完全丧失了信心,把
刀一丢,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求起饶来。花管带最看不得软骨头,十分
不屑地斜了他一眼,随手点了他穴道,用手抓住他腰带拎着,回到聚义厅前。两
个女人已经把那马凤姑四马倒躜蹄,捆得江米粽子一般。见花管带回来,又帮着
把柴琨也捆了。

  见大事已定,一切都安全了,吴佩佩一下子扑上来,扎进花管带怀里呜呜地
哭了起来。何香姐在一旁默默流着泪,此时此刻,她多想象佩佩那样扎在一个男
人怀里痛痛快快哭上一场,但却心怀忐忑,踟躇不前。花管带一边哄着吴佩佩,
一边向何香姐伸出一只手,轻轻叫道:「香姐,过来。」

  这一声把何香姐叫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低着头慢慢走着跟前,突然一下
投入花管带的怀抱。

  花管带知道两人方才所面临的凶险,所以任她们在自己怀中哭了个够,然后
让她们起来,把眼泪擦干,还有许多事情要干呢。

  三个人从聚义厅出来,有几个喽兵正在院门口候着,何香姐认得是自己父亲
手下的老人儿,便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我叫他们在这儿等着的。」花管带接过来说:「你们快去,按我事先吩
咐你们的传令,还有,叫上些人,把院儿里那些被我制了穴道的都捆起来,等着
我发落。」喽罗们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佩佩不解地问道。

  「你离开之后,我总觉着有些不放心,就叫副管带替我指挥绥靖营作好攻寨
准备,然后亲自到寨中来看看。来到聚义厅,正巧看见柴琨两口子也在布置用计
赚我们,原来你们这几天安排大事的时候,香姐那儿来往的人太多,引起了柴琨
的怀疑,所以他就派人暗中监视,发现了你们的计划。我悄悄跟上柴琨派出去的
人,把他们一个个都制服了。然后我设法找到香姐派出来管事儿的那个什么刘大
头,叫他如此这般,先联络了绥靖营暗中入寨,把柴琨手下那些恶棍都给我拿下。

  然后我回去找柴琨,却发现你们两个已经被抓住了。我就在聚义厅前的墙上
藏好,揭了一块瓦捏成碎块,把那些小喽罗全都打穴制住,又制住那贼婆娘,没
想到这柴琨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躲过了我用暗器手法打出的碎瓦。「「原来是这
样。老爷你真行。」吴佩佩不由得赞道:「都怪我,实在太不小心了。」

  「不,这事怪我。」香姐接过来说。

  「不怪你们,你们两个江湖历练还不够,也是这两个贼人心计太深。以后你
们遇事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闲话少说,花管带未损一兵一卒,便将羊角寨拿下。老寨主原来的手下大多
已经年纪不小了,花管带叫地方出钱给他们寻个好去处安家立业,少数年轻的则
收入官军,那些柴琨后来招在旗下的恶棍五、六十人通通捆了,串在一起送当地
州府制罪,单只把匪首柴琨和他老婆马凤姑留在绥靖营,亲自处置。

  花管带见了当地知州,拟了给兵、刑二部的折子,其中,花管带把剿山的主
要功劳都给了知州和各县官员,那知州怎能不受宠若惊,也拟了一道折子给刑、
吏二部替花管带和绥靖营报功,从此对花管带是言听计从。

  不几日,兵部、刑部和吏部的联合批文一同下来。

  吏部批示为:柯州知州并所属各县大小官吏俱受嘉奖一次,各有升赏;兵部
批示为:花管带立功一次,着升为从六品副都统,仍任绥靖营管带;刑部批示为:
匪首两名柴琨、马凤姑罪大恶极,着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羊角寨所俘顽劣恶匪,
俱脊仗八十,站木笼十日示众,有人命者,斩立决;何香姐以下诸人,虽有从贼
之过,但未杀伤人命,亦未祸害乡里,且从官府招安,亦有协助剿山之功,着免
一切罪过,有功者依功劳大小给赏,年轻者许其从军,年迈者发给田地银两,各
应安居乐业,再勿从恶。

  这边大小官员各得封赏,大宴庆功。柯州知州知道花管带要收何香姐作四姨
太,与各级官员充为娘家人,各备厚礼给香姐作嫁资,当晚便送花管带与何香姐
圆房。

               (三十五)

  进了洞房,何香姐才知道花家的女人为什么不妒,原来谁也没本事单独接下
花管带的进攻。那花管带一条大枪如怪蟒一般,又粗双硬,何香姐一个黄花处女,
如何消受得了,三下两下便求起饶来。花管带怕她受伤,所以见她泄了便不再整
她,自己抽出来,在她那尖尖的两峰之间磨上一阵儿,又在她那白白的臀儿之间
磨上一阵儿,折腾了半夜,才将香喷喷的粘液射在香姐的肚子上。连着三天都是
如此,到了第四天,香姐便把吴佩佩拉来,两个人一同服侍花管带,这才勉强得
以过关。

  这几日,那「恶厨娘」马凤姑也没闲着。绥靖营对女响马一向是来者不拒的,
何况这柴琨恶棍平日里抢男霸女,也该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儿。兵丁们把柴琨使
铁笼子装了放在旁边,叫他看着把那蛇蝎美女解了上衣,脱了裤子,肚兜儿鞋袜
剥得干净,露出雪白的脊梁、丰腴的大腿、半球形两只大奶子,还有乱蓬蓬一丛
阴毛,反剪了双臂,按在一张大席上。你看他们这个摸了那个压,一会儿让她仰
着,扯开两腿插她的阴户,一会让她撇开两腿趴着,从后面干她的屁眼儿,又侧
着身子扯起一条腿子,让柴琨看着男人的大鸟怎么寨在他老婆的洞子里,气得他
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倒是人家马凤姑,想起柴琨撇下她自己逃走的情形,从
心眼儿里头生气,挨?H的时候竟然一不哭喊,二不挣扎,反而象是十分解气似
的看着柴琨骂:「你这软骨头,不管老婆的死活自己逃走,临了儿还向人家磕头
求饶,天下响马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活该你今天戴绿帽子,老娘要好好活着,多
活一天,就多让你戴一顶,叫你柴家十八代祖宗在阴曹地府也没脸见人。」

  过得十天半月,柴琨手下那些恶匪已经十成有五成站木笼站死了,活着的又
砍了多一半,还剩了十几个也被木笼折腾掉了半条命,不死也成了残废。然后花
管带才着手收拾柴琨夫妇。

  柴琨现在是真不想要这个被人家快玩儿成破烂儿的老婆了,可现在写休书也
没用了。兵丁们可知道如何对付这位昔日的大寨主,把他关上木笼放在柯州小校
场上,然后在他的木笼前边放上一条一尺宽的大板凳,大板凳上立一根婴儿胳膊
粗的木橛子。将那马凤姑脱得光光的绑了来,阴门儿套上那木橛子骑在扳凳上。

  那木橛子挺高,马凤姑也不敢真的坐下去,只能那么半蹲半站地呆着,任人
看那插在木橛子上的羞处。还将一块白布上写了「柴琨之妻犯妇马氏」八个字,
用小丝拴着两个上角系在她的乳头上。

  看着成群的百姓围着自己老婆的光屁股又看又摸又骂,柴琨气得气都快背过
去了,不住地说:「我家没有这样不要脸的老婆。」偏偏那马凤姑故意气他,不
停地大声向围着玩儿他的人群说:「笼子里那个就是我的男人,武艺不怎么样,
下边那话儿也不管用,害得老娘只好到处打野食儿。老娘现在已经被一千多个男
人?H过啦,你们谁还想玩儿,趁着我没死,快点儿玩我呀,你们越玩儿我,他
们柴家的祖宗越高兴啊。」花管带听说后回去告诉吴佩佩和何香姐,两个人也止
不住胀红着脸笑出声来。

  在校场示众三天,又把他们弄回来缓了三天的劲儿,好让他们恢复体力接受
死刑的折磨。

  这柴琨两口子自登上寨主宝座以来,祸害了不少百姓,所以花管带叫把法场
设在州城外一片河滩地上,这样就可以容纳更多的观刑者。天还没亮,那些受害
百姓就把亲人的牌位都搬到河滩上的法场两侧,设下各色祭品、香、烛,静等着
拿两个匪首祭奠亡灵。不过阵式最大的却不是老百姓,而是羊角寨寨主何秀山的
老弟兄们和他的亲生女儿何香姐,足足上百人,在行刑的高台边占了好大一块地
方。本来这种场面女人是不便到场的,特别是其中还要剐一个马凤姑,但何香姐
是受害人的独生女,因此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考虑到祭灵之时,孝女难免放声大
哭,花管带也就特地派吴佩佩陪香姐前来。

  其实佩佩和香姐是满心希望找个理由到场的,主要原因是她们差一点儿就叫
柴琨夫妇给糟塌了,还有那马凤姑想原施加在她们姐妹身上的酷刑,都要一点儿
不差地叫她马凤姑自己尝尝。花管带也真会想主意,没有顾刽子手,也没有亲自
动手,而把行刑的任务交给了十几个羊角寨招安来的年轻兵丁,而香姐就把自己
要如何折磨那两个匪首的想法告诉了他们。这些兵丁早就对柴琨两口子的倒行逆
施恨得牙根疼,得了这么一个任务,那还不好好表现一下,不用说也知道这柴琨
两口子该如何倒霉了。

  午时初刻前后,绥靖营的兵丁们把两个匪首给押来了,那模样也够看。两口
子都给脱得精精光,柴琨在前面囚车上钉了木笼,面朝后垂头丧气地站着,马凤
姑则在后边骑了头木驴。那木笼上绑了一根小竹棍,棍头上绑着一个羊皮圈,车
一颠一晃,那羊皮圈就在柴琨的屌子上套来套去,这柴琨的屌子还真是不顶用,
就这么折腾,楞是硬不起来。

  再看马凤姑,可到是十分得意的样子,骑在高高的木驴上,两个奶子上拴着
铜铃,被一条粗粗的木橛子在毛丛之中乱顶,爽得她挺着两个高耸的大奶子,一
边嗷嗷地浪叫,一边不停地摇动着肥美的大屁股,还不时喊上句:「我就是这个
大废物柴琨的老婆。」

  其实这木驴并不真的那么爽,干巴巴的木橛子插进去挺疼的,马凤姑也本不
是个不知廉耻的淫妇,她这么做一是要逞英雄,二也是故意作出一副淫浪之态报
复柴琨的无情。她确实达到目的了,柴琨面对这么一个女人,真是又气又无奈,
偏偏阳痿又是男人最无法面对的心病,所以他现在只有低着头,闭着眼,连骂都
骂不出来。不过,倒是便宜了围观的老百姓,不花钱看了一场最高水平的春宫表
演,有些胆子大,脸皮厚的半大小子则瞅不冷子就凑过去,在在那「恶厨娘」的
屁股上摸上一把。

龍葵 2018-5-1 09:53

               (三十六)

  押送死囚的队伍缓缓进入法场,两旁等着祭奠亡灵的苦主家属纷纷挤过来挥
着手,咬牙切齿地叫骂,有的则把些个臭鸡蛋烂瓜果往两个死囚的身上乱扔,等
负责行刑的小伙子们把两个人犯绑在法场的刑架上的时候,那满身的臭味儿弄得
他们直恶心,只得用木桶去河里打些冷水来,把两人身上的脏东西冲掉。

  那柴琨自然是绑在一个「丫」字形的树桩上,马凤姑则一个「火」字捆在两
根相距三尺远的立柱上。刽子手们用一块鸭蛋大的卵石塞在柴琨的屁眼儿里,对
马凤姑则特殊照顾,使两根同样粗细的圆木棍子,一根塞了屁眼儿,一根塞了阴
门儿。

  你看那马凤姑,白花花一条肉身子,该高的高,该低的低,该白的白,该黑
的黑,玉面如花,曲线玲珑,就是窑子里的红姑娘也没有那般诱惑,两条雪白的
大腿中间,两根木杵露出半尺来长,肥白的两块大屁股不时夹上两下,浓密的乱
草也偶而抖动几次,那景色,那风光,谁见了都会赞叹不已。

  等两个犯人在法场上绑好了,花管带的马和知州的轿子才并着膀儿到来。知
州是个文官,自作官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凌迟犯人,剐女犯更是从没有过的事,看
着台子上那个精赤条条的年轻女人,不由得就在官袍上支起了一个小帐蓬,不过
他倒是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支帐蓬的男人,这种场面下不
硬的才真不是男人呢!

  两人在台上专门设置的公案后就坐,杀人这等事,武将在行,所以,知州大
人就力请花管带亲自主持。花管带也不推辞,命人当众宣布的两犯的罪状,然后
冲着台上的两个犯人喊:「哎,你们两个贼死囚,哪一个先死啊?」

  那马凤姑当仁不让:「老娘先死。」

  「为什么?」台下一阵起哄似的喊叫声。

  「老娘是女的,当然应该占先,再说,这个废物关键时刻撇下老婆自大逃跑,
就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婆怎么让人家玩儿死。」她倒是还没忘了报复。

  「好,那就让她先死。她不是叫恶厨娘吗,就用她自己的家伙把她做道大菜!」

  答应一声,临时充用刽子手的一群年轻军卒围拢上去,其中一个人从地上的
一个布套里取出两件家伙来。对于头一次见到马凤姑的人来说,这两件兵器也是
第一次看见。那大马勺是镔铁打制的,黑乎乎,长有二尺五,勺把有成年男子的
手指粗细,勺头直径三寸,勺口仔细磨过,有着锋利的刃口,这东西在马凤姑手
中,可以用勺头的底部砸,也可用勺口挖肉,是一件十分古怪但又十分有效的兵
器。马凤姑用的菜刀也与众不同,其基本形状是前头带尖,弧形刀刃的厨刀,但
比一般这种形状的厨刀也大一号,而且刀背也有三分厚,拿在手里十分压手,更
象是一把剁骨头的砍刀。

  刽子手拿那大厨刀平着在马凤姑高耸的乳房上挨了一下,钢铁冰凉的感受让
马凤姑倒抽了一口凉气,四肢的肌肉抽搐着,身子慢慢扭动起来。照说马凤姑能
这样已经算是十分英雄了,一般人要是知道人家要碎割了自己,早吓得屎尿横流
了,要不怎么把她的屁眼儿给堵上呢。不过,再英雄豪气,那毕竟是要割肉,能
不吓得哭爹喊妈就不错了,还不兴人家作作忍疼的准备吗。刽子手把刀举起来,
作势要向那乳房上割下去,马凤姑扭过头,一闭眼,刽子手却把刀收了回去。

  「二当家的,你虽然是十恶不赦,到底还是十分英雄,倒是你那男人实在差
劲,就这么让你受罪死了也太便宜那厮,我看,就先割他一刀,让他疼着,再来
杀你。」

  说着,那刽子手果然放下马凤姑不管,又来到柴琨跟前。

  柴琨一见那口磨得雪亮的大菜刀,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喊起
来:「求求你们,杀了我,快杀了我吧!」台底下一片不屑的起哄声。

  「杀你?那着什么急呢。你一个大男人,看着自己老婆受罪,就应该求我们
让你自己替她,怎么还替自己求饶?真她妈没人味儿,老子们更要叫你多受苦。」

  然后,他把那刀端在手里,却把眼睛往那柴琨的肚子底下看,柴琨感到不妙,
更是吓坏了:「不要。我,我不是人,我不是英雄好汉,我猪狗不如,我是条小
虫好么,求你快杀了我吧,不要割那里,求求你,不要。」

  「不要什么,老子就是要割那里,你一个大男人,看着老婆的大光屁股这么
多天都挺不起来,要它何用啊?不如老子替你把这废物给摘了去。」

  「啊!啊!不要!求你,你是我爷!不要割,你看,它还能用,它挺起来了。」

  刽子低头一看,可不是吗,一直死蛇一样耷拉了好几天的那话儿居然真的直
撅撅地站了起来,虽然比一般人小了一些,但毕竟算得上是根硬棒棒了。刽子手
看了,更是笑骂起来:「他妈的狗东西,看见女人你不挺,看见刀了你倒是站起
来,分明是喜欢和刀亲热,那更该割它一刀了。」说完,把手中的马勺递给旁边
的人,刀换右手,把左手去握那柴琨的屌子。柴琨那东西本来就是因为害怕给吓
硬了的,现在想让它缩回去,却偏偏说什么也不成。他哀求,挣扎,但无论如何
也无法摆脱刽子手,终下吓得一脬热尿蹿出来,浇了刽子手一手。

  「他妈的!到处撒尿,你还算不算人?」

  「我不是人,我是狗行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啊,不要,呜……」旁
边有人把一块破布给柴琨塞进嘴里,这是怕他因为疼痛而咬掉自己的舌头。刽子
手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只管一刀割下去,三件儿全落,象个小榔头一样拿在手里,
却转过马凤姑这边来。

  「看看,谁说你家男人是废物,这不是挺得硬硬的吗?分明是你在床上太过
凶恶,叫他提不起兴致来,可惜,现在他挺起来了,你也没机会了。」这位敢情
是两头儿说便宜话。

               (三十七)

  那马凤姑不愧人称「恶厨娘」,见刽子手拿着那个物件,竟然说道:「既然
临死还能硬一次,浪费了却不可惜。我们怎么也是夫妻一场,何不让我这当老婆
的尝尝?」刽子手听了,便过去要拔她阴道里的木杵,想换成这个物件,马凤姑
却说:「不是那里,这东西一割下来还能硬吗?老娘要吃了它。」

  「吃了它?」没想到马凤姑还喜欢口交这个款儿,刽子手就把那东西替她递
到嘴边,不成想她竟然一口咬住,从刽子手手里夺过来,三口两口生生给嚼嚼吞
下去了,看得那刽子手浑身直发冷。

  台下一片喝彩声,谁也想不到这柴琨有其名无其实,而这个年轻美艳的女人
才真正算得上是悍匪,算得上是绿林豪杰。

  刽子手叫身边的人把一块白布给马凤姑擦净嘴边的血迹,然后把嘴给她堵上,
她知道那是为什么,仗着自己的一点儿豪情,她说什么也不肯,声称自己不怕痛
苦,决不会咬舌自杀,刽子手也只好作罢。

  刽子手把手里的菜刀换回了那把大马勺,用勺头在马凤姑两腿间那半戴儿木
棒头上横着轻轻敲击,木棒的振动传入毛丛之中,一阵麻痒令马凤姑不由自主地
挺直了身子,张开一张性感的大嘴轻轻地吭哧起来,看样子这刺激比挨上两鞭子
还难以消受。敲得时间长了,马凤姑感到有些受不了,开始请求刽子手放过她,
这么大一个女豪杰,千刀万剐都不怕,却因为这轻轻的一敲而求告,可见对女人
的处罚并不一定是要她们疼的。刽子手随后围着马三姑转了一圈,看看在哪里更
适合下手。他先把马凤姑的两条臂膀从手腕到肩头捏了一遍,摇头摇,肉太少了,
又捏捏她白嫩的光板儿脊梁,摸了摸弯弯的一握小腰,还是嫌太瘦,握了一把圆
滚滚的大屁股,点点头,看来这里不错,然后转过前面,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再
捏捏两颗坚挺的大奶子,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他把那把大马勺举起来,扣在女匪的胸前,那马勺的尺寸刚好把马凤姑一颗
大好的乳房包住。马凤姑的四肢绷直了,嘴唇紧闭,银牙紧咬,静等着挨宰。刽
子手手上稍用力一按,往怀中一拖,马勺的边缘是开了刃的,十分锋利,只听马
凤姑闷哼一声,娇躯乱颤,胸脯子上就留下一个大血窟窿。刽子手把勺子一翻,
那奶子正好盛了一勺,嘟噜嘟噜的,象一块刚凝好的猪血豆腐。马勺在那木桩上
横着一敲,一团红红白白的肉便飞出去一丈多远,叭嗒一声掉在地上,依然拴在
那尖尖的小奶头上的铜铃发出了「当啷」一声脆响。

  旁边一个助手随手将一小碗盐水哗地泼在马凤姑那血肉模糊的胸前,这种剧
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饶是马凤姑如此英雄,也不由得糁人地惨哼一声,浑
身的肌肉抽成一团,身子几乎反着弯成了一张弓,一脬热尿再也控制不住,从她
两腿间那毛丛中箭一样喷射出来,冲在地上溅起一片水雾。看见女人放尿,围观
的人群一齐喝起彩来。

  刽子手再接着用马勺将马凤姑另一只乳房也刮下来,依样泼了盐水。然后转
到身后,一马勺就把那雪白的屁股挖下一块,一共挖了四马勺,那女人的腰肢下
面就只剩了两个大窟窿。待几碗盐水一泼,那女匪便抖作一堆儿,胸脯急速地起
伏着,却连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刽子手换上马凤姑那把大厨刀,来到她的面前。女匪此时脸色惨白,
一头长发象水洗的一样,剧烈的疼痛使她满口银牙都咬活动了,顺着嘴角流血,
却依然硬挺着不肯喊叫,倒也着实让人佩服得紧。

  这马勺和菜刀本是马凤姑的成名兵器,平日里也不知用它们挖下多少人的肉,
砍过多少人的脖子,再不想今天却用来挖自己的肉。这也算是玩儿火自焚吧。

  刽子手又用刀面敲了敲下面那根木棒,但此时的马凤姑已经根本感觉不到那
种振颤带来的麻痒。刽子手见她没有反应,便把刀面放平,从下向上在那木棒上
尽力一下,马凤姑身子痛苦地一挺,那木棒齐根没入她的毛丛之中。

  刽子手把刀从她下面抽出来,然后用刀尖对准她的胸骨下沿,向前一顶,向
下一划,刀尖切入肌肤一寸深,一直割入了女人的阴唇中间。切口的肉哗地一下
翻开了,起初还是白的,接着就渗出了点点血迹,血迹渐渐扩散,很快,整个切
口就变成了红色,并从女人腹下的黑毛中滴落到地上。接着,刽子手的刀又从原
来的刀口切进去把肚皮完全捅穿,然后一边用手向两边扒着切口的皮肉,一边继
续向下豁开,直到那本来插在女人阴户中的木棒随着一大团肠子从切开的肚皮中
掉出来。软软的粉白的肠子湿乎乎的,上面散布着条条红的或蓝的小血管。刽子
手把那肠子从女人肚子里扒出来,从腔子里切断直肠,又切断食道,连着胰脏、
肝、胆一齐摘下来,先从肠子肚子中取下马凤姑的肝脏,又割开胃取出那被咬成
几个大块的柴琨的阳具,然后把剩下的扔进旁边的一个破竹筐里。

  助手往马凤姑的肚子里又浇了一大桶盐水,而此时的女匪首却连哼都没了力
气。

  一个助手走到台前,向下高喊:「大人有令,凡家中有亲人被害的苦主,每
家派一人上来,各取一块女贼的肉祭奠亡魂。」

  话声未落,几十个早已等在台下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大大小小各种刀子
争相扑上台来。腿最快的一个拿着一把牛耳尖刀,径直来到那「恶厨娘」面前,
也不管好歹,左手捏住女匪腿裆子里的那两片肉,右手刀左一下,右一下,便顺
着两侧的大腿根把她腿裆子里的器宫都割了下来,用手握住插在她肛门里的那根
木棒,象举着两只毛茸茸的免子耳朵一般,一路招摇着下台而去,那马凤姑可就
再也不算是个女人了。跑在第二的人本来也是打算取那女匪生殖器的,只慢得一
步便没了戏,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想回头一看,扔在地上的两颗大奶子和四块屁
股肉早让自知腿慢的六个人拾了去,他可是什么也没捞着,不禁懊悔不已,无奈
何,只得在那马凤姑最靠近私处的大腿内侧割了两块肉,算作是自己的战利品吧。

  看他们你一刀我一刀,等各自取了所需要的下得台去,木桩上就只剩下血淋
淋的一副骨头架子,马凤姑的四肢完全没了肉,失去了肌肉联系的四肢骨自动离
断,在木桩下的地上落了一小堆儿,躯干上的肉也被割没了,只剩下一颗拴着头
发挂在半空的女人头和只由肋骨围着的胸腔,以及脊椎和骨盆。人们甚至抢走了
女匪的两只玉手和一双弓足,偏偏她还没有完全断气,兀自紧闭着嘴,硬撑着充
英雄,只有两只大眼睛缓慢地移动着,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刽子手用马勺从马凤姑那只剩肋骨的胸廓下向上伸进去一挖一拧,等马勺出
来时,那勺子里已经有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刽子手把那女人的脖子一刀割断,血淋淋的躯干骨掉在地上,顿时摔作几段。

  可怜一个只有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女匪,化作了一堆血淋淋的烂肉。

               (三十八)

  刽子手们在让柴琨亲眼看着自己老婆被人割碎后,也把他千刀万剐了。柴琨
可就没有他老婆那般英雄,剐的时候狼嚎鬼叫,哭爹喊妈,让在场的人十分不屑。

  行刑之后,各家苦主把割来的两犯皮肉在各家死者的灵前供祭了,然后各自
拿到远离州城的地方扔掉,残碎的人骨由柯州下属各县派人取去丢在荒野之中,
只有两颗人头在城墙上挂了三日示众。

  何香姐近水楼台,官家事先已经知会了苦主,把两犯的心肝留给羊角寨的人
祭奠了何老寨主。

  这次剿匪之役,花管带又大获全胜,还带回一个美貌的何香姐来。三小姐此
时一心都在儿子身上,那种事儿就没了兴趣,更没了闲心去管花管带的性事。花
管带也不是那种没心计的人,白天只要不升堂,就在三小姐房里守着老婆儿子,
晚上才去吴佩佩和香姐处厮混。三小姐也颇知如何拉拢人,所以每到晚上儿子睡
下,就叫花管带把紫嫣带走,也好让她沾些雨露之恩,直到一年以后,三小姐才
重又加入了同花管带肉捕的战团。

  转眼花管带的儿子便三岁了,三小姐又怀上了。一家人日子过得尚好,可惜
太过平淡,先开始几年,省城里还不断有些个飞贼行窃,都叫花管带给逮住了,
这些年,飞贼们大概是怕了,都跑到别处去了,花管带没了买卖,平淡得每天都
为此而唉声叹气,时不常就去街上遛遛,总想找点儿事做,哪怕看人打架吵嘴都
行。

  这一天花管带闲得难受,便带上小厮花安,一起去街上走走,到得四喜楼,
两人上得楼去,大吃大喝了一番,等吃完了,花管带却发现自己的银子不见了。

  花管带并不是忘记带银子了,他不是个欺压百姓的人,所以无论买什么都付
钱,平素出门身上总有个四、五十两碎银子,有时还带些银票,今天出门时也仔
细检查过,确实装了不少银子在身上,怎么会没有了呢,一定是被人偷了,什么
人这么大胆,竟然偷到自己身上来了?

  花管带瞑思苦想了半天,这才多少有点明白。原来方才在大街上走的时候,
与一个身材矮小的书生走了个对面,不知怎的,那书生突然绊了一下,一跤往花
管带面前摔过来,花管带赶上一步扶了他一把,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想,那
分明就是个假书生,目的就在自己的腰包呢。

  花管带本身是个大官,商人们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所以,他吃顿饭不给钱
本来也不算什么,哪个酒楼的老板也不敢向他要,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这让
他很没面子,而且心里还「咯登」一下子,冒出一头冷汗来。因为什么?花管带
是个一流高手,一般人轻易近不得他的身,现在竟然有人从他的身上偷东西,这
可是好说不好听,还有,如果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上掏东西,那么如果
换成行刺,那不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吗?!

  究竟这小偷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出门害怕招摇,是一身武生公子打扮,
所以对方可以只是个外在的小贼,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真是这样还则罢了,如
果对方知道自己是谁,那么又是什么目的呢?

  花管带这一天苦思瞑思,不得其妙,回到家,连自己可爱的小儿子都没心思
抱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没出来。四房妻妾见他不快,也都急得不得
了。

  第二天,花管带从书房出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想:「如果那小贼不
知道自己是谁,那只不过是破点儿小财,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对方目的是自己,
那么他们一定还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不怕他们不动手,就怕他们蜇伏起来,自己
可就没抓挠处了。」

  于是,他没事儿人儿似地把关切地等在书房外的四个大小老婆安慰了一番,
叫小厮再给他准备些银两,照常上街去乱逛。当然,头天去过的地方还要再去,
万一碰巧遇上昨天那个小贼呢,也好顺手抓来。

  在街上转上一天,没再发生什么,转过天来,花管带刚要出门,老管家来报,
本地知县刘大人求见。一见面,两人互致寒暄后,花管带忙问:「刘大人到此,
不知有何见教?」

  「岂敢,下官此来,确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求教。」

  「什么事?」

  「花大人请看。」刘知县从袖筒里掏出一张黄裱纸递过来。花管带接过来一
看,上面用一笔小巧娟秀的字写着:「今借去白银五百两,改日当面奉还,绥靖
营管带花敏拜上。」

  花管带弄得一头雾水:「刘大人,这是……?」

  「噢,花大人别误会,这是今天一早有人给下官留在书房桌案上的,下官一
查,书桌柜子里的银子果然少了一封,共是五百两。下官知道,经花大人这等身
份,自然是不可能做那梁上君子之事的,不过,这窃贼留下书柬,似是与大人有
什么怨恨也未可知。」

  「必是如此,不瞒刘大人说,前天在下也被人偷了银两,在下正在调查,不
想又出了这等事,看来,下手之人目的不在银两,似是故意为难在下。」

  「那,花大人打算怎么办呢?」

  「刘大人放心,此事既然与花某有关,所失银两,花某一定如数给大人补上。」

  「嗬嗬嗬嗬,花大人误会了,五百两银子在寻常百姓不算个小数,可在咱们
为官的里算得什么?那些贼人目的既在大人,这区区五百两银子在他们眼里只怕
也只是小钱而已。下官是说,如果大人有什么打算,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只管知
会一声,下官一定鼎力相互。」

  「如此就多谢刘大人,既然他目的在我,我也决不与他干休。刘大人,可否
带花某至府上书房一看,花某想知道这贼人行窃用的是什么手法。」

  「那是自然,咱们这就走吧。」

               (三十九)

  两人起身刚要走,老管家又来了:「老爷,汲古阁的王老板求见。」

  「我们正要出门,就到大门处见他。」

  花管带同着刘知县一到门口,就见王老板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外面,一见花
管带,急忙过来施礼。

  「罢了,王老板有什么事吗?」

  「那两幅画虽然年代久些,可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多不过百两之数,大人
想要只管拿去,还说什么还呐?小人特来将借据奉还,就当那东西是孝敬大人的。」

  说着,把一张黄裱纸双手递了过来。

  「什么画?什么借据,和本官有什么关系?」花管带说着,把那张纸拿过来
一看,上写着:「今借去古画两幅,改日当面奉还,绥靖营管带花敏留字。」

  「你店里昨晚丢了东西?」

  「不是丢,大人要用……」

  「胡说,本官要你几张破画干什么?这是飞贼所留,目的是想嫁祸于本官,
你且随我和刘大人同去县衙,写一张失单送在衙门里,等本官破案之后,原物追
还就是了。」

  「是是是。」

  王老板还在点头哈腰地说话,知州的轿子又到了,甭问,又是借金留据,一
连气就是四、五起儿,而且遍布省城各处,最远的相距七、八里,虽然大家都相
信不是花管带干的,可也把花管带鼻子差一点儿气歪了。

  什么人竟能在一夜之间偷遍省城东西南北四方?而且还都留下同样的字柬?

  花管带感到这人来头不小,便叫老管家:「去叫你家三姨太准备准备,和我
一同去现场查看一番。」

  为什么要找三姨太,因为吴佩佩是空空门中弟子,所以对这里面的道道儿要
比花管带清楚。

  被偷的有两家是地方官,按道理这窃案他们也有责任查办,所以都跟着一起
到各家去查勘。

  这四、五家被盗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第一是放东西的地方都上着锁,却没
有把锁破坏;第二是偷的都是失主放最宝贝的东西的地方,而丢的东西却都不算
值钱,县官的五百两已经是最多的了;第三是门窗完好;第四是屋里整齐如故,
没有乱翻的迹象,一看就知道人家早有目标。

  综合了这几处的特点,花管带感到,这应该不是一个人干的,一是因为一夜
之间偷遍四城已经十分困难,而且每一处又都是轻车熟路也不大可能,还有一点,
就是所留字柬虽然口吻相似,却非出于一人手笔,看来这群人是故意来与花管带
为难的。

  「既然他们找上花某,花某一定让他们满意。」花管带恨恨地说着,回头看
看佩佩,却见佩佩一脸轻松,仿佛同她没什么关系似的,花管带心中着恼,憋着
一肚子气回了家。

  三小姐早听老管家把事情说了,同着另外两个侍妾在后宅候着,见花管带气
冲冲地回来,急忙上前来询问情况。

  「没什么,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老子接下就是。」说完,白了吴佩佩一眼。

  佩佩赶紧过来:「老爷,消消气儿,让妾身给您弄碗茶喝。」

  「不敢劳你大驾!」

  「老爷,这点小事用不着生这么大气嘛。」三小姐不明就里,过来相劝。

  「这群小贼怎么值得我生气,我气的是,老子叫人捉弄,家里人倒象没事儿
人儿似的。」

  「谁?我们?」三小姐一听,敢情是因为这个:「老爷并没告诉我们呀。」

  「不是说你们。」

  「那说谁呀?」几个人的眼睛都转到了佩佩身上,却看见吴佩佩在那里笑。

  「你呀!太没个体统!」三小姐明白了,立刻拿起大太太的架子,骂起人来:
「老爷有事,你不帮着解决,还在这里笑,当心家法。」

  「夫人,我不是笑别的,我是笑,老爷的桃花运又到了。」

  「胡说!」花管带真的恼了:「老子这边的事儿还没整完,桃花运?桃什么
屁花?讨打就说一声!」

  三小姐可听明白了:「老爷,别生气,佩佩这么聪明,哪能是那不知好歹的
人?我看哪,她是知道这伙人的来历。」

  「嗯,但愿如此。」花管带的气儿还没消。

  「佩佩,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是谁?」

  「我不认识。」

  「别卖关子,快说是谁。」

  「不是卖关子,我只是听说过这么一伙人,和我还算有点渊源,只是没有过
什么联系,也不曾见过面。」

  「究竟是什么人?快说,急死人了!」

  「别问她了,她什么也不知道。」花管带没好气儿地说。

  「谁说我不知道?!」

               (四十)

  佩佩被花管带将了一军,好胜的小脸腾地红了:「我师父在的时候,曾经说
过我有一个同门师叔,也金盆洗手在家教徒弟,听说她手下有四个徒弟,也都是
和我岁数差不太多的女孩子,个个聪明貌美,虽然入门比我晚,出道可比我早了
两年,在江南一带早早就闯出了名,号称是空空门中四朵花。我师父死后,我也
曾奉师命去看望师叔,没想到她也死了,而那个时候我这四个师门姐妹正在外面
闯荡,所以也没机会见面。昨晚这几起案子,一般小贼干不了这么漂亮,所以我
猜一定是她们干的。」

  「为什么要在这儿干?又为什么要留借据害咱家老爷?」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树大招风嘛。咱家老家在这何州地面儿上抓了无数
飞贼,人家都叫他飞贼克星,我想这名声已经传到外边去了。武林中人哪个不是
为了名利赴汤蹈火的,空空门中人哪能容下这世界上还有个飞贼克星,所以她们
这是故意跟咱们老爷找麻烦,目的无非是想同老爷斗斗法。要是她们赢了呢,老
爷自然没脸再叫这个飞贼克星了。」

  「那要是她们输了呢?」

  「人见利不见害,鸟见食不见网,交手之前,哪个认为自己会输?」

  「老爷,您看佩佩说的有可能吗?」三小姐忙问。

  「嗯。」花管带的气儿顺了点儿:「很有可能,那天偷我腰包的书生,生得
十分瘦小,现在想想,很可能是女扮男妆。」

  「那一定是老四蔡美玉,她专门喜欢穿扮男妆作买卖。」

  「那你知道她们的长相吗?」

  「我没见过她们,只是听师父说起过。老大玉钟儿,比我还大着一岁,同我
的身材差不多,瓜子脸,喜欢使娥眉刺;老二葛三娘,和我同年,但生日比我小,
身高大概和我相仿,不过听说比我瘦一些,也是瓜子脸,喜欢用剑;老三钟七姐,
比我小一岁,听说比我还能高出半头,长圆脸儿,喜欢用剑;老四蔡美玉,今年
应该是十七岁,长得是小巧玲珑,嘴角这儿有一颗美人痣,喜欢用匕首。」

  「那便不错了,我记得那书生嘴角上确实有个小黑痣。」

  「老爷,那您说咱们应该怎么办?」三小姐问。

  「我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不过,既然知道她们是谁了,想找她们就好办。」

  「老爷,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佩佩说。

  「说。」

  「这事若是经了官府,将来把她们抓住了,或杀或关,却于我这同门脸面上
不好看。所以,我们不如私了。」

  「怎么个私了?」

  「刘县令不是立案了吗?老爷派人拿个帖子去,先把案子给他消了,然后我
去设法找到她们,说服她们化敌为友,把偷去的东西一还,不是就大家无事了吗?」

  「你能找到她们吗?」

  「老爷不是同丐帮在此地的分坛主相识吗?除非人走了,否则托丐帮去找,
一定能找到。」

  「老爷,我看行。」三小姐接过来。

  「要是她们不肯呢?」

  「老爷就亲自出马,给她们点儿教训,让她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
们败了,还能不老老实实?」佩佩说。

  「嗯,我看这是个主意,就这么办吧。」

  丐帮找人的本领果然不可小觑,只多半天的时间,就有了回信,说前些日子
确实有吴佩佩形容的这么四个年轻女人买了城南的一处老宅子,从装束上看是武
林中人,不过谁也不知道她们的来历。

  吴佩佩一听,便急不可待地要去见她们,谁知到那宅子一看,一个人也没有。

  佩佩回来一说,花管带一笑:「你是一阵聪明一阵糊涂,现在是什么时候?

  傍黑了,她们一定是出去作买卖了,明天早晨看吧,准又有好几家找上门来
「。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又有四、五家失主找到管带府,自然又是盗金留帖。

  这回花管带实实在在,丢了钱的就直接替她们还了,丢了东西的许他们不日
奉还,这才叫吴佩佩去那宅子里与她们会面。

  不过,佩佩再回来的时候,却没的带回花管带希望的息事宁人的答复:「她
们说,自古官匪不两立,哪有没失手就认输的,她们一定要同你赌个输赢。我问:
你们赢了怎么样?她们说:让他从此不再叫飞贼克星这个绰号,还要给我们磕三
个响头。我说:你们要是输了呢?她们说:任他处置。我就说:既然你们一意孤
行,作师姐的也没办法,你家姐夫的能耐高出你们不是一星半点儿,这才一天,
就找到了你们藏身之地,就算你们每天换住处,不出三日,定叫你们一鼓成擒。

  到时候也不叫你们磕什么响头,我家老爷是个风流情种,只把你们一个个梳
弄了,给他再添四个姨太太。「「胡说。」花管带对这个吴佩佩是又气又笑。

  「老爷,我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的四个高手,不正是老爷的助力吗?」

  三小姐说。

  「那她们怎么说?」花管带问。

  「她们说,要是真给逮住了,还不是人家想怎么整怎么整,要是老爷真有这
个心,她们就算不想当你的姨太太也不行啊。」

  「那她们一定又搬家了。」

  「那是,她们把那宅子都送给了我,这是她们这几日弄来的东西,也都交给
我,要我替他们还给失主,从今天起,三天之内,您抓到她们当中的一个,她们
就认输。」

               (四十一)

  花管带笑了,有丐帮帮忙,还怕找不到她们?谁知仔细一想,也不那么简单,
她们要是跑到城外什么地方一藏,那到哪儿去找哇?当然,她们不会这么做,因
为她们都是空空门的弟子,不是小偷小摸的小扒手,不会做那种让人耻笑的事,
她们敢这么说,一定有别的什么招数让自己打不到。什么办法呢?还是去问问丐
帮吧。

  丐帮的黄堂主同花管带是老相识,自然肯帮这个忙,一听花管带的话,他告
诉花管带,要想让丐帮都找不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停地运动,根本就不落
店,不留宿,让丐帮来不及传信。果然,黄堂主吩咐下去不多时,弟子们就开始
陆续回报,一会儿说人在东边,一会说人在西边,人是没出城,可就是没准地儿。

  花管带心里想,她们这样,能坚持多长时间不休息?三天?不可能,到了晚
上,她们必须得睡觉哇,那么,在哪里睡觉才能既躲过丐帮的眼睛,又十分安全
呢?

  第二天,丐帮的人来传信儿,人失踪了,看来真的是找地方睡觉去了。自已
在这里找得辛苦,人家却躲在什么地方睡觉,花管带这个气呀,等逮住她们,一
定要她们好看。

  眼看就到晚上了,丐帮还没信。能在丐帮眼皮子底下消失,看来这四个黄毛
丫头还真有点子道行。花管带一个人在书房里瞑思苦想了半宿,突然多少明白点
儿了:丐帮也有丐帮的盲点,这些盲点在哪里呢,自然是丐帮去不了的地方?什
么地方?官衙、人家的宅院。这四个丫头都不是一般人儿,决不可能住在穷人的
家里,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官衙和富人的宅院,而这些地方哪里是最安全的呢?当
然自己的家——花宅!!!

  她们就在自己的家里,在什么地方偷偷笑呢。花管带想到此,急忙把四个妻
妾叫起来,让她们穿好衣服,到屋顶上去把着,然后自己把老管家叫来,问哪个
地方长年不住人?

  老管家说,前院两边的厢房共六间,一般作为是客房,平时没有人住。

  花管带便叫老管家跟着,来到前院,到两边厢房前看了一看,见地上十分干
净。花管带便问老管家:「这房子每天有人打扫吗?」

  「回老爷,平时有客人到访的时候,都是让到东厢房待茶,等老爷传出话来,
才请客人进到里面,所以东厢房平时每天都有人打扫,西厢房一般只有有留宿的
客人的时候才用,所以平时并不打扫。」

  「那这几天有留宿客人吗?」

  「没有。」

  「那么,这屋子这几日并无人打扫了?」

  「正是。」

  花管带正在问着,突然就一纵身上了西厢房的屋顶,转眼就跃过屋脊到了房
后,把老管家吓了一跳。还没等他醒过梦来,已经听见房后一声年轻女人的惊呼。

  这声音三小姐等人也听见了,纷纷赶了过来,等到了西厢房上往下一看,只
见花管带正站在墙外的地上,面对着一条黑乎乎的人影。

  此时正是望月之日,一轮冰盘把一切都照得通亮,三小姐等人急忙跃下屋顶,
各站一方,把花管带和那三个人影围在垓心。

  「师妹们,事到如今,还不认输么?」

  吴佩佩眼尖,见花管带身后的地上还躺着一个,分明已经让他制住了,虽然
看不清是谁,但一定是那四个中的一个没错。

  「不认输,」这是老二葛三娘的声音:「这是他突施暗算,才抓住四妹,我
要把她救出来。」

  「什么叫暗算?」花管带笑着说:「就凭你们两个,还用得着本官暗算。就
算我把她放开,叫你们两个联手,不出十招,我定将你们一勺烩了。」

  「大言不惭!」

  「不信就试试,不给你们点儿教训,将来还不知怎样不遵教诲,来吧。」

  说着,花管带一摆手,地上躺着那一位便翻身站了起来,看来是花管带给她
解开了穴道。

  「她们不许上手。」玉钟儿指着周围的四个女人。

  「听见啦?她们不要你们上手。」

  「是,全凭老爷吩咐,我们只作壁上观。不过,要是她们想跑,那我们可就
要出手了。」

  「好了,来吧。」花管带随手取出自己的杆棒,这家伙可是只在同三小姐比
武招亲的时候才用过,现在对着两个武艺高强的女子,又不便伤了她们,说不得
也只好用用。

  那两个姑娘分站在花管带前后,各抽兵器,眼睛看着他,等待时机出手一搏。

  三个人默默地站了好半天,安静得出奇,一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忽然,
花管带干咳了一下,就象是发动了机关一样,两个姑娘几乎同时娇喝一声,一齐
朝向花管带扑了过来,不过,来得快,结束得也快,花管带不知怎么一让,就闪
过从后面袭来的蔡美玉到了她的身后,然后杆棒一抖,白蛇吐信一样疾射而出,
只听几乎是同时发出的两声娇哼,两个姑娘被那杆棒拦腰带手缠住,一动也动不
了了。

  花管带的四个妻妾走过来一看,葛三娘和蔡美玉被那杆棒缠得结实,兵器早
掉在地上,苦苦挣扎着想摆脱那杆棒的束缚。其实这两姐妹的武功也没那么不济
事,只可惜碰上了花管带,再有就是两个人被花管带轻易找到已经乱了方寸,加
上天黑,根本就没搞清楚花管带用的是什么兵器,所以被人家一击得中。

  花管带叫紫嫣:「去,给我找几条绳子去,老子要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
地厚的丫头。」

  「老爷,您手下留情啊!」吴佩佩关切地说。

  「这事不用你管,今天不收拾她们一顿,他们日后一定不知道谁是这家里的
天。」看来他已经打算把这两个丫头收归自己名下了。

               (四十二)

  不一时,紫嫣拿来了一堆油麻绳,花管带先把缠在杆棒里的两个放出来,不
容她们反抗便点了一个的穴道,然后把那蔡美玉捉住。

  捉美玉的手法简直土得掉渣,就是把她两手拧在背后,按跪下来,然后自己
单腿跪地,把她的肚子按在自己前面呈弓步状的膝盖上,那小姑娘自然又喊又叫,
不停地挣扎,但偏偏人家的两手象铁钳一样,这么简单的拿法,她竟然就挣脱不
掉。三小姐且等人看见了,偷偷笑起来,想想自己也经常这样让老公捆绑,又不
由得胀红了脸。

  花管带把美玉的两只小手交叉着在她小小的屁股上一按,左手抓着,右手扯
过一条绳子,三两绕就给捆住,然后把她往地上一放,扯过一只脚腕来就和两手
捆在一处,却放着另一只脚不捆,来了个三马躜蹄,这捆法也是头一遭用。别看
这蔡美玉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一流,可在花管带手里就是这样不堪一击。

  花管带把她扔在一边,又扯过老二娘来,先起解了被制的穴道,然后硬是那
样老鹰捉小鸡一般捆了,不过捆的是另一只脚。花管带把两个姑娘捆好了,对自
己四个妻妾说:「你们都回去歇了吧,我去后花园花厅里教训她们三天,叫那些
丫环仆妇们别去碍事。」说完把两个女人翻过来,一手一个,抓住美玉和三娘的
腰间丝绦,往起一拎,象提着两个大包袱一样飞身上房,直奔后花园而去。

  三小姐她们知道他去做什么,相视一笑,心里又不免酸酸的。

  进了花厅,花管带把两个姑娘往当屋一放,然后将葛三娘拎进了里间屋。

  美玉在外面被捆得一动也动不了,只能靠耳朵听着里间屋的动静,只听见她
的二师姐在里面先是说:「不要,不准这样,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咬吧,老子一个大男人,还能让一个丫头片子给吓住,不过咬掉了舌头,
那可是疼得很,而且还不一定能死,要不然怎么会有割舌刑呢?」

  「不要,求求你,放开我。」

  「好吧,放开你。」

  「啊!不要!吭吭吭吭!不要!求求你了。」

  「认输啦?」

  「不认输又能怎么样?」

  「那还求我干什么,事先说好的,你们输了就任我处置,怎么出尔反而尔了?」

  「没说要这么处置,要是知道,我们也不会答应。」

  「可现在你们已经答应了,再想反诲可就不行了,不光不行,你们若得我很
生气,所以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老爷我的厉害。」

  「啊!不要……不行!……别这样弄!……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别
……哦……别……不要,啊,啊,啊,啊!……」

  「怎么样?服不服?」

  「服了……别再折磨我了……放过我吧……哦……」

  美玉这边听得怪怪的,不知这花管带对二师姐用了什么办法,要知道她们可
是都受过挺刑的训练的,什么刑法能让她这么几下子就服软了呢?那一定是一件
极为可怕的事。

  过一会儿,美管带出来又把美玉拎了起来。美玉听着里面姐姐的哀求,心里
已经投降了,只想现在就对花管带说:「求你,放过我吧,我认输了。」可进到
里面一看,乖乖!太可怕了!

  只见二师姐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大床上,五花大绑着,油麻绳把雪白的乳
房勒得异常突出,一只脚腕被绳子捆着,向上吊在屋梁上,她们姐妹四个都是处
女,所以虽然因为捆成这种怪异的样子两条腿分得那么开,但葛三娘两腿间的那
个地方却依然夹得紧紧的,象一颗生着长长黑毛的水蜜桃。稀薄的液体混着红红
的血丝从那蜜桃的缝隙下方流下来,越过会阴、绕过充分暴露着的小小菊门流到
床上。

  美玉才十七岁,哪见过这阵式,立刻就觉得浑身发软,呼吸急促起来,没等
花管带怎么样她,已经告起饶来。

  花管带才不管她怕是不怕,现在她就是服软也晚了。

  花管带把美玉越那床上一撂,几下子就把绳子解开了。美玉此时没有跑的念
头,也早没了战斗的勇气,只是把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一边啊啊地叫着一边讨
饶。

  花管带把她推成仰面朝天的姿势,硬把她抱着自己双膝的手扯开,然后用自
己的身体一压,就把个蜷缩着的小姑娘压直了。他用双腿把她的两条美腿一夹,
然后爬起身,跪坐在她的下腹部位,压住她的双腿,两只手侧按住她的两手,让
她呈一个十字仰着,他就这样用两只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的胸脯。她越发慌张,
蛇一样扭动着性感的身躯,哀求着希望他放过她。他当然不会放过她。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她的两手合拢,放在她的头顶上方,用一只手按着,
另一只手腾出来去解她的丝绦。她惊恐扭动着,扭过头看着精赤条条的葛三娘:
「二师姐……」她是想求助,可惜葛三娘是泥菩萨过河,自己已经下了水,哪里
救得了她。

  他解开她的丝绦,然后又解开她上衣的扣子,把衣襟向两边扒开,露出水红
的薄绸肚兜儿和洁白如玉的两个肩膀。他把她的手拉下来,硬碰硬地捉住她把上
衣从她胳膊上捋下来,然后把胳膊重新推到头顶上按住。

  依然一只手按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捏了捏她的耳垂,
然后顺着细长的脖子滑下来,滑到香喷喷的肩膀上,慢慢抚摸着。她开始喘息起
来,漂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花管带,依稀有一点潮湿。花管带的手顺着她的
肩头滑下来,摸了摸她瘦瘦的两肋,然后跪起来,一抓她胯部的裤子一拎,轻易
地就把她翻了个身。

  他跪坐在她软软的小屁股上,把她的两只小手扯到背后交一只手抓住,然后
用另一只手捏住肚兜带子的活结一扯,便把肚兜给她摘了。

               (四十三)

  他放开她的手,看着她用两手撑着床想爬起来。他压着她的下身儿,她的努
力全是白费,反倒是方便了他用双手尽情地抚摸着她那光裸的脊背和柔软的小腰,
直到享受够了,才顺手敛过一根绳子,往她颈后一搭,两手一拢她的双臂,只轻
轻一拖就给反扭过来,三、两下就把她捆得象她的师姐一样了。

  他这才从她屁股上离开,坐在旁边,一手抓着她背后的绳子,一手隔着裤子
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后顺着屁股的弧细切入她的两腿之间,再返回来,再切
入……她浑身颤抖起来,嗓子眼儿里发出她的师姐曾经发出过的那种哼哼声,她
这才知道,原来师姐也都照这个样子让人家摸过。她不知道这样会是什么结果,
不过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就同那个什么贞节有关了。这叫什么?强奸吗?应该
不是,人家这是把自己当小老婆了。凭自己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武功,怎么会去
给人家当小老婆?蔡美玉想不通,但当初自己姐妹四个可是答应过佩佩师姐,为
什么要答应她,要是早知道当小老婆要叫人家扒光了乱摸,自己一定不会答应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想挣脱是不可能的,只能求他别那样干,多羞人哪?

  花管带看出她已经认命了,便顺手脱掉她的软底快靴,褪去了罗袜,露出那
一双纤柔白嫩的小脚丫来,握在手里把玩着,然后重新跪在她的两腿上方,把两
手从她腰际掏进她的肚皮底下,在她一片「不要!不要!」的求告声中扯开了她
的裤带,然后抓住她的裤腰。美玉吓得「妈呀」一声尖叫,裤子就给人家扒了下
来,圆滚滚的小屁股就暴露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了。

  与姐姐们相比,美玉还只是个小姑娘,身体要长开没长开,乳儿已经挺挺,
腰儿也细细,只是那小屁股虽然又圆又结实,却还紧紧夹在一起,腋下还只有细
细的绒毛,不过,就这也足够让花管带喜欢的了。他把两只大手往那雪白的屁股
蛋子上一按,就开始乱摸起来。美玉趴着,自己的屁股让人家又捏又柔,使屁股
蛋儿不时地分开,屁眼儿上感到股股凉意,分明人家就在自己的屁股后面盯着那
儿看呢!那太羞人了,所以虽然面朝下俯卧着,美玉也还是羞得闭上了眼睛,只
在嘴里轻轻地说:「我认输了,求求你别看了……」

  「不看?这么漂亮的屁眼儿不看还行,你现在就是老爷的五姨太了,老爷想
看哪儿就看哪儿,不光要看,老爷我还要摸呢!」说完,起身把她翻过来,把两
只眼睛只往她小腹下那一撮黑黑的卷毛上看,看得她赶紧把两腿蜷起来,却被花
管带抓住脚腕一抬,就把她两条细长的玉腿朝天举了起来。在花管带面前,美玉
感到自己连个三岁的孩子都不如,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可自己两只细细的脚踝
被人家用一只手抓住,自己居然挣脱不开,只感到这个强壮的男人一只大手从自
己小小的脚丫上直摸到屁股,然后人家两手抓住自己脚腕轻轻一分,自己两腿中
间的一切就都暴露在人家眼前。

  「不要!」她的心里用最后的一点儿力气挣扎着,但人家的身体已经欺近了
自己的下体,两条大腿被对方的身体隔在两边,想不让人家看也不行了。就这样
人家还不依不饶,一根粗大的手指顺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向那个地方滑过来,轻轻
碰一下那厚厚的阴唇,再向前移到那长着耻毛的小丘上,然后移到另一侧,就这
样来回摸着,美玉是又怕人家的手伸进那里去,又希望人家早点儿伸进去,好赶
快结束这种心理上的折磨。

  那男人的手指终于从阴阜正中向下滑了过去,指尖紧压着美玉身体的中线,
慢慢挤进那温热的缝隙中,美玉的两只小脚绷直了,不再求饶,小嘴微微张着,
轻轻地呻吟起来。她感到自己那里的什么地方被人家揉弄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感
觉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使她的浑身肌肉都抽搐起来,她怕那种感觉,可又觉得自
己似乎非常需要那种感觉,她轻轻哼叫着,很快就感到一股湿湿的液体从自己的
那个地方流了出来。

  「嗯,不错!现在该给你上大刑了。」花管带赞了一声,美玉偷偷睁眼一看,
「我的妈呀!」她不由得叫出声来。只见花管带敞开了自己的夹袍,露出满是肌
肉疙瘩的身体,只见下面那一纵浓浓的黑毛中直挺挺地站着一个硕大无朋的家伙,
足有小孩儿的胳膊粗,将近一尺长,红红的一个大圆头,正好对着她的腿裆。她
猜出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了,也明白师姐的那里为什么会流血,这么粗的东西怎
么能放进一个女孩子的尿眼儿里,她吓坏了,尖叫着挣扎起来,想要逃避那东西
对她的惩罚。不过,人家怎么会让她逃掉呢?花管带双手把她的两胯一掐,就把
她的下身牢牢固定住了,她只能惊恐地尖叫着,眼睁睁看着那东西伸进了自己的
两腿之间,然后她便感到了那象铁棍一样硬的大家伙开始压迫自己尿尿的地方。

  她感到那么粗的东西顶进自己窄小的尿眼儿一定疼极了,所以紧紧咬住银牙
忍刑,谁知那东西竟然非常顺利地就滑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的洞口处有一
点儿轻微的撕裂的疼痛,但随着那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的反复抽动,那疼痛很快
就消失了,代之以一种难言的刺激和快感。

  男人起劲儿地插着,美玉此时已经忘记了羞耻,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让人家
强暴,全身僵直着,秀丽的一双眼睛发出迷离的光芒,红红的小嘴哼叫着,完全
成了人家的俘虏。

  说不清让人家插了多少,美玉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私处的肌肉一阵紧
似一阵地收缩起来,把那男人的家伙包得更紧,也使自己的刺激感更强,很快,
自己下身儿的肌肉便失去控制地抽搐起来,一股股液体从阴道深处冲了出来,然
后她便感到全身累得象散了回子似的,浑身无力,瘫在床上。

  花管带起身,用一根绳把她的一只脚向上拴在房梁上,那姿势和她二师姐一
模一样。然后,他把她丢在一边,又扯过二师姐葛三娘来,「你刚才表现不错,
不过现在你妹子已经顶不住了,轮到你。」

  美玉看见二师姐脸胀得通红,被花管带解开捆脚的绳子,用手象刚才玩儿自
己一样玩儿下身儿,然后用那大肉桩子插进了两腿之间既然是教训,花管带当然
不会只让两个女人享受,所以,当他自己满足了之后,并没有解开她们的绳子,
而是继续那么捆着,自己坐在旁边开始审问。

  「告诉老爷,你们那两个丫头片子跑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两个人没好气儿地说,虽然现在除了作人家小老婆外,再也没
有别的选择了,可让人家这样霸王硬上弓地玩儿,还是让她们憋了一肚子气。

  「嗯?」

  「不知道。」

  「佩佩有没有告诉你们老爷家的家法呀?」

  「没有。」

  「那老爷就告诉你们。第一,你们要时时刻刻听老爷我的话,要时时刻刻让
老爷我高兴,要是惹恼了老爷,就要受惩罚;第二,要尊敬太太和你们的几个姐
姐,要是对她们不恭敬,也要受惩罚;第三,不许对老爷说谎,老爷我问什么,
你们就答什么,打一个磕巴,也要受惩罚。听清楚了?」

  「……」其实这是任何一个家庭里小老婆都应该遵守的条款,不过两个人都
还没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仍在使性子。

  「再问一遍,听清楚了没有?」

  「……」

  「没有人敢让老爷一件事儿问三遍,念在你们从小惯坏了,今天本老爷破例
一次,再问第三遍,要是还不回答,老爷可就要生气了。最后一遍,听清楚了没
有?」

  「听清楚了。」美玉从没有感到过从一个男人身上传递给她的巨大压力,就
象一个小孩子面对自己严厉的父亲时的那种感觉,她妥协了。

  「我听见你说了,不过声音不够大,大点儿声!」

  「听见了!」

  「那么大声干什么?怎么?敢根老爷我闹大小姐脾气?再说一遍!」

  「听见了。」

  「嗯,这回乖多了,老爷今天且饶过你。记住,下一次老爷一个问题不会问
第三遍,回答的时候要象个小妾的样子,不然的话,老爷不会吓唬你,直接就给
你用家法,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美玉这回知道怎么作人家小老婆了,不过,小泪珠可就含在眼
睛里,差一点儿流出来。

  花管带捆美玉的绳子解开,却不让她穿衣裳,光着个娇嫩的身子跪在床上,
看着自己收拾那葛三娘。

  「小贱人,敢在老爷面前使性子,你胆子不小哇!不让你知道知道老爷的手
段,以后你还不爬到老爷头顶上去!」

  「……」葛三娘倔强地冲着花管带格愣眼睛,那是佞小子挨老爹捧时的那种
不服气的眼神。

  「好,你行!」花管带去外间拿了一只干燥的斗笔,然后坐在葛三娘旁边。

  「你这小奶子上落了土了,老爷我替你刷刷干净。」说完,他拿那笔峰轻轻
在三娘那新鲜花生米一样的小奶头上一刷,葛三娘的身子就是一挣,嗓子里发出
十分好听的一声娇哼,花管带连着刷起来,葛三娘用头和脚顶着床,把一条瘦瘦
的裸身反拱着,不停地发出无法控制的呻吟声。

  女人没有不怕痒的,美玉不用试就知道那一定痒得让人受不了,所以一想到
葛三娘的那种感受,就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就打了一个寒战。

  花管带可不管那个,刷完了奶头刷脚心,刷完了脚心又刷阴蒂,他是轻轻松
松,葛三娘可是难过得要命,不住抽搐着,挣扎着,尖叫着,弄得浑身是汗。这
滋味可是真难受,葛三娘坚持了足有半个时辰,终于还是投降了:「求求老爷饶
了我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花管带停了手,然后问:「知错了?」

  「知错了。」

  「那告诉老爷,你那两个师姐妹藏在哪里?」

  「妾身不知道。」

  「讨打!」

  「真不知道。」

  「看来,不用大刑你怎么肯招。」

  「老爷千万别再动刑了,妾身真的不知道。」

  「还敢不招!」花管带又要动手,美玉在旁边忙跪过来:「老爷饶了我二姐
吧,我们真的不知道。」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会不知道?」

  「那天佩佩姐走了以后,我大师姐就带着我们从那宅子里搬出来了。大师姐
说:那姓花的武艺高强,咱们谁也打不过他,想要赢下这场赌博,唯一的办法就
是让他没办法在三天内找到咱们,所以,咱们四个分开走,免得万一哪一个失了
风让人家一锅端了。所以,我们就四人分四处,分开走了。」

  「那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了呢?」

  「我们两个都想到了你这里,因为这里离你最近,所以你最不可能想到我们
会藏在这儿。二姐是先到的,然后我也到了,进了屋才发现走到一块儿来了。」

  「哦。看来你们两个没撒谎,这次饶了你们,今后再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
拾你们。」

  「再不敢了。」

               (四十五)

  「你们两个丫头片子,给老子滚出来。」第二天半夜,花管带叫上自己的六
个妻妾再次来到在前院的西厢房,让三小姐她们四个守住后窗,自己领着新收来
的两个姑娘站在前门外大声命令。

  「老爷,大师姐她们没在里面。」美玉说。

  「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在里面呆了两个晚上,没见过她们哪。」

  「你们呆在哪儿?」

  「在里间屋的床上。」

  「你们没睡在梁上?」

  「有床还睡梁干什么?」

  「你大师姐她们比你们来得早,也比你们精,明明看见你们进来却不打招呼,
还故意躲开你们。」

  「为什么?」

  「不想让老子一锅端呐。」

  「真的?我不信。」美玉摇摇头。

  「等等你就信了。别藏了,老老实实自己走出来投降,不然让老子找到了,
那可要受惩罚的。」

  「哼,姓花的,算你利害。」声音未落,厢房的窗户已经开了,一条修长苗
条的身影穿窗而出,手持长剑落在院中,拉开架式防了一个门户。

  「三姐,是你么。」

  「是我,怎么样?二姐,四妹,你们已经投降了?」

  「不投降又怎么样?江湖人一言九鼎,输了就得认输。」

  「我可不想就这么认输,一定要他打败了我才行。」

  「你想打?那好,我就给你机会,一招之内,擒不住你就算老爷我输了,老
爷许你自己决定自己的去处。不过,要让我逮住了可要受惩罚。」

  「你就那么自信?」

  「实力如此。」

  「那好,看剑!」说着便一剑望花管带咽喉刺来。

  如果说花管带能在一招之内擒住她,并不是随口胡说,昨晚花管带一招擒住
葛三娘和蔡美玉两个人,钟七姐已经听见了,所以她相信对方有这个实力,不过
终究还是不想作人家的小老婆,特别是不想让人家挟迫她当小老婆。但要想赢对
方可没那么容易,正好花管带说要一招擒她,给了她一个投机取巧的机会,所以
不等花管带取兵器,她就抢先一剑刺来。

  花管带见剑到眼前,举左手便要用两个手指去夹那剑身,却见钟七姐捏成钩
手的左手一扬:「看镖!」劈面打来。

  其实七姐的左手中什么也没有,她就是故意要用这种办法扰乱花管带的心神,
如果他在此时退一步,或闪一闪,便不能夹住自己的剑,而自己抽身一退,就可
以耍赖说一招过了,花管带是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同一个姑娘家在这种事情上
争论。想得是不错,但就象让人家都算计到了似的,花管带既不躲,也不闪,根
本没答理她的茬儿,左手仍然捏住了剑尖。钟七姐以为他下一步就是夺剑,所以
抢先往回一抽剑,想抢在他用力之前先把剑夺回来再出招,却不知道人家不是想
夺剑,而是想送剑,这一抽一送,钟七姐就着了道儿,剑柄正回撞在自己的乳尖
上,疼得她一呲牙,一家的右手两指却悄悄地从她剑身的下面伸过来点在了她两
乳正中,钟七姐立刻浑身发麻,一动也动不了了。

  「怎么样?才半招。」

  「你使诈。」

  「我使什么诈?」

  「反正你使诈。」

  「老爷懒得同你多费口舌,三娘,美玉,把她弄到花厅去,脱光了衣裳捆起
来,等着我来收拾她。」

  「老爷……」两个丫头正想说什么,花管带「嗯?」了一声,两个人便不敢
再说。

  「你们敢,咱们可是同门姐妹。」看见三娘和美玉过来,七姐喊了起来。

  「姐姐别怪我们,我们现在都是老爷的人了,女子出嫁从夫,自然不能再讲
同门之谊,何况你输了阵,也算是老爷的新人,老爷要我们对你作什么,我们就
得听命于他。」美玉毕竟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七姐此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只有由他去。葛蔡两个把钟七姐一抬,才要走。七姐又对花管带说:「你不用找
大师姐了?她不在这儿。」

  「谁说的,她就在这儿,昨天晚上我只注意了这两个小丫头,所以没太注意
你们,让你们多混了一天,现在可就别想蒙混过关了。出来吧,我听见你在南套
间的床底下,虽然闭住了气,可你的心跳得太响了。」

  还是没人应声。

  「姓花的,你失算了,想诈出我师姐来,没那么容易,她不在这儿。」

  「住嘴,现在老爷要逮那个什么钟儿丫头,没功夫同你瞎扯,还是想想你一
会儿怎么受罚吧,等我捉了那钟儿丫头,把你们两个作一处梳拢。

  三个女人还是不信玉钟儿会在这儿,凭花管带这么说,也不见动静,足见花
管带是在使诈,但又十分好奇,所以就没有马上走,反而停住脚步想看看结果。

  花管带见没动静,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真沉得住气,不怪能在她们当中作
老大,不过你碰见我了,什么花招也没用。」说完,他开门进了屋,直奔南套间,
到了床前,伸手在床底下一捞,捞出一对娥眉刺来,又伸手一捞,床底下「哎呀」

  一声。外面的三个丫头听见了,心里暗自佩取花管带的本领。

  却说花管带二次去床下捞出一声尖叫来,然后,那声音便说:「轻手,让我
自己出去。」

  「你象个小老鼠一样藏在里面,还是让老子抓你出来吧。」说完,手一拖,
便把玉钟儿从床底下掏了出来。也就是只有花管带和她两个人在场,否则的话,
玉钟儿只怕要羞得钻进地缝儿里去,只见花管带那只手正抓住玉钟儿黑色夜行衣
的裤裆,玉钟儿羞得满脸通红,两只小手紧抓住花管带那只手往外推着,丝毫也
不敢放松。

  原来,玉钟儿也听见花管带在外面所说过的所有话,暗暗佩服花管带的心思,
自然芳心暗许,可是仍然想再拖一拖,要是自己找上门去要求他明媒正娶地娶自
己,那自己以后的地位就不会单纯一个小老婆了。所以她还是想赢他一阵,好提
高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刚才花管带把手在床下捞第一把的时候,玉钟儿就把
那两只娥眉刺轻轻往他手里一送,为什么轻轻地送,一是因为猜到他听风辨器的
本领很高,自己一用力,必然会发出声音,让他判断出自己的姿态,进而把自己
擒获,二是如果自己用力,把他的手剌穿了却不是麻烦,所以她只是轻轻迎着他
伸进来的手一送。去不料那刺尖要挨上没挨上的时候,那手突然翻腕,就把两根
娥眉刺同时抓住夺了出去。那手再次进来的时候,动作飞快,玉钟儿还没反应过
来,那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裤裆,吓得她尖叫一声,赶紧双手抓住他的手,生怕
他的手指会隔着裤子抠自己一把,连往外拽她的时候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让人
家给拖了出来。

  后面的事儿不用多讲,花管带叫三小姐她们四个回去休息,又让三娘和美玉
抬着七姐,自己揪着钟儿的耳朵,把两个人带到花厅中,解了两个的穴道,然后
吩咐三娘她们把新擒来的两个丫头脱光了捆起来。

  两个人现在已经完全服气了,只管求饶,不敢反抗,任人家把自己剥得干干
净净,丢在床上,花管事自然是又演绎了一曲《大乐赋》,先七姐,后钟儿,把
这两个都给弄得狂泄一番后,又叫先收的两个自己脱了衣服上床,然后把她们四
个都给推上顶峰,这才满意地射进蔡美玉那窄窄的洞底。

               (四十六)

  完了事,花管带让钟儿和七姐两个仍然那样捆着躺在床上,自己坐在两个人
中间,一手一个抠弄着她们濡湿的羞处,然后给她们训话:「你们两个丫头片子
听清楚了,在这个家里,本老爷我就是天,你们要乖乖听话,不许有一丝怠慢,
听见没有?」

  「嗯。」这两个倒是知道三从四德。

  「这还不错。还有,长幼有序,你们要对先进门的姐姐们恭恭敬敬,要懂得
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知道。」

  「我不管你们谁是师姐,谁是师妹,谁岁数大,谁岁数小,在这个家里,先
进门的为大,所以以后你们要叫三娘作五姐,叫美玉六姐,钟儿虽然是大师姐,
可是老爷我最后一个开苞的,所以只能是小幺妹,都得叫她们作姐姐,听见没有?」

  「……」这可有些作难,钟儿已经二十出头了,美玉才十七岁,却让她毕恭
毕敬地叫美玉一声姐姐,那怎么好意思。

  「老爷,还是让我叫她们师姐吧。」美玉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谁让你多嘴?讨打!」花管带一瞪眼:「谁叫她们自作聪明,要是那天她
们老老实实自己出来投降,老爷我自然按你们的年纪依次给你们开苞,这也是给
她们的惩罚。你们去,叫她们七妹、幺妹,都给我叫应喽。」美玉和三娘可是知
道花管利害的,哪敢再多说话,老老实实过去叫:「七妹、幺妹。」

  这两个哪肯答应,花管带又让她们叫三娘和美玉五姐、六姐,更是没门儿了,
于是,花管带便自己下了床,穿上身服坐在对面,叫三娘两个:「你们去取了毛
笔来,给这两个丫头片子用刑,让她们知道长幼有序的道理。」

  三娘和美玉不敢不遵,忙去外间取了毛笔,在那里细细地刷那两个女人的身
体,这滋味怎么样当然不用讲,最终两个不得不求饶,乖乖叫起姐姐来才算罢了。

  「老爷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四个谁要是叫错了称呼,老爷听见了,就要狠
狠罚她,听见没有?」花管带最后恶狠狠地说。

  从此以后,花管带的家中就有了八个女人,花管带自然还是每天指点她们的
武功,使她们的本领得到了迅速提高。

  现在,花管带可以把八个女人分成两组,先进门的四个一组,后来的四个一
组,轮流服侍他就寝。花管带本身十分能干,一宿四个,夜夜不空,竟还能应付
自如,不光如此,遇上高兴的时候,还把八个女人弄到一起打通关,一家人是其
乐也融融。

  一晃又是半年有余,因为四个女飞贼的被擒而平静了一段时间的生活又开始
起了波澜,先是听说柯州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死的都是知县,而且都是被武林
人所杀,上峰已经严翕命柯州知州辑拿凶手,另一个扰动了平静生活的就是淫贼
「玉面银枪」房中书的下落。原来,自从上次房中书擒住吴佩佩采花未成,被花
管带打跑之后,花管带就根据自己所见,叫人画影图形,让巡抚大人广发所辖各
州县辑拿。这「玉面银枪」在江湖上恶名昭彰,黑白两道的人与他都有仇怨,但
谁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而有了这画影图形,江湖各派便有了根
据,四外寻找这恶贼房中书,只可惜这厮狡猾异常,谁也摸不透他底细和下落,
所以至今未获,反而又叫他作下了二、三十起案子。近来听有人说起,这房中书
又回了何州,不知猫在何处。

  柯州离何州有一段距离,虽说花管带去过那里剿匪,但一是作为军人,没有
上命,他不能带兵前去,二是这杀官之事本是文官衙门的事,人家不邀请,他武
将是不便主动插手的。但花管带是武林中人,而且通辑房中书的告示是巡抚衙门
发的,所以,花管带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辑拿房中书上。

  不提房中书,也还罢了,一提房中书,这葛三娘四个人就想起来了,她们在
外地作买卖的时候,就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被房中书奸杀的女侠,那女侠二十二、
三岁的样子,生得十分美貌,被人奸后剖腹杀死,赤条条地摆在一个县城的主要
街口上,肠子流了一地,大腿内侧靠近女人器官的地方有一方小小印章,写着
「玉面银枪」。听说那女侠是个峨嵋派的弟子,她的师姐就是被淫贼奸杀的,所
以专为追踪「玉面银枪」而来,不想,师姐的仇没报了,自己反而送掉了贞操和
性命。

  一听说要拿淫贼,这四个姐妹就想立个功给花管带看看,所以主动请缨要去
寻找「玉面银枪」的下落。花管带一听,摇摇头说:「你们不行,我与那淫贼交
过手,他虽然不及我的武功高,可与你们相比就差多了,如果面对面交手,你们
接不下他十招,如果被他发现了暗中向你们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哪有那么厉害?」玉钟儿显然不相信。

  「问问佩佩就知道了。再说,你们的武功和我比怎么样?」玉钟儿便不再犟
嘴:「可是,我们能比老爷更容易找到他。」

  「你们还能比得上丐帮的耳目?」

  「那当然比不上,不过,丐帮如果肯帮忙,哪能找不到他。」

  「你是说丐帮不肯帮忙?」

  「当然。整个武林谁不知道丐帮的耳目最灵,想抓淫贼的人能不找他们帮忙
吗?」

  「丐帮为什么不肯帮忙?」

  「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因为丐帮的人不肯说明,不过,他们曾经对八大门
派的人透露过,说是这淫贼刚出道的时候曾经有大恩于丐帮,所以无论如何,丐
帮决不能出卖他。」

  「原来如此。」花管带知道,江湖中人一向是恩怨分明,所以丐帮不肯出卖
恩人,谁也不能逼他们:「不过,如果丐帮的人不出马,你们又怎么能找到他呢?」

  「因为我们知道一个江湖通,这个人于江湖道的消息最是灵通,没有她不知
道的人,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谁?告诉老爷,我自己去寻她不就是了吗?」

  「这个人不轻易见客,她见客的条件,一是熟脸,二是银子。」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凤凰三点头?」佩佩接过来说。

  「正是,姐姐知道?」

  「听师父说起过,这凤凰三点头与咱家夫人同庚,是武林中人,却不会武功,
专门搜集各种武林人的消息,只要在江湖上有个字号的,没有她不知道的。」

  「我也是武林中人,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花管带问。

  「那您听说过雁过拔毛白大钧吗?」

  「这个人倒是听说过,专卖武林消息。」

  「正是,这凤凰三点头白媚儿就是白大钧的独生女儿,白大钧前些年生病死
了,把家业都交给了白媚儿,白媚儿现在仍是小姑独处,继续干她父亲的老本行,
所以,如果老爷想找玉面银枪,便只在这个人身上。」

  「如此我这便去见她。」

  「老爷,你自己去不行。」吴佩佩说。

  「为什么?」

  「因为白媚儿不会武功,白大钧怕她遭人报复,所以生前遗言让她只卖消息
给熟客,您从没见过她,她如何肯卖,还有,就是要钱。」

  「这要钱好办,老爷给她,只是,本老爷确实没见过她,如之奈何?」

  「老爷,要不怎么说得我出马呢?我师父同那白大钧有过交易,那次师父是
带我去的,所以同白媚儿也的一面之缘,您去没用。」

  「那就好办,我们便一同去,你们姐妹也好一齐出去散散心。」

  「太好了!」听说要出门,已经被关在家里半年多的女人们都十分高兴。三
小姐有孩子得照顾,再说又怀了孕,所以依然同紫嫣留在家里,花管带则带上其
实六个侍妾上了路。

               (四十七)

  白媚儿的家在柯阳郡,离何州有三百多里,也属张巡抚的辖地。这一路风尘
不必细说,七个人一边欣赏着路上的景色,一边天南地北地闲扯,走了好几天才
到。

  有玉钟儿的面子,白媚儿总算出来见客。这白媚儿年纪已经是二十三、四岁
了,圆圆的脸,眉清目秀,不下于花管带的八房妻妾,中等个儿,苗条而又不失
丰满的身材,一言一笑之间都十分得体,俨然有大家女子的风范。

  不过,花管带却失望了,因为白媚儿说,虽然知道「玉面银枪」犯的事儿,
却并不知道他的下落,还说八大门派的人已经找过她很多次了,也都失望而归。

  花管带总是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悻悻而归。

  一行人从白媚儿的家出来,天色已经不早,急急赶到一个小镇落了店,第二
天一早,七个人继续赶路。天近中午,七个人已经走三十余里,四姨太何香姐憋
不住了,说要方便一下。这条路是沟通东西两地的必由之路,十分热闹,香姐是
女子,不能象男人一样,何况她还要出大恭,只得远远地跑到百步之外的一个小
土丘后面去。这边六个人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回来,花管带发觉不对,急忙带着
剩下的五个女人赶过去一看,却是惨也,何香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地上几截
新鲜的大便呈一条直线分布在地上,两端相距有几尺远。女人无论发现了什么大
事,都不会一边拉屎一边跑,所以一看就知道,何香姐是正在大便的时候被偷袭
了,一边被人拎着走,还在一边排泄。谁?为什么偷袭她?花管带立刻想到了
「玉面银枪」房中书,脸上的汗刷地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纵到小丘顶上,四下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早已见识过房中书的轻功,
知道这么长的时间,房中书早就跑没影儿了,如果不知道他逃走的方向,根本就
不可能追到他。花管带沮丧地从小丘上下来,半天没说话。几个女人问他,他只
是摇着头说:「但愿不是他……」

  再有五、六里就是柯阳郡的州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寻了一个店,包下后
面一处僻静的小院暂落脚,让几个女人在店中等着,不见他回来不准出去,也不
准分开。然后,他独自出了店,往大街上寻来,想找个丐帮的人问问消息。走出
不远,便见一辆惊了的马车飞奔而来,赶车的在车上大叫:「快闪开,马惊了!」

  人们潮水一样向两边闪去,只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站在路中间,似是被
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车,半步也挪不动。

  「不好!」花管带暗叫一声,一个箭步抢上去,便把那孩子抢在怀里,往左
腋下一挟,腾出右手打算去拦那惊马。

  却见一条矫键的身影抢在他前面抓住了那马的辔头,只一扯,那马就象撞在
墙上一样一动也动不了了。车把势没有防备,一下子飞起来,从马背上方掠过,
直往马前头的地上跌落,却见那人又伸出一只脚,离着老远就钩住了那车把势的
身子,轻轻一挑,那把势就由大头朝下变成了头上脚下,轻轻落在地上,没有受
伤。

  「好!」周围的人一齐喝起彩来。花管带心中也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这惊马
跑起来有千钧冲力,能缓几步拦住已是不易,凭这人的身手,却同自己不相上下。

  花管带举目看去,却惊讶地发现拦马的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

  只见她,瓜子脸,尖下颌,一双凤目,两道剑眉,直直的通关鼻梁,红红的
樱桃小嘴,白中透粉的一张俊脸带着一股摄人的冷艳。

  她的身高与吴佩佩差不多,穿一身翠绿劲装,背一口宝剑,那剑柄比一般的
宝剑要长,剑鞘也比一般的宝剑要宽一倍,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很有力气的人。

  她有着瘦瘦的上身,高耸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圆滑的腿胯,两条又长又直
的美腿,一双纤柔小巧的天足,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让人不敢仰视的高贵气质。

  「姑娘好功夫!」等了结了惊车之事,花管带赞道。

  「先生也好身手!」姑娘也赞道。

  「在下花敏,敢问姑娘芳名。」

  「山野村姑,不问也罢。」那女子听到花管带的名号楞了一下,然后淡淡一
笑。

  「习武之人,遇见身手不凡者,便有结交之心,姑娘莫怪。」

  「先生乃是朝廷命官,小女子只是个山野村姑,只怕与先生难成同道。今日
就此别过,日后有缘,自会再见。」说完,手一拱,一阵风似地,径自去了,只
留下一股奇异的幽香。花管带向着她去的方向痴痴地看着,嘴里啧啧赞叹,差一
点儿忘了香姐的事儿。

  花管带在街上寻到一个丐帮的人,叫他领着去见此地丐帮的香堂主。花管带
同丐帮的人关系甚好,这里的丐帮人也知道他,一听此事,忙说愿意帮忙,这就
撒下人去找,找到了就给花管带回话。

  花管带回到客栈,焦急地等了半日一宿,也没有消息,第二天一早,却见一
个丐帮的人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花大人,我家香堂主请您快去西闹市口看看。」

  「怎么样?」

  「您去看了便知。」

               (四十八)

  花管带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站起来就走。五个侍妾也替香姐着急,不等吩
咐,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还没到闹市口,就看见那里密密层层地全是人,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喊:「各
位听着,这是丐帮的私事,请诸位离开百步之外,否则,别怪丐帮不客气。」于
是,人群便向后退出几十步,却犹不肯离去。

  花管带等人穿过人群,见路口正中的地上有一张大席,下面分明盖着一个人,
这场面花管带见过,那一定是具尸体。花管带的心悚地抽紧了。

  「花大人,人我们已经让帮里的女人给用席盖上了,我们不大方便,您请自
己过去认认。」这是本地丐帮分堂主在等他。

  「有劳了。」

  花管带同着五个女人走过去,见席子旁边的地上有一小汪鲜血,还有不少血
迹漓漓拉拉地出去有十几丈远。花管带蹲下身,正好从席子的一头儿看见两只相
互离开有两尺远的小巧的女人赤脚。练武的女子不能缠脚,那是一双天足,却只
有花管带的一揸长短,脚上的皮肤白白的,足弓弯弯的,小小的脚趾头象粒粒豌
豆,光看这双脚,就能让大部分男人兴奋起来。花管带已经不只一次握着这双脚
把玩,焉能不识,他的心怦怦跳着,只希望那不是她。

  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花管带轻轻掀开了席子,不是何香姐还能是谁?

  只见她寸缕未着,仰面朝天躺着,露着雪白粉嫩的身子,两只酥软的乳房摊
在胸前,乳尖朝天挺着,铜钱大的乳晕已经由粉色变成了淡灰色。她那张美丽的
小脸朝天仰着,一双眼睛大大地睁着,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仿佛在向苍天发问:
「这是为什么?」她两条修长的玉腿大大地分开着,雪白的肚皮从胸骨下方豁开
到肛门,肠子肚子从破洞中被掏出来,从身体的侧面拖到地上,使她两腿间的部
分毫无遮挡地暴露着。带着稀疏阴毛的私处显然是被清洗过或仔细擦过,除了被
从正中剖开到屁眼儿的切面外,不见有多少血,一根两寸长的细木棍在她的阴唇
中间撑着,使被剖开的生殖器充分分开,非常方便人们研究她生殖器的细节。在
她那大腿的内侧,紧挨着厚厚的大阴唇的地方,各有一方小小印章,是用她自己
的血作印泥印上去的,印文是四个篆字:「玉面银枪」。

  在尸体的旁边,还用石头压着一张黄裱纸,上面写着:「花敏狗官:快快滚
回柯州去,查老子一次,就?H死你一个女人。

              玉面银枪房「

  把个花管带气的,差一点儿背过气去。不为别的,这房中书欺人太甚,这何
香姐摆明了是被他奸过以后杀的,还要放在大街上示众,而且还下帖子威胁他。

  花管带一个堂堂朝廷命官,让人家给这样戴了绿帽子,如果不把房中书抓住
碎尸万段的话,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花管带重新用席把香姐的尸体盖上,叫吴佩佩她们在旁边守着,自己来到那
丐帮香堂主面前:「何堂主,本官认过了,不知你报官了没有?」

  「刚刚派人去了。今天一清早,帮里的弟兄们就发现人在这里躺着,因为事
先已有吩咐,所以他们没敢细看,一边赶快叫了几个女帮众给找席子盖上,然后
在周围拦住行人。他们知道这事不可外传,所以只对别人说是我们帮里的事情,
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令如夫人。这凶杀之事,不得不惊动官府,但我想这是您的家
人,一定不希望官家的仵作查验,所以直到您来了,我才派人去报官。」

  「如此便多谢堂主了,只是,这恶贼的目的就是要向本官示威,不出一日,
一定会到处发帖子张扬此事,这秘密是保不住的,你们丐帮也不必替我兜着了。」

  「是,全凭大人吩咐。」

  「能不能问一句,贵帮究竟为什么对他如此相护?」

  「大人,这房中书作恶多端,日后自有报应。我们也知道,为了替他保守秘
密,丐帮已经得罪了不少江湖朋友。但江湖人恩怨分明,他于我帮有恩无怨,无
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说出他的藏身之地。」

  「请问他于贵帮有什么恩义?」

  「房中书的父母生前曾救过我们帮主三次性命,房中书本人出道之初也曾舍
命救过我们帮两位长老。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我们帮主有令,任何人不
得泄露房中书的藏身地。大人,本帮确实知道房中书下落,但决不会说出去,为
了这个,已经有数十名帮众被黑道中的寻仇人用酷刑折磨至死,但都没有吐口,
大人如果要相强,小民说不得只要由您了。」

  「哪里,堂主误会了,本官只是不解,丐帮在江湖上一向嫉恶如仇,怎么会
帮助这样一个恶贼呢。堂主一说,本官就明白了。既有救命之恩,便当有所报答,
本官怎会怪你们,罢了,本官自己去寻他便了。」

  「多谢大人见谅。不过,房中书积恶太多,丐帮毕竟是侠义道,不会助恶,
所以帮主也吩咐,但有江湖人向房中书寻仇,丐帮不得插手相救,所以,只要大
人自己找得到他,无论对他作什么,都与丐帮无关。」

  「明白了。」

               (四十九)

  不多时,本地知州就接到信儿赶来了。与花管带见过礼,花管带告诉他,死
者是自己的小妾,是被淫贼房中书奸杀的,有留帖为证,不必验尸了。

  过去凡涉女尸案件,除非死者的家属有重大嫌疑,否则苦主有权拒绝仵作验
尸。既然死者的丈夫已经自己承认小妾是被人奸杀的,又有留帖为证,说明尸体
一定是赤裸下体,不便被男人查验,因此这尸也就不必验了,直接发还尸主收殓。

  这边丐帮派女帮众帮着吴佩佩姐妹五个把香姐的内脏塞回腹中,盖上一块大
白布,用门板抬到丐帮的分堂所在地,把香姐被剖开的肚子用羊肠线缝好,仔细
洗净了身子,换上新衣服,买上好的棺木盛殓。

  花管带顾不得替香姐操办后事,他要寻房中书替香姐报仇。

  花管带求丐帮派人将香姐送回何州家中,并附上书信给三小姐,叫她将香姐
的灵柩暂停家祠,等自己捉了恶贼房中书,再给香姐下葬。

  这边花管带且留柯阳郡,就与五个小妾住在店中。他想,如果房中书杀害香
姐只是偶然起意,那么他现在可能已经跑到其他地方去了,想找也难,如果是针
对自己来查他的底细而下手,那说明他就藏身附近,否则怎么能知道自己是来查
他的呢?想到此,他突然觉得「凤凰三点头」白媚儿可能会有危险,便赶快叫佩
佩五人收拾停当,随他再去白府。

  花管带再见到白媚儿的时候,她对他们的再次到访感到十分惊讶:「你们怎
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的眼睛微有些红肿,仿佛刚刚哭过,但花管带当时并没有太在意:「我们
来是想告诉你,房中书已经知道我们来找你买消息的事,所以可能会对你不利。」

  「怎么会?他怎么知道你们来我这儿。」

  「不瞒你说,我们刚从你这里离开时间不长,我的四姨太就被这贼人……」

  花管带有些哽咽:「这淫贼还给我留柬,威胁我不准再打探他的消息,所以,
我知道他一直在附近监视我们,也一定知道我们来了你这里,我想,你现在的处
境实在是太危险了。」

  白媚儿对香姐的死感到十分震惊,在向花管带表示了遗憾后又对花管带说: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我父亲从小就不准我学武功,说武林中的规矩,不能
向不会武功的人下手。他既然也是武林中人,应该不会对我下手的。」

  「不。」花管带摇摇头:「现在你是唯一可能知道他行踪的人,所以,你也
就是他最想灭口的人。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我们留在这里保护你,或者你跟我们
走,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不妨,不妨,我不怕。如果他真想向我下手,你们能保护我一辈子吗?我
不会走的,我认命。媚儿一个孤女,不便久留客人,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几位
就请吧。」

  花管带见说不动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告辞而出。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
谁也没有心说笑,甚至一句话都不说。有了香姐的教训,花管带不敢让自己的女
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当她们要方便的时候,就大家一起离开大路,寻找背静地方,
然后花管带在场守护。

  回到州城的客店,花管带还在左思右想,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由于担心再出事,花管带让本来分住在五个屋中的女人们集中起来,都在自
己的房中吃住,就是大小便在都在屋子里用马桶解决。

  一晃就是四、五天,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花管带心急如火,
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虽然守着五个如花似玉的美妾,却说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这一晚,花管带同五房小妾在房中用晚餐,大家都静静地吃,谁也不说话,
忽然。花管带丢下饭碗,一纵身便跃出房间,直接蹿上屋顶,见一条黑影正向西
北方向飞逃,那背影正是房中书,花管带喊了一声:「哪里走!」随后便追。追
出去七、八里,黑影个钻进一片小树林中不见了。

  前文说过,这「玉面银枪」的轻功十分不错,算不上天下第一也差不到哪里
去,所以花管带追了很远也没追上,只得沮丧地回来。

  花管带对自己的轻功十分气恼,恨不得把自己两条没用的腿给砍下来。五个
小妾一见花管带的样子,知道人没追上,都过来安慰他。正在恼火之际,听见院
子里有轻微的破空之声,什么暗器穿过窗纸向自己面门飞来。花管带一个自然的
反应伸手把那暗器接住,原来是一团包着石头之类物体的黄裱纸,纸上还透着一
股依稀有印象的香气。

  花管带把纸展开,上面用娟秀的行书写着一段话:「欲寻房中书,再访三点
头,夫妻本一体,佯装陌路人。」

  花管带看着这张字柬,分明是指点自己寻找房中书的办法,也就是让自己再
次去找「凤凰三点头」白媚儿,因为白媚儿实际上知道房中书的下落,还有后面
两句则说得更清楚,意思是说房中书与白媚儿是夫妻!

  花管带立刻就明白自己在白媚儿处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因为那
白媚儿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特殊的成熟韵味,这是一种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女人才有
的韵味,处女是学不来的。

  「外面是哪位大侠相助,花某这里谢过了。」

  花管带此时象是久居山洞中的人突然见到了阳光,马上兴奋起来,起身就要
走,五个小妾把他拦住了,吴佩佩说:「老爷,何必急于这一时,如果这么去了,
一定会惊了那贼人,他要是跑了,或者咱们去的时候他正巧不在,咱们怎么证明
那白媚儿是他老婆?咱们得想个好办法,趁他在家的时候把他堵在窝儿里才行。」

  花管带一听,说得有理,不好意思地说:「看我,都是让这恶贼气糊涂了,
就想着早早给香姐报仇,就失了理智。你说得对,咱们得把他堵在窝儿里才行。」

  白天,花管带又去了丐帮,暗中请丐帮替他给家里送个信儿,把自己的绥靖
营调来相助,然后自己便亲自带着五个小妾到白媚儿家附近的山上暗暗监视。

  果然,第二天一早,他们看见一条人影运轻功从远处而来,先在离白宅近一
里的地方隐住身形四下观望了许久,这才从后墙外蹿进了白宅,看那高绝的轻功
和熟悉的身影,便知道是房中书没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花管带差一点儿就
冲出去了,但最后还是平静下来,继续监视着,却发现另有一条身影从房中书来
的方向接近了白宅,然后也寻个地方藏了下来。花管带眼睛尖,老远就看出那身
影是个女人,再一看她背后的剑,花管带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大街上拦
惊马的那个女侠吗?原来是她给自己传的信儿,难怪那字柬上有一股香味,那是
吸收了她身上的香味儿。看这女侠的功夫不弱,有她相助,捉这房中书便指日可
待了。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见那房中书从后墙跃出,如飞而去,而那女侠也随
后跟踪而去。

  第二天下午,房中书又回来一次,又是不足两个时辰便走,再回来的时候又
是下午,这一次在家呆得时间长些,后半夜便又走了。

  连着数日都是如此,房中书每天必回,但时间不定,每每都在远处先观望许
久,这才进宅子里去,过不了两三个时辰便走。幸亏那天有五个如夫人拦着,否
则如果贸然闯宅,只怕会惊了这恶贼。

  又过了两天,丐帮派人领着花管带的副手找来了,他随身带着张巡抚调兵的
手令和兵符:「大人,抚台大人命我把绥靖营的人都带来听您调遣,人马化妆分
散前来,现在正在城东四十里集结,请问示下。」

  这时候房中书正在外面没回来,花管带命令副手去集结地,让人马仍然分散
前来,悄悄集中在白宅南北两面的小山后面,再等命令。

  第当天夜里,绥靖营五百多人悄悄进入了集结点待命,这个时候房中书刚刚
离开,花管带召副手过来,让他把人马如此这般布置,不准出声,不准移动,不
准动火,惊了人犯,军法处置。

               (五十)

  白媚儿真的是房中书的妻子吗?不错。这可是武林中人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原来,房中书刚出道的时候本是个侠义中人,也曾除暴安良,作了些好事,
否则丐帮又怎么会帮他呢。这白媚儿的父亲因为出卖消息给房中书而得罪了房中
书的仇人,结果人家打上门来,却赶上房中书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家,老头儿觉得
这后生不错,便把女儿许了他。谁知道他后来竟然干起采花的勾当来,老头子觉
得对不起女儿,活活儿给气死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媚儿虽然知道房中书不是个好人,但她又能
怎么办呢,她只能不断地劝说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他不再干了,便与他
隐姓埋名,过那平静的生活。但房中书嘴上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却一而
再,再而三地在外面采花作案,白媚儿说得多了,他便烦了,往往每天只回家一
两个时辰便走,白媚儿也只能以泪水洗面,暗叹自己时运不济,嫁了个猪狗不如
的东西。

  那天花管带领着六个女人前来,房中书正巧在家。白媚儿身为人妻,自然不
肯把丈夫交出去,房中书却悄悄跟上了花管带一行。他同花管带交过手,知道对
方比自己手段高明,自己占不了便宜,便把目标转向了花管带的女人们。也是何
香姐命该如此,偏偏在那样一个地方要找地方出恭。

  女人大便自然是想把自己躲得越隐蔽越好,而花管带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人跟
踪,这就给房中书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悄悄地来到何香姐选定的小丘后,看着背冲自己的何香姐褪下裤子,露出
那一个满月般圆滚滚的屁股,然后蹲下来排便。何香姐也不曾想到身后正有一人
在贪婪地觊觎着她的美色。她刚刚用力把第一截大便拉出来,便被人点中了晕穴,
连喊都没来得及喊。

  房中书一击得中,不等香姐倒地,便一纵上前,右手往她腋下一掏,便将她
挟在自己身体旁边,然后飞身离去。何香姐大便正在最痛快的时候,人晕了,肚
子并没有晕,后面的屎和着尿液照常拉尿出来,这便是花管带在香姐被劫现场看
到的景象。

  房中书自从不耐烦白媚儿的苦劝出来游荡,在附近找了许多处人迹罕至的地
方藏身,这次他便去了山里,顺着小溪上行十数里,到了一处深涧中,这处山涧
长有四、五里,两端象个峡口,没有轻功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到里面去,在离两端
大致等距的地方,石壁上有一个数间房大的浅洞,可以容下四、五十人,外面的
人根本无法看到。

  房中书把何香姐放在地上的一堆稻草上,先解了晕穴让她清醒过来,又点了
麻穴使她动弹不得,然后淫笑着说:「好!好!花敏的女人个个美貌,老子早想
尝尝。没想到,老子没找上他,他反倒找上老子,这回,老子就先拿你开开荤,
等以后有机会,老子要把花敏的女人一个一个都弄来,让她们都尝尝我玉面银枪
的厉害,那一种爽极了。」

  何香姐是稀里糊涂被抓来的,醒来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非常标致的男子,
而且自己的裤子还缠在小腿上,登时羞得粉脸儿通红。当时她还不知道面前的人
是房中书,只是知道自己全身麻软无力,被这人给制住了,但为什么偷袭自己还
不太清楚,等听见对方自称是「玉面银枪」,这一惊可就非同小可,浑身出了一
层白毛汗。

  她想喊,头面部也让人家点了穴,嘴只能半张着,根本无法说话,只有嗓子
眼儿里发出一阵含浑的声音。

  房中书听见她的声音乐了:「怎么?想喊人?没用,这里方圆十里没有人踪,
而且不会武功的人也到不了这里,安全得很,你就认命吧。」说完,他把香姐找
横抱起来来到涧水边:「你刚才正在拉屎,还没擦屁股,偏偏老子又没有纸,只
好给你洗洗了,免得弄脏了老子的小兄弟。」

  香姐耻辱得无地自容,想死也死不了,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哭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老子比你那个什么鸟管带强多了,一定叫你爽
得想死。」

  他把香姐抱在自己的膝盖上,让她的屁股浸在山涧里,湍急的涧水把她肛门
周围的污物几下子就冲掉了。

  房中书把香姐重新抱回到稻草上,让她侧躺着,半蜷着腿,然后从她雪白的
屁股后面观赏她那朵粉色的小菊花,又扯起上边的大腿,看她那微微裂开的肉缝,
那里面有两片暗红色的肉褶,肉褶中间微微显露出深邃的嫩红洞穴。房中书把手
指伸进那两片肉褶中间,缓缓地送入洞穴中,香姐的心怦怦地跳,奇耻大辱让她
想骂,想死,想找处地缝钻进去,但那男人的手指真粗,而且两个手指一齐插进
来,怎叫她消受?时候不大,她就觉得自己的洞子里面不象他刚抠进来的时候那
样干燥,并且慢慢流出了稀薄的液体。

  房中书把香姐的裤子重新给她提上,然后剥了她的上衣、肚兜儿和鞋袜,单
单只留下了裤子:「怎么?不明白吧?老子喜欢隔着裤子干,照样把你?H穿,
你信不信?」说着,他把她仰面朝天摆成一个「大」字,然后用手慢慢揉弄着她
的双峰,一直弄得她的乳晕开始凸出来,乳尖挺挺地朝天翘起,这才站在她两腿
之间,脱去了自己的长袍。

  何香姐这才发现他是多么与从不同,在他袍服里面的裤子正中,另外有一条
与裤子同种布料的套子,套子压扁了有两寸宽,长度正好到他自己的脚背,方才
香姐也曾在他袍襟下见到这套子的末端,一直以为是个装饰用的衣带。套子的上
端用几个纽扣同裤子系在一起,里面装着的那话儿一直垂到膝盖下边,只这一发
现,就令香姐恐惧地呻吟起来。

  「哈哈哈哈,怕了吧。这是老子杀女人的专用兵器,一会儿让你尝尝他厉害。」

  说着,他解去布套,把那家伙露了出来。

  「看见了吗?老子这东西叫如意杵,老子想让它什么时候挺,他就什么时候
挺,而且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即使射了,还照样挺着,现在老子就表演给你看看。」

  说完,那东西竟然以香姐无法相信的速度硬挺了起来,一刹那间,那东西便
成了近三尺长,刀杆一样粗的巨物!香姐太恐惧了,恐惧得连房中书的制穴手法
都差一点儿失效,竟眼看着何香姐的腰肢微微挪动起来。不过,这种景象房中书
见得多了,根本不以为意,只是在她两腿间跪下来,用手抓住她的两只脚踝,向
上稍微提起来,然后用自己那巨物的前端在香姐大大分开的腿裆里去找。

  刚才给香姐穿裤子的时候,房中书有意把她的裤子提得高高的,裤裆紧紧地
兜着她的身体,此时两腿一分,从那布料上显现出鼓鼓囊囊一个半球和中间一条
明显的沟壑。房中书将那巨物顶在那条沟壑的下端,故意左右摇摆着,一边用这
种方法刺激香姐,一边加重她对即将到来的强奸的恐惧。

  香姐已经不是黄花处女了,对这种刺激十分敏感,加上刚才已经让房中书玩
儿了半晌,流出的液体很快便把裤裆浸透了,房中书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他拉
住那两只细细的脚腕,然后稍一用力,香姐的裤裆便「嘶啦」一声被顶裂,那庞
大的家伙顺势钻了进去。

               (五十一)

  香姐绝望地感到自己的蜜洞被强行充满了,并且开始慢慢抽动,那东西与花
管带的粗细和硬度差不多,但每次插的深度都要大一些,直顶子宫,让她不禁担
心自己会不会被刺穿。

  其实房中书在外面采花与他这特殊尺寸的巨物有着直接的关系。任何一个男
人有过人的性能力都唯恐知道的女人太少,何况房中书有这样一条超级大棒,所
以,随时找机会在女人面前展示一下就成了他一种心理安慰,这是其一;其二,
房中书最敏感的点不在龟头上,而在阴茎的根部,同白媚儿同房的时候,因为自
己太长,怕伤着媚儿,就只能把媚儿放在床里,脚在床边露出到脚腕,然后自己
站在床下插她,这样,就可以利用床边来限制抽插的范围,可这样一来,房中书
就难以得到最大的满足,而采花的时候,就可以在自己高兴的时候把整条肉棒都
插进那些女侠的身体,进而满足自己阴茎根部的需要。有了这两点理由,房中书
自然难以抗拒那种欲望,四处寻找目标来行乐。

  此时的房中书就是这样。强奸朝廷命官,同时也是自己对手的老婆,这件事
就足以让他兴奋的了,而真正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那就要把自己一插到底!所
以,他先由慢而快地用棒头那半尺左右插了香姐上千下,当感到自己兴奋极了,
就要暴发的时候,他象发了狂一样猛地一顶!香姐极惨地哼了一声,那巨杵竟整
个进入了香姐娇嫩的身体,直插到他那两个缩成一团的蛋蛋紧紧地挤在她的会阴
部。

  房中书兴奋地吼叫着,只见那蛋蛋在香姐的私处一下一下地跳,很快,房中
书便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

  香姐还没有死,因为那东西的头是圆的,所以没有对内脏造成伤害,她只是
感到疼痛、惊讶和屈辱,还有难以抵御的绝望。

  房中书这时才抓住香姐的裤子一扯,从裤裆撕开成两个光裤腿,然后从她的
脚上扯下来,露出她被塞满的生殖器。

  「哈哈哈哈!玩儿花敏的女人,痛快,痛快!你怎么样?爽不爽?」他狂笑
着看着她那满是屈辱的泪水的眼睛:「不爽?那好,老子让你想爽也爽不成,让
你知道知道老子为什么叫作玉面银枪。」

  他用手按住香姐美妙的骨盆,然后一挺身,何香姐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剧痛
从阴户传来,她惨嚎了一声,惊讶地看着房中书的肉棒竟直接向上撬了出来。

  房中书的阳物是天生的,又被他练得硬如钢铁,所以他向上一挺身,那肉棒
便把香姐的阴部整个撕裂了,而且一直豁开到了胸口下,硬硬的肉棒把姑娘的肠
子直接挑出了肚子。

  看着被挑破肚子等死的何香姐,房中书感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站起身,走到
涧水边把自己那话儿洗干净了,然后回来戴好布套,坐在一边,一边用手继续抚
弄着何香姐两颗美妙的香乳,一边残忍地看着她慢慢死去,那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当晚,房中书趁夜暗用香姐的上衣兜住她的肚子,然后把她拎起来送到城里,
摆在街口上,还用湿布仔细擦净她私处的血,好让那里展示得更清晰些。他用这
种办法来羞辱和恫吓花管带,还每天在花管带附近盯他的梢儿,准备再次下手,
不想却被花管带发现了。房中书不敢同花管带正面交手,便运轻功急忙逃去,以
后几天都没敢靠近花管带。

  花管带再访白宅后,白媚儿知道他竟敢去捋花管带的虎须,气得同他吵了起
来,房中书被老婆说得气恼,这些天每天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而且回来也不说
话,吃点儿东西,四处随便看看,然后又走,白媚儿知道劝不住他,只有暗自落
泪。

  这个傍晚,房中书又回来了,也不到媚儿屋里,径自进了书房,叫下人给他
准备酒饭,准备吃饱喝足了,就在书房歇息,饭还没做熟,便听得宅子外面一片
声大喊:「不要走了房中书!」把个淫贼吓得机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
纵身跳进院中,只见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而与此同时,白媚儿也急忙
忙从后宅赶了过来。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老爷,夫人,前门来了好几百官兵,口口声
声要抓老爷您呢。「「抓我?笑话,看我不把他们通通杀光!」

  「慢!」白媚儿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好歹,你武功再高,能抵挡几百官
兵吗?何况,人家官兵就是吃素的?」

  「是啊,老爷。」那家丁继续说道:「这帮官兵与众不同,都带着硬弩和火
铳,怕不是那么好打的。」

  房中书一听这话,不敢再说出去拚命,自己武功再好,也无法同弓箭和火铳
对抗,还是另图他策吧。

  「相公,平日为妻劝你,你听不进去,如今怎么样?」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为妻拚了这条性命,也要助你逃出去,只盼相公从此痛改前非,退归山林,
永不入江湖,为妻就是死也认了。」

  「走?怎么走?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

  「老爷,夫人,官兵只堵了前门,并没有把宅子围住,从后面能走。」

  「那是诈术,人家官兵会想不到包围我们?」

  「不知道,不过,事到如今,是吉是凶也顾不得了,咱们从后花园翻墙出去。」

  白媚儿说。

  「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就走吧。」

  白媚儿把老管家叫来,纷纷他如此这般,把家中财物都送与那些家人,叫他
们各安生路,然后同房中书往后院而去,才翻过后墙,便听见前面人声鼎沸,似
是已将前门打破。

  「好险。」房中书说着,看看这边真的没有官军,便扯着白媚儿往山上跑,
不想迎面碰上了大仇家花管带和他的五个小妾。

  「淫贼,哪里走,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花管带一摆手中杆棒拦住去路,身
边的吴佩佩则放了一支响箭。这里离前门不过几百步远,官军怎会听不到,「呼
啦」一下就从后面兜了上来,并且都拿着上了膛的铁铳。花管带身边的五个女人
也迅速绕到了房中书的身后,站在围上来的官兵阵前。

  「夫人,看来今天是别想全身而退了,事到如今,拚了吧!」说完,提起手
中刀,一个纵身往花管带跟前扑来。花管带急忙使起杆棒,接架相环,两个人在
山坡上打在一处。

               (五十二)

  攻击白宅的方案是花管带作出的,遵循的是「围城必决」的兵法准则,他命
兵丁堵住前门,大喊大叫却并不急攻。原因是他知道房中书的武功甚高,自己手
下这些弟兄虽然手中掌握着致命武器,但人家拚起命来,损失也会不小。花管带
的目的就是要把房中书从宅子里赶出来,让他在没有地形地物可以利用的情况下
同自己交战,这样自己就可以控制局势,他自然不会想到还会节外生枝。

  房中书的武功比花管带差一些,加上杆棒的攻击距离远,房中书的那第三条
腿虽然练得象钢鞭一样,但没有机会使用,不过,拚了命的房中书还是不顾一切
地往上冲,目的不外乎是想拉个垫背的。花管带此时各方面都占着绝对的优势,
可不愿意与他同归于尽,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肯把招使老,这样,两个
人就处在僵持状态。说僵持只是暂时的,因为花管带毕竟要高出他不少,所以终
究给他找到了机会。

  花管带打着打着,突然在身体左侧露出一个空门,房中书看见,不顾一切地
杀了进来,这个时候,花管带略一闪身,手中的杆棒突然中途转弯,小铜头从背
后向房中书的大锥穴打来,这一招,房中书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只想着一刀把花
管带砍伤,就算砍不死他,至少也给自己挣回点儿面子,可人家一下子闪出老远,
锤头却没有改变方向,这便是软兵器的好处。

  眼看锤头已经离房中书的后背只有一尺远了,房中书才发现,却已经无法躲
避,他一闭眼睛:「此番休矣!」

  正在这关键的时刻,仿佛傻傻地站在一旁的白媚儿突然将手中的小包袱丢出
去,正好垫在那锤头与房中书之间,这一下,那本来是点穴的锤头有这包袱一隔,
失去了点穴的功能,只是重重地撞在房中书的背后,将他一下子砸出去一丈多远,
这一下儿,似巧非巧地正好把他的人送出了包围圈。

  「相公快逃!」白媚儿一声大喊,房中书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似的,拔腿便跑,
花管带喊一声:「追!」自己当先追去。

  这群人中,吴佩佩的轻功最好,如果要赶上房中书,恐怕只有她才有这个机
会,但那个斜刺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却从腰里抽出一柄软剑,挡在吴佩佩的面前。

  花管带追出一里多路,知道自己追不上,回头一看,后面一个人也没有跟上,
知道出了问题,只得原路退回,却见自己五个小妾正同白媚儿打在一处。

  事情发展的进程真是始料不及,花管带一行都以为白媚儿不会武功,所以在
围捉房中书时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否则五个女人早就把她缠上了,那样房中书
也不会跑掉,这就叫百密一疏,跑了最不该跑的人。

  花管带站在圈子外面,看着六个女人争斗,发现这白媚儿不光不象他想象的
那样不会武功,而且还是个不可多得的武林高手,以一敌五竟然还略占上风,这
架式,在女人中恐怕只有那个神秘的女侠能强过她了。

  房中书跑了,就不能再让这个白媚儿跑掉,需要在她身上找到房中书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一摆杆棒,叫一声:「你们都退下,待我擒她!」便一杆棒切
入人堆中。

  五个女人都知道花管带的能耐,所以一听招呼立刻抽身跳出战圈,而花管带
的杆棒也到了,白媚儿看见,急忙转身迎敌。两个人打了七、八个回合,花管带
的杆棒又朝白媚儿胸前大穴而来,白媚儿使剑尖斜着一截,想把那牛皮绳斩断,
花管带手一送,人往前一跟,那本来绷直的皮绳就懈了,剑挨在上边根本不着力,
锤头却不轻不重地在她胸口碰了一下,白媚儿就觉着全身发麻,手脚就不听使唤
了,人也往地下瘫下去,使花管带跟上去,一手揽住她后腰,一手又在她身体身
体正面数处穴道上一通乱点,彻底让她失去了运动能力。

  两点清泪从白媚儿眼角流了出来,以她这样的武功,这样的身家,虽然各列
黑道,但从不作违法犯禁之事,如果不是因为嫁错了丈夫,怎么会被人家当贼拿
住,这一去,又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人家又怎么看自己,却不把白家祖祖辈辈
的脸都给丢尽了。

  花管带想的是,怎么尽快抓住房中书这个大淫贼,一是替自己的香姐报仇,
二是为武林除害,至于白媚儿想什么他才不在乎,不要说他不知道白媚儿是怎么
嫁了房中书,就是知道,为了免得他再去坑害其他武林女侠,他也必须在白媚儿
身上挖出他的下落。所以,看着白媚儿流泪,花管带丝毫也不感到同情,反而恨
她在关键时刻放跑了淫贼,定要叫她付出代价。

  花管带把那瘫软成一堆儿的白媚儿往腋下一夹,空着的手一摆:「走!」便
领着五个美妾和手下弟兄返回白宅。

  白宅的家人都还没有跑,他们都是跟了白家许多年的老人儿,忠心耿耿,见
花管带把白媚儿捉了回来,都跪在院中替自家小姐求情,说房中书之事只应由他
自己承担,白媚儿无干。花管带此时才知道白媚儿为什么会嫁给房中书,但他还
要对天下武林负责,不能因为一个白媚儿坏了武林大事,所以,他照样把白媚儿
夹进正厅,放在地上,然后坐在太师椅上,吩咐:「叫白府管家回话。」

  白管家是年近六旬的老者,一进来就给花管带磕头:「大人,求您放过我家
小姐吧,她与房中书的事没有关系,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家小姐吧,我们愿替
小姐领罚。」

  「好,那我问你,房中书现在何处?」

  「小人不知。」

  「这就是了。本官捉白媚儿,不是因为她与房中书采花有什么牵连,是因为
她抗拒官兵,放跑了要犯。如果她肯说出那淫贼下落,老爷我既往不咎,自然会
放了她,否则,说不得要给她动刑,还要按窝藏罪和同谋罪判她死刑。」

  「大人,求求您,饶过我家小姐吧。」

  「那好,你去劝劝你家小姐,叫她同本官配合,捉住那房中书淫贼。」

  「小老儿这便去。」

  花管带随手解了白媚儿的哑穴,老管家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让她软软的身
子靠在自己怀里:「小姐,您都听见了吧,大人并不想为难您,只是想找到那贼
人的下落。小老儿是看着您长大的,怎么能眼看着您因为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而
受牵连呢?小姐,快说了吧,说了大人就放了您,回家好生过日子。」

  那白媚儿看着老管家:「你们都是白家的忠仆,媚儿谢谢你们跟了我白家这
么多年,却因为这天杀的受连累,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我已经是房中书的人,
不管他是好是坏,都是我的丈夫,妻子哪有帮官府捉自己丈夫的道理。你们都走
吧,把里的财产大家分分,各奔前程吧,别再管我了。」

  「小姐,我们哪能看您无辜受那奸人的连累不管?您就说了吧。」

  「别再劝我了。我知道,只要我说了,就能保住自己一条命,但女人的一生,
都系于丈夫身上,无论是猫是狗,都只得自己受着。出卖自己的丈夫,那岂不是
象他一样禽兽不如,我怎么对得起白家的列祖列宗?再说,我相信他这一去,一
定会痛改前非,别人不给他机会改过自新,我作妻子的不能不给他这个机会呀。」

  「小姐!……」

  「我意已决,不要再说了。」

  「小姐,即是这样,老奴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小姐不说,不等于我们不
能说,小老儿这就去问问,有谁知道他的下落。」

  「不必问了,就算知道也不许说,除非你们和我恩断义绝,不再承认是我白
家的仆人。」

  「这……」

  「好了,去吧!」

龍葵 2018-5-1 09:53

               (五十三)

  「大人,放过我家小姐吧,小老儿求您了。」老管家没有办法,只得来求花
管带。

  两个人的话花管带都听见了,他现在对白媚儿也十分同情,但责任使他不得
不作出不情愿的选择,所以十分无奈地摇摇头:「职责所在,本官碍莫能助。看
来只好给你家小姐动刑了。我本来以为,你家小姐不会武功,谁知她竟是个武功
高手,所以,说不准你们当中也有人会武功,为了免生事端,我要把你们都捆起
来,然后再给你家小姐动刑,而且,既然要追出那恶贼下落,本官只得无所不用
其极,却是不能怪我。」说完,花管带命手下把白家一千男女三十多个仆人都捆
了,男的捆在廊下柱子上,女的反拴了双手,让她们坐在院子当中。

  这边却命吴佩佩作指导,叫绥靖营的弟兄们帮着作了一套「囚凤桩」埋在前
院里,这是花管带娶了佩佩后给这种专门禁制人的四肢,却又不伤人的刑架起的
雅号,既然专门用来禁制女人,自然就应该叫「囚凤桩」而不能叫「困龙桩」。

  花管带亲自把白媚儿的穴道重新点了一遍,只让她无法运气,却不禁制她的
运动。白媚儿是自愿受刑,所以也不反抗,就被佩佩带着四个同床妹妹给架进
「囚凤桩」中,困成一个大「人」字。白媚儿知道武将衙门里对付女人的办法,
脸上泛起一阵潮红,眼睛往半空中望着,微含着一泡泪水。

  这边花管带问道:「白媚儿,不是本官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房中书作恶多
端,不将他拿住,无法面对天下武林。现在本官问你,房中书去哪里了?」

  白媚儿摇摇头,嘴唇微微哆嗦了几下,却不说话。

  花管带也摇摇头:「你这是何苦?来呀,脱了上衫。」

  说声脱,佩佩便过去把白媚儿的上衫扣子一个个解了,然后慢慢给她脱下去,
露出雪白丰盈的后背。这也就是花管带还对白媚儿有所同情,才让佩佩负责脱她
衣裳,否则,早就叫手下的兵丁们干了。

  「再问一遍,说不说?」

  摇头。

  「解去肚兜儿。」一对酥软的玉乳弹了出来。那是一对属于少妇的乳房,由
于同男性同房的关系,发育得比处女要充分一些,象两只白玉茶碗,高高地耸立
在胸前,却一点儿也不下坠,两只新产花生米一样的粉色乳头顶在肉峰的前端,
微微上翘,十分诱人,不光是花管带和他的那些弟兄,就连白府的那些男性家人
们也都不由不起立敬礼。

  白媚儿没有叫喊,只是闭上眼睛,让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花管带又问,然后又脱了她鞋袜,最后除了她的裤子,露出肥美的玉臀和那
小腹下的黑毛。白媚儿的阴毛是立着的,虽然不太多,但都集中生在非常靠近中
线的地方,显得特别密特别黑,由于两腿分着,而白媚儿又早已不是处女,所以
她的阴毛便随着自动分开的阴唇形成象倒生的小树一样整齐的两排。

  白媚儿识文断字,家中不缺文房四宝,所以很容易就寻来了两只干毛笔,吴
佩佩和最小的妹妹美玉每人持一只,一左一右来到白媚儿面前。这是花管带处罚
自己女人常用的法子,那羊豪毛笔的柔软笔峰在奶头上一扫,一股奇痒便猫抓的
一样直袭心头,使白媚儿浑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两手不停地乱抓,小巧的脚趾
也紧紧地勾起来,使劲儿抓着光滑的石扳地,一张小嘴里发出一阵小孩儿吃奶似
的吭哧声,腿裆里的括约肌也跟着收缩,使那两列阴毛象蚌壳一样抽搐似地合拢
又分开,合拢又分开,看得男人们心里也是痒痒的。

  吴佩佩两个一左一右,用毛笔把白媚儿身上能够看得见的地方都刷过了,然
后蹲下来,由佩佩替白媚儿扒着阴唇,美玉却来刷阴蒂。这里的奇痒与乳头却又
不同,白媚儿忍不住喊了起来,那声音同叫床却没有什么差别,媚儿知道这种声
音很不雅,却实在无法控制,不光无法控制,甚至下面还慢慢渗出了液体,起先
吩咐是潮湿,然后就开始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流,让在场的男男女女都产生了那种
遐想。

  「白媚儿,说不说?」

  「哦……哦……不!哦……哦……」白媚儿一边起劲儿地呻吟着,一边咬着
牙说。

  「你们当中有没有知道房中书下落的?随便谁说出来,我就放了她。」

  「大人,我猜……」一个漂亮的俏丫环刚一开口,白媚儿就喝住了她:「小
红,住口,不准胡说!」

  「可是小姐,看您当着这么从男人的面……我,我……」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你敢胡说,我就同你恩断义绝,
永远不认你是我白家的仆人。」

  那小丫环是白媚儿的贴身丫环,所以知道得内情多一些,但小姐不准她说,
她只得含着眼泪把话咽回去。

  「好哇,白媚儿,你真行啊!」花管带咬着牙说:「看来得让你尝尝」情海
玉柱「了。」

  这是三小姐给吴佩佩的野丝瓜起的雅号,单听这名字,谁也不知道竟是这么
不雅的一件刑具。

  花管带给白媚儿用过了一天一夜「情海玉柱」,又用了「黑芝麻拌豆腐」,
白媚儿都挺过来了,甚至那大号的山蚂蚁在她雪白的玉体上爬了黑乎乎一层,吓
得她尖声喊叫,却仍不吐口,让花管带也感到十分无奈:「用」群龙扣关「。」

  吴佩佩把下边的圆木去了,让白媚儿的下身儿可以自由活动,又给她往两只
脚腕拴上两只大布袋子,里头装上碎石,然后叫人搬来一口大瓮,让白媚儿站进
去,那瓮的高度直没到白媚儿的乳下,瓮里灌上凉水,没到她的屁股中间最丰满
的地方。军卒们端来了几木盆活黄鳝,足有数百条,都立在水里,尖尖的小脑袋
顶着水皮儿。白媚儿是个少妇,一看就知道那东西在水里会对她怎么样,羞耻,
恐惧一齐袭上心头,没等用刑,她就已经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鱼一样不住地扭动
着,嘴里「啊啊」地喊着,眼睛讨饶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花管带。

  花管带见她真的很怕,便又说:「如果你说出房中书的下落,就可以免去这」
群龙扣关「。本官并不想杀你,就算你先前曾犯过事儿,本官也会替你开脱,只
是,你一时不开口,本官就给你用刑,直到我得到房中书的去处为止。」

  「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

  「好吧,动手。」

  黄鳝一进到瓮中,便争着向水面钻,但数量太多,水面空间不够,自然便在
那白媚儿的裆里乱拱。那东西滑不溜丢,柔中带刚,也不问去处,只管乱挤,把
个白媚儿钻得两腿紧夹,直挺挺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点火。」

  兵丁们把一堆木炭堆在了水瓮周围,然后丢了一块烧红的火炭上去,木炭很
快就互相引燃了,冒出蒸腾的热气。有瓮中的凉水,白媚儿并不觉得太热,但对
水温极度敏感的黄鳝可就受不了了,纷纷离开瓮的边缘,向中间水凉的地方挤,
把媚儿的玉体紧紧裹在里面,随着水温的不断升高,黄鳝们开始有些疯狂了,拚
命摆动着细长的身躯,用力往中间挤,有的则干脆潜入水中,从鳝群的下方切入
中间,然后向上拱了上来。

  白媚儿有武功不错,力气自然也比一般女人大,但功夫可没练到那个地方,
所以,饶是她再用力夹着两腿,夹着屁股,时间长了也支持不住,只感到第一条
寻到路径的黄鳝顶住了自己的肛门,坚决地挤了进来。那是一种强烈的便意,她
使劲用力想把它拉出来,但它却越钻越深,一直顶到了直肠的底部,还在继续乱
拱,白媚儿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助,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可说的?」

  「嗯!」白媚儿想说话,但一张嘴就会泄气,那下面的东西就会突破防御大
举侵入,只得用力摇摇头,身上已经香淋漓。

  「好,继续。」

  第二条黄鳝发现了第一条的成功,也顺着它的路线挤了进来,白媚儿想拦拦
不住,第三条最色的黄鳝却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原来,成熟女人的骨盆比较
宽,这使得她们的两条大腿之间有一个天然的三角形空当,除非是很肥的女人,
否则无法依靠并拢双腿来消除这个空隙。白媚儿的身体丰腴,那也只是相对十七、
八岁的少女而言,其实她身上并没有赘肉,那个空当自然也就无法填补。

  这条色鬼黄鳝是十几条最靠近白媚儿私处的黄鳝中的一条,就是从这个空当
钻进来的,它同几条同样发现了这三角空当的黄鳝一齐争着向里顶,硬是顶开了
厚厚的阴唇,给它找到了那美妙的洞穴。

  这黄鳝心里说:「老子今天交了桃花运,这女人真美,能在她这宝贝里过上
一晚,却不是老天送来的美事?」所以,它抖擞精神,奋起神勇,用尽吃奶的劲
儿,冲破了白媚儿的玉门关。

  白媚儿失身在这黄鳝手里,心里一羞,嘴里禁不住「啊」了一声,就泄了气,
这下可好,就象守城的失了一角,立刻全线崩溃,有机可趁的黄鳝们争先恐后地
向她前后两个城门攻将进来,她再想堵也堵不住了。

  事情就是这样,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只要一方的阵角一动摇,就会发展
到全线溃败。白媚儿支持了半晌,终因一时的疏忽被攻破了城池,而且一发而不
可收拾,原来只是哼,现在则成了无法控制的尖叫,头扬着拚命挣扎,下面却不
住有那不甘心的还在乱挤,弄得她鼻滋眼泪一齐往外钻,惨不忍睹。

  「大人,您就饶了我家小姐吧。」

  「……啊!……啊!……不要求他!……啊啊!……什么都不能说!……啊!
……啊!……」

  过了一会儿,白媚儿的叫着渐渐弱了下来,吴佩佩一直在旁边监视,此时一
看,黄鳝们的活动变得无力了,用手试试,水已经明显发热了,急忙向花管带报
告,花管带咬着牙摇摇头,心里十分佩服这白媚儿的硬骨头:「罢了,撤刑。」

  佩佩操起旁边一柄大锤,「咣当」砸在水瓮之上,大瓮一下子碎成四、五个
大块,水一出来,就把炭火都浇灭了,冒起一股白色的水气,随水而出的黄鳝们
在地上躺了一大片,都在那里无力地蠕动着。再看白媚儿,白花花的身子依然那
么美丽撩人,整个儿人已经虚弱得有些站不住了。在她那乌黑的毛丛中间,几条
长长的鳝尾还在半空中慢慢摇曳,扭动。

  吴佩佩拿了一只铁钳子,夹住一条黄鳝硬扯出来,白媚儿尖叫一声然后静下
来,仿佛松了一口气。

  扯出前边的扯后边的,从那白媚儿的前面洞中共扯出了七条黄鳝,从后面也
取出五条,总共是十二条一打。

  「怎么样?想不想说呀?」

  「大人,杀了我吧,无论怎样,小女子都不会说的。」

  「来呀,换瓮,换水,换黄鳝。」

  连着弄了四、五回,由黑天变成了白天,就快到正午了。白媚儿已经是精疲
力尽,但死活就是不开口。花管带越是用刑就越是敬佩,越是敬佩就越是用刑,
折腾得自己都累了,才发现这种刑法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算了,先停停手,叫白府的家人先去作饭,吃完了咱们再审。」

  吃过饭,花管带又叫给白媚儿用刑,连着又是四、五瓮,仍然没有结果。花
管带决定第二天给她用最后的刑法——「狗尾续貂」。

  天刚亮,行刑的准备工作就开始了。白媚儿照样放在「囚凤桩」中,吴佩佩
拿来了一根用猪鬃和细铜丝拧成,两尺多长的圆形刷子,她要把这刷子一头插进
媚儿的肛门,一头插进媚儿的阴户,然后扭转抽插。细而硬的猪鬃毛扎在媚儿身
体的内部,那种又痛又痒的怪样子早就让花管带想了一宿,这些天因为香姐的死,
花管带一直没有找几房侍妾同房,也憋得难受了,所以这么一想,就想得自己偷
偷地放了。[/这边兵丁们把白府家人都在院子里捆绑停当了,花管带便问:「白
媚儿,本官佩服你是个女中英雄,不过,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如果你说出来还
则罢了,否则,本官就这样给你一样一样刑法试来,慢慢熬着,直到你说出来为
止。」

  「大人不必问了,媚儿就是无招。」

  「用刑!」

  「慢!」一个美妙而熟悉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那个拦车的女侠出现在对面
的墙头上。

  「姑娘来了,快请进来一叙。」

  「不必了,你我不同路,叙话就免了,我来只是要告诉你房中书的下落,但
有个条件。」

  「请讲。」

  「既然不必刑讯就知房中书的下落,这白媚儿姑娘……」

  「放!本官本来就无意折磨她,只是房中书案子事体太大,不得不为。既然
有姑娘相告,就不必再问白媚儿,佩佩,放人!」

  「是!」

  「不,这位姐姐,我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我相信您确实知道他的藏身之地,
求求您不要说出来好么?媚儿宁愿为他受苦,为他去死。」

  「傻妹妹!你怎么不想想他害了多少女人?我知道,你与房中书是夫妻,不
肯说出他的下落,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救了他,却不是要害更多的人吗?」

  「他已经答应我痛改前非了。」

  「你就那么相信他?不瞒你说,房中书才从这里逃走,还不到五十里,就又
寻了一个女镖师下手,幸亏我一直跟着他,及时出手相救,这才没有再出事。他
呀,是狗改不了吃屎!」

  「姐姐,求求你再饶过他一回吧。」

  「白媚儿,武林大义为重,个人恩怨是轻,姐姐不能答应你。大人,离此地
百里,在柯山西边有个山中湖叫」柯海「,」柯海「的湖心岛上有个小帮派叫」
七凤帮「,帮中主事的是七个少女,分别叫作」金凤「胡明月,二十二岁;」银
凤「潘巧巧,二十一岁;」红凤「席秀娟,二十岁;」蓝凤「徐碧莲,二十岁;」
黑凤「邬巧云,十九岁;」玉凤「何娇娇,十八岁;还有」彩凤「苏玉娘,十六
岁。因为当地人称」柯海「为」小洞庭「,所以这七个人又自称」洞庭七凤「。

  「七凤帮」的帮主胡明月是白媚儿的姨表妹,所以房中书早就同她认识,还
瞒着白媚儿与她有染。这次房中书逃走,小女子随后跟踪,发现他是去了「小洞
庭」。

  特地回来相告。「「房中书的武艺轻功都不错,姑娘怎能跟上他?」

  「小女子的轻功强过他,但武功不及他,所以只能跟踪,无能擒他。」

  「既然如此,姑娘可愿与本官联手除恶?」

  「小女子说了,你我不同路,说不定有一天还会成为仇家,所以,联手之事
就免谈了吧。大人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赶快进兵吧。」

  「姑娘闲云野鹤,不愿受束缚,本官不强求,但姑娘能否帮我办件事?」

  「什么?」

  「本官同手下这些兵马倒是不惧那房中书,但此战必求除掉这个江湖祸害,
不能再让他跑了,所以,我想请广请武林门派共同围剿」小洞庭「,以使那贼人
无法再逃。此事须遍发武林帖才能邀到各派遣干练的人前来助阵。可是,本官身
在朝为官,不能算江湖人,却是不方便发帖,姑娘本身就是武林中人,如果…
…」

  「小女子明白,这一点不劳费心,我已经通过朋友发下了武林帖,约定五日
后」小洞庭「会齐,将军只管进兵就是了。」

  「好!本官这就进兵。」

  那女侠见事情已经安排好,打个招呼:「小女子还要去」小洞庭「监视房中
书的动向,到时还会再见。」说完,转身就没了踪影。

  花管带有巡抚大人的手令,所在地方提督以下尽归花管带调遣,「小洞庭」

  地处柯州、柯阳交界处,所以,花管带先派副管带拿着兵符、名刺和自己的
手令急奔本地提督府和柯州提督府,各调两千精兵和两名管带随营听令。

  调兵需要一段准备时间,等本州的兵马调齐了已是第二天下午,夜里不便行
军,所以要第三天早晨才能出发。

  临走又警告白媚儿,不要去给房中书通风报信,这才离开白宅上路。

  花将军对白媚儿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人马还没到「小洞庭」,就有人替
他把白媚儿的嘴给堵上了。

               (五十六)

  前文书说过,房中书在江湖中采花,对象除了年轻美貌,武功高强外,并不
在乎她是白道还是黑道,所以他把黑白两道都给得罪了。

  那个拦车的女侠其实也是江湖上新近才出暂露头角的年轻女侠,她叫何三春,
因为她身体上能够发出一股奇妙的异香,所以得一个绰号「茶花娘子」。何三春
是十分偶然地遇上花管带的,也是十分偶然地发现了正在往街口扔何香姐尸体的
房中书,她跟踪房中书到城外,同他打了一场,发现自己不是对手,便抽身跑掉
了。何三春的轻功比房中书又强,所以房中书虽然很想把这个美貌的女侠抓住发
泄一下,却无法找到她的行踪,反倒是一直被她跟踪着。

  何三春眼看着白媚儿放跑了花管带,便一直追踪而去,发现了他同胡明月的
关系。英雄所见略同,何三春在再次给花管带通风通信之前,先找了一个江湖上
的朋友去发武林帖,然后才去白宅,结果,近处的一些门派就先于花管带到了
「小洞庭」。何三春的帖子是发给白道门派的,但消息传得快,黑道的人几乎马
上就知道了,于是,另一批武林帖则在黑道中传播,其中就有三、五个受过房中
书害的黑道小帮派于何三春发帖的第二天晚上就赶到了「小洞庭」。

  与白道不同的是,黑道小帮派鱼龙混杂,乱乱哄哄,也不管好歹,便各自去
向房中书叫阵,结果,房中书同「洞庭七凤」带了一千喽罗兵,出湖一战,把这
群黑道人物打了个落花流水,四散而逃。

  等各派收拢了残兵败将一看,原来的五百多人少了七、八十个,而且还有不
少带着伤。其中实力最强的一派首领「毒掌鬼刀」金凤魁便把其余两帮的首领请
过来,商量合作的事。黑道人办事并无一定之规,看看打不过人家,就想着用其
他的办法泄愤。正好其中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小喽罗,听说了房中书与白媚儿关系,
便告诉了金凤魁,金凤魁一听大喜:「既然咱们打不过他,就在他老婆孩子身上
报仇。」大家一听都说好,于是便转头向白宅而来,途中正与花管带的大军交错
而过,这边花管带到了「小洞庭」,那边金凤魁到了白府墙外。

  一众黑道强人在墙外猫了半宿,到子夜时分,突然发动,先围了宅子,派轻
功好的越墙进去开了大门,众强人蜂拥而入。

  杀人灭门是黑道的拿手好戏,所以进了门就开始杀人,白家人正在睡梦中,
被喊杀声惊醒,急忙起身迎敌,虽然白家人个个都练武,但寡不敌众,又是仓促
之间,被人家轻而易举地收拾了个干净,三十几个男女家人男的杀,女的捆,等
白媚儿仗剑而出时,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见院子里灯球火把照得通明,四周四、
五百号黑衣人各持刀枪,院子里倒着四、五个男仆的尸体,还有两个三十来岁的
厨娘、七、八个丫环被捆得结实押在人群中。

  女人们穿衣打扮比较麻烦,所以遇上这种突然袭击,就显得特别忙乱,那几
个被擒女仆正在睡梦中被惊醒,根本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被人家冲进屋里,被迫
交手,结果个个都是半裸的就被逮住了。白媚儿本来也是急忙忙起身的,但外面
有自己的贴身丫环小红光着脊梁拚命抵挡了一阵,拖延了一段时间,这才得已穿
上外衣出来迎战,但小红却被人家用挠钩拖倒捉了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来袭?」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与房中书有深仇大恨,所以特来报仇。」

  「房中书不在这里,有仇有怨去找」小洞庭「找他,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房中书的老婆吗?俗话说父债子偿,夫债妻还,找你也是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想讨债可以,胜得了我手中这口剑,便由
你们处了置。」

  「好说,哪位兄弟与我擒下这女人?」

  一下子就有十来个应声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个不想擒来抱上一抱。可惜
功夫不如人家,头一个一交手,七、八个回合,就让人家削了半个脑袋,第二个
也是七、八回合,一剑穿心。连着上了七、八个,都让人家给宰了,看得那金凤
魁心惊肉跳,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了,一摆手大叫:「这女人厉害,并肩子上啊!」

  你看白媚儿这口剑,上下翻飞,砍瓜切菜一般,转眼就将围上来的小匪们又
杀了十来个,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那金凤魁在旁边瞅冷子便攻来一刀,
令她防不胜防,所以在又杀了三十几个黑衣人后,脚下被人用挠钩钩住一拖,一
跤跌在地上,被争先恐后扑上来的四、五个黑衣牢牢按住了。

  「妈的,臭女人!还他妈真厉害。」看着地上倒着的那一边黑衣人的死尸,
金凤魁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来呀,替我把屋里的大床搬出来。」

  这种活儿是黑道贼人常干的,所以既卖力又顺手,不多时,院子里就摆了十
来张床榻。此时,白媚儿依然被一群黑衣人仰面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金凤
魁叫把白媚儿抬起来,放在一张双人大床上,把四肢分别捆在床的四脚,形成一
个大大的「火」字。

  「弟兄们,当年玉面银枪玩儿我们帮中的女人,今天咱们就玩儿一玩儿他的
女人,这叫一报还一报。」

  「好!」不等金凤魁吩咐,那些被捉的丫环仆妇便各自都被捆在床上。

  白媚儿此时是欲哭无泪,只有仰天长叹:「报应!报应啊!」

               (五十七)

  却说金凤魁走到白媚儿的床边,白媚儿此时已经是认命了,睁着一双杏眼,
把头歪在一边,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着,薄薄的裤子裆口上顶着一个拳头大的圆
圆小丘,把个金凤魁看得痴痴地,欲火攻心,老二早忍不住敬起礼来。

  金凤魁号称「毒掌鬼刀」,自然是用刀的。仿佛想显显自己的刀法,他把自
己的薄刃快刀拿在手里,横着一挥,仿佛是刮过了一阵小风,那白媚儿薄薄的绿
绸上衫就从正中裂成两半,哗地分开了。由于起来的匆忙,白媚儿里面并没有穿
肚兜儿,就是空心儿穿衣,所以绸衫一裂,那雪白的肚皮和高耸的玉峰便无遮无
拦地暴露在人前。

  「哇!」众黑衣人一片惊叹,这女人的乳房真美。一般大乳房女人的乳房都
是软软的,仰面躺下的时候,乳房就会瘫软在两肋,而这白媚儿的乳房却依然挺
立着,象两个南豆腐作的半球,每个半球上顶着红红的两颗小樱桃。这群匪徒不
过是山野草寇,虽然不少抢人家的女儿,不是胖,就是瘦,那乳房也是大的软塌
塌,小的扁平平,哪里见过这般女人,所以一见白媚儿的奶子便是一阵惊呼。

  「哈哈!这下有得爽了!」金凤魁也乐不可支,一手一个,把白媚儿的两乳
握住,又揉又捏,抓挠了足足半柱得的功夫,这才转到床尾,将刀上下一挥,在
白媚儿裤裆里开了一道缝儿,被迫分开两腿的媚儿两腿间就现出了那红红的洞口。

  金凤魁把刀一丢,双手齐下,先脱了媚儿的鞋袜,露出两只窄窄金莲,把玩
儿一遍之后,用手抓住裤裆上的开口用力一扯,便将裤了扯作两半,又三把两把
把裂开的衣裤撕成碎片,完全从媚儿身上脱了下来。

  白媚儿光着个身子,象是汉白玉雕成的一样白,只有胸前两点朱红,裆下一
片浓黑,美艳无比,诱人犯罪。

  「贱女人,这般一个骚身子,却怨不得老子想要玩儿你。」金凤魁两手齐出,
把白媚儿两条玉腿从脚趾尖儿到大腿根儿,来来往往摸了无数遍,这才用一根手
指去轻轻揉弄她的阴蒂。白媚儿没有挣扎,也没有哭泣,只是静静地躺着,听任
这男人玩亵着她的身体。她不是处女,人家三揉两揉,一股淫液已经从嫩红的洞
口里流了出来。

  「老大,快上啊,咱们都等不及了。」旁边的黑衣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
摧促起来,金凤魁也正玩得兴起,三两把脱了自己的衣裳裤子,一下子扑在白媚
儿的身上,一枪入洞,也不管什么九浅一深,就疾风暴雨似地狂插起来。

  这边金凤魁强奸白媚儿,那边的丫环仆妇们也都被人撕烂的衣服,玩儿的玩
儿,?H的?H,闹了个不亦乐乎。

  一折腾就是半宿一天,黑衣人们也不管躺在地上同伴的尸体,只把精力放在
十几个精光的女人身上,大呼小叫,疯狂强奸,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完事。白宅建
在一处僻静的山脚下,离大路很远,平素也无人来访,所以一任黑衣人在此行淫,
却无人知晓。

  看看自己拿来的手下都已经爽够了,金凤魁吩咐从后面找来车马,把库房里
的金银珠宝都装上。白宅在武林中是以卖消息为业的,最差的消息也要几千两白
银,所以富甲一方,却因为这房中书在江湖上荒淫,这百万家产都被人家洗劫一
空。

  金凤魁又吩咐把被杀黑衣人的尸体也都装上车,使青布盖好。然后看着被奸
得满屁股精液的白媚儿说:「你家丈夫采花时,都是将人家开膛破肚,如今你也
要替他还这一债。不过,本老大慈悲为怀,却不叫你过于受苦,让你死得痛快些,
你也须谢俺一谢。」

  白媚儿把头扭在一边,看也不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房中书作恶,却
报在媚儿身上,只由你吧!」

  金凤魁把自己的刀找来,站在床尾,把刀刃朝上,刀尖对准白媚儿的红红阴
门儿一捅而入,直没至柄,那刀与众不同,两面开刃,只这一捅,就把白媚儿连
肛门带阴道一刀豁通了。白媚儿惨叫一声,浑身抽搐起来。金凤魁又将刀撬棍一
样向上一撬,就把白媚儿的肚皮剖成了两半,肠子肚子流了一床。金凤魁没有食
言,见破开的白媚儿的肚子,就又用刀从破洞伸进去向前一捅一剜,把白媚儿一
颗人心剜了出来,扑扑通通兀自跳个不住。

  金凤魁吩咐:「把这几个女人也都杀了,不留活口。」

  手下答应一声,数刀齐下,那些丫环仆妇的阴户中便都插上了一把刀。

  俗话说「盗亦有道」,黑道中人固然杀人如麻,却也英雄相惜。丫环小红为
了保护主母在白媚儿卧室前面拚死搏斗,为白媚儿争取了不少时间,金凤魁对她
十分赞许,为了让她少受痛苦,金凤魁亲自动手杀她。他把一口刀举在手里,对
准小红身体中线尽力一刀,直接把她的肚子从心窝儿到肛门劈开,这一刀砍开身
体的同时,也把心脏劈裂,所以并没有用第二刀,小红就死了。

  这边众强盗劫了财,劫了色,杀了人,斩草除根,然后赶着几辆大车,拉着
抢来的珠宝和同伙的尸体,出了白宅,趁夜色径回各自的老巢,留下几个人等车
去得远了,一把火把白宅一烧,也不再提寻房中书报仇的事了,这便是黑道的风
格。

               (五十八)

  白府被劫之时,花管带正在「小洞庭」边新建的营盘里躺在和行军床上琢磨
着怎么攻寨,根本不知道白媚儿的事。这也是房中书作恶太多,连累妻子受难。

  「小洞庭」是个奇特的山中湖,方圆十几里,四面都是山,只在正北有一座
不小的半岛。当时的人们并不知这湖的来历,只知道它自古就有。其实,这里远
古的时候是一块盆地,因为盆地四围的山上没有足够低的山口,所以时间长了,
雨水汇集在盆地里就形成了这个山中湖泊,盆地正北的半岛是一座停止喷发多年
的死火山,岁月的消磨已经使火山口被填满不见踪影,高度也比开始时低了许多,
变成了一个平缓的大山丘。过去,因为岛上有温泉,所以常有人上岛去洗澡治病,
近年来岛上出住进了七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叫什么「七凤帮」,她们在岛上招兵
买马,收拢了上千喽罗兵,从此便不再有人敢到岛上去了。

  「小洞庭」四面的山地势各不相同,北面和西面的山基本上是陡峭的悬崖,
高有四、五十丈,除了轻功高绝的武林高手,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成为了半岛的
天然屏障,南面和东面山形较缓,却又有湖水相隔,要想上岛,乘船基本上是唯
一的方法。

  在湖的南岸,山坡下有大片的湖滩地,花管带的兵营就驻扎在这里。为了防
止房中书再次逃走,他忍住心中强烈的报仇欲望,一边叫手下打造船只,一边耐
心地等了两天,一直等到了少林、武当等几个白道门派的高手。

  花管带见各派主要的高手基本上都到了,派副管带去请了各派主事的人到营
中商议剿匪之事,这时他才知道那个拦车的女侠名叫「茶花娘子」何三春。花管
带请各派高手事先到东、西、北三面的山上把守,以免轻功甚佳的房中书跑掉,
这才开始同岛上的匪徒约战。

  其实,虽然这「洞庭七凤」在岛上盘踞有年,却未曾做过什么烧杀抢劫的大
案,所以,花管带并不想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刀割净,再说,真个剿山,难保手下
不会有损失。所以,他先派人给「七凤」送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说:房中书是
官府辑拿的要犯,也是武林的败类,现在大军到此,又有各派高手相助,房中书
此番难逃法网,为免玉石俱焚,望「七凤」明大义,擒淫贼以谢武林,否则,城
门失火,殃及池鱼,深为不美。谁知房中书在旁边以言语相激,把「七凤」激得
火起,将花管带派去的信差割了耳朵,叫他带信给花管带,声言房中书是「金凤」

  的夫君,六凤的姊丈,她们负有保护房中书的责任,哪个想要房中书,就在
战场上见真章。

  花管带见礼所不及,只得又下书约战,对方回书次日巳时,各带三百人于湖
滩交锋。

  第二天一早,花管带命手下早早吃了战饭,于辰末出营,离湖滩两箭之地列
阵相候。见几条大船带着几十只小船乘风而来,大船离湖边一箭之地,以首尾相
接之势下锚,将小船圈在当中,数百名喽罗兵乘小船上岸,面对官军列阵。花管
带一看对方这架势,还真有些道道儿,便不敢有轻敌之心。

  等阵式列好了,旗门大开,七个年轻美貌的少女自阵后走了出来。

  见她们的年纪都在十几、二十岁,个个生得如花似玉,身段窈窕,身着劲装,
手中清一色的宝剑。

  当先一个,穿黄衣,中等个儿,挺胸翘臀,凸凹有致,背后的将旗上横书
「金凤」,月光里写的是一个斗大的「胡」字,这是老大胡明月;

  左手边第一个,穿白衣,高挑个儿,细腰身,是老二银凤潘巧巧;

  右手边第一个,穿红衣,中等个儿,曲线玲珑,是老三红凤席秀娟;

  左手边第二个,穿蓝衣,瘦高个儿,长长的腿,是老四蓝凤徐碧莲;

  右手边第二个,穿黑衣,中等个儿,尖脸瘦身,是老五黑凤邬巧云;

  左手边第三个,穿藕禾色绸衣,苗条的身子,是老六玉凤何娇娇;

  右手边第三个,穿月白色暗花锻衣,生得小巧玲珑,一脸稚气,是老七彩凤
苏玉娘。

  花管带把对面的兵将看得仔细,一一记在心里,然后负手出阵:「对面来者
可是」洞庭七凤「?」

  「正是你家姑娘,你可是花敏?」

  「正是本官。房中书何在?」

  「在大船上。」胡明月回头一指。花管带抬头望去,果然见房中书施施然站
在一条大船的船舷边,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往这边看。

  「胡帮主,你可知房中书是什么样人?」

  「知道,不就是几十条人命吗?江湖中人,哪个手下没有几条命案?这算不
得什么。」

  「你可知他绰号」玉面银枪「?」

  「知道。」

  「可知他专一采花作案?」

  「知道,男人嘛,见了漂亮女人收不住火,花管带不是也有三妻四妾的吗?」

  「胡帮主,你也是江湖人,应该知道江湖之中,采花是为大忌,何况房中书
一而再,再而三,犯下数十起奸杀大案,就是本官不管,武林中受害各派也不会
坐视不理。你且看这周围山上,各派高手早已替他布下了罗网,这一次他是插翅
难逃。本官奉劝帮主一句:贵帮自占据这」小洞庭「以来,未有劣迹,若能顺天
意交出淫贼,贵帮定可保全,天下武林也不会再找贵帮的麻烦。其实,就是房中
书的妻子白媚儿,本官也没有为难她,帮主以为如何?」

  「我要是不呢?」

  「以房中书所为,帮主以为如何?」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是本官小瞧你,小小一个」七凤帮「,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知名门派,
在本官看来也不过草芥耳。我劝你们还是识时务,免遭鱼池之殃。」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姐妹既敢开山立派,就有这个份量。多说无
益,你且派将出来一战,若是赢了我们,人你带走,若是输了,快快滚出」小洞
庭「。」

               (五十九)

  花管带无奈地摇摇头:「天作蘖尤可为,自作蘖不可活。本官好言相劝,帮
主水火不进。本官知你与房中书有那苟且之事,这还罢了,只是你这六个姐妹与
那房中书并无恩义,你何肯把她们带入无底深渊?」

  「狗官胡说,我姐姐虽非正室,却也是是名媒正娶,说什么苟且之事?我们
与大姐师出同门,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姐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不要挑拨
离间!」小姑娘「彩凤」苏玉娘站出来,一张小嘴银铃儿一般,说得倒也豪气十
足。

  花管带此时再没什么可说的,虽然对这七个少女十分怜悯,但怜悯不能代替
天理国法,于是,他再度摇摇头:「你们自己找死,却怨不得本官无情。来呀,
哪位将军替我拿下这女贼?」帮主成了女贼,他这话头儿可就变了。

  花管带身后站着四个管带,可一见对方是女子,都不好意思出头,还是六姨
太美玉手舞双匕首,一纵身跃入阵中:「老爷,让我来会她。」

  「小心些。」

  「知道。」

  那边一见美玉出阵,不等胡明月点将,那边七妹彩凤苏玉娘便挺剑迎了上来。

  美玉等四个师姐妹自打跟了花管带,在他的指点下,武功上有了长足的长进,
现在早已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同花管带也都能拆上二、三十着了,所以花管带
还是对她们颇有信心的。美玉身材小巧,十分灵活,那苏玉娘虽然也是走的轻灵
的路子,但在这一点上却比美玉差一点,可反过来说,美玉力气小,用的是匕首,
比对方的剑短了一大截儿,一寸短一寸险,想攻进对方的圈子里也难,所以两人
堪堪打了一个平手。

  这边八姨太玉钟儿见两人打得热闹,也举着两只娥眉刺出去,与对方的「黑
凤」邬巧云交手;七姨太钟七姐则同「红凤」席秀娟斗在一处。

  接着,五姨太葛三娘找上了「玉凤」何娇娇,吴佩佩则对上了「蓝凤」徐碧
莲。

  你看场中,十员女将捉对厮杀,象五对纷飞的彩蝶,刀剑清翠,娇叱连连,
看得两边的兵丁都痴了,全忘了人家这是在拚命。

  花将军在一边看着,五对女将的武艺不相上下,心里暗自庆幸没有派四个管
带上去。因为这四个管带练的都是横练功夫,力大身蠢,骑着马时有一定的冲击
力,没了马功夫就打了折扣,最多只能算是三流武士,同人家「七凤」相比,四
个人都不够人家一个人打的,看来只得自己上去了。

  花将军想到此,随手取出了自己的杆棒,掂在手里,准备出场向那胡明月挑
战,不想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原来这七姐妹师出同门,武功不相上下,
胡明月听房中书说起过花管带的武功,知道自己的手段在人家手里走不过三个回
合,所以一见花管带要出场,她就心中打鼓,急忙向场中喊了一声:「姐妹们,
结阵!」

  这一声「结阵」,把花管带吓了一跳,为什么,他本人就是武林高手,家传
武学涉及面甚广,知道这阵法是互相配合,协同作战的武功技法,如果互相配合
得好,可以使武功的威力成倍提高。自已后收的这四个师姐妹虽然同出一门,但
并没有练过阵法,无法以阵敌阵,所以怕是要吃亏。

  这领兵打仗,讲究的是首战不求大功,但务求必胜,因为这关乎士气,所以,
花管带一见对方要结阵,怕自己的侍妾们吃亏,忙发一声喊:「鸣金收兵!」,
紧跟着便自己冲了出去。

  吴佩佩自己懂得阵法,知道阵式的厉害,一听对方喊结阵,心里就有准备,
马上缠住自己的对手不让她向别人靠近,这样一来,对方的阵式就暂时没有结得
圆满,使多数姐妹们听到收兵的锣声及时退出。

  但小姑娘美玉打得兴起,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裹入阵中。原来这
「七凤」的剑阵不拘人数,只要练的是同门剑法,便可以自然成阵,所以吴佩佩
虽然缠住一个使大阵未成,却成了小阵,原因是吴佩佩等四人的退出,使最靠近
美玉的邬巧云得以抽出身与苏玉娘联上了手。这一来,美玉面对双重压力,无力
抵挡,被背后的邬巧云一剑柄打在背后大穴上,当即倒地,使邬巧去与苏玉娘两
个架起来便走。

  花管带此时已经越过退回来的四个侍妾突入阵中,想要去救被擒的美玉,离
他最近的「蓝凤」徐碧莲一见,仗剑来拦。船上的房中书见擒了美玉,心中正喜,
以为今晚又有一顿美女大餐了,但看见徐碧莲不知死活地去阻拦花管带,心中暗
叫「不好」,忍不住大喊一声:「速退,不可交手!」但已经晚了。

  花管带正怕对方以阵式防御,争取时间把美玉带上船去,使自己投鼠忌器不
能下手,见「蓝凤」孤身一人同自己交手,心中大喜,便抖动杆棒,一个灵蛇吐
信向「蓝凤」当胸打来,同时将自己左侧的空门亮给对方。「蓝凤」练的是剑法,
正要近身才能攻击,见那铜锤头过来,略一侧身让过锤头,一柄剑直向花管带当
胸刺来。花管带正要她如此,原式不变,右手一使暗劲儿,不见他手动,那锤头
便突然掉头向回飞来,「蓝凤」哪里晓得其中的危险,仍然一门心思想杀了花管
带立功呢。剑尖将将触到花管带的衣服,就觉得背后大穴一麻,浑身立刻就动不
了了。这个时候,才见花管带侧了一下身,那剑斜着刺在他身上,却象刺在光滑
的铁板上一样滑了过去,而被制了大穴,收势不住的「蓝凤」仍然在向前扑,如
果没人拦着,一定是个「嘴啃泥」,却见花管带不急不慢地一伸左手,正好拦在
她的腹部,向上一拎。「蓝凤」被那一拦,软软的身子便象水果刀一样折了起来,
又被他一拎,老鹰捉小鸡一样就把她抓在手里,回归本阵。

  房中书气得直跺脚,煮熟的鸭子在眼皮子底下给飞了。

  这头一战,双方算打了个平手,不过,却互相摸透了对方的底细。花管带知
道,对方这七个少女虽然都是一流高手,但同自己相比还相差太远,只要不让她
们结起大阵,正面交手是不会吃亏的。

  胡明月也看出了眉目,虽然自己先擒了对方一将,但那是在两打一个情况下,
而自己的一个姐妹才一招就让人家给擒了,看来凭武功,自己这一边根本没有胜
算,只有别图他策,以固守为上。

  不过,下面的几个小妹妹却另有想法。这些姑娘一开始并不知道她们的所谓
姐夫是个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大淫贼,等知道以后,却因为姐妹之情,无法抽身,
心里多少总是有些不愿意。等今天一对阵,这六个小姑娘就对对面那个英俊的男
子暗自动了芳心,「蓝凤」被人家一招捉了去,就更加敬佩人家的武功。这一点,
胡明月多少有些感觉,但她身处黑道,美貌心毒,所以更怕妹妹们再见花管带,
还是利用阵法机关防守吧。

  当然,这些大家都没有说出来,而几个小姑娘的想法最终也阴错阳差地没有
变成现实,反而送了卿卿性命,实在可叹。

               (六十)

  既然各擒一将,大家都无法再打下去,只得商量着走马换将。

  美玉吃了一回亏,觉得很没脸面,回来后自然是半天抬不起头来,被大家安
慰了好久。「蓝凤」回去后同谁也没说话,心里却总想着被花管带那腹间一拦和
随手一拎,为了回忆这种感觉,整整一宿都没睡觉。

  换过将,那胡明月说:「花管带果然好功夫,不过,你同一个弱女子交手,
也不见怎的英雄。我的大寨就在岛上,你不是有四、五千兵马吗?就放手来攻吧!」

  说完,领着六个妹妹和手下喽兵回到船上,忽哨一声,起猫而去。

  花管带听了胡明月的话,知道她不会再同自己列阵交手,这是要让自己引军
强攻,她一定还有许多其他办法。

  过了些天,船造好了,花管带领着四个管带和五房侍妾上了一条大船,叫兵
卒划着,往湖中一走。

  「小洞庭」水面七、八里,对面能够隐约看见,花管带叫把船划向北边的半
岛,走了有一、二里路,便看见水中有许多木桩,都有一尺来粗,露出水面也有
半尺左右,木桩群拦在南北湖面之间,纵深约有三、五里。军卒们只以为那是拦
湖的木桩而已,花管带同吴佩佩却看出那是一种阵法,如果不懂的人贸然进去,
不光通不过木桩阵,只怕退也退不回来。

  花管带点点头,叫把船在阵外从这头到那头来回走了一遍,把那阵式仔细看
了一回,并叫手下军卒把那些木桩的位置一一画在图上,带回去仔细研究。

  花管带和吴佩佩都是阵中高手,把那图拿来仔细一研究,发现不过是几种基
本阵法稍稍变了变花样而已,没有什么太不了的,不过,手下的人都不懂阵法,
须得把这阵式的要点给教给他们才能。不一日,花管军同吴佩佩把这破阵之法一
一传授给那四个管带和三娘等四个女将,再由那四个管带去各营里传给手下兵卒。

  一应准备完毕,花管带便要带人先破这木桩水阵。

  花管带确实低估了这「洞庭七凤」的心机和本领,更不用说还有那狐狸般狡
猾的房中书呢,正是这一点轻敌之心,使花管带曹受了领兵以来最大的一次挫折。

  且说这一日,花管带命全营将领饱餐战饭,留一千人马留守营盘,其余人等
全体登船。花管带这一次造了八条大楼船,舢舨小船无数,依着兵书之法结成阵
式,直向湖中进发。到得水阵之外,花管带叫传令兵用旗语传令,自己带四条大
船居中,四名管带各带一条大船,两条在左,两条在右,呈三列纵队,分别从那
木桩形成的三处水门入阵,自己的五个小妾中,葛三娘跟着自己,吴佩佩领着美
玉居左路头船,玉钟儿和钟七姐居右路头船,以防对方的高手拦截。

  花管带对阵式的解读并没有错,如果没有意外,穿过水阵是不成问题的。但
阵式是人布置的,还得人去用,这一点他却没有料得透。

  这边船队一出,对岸的「洞庭七凤」便也发现了,也是千帆竞出,直望水阵
而来。双方在阵中交起手来,先是互射弓箭,这边花管带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
兵丁,弓箭是必习的武艺,准头自不必说,就是弓的力量也比对方大,射程比对
方的远,所以这一阵对射之下,「七凤」的船上便被射翻了几十人。三路大军兴
奋起来,齐摧战船要冲过水阵。忽然,听对方阵后梆子声响,前头船上的贼人见
弓箭射来,纷纷跳下水中不见了。

  花管带祖上就是武将,对这各种战役的事情自然知道不少,一见对方主动弃
船,感觉有异,急忙命传令兵鸣金收兵。但大船在阵中掉头困难,后面的小舢舨
又挡住去路,一时无法撤回,使得收兵的命令无法及时实现,除了中路自己直接
指挥的各船执行命令比较快,得以全部撤出外,眼睁睁看着另外两路的先锋船被
对方水鬼凿沉了。

  这两条船上各有兵丁一百和一名管带官,还有花管带的四房侍妾也都在船上。

  大船被凿漏的时候,一群人看眼看着大船沉入水中,却无法可想,左路的管
带不是何州人,原籍江苏,是水乡里长大的,见势头不好,急忙凫水逃回。吴佩
佩轻功极佳,忙使出登萍渡水的功夫,借着布阵用的木桩纵身出阵,回到花管带
的大船上。

  剩下一名管带和蔡美玉、玉钟儿以及钟七姐全都落入水中,这四个人都是旱
鸭子,虽然武功高强,但一进水就变得懵头转向,任人宰割。对方水鬼早有目标,
一见落水的是兵,便捅上一刀,割了耳朵回去报功,一见是官,便上去捉了。不
多时,花管带便看见阵对面的敌船上收拢起了凿船的水鬼,还有四个绳捆索绑,
全身水淋淋落汤鸡一样的俘虏。

  花管带虽然着急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自己的手下不会水,碰上这种事根本
没有还手之力。眼前着对方留下一半船只和全部水鬼监视,知道自己无力再次闯
阵,只得收军回营,再图良策。

  这边垂头丧气地回营,那边兴高采烈地收军,两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花将
军和吴佩佩、葛三娘三个人在营前湖边站着,看着对面半岛上锣鼓暄天,想着自
己三个受妾落入人家手里,不知生死如何,真是心乱如麻。

  对面的吵闹至晚饭时才止,到了一更天,突然又灯火通明,象炸了锅一样再
次吵闹起来,而且一折腾就是两个时辰不止,仿佛是出了什么事。负责值守的兵
丁报给一直焦急地在大帐中踱步的花管带,花管带出来看了,也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吴佩佩来到大帐:「老爷,可是担心三位妹妹的安全?」

  「嗯。」

  「老爷何不运轻功从北边崖上过去,也许能救出他们呢。」

  「老爷也想如此,但我是主将,按军律不得独自离营。再说,咱们有四个人
在他们手里,轻功又不象你我这么好,她们自己根本上不了那悬崖,就算救出了
他们,怎么带他们出来呀?」

  「老爷,不如我自己去一趟,到敌营一探,也许能救得了她们。」

  「你?不!虽然你的轻功够好,可你的武功与她们姐妹也只是不相上下,如
果她们用剑阵,你就只能吃亏了。我已经失去了她们三个,不能再把你搭进去了。」

  「老爷!自佩佩被老爷收留,老爷对我恩爱有加,老爷有事,妾身自当替老
爷分忧。再说,佩佩武功虽然不济,脑筋倒还好用,我不会轻易赴险,请老爷放
心。」

  花管带正自犹豫,忽报六姨太回来了,花管带急忙出来一看,果真是蔡美玉
站在营门口。花管带大喜,急忙与佩佩把美玉接入大帐。

  「美玉,你是怎么回来的?」

               (六十一)

  「老爷。」美玉未曾说话,眼泪先出来了。

  「美玉别哭,快说你是怎么回来的?」花管带把美玉搂在怀里,安慰了半晌,
美玉这才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美玉落水之后,被敌方的水鬼在水下抓住,按着她灌了个水饱,然后
晕头转向地被捆了个结实,也说不清怎么就到了岛上。美玉一看,原来被捉的还
不只是自己,玉钟儿和钟七姐也都湿淋淋地被捆着,还有一个官军的管带。

  她们四个被送到「七凤帮」的堂口里,被「七凤」好一通羞辱,然后便被送
到堂口旁边的一处宅院里,美玉三姐妹关在一间厢房里,那个管带不知道关在什
么地方。听外面人的闲聊,约么猜出这里最初是「七凤」姐妹的住处,后来大姐
金凤嫁给房中书作「两头儿大」的外室,另外住在一处院子里,这里就只剩下另
外「六凤」了。

  美玉三姐妹被房中书制了穴,又被捆住手脚,无力力反抗,只能听任命运的
摆布。听着外面嘈杂的吵闹声,知道人家这是在庆祝胜利,三个人不由得黯然神
伤。

  到了晚饭的时候,有人进来给她们喂饭,饭后,听到六凤都回来了,各自回
屋安寝,她们三姐妹却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一更天,有两个喽兵在厢房外小声说话,听到说是房姑爷要提那个年纪
最小的女俘去问话。美玉知道房中书过去的所做所为,不由为自己的贞操提起心
来。但无论怎么样,自己现在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美玉只听到对方开了厢房的门,用蜡烛照着,找到自己,然后自己就被两个
强壮的喽罗兵架了起来,脚不点地地出了厢房,出了院子,顺一条小路往数百步
远的另一处建筑走,那里亮着点点灯光。美玉见自己连扭动身体的力理都没有,
心里不由地说:「完了,这一番却是难逃大劫了。」

  正在绝望的时候,架着自己的两个喽兵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差一点儿
把自己摔个嘴啃泥,却被一个人当胸挑了一脚,刚刚好挑得站了起来,同时,自
己身上被制的穴道也解了。

  美玉吃了一惊,正好喊叫,却见那个用脚挑自己的黑影把一个手指放在自己
嘴上,「嘘」了一声:「别喊,我是来救你的。」

  美玉听声音知道对方是个女子,而且身上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儿,急忙道谢:
「多谢姐姐相救,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我们见过,在白媚儿家。」那女侠一边解开美玉身上的绳子,一边说。

  「啊,我知道了,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美玉想起来了,她便是给花管带
送信的那个女子。

  「我早就来了,已经在这岛上藏了很多天了,我想把这岛上的情况都画成图,
交给你们家老爷,好帮他攻打」七凤帮「,谁知他这么沉不住气,一下子就让人
家抓了这么多人。」

  「我家老爷哪知道你在这里画图哇,要是知道,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哇,再
说,谁又知道他们会凿船呢?」

  「算你说得对吧。别说那么多了,走,我带你出去。」

  「不,姐姐,还是好人作到底,把我那两个妹妹也救出去吧。」她已经被花
管带训练得习惯于把自己两个师姐叫作妹妹了。

  「妹妹?」何三春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又恢复了自然,本来嘛,人家姐姐妹
妹关你什么事?

  「她们关在哪儿?」

  「在六凤的住处,我带你去。」

  「走。」

  两个人正要走,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急忙一闪身隐在路边的草丛里,
来的却是房中书和胡明月。两个人正走着,发现了地上倒着的两个喽罗兵,房中
书大惊失色:「明月,快!岛上混进生人了,赶快把人都叫起来搜岛!」

  胡明月一听,急急忙忙就往六凤的住处跑,而房中书则十分警惕地往四外看
了半天,这才向胡明月的身后追去。

  「坏了!姐姐,这下咱们怎么救她们呀?」美玉急得快哭了。

  「暂时是救不了了,那就先别管她们了,我先送你回去再说。」

  说完,她拉着美玉左拐右拐拐到北边峭壁下,右手一抄,把美玉夹在腋下,
然后三纵两纵就上到了崖壁顶上,自己却也喘作一团。原来这悬崖只有面向半岛
的这一边才是直立的,另一边虽然也是悬崖,却多少带一些坡度,象美玉这样有
飞檐走壁的轻功的人就可以上下了。那何三春稍微休息了一下,喘过这口气来,
便带着美玉向大营而来。

  听完美玉的陈述,花管带恍然大悟:「原来是」茶花娘子「何三春何姑娘救
了你,咱们真该谢谢她。她人呢?」

  「她送我回来,看到大营了,便叫我自己走,她说还要回去继续监视房中书
的动向,她叫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她的回信。」

  「如此甚好,只是,这样一来,如果不破能攻破贼巢,要救他们三个就更难
了。」

  「老爷,既然那里有何姑娘,佩佩正好过去配合她,多一个人不是多一分力
吗?」吴佩佩说。

  「也好,那你去吧,可是记住,无论岛上有什么变故,你都要听何姑娘的,
决不可以擅自行动,就算是她们受刑受难,你也不准出手。万一她们真的……,
破了敌兵,咱还可以替她们报仇,但你重任在肩,你的生死却关乎此役成败,我
可不想你轻易送死。听见了吗?」

  「是,那我去了?」

  「嗯!」

  花管带目送着佩佩远去,心里仍不免有些担心。为什么?因为花管带因美玉
的归来,已经预感到了岛上三个被俘的自己人的安全更加堪忧了。

  远远望去,岛上的暄闹还没有停止,而且一直持续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
思,难道一个俘虏跑了要动这么大的声势去找吗?花管带和他的手下都不得其解。

  岛上的房中书和「七凤」确实闹翻了天。这半岛屁股大个地方,怎么会把一
个大活人给跑了呢?就算蔡美玉能冲开穴道,可她能藏到哪里去呀?

  胡明月把人都叫起来,灯球火把地把岛上搜了个遍,也没见美玉的人影,说
不定是有人偷偷划小船进来把人给救走了,于是,她严命手下喽兵,晚上要加强
巡逻,决不能放一条船一个人进来。

  房中书想的却不是这些,他知道,来人是从悬崖上下来的,他对这个也不太
担心,因为能从上面下来又上去的没有几个人能行,他担心的是胡明月的六个妹
妹。

               (六十二)

  提审蔡美玉是房中书的主意,却是胡明月同意的。对于官军的动向,没有带
过兵的房中书并不太注意,特别是这一阵的大胜利也使他暂时有些飘飘然,所以
提审蔡美玉不过是个借口,真实的目的却是想好好玩儿一玩儿这个早想染指的美
貌少妇。花管带的八个女人,房中书见过六个,一个何香姐已经被他用阳具开了
膛,剩下五个也都是万里挑一个美人儿,又都是武功在身的侠女,房中书怎肯放
过。其实他对六凤也早有觊觎之心,只是那毕竟是胡明月的师妹,不容他乱想,
但蔡美玉是仇家之妾,弄来玩儿玩儿便与胡明月没有什么关系。而胡明月呢,这
岛上的众人只有她知道房中书藏在长袍下面的秘密,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
法满足他的特殊欲望的,所以,有这捉来的女俘替她来满足一下房中书的欲望倒
也未尝不可。所以胡明月其实也是明白房中书的真实用心的。

  前面派出去提人的喽兵刚一走,胡明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还没有对妹妹们说,
便叫房中书与自己同去,随便就把美玉自己带回来,却在路上看到了被何三春杀
死的喽罗,房中书反应奇快,立刻就想到有人摸到岛上来了,所以急忙叫胡明月
调动人马去找。

  一山寨的人找了半宿,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只得暂时放弃,房中书却十分担
心另外六凤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和明月都看出六凤其实不想与官军为敌,只是碍
于同明月的关系不得不同他们站在一起,但她们现在的立场却毫无疑问十分不稳
定,随时可能倒向对方,那却对混进个把人来可怕得多。再说,如果对方的人混
进来的目的是救人或破坏那倒无其所畏,如果目的在于六凤问题就严重了。房中
书回去把这想法对胡明月一说,明月也觉得所虑不是没有道理,可除了师门之谊,
还能有什么把她们的心留住呢?是金银吗?她们不缺金银,那是什么呢?

  「是退路。」房中书说:「你们七个从无大案在身,所以即使被官府捉住或
者投降过去,官府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这就是退路,如果六凤的手上沾有对方的
血,她们就没有办法得到官府的原谅,那样的话,她们不干也得干了!」

  「你是说……?」

  「叫她们每个人都动手,把那三个人剐了,她们手上的血是无法洗清的。」

  「好,就依你。」

  「那这两个女的……」

  「死相,见了漂亮女人就没命。由你怎么弄。」

  「那好。我看,既然是要用她们的身子,还不如让全帮的弟兄们都尝尝。这
两个女人是花敏的小老婆,花敏决不会放过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人的。等每个人都
把她们玩儿过,再告诉他们实情,那这些弟兄就谁也别想全身而退,自然只能和
咱们同心谐力,共抗官军了。」

  「房中书,你他妈真是个混蛋!」胡明月不由得骂了一句,房中书却乐了:
「承蒙夫人夸奖。那走吧。」

  此时天已大亮,喽兵们还在四处搜索,胡明月却把人都招集起来:「弟兄们,
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本帮主也没有什么可赏你们的。昨天捉的那三个女人跑了
一个,为了防止剩下的两个也跑掉,也为了奖励大家的功劳,从今天起,把这两
个女人赏给你们每个人玩儿一遍,然后再把她们千刀万剐,以表明本帮与官府不
共戴天的决心。」

  「好!」这些喽兵自上了岛,所见的女人不过是「七凤」和她们身边那十几
个女喽罗,男人哪有不想女人的,但对「七凤」自然是想都不敢想,对那些女喽
罗也是有心没胆,而这两个女俘他们可都见过,那模样,那身段,无一处不美,
哪一个不想把她们弄到手玩儿个尽兴,所以胡明月话音刚落,众人就齐声叫起好
来。

  「你们先别着急,这么多人一齐上,别把她们玩儿死了没办法凌迟,等会儿
一切听你们姑老爷安排。」

  「是!」

  其余六凤一听,都觉得十分不雅,刚想说话,胡明月却对她们说:「六位贤
妹,这是男人们的事,咱们不便在场,你我姐妹且各自回房,等他们折腾够了再
说。」

  说完,也不等她们答话,自顾走了,六凤才要再说,却见那房中书已经带人
将两个女俘抬了来,一边走房中书的手还一边摸那两个女人的胸脯和裤裆。六凤
都是黄花大姑娘,哪见得这种场面,早已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
去,更不要说出面阻拦了。

  见六凤捂着脸带各自的女喽兵往回跑,房中书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六十三)

  房中书叫人把两个女俘抬到湖边,拖了两条小舢舨上岸,每个舢舨舱中放一
只洗脸的木盆,舱上搭一块门板,然后把两个女人仰面朝天放在上面。

  此时的玉钟儿和钟七姐被点的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了,但手脚被绑着,仍然无
法挣扎。看着贼人们那色眯眯的表情和淫笑,感觉着男人的手在自己的乳峰和腿
裆里的抠摸,两个人知道后面将要发生什么,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房中书先自走近玉钟儿,看着她象蛇一样在门板上扭动,不由淫笑出声:
「花敏的女人,果然不错,只是他不该跟房某为难,如今,只得报在你身上。」

  说完,已自解开了她的子,慢慢把衣襟向两边拉开,露出斜削的香肩,又一
把扯下肚兜儿,露出两只鸡头肉般的小乳,周围的喽兵一齐喊起好来。房中书又
剥了她的鞋袜,只给她留下一条裤子,然后去剥那钟七姐的衣裳。

  这房中书把两个女人都剥得只剩下裤子,这才开始这边玩儿一会儿,那边玩
儿一会儿,一直到把两个女人的裤裆都玩儿得湿透了,这才亮出他的核武器来。

  这也是岛上的喽兵第一次知道房中书有这么一件好宝贝,惊诧之余,却是一
阵羡慕的赞叹声。听着这赞叹声,房中书洋洋得意,早已忘记拥有这条大棒的痛
苦,别人只知道他到处采花,却不知道他这件宝贝只有在把女人穿刺的时候才能
得到满足。

  房中书走到玉钟儿身边,抓住她的一条腿拉到自己的身边,使她的腿裆对准
自己。玉钟儿早吓坏了,胡乱挣扎着,却象被抓在老鹰爪下的小鸡一样徒劳。

  「弟兄们,看房某隔着裤子?H这女死囚!」说完,他用右手握着自己的大
棒前端,对准了女人裤裆里的那片湿迹,慢慢往里挤,在喽兵们惊愕的目光中,
生把那裤裆捅穿,插了进去。

  「好!」众喽兵一阵喝彩,房中书把玉钟儿的那条腿一放,两手抓住她的裤
腰一扯,把裤子扯成两半脱下来,使她真正变成全裸的状态。

  他的东西太长,因为别有目的,所以不敢真正尽兴享用,只用手握着自己巨
物的前端,用最前头那半尺在玉钟儿私处插了百十下,然后跑到钟七姐那里,照
样隔着裤子破了她的身,这才撕去裤子,把她也宰了一百下,然后站起身,自己
用手捋着那东西打了几百炮,最后把一股粘液喷在钟七姐的私处。

  「弟兄们,现在该你们了,不过,咱们这么多人,她们就是神仙也顶不住,
而且还得留着她们一条命凌迟呢。现在听我的,大家分成两队,然后排队上去,
每人都可以随便摸,但只许插十下,剩下的自己用手打出来,不过,射出来的东
西都给我喷在木盆里。等每个人都轮过一遍,咱们再两队交换,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虽然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够彻底享用这两个小美人儿,但一千多
人在旁边等着,那可不是玩儿的,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再说,这玉钟儿妩媚肉
感,钟七姐修长冷艳,如果不是俘虏,平时看一眼她们的胳膊都别想,更不用说
还有机会在她们那美妙的洞里插上十下了,所以大家依然十分踊跃,争着排起了
两条长队。

  两个女人这次可惨了,如果在战声上相遇,这些喽兵不过是一堆草芥,由着
她们砍瓜切菜一般宰杀,现在自己落在人家手里,却象砧板上的鱼肉。一个个高
矮不一,肥瘦不同的男人,挺着大小不等的肉枪扑上来,重重地压住自己的玉体,
恶狠狠地在自己的阴户中进进出出地走上十趟,还没等前一个爬起来,后面的就
又压上来。大部分人站起身,就在她们身边打手枪,把那一股股白色的粘液喷在
船舱里的木盆中。还有大约一成多的人在插她们之前就先用手自己打过了,赶在
兴头上进入她们的身体,恰恰这十下之内就射了,后面的人却不耐烦等他们完成
播种的过程,强拉他们起身,使正在喷射中的阳具直接从阴户中抽出,结果,那
一股股液体便箭一样射在她们的阴蒂上,射在她们的肛门口。

  而此时,还有比她们更惨的,那便是吴佩佩和何三春。

  何三春平时就在北边的断崖上埋伏监视,这里地势最高,视野开阔,所以吴
佩佩一来,她就看见了,主动迎上去,两个女人便一同来到崖顶,此时天刚放亮,
下面的一切全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发生,远远地只见成群的男人围在两条船边,
在房中书的指挥下轮流伏上那两条白花花的女人身体,屁股一撅一撅地在她们裆
中乱拱。吴佩佩与两个女人既有同门之谊,又是同床姐妹,眼看着她们被成群的
贼人轮辱,哪里忍得住,伸手拨剑就要冲下去,却被何三春一把抓住,按趴在地
上:「吴姑娘,忍耐,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你家老爷又是怎样嘱咐的,现在
一切要以大事为重。」

  「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们……」

  「她们的仇,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现在冲下去,你我都不是那房中书的
对手,不是白送死吗,到时候,不光救不了她们,你自己只怕也要落得同她们一
样的下场,而且,剿匪的大事也要被你坏了。」

  「呜……」佩佩低声地哭起来。

  「嘘——」

  三春急忙制止她,然后把她拉下山去,让她且呆在一边安静安静,自己一个
人回到山上。何三春还是个大姑娘,不光这种场面是第一次见,就是男女之事也
是第一次见,把她看得满腔怒火之余,又止不住耳热心跳,心中不禁想起那个花
管带来,不知那花管带的那东西是个什么样子?才这么一想,突然自己心里「呸」

  了一口:「何三春哪何三春,你怎么能想这种事呢,不要说你还是个黄花闺
女,单说你那不可化解的仇怨,也不可能同花敏有什么好结果。」想到此,只有
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生不逢时。

  由于限制了每个人的动作,所以轮奸进行得很快,头一天下来,玉钟儿和钟
七姐就每人经历了一队五、六百个喽兵的强奸,第二天换过来,又是五、六百人,
算在一起,每个女人的洞穴里共被人插了上万枪。到了第三天,房中书又派出人
去水阵把在那里监视官军动向的水鬼们换回来,也是百十来人,这一次房中书叫
他们两人一组,一对对地上去,把这个女人?H十下,再换那边?H十下,这样,
两天半的时间,「小洞庭」的喽兵每个男的都把两个女人干过了。

  房中书这才狂笑着说:「弟兄们,你们知道吗?这两个女人是那官军管带花
敏的两个小老婆,被花敏亲自送来给咱们享用。哈哈哈哈……,花敏要是知道他
戴了一千多顶绿帽子,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呢。」

  喽兵们听到这话,倒真的是吃惊不小,这官军大头领的女人被糟塌了,那不
拚命才怪。本来大家都心中有数,官军数倍于自己,打下去决没有什么好处,其
实都有投降之心,先时靠水阵侥幸得胜,长久必败无疑。

  起初,喽罗们不过以为这两个女人是花敏请来帮忙的武林人士,或者是花敏
的丫环仆妇之类,那样的话,虽然被自己奸了,还有可回旋的余地,但如果是花
敏的女人,这仇恨便不可能化解了,心中不禁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把持不住,又
怨胡明月和房中书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其实,这种事情本是黑道人物常用的手段,
名叫「投名状」,就是让新上山的人手上沾上血,无法退出,只能死心塌地地作
恶。

  不过,现在明白,一切都晚了,喽罗们知道,自己目前只有一条路,同官军
拚个鱼死网破,赚一个算一个了。而这正是房中书想要达到的目的小兵小卒的事
情办完了,房中书和胡明月可没忘了六凤。当第三天上午的百十个水鬼在玉钟儿
和钟七姐的身上发泄完了之后,胡明月开始计划下午凌迟三个俘虏的事情。

  午饭过后,堂口前的大鼓响了,这是只是大事才用的招集帮众的方法,所有
岛上的喽兵都来了,六凤听到鼓声以为有战事,也都穿戴整齐了过来。

  「大姐,大中午的击鼓有什么大事?」六凤纷纷询问。

  「等下就知道了。」胡明月说道。

  等人都齐了,胡明月说:「弟兄们,今天,咱们就要把官军的俘虏处死,以
表明咱们同官府不共戴天。兵书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从今以后,咱们就只能
进,不能退,要同官军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喽罗们纷纷高呼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六位妹妹,现在大兵压境,你们姐夫又是众矢之的,姐姐我想置身事外是
不可能了,所以必须铁了心同官军干。你们虽然都是我的同门姐妹,但姐姐并不
想让你们同姐姐我同担风险。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条是投降官军,那你们就
把我和你们姐夫绑了,送到花敏那里去,我们决无怨言,否则,咱们姐妹就得同
心谐力,至死方休。怎么样?想清楚没有?」

  六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妹妹们既然拿不定主意,多还是想投降,也罢,我同你姐夫就自己绑了,
让你们献给花敏作晋见礼,也好得个荣华富贵。来呀。」说完,把手一背,把一
个后背亮在六凤面前,那房中书也会作戏,干脆拿了两条绳子来丢在地上,这才
背过手,跪在地上,等着六凤来捆。

  「姐姐这是干什么?」「银凤」潘巧巧急忙过去把胡明月搀起来:「姐夫也
快起来。小妹同姐姐本是一师之徒,有如一奶同胞,怎么会拿姐姐去买荣花富贵。

  姐姐放心,妹妹与你同生共死。「她这一说,另外五凤心里犹豫,嘴上却都
同声附和。

  「姐姐谢谢你们。」胡明月站起来:「既然大家都愿意与我同心抗敌,咱们
今天就把退路斩断。来呀,把前几日抓的敌俘带到湖边去,今天老娘要杀她们祭
旗。」

  「七凤」和房中书领着一群亲信喽兵出了堂口来到湖边,那里已经又拖了一
条舢舨上来,同样搭着板子,捆着那个同样赤条条的清军管带。胡明月自己同房
中书同行同止也非一日,对那船上的样子还能看得下去,六凤都是黄花大姑娘,
看到船上两个光溜溜儿的女人捆在那里,都羞得转过脸去不敢看。

  「六位妹妹,不必含羞,男女之事不过尔尔。如果咱们被那花敏抓住,只怕
也是这副模样,还要在省城里游街呢,所以,咱们只能胜,不能败,只能进,不
能退,六位妹妹以为然否?」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时她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口不由心地说是。

  「妹妹们,今天咱们姐妹既然要同心同德,便在这湖边表明咱们的立场。这
三个俘虏,你姐夫一个,我一个,你们六姐妹一个,把她们都剐了,送给花敏作
礼物。」

  这六凤此时想说不干已经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做下去,其实她们也看出
来了,现在手下的一千多喽兵都已经被套上了枷锁,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胡明月
跑,自己六姐妹虽然是首领,却是绝对少数,就是反对也不行:「姐姐,你说怎
么干吧?」

  「这个狗管带归我,你们人多,剐那个胖的,中书,你剐那个瘦的,怎么样?」

  「行。我杀人已不是第一次,自有我自己的杀人法子,六位妹妹不便在场,
所以就请你们先动手吧。」房中书说。

  「那好,六位妹妹,请各拿兵器,看我怎么剐这狗官,你们就怎么剐这贱人。」

  说完,她就挺剑过去,先点了那管带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然后挑开他的
绑绳,把他摊成一个大字,一剑一条胳膊,一剑一条腿,然后一刀去势,一刀腰
斩,一刀去头,在惨叫声中把那男人卸作八块。然后对着六凤说:「妹妹,该你
们了,谁先上?」

  六凤虽然练武多年,可人没杀过人,就是这些天来同官军交战,她们也只是
在阵外的大船上指挥,并没有亲自动过手,最何况是这样杀人呢?所以,六个人
十二目相对,谁也不敢先出去。

  「巧巧,你是她们当中最大的,就是你吧。」

  「嗯,好吧。」潘巧巧十分不情愿地走出来,来到玉钟儿的面前,看看自己
的俘虏,她是那么美丽,那身子白得象雪,细得象玉,圆润的肌肤,高耸的酥胸,
那几乎没有一丝暇疵的玉体上点缀着两点朱红,一纵浓墨,一条绳子把丰腴的玉
臂勒得藕节一般,加上那微微含泪的怒目,尤其显得楚楚动人。

  潘巧巧真下不去手哇,胡明月在一旁摧道:「妹妹,如果你不动手,就不如
现在把姐姐捆了送去清营。」潘巧巧无奈,只得也点了玉钟儿的穴道,挑开绑绳,
一手拉住她的一只玉手,另一只手用剑往那生着几许黑毛的腋下一捅,玉钟儿惨
叫一声,骂了起来。潘巧巧右手剑一切,左手一拧,把钟儿的肩部关节拧开,又
是一剑从骨缝里伸进去把连着的皮肉割断,便将玉钟儿一条粉臂截了下来。

  下一个是「红凤」席秀娟,她切下了玉钟儿另一条玉臂。

  「蓝凤」徐碧莲是第三个,她抓住脚腕拎起玉钟儿一条玉腿,把剑从她的阴
唇外侧前后割了一剑,寻到股关节,也是从骨缝里断开关节,切断肌肉,把一条
完整的人腿取下,「黑凤」邬巧云则卸去另一条人腿。

  剩下的还有「玉凤」何娇娇和「彩凤」苏玉娘,何娇娇拦腰一剑,将玉钟儿
的躯体砍作两截,内脏立刻流了出来,腥臭难闻,使「彩凤」苏玉娘只能捂着鼻
子砍下了玉钟儿的脑袋。

  六凤杀过人,纷纷掉头跑回自己的住处,拚命用皂角洗自己的玉手,洗了一
遍又一遍,仍然无法洗掉手上的血腥味,而看到玉钟儿肠子的流出的娇娇和玉娘
更是大吐特吐了一通。

  胡明月见玉钟儿死了,便对房中书说:「剩下一个是你的。」然后转身而去。

  其实她倒并不是那么羞涩,只是当着这么多男喽罗的面看房中书的阳具总让
人觉得怪怪的。

  房中书见明月走了,便来到七姐面前。七姐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不住了,她并
不害怕,因为她现在失身于这么多的喽兵,再没脸活在世上了。七姐在花家六姐
妹中是最高最瘦的,按现在说就是那种铅笔型的身材,骨感的美人儿。房中书把
七姐翻过身,呈面朝下的姿势,然后双手抓住她的两髋,把她的屁股稍微拎起来
一些,半撅在半空,然后从后面一肉枪捅进了她的阴户,再用双手一拉,将钟七
姐象折刀一样拎起来,那尖尖的小屁股正好贴住了他的小腹,与此同时,那条肉
杵也同时深深地穿入了七姐的体腔中。

  钟七姐大叫一声,虽然无法反抗,身体的肌肉却抖动起来。

  房中书淫笑着双手齐用力,把那七姐的屁股前后摇动,让自己的肉棒在她的
身体中抽插了数百下,这才一阵大吼,满意地把精液射在她的体腔中。

  此时的钟七姐并没有死,因为那肉棒毕竟没有对她的内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
破坏,所以房中书还是得以把她用刀卸作了几块。

  房中书叫人撤了门板,取来第三只木盆,把一男两女的内脏都掏出来放在木
盆里,然后把三个人的肢体弄乱分放在三只船的船舱里,再将那管带的阳物塞在
七姐的阴户里,又割了管带的舌头塞在玉钟儿的阴道里,割下四个乳房分放入三
只船舱,单把两个女人的骨盆倒着摆在舱面上,屁眼儿里插上小旗,又写了一封
书信,用铁钉钉在一条船上,这才命一群胆大的水鬼把三条舢舨划到水阵的对面,
离官军的船队三箭之地,弃船游水而回。

               (六十五)

  自从美玉回来,花管带就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他才在佩佩离开的时候
一再叮嘱她不可鲁莽。正因为他了解房中书,所以,三具碎尸和那船中的两个各
盛了多半下精液的木盆虽然让一般官军情绪激动,义愤填膺,花管带却显得十分
平静。

  夜,是那么黑,没有一丝月光,几十只小船悄悄靠近了「小洞庭」南岸。接
着,二百多条黑影从船上下来,摸近了官军的大营。

  营中漆黑一片,到处挂着白色的幔帐,营门口没有人把守,还传出一阵呕出
的宿酒臭味,那接头的两个黑衣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这花敏一定因为两个小老婆
的死情绪低落,所以借酒杯浇愁,一营人都吃醉了。那两个黑衣人不由敬佩大姐
的神算,于是一摆手中剑,当先冲进了营盘。两个人一声来响,直奔正中大帐,
里面传来一阵很响的呼噜声,她们轻轻撩开帐帘,见一军官趴在书案之上,正酣
睡未醒。两个黑衣人使个眼色,大喊一声「杀」,一跃而起,挺剑飞身直刺那熟
睡之人。眼看两只剑离那人已经只有两尺远了,一只不大的铜锤突然从背后飞来,
不声不响地在左边黑衣人的背上打了一下,然后那拴锤的牛皮绳空中一抖,将两
个人的脚一齐缠住,在半空中硬生生将两人拖住,而且掉了个头向后飞了起来。

  两个黑认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已经被人接住,同时腰间的大
穴也被人制住了。

  这两个黑衣人那一声「杀」本来是命令手下一齐发动的,却不料同时成了人
家动手的信号,大帐前突然灯火通明,把一干黑衣人照得无所遁形,这时候他们
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数倍于已的官军围在垓心。一张张硬弩,一支支短铳,一齐
对准自己,反抗的唯一后果,不是变成刺猬,就是打成筛子。于是,他们老老实
实当了俘虏。

  当装载着三具碎尸的船被官军拖回后不久,吴佩佩也回来了。她泣不成声地
向花管带讲了两个妹妹被残杀的惨景,也带回了证实花管带预料的消息,那便是,
贼人将会利用花管带全营上下因三个人惨死而悲伤的机会偷营劫寨。于是,花管
带设下了这个机关,将来犯的敌人一鼓成擒。那个趴在书案上的军官其实是吴佩
佩,而花管带却是隐身帐门之后。本来来的这两个人武功就不如花管带,何不用
说他还会从背后偷袭了。

  花管带看看自己腋下夹着的两个黑衣人,身材瘦小,知道一定是「七凤」中
的两个,便把她们仰面放在地上,将蒙到眼睛下的黑面纱去了一看,原来是「玉
凤」何娇娇和「彩凤」苏玉娘。

  花管带没有说话,他本来还想争取这「七凤」的合作呢,谁知她们竟然把自
己的爱妾剐作数块,让他怎么原谅她们?!

  他默默地把她们拎到书案前,解开她们腰间的大带把她们捆了,然后拿起书
案上的一根一尺长,半个筷子粗的钢针,先把「玉凤」拖到书案边,让她上身趴
在书案上,小小的屁股朝自己翘着,用手隔着裤子摸到她的屁眼,然后在她会阴
部捅了一针。那何娇娇「啊」地惨嚎了一声,花管带用这种办法一下子刺断了她
的任督大脉,至少在半年的时间里,她是再不可能运功练武了,而这样的一个失
了武功的少女,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制服她,所以可以比较随便地关押在后营,
不怕她逃走或者闹事。接着,花管带又把「彩凤」苏玉娘也照样捆起来捅了一针,
这才把两个人被制的穴道都解了,然后叫了兵丁进来,把两个女俘送去后营,交
给葛三娘和蔡美玉严加看管。

  虽然被花管带用这种恶法子制了一顿,何娇娇和苏玉娘并不恨花管带,谁让
自己先对不起他呢!他现在怎么对待自己都无话可说,只希望他多看自己一眼,
哪怕是冲自己瞪一瞪眼,臭骂自己一顿,甚至是把自己臭凑一顿都行,但他不再
理她们,这让两个姑娘十分遗憾。唯一还能让她们感到一丝安慰的,便是让他摸
了自己最羞耻的屁股一下,如果这是把自己当作小情人儿,这般一摸该是个什么
感觉,但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情,这一摸所包含就不再是爱意,而是羞辱,两个姑
娘不禁暗自落泪。

  再过了一天,花管带又用同样的办法拿住了「蓝凤」徐碧莲和「黑凤」邬巧
云,也把每个人摸了一把,捅了一针。那位说了,头一天偷营已经中了埋伏,还
要再派人偷营这不是傻瓜吗?错了,正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才不会再防范,
因此这第二次偷营不能不说是十分高明的决定,正象诸葛亮初出茅芦连放了三把
大火一样,花管带偏偏就猜到房中书还会再派人偷营,于是又捉了两凤。

  吴佩佩回营,同时也带回了何三春所画的贼巢图形,花管带感到这一场大战
终于要到决定性的时候了,而四凤的被擒,更使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个时候,
花管带的智慧便越发发挥出来,本来让他烦恼了许久的凿船问题也突然之间迎刃
而解了。

  时间慢慢过去,又是半月有余,这一日黄昏,花管带把各派的首领和何三春
都请到军营之中,布置最后的进攻。

  「各位武林高手,本官请你们帮忙的是,先把住贼巢后面的各处断崖,别让
那房中书从山上逃走,等官军快到岸边的时候,请你们派一半人手从崖上缒绳而
下,从背后袭击贼人的弓箭手,以便官军能够顺利登岸,只有一条,如果哪位擒
到房中书和另外三名贼首,请把他们交给本官,我要让他们受国法处置。」

  「好,定不辱命!」

  「佩佩,你与何姑娘轻功最好,可以在断崖自由上下,所以请你们于明日凌
晨时分,放火把贼人停在岸边的船只都烧掉,减轻官军的压力,事成之后,请你
们注意监视房中书的动静,待官军一上岸,就领我去寻那房中书。我看你们的火
光为号,一齐出兵。」

  「得令!」这是佩佩。

  「就这么着!」这是何三春。

  一切布置停当,各路武林高手都回去依计行事,花管带叫部下早早吃完了饭,
好生睡觉,养足了精神去立功。

  四更天,花管带命把全营将士悄悄叫醒,吃了些干粮,喝了些热水,检点装
备,然后悄悄让了船。

  黎明的夜是最黑暗的,几百条战船悄悄离了岸边,无声无息地望湖中而来。

  花管带站在头船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漆黑的夜色中那几点摇曳的灯光,
那就是贼人的巢穴。他心里焦急地想着:「佩佩她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会有什
么事吧?这房中书诡计多端,不会提前逃了吧?」正自心中烦乱,却见对岸突然
出现了一点火光,紧接着是两点、三点,并迅速蔓延成了熊熊大火。

  花管带大喜,把手中大刀一摆:「点灯,擂鼓,冲!」

               (六十六)

  说声冲,立刻千舟竞发,直向水阵冲来。自从上次水阵大败以来,贼人一直
在水阵的对面布置有几十条小船值守,每条船上都配有两名水鬼,静等着凿船捉
人呢。这边花管带的船队一冲入阵,对面就赶快派水鬼下水迎敌,谁知等水鬼从
水下潜近一看,这船却没有办法凿,为什么?因为这不是船,而是木筏。

  花管带汲取了上次冲阵的教训,特地设计了这种木筏,它是用十几根一尺粗
的圆木相隔三寸一根排成排,再用四根同样的圆木在上面打横钉住成排,再在上
面用木板钉成栈桥样子,人在上面走,有栏杆挡着不会掉下去,而因为没有船底,
所以水鬼无从下手。这水鬼一般是一手命铁锤,一手拿凿子,都是短家伙,凿船
固然可以,但搏斗却不管用,更可怕的是,筏子上的人手持长矛,从那木排的缝
里向下看着,一见有气泡或者任何异常就往下捅,把那些水鬼杀死杀伤了大半,
余下的没有了办法,只能逃回船上。

  这种木筏子要是在其他水面上用可能不行,因为它经不起大浪,而且也挡不
住弓箭,但在这里却大派用场,因为这是片死水湖,水面平静,根本没有风浪,
而且官军的强弩射程远,对方无法靠近,所以自然也不怕弓箭。眼看水鬼失去了
作用,人家的箭又飞蝗般射来,那些贼兵只得掉转船头,没命地逃走,这水阵便
轻易破了。

  此时,天已大亮,见对岸浓烟滚滚,停在岸边的大小船只烧掉了大半,剩下
的仍在火海之中,也没有人再敢上船。

  花管带知道一切都按计划的完成了,急摧部下速速进兵登岸。离对岸还有一
里之遥,花管带已经望见在岸边上,黑压压的一群喽兵已经结成了阵式,准备将
官军消灭在岸边的水中,在那阵式后面的高坡上,站着三个仗剑的年轻女子,正
在进行指挥,知道是剩下的三凤。花管带此时丝毫也不担心,因为眼睛奇好的他
已经看到了半岛背后的山岸上一个个黑点急速落下,加起来足有好几十人。只是
没有看见房中书、何三春和吴佩佩的身影,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此时的三凤已知大祸临头,唯有战斗到最后了,看着自己姐妹辛辛苦苦攒下
的上百条大小船只付之一炬,看着对面湖中黑压压的一片战船迅速靠近,她们知
道了什么是绝望。眼看对面的船只离岸还有两箭之地了,三凤齐命:「放箭!」

  千百只带着火焰的狼牙箭破空而去,落在官军的船前,如果对方再进一步,
只要被火箭射中,就难逃烈火焚身之灾。

  三凤正自庆幸能暂时拖过一时,忽听耳畔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不知哪里来
的几十名各种服饰的人挥舞着刀剑从背后冲入了喽兵的阵中。这些人一看就不是
官军,而是武林高手,喽兵们在他们手下就象瓜瓢一般,只听见惨嚎连连,人头
乱滚,把三个女人都惊呆了,好半天才娇叱一声,舞动着手中剑冲过去同那些人
交起手来。虽然这些高手与三凤相比并不占上风,但一下子把喽罗们的队伍搅乱
了,再没有人想射箭,纷纷往山坡上跑,那边花管带没了威胁,船队一下子就冲
上了湖岸。

  当先冲上来的是花管带和两个爱妾,随后是三名管带官。这三名管带同武林
高手过招是没什么本事,不过对付那群喽罗兵是富富有余,你看他们领着手下三
千多官军冲上岸来,越过正在同三凤缠斗的武林众人,风卷残云一样扑上去,连
砍带扎,把那些喽兵杀得哭爹喊妈。

  三凤一见势头不好,想跑是不可能的,投降也早失去了机会,只得结起剑阵,
联手对付那些武林高手。这三个人联手的威力还真是不少,武林众人虽多,但人
多了施展不开,反而束手束脚的,因此被她们守得严密,一时也拿她们没有办法。

  花管带早就料到了,叫一声:「众位退后,看我擒她。」说完,便与两个爱
妾把三凤围住。

  花管带已经仔细研究过「七凤」的剑阵,发现了它的弱点,所以趁准备木筏
的十几天时间,同两个爱妾演练联手破阵之法。其实他自己独立破阵也并非不可
能,只是那样他可能不得不让对方在他身上不重要的地方刺上几剑,而且还会把
对方立毙当场。自从见到玉钟儿和钟七姐的尸体,见到那两木盆精液,花管带就
把「七凤」恨得牙根疼,定要把她们活捉了,让她们受尽酷刑而死,替惨死的爱
妾报仇,所以,他才让三娘和美玉与自己联破阵。

  三凤见对方也是三人把自己围住,自恃剑阵厉害,丝毫也不以为意。花管带
发个信号,三个人突然发动了攻击,与此同时,三凤也发动了阵式,与花管带三
人打在一处。旁边的武林高手一看场中六个人的搏杀,才知道人家花管带的武艺
心机都不是盖的,这夫妻三人虽然兵器各不相同,但着法都是针对对方弱点,每
一击都是敌所必救,所以那剑阵的威力便越来越弱,终于在三十招之后出了破绽,
被花管带的杆棒切进去一兜,喊一声:「接住!要活的。」便见一个少女的身子
被凌空抛了出来,直向那群高手面前落下,一个少林弟子马上伸手一点,半空中
制住了她穴道,却被一个峨嵋派女弟子抢一步接住。

  才把人放下,第二个少女又被抛了出来,最后一个女贼则被花管带亲自在腰
眼儿上一捅,瘫在地上不动了。

  那先被扔出来的便是「金凤」胡明月,随后是「红凤」席秀娟,最后是「银
凤」潘巧巧。

  胡明月被擒之时,只是把眼一闭,认命了,而席秀娟和潘巧巧两个则不由得
泪流满面,那是悔?是恨?是对命运的无奈?

  因为有言在先,再说武林众人也无意争功,将三女擒下后,便交与花管带。

  花管带也不管好歹,就在这湖滩上,当着几十个高手的面,把三个女人的裤
裆里一摸,用那根钢针每人一下,然后捆成一团,交给兵丁带上船去,自己则带
着两个爱妾上山去寻找房中书。

  先到了房中书和胡明月的住处,不见他的踪影,又到了堂口也没有,正巧一
个军卒过来,说房中书去了山后。花管带急忙领人向山后跑,一路上只见官兵正
一草一木都不放过地搜找藏匿的喽兵,站在高处,见山后坡下有一处只有一间房
的小院儿,在何三春的图上并没有标出,而正有两个人在院前的空地上打斗。花
管带眼尖,看出其中一个正是房中书,另一个则是何三春,那何三春已经是精疲
力尽,仍在苦苦支撑。花管带见情况危急,急忙运起轻功,直接从山上跃起,象
鹰一样飞向那小院,堪堪在房中书的刀磕飞了何三春的剑,就要把她点穴生擒的
时候赶到。

  因为花管带没有出声,房中书又正在将要得手的时候,所以没有注意到花管
带的到来,等发现不妙的时候,杆棒已经准确地打在他的大椎穴上,不仅制了他
的穴道,而且而把他打了一个跟头。

  花管带随手一钢针,也把这房中书破了武功,然后叫随后跟来的两爱妾捆了。

  回头再问何三春,佩佩到哪里去了?何三春头一扭,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六十七)

  花管带知道不好,急忙摧问,何三春把手往院中一指,花管带一步蹿进院中,
但见吴佩佩面朝下趴在院子当中一个石头井口上,两腿间流着鲜血,裤裆里破了
一个大洞,一堆场子从洞中挤出来。她还没有死,看着冲进来的花管带,脸上露
出一丝笑容。

  「佩佩,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花管带疯了一样,一把抱住吴佩佩,让她
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撕开她的裤子,见那肠子正是从她女人的洞穴中流出来的,
血还在不停地从她的阴道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吴佩佩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是软
软地把头靠在花管带的怀里,用含着眼泪的眼睛望着他,微微笑着,然后慢慢死
去。

  何三春从外面进来,泪眼婆娑:「她是个勇士,你该为她骄傲。」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三春含着泪,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花管带。

  原来,何三春与吴佩佩两个人得了花管带的安排,连夜同各派高手离了大营
从两侧的山后登上了峭壁,然后这两个女侠从悬崖上纵下,按时制服看守战船的
贼人,放火点燃了贼人战船,然后依照约定去到房中书与胡明月所住的小院外监
视。

  两人看见房中书同胡明月一边系着扣子,一边从院中出来,房中书说:「这
定是那花敏前来攻寨。我看这回咱们是在劫难逃了,你先去招呼巧巧她们共同御
敌,我去山顶看着,如果花敏他们攻不上来还则罢了,要是他们真上了岸,咱们
恐怕也顶不住,到时候我就点燃火药炸他娘的,来他一个同归于尽。」

  说完,房中书便同胡明月分手,自己一个人向相反的方向上了山。

  三春两个一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而此时也来不及通知花管带,也不
知道火药的引线在什么地方,只得在房中书后面跟着。后来她们听见前面的喊杀
声越来越近,而且有不少喽兵和官军跑过山后,满山都是喊杀之声,而就在此时,
房中书开始下山。两人一看事情不好,急忙叫住一个兵丁,让他快去前山找花管
带,一边在后面紧紧追赶。

  追到这座小院前,见房中书进了院,两人急忙跃上院墙,房中书正站在一个
井口前面打火折子,事情紧急,顾不得许多,两个女侠大喊一声,一齐向房中书
扑了过去。

  此时的房中书已经打着了火折子,听见喊声,一边把火折子向井口里扔,一
边转头来看。吴佩佩却是先到了,她见房中书一指点来,知道自己无法再抢那火
折子,便不躲不闪,拚着挨他一指,靠身体的惯性一下子扑在井口上,那火折子
晚了一瞬,掉在她的后背上,没有落入井口,而手快的何三春则一边一剑斩向房
中书的脖子,一边伸左手抓住了火折子,然后迅速跃上院墙,跑出老远把已经熄
灭的火折子扔掉,然后掉头回来,却看到了惨绝的一幕。

  原来,那房中书一见火折子被抢跑了,知道这炸岛的计划完蛋了,把一腔怒
火都撒到吴佩佩身上。

  吴佩佩为了挺身阻挡那即将落入井中的火折子,吃房中书一指点中,浑身麻
木,无法动弹,房中书也知道他的时间有限,所以也懒得再剥吴佩佩的上衣,就
那样一扯她的脚,依然让她趴在井口上,只是分开她两腿,挺起巨炮,一下子就
从佩佩的裤裆里插入,然后一枪到底,狂暴地抽插起来。

  何三春到时,房中书正在佩佩的屁股后面狂插。何三春气得火往上撞,也不
答话,一直径往房中书背后刺来。房中书其实知道她来,所以及时地抽身躲开了
她的致命一击,随手拿起自己的刀望何三春劈来。两个人打斗了几合,房中书抽
冷子跳起来,一下子落在正趴在井口上的吴佩佩腰上,然后借力跃上墙头,跳出
院外。只这一落,房中书踩断了吴佩佩的腰椎,同时巨大的压力使佩佩的肠子硬
从已经被房中书捅穿的阴道中挤了出来,在她的两腿之间堆成一滩,加上房中书
奸她的时候,巨杵没头没脑地乱插,弄碎了她的肝、胆、脾等腹腔脏器,所以很
快她就奄奄一息了。

  房中书杀了吴佩佩,还想在自己死之前再拉上一个垫背的,目标自然就是这
个一身香气的何三春。何三春也正要把他缠住,好让其他人赶来共同捉拿淫贼,
所以拚着自己被擒被辱同房中书缠斗,终于在最后的关头等来了花管带。

  到现在为止,为了捉拿房中书,花管带的爱妾已经死了四个,虽然花管带都
十分伤心,但前三个死了却都没有表露出来,现在,战事已毕,一干贼人已经就
擒,花管带却抱着勇敢献身的吴佩佩痛哭失声。葛三娘和蔡美玉也听见了何三春
的叙述,看见佩佩的惨状,也跟着哭了起来。

  良久,花管带止住哭声,仍然含着眼泪,对葛三娘说:「你且去那六凤住处,
替佩佩寻几件好衣裳来,再找些清水来给佩佩洗身,找几床棉被,扎一副单架,
咱们接佩佩回去。」

  何三春在院外挡住赶来的兵勇和众武林高手,只叫几个女侠进来,在一群女
侠的帮助下,花管带亲自替佩佩脱了衣裳,把那肠子给她塞回肚子里,从一床被
子里扯了棉花塞进她那曾经让自己抓狂的阴户,再塞一些在她已经变得松驰的肛
门里防止有大便逸出,然后仔细用清水给她洗净身体,抱着她软软身的玉体亲自
给她穿好衣服,用棉被裹起来,然后放在扎好的单架上。

  看着花管带那么细心地替吴佩佩整理好一切,众人都感到这位花管带并象前
些天那样不尽人情。等大军打扫战场,架船回到营中,这才看出花管带真是一个
性情中人。

  原来玉钟儿和钟七姐的碎尸被送回来的时候,花管带表现得十分冷谟,只是
叫人把三个人的碎尸一一对好分拣清楚,然后叫军中裁缝把那管带的尸体拚好,
找棺木装殓,却只叫葛三娘和美玉把两个爱妾的尸体缝合了装在两个柳条箱子里
放在后营的阴凉地方,用冰冰上,大家都以为花管带因为两个爱妾被人轮奸了,
所以不愿意要她们呢,却不知那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得强压心中的悲伤,
暂把她们放在一边。

  此时花管带回营,安排好了军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葛三娘和美玉把玉钟
儿和钟七姐的尸体从后营取出到他自己的寝帐中,三具尸体就这样放在自己的寝
帐中,独自陪了她们三天,哭了她们三天,这才叫寻了三口棺木盛殓。

               (六十八)

  不一日,花管带择吉日送各派武林高手登上归途,然后遣大军各归原驻地。

  花管带这几天处理自己三房爱妾的事情,一时忘了何三春,等想起来的时候,
何三春已经走了,花管带问美玉为什么不拦住她,美玉告诉他:「我们拦了,我
们替老爷向她道歉,说老爷因为三个姐妹的事情要处理,冷落了各位高手,让她
们不必在意,无论如何要她等您办完了事再走。何姐姐说:你告诉你家老爷,我
与他是敌非友,只是因为这房中书是武林公敌,我才出手相助,此事之后,我们
仍是敌人,所以不见也罢。」

  「什么,是敌非友?我何曾与她为敌?」

  「我们也问呀:我们老爷在哪里见过你?又怎么得罪过你?要是真有得罪之
处,看在我们姐妹的份上,大家把话说开了不就行了吗?」

  「她怎么说?」

  「她说,罪不在你家老爷,但仇却是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这太过份了吧?」

  「我也说是啊,不会有那么大仇吧?再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罪却不在我
家老爷的?难道罪在何姐姐吗?那有你今天助阵,还有什么样的过节不能消除呢?」

  「是啊?」

  「可她说:你们也不必问了,日后自知,只是有一件事请你告诉你家爷,下
次遇上,可能就是鱼死网破,还有,要是有一天我落在他的手里,我却不愿意他
念我们今日之相识。」

  「越听越糊涂了。这叫什么?」花管带心中结着个疙瘩,但人已经走了,也
没有什么好办法。

  花管带叫柯州的两个管带各带人马回归驯地,自己仍然带绥靖营和柯阳州的
兵马及剩下的一名管带,还有四具棺木,押着一应囚犯下山去柯阳郡。

  到得城中,见了柯阳知州,才听说白媚儿之事,不由心中暗自叹息,只一个
房中书,坑害了多少条性命,兵丁损失了两百,一名管带被俘身亡,自己的三个
爱妾也殒命「小洞庭」。

  人家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辱妻之恨不共戴天,花管带三个爱妾死前都遭轮
奸,这等仇怎是一个恨字了得?

  花管带先发战报派人回何州送到巡抚衙门,同时到家中向三小姐报平安,自
己却带兵在柯阳郡暂时驻扎,一方面是休整队伍,另一方面地方上也要牢军。绥
靖营出兵一趟,又死了二、三十人,不让大家落点儿也不合适。

  离开柯阳的那天,花管带开始实施他的复仇计划。他让人弄了八辆大车,每
辆车上装一个高大的门形木架,把八辆车推在大营门前,一字排开,等闻讯到达
的老百姓都挤满了,花管带才叫把八名「匪首」押出来。

  先叫把那房中书剥了衣裳,一个大字捆在正中左手那辆车上,露出那有着惊
人尺寸的大鸟,然后命人用小绳扎住他的龟头,把那东西扯起来,用藤条胡乱抽
打,还别说,不怪这房中书自称「银枪」,这东西还真练出水平来了,就那么抽
打,竟然红也不红,那房中书更是哈哈狂笑。花管带此时是不会被他激怒的,他
有好东西在等着他,并不急在一时。

  又叫把胡明月拉出来。胡明月穿着她那身黄绸衣,腰间大带已经解了,用来
把她五花大绑。那大带搭过两肩,勒入腋下,把一对豪乳勒得十分挺凸。胡明月
自从被擒的一瞬起,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房中书一个人的女人,她睁着一双大眼,
仿佛嘲弄地斜了花管带一眼:「姓花的,有什么招就冲老娘来吧。」

  两旁兵丁过来,先把捆绑她的大带解了,然后一把撕开了她的绸衫,又去了
肚兜儿,把那一对好奶露出来,场中一片赞叹,那胡明月红着脸,却装着毫不在
乎的样子。

  胡明月没有反抗,她不想反抗,实际上,由于会阴那一针,她也无法再反抗。

  兵丁们把她拢住两条粉臂,重新用油麻绳捆了,取来两只小铜铃,上面拴着
细细的丝线,在人们的一片叫好声中,他们捏住她的奶头儿,一只奶头上拴了一
个,然后拖上中间摆着的由几张大桌子拼成的台子上,仰面朝天按倒,把两只脚
朝着人群,然后扒下鞋袜,露出两只丰腴的小脚,只给她留下一条黄条的绸裤。

  下面是「银凤」潘巧巧,被脱了白绸上衣,露出瘦瘦的上身和两只圆锥形的
小乳,也捆了拴上奶铃,然后仰面按在台上,去了鞋袜,露出一双瘦瘦的玉足;

  接着是「红凤」席秀娟,乳如半球,挺翘胸前,腰肢细长,绵软如柳,曲线
玲珑;

  「蓝凤」徐碧莲也是瘦瘦的身子,平胸,只有两个扁平的小锥,不过,那粉
红的乳晕和尖尖的乳头却一样诱人;

  「黑凤」邬巧云个子不高,但上身瘦瘦的,依然十分均称,并且有着花季少
女那种特殊的媚力;

  「玉凤」何娇娇发育得可能比较早,身材已经十分苗条,乳峰坚挺,腰肢细
柔;

  最小的「彩凤」苏玉娘才十六岁,虽然已经基本发育了,但仍显得十分稚嫩,
碟形的一对小乳,瘦小玲珑的上体,两只白嫩的脚丫,我见犹怜。

  这六凤却不象她们的大姐那样脸皮厚,她们本不愿与花管带为敌,更是芳心
暗许,但阴错阳差地害了人家的女人,自己遭这报应也无话可讲。但毕竟都是黄
花少女,让人家剥了衣裳在人前展览,却怎么也难以承受,要是那花管带亲自来
剥自己还则罢了,偏偏又是被几个最下等的小兵,所以,当自己那肚兜儿一被解
掉,特别是被男人的手把自己这奶头一捏,铜铃一拴,这六凤都止不住落下了屈
辱和悔恨的眼泪。

  但这又怎么算完呢?

               (六十九)

  花管带见「七凤」呈一排摆在了那台上,然后命:「脱去下裳。」

  说声脱,只听一阵「悉索」之声,七个美少女的裤子便齐刷刷地被剥了下来,
然后,她们的大腿使被人向上抬起呈直角,然后向两边分开了。台子上传出了一
片「嘤嘤」的哭声,她们本来可以不受这种羞辱的,如果她们听从花管带的劝告,
也许现在自己正倒在花管带家的床上,虽然同样是赤条条地被男人看着私处,但
那是她们心仪的花管带,而不是这群陌生的老百姓。

  胡明月是多毛的女人,阴毛长而浓密,几乎盖住了整个阴部。虽然她只有二
十二岁,但久已不是处女,所以两片阴唇自然张开着,露出里面红红的嫩肉;

  潘巧巧的毛也很浓,却是比较知短而柔,弯弯曲曲地覆盖在整个阴部,如果
不是兵丁用手分开她的阴唇,几乎看不出私处的结构;

  席秀娟则正好相反,是那种叫做白虎的女人,私处根本没有毛,阴唇也不黑,
只留着中间微微发红的缝隙,被人把阴唇一分,连那小阴唇也是粉红的;

  徐碧莲的阴部同她这喜欢蓝色的性格一样,阴毛不疏不密,集中在阴阜部位,
只有不多几根散落在阴唇的前半部分;邬巧云的阴毛也比较稀少,前后都有毛,
但前后都显露着皮肤,扒开阴唇,里面的小阴唇相比其他几个少女就要深一些,
使里面阴户的红色更加突出;

  何娇娇阴毛是短、密、黄、软,阴唇间的肉缝比别人都长,皱褶也比较细;

  苏玉娘的阴毛还只是一层软软的黄色茸垫,阴唇颜色也比较浅,被人把阴唇
一分,那粉红的阴户便羞得不停收缩,仿佛在招呼人们伸进去试试。

  「七凤」躺在台上,被军兵们扯着腿,扒着阴唇,把那少女的阴户着实展示
了一番,一直到她们停止了哭泣,这才拖上各自的刑车,让她们站在木架中间,
背后的绳子拴上横梁,两只脚腕用绳子牵在两边的柱脚下,虽然并没有固定,但
她们也合不拢腿。

  花管带又命给她们每个人背后都插上写着各自绰号和姓名的招牌,这才命把
其他被活捉的喽兵押来。这「小洞庭」上共是一千多喽兵,除了被杀的,一共逮
了四百多个。花管带恼他们参与轮奸自己的爱妾,所以一个也不肯放过。他命把
这群俘虏也剥光了捆好,前后用绳子串成长长一串,然后宣布说,这些贼人犯有
奸淫之罪,着把他们先去势,广再押解回省城。

  结果,在一边惨叫声中,这群贼人都被把下边割了个干净,却又不给他们上
药,便宣布绥靖营开拔。

  数百绥靖营弟兄们押着那群喽兵一路血淋淋地上了大路,喽兵的队伍后面则
是八辆大车,绑着那八个「匪首」,老百姓们吵吵嚷嚷地跟着队伍,无非是想多
看几眼那七个光着屁股的少女。

  这去势本来就可能要命,花管带又不叫给上药,所以没走出三、五里,便开
始有人瘫倒在地。花管带命把倒下的割了脑袋带回去报功,无头的尸首就扔在路
边示众。其他的贼人见是如此,硬撑着继续走,但终因流血过多,没有一个能坚
持走出十里,便全都完蛋了。当然,对于这些喽兵的死,没有人给予任何同情,
事后自然也不会有人追究。只有那八辆大车上的「贼首」却享受着特殊的待遇,
除了大军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也把她们吊在梁上的绳子解开,让她们坐在车上休息
以外,还随时满足她们吃喝拉撒的要求,到了晚上还给她们用被子围上,免得冻
病了,不过她们可都知道官兵没这么好心,如此照顾她们只有一个目的,让她们
好生生地活着,让沿路的百姓都看见她们的光屁股,也随便叫人们知道,她们将
在何州受到最可耻的惩罚。

  三百多里路,队伍磨磨蹭蹭走了五天,一方面是途经各早的地方上都跑来劳
军,顺便巴结巴结花管带这个巡抚的女婿,另一方面,县城也是人比较多的地方,
正好让这七个光屁股女人躺在大条案上分着两条腿展览生殖器。

  第五日中午,大军在离何州城三十里的越县打尖,早有巡抚衙门里的旗牌官
候在这里。既然是巡抚府的人,花管带自然熟悉,那旗牌官向花管带传达巡抚将
令,命大军进至离城十里的行营过夜,明日一早,张巡抚亲领何州大小官员城外
相迎,给姑爷庆功。

  次日一早,花管带领着全营人马,押着八辆囚车往何州城而来,且把三具棺
木暂留行营。

  何州的百姓早已得到消息,都来争看大军得胜而归。

  花管带同手下的副管带破天荒第一次穿上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全
营弟兄也都顶盔贯甲打扮齐整,刀枪林立,旌旗飘扬,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
兴高采烈而来。路两旁人山人海,齐声喝彩。这等声势这等场面,何州几十年也
不曾遇上一次。

  离城五里,有何州城乡绅大户代表四乡拦住去路,黄白二酒犒赏三军;离城
三里,有何州属下六品以下文武官员马前相迎;再行二里,见巡抚张大人领六品
以上文武官员相候。

  花管带一见,急令大军停止前进,自己同副管带跳下战马,抢几步上来给张
巡抚施礼:「巡抚大人,镖下领令剿拿淫贼逆匪,大获全胜,特来交令!」

  「哈哈哈哈,花管带请起。绥靖营此次平灭恶匪,得胜而回,可喜可贺,老
夫特地与何州众位大人在此给全军将士庆功。来来来,见过列位大人。」其实,
与其说是给花管带引见众官员,还不如说给众官员引见花管带,何州城谁不知道
花管带是张巡抚的东床爱婿,所以虽然这些人的品级都比花管带高,却不敢受花
管带的大礼,都以平级还礼。

  「花管带这次出征,听说斩获无数,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啊?」众官员紧着
巴结。

  「啊,花某此次出征,全仗抚台大人栽培,还赖柯州、柯阳大小官员和驻军
支持,还有大批江湖义士鼎力相助,才能得胜而归。这次剿匪,共斩获匪人五千
有余,活捉了四百多人,八名匪首无一漏网,全部活擒。只可惜此役是水战,所
以大部分匪人的尸体都沉在水底,只割了一千来颗首级,还有那四百个活捉的土
匪,地方百姓都十分痛恨,所以我在柯州就已经把他们就地处置了,此次无法让
列位大人得见全功,却是可惜。」

  「哪里哪里,一千多个脑袋也可以堆成山了,五千多个,拿也拿不回来呀,
只要捉了那八名匪首,就是天大之功,那些个小匪又算什么?」其实大家都明白,
这武将出兵讨贼,杀一个报一百个原是十分正常的,花管带报了五千,至少还拿
回一千个脑袋来,已经算是老实人中的老实人了,谁还会去追究?

  「虽然如此,却不可埋没了弟兄们的功劳。」

  「那是那是,朝廷定不会忘记众位将士的功劳。」

  「花管带,何不把那八名匪首押过来让诸位大人瞧瞧?」巡抚说。

  「正是,正是,我们还没瞧见你逮来的匪首呢,听说都是女的?」

  「一男七女,都是武艺高强的黑道巨魁,活捉以后,我已经将她们废了武功,
现在已经兴不起风浪了。」

  「抚台大人,那就赶快请花管带献俘吧。」

  「好,花管带,那就献俘吧。」

  「喳!」

  众官在张巡抚的带领下背城站好,花管带高喊:「献俘开始:斩获贼人五千,
今带来首级一千六百颗,请众位大人过目。」

  那边绥靖营队前,副管带一声令下,队征向两边一闪,一大串盖着青布的马
车鱼贯而出,到队伍前面左右一分,一字排开,掀去青布,露出一车一车的人头。

  「哇!」现场一片嗡嗡嗡嗡惊叹声,这么多的人头有谁见过?军卒们把那人
头一个个拎下来往地上一扔,乒乒乓乓如西瓜般满地敌滚,周围有几个兵丁把那
滚出圈外的脑袋用脚踢回去,在路旁堆了小山般的一大堆。

  花管带又请示:「还有擒获匪首八名,请抚台大人示下。」

  「押上来。」

龍葵 2018-5-1 09:54

              (七十)

  「喳。带囚犯!」

  「带囚犯!」这是副管带。

  「带囚犯!」众官兵齐声大喝,震得地面乱颤。

  在场的不仅有文武官员,还有被拦在两边看热闹的数千百姓,一齐伸长了脖
子往远处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七个听说是十分美貌的女匪。

  不一时,十六个高大健壮的军卒押来了那八名死囚,见他们都是五花大绑,
双脚也被绳子绊住,每人被两个军卒抓住夹肢窝架起来,脚不点地地在两列队伍
的夹缝中由后向前穿行,虽然他们都是不怕死的黑道悍匪,但此时在那震耳欲聋
的喊声中也由不得不脸色苍白,鼻尖见汗。

  等八个匪首一出现在场中,大家可就觉得今天没白来,真开了眼了。先说最
前面那个男的,美如潘安,不让宋玉,却生了那般大一个物件,真是天下难寻。

  更吸引人的自然是后面那七个女的,全都在二十上下,脸蛋美得让人嫉妒,
那一丝不挂的光身子更是招人目光,尤其是被人架着一走,步履蹒跚,那胸前的
奶子一抖,奶铃儿「叮当」乱响,小腰儿一扭,雪白的屁股左右摇摆,谁个能受
得了?

  场中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八个俘虏被押到众官员面前往地上一跪,然后花管带一一给他们报上名号,
每报一个,军卒就把他们架着站起来,一揪头发,把她们的脸抬起来给大家看。

  那房中书自然扔是猖狂已极,胡明月则装得满不在乎,可余下的六个都低着
头,眼中潮湿,一脸羞惭之色。

  这何州处置年轻女犯也不是第一个了,大家都还记得那个被斩首的「白菊花」

  吴小芸和被凌迟的「恶厨娘」马凤姑,都是年轻美貌,都是剥得一丝不挂地
行刑。

  所以,看一个光着屁股捆得紧梆梆的少女倒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但一下子把
这么多个漂亮的大姑娘剥得精光放在人们眼前可就是空前绝后了。场中的官员们
虽然兴奋不已,毕竟还矜持,场边的老百姓可就不管那一套了,吵吵嚷嚷,大叫
过瘾。

  那六凤听到,当然知道人家说的过瘾指的是什么,脑袋垂得更低,眼泪又止
不住流了下来。

  献俘已毕,张巡抚派了几个巡抚府的衙役看着那八个匪首,自己则设宴犒赏
大军,城门外早已搭好了席棚,兵丁们分入各棚中,大块肉大碗酒只管招呼,张
巡抚、一众官员、花管带和他的副管带则在中间大棚中山珍海味地大吃。只可怜
那八个匪首,都只为一时糊涂,弄到今日精赤条和跪在当街任人围观、嘲弄。

  酒饭已毕,巡抚命大军列队进城夸功。这边花管带上了马,众兵将吃饱喝足,
借着微微的酒劲儿排成双列纵队鱼贯入城。队伍后面却是那八辆囚车,仍然把八
个罪犯车上绑上,跟着大军游遍全城。你看这街道两边,万头攒动,人如潮涌,
见着那气昂昂的得胜军,那是一片欢呼,见着那光溜溜的男女匪首,那是哂笑辱
骂,这真是一样游城两般心境。

  庆功仪式折腾了一上午,大军仍回旧营。下午,众官员和众将士又到城外,
迎接阵亡将士的灵柩。绥靖营死掉的二、三十人都是在第一次冲击水阵时落水后
被杀的,所以无法找到尸体,只得将他们各自的衣冠装在木盒子里,制了牌位由
人捧着,只有吴佩佩、钟七姐和玉钟儿是装在棺木中抬回的。众人在城外设灵堂
祭奠了一回,然后将灵牌衣冠交各家亲属接回,花管带亲自扶棺将三个爱妾送至
祠堂,与何香姐的灵柩停在一处。

  这祠堂建在花府后,同花府隔街相对,是花敏作了管带后买地修建的,只有
一进院落。要按说,四个女人死前都被人奸污过,一般人家是不肯让她们进祠堂
的,怕祖宗嫌脏。但花家却不如此,因为他们祖上就是领兵的将军,家中女人也
多有从军者,知道女人被擒难保贞操,所以家祖早有遗训,凡家中妻女出征,有
被俘受辱者,只要不肯投降变节的,不得拒之门外,所以花管带也遵遗训,将四
个爱妾停灵祠堂,几天后择个好日子亲自扶棺下葬,入土为安,在祠堂中给她们
设下灵位,四时祭奠不提。原来回家莺莺燕燕的八个围在身边,现在一下子少了
一半,花管带终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这边安置好了四个爱妾,花管带的情绪好多了,三小姐才说:「老爷,爹爹
有要事找你,只是你刚回来太辛苦,而且有丧服在身,也不方便,所以才没让我
告诉你,现在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赶快去一趟吧。」

  「什么事?」

  「不知道,可能和这几天发生的杀官案有关,爹爹叫咱们五个一齐过去。」

  「哦?那咱们赶快去。」

  一家人到了巡抚府,进见岳父、父亲,紫嫣过去就是巡抚府中的人,本是称
呼巡抚为老爷的,现在称花管带为老爷了,就改称巡抚为老太爷,葛三娘和蔡美
玉与三小姐都是同床姐妹,便也跟着三小姐叫爹爹。

  翁婿父女寒暄已毕,三小姐急着问:「爹爹,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叫我们来
商量?」

  「是啊?」花管带也紧着问。

  「贤婿记得前些时柯州死了两个知县的事情吗?」

  「听说过。」

  「那时候因为知县是文官,虽然也都上报到巡抚衙门,但我都打发他们自己
去查了,就没有告诉你。就在你回来之前,有一个都统两个管带在自己家中被杀,
他们都是我手下的老人儿,我不得不出面调查。经过查勘,我发现,他们都是被
武林高手所杀。可对方不象一般武林人一样杀人留柬,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想你同江湖道的人混得还比较熟,我看,你是不是能暗中帮我查一查,究竟谁有
这么大本事?」

               (七十一)

  「既是岳丈大人的事,小婿自当尽力。但不知他们是被什么武功所伤?」

  「也说不清什么武功,只知道人是利器所杀,所用的兵器很锋利,份量却应
该不小,大约是刀一类的东西。」

  「这就难了,江湖用刀的人很多,我只好请丐帮帮我查一查,这些天城里来
没来过武林人,谁来过,这大约就知道了。岳父大人,还有什么线索吗?比如脚
印之类。」

  「从周围的环境看,凶手可能是穿窗而入,没有留下脚印,只留下一股香味,
或许是一种毒烟的味儿吧。」

  「什么香味?」花管带心中一动。

  「茉莉花香。」

  「茉莉花香?是咱们喝的花茶那种味儿?」美玉问。

  「正是。」

  「呀!老爷,不会是何……」美玉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是想说:「不会是何
三春何姐姐吧?」

  花管带也虑到此,但不敢想,更不敢说出来。

  「美玉,你说何什么?」张巡抚问。

  「何……,不,没什么。」美玉知道,这杀官就是造反,造反可是要凌迟的。

  人家何姐姐在「小洞庭」的时候帮了自己不少,现在怎么能怀疑人家呢?

  「美玉,有什么话快说,可不能瞒着什么,这可是事关你家女婿前程的大事。」

  「岳父大人,小婿替她说吧。我们见过一个武林女侠,她的身上就有一股茉
莉花的香味。」

  「她是哪方人氏?多大岁数?叫什么名字。」

  「听口音象是柯州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名叫」茶花娘子「何三春。」

  「哦,就是你在发回来的邸报上说的那个何三春吗?」

  「正是。」

  「你可知道她师出何门?用的是什么武功?」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武功路数十分少见,象是少林的功夫被重新改过的,
而她使的兵器也很奇特。」

  「怎么奇特?」

  「那是一柄剑,但剑柄特别长,剑锋也比一般的剑宽一倍,一般人用不了这
么沉的剑。」

  「啊?莫非……?」

  「怎么?岳丈大众知道她?」

  「不,不知道她,可我知道那柄剑。如果真是我认识的那柄剑,那么她作案
的可能就是铁板钉钉了。而且,她的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我了。」

  「什么?这同您有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咱们大清朝刚刚平定了天下,
但明朝的遗老遗少们还是到处作乱,大小帮会层出不穷。比如江南就出了天地会、
红花会,都是同朝廷作对,想要反清复明的。那时候我只是个将军,还不是巡抚,
带兵在这里驻扎,后来就奉命去剿拿逆党。」

  「什么逆党?」

  「也是个反清复明的帮会,名叫绿衣社,都穿绿衣,人数倒是不多,只有七、
八十人,但都是武林高手。他们打出旗号要拥戴前明」朱三太子「登基,反清复
明。绿衣社的帮主叫作」披风剑客「何凤歧,是前明」忠勇将军「何秀林的二儿
子。这何秀林本来保着那个什么」朱三太子「跑到这里,被我领着大军赶上,那
何秀林也是个英雄,为了让伪太子逃走,一个人横刀立马在山口拦住我两万大军。

  我与他力了战一百多个回合,技不如人,被他一青龙刀斩来,我射闪不及,
只得把刀立在背后硬接了一招,虽然捡了一条命,后背也被那刀划了一尺多长的
大口子。那时候我也年轻,才十几岁,虽然伤了,却没大碍,包扎一下还能再战。
我一想,不能同他在这里耽误太久,抓伪太子要紧,于是我就命令调过几门铁炮
来,再加上弓箭、铁统,一通乱轰乱射。等烟尘散去,也不见了何秀林的身影。
我赶紧摧大军追赶伪太子,在那山口被炮轰塌的乱石下边看见了已经战死的何秀
林,身上都被打成了筛子,还中了十几只狼牙箭。我后来叫人把他以将军礼厚葬
在柯山上,但有他这么一阻拦,终于没能追上那伪太子。「「原来如此,那这何
凤歧又怎么样了呢?」

  「何秀山死的时候,何凤歧可能也就是八、九岁,本来是由他妈带着跟了伪
太子走的,却不知怎么留到此地,也许是走了又回来的。总之他把这柯山周围前
明的遗老遗少好几十人组织起来,要同朝廷作对。那时候我已经作了巡抚,全天
下反清复明的帮会闹得正凶,朝廷严命辑拿,这绿衣社正在其列。我同那何凤歧
明里暗里斗了七、八年,这其间也同他直接交过三次手,都是我差半招输了。终
于有一次我探听到他们全体在一个富绅的宅子里开会,就调齐大军,埋伏在宅子
外面,等人都进去了,一齐用大炮轰击,把那宅子炸得连整瓦都没剩下几块。过
后打扫战场的时候,从瓦砾堆里刨出来百十个人,辑拿名单上的逆党七、八十人
死的死,伤的伤,全都在里面,单只少了那何凤歧。后来找了个没死的逆匪一问,
那何凤歧被炮弹炸断了一条胳膊,脑袋也受了伤,却仗着轻功越墙而逃。」

  「后来抓住了吗?」

  「没有,以后就再也没有何凤歧的消息,估计不是隐姓填名藏起来,就是伤
重死了。那何凤歧当年用的就是一柄特宽的剑,名叫披风剑,这何三春也姓何,
又用这样的兵器,很可能是何凤歧的后人。如果她真是何凤歧的后人,那么这杀
官的事就容易解释了。柯州被杀的那两个知县都是当年的旧官,绿衣社逆党的家
属都是他们派人抓回来杀了。我手下那三个被杀的军官也都是我当年的旧部,因
为剿灭绿衣社有功而升为都统和管带的。现在,当年剿拿绿衣逆党的官就只剩下
我一个了,想来,她的下一个目标也就是我了。」

               (七十二)

  听完张巡抚的述说,花管带半天没吭气。通过第一次街头相遇以来的几次接
触,这「茶花娘子」何三春是个有勇有谋,心地善良的白道女侠,他从心里头不
愿意与她为敌,更不愿意看到她落入官府手中。因为他知道,杀官便是造反,如
果被杀住就只有一个结果,那是一个花管带决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却也是一个一
但发生,他便无能为力的结果。因此,他只希望这事情不是她做的,亦或者她从
此远遁他乡,永不再回来。但从她临别时同美玉说话的口气中就知道,她已经知
道花管带同张巡抚的关系,而且已经作好了与花管带为敌的准备,她究竟是怎么
想的,又会怎么做呢?。

  张巡抚当然明白,从花管带的邸报中就能看出这何三春的为人,也能看出花
管带对何三春是如何看中,更何况她还救过美玉的命呢:「贤婿,我从你的邸报
上知道,这何三春是个侠义女子,我也不愿与他为难。

  只要她不来找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再去追查杀官之事。但
如果她……,我也没法替她开脱,你懂吗?」

  「小婿明白,明天我就去找丐帮的朋友,让他们帮我寻找何三春的行踪,如
果找到了,由我去说服她放弃与朝廷为敌,如果能归顺朝廷,以她的武功真是个
可用之材,否则就远遁他乡,别再回来。」

  「如此甚好。」

  「岳父大人您也要小心,这何三春的武功我见过,大约要与我斗到五十招以
上才能见分晓,如何正面冲突,相信您不会吃亏,怕就怕她背后下手。」花管带
说得很含蓄,他不愿意说岳父的武艺不如自己,也不如何三春,所以绕一个弯儿,
张巡抚听得出来,笑笑说:「贤婿放心,既然知道是谁要向我下手,那就没什么
可怕的了。你只管忙你的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们担心。对了,那八个贼人现在怎
么样了?」

  「小婿叫人打造了两只铁笼子,把她们关在里面,放在营门外的席棚里示众,
就等着刑部的批文行刑呢。」

  「如此甚好,刑部的批文不会拖得太长,再说鸾儿那四个妹妹的事也办完了,
趁这些天,还是把那七个的事儿都给办妥了吧。」

  「是,全照岳父吩咐。」

  张巡抚说的那七个就是「七凤」,照往常的惯例,这该凌迟的女犯一经判决,
花管带就去把她给破了身,然后交给自己的属下享用,而这些天因为四个小妾尚
未入土,不便行那男女之事,所以就把那「七凤」搁在一边,现在丧事办完了,
也该叫她们当活婊子了。

  自从香姐被杀后到现在,花管带一直无心房事,这晚回去后,搂着四个娇妻
美妾好生粗鲁了一回。第二天一早,却往绥靖营驻地而来。

  再说那八个匪首,自从入城式被游了半日街后,就被带到了绥靖营的驻地。

  花管带自己死了四个女人,这一份仇恨是难消难解,自然要给她们安排下他
所能想到的最惨的结果。于是,他叫人在营门前搭了一个大席棚,又找铁匠打了
两只铁笼,铁笼高都有六、七尺,前后进深三尺,小一些笼子长是四尺,大的则
长有两丈。铁笼架在几块一尺多高的大青石上,里面铺上木板和稻草,还有几床
破棉絮。把那八个人都解了绳子,房中书单独关在小笼子里,「七凤」则一同关
在大笼子里,白天来来往往的老百姓看见笼子里的人,都要围过来参观,对那房
中书的大鸟少不得要伸手去扯上一扯,而那七凤光屁股少女,自然也逃不脱被人
隔着笼子摸上几把的命运。

  花管带到来的时候,铁笼前正围了有四、五十人在那里呼号喊叫地乱吵,见
花管带过来,都安静下来,自动给他让了一条路。只见房中书坐在笼子里,仍然
是那种嘲弄的表情,两只手握着自己的大家伙,使它斜朝半空,兀自夸耀着自己
的本领;再看另一只铁笼中,七个女人分成了两堆,胡明月仿佛满脸不在乎地站
在房中书这头,雪白的大腿内侧湿漉漉的,那是被看热闹的人给抠湿的;而笼子
的另外一端,六个少女挤在一起两两相抱,脸埋在对方的肩头,胸腹部紧紧相贴,
连粉白的玉腿都并得紧紧,站得直直的,分明是羞于被看热闹的乱看乱摸。

  看这架式,这六个小凤同那大姐吵架了?没有,她们自从被剥光后互相之间
就没再说过话,还有什么脸说话呢?不过,六凤都是因为受到胡明月的蛊惑才走
到这一步的,因此虽然不说,心里却都恨着她们的大姐,同病相邻,她们便自然
挤到了一起,利用相互间的搂抱来稍稍遮挡一下自己的羞脸,也好尽可能少被人
侵犯那些重要的部位,她们太专心于逃避羞辱,结果连花管带到来都没有发现。

  花管带看了看,然后进营去,不久,一群绥靖营的官兵便走了出来,他们手
里拿着成捆的青布、绳子、尖头圆木桩、铁锤、芦席和其他工具来到笼子边。

  他们在营门的另一侧间隔三尺连续夯上一排木桩,又在木桩上方照样搭了一
个席棚挡住太阳,然后把大铁笼打开,把那「七凤」一个一个叫出来,两人一搀
回过这边,在那木桩上面朝墙壁捆成「火」字。

  等都捆好了,他们把那些青布拿来,在她们身前横着一拉,用铁钉往木桩上
一钉,使那青布松松地挂在她们前面,在木桩处,青布的上缘高及人头,而在她
们的身前,青布的上缘则垂到大腿中部。她们正不知道要干什么,屁股后面却有
人从裆里伸过手抓住那布的边缘从她们的两腿中间拉过去,在布边上捅一个窟窿,
用细绳一拴,然后向上拉紧拴在她们的头发上。她们虽然头发被扯得生疼,却不
敢过度仰头,因为只要她们的头一松劲儿,后面的布边儿就会垂下来,人家从后
面一弯腰,正好把屁眼儿亮给人家。她们却不想想,要是人家站在身前,那一弯
腰看见的却是什么?

  这边捆绑停当,那打头的官兵小头目说:「去请管带爷来给她们开苞。」

  「喳!」一个小兵答应一声,兴高采烈地跑了,「七凤」一听,都不由得一
阵阵心乱如麻。那胡明月虽然恶毒,到底还懂得从一而终的道理,所以一听要被
丈夫以外的男人干,心里多少有些乱扑腾。而六小凤呢,是又羞又盼又悔。

  作为六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就要让人家给开苞了,而且是在大街上当众开
苞,就算是窑子里的婊子,也只能在自己的屋里同恩客同房,更不用说她们还都
是处女,所以,你说她们不羞那是假的。

  本来她们都对花管带心中暗恋,虽然早就知道作为女贼被处死之前少不得要
受羞辱,但还是希望那第一个破了自己女儿身的是花管带。她们都清楚花管带失
了如夫人,丧服之中是不能房事的,所以都十分担心那些兵丁在没有花管带的情
况下就把自己给奸了,今天一听,是花管带来打头炮,所以都盼着他快点儿来,
同时又不知道自己姐妹七个他到底要哪个呢?

  悔是肯定的,她们本来有许多次的机会投诚,却都失去了,更是糊里糊涂地
杀了人家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以自己的容貌武功,应该不会得不到花管带的青
睐,谁不知道花管带是个风流男子呢。他是个爱自己女人的男人,即使她们被那
么多人轮奸,他都没有抛弃她们,这样一个男人她们不跟,却跟着一个害她们的
胡明月犯下了滔天大罪。现在他来索要自己处女的第一次了,却不是把自己当成
他的女人,而是当成猪狗不如的臭婊子,这都是自己一时失足,焉成不悔。

  就是这样,她们的心扑扑跳着,看到花管带从营门中出来,然后转到自己的
身后。

  那青布在身前,七个女人的后背完全没有遮挡,对于围观的人来说,她们仍
然是一丝不挂。七个女人是按年龄大小排列的,所以花管带先到了胡明月的身后,
在众人渴望的目光中,用手捏了捏她那弯弯的腰肢和滚圆的屁股,然后从后搂住
她,抓一抓她的奶子。放开了胡明月,又来到潘巧巧的身后,照样揉搓了她一遍,
再顺次往下走。

  他发现在摸胡明月的时候,她没有动,却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仿佛十分受
用,而摸那另外六凤的时候,却感到了微微的颤抖和轻微的啜泣。他知道她们当
中只有胡明月是少女,而另外六凤都是处女,第一次被男人玩弄,浑身颤动是十
分自然的反应,而在这种被强迫的情况下遭人羞辱,对于黄花闺女来说得确不是
容易承受的,所以哭也是很自然的,他可不知道她们的哭泣竟然是因为心理上的
需要或多或少得到满足的激动。

  把「七凤」都顺次玩过以后,他正好位于彩凤苏玉娘的身后,转过来就到了
这个小巧玲珑的少女面前。她的头因为在背后拴着青布而微微仰着,眼睛正好对
着他的脸,他看见了她那婆娑的泪眼和异样的目光。

  「哼!现在怕了?知道后悔了?晚啦!」他在心里骂,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肩
膀一拖,把她当胸揽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撩起自己的袍襟,把那粗粗的大棒掏出
来,用后指略略一引,便一枪插将入去。他发现她的眉头皱了一下,闭上眼睛,
泪水顺着脸颊轻轻流下来,但她没有叫出声,而且本来干干的阴道瞬间就湿了。

  「她竟然没有挣扎?」他不相信地问自己,他发现她竟然好象故意把自己的
裸体靠在他的身上似的。「她们怎么会有这种下贱的反应?」他心里骂道:「既
然贱,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开始运用自己的本领,让那东西胀得粗粗的,把她几乎都撑爆了,然后不
管好歹就是一通猛插。

  街上的百姓都看到了花管带的身体在那女人的身前一下一下地向上挺动,而
那玲珑的玉体则随着他的节奏也一下一下地震颤,知道他在她的身上作什么,他
们既兴奋,又嫉妒。他们看见她的头微微后仰,身体尽量地向上拉长,两只捆在
木桩上的纤纤玉手一时紧紧地握成拳头,胳膊上流动着肌肉的波浪,一时那拳头
又放开,但持续不长就又握起来,仿佛被他弄得十分痛苦的样子,怎么知道她真
正希望的是他一直这样插下去,一直到把她插死为止。

  旁边的另外五凤看到花管带弄小妹苏玉娘,心里不免失望,以为他不会光顾
自己了,不想花管带把那苏玉娘插了一百插,插得她终于无法控制地嚎叫的几声,
然后他从她身边离开,转到何娇娇面前。

  发现花管带还有余力破了自己瓜的何娇娇没等花管带碰着她就激动地流出了
眼泪,后面几凤也都差不多,只有那胡明月挑畔似地看着走到跟前的花管带,花
管带一搂她,她就一声浪叫,那家伙往她洞里一捅,她更是淫嚎起来。把花管带
听得心里想笑——「还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把后面的观众听得下面硬得
象木棍;把房中书却气得要死。

  这房中书虽然到处奸杀女侠女盗,却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同多数男人一
样希望自己的女人过好日子,所以对自己的女人被人玩儿弄还是非常缺乏承受力
的。在柯州的时候,听左右军民闲聊说自己的妻子白媚儿被一伙强盗给奸杀了,
他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在心里对自己说:「媚儿,是我害了你。」

  此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第二个女人再次失身于他人之手,他终于明白什么叫
一饮一喙,种瓜得瓜的道理,可惜什么都晚了,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个曾经在自己
身下浪叫的女人现在在别人的身下被搞得淫声浪叫,多日以来一直一副玩世不恭
的形象的房中书终于颓丧地低下了头。

  也许有人会问,这花管带也强行与女犯发生关系,不是与房中书没什么差别
吗?其实差别大了,最主要的就是,花管带代表的是官府。无论黑道白道,奸人
妻女就要受到大家一致的讨伐,即使对方同你有杀父之仇,那是用「淫乱」、
「采花」、「强奸」等等代表着罪恶的词汇来形容的。

  但官府惩罚女犯,在当时是不会受到任何人指责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
是官府,他们代表着法律,代表着一种特权,代表着给予她们的惩罚都是她们应
得的。就好比官府给女犯骑的木驴,但无论黑白两道,即使是对通奸的淫妇,也
都没有权力使用,这就是差别,在那个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认可的,否则花管带
也不会那么做。

               (七十四)

  花管带当然只不过是打个头儿,下面的事情就交给绥靖营去作了。绥靖营的
弟兄们也不是第一次惩罚女犯,这种事情是轻车熟路,所以,百姓们便得以看到
七个女人在男人们的抽插中身子乱挺乱颤。不过,那青布拉得恰到好处,刚好挡
住男人们的关键部位,否则就真叫「白日宣淫」了。

  当然,这些人没有花管带那一枪打七个的本领,但也从房中书那里学会了别
的方法,那就是每个目标插十下,然后互相换位,直到把七个女犯都宰遍了,再
捞住最后一个一干到底。

  这边花管带把「七凤」的事情安排好了,自己却去找丐帮,希望打听到何三
春的下落,他要劝她放弃与朝廷和自己的岳父为敌,让她快快逃走,越远越好。

  丐帮的本事当然不小,当天就有了回信,六姨太美玉听到了,自告奋勇要去
说服何三春,因为她同她有过数次直接对话。

  晚上,美玉回来了,眼睛红红的,愁容满面。花管带猜到结果不理想,但还
是要问问情况。美玉告诉他,她已经见过何家姐姐,何家姐姐痛快地承认了杀官
一事,也承认了自己就是何凤歧的独生女儿,但声称誓死也要杀尽杀害绿衣社志
士的清朝官员。

  原来,那一年何凤歧从炮火中逃出,苦心经营的绿衣社被一鼓荡平,自己也
落下终身残疾,他发誓要再创绿衣社,并要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为武林高手,继
承自己的武功,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反清复明大业。何三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长
大的,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教育,使她甘愿为那个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的大明
朝献出自己的全部。

  二十岁的时候,父亲死了,临死之前,叫她自己去江湖上历练,然后再组绿
衣社,要学古人「饿死不食周粟」。这何三春在江湖上杀奸除恶,不久就闯出了
名号,叫做「茶花娘子」。

  何三春在江湖中闯荡几年,也接触了许多反清复明的帮会,结果发现,这些
帮会对于反清复明早已没有了兴趣,渐渐演变成了聚敛钱财、争夺地盘的黑道门
派,使她大失所望。回到柯州,再去找当年父亲那些老部下,老会众的儿女时,
人家也早不愿过那种刀头舐血的生活。这样一来,何三春的绿衣社建不起来,一
下子便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她一直没有忘记父亲的教导,对反清复明心灰意冷的
她便定下了另一个目标——杀尽当年剿拿绿衣社的清朝官员,替父亲和死去的绿
衣社成员报仇。她知道,这是一条不归之路,无论目标能不能最终达成,对于她
自己来说,结果都只有一个,但她义无反顾,挺身而上。

  花管带去柯阳寻白媚儿的时候,正巧何三春在那那里定做了几只柳叶钢镖,
准备拿到到何州去找仇人的麻烦,无巧不巧地碰上了花管带。花管带同张巡抚的
关系她是知道的,本来在她的杀人名单中,除了当年参与围剿绿衣社的官员外,
张巡抚和他的女儿女婿也都是她准备下手的目标,所以那天听花管带自报名号时,
她才会感到突然。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花管带挺身而出救助小童,只怕当晚她就会
去行刺花管带。不想,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房中书将何香姐的尸体放在街口的过
程。她是个有着侠义心肠的人,怎容得贼人强奸杀人,于是,她便在后面远远地
跟了那房中书出城,然后出手袭击,不想武功不及房中书,差一点儿被对方给捞
了去。

  何三春见对方武功高强,自己地形又不熟,缠下去要吃亏,便抽身跳出圈外,
败下阵来,利用自己的超一流轻功摆脱了房中书的追赶。从此,她开始跟踪房中
书,并因此了解了他的生活起居和大部分秘密。就这样,何三春暂时放弃了刺杀
清朝官员的计划,开始暗中帮助花管带辑拿武林公敌房中书。

  通过围剿「小洞庭」的接触,何三春对花管带有了全新的了解,同时也暗生
情愫,怎奈她自幼受父亲的熏陶,无法放下复仇大事,但她同时也知道,花管带
的本领比自己高得多,有他在何州,自己复仇就大事难成,于是,在平定「小洞
庭」匪患后,她不辞而别,赶在花管带前面回到何州,杀掉了那三名军官。她的
最后一个目标是张巡抚,但一是因为张巡抚的宅子里防卫甚严,护院的武师中也
有不少武功很高,难于下手,再也是因为张巡抚是花管带的岳父,所以一直在犹
豫不定,不想花管带回来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一个人的心思有的时候真的是难以琢磨。在没有被人发现的时候,对于下一
步的行动还在犹豫不定,可一见到美玉,并且听到她传达的张巡抚和花管带的话,
何三春却立刻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不过却是一个除了她自己之外,所有朋友
都不愿意看到的决定。

  送走了满眼含泪的蔡美玉,何三春仿佛办完了一件大事,反而平静下来,吃
得也香了,睡得也稳了。

  当花管带出现在她暂时租住的小院中的时候,她刚刚吃过晚饭。听见院子里
的脚步声,她猜到是谁来了:「屋里坐吧。」

  花管带看到的何三春与在柯阳郡初见时和在「小洞庭」联手擒匪时大不相同。

  在小洞庭的时候,由于长时间潜伏野外,没有时间梳洗打扮,所以一脸灰尘,
衣服也黑得看不出模样了,而此时仍穿着一身绿色劲装,却是暂新的,干干净净,
整整齐齐,只是没有束大带,看上去显得非常悠闲自在,而在她的脸上,又多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一种圣者才有的光芒,这使她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花管带是来作说客,还是来拿人的?」

  「花某是来帮朋友忙的。」

  「帮什么忙?」

  「为朋友指一条光明大道。」

  「愿闻其详。」

  「论人品,论武功,论江湖声望,何姑娘都是人中龙凤,如果投身正道,正
当大展宏图,为民造福。我知姑娘是前明遗民,然如今大局已定,百姓都望天下
太平,安居乐业,而不希望再起刀兵。姑娘是明白人,正应顺天意,应民心,放
弃反清复明的过时主张,与朝廷同心谐力,共举太平盛事。姑娘在江湖上除恶扬
善,已是名扬武林,又助我剿灭」小洞庭「,也是有大功于百姓,有大功于武林,
有大功于朝廷,虽有小小过错,难盖其功,只要姑娘从此不再与逆党为伍,张巡
抚与我定当保奏朝廷,免你一定罪过。愿为官,保你加官进禄,不愿为官,放你
归隐山林,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这岂不是一条光明大道?」

  「花管带字字真言,说得都不错,你的心意,三春铭记在心,可惜我生是大
明人,死是大明鬼,一息尚存,便当报大明对我何家几代人的知遇之恩。眼前虽
有光明大道,可惜对三春来说却非彼岸之途。」

               (七十五)

  「姑娘,以你之见,反清复明可有出路?」

  「……」当然没有,否则,这么多的汉人,这么少的满人,明朝又怎能败落?

  「花某再问你,你以为你自己的目的可以达到吗?」

  「不。」何三姑摇了摇头:「我原来曾经以为可以完成我自己的目标,杀了
那些绿衣社的仇人,现在,就只剩下你的岳父张巡抚了,但我已经感到力不从心
了。姓张的武功也许不如我,但他久经战阵,诡计多端,而且在他身边也是高手
林立,防守严密,现在又有了你这么个好帮手,我知道,要想杀了他,难。」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你可知,朝廷对会党成员是怎样处置?如果行
刺不成,等着你的是什么?」

  「我知道,法场凌迟。」

  「还有呢?」

  「那是……女人最大的耻辱。」何三春的脸胀红了。她在江湖上游历了好几
年,拜过不少帮会的码头,也亲耳听到过许多被官府捉去的女会众被轮奸后凌迟
街头的惨状,更是亲眼见过被斩作数块暴露在大街上的年轻女帮众的尸体,在她
们那无头无肢,而且开膛破肚的尸体上,那红肿的阴户就是她们所经历的一切的
最好说明。

  「既然如此,姑娘为什么还不肯收手?」

  「花管带所见不无道理,但三春是大明的人,三春的一切都是属于大明的。」

  「可是你的大明朝完了,现在是大清朝。」

  「我知道,三春只是尽人事,知天命,做我该做的事。」

  「姑娘难道真的不怕被当众碎剐么?」

  「花管带,受尽凌辱,再赤身露体地当众凌迟,哪个女人不怕?但不能因为
怕,就不去作人。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其实,我早就想过,姓张的是
我最后一个仇敌,无论杀不杀得了他,三春都已经作好了打算。大明虽然完了,
但就算是完了,我这作臣子的,也要替大明朝给人们留下点儿念想儿。」

  「姑娘……」花管带听出来了,这位何三姑现在想的已经不是什么杀人复仇
的问题了,她是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归宿,就象吐丝的春蚕,燃烧的蜡烛一样,
要去燃烧自己,替大明朝留下最后一点儿辉煌。她甚至根本就是想在法场之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受那千刀万剐之苦,好让百姓们记住,这世界上还有大明朝的
忠实臣民。就象她自己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把自己当成了祭坛上的
牺牲。有了这样一种想法,花管带还能用什么来说服她放弃呢?

  「姑娘,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想想你留在这世上的亲人,你怎能让他们眼看
着你……」

  「我是独女,父母又亡,在这世上已是无牵无挂。」

  「还有我呢!」花管带激动地站起来:「自从在那柯阳街头,第一次见到姑
娘,花某就对姑娘情有所衷,难道说,我能眼看着姑娘走上那不归之路么?」

  「你……,我……」三春听花管带表白自己的心意,不由得芳心乱跳,慌了
手脚,她本来曾经想过把那狗巡抚的亲人全都杀尽的。自从那次在街上见花管带
抢救那个小孩儿,才觉得他与那些清朝狗官并不相同。后来,又见他不顾一切地
追杀武林败类。更见他对自己死去的爱妾那样……

  「让我叫你一声大哥吧。小妹觉得你确实是个值得爱,值得嫁的好男人,如
果不是因为你是清朝大官,三春也许会……小妹知道你的心意,但你我是两国交
兵,各为其主,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不顾大节。既然大哥对三春有意,便当体谅
三春的苦心,不要再劝我放弃,好吗?三春陋质,不值得你爱,你忘了我吧。」

  「三春……!」

  「你走吧!」三春突然站起来,把花管带推出屋来,一把关上了房门,并且
还从里面反锁上了。

  花管带在外面叫了半天,何三春再不肯开门,只是一再用冷谟的语调叫他走。

  花管带无奈,只得悻悻而回。走到花鸟市路口,往左是花管带回家的路,往
右不远就是绥靖营大门。花管带看见那边吵吵嚷嚷,足有好几百人围在绥靖营的
大门前,知道是在争看那「洞庭七凤」的光屁股。自从那天花管带把七个女匪首
开了苞儿,每天上午,这七个女犯照常关在笼子里供人参观,下午则捆到那架子
上,绥靖营的弟兄们,七个人一组,把她们干上十轮二十轮的泄火。现在是上午,
七个女贼自然正在笼子里躲避着那一双双伸向她们前胸下阴的男人的手。

  花管带正在为三春的事懊恼之中,没处泄火,一想到这边笼子里的八个恶贼,
一股邪火蹭地一下子冒上来,虎着一张脸,气哼哼地来到大门前,几个站岗的弟
兄看见,急忙过来施礼。

  「去,找个竹板来,把这个鸟贼人打二百个骨拐。」

  「喳!」答应一声,其中一个立刻跑进营门,不大一会,不光是拿来了竹板,
还带出来一大帮看热闹的。

  这房中书这些天是天天看着自己的外室胡明月被不知多少个男人插来插去,
心里又羞又气,比起自己挨揍还难受,不过,除了让人家用小棍儿抽打那大屌外,
还没受过旁的折磨,今天却要尝点儿真的了。

  房中书被一群兵丁从笼子里拖出来,四脚朝天往一只反放着的大板凳上一绑,
然后兵丁们拿起那一寸宽,二尺长的竹板来,照着骨拐就打。

  一般情况下,打扳子都是打屁股,不过,那个地方肉厚,象房中书这样的练
家子,那肌肉一叫劲,根本就没有什么疼痛可言。这骨拐就是脚踝子和手腕那两
个骨头的突起处,有皮没肉,练不出功夫来,所以打起来就疼,那些兵丁又对这
房中书恨之入骨,打的时候手上拿着劲儿,那是板板入骨,打得那房中书连声惨
嚎。

  看着房中书挨揍,花管带自然也并不能完全解恨,便叫周围的百姓退后,腾
出数丈方圆一块空地来,又把那「七凤」放出来,也不用捆,就推到那空地当中,
叫人点上一柱香:「你们七个小贱人听着,老子今天不高兴,要每人打你们几十
个屁板儿出气。

  你们可以在这空地上躲避,一柱香的时间,老子打多少算多少,哪个躲过老
子巴掌的,算她便宜。听懂了没有?」

  「不就是打屁股吗?我们姐妹哪一个小时候没挨过打。有什么呀?」胡明月
不屑地说。

  「既然如此,老子动手啦。」说声动手,也没看清楚花管带怎么就到了跟前,
胡明月还逞英雄没动,那雪白的大屁股上着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大巴掌,这一巴掌
就把她打了一个趔趄,屁股上火烧火燎地疼,疼得她「哇」地一声尖叫。

  另外六凤本来就不愿意跟胡明月站在一起,此时看见花管带那一巴掌打得重,
不由得心里一机灵,见花管带打完胡明月又向她们冲过来,也顾不得相互传讯,
便自顾跑开去。她们的功力被制住了,可身体还算灵活,所以都希望能在限定的
时间里逃过一劫,谁知道花管带的人快手快,结果谁也没躲一,每个人的屁股上
都添了一个红红的大巴掌印子。

  花管带打屁股是十分在行的,每一下都作作实实,疼得她们哇呀地惨叫,跑
得更快,一边跑一边还喊。只听到一声声尖声惊叫,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还有
一个男人的怒骂。空地上只见七个乱跑乱闪的赤条条女人和一个追逐着她们的身
影,倒好象是一个大人在追打七个闯了祸的孩子,惹得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阵哄笑。

  而更可笑的是,那六凤不光在跑,还象是约好了似地互相救援,怎么救援?

  打花管带?她们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她们会找替身。在花管带把每
一个女贼都打过几巴掌以后,这六凤便开始拿老大胡明月当挡箭牌,每当花管带
快要追上一凤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发现那胡明月挡在面前,于是,那一巴掌
就狠狠地打在胡明月的屁股上,花管带起初以为是胡明月身为大姐,自愿替六凤
挨打呢,等稍加注意一看,便发现了问题,原来是那六凤在相互合作,有意无意
地或挡住胡明月逃跑的线路,或把她撞回到离花管带最近的位置。

  关于胡明月和房中书胁迫六凤剐杀玉钟儿的事,花管带后来也有所了解,多
少也对六凤有一点点儿同情,当然也就清楚她们联手算计胡明月的原因,因此,
花管带也就将势就势,来者不拒,等一柱香烧完了,六凤每个人挨了七、八下,
而胡明月足足被打了百十下。那六凤一个个捂着自己的小屁股红着脸自己走回笼
子里,而那个胡明月呢?屁股红得发紫,中等尺寸的白屁股变成了大号的紫屁股,
自己走路都困难,被两个兵丁架回了笼子里。

  看着手腕和脚踝都被打肿的房中书和七个红屁股女犯,花管带的气儿多少顺
了点儿,把手一背,扭头走回家来。

               (七十六)

  何三春独自一人,偷偷哭到半夜,这才勉强睡下。第二天一早,她打点了行
装,背上那柄披风剑,打算离开何州城。刚一出屋门,她就看见花管带站在面前。

  对于花管带再次到访,何三春丝毫也不觉得奇怪,正因为她猜到他不会死心,
还会再来相劝,所以才要离开。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仅带来了四房妻妾,而
且还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住了她的麻穴。

  他要干什么?要抓自己去报功?是为了保护张巡抚而要在自己还没有动手之
前就把自己除掉吗?何三春惊异地看着花管带,却见他一把搂住自己的肩膀,然
后膝下一抄,便将自己打横抱起来,走进屋中,平放在炕上。

  「对不起,何姑娘。」张梦鸾首先开口:「关于上一辈的恩怨,家父已经全
都告诉了我们。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那都是各为其主,不应该报在我们这一辈
人身上,姑娘何必都往自己身上揽呢。姑娘救过我家美玉妹妹的命,还帮着我家
老爷剿灭了」小洞庭「水寇,有此恩义,我们决不能看着你走上那条绝路,死路,
大辱之路。所以,我们同老爷商量,今天就叫我家老爷给姑娘梳拢了。姑娘的年
纪比我们都大,而且论武功,论人品我们都自愧不如。等完事之后,我家老爷定
会名媒正娶,叫你作我」两头儿大「的姐姐。姐姐若是愿意住府里呢,咱们就分
个东西院,或者同住正房,若是不愿意呢,就让老爷在外面另给姐姐建处宅子。

  我们都知道,姐姐心意甚坚,凭我们姐妹的笨嘴,是说不动姑娘回心转意的,
所以今天说不得只好得罪了。「原来。昨天花管带气闷地回到家里,把经过一说,
四房妻妾都来安慰他,同时也都为何三春着急。看着花管带抓耳挠腮的样子,大
家都在旁边你一嘴我一嘴地出主意。不过,说来说去,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人家自己早就打算好要让法场受剐了,别人不愿意又能怎么样?!最后,花管带
突然把右手攥着拳头往自己左手上一砸。

  「老爷,你有办法啦?」蔡美玉自然是最关心何三春的安危。

  「如果她一定要自寻死路,无论是为着岳父大人的安全,还是为了她免受那
法场之辱,说不得我只好亲手把她杀了,免得看她受那无边苦难。」

  「啊?老爷,不能啊!」美玉可吓坏了。

  「不杀她又怎么样?难道让她躺在大牢里,任那数不清的衙役兵丁轮奸,任
她赤条条木驴游街,任她被那千刀万刃剐作肉泥?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老爷说得有理。」三小姐道:「不过,老爷这一说,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
她不死,还能乖乖地跟老爷你成为亲家。」

  「快说快说。」

  「方才听老爷讲你劝说她的经过,我感觉那何三春本来就对老爷有意的,只
是为着这绿衣社之事,她不敢接受老爷的爱意,这一点,那是谁说都没有用。不
过,要是老爷你同她有了肌肤之亲,破了她的处女之身,那她也只有作老爷的女
人,说不得那什么反清复明之事也得放在一边。」

  「不可能,你还没看哪,老爷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就是认死理儿,你说
什么都没用。」

  「说不行,那不会做吗?」

  「说都不行,怎么做呀?」

  「老爷不会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制住武功先梳拢了再说。」

  「胡说,老爷是正人君子,怎么能未娶先媾。」

  「得了吧老爷,三娘和美玉不是你未娶先媾的?」

  「那不一样,她们愿赌服输,已经算是老爷的人了,什么时候圆房,不过是
个时间而已,可人家何三春没答应要嫁我呀。」

  「老爷是明白人,何必拘泥?须知舍小节全大义的道理。老爷此番虽然用强,
但你们也算是心心相印,不过手段、时间有异而已,就算是老爷用了什么异样的
手段,那还不是为了保住她的一条性命,何况也保住了她的贞洁。如果她嫁了老
爷,那不一样是从一而终吗?至于她过得门来的身份,为妻决不与她相争,就作
个两头儿大,我还要叫她一声姐姐,也不辱没了她。老爷,以为如何?」

  「夫人说,这样使得?」

  「使得!」

  「你们说呢?」

  「自然使得!」美玉第一个同意,只要一想想每晚花管带在床上的勇猛,她
就感到心里美滋滋的,这等妙趣,拉着三春姐姐一同享受,那该多好。

  「既然你们都说使得,咱们就这么办。至少比杀了她强,再说,如果不是万
般无奈,咱们又怎会出此下策。可是,要是这样也不行怎么办?」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废了她的武功,让她成个普通女子,到那时候,她没有了杀人的本领,也
只好嫁为人妻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何三春听三小姐的一番话,也明白人家想做什么,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
「茶花娘子」竟让人家用霸王硬上弓的招儿,要生米煮熟饭!可她现在被人制住,
是想说也说不出来,想动也动弹不了。不过,就算自己没被制住,她会不会反抗
自己也说不好,因此,说不出来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七十七)

  这边花管带有了四房娇妻美妾在旁边壮胆,便挺身上炕,骑跪在何三春的大
腿上方,一边口中不住声地说着:「三春,别怪我,我也是不得已呀。」一边将
自己两只大手望她脸颊上摸去。

  何三春的眼出透出的,既不是恐惧与愤怒,也不是羞涩与兴奋,而是一种惊
鄂与不知所措。若论起情,何三春早想把这条娇娇玉体给了花管带,再论起责任,
如果不是被人制住,她决不敢接受花管带的爱意,因为他们之间是敌非友。此时,
她知道花管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就更不愿意给他任何伤害,但她知道,她
又不得不伤害他,所以她不希望他要了自己的身子,但一想到自己今后的去处和
几乎肯定的耻辱,她又是多么希望在被人强暴之前把自己给了他呀。她就是在这
样矛盾的心情下接受他的,她不知自己究竟应该给他什么样的信息,最后只得紧
闭双眼,一切听天由命吧。

  无论何三春怎么想,花管带今天都是要弄出个结果。他一边道歉,一边捧住
她那美丽的脸庞,仔细端详,仔细抚摸,这张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美,更艳,
更让他不能自持。隔着衣服,他仔细抚摸着她的两肩、两肋和细细的腰身。她睁
了一下眼睛,又赶快闭上,气喘得有些急促,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着,使那本来就
挺立的乳峰显得尤其诱人,于是他便轻轻地攀上她高耸的酥胸。

  那在她寻挺拔的乳峰上揉搓着,她的眼睛闭得有些累,但又不敢面对他那喷
火的眼睛,于是睁开眼睛,却朝上看着屋顶,只觉得自己的乳头有些发胀,浑身
燥热不堪。用余光,她看见了三小姐等四个女人,正在一边渴望地舔着自己的嘴
唇,这使她觉得自己其实也很需要被这个男人强暴。

  花管带被她那开始发硬的乳头刺激着,双手从她的胸脯向下滑过了她的小腹,
来到两条大腿的根部,抚摸她那两腿间一个圆圆的,软软的小山丘。她喘得有些
难以控制自己,本来闭着的嘴也自然张开了。花管带觉得她那并拢的双腿碍事,
于是起来跪在她的旁边,把她的两腿打开了,远端的一条腿交给爬上床来的蔡美
玉,近处的这条腿则搂在自己腋下,使何三春的双腿几乎分成了一条直线。这样
的姿势,对于一个练武女子来说并不会感到痛苦,可对于旁边的男人来说却香艳
得惊人,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裤裆,大把大把地抠弄着,一边半闭着眼睛任自己的
想象力在旷野中奔腾。

  何三春的年纪比花管带还要大,早该是嫁人的年龄,虽然是个处女,却无法
抵抗这个情场老手的攻击,她的脸终于出现了羞涩的红晕,心里象擂鼓一样「咚
咚」地狂敲。花管带开始有些焦燥了,粗重地喘息着开始解她的衣扣,解开绿罗
衫,现出那水红色的绸肚兜儿,露出她细腻的香肩,他把她的上身抱起来,先亲
了亲她温润的嘴唇,然后让她的头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肩上,在蔡美玉的帮助下脱
下她的罗衣,胸贴胸抱着她,从背后解开她的肚兜儿带子,然后自己也脱了上衣,
把她的乳峰紧紧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何三春感到男人的肩膀和是那样有力,胸膛是那样宽厚,给她一种安全感,
那是所有女人都希望得到的,这也使她暂忘记了羞怯,真想让他就这么把自己搂
下去。

  花管带抱着何三春慢慢倒下去,一边把自己的嘴唇压在她的樱唇之上,一边
腾出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裤带。三小姐正在床边,顺手就把何三春的鞋袜脱了,然
后扯下了她的裤子,把一块白绫子垫在她的屁股下面。

  何三春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她再一次羞得闭上了眼睛,听
任花管带的手伸入自己的两腿中间。

  花管带感到这个女人的阴毛软软的,密密的,象一个软软的垫子垫在她那迷
人的私处;她的阴唇厚厚的,让他的手指在伸进去的时候感到了不小的阻力。她
那蚌肉之间热热的,随着他手指的侵入偶而有些抽搐。他本想去摸她的阴蒂,但
发现她的阴唇里比较干,他可不希望让她感到不舒服,于是,他把手指抽出来,
然后从外面绕到她的会阴,小心地从后面滑入,发现那儿早已濡湿了,大量的液
体几乎要溢出来,她被他的入侵刺激着,阴唇开始出现夹紧的动作。

  他用她的分泌物把手指弄湿,然后继续向前触到她的阴蒂,他感觉到了从她
嗓子里发出的一声哼叫,两片阴唇象有魔力似地夹紧了他的手指。他为她的反应
感到鼓励,于是更加温柔地抚弄起她的阴蒂,使她的阴唇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
有力地收缩着,淫水开始充盈了整条沟壑。

  花管带知道差不多了,起身解了自己的衣服,把她那修长的双腿分扛在自己
的两肩,双手从后面按住她滚圆的美臀,亮出自己的武器冲入阵中。

  何三春感到一条粗如刀杆,硬如铁棒的温暖巨物顶在了自己的洞口,她的心
里尤其激动起来,同时又有一丝忧怨。如果他不是满清大官,如果他不是张巡抚
的女婿,那自己本来可以堂堂正正地同他入洞房,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的。同样
是这条肉桩,却不是自自然然地来破坏自己的处子之身,而是用这种方式强行夺
取自己的童贞,她不知道究竟应该怨谁。正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当感到花管
带慢慢地对自己的下边施加压力,即将突破时,她还是流下了热泪。

  花管带很自然地突破了何三春的防线,把自己深深地挤入她那窄小的管道里,
尽管一丝殷红的血顺着会阴流下来,她却并没有感到疼。他开始慢慢地在她的身
体中驰骋,很小心,很温柔地履行着他男人的职责,但对于她来讲,初次的强烈
刺激和她那仍然稚嫩的阴户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接下他所赐予她的全部恩爱,他弄
了她不足五百次,她便泄得一塌糊涂了。

  花管带见好就收,不想让她受伤,于是放着已经泄得浑身香汗的何三春,扯
了条被子给她盖上,却叫自己四房妻妾都脱了衣裳,一个个轮流过来领赏,一直
把四个女人都给弄得软作一团,这才奋起余勇,把最后的百八十下重新落在何三
春的身上,并且射在她的肚子里。

  花管带同四个妻妾起身穿好了衣服,围坐在旁边。他解开何三春的哑穴,开
始劝导她。五个人道理讲了两萝筐,三春只是哭,这倒是一个刚被强暴的女人本
都有的反应,但偏偏何三春的眼泪不是为这个流的。她哭是因为现在不知该怎么
办才好,她能因此而放弃对父亲的承诺吗?她今后能抛开这个让她享受了人生第
一次的男人吗?她该怎么做呢?

  花管带看看没有办法,也不敢给三春解开穴道,只好留下美玉陪着她,让她
自己好好想一想,自己带着另外三个女人暂且回去。

  花管带因着没有能得到希望的结果而气恼,少不得又拿那八个犯人出气,打
了一顿骨拐、屁板儿。

  下午,花管带亲自提着食盒给三春和美玉送饭,此时三春仍然躺在被窝儿里,
已经不哭了,不过,她的主意也打定了:「花大哥,三春感谢你们全家人的好意,
但我不能作你的妻妾,我只能作大明的臣民。」

  「何姐!」美玉一听,急得什么似的。

  本来花管带是打算给她喂饭的,这时也不得不走下一步了:「三春,对不起,
别怨我们。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看着你横死街头。既然你不肯听我们好言相劝,
也不顾我对你的情义,我只好废了你的武功。没了武功,你便好作个普通人,也
许这是你最好的出路了。」

  「不,不要。」

  「那么,你愿意放弃反清复明的主张了?」

  「不。」

  「那花某也只有得罪了。」花管带自己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充满了眼眶。他
一把掀开被子,露出那个赤条条的女人来,然后一把捂住了她那毛丛中的秘处,
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头项上。

  「不要,求求你!」她绝望地低声求他,但他坚持要她不再作反清复明的傻
事,那是她绝对不肯答应的。于是,她便感到两股冷气从她的头顶百会穴和两腿
间的会阴穴贯入身体,顺着任督二脉转了一圈。当这两股气首尾相接的时候,她
的身体震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任督二脉被封死,再也不能运功了,她现在就
和一个花拳绣腿的普通卖艺女子没什么区别,报仇是再也不可能了。她又哭了,
比刚被强暴的时候更伤心,更无奈。

               (七十八)

  「三春姐,你别怪老爷心狠,实在是,我们都不愿见你走上绝路。」年龄最
小的美玉哭着说。

  「我明白。」何三春止住了眼泪,没有再哭:「美玉,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

  现在,你们那个张巡抚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三春,看你,我们不全是
为了我爹爹,也是为了你呀!」三小姐说。

  「我知道,你们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你……」

  「走!都走!」花管带还想再说什么,何三春都然激动地喊了起来。

  「也好,你先好好想想,千万别做傻事。」

  「傻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做什么?!走!快滚!」

  「好,我们走,美玉,你在这儿照顾你三春姐姐,等她想通了,我会来接你
们。」花管带嘴里说着,恋恋不舍地站了半天也不动,直到何三春快要骂出来了,
这才抬脚往外走。

  「都走,我谁也不要!」

  「三春!」

  「滚!」何三春歇斯底理地喊着。

  「好吧,别喊,别喊,别气坏了身体,我们就走,就走。我先给你解了穴,
我没把你武功全封死,对付十个二十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花管带象个闯了
祸的孩子似地双手挡在胸前,倒退着出了屋,使眼色叫美玉在附近守着,别让她
出事,这才领着剩下三个女人回府。到了绥靖营附近,气儿一上来,又把八个犯
人臭揍了一顿,这次连三个女人也都上了手,打得八个犯人鬼叫不止。

  接下来的几天,花管带每天都往何三春那儿跑,人家不让进去,但说话已经
不那么激动了,从美玉那儿了解的情况看,刚开始何三春是不吃不喝,后来开始
自己跑到街上去买了吃,再后来早晨起来又在院子里练功了,虽然气是提不起来,
但手脚依然灵活,招数依然精妙。花管带也放心了许多,感到用不了多久,她这
一阵子的焦虑一过去就会好了,毕竟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再强,也得依靠男人,
她没了武功,又没了童贞,既然没有选择自尽,当然也就只有选择嫁给自己。到
时候,一定要给她来一个明媒正娶,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过来,以弥补自己给她的
伤害。

  这件事还没个结果,那边兵、刑二部的批文又下来了:「花管带剿匪有功,
升正五品提督,」小洞庭「诸匪众既已伏诛,以死免罪,房中书等八名匪首罪犯
不赦,着既正法。」

  接了批文,张巡抚急忙叫了花管带(现在是花提督了)来商量,花提督对这
八名贼人恨之入骨,自然是要亲自动手,于是,张巡抚便派了何州的府台刘大人
作监刑官,一切由花提督自己安排。

  一般情况下,除了监斩的以外,其他官员是不便到法场看热闹的,这位刘府
台本身是个施虐狂,也是个十足的色鬼,所以一听叫他监斩,又听说是花提督动
手,乐得什么似的,亲自在得月楼备下宴席,请花提督对斟,顺便请教花提督打
算怎样动手。花提督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这位刘大人连连称好,急忙把手下的衙
役叫来,让他们去召集匠人,按花提督的想法和要求制作各种刑具,备下各种材
料,先叫花提督看满意了,这才安排法场杀人。

  这些天花提督心情一好,也没再打那几个贼人,使她们骨拐上和屁股上的伤
都养好了。那房中书被莫名其妙打了几顿,先时的猖狂之气被败下去许多,而那
几个女犯则照样在那里该让人围观的让人围观,该让人摸的让人家摸,虽然屁股
被打肿了,每天下午照样绑在木桩子上挨上至少百八十人的肉棒乱捣。因为时间
长了,她们都适应了,也不象最开始那样羞得小脸儿通红,不过仍然心虚。无论
关在笼子里,还是绑在木桩上,全都是目光躲闪,低头不语。

  这一早,刚交五鼓,八个犯人就觉得不大对头,因为平时这会儿人们虽然都
该起床了,可正在梳洗打扮吃早饭,不是干正事儿的时候,可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一大帮人。他们都是穿官衣的衙役,提着灯笼、火把,推着一架高大的木驴,那
驴背上一把多粗的巨大木杵一边走还一边「咣当咣当」地上下伸缩着。

  八个犯人一看就知道今天要开刀了,只是猜不透究竟是谁要倒霉。按照常理,
八个人既然是同案犯,要杀头都是一同执行,可今天只有一架木驴,不象是都推
出去宰的样子。这里边最紧张的自然是胡明月,因为七凤当中,她的罪过最大,
如果今天真的都要上法场,那木驴就是给她一个人预备的,所以她的腿开始有些
发抖,好在自己裹在一个破棉花套子里,这才没有让人家看出来。

  另外六个女人心里也不轻松,毕竟这是要有人送命啊。如果八个人一块儿去,
有作伴儿的心里还踏实点儿,如果真是一个人骑着那木驴子大街上一走,法场之
上,成千上万的人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的仇人,那滋味儿可怎么受?!

  还有一条儿,这一架木驴就说明只有一个女人要骑上去,那么其他人呢?也
可能是要有更可怕的刑法等着自己,也可能是官府格外开恩,想要饶过她们当中
的某些人。那么,会是什么可怕的刑法呢?会是谁想饶过自己呢?是那个花管带
吗?

  他想饶过谁呢?会是自己吗?也许那花管带知道了自己当初参与剐杀那个女
人只是被逼无奈,所以……,这么东一头西一头地想着,一丝生的希望升上心头,
反而让这六个女人六神不安了那群衙役们一到,先有人去军营门前打了个招呼,
看门的哨兵似是早就知道似的,把营门一开,从里面又出来十好几个兵丁,拿着
绳子、提着热气腾腾的木桶,搬着大号的木盆,来到营门前的空地上。

  姑娘们看着他们拿的东西,也只够捆一个人的,知道今天只会杀一个,于是,
那种生的希望再度升起,心中更中忐忑不安,六凤紧紧地相互抱在一起,希望他
们告诉她们:「花管带说了,处决房中书、胡明月,饶过你们一条狗命,从今往
后,你们就是花管带的家奴,当牛作马,一辈子不得翻身。」

  「苏玉娘,出来!」然而,当笼子打开的时候,军卒的命令却让她们都傻了。

  因为苏玉娘是七凤中的老七,是最小的一个,照说罪过也最小,却怎么要单
杀她一个呢?大家突然之间都明白了,她们当中,谁也别想轻饶,只不过是要让
她们一个一个地去死而已,那就是要在她们每个人身上都花上足够的时间,让她
们充分享受死的痛苦!

  彩凤苏玉娘一听到她的名字,整个儿人都傻了,愣愣地围在破棉絮里,眼睛
直直地看着喊她的军卒,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玉娘,出来,你的大限到了!」

  苏玉娘这回有点儿明白,叫的的确是她,于是,她慢慢从破絮中站起来,失
魂落魄地向笼子外走,心里还在想着:这不会是梦吧?但两个上来架住她胳膊的
男人分明用那有力的大手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被人架到那木盆里按着坐下,旁边有人把一瓢温水从
她头顶浇下,用皂角给她洗起头发来。

  她知道,自己这是要去杀头了,但自己真的会死吗?她仍然想不通。她恍恍
忽忽地坐在那里,任周围几个人给她洗净了乌黑的秀发,洗白了一张小脸,又洗
净了脖子、肩膀、胳膊、胸脯和整个儿上身儿,然后他们把她拎出来,仰面朝天
放在一张门板上,抓着两只脚腕拎起来给她洗净双腿,洗净屁股和阴部的每一重
门户,最后把她架着站起来,用一块大白布擦干净了。

  一条绳子从脖子后边搭过来,在身前交叉一下后被人掏过两腋,两条粉臂被
人扭在背后,用那绳子在上臂缠了两圈,然后小臂被弯过来水平交迭着用绳子捆
住,又在脖子后面的绳子上穿过后拉紧一系,来了个五花大绑。

  这时候天已经亮起来,街上又有了行人,一看见这边的情景,知道要杀人了,
都围上来看热闹。这苏玉娘刚刚给洗过澡,身上洗得雪白,站在门板上恍恍忽忽
地打着晃,被两个军卒按着跪下,然后把她那还湿漉漉的乌发用粗齿梳子给粗暴
地梳通了,疼得她直咧嘴。他们给她把头发扭成一绺儿,盘在头顶上,用一根竹
筷子当簪子别住,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招牌给她往背后一插,她这才看见那上面
的「剐」字,知道自己到底不得好死。

  其实这苏玉娘平时在笼子里同其他姐妹搂抱在一起,挨?H的时候又是背朝
人群,所以许多天来,人们都没有看见过她的正面,尤其极少见过她的洞口,知
道上木驴的时候那地方得亮出来,都伸长脖子往她那三角地带看。

  说也奇怪,这苏玉娘才十七岁,本来是直溜溜的身条儿,那羞处就只有黄黄
的细软茸毛,胸脯也只是平平的,只有两颗奶头是粉红的两个小锥儿。这才只有
短短的二十几天功夫,那胯子变圆了,胸前竟然坟起了两个圆锥形的小山,而两
腿间的阴毛也成了黑色的卷毛,连身上的皮肤也变得光亮润滑,完全是一个小美
人儿坯子了,这大概和那每天下午的几轮肉枪有着直接的关系吧。

  苏玉娘此时早就没有了那种羞耻感,该丢的人都丢了,命也该没了,还管那
些干什么,她现在心里是一团乱麻,不是想什么想不清楚,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该
想什么。人家又把她拖起来,她就老老实实站好,背后一个男人搂住自己,她就
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让他一手一个握住自己的两颗小奶子。她往对面的两个男人
手中看了一眼,其实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只是当那小绳
勒紧在自己的奶头上的时候,她感到了一点儿疼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奶头儿上
被人家拴上了两只小风铃。人家搂着自己扭了扭身子,那小铜铃轻轻地打在自己
的肚子上,发出「叮铃」一声响,惹得人群中一声喝彩,她这才知道自己的丑态,
脸红了一下,便又恢复了茫然的状态。

  「咣,咣,咣」三棒铜锣响,把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见两个衙役正站在
最近的街口上敲着锣喊人呢:「众位百姓听了,府台大人有令,今日起,凌迟柯
海八名匪首,一天一个,每天辰初,将犯人自绥靖营正门押出,骑木驴游遍五街
三市,午时三刻开刀凌迟。今日处决女匪彩凤苏玉娘,辰初一到,抬上木驴,大
家都出来看哪!」

  这一喊,住在附近,或者路过此地,原来不知道的百姓全都聚拢过来,争着
看这个花季少女是怎样被弄到木驴上去的。人越聚越多,一双双眼睛都盯在苏玉
娘胸前的红珠和小腹下的黑毛上边,希望能一饱眼福。

  军卒们和众衙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叫将木驴推过来。苏玉娘看着驴背上那
根木杵,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忤,虽然那东西不比花提督那物件粗大多少,
不过人家花提督的肉棒可是湿湿的,没有这么干。几个衙役也看出来了,便对那
些兵丁说:「把这小娘们儿弄湿点儿,别给木驴插得血流不止,没等动刑就先死
了。」

  周围人群一迭声喊好,那些兵丁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苏玉娘胳膊被架住,
两条嫩嫩的玉腿被两个人抓住拎起来,象只青蛙一般露出两腿间的那条肉缝,一
个兵丁从前面过来,把手从下面伸过去,用中指按住小姑娘的阴蒂,一阵似轻似
重,不急不缓的摩动。苏玉娘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所以也没有必要
再充什么贞节烈女,便由着自己身体的需要乱哼起来,小小的屁股扭了一阵儿,
便见那兵丁拿回手来一看,手指上已经是湿了半截儿。

  「这小娘们儿已经湿了,上去吧。」

  那兵丁刚说完,四个人就把苏玉娘抬过头顶,来到那木驴跟前。饶苏玉娘已
经有些恍忽,不过这木橛子要往哪儿插她还是知道的,所以无法控制地自己扭起
来,但此时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人家把她抬到驴背上去,让她半仰着
坐在木驴上,那个粉红的洞穴向前露出,充分暴露在周观人群的面前。

  人群看着那个年轻的少女被抬起雪白的嫩臀儿,将那湿漉漉的肉穴对准木橛
子放了下去。

  这木杵一进洞,苏玉娘可就发现不好消受,那东西又粗又硬又凉,比起男人
的东西差远了,实在难过,还没等木驴开动,苏玉娘已经疼苦地扭动起来,但那
东西插在里面,想脱出来不可能,只能任其肆虐。

  那两个敲锣的见把人招呼得差不多了,便打着锣头前走了,苏玉娘知道,这
是去通知全城男女都出来看自己出丑,她现在知道活是没有可能了,只要能早死
一点儿,就算自己的福气。

  围观的人群中见苏玉娘一骑上木驴,有那年轻腿快的急忙飞跑回家去报信儿,
向自己的亲朋好友通报这个消息,好出来看热闹。

               (八十)

  人有今日之祸,方知昨日之非,现在苏玉娘是悔之晚矣。只听前面不远处铜
锣乱响,跨下木驴缓缓启动,这一动便乖乖不得了,那么硬的木橛子抽出一半,
随即又插将入来,便象武功里的枪术一般,直来直去,苏玉娘那嫩嫩的美穴只能
被动地吞吞吐吐,想要逃脱是半点儿不能。

  这木橛子虽然长短粗细与那男人的物件相当,但却有几处是永远无法与那宝
贝相比的。一是木橛子没有体温,这凉冰冰的在里面,弄得她阴道不停痉挛,疼
痛不堪;二是这东西虽然硬,却没有一点儿弹性,象个毛毛愣愣的莽汉,只管
「扑哧扑哧」地乱捅,全没有一点儿技巧。三是这东西粗也不粗,细也不细,光
溜溜没一点儿磨擦,苏玉娘现在已经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了,那东西硬硬的戳来戳
去,杵得里面淫水乱冒,却总也搔不到痒处,苏玉娘骚态尽露,偏就无法达到高
潮,你说这不是急人么!

  满街的人都乱哄哄的围上来看热闹,这美妙娇娃就要送命了,从今往后再没
机会看那个柔惹嫩柳的肉身子,哪能放弃这机会呢?

  那木驴子是用木头作的各种机关,没有加油,只是干磨,走起来「吱扭吱扭」,
「咣当咣当」乱响,枯燥而尖利的声音弄得苏玉娘心焦脾燥,却给看热闹的带来
无限遐想,纷纷猜测那一上一下的机关究竟杵在哪里?插了有多深?会不会戳破
了插进腔子里?那里面又是怎样一种风光?

  你只看那驴背上的佳人儿,一对小奶头儿挺着,一双小乳颤颤巍巍,秀眼直
勾勾地朝远处看着,柳眉微蹙,檀口微张,粉白的肚皮一鼓一鼓地起伏着。每当
那机关向上一顶,那娇嫩的身子便是一挺,两条粉腿上的肌肉一绷劲儿,圆圆的
小屁股蛋儿一夹,嗓子里「嗯」地一声,香汗横流,口水乱淌。四下的人伸着手
把那肥腻腻的小屁股和那黑黑的羞毛乱摸着,和着她那娇声闷哼,发出一阵阵极
其色情羞辱的喝采和嘲笑,那时候只恨爹娘多给生了一张脸,想藏也藏不起来,
又恨爹娘多给生了一双耳朵,想在人家的辱骂和嘲弄中装聋作哑都不行。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里面越发弄得难过了,淫水干了又流,流了再干,
那东西也弄得她疼了又痒,痒了再疼,反反复复,无止无休,叫一个十七、八的
美妙娇娘如何消受?

  「花大人哪花大人,就算我苏玉娘杀了你的人,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也不值
得这般糟践人哪!这东西要么做粗些儿,要么就不要,偏偏这么不粗不细,不凉
不热地干耗着,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就算我求你了,给弄根粗的来吧,把这洞洞
胀烂了也不怨你。」

  这苏玉娘一边想,一边怨,忍不住把屁股扭来扭去,想方设法自己满足自己,
可惜这样也不管用,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自己推上高潮。就如同一个爬山的人眼看
着顶峰离自己只一步之遥,可说什么也爬不动,又象是跳崖的被个大蜘蛛网缠住,
掉也掉不下去,上也上不来,那种滋味就是神仙也要叫苦连天。

  这省城并不算太大,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一个时辰走遍大街小巷易如反
掌,可今天这有数的几条主要大街却怎么也走不完,何州在山边上,这地势高高
低低的并不平整,一时上坡,一时下坡,却又都不太陡。一遇见上坡,那木驴慢
将下来,木橛子不慌不忙慢慢摩动,让苏玉娘喘上一口气,却正好方便那看热闹
的上来揩油。等下坡的时候,那东西象机枪一样,「当当当当」一通猛打,打得
玉娘挺着个身子不敢松懈,断断续续的轻哼变成啊啊的尖叫。

  终于,美娇娘被磨的得无可奈何,浑身发紧,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好在她已经被那木橛子戳得汗如雨下,没有谁注意到她哭了。

  这木驴一骑便是两个多时辰,由卯正直游到午初,把个玉娘的眼泪也游干了,
腿也站麻了,淫水再加上中间止不住涌出了骚尿,顺着驴背直流下来,在底板上
湿了一大片。等木驴在法场停下来,她那两条粉腿累得嘟嘟乱抖,涕泪横流,加
上浑身的汗水,整个儿象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押解犯人的衙役一看,怕她真个玩儿完了,找了一罐子凉的淡盐水给她灌下
去,然后便停在那里等着行刑。

  四周的人纷纷围着木驴看希罕,又是摸,又是捏,又是骂,这些人都是没有
读过书的粗汉,淫言亵语登峰造极,任苏玉娘早已不是当初的完璧,也被说得恨
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苏玉娘望眼欲穿地看着城门的方向,只盼着那林立的刀枪早些出现,好快快
结束这无休无止的折磨,可惜人家有得是功夫跟你耗,一直到苏玉娘快哭了人家
才露面。

  行刑的装备十分简单,没有砍头、碎割的高桩,只有人抬着一张粗木制的大
条案,还有几桶清水,这可不象是凌迟,难道要在条案上躺着剐吗?

  「他们对我用什么刑?为什么不立木桩?」虽然一到法场,苏玉娘就没有看
到木桩,可她还以为桩子要现埋呢,等现在才知道根本不用,便感到心里十分不
踏实。无法预料的事情最可怕,苏玉娘感到屁眼儿开始抽搐起来,强烈的肌肉收
缩使阴道紧箍在那木驴的木杵上,疼痛不堪。她极力告诉自己:「除死无大祸,
还能有什么比碎剐更可怕的刑法呢?」但身体却不听自己的话,强烈的恐惧使两
腿间的抽搐一阵强似一阵,并随之带来了一阵阵尿意和便意。

  苏玉娘看到花提督的身影,心里开始颤抖,虽然方才游街的时候心里把他埋
怨个不住,等真见到他,心里却又觉得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衙役们把她从木驴上架起来的时候,她对那一对对盯在自己两腿间的眼睛毫
无感觉,生与死的矛盾重新占据了她的大脑,苏玉娘又开始变得恍恍忽忽,身体
摇晃起来,两个衙役硬是架着她才没有倒下。他们把她架到那石台上,那里已经
放好了木条案,花提督便站在条案边。玉娘被架到条案前面,解开了绳子,花提
督不叫捆着她,因为他要叫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花提督是不怕她反抗的。

  没有想到花提督要亲自动手行刑,苏玉娘的心里多少感到一点儿安慰,屁眼
儿也不抽了,便眼泪却止不住充满了眼眶。

               (八十一)

  花提督走向苏玉娘,她闭上眼睛,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悔恨的泪水,象待
宰的羔羊一样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

  与围观的人不同,花提督在这个娇美的赤裸少女面前并没有感到任何冲动,
此时他心里只有两种感情,那便是同情与憎恨。他同情她误入泥沼不可自拔,痛
恨她对自己爱妾所做的不可原谅的罪行。

  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细致的长脖子,一带一扭,
便把她转到了背靠条案的方向,轻轻一推,让她的大腿靠到条案,再一加力,便
把她瘦瘦的上身儿仰面按倒在那条案上。

  他对她说:「本来是要将你剐作千条烂肉,念在你年轻无知,上了那胡明月
的当,本官从轻将你三缢后溺死,下辈子作人要仔细些。」

  苏玉娘这才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受那千刀万剐的罪过了,暗自念佛,也对面前
这个男人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感激,那种暗恋之情又涌上心头,真想在死之前让他
把自己好生梳拢一番。可惜还没等她有任何表示,花提督那边已经发动了。他两
手合拢扣住她的长脖子,用力一拖便把她垂挂在条案一端的小腿也拖上了条案,
然后只用一只手攥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条案边上,只一用力,苏玉娘便感
到窒息了。

  花提督用的手法是「扼」而不是「掐」。如果用掐,花提督的手指便会卡在
玉娘的喉管两侧,在窒息的同时也会阻碍颈动脉的血流动,还会压迫迷走神经,
那女犯很快就会死掉。扼的办法是整个手均匀用力,象一道软质的箍带箍住苏玉
娘的脖子,单单只是阻止她呼吸,其他却没有妨碍。这样的手法,犯人纯粹是在
憋气,死得却慢,而且即使断气了也容易救活,要不然怎么能完成三缢的目标呢。

  不过,这样处置苏玉娘需要极大的手劲,还要有耐力,一般人可没能力做到,
也就是花提督有这个本事吧。

  你看他一用劲儿,苏玉娘便感到脖子象被一根宽大的皮带勒紧,一口气立刻
顶在胸口出不来了。她拚命扩张着胸廓想要喘口气却无法做到,自己只听到胸腔
中发出很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慢慢的,那口气开始膨胀,胸口象要炸了似
地剧烈疼痛起来。她知道自己是一定要死的,她也希望能快一点儿死,但这种窒
息的痛苦却使她无法不挣扎。她用两手抓住扼住她脖子的大手,想把他拉开,但
他的力气那么大,那手就象一只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台下看热闹的人群此时却十分兴奋,因为那个本来直挺挺一动不动的少女开
始挣扎,起初是蜷起双腿,用脚蹬着条案把整个身子从条案上抬起来,象一座桥
一般反躬着,好象这样可以摆脱攥紧脖子的大手,然后她跌回台面,再躬起,再
落下,那生着黑毛的地方时隐时现。后来她便没有了羞耻感,两脚从并拢变成分
开状态,因为这样更方便用力,于是,人们便可以十分方便地欣赏她那红红的嫩
洞了。

  再接下来,她改变了挣扎的方法,一忽儿左腿一忽儿右腿地立起来向对侧猛
摆过去,圆润的小屁股借着这摆动扭过去企图把身体翻过来,但却无法成功,反
到是方便了那些兴奋地喊叫着的观众欣赏那不时分开的阴唇和菊花洞门。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玉娘的动作进入了一种明显绝望的状态,双腿交
替立起来向条案上猛砸,弄得条案「梆梆」暴响。而此时的苏玉娘已经进入了意
识模糊的状态,她的胸口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窒息的剧痛,而是感到了一种快意,
仿佛正被花提督在秘穴中抽插。她感到自己激动得想尿尿,但自己现在在哪儿,
周围可有人在看着呢。她不愿意当着人的面尿尿,强行忍住,忽然又明白了,自
己这是在被花提督捏着脖子想扼死,这是因为腹部强烈的收缩而导致的便意,
「死便死了,可千万不能再出丑,但我的妈呀,我快憋不住了……」

  苏玉娘美丽粉腿的挣扎渐渐慢了下来,变成缓慢但伴着肌肉强烈抽搐的蹬动,
阴部和肛门四周的肌肉跳动着,仍然努力地收缩着,随后,两腿无力地一伸,羞
处所有的肌肉都松驰了下来。一股清清的尿液从那两片美唇之间箭一般射了出来,
接着,菊花洞向外翻出,一股黄黄的软软的东西被挤了出来。

  「好!」台下一片喝彩。

  花提督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便手一松,另一手从下面一抄她脖子,把她
上身儿搬起来一折,用这种办法将她肚子里的屎尿通通挤出来,再把她重新放倒,
使个眼色,几个衙役赶紧跑过去,抓着苏玉娘的两腿把她的屁股提离了条案,然
后用清水冲净她屁股上和条案上的屎尿,找块白布把那小屁眼儿一擦,再另用一
块布包着手指从她屁眼儿插进去一钻,连里面也擦得干干净净。

  苏玉娘死了吗?

  死了。她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心也不跳了,应该是死了。但她并没有死得彻
底,这一点花提督和助手们都清楚。绞刑的犯人被绳子勒死以后都是可以迅速救
活的,这才是三缢之刑的妙处。

  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还得接着受罪。

  花提督走到条案的一头,抓住她的两手,两个衙役则在另一头,抓住玉娘两
个纤细的脚踝,然后向中间一推,苏玉娘便蜷缩成一团。然后他们一拉,又把她
尽量伸展开来。就这样反复推拉着,这便是古时候的人工呼吸方法,非常管用。

  台下的人群又是一阵阵喝彩,当然不是因为人家救死扶伤,而是因为那玉娘
身子一蜷起来,那姿势实在是十分那个,两腿间那些零件暴露得那么充分,让他
们大饱眼福。

  没多久,苏玉娘便又活了,呼吸一恢复,旁边有人把一瓢冷水给她浇上去,
很快便恢复了知觉。她心里哭泣着:「天哪!为什么还要让我活过来呀!」看看
花提督,想向他求饶,但还没等她说话,脖子便又让人家攥住,刚上来的一口气
又被堵了回去。

  人们又看到了那两条粉腿美妙的表演,然后又欣赏那诱人的人工呼吸,接着
再扼,再救。

               (八十二)

  绥靖营门前,笼子里的六个女犯看着被拖走的苏玉娘,全都感到了由衷的恐
惧,也不知玉娘会怎么样,她会被斩成几块?奶子切碎了还是整个儿割了?不知
她下面那个地方被剜掉了没有?我们会被怎么样?割成什么样子?大卸八块还是
剁成肉酱?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见来了一大群人,拿着锹镐,一来了二话不说,便在铁
笼前面三尺远的地方挖起沟来,不知又要搞什么鬼。挖完了沟,有人领着几个老
实八脚的乡下老头儿用板车推来了八口比人还高的大瓮,稀里呼噜都给放在沟里,
重新拿土埋上,外面高出地面一尺左右,再盖上八个木头盖子。

  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用来给我们洗冷水澡吧?要不就是往里头放镪水,好
把我们都在里头化掉?还有什么?放上几老鼠,再把我们放进去?妈呀!那可不
得了,我宁愿被他把下面的骚肉割上一万刀也不愿意让老鼠光顾。不过,老七已
经被拉走了,为什么还给她准备一个?

  几个女人现在真的是风声鹤唳,草林皆兵,看见什么都会往可怕的地方想,
她们想象出的许多可能的酷刑甚至比那些整天琢磨着怎么杀人的刽子手都多都高
明,可惜这些都被她们装在心里,否则花提督受到一点儿启发,那她们可就更惨
了。

  午时三刻一到,听到远处号炮声响,六个女人知道,老七开始倒霉了,不知
道她要被折磨多久才会死,死了又会怎么样?

  想着那边法场的惨景,几个犯人这一顿午饭都没有吃下去,在笼子前边站了
一排,手扶着铁条立起耳朵听那远处的声音,如果不是全城的人都去法场看热闹,
此时在这里却是难得一见的春宫大表演。

  申初左右,只听得那边街上乱哄哄地人声嘈杂,六个女犯的心「梆梆」猛跳
起来。人声渐渐近了,先是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往这边跑过来,在铁笼前边各自
抢占了一块地方,一见这么多人围过来,六个女犯便又急忙转过身去,尽可能藏
起要命的部位,扭着脸往外看。时间不大,便听见马蹄声响,只见花提督骑着一
匹玉花骢缓缓而来。

  他左手摞着马缰,右手用肘弯挟着苏玉娘的脖子把她拎在身边。苏玉娘显然
已经玩儿完了,头发湿湿的,眼睛失神地看着远处,背靠马身子软软地垂挂着,
随着马身的起伏,光裸的肢体无力地摆动着,活象是被老虎拖着的一只断了气的
小鹿。不过,她现在不会知道羞耻了,手脚都没绑,却大敞着,把那秘密的地方
都亮着。

  苏玉娘是怎么死的?花提督是用杀狗的办法把她宰了。他把她掐死三回,又
救活三回,然后把她推到石墙边,让她背靠石墙,用左手卡着她脖子,把她憋得
乱踢乱蹬,另一只手舀了一瓢水等着。看着她坚持不住了,便左手一松,右手的
水扑地兜头泼上去。苏玉娘已经被憋得昏头胀脑,脖子里那只大手稍一松便大口
大口地喘气,结果那水便呛进了肺里。花提督把手一松,年轻的小美女背靠着墙,
双手抚着自己的脖子拚命地咳嗽了好一阵儿,从口鼻中喷出一股股粉红色的泡沫,
然后便慢慢滑坐在地上。

  一个仵作过去,用一个小铁丝钩在苏玉娘的鼻孔里钩了几下子,见没了反应,
知道她完蛋了,跳下台去向刘知府禀报。

  刘知府在案卷上作好记录,交给一旁的师爷,然后打道回府,剩下的事就不
管了。花提督去把那软作一团的苏玉娘拦腰一搂,挟在腋下,到了台边一扔,然
后叫人把自己的马牵到台下,自己坐上去,正好一伸手揽住苏玉娘的脖子,便一
拖拖过来,象拎着一只死鹿一样慢慢往绥靖营走来。

  看热闹的都知道,宰了女响马一般都扔在法场上示众,怎么花提督却把她拖
走了。难道要替她收尸吗?不会,无仇无恨的犯人死了,花提督都不会替她们收
尸,更不用说这苏玉娘同他有剐妾之恨了。所以,花提督把她带走的唯一原因,
就是还有什么新鲜的招儿要用在她的尸首上,于是,便在他马前马后跟了一大群。

  花提督来到那八口新埋的大瓮边,把手一松,苏玉娘便象死狗一样软软地倒
在地上。

  几个活着的女犯早晨还见到苏玉娘活生生的被叫出去,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
个样子,不由得心脏「梆梆」地狂跳起来。

  后面跟着来的一大群绥靖营的兵丁们急忙替花提督搬来一把太师椅让他坐下,
然后从人群后面叫过几个人来,其中一个衣着光鲜,其他几个则是伙计打扮,胳
膊粗腿壮,手里拿着各种家什,肩上扛着口袋。那穿着好一些的赶紧过来给花提
督见礼,花提督一摆手:「罢了,胡老板,知道怎么干了吗?」

  「小的们都清楚了。」

  「那就动手吧。」

  「是。」

  胡老板答应一声,回头叫那几个伙计:「动手。」

  伙计们把口袋放在地上,然后七手八脚把苏玉娘拖到一扇门板上仰面放下,
一个伙计掏出一把牛耳尖刀蹲在她旁边。左手伸在裆里往小姑娘那阴门儿里一抠,
右手的刀从那阴毛的上沿往里一捅,「扑哧」一声便插进了肉里。

  伙计把刀向上一割,割开三寸来长的一条大口子,又在口子里划了一刀,露
出里面黄色的脂肪。

  伙计把抠玉娘阴户的手抽出来,伸进她小肚子上的刀口中,长长的刀口被撑
开,然后尖刀复又伸进去一别,刀尖冲着心窝插进肚皮下面,一边拉一边锯,几
下子便把她的肚皮剖开到了胸骨下面过来俩伙计,用铁钩子把玉娘的肚皮一扒扒
开,露出里面黄黄的脂肪、粉白的肠子和酱红色的肝脏。因为死了一会子,没有
了腹压,所以肠子肚子并没有从刀口流出来。

  那伙计伸手进去,先不管肠子,而是先把苏玉娘的膀胱捏住拉出腹腔,然后
用刀把输尿管和尿道割断,交给一旁打下手的伙计。

  那伙计把女孩子的尿脬放在清水里洗净,两根输尿管打了结,然后从那尿道
往里面吹气,这可是杀猪的必会的绝活儿,不一会儿便把那尿脬吹得气球一般透
明了,然后把尿道一扎,举着给笼子里那几位看。

  虽说这几位美丽女匪都亲手杀过人,也见识过钟七姐和玉钟儿的肠肠肚肚儿,
要说起来同这苏玉娘肚子里的营生没什么不同,可这是在一起厮混了许多年的小
师妹,那感觉就不同了,特别是一想,今后的几天里,自己的尿脬也要象这个样
子给人家掏出来耍,就一阵儿一阵儿的犯恶心,哪还能让人家举到眼前头看,纷
纷别过脸去干呕,一世英雄气此时全化作飞灰而去。

  这还不算完,那伙计把苏玉娘的膀胱展示已毕,一群绥靖营的弟兄便开始起
哄:「不知道响不响?」

  「响!一定响!比法场上的追魂炮还响!」那伙计回答,几个犯人偷眼一看,
见伙计把那气球一样的尿脬丢在地上,抬了一只脚作势欲踩。

  女犯们在「小洞庭」立寨,守着水边,鱼是少吃不了的,手下女兵们收拾活
鱼的时候便常拿鱼鳔踩着玩儿,想不到现在自己也要让人家踩泡儿了。几个女犯
一闭眼,耳中听得「啪」的一声爆响,比普通的小爆竹响多了,比大麻雷子还是
差一些,不过已经足够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喝彩的了。

  「好!」一声大吼,震耳欲聋:「够响!不知道那几个怎么样啊?」

  「别着急,一个儿一个儿来,一定是一个儿比一个儿的更响!」

  把笼子里这几位臊得脸红脖子粗,只把脸冲着墙,再不敢转过来。

  「谁见过娘儿们的女子胞?」

  「没见过。」

  「想看吗?」

  「想看。」

  几个女犯又偷偷地把眼睛从自己的夹肢窝里往外看,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子
宫是个什么样子,上次剐花管带的爱妾的时候害怕得厉害,都没仔细看过她们的
内脏,此时不由得不好奇。只见那伙计又把个手指头从苏玉娘的私处插了进去,
然后一个软软的小袋子便从她肚子上的破洞里被捅了出来,在半空中摇啊摇的,
象面小旗子,四周又是一声:「好!」

  伙计用另一只手把那小肉口袋捏住拉出来,插在那妙穴里的手抽出来,拿刀
一割,便把那东西割下来,放在一个助手端着的小白瓷盘子里,向四周去拿给众
人看,最后又端过来放在笼子前面,诚心给这六个女犯添堵。

  把这点东西弄完了,这才把苏玉娘的肠子掏出来放在旁边的一个大木盆里,
然后把刀从肚子伸进去一割,只剩下半尺长的一小截直肠,并就手齐着屁眼打了
个结。

  这才把苏玉娘的心、肝、肺一股脑儿掏出来,只留一个空壳儿。

  一旁打下手的伙计把那装心肝五脏的盆端到一边,将她的脏器一个个分开,
分装在几只大盘子里交给其他伙计拿给人们看,自己则用刀单单把她的小肠整个
儿切下来,用清水洗了两遍,然后便当着人的面把那肠子翻过来洗,一股酸臭的
气味扑面而来,把六个女犯熏得又是一阵干呕。

  洗干净了肠子,伙计把肠衣一点儿一点儿剥下来,这可是个细致的活儿,一
般人干不了。

  这边助手弄肠子,那边主刀的伙计则忙着用水把苏玉娘那空腔子里面的血洗
冲干净,等收拾完了,这才把那几个大布袋打开,里面原来是大海盐和皮硝之类
的东西。

  六个女犯这回明白了,原来这花提督是要把自己七姐妹都给腌成腊肉,难道
还要留着下酒么?要是那样,用不了多久,自己姐妹七个就都变成大粪了。

  那伙计使个大瓢,按比例把那盐和皮硝量好了倒在一只大瓮里,又拿了一个
小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沫,也一齐倒进去。

  「那是什么?」花提督问。

  「回大人话,」那个小老板打扮的赶紧答话:「那是砒霜。」

  「用那个干什么?」

  「回大人,虽然用盐和硝腌过的肉长年不坏,可保不住不被虫子吃了啃了的,
放点儿砒霜可以防止虫吃鼠咬。」

  「嗯,不错。」

  那边配好了料,这头伙计从旁边人手里要过一根白腊杆,有一把来粗,七尺
来长,一头削尖,比一般木头杆子可结实多了。伙计把那木杆子的尖端往苏玉娘
裆里一放,一只手分开她的阴唇,另一只手把那木杆子从她阴户中捅了进去。

  没有内脏,木杆子进去就没有任何妨碍,十分顺利地穿过整个儿体腔,然后
穿入被割剩下的小半截儿食管,从她那已经因失血而变成浅灰色的小嘴中穿了出
来。

  那伙计重又取来一根麻绳,十分熟练地把苏玉娘五花大绑捆上,然后把那两
只细细的脚腕儿捆在杆子上,把她那娇艳的身子理直了,大头朝下栽进大瓮中。

  那瓮够深,把苏玉娘整个儿放进去还有富裕。几个伙计又把一大桶一大桶的
清水倒进去,可是那瓮太大,带来的几挑水都倒完了才一个瓮底儿,有那自告奋
勇的主动帮着到绥靖营的院子里又挑了十几挑儿井水这才把瓮灌满,用个石锁挂
在木杆子上压住不让浮起来,再在上面放上一个竹子编的锥形罩子防雨。

  那大瓮离铁笼子很近,竹罩子离开瓮口还有两尺来高,也不妨碍视线,从那
平静的水面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儿。想着自己明天也将象这个
样子倒栽葱一样腌在瓮里,哪一个人心里能毫无感觉?

  还有更损的,那边翻肠子的伙计把肠衣剥下来后,洗得干净,也用配好的料
涂过了,却拿过来,把一端用小绳往铁笼子一头的立柱上一拴,用拿着另一头三
搓两搓搓成一绳细绳,也使小绳拴牢,拉紧了拴在铁笼的另一端,用手指象弹琴
一般拨拉几下,居然还会「铮铮」地响。那笼子统共也没多宽,这肠衣搓成的线
可离着几个女犯最多只有一尺多远,虽然那东西比棉线透亮好看,可一想到出自
小师妹的肚子里,六个女犯的小腿肚子就免不得有些转筋,乒乒乓乓地不住放屁,
尿也比往常多了。

               (八十四)

  几个兵丁又从院子里推出一只小些的铁笼子,里面装了两条红眼睛野狗,这
是花提督特地叫人从乱葬岗子上抓来的。这野狗胆小,一见四下里那么多人,吓
得直转圈儿。

  花提督叫把那野狗放在关六凤的笼子边上,然后把从苏玉娘肚子里边掏出来
的五脏六腑都拿去扔进狗笼子里。这野狗也饿了有些日子了,见了人怕归怕,却
终究敌不过美食的诱惑,也不管周围人的大呼小叫,蹭地一下子扑上去叼住那姑
娘的肠子便争抢起来。不一会儿,笼子底下就光剩下几滩血了。

  也煞作怪,这野狗看见别人都怕,就是看见笼子里的六凤不怕,吃完了苏玉
娘的肠子、肚子、心、肝、肺,就眼巴巴地盯着旁边笼子里的六凤,喉咙里发出
低沉的吼叫,仿佛知道她们将成为美餐似的。看到这目光,六凤全都感到心惊肉
跳,不由自主地躲到了笼子的另一头。

  守着「彩凤」苏玉娘被腌在瓮里的尸首,「玉凤」何娇娇猜到明天轮到她自
己,晚饭可是什么都没吃下去,只喝了几口水,剩下那几位也没好到哪儿去,不
过到底还是禁不住饥饿,勉强吃了几口。

  这何娇娇也不愧称为「玉凤」,那苗条的身子也果然如玉石般白晰细致,经
过这些天绥靖营弟兄们的细心「关照」,本来瘦瘦的大腿也丰满了些,尖尖的屁
股也圆润了些,却比刚被逮住的时候更添了一种风韵,可惜到底还是要死的。

  腌苏玉娘的盐水里放砒霜,知道不是给人吃的,不过放那么长时间干什么?

  六个女犯可不知道,也许打算把她们腌透了,好在三省地界到处示众,免得
有什么地方的百姓看不到她们的光屁股,或许还打算送到京里去给皇上看也未可
知?

  自己姐妹七个光溜溜的在全国示众,这祖宗的德行也算散得够了。她们再怎
么忘记了羞耻,脸上还是不时胀红了,眼睛再不敢往笼子外头看。

  第二天一早,衙役兵丁果然按时按点儿地来提何娇娇。

  给何娇娇用的木驴却又与苏玉娘不同,只是一辆四个轱辘的平板车,上面也
没有安装驴背呀,鞍子之类的东西,就只有一根前后方向的纵梁,和一根那么粗
的木橛子而已。

  何娇娇此时也象苏玉娘一样,连怕都不知道了,任衙役们把她拖出笼子,站
在大木盆里,让人家把浑身上下洗得白白的,然后拖过去,按跪在门板上。

  何娇娇此时已经没了羞耻,就只剩下无边的懊悔和对胡明月的由衷怨恨。

  衙役们等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这才把何娇娇拖起来推上那木驴。

  先将两手上举搂住那纵梁,然后在纵梁上面用绳子拴住手腕,使她无法挣脱,
这才让她往前走到那木橛子跟前,把那新鲜的玉门对准木橛子,然后车下两个人
抓着她的脚腕一扯,将两条粉腿扯开,骨盆因此下降,恰好让那木橛子插将入去。

  何娇娇满面羞惭,想要把两腿并拢,却被衙役们用绳子把脚腕拴住,牵在车
底板两侧,虽然给两脚保留了一定的活动空间,却无法收拢双腿,只能任那粗大
的巨杵作作实实地塞在里面,一毫也逃避不得。

  衙役们又替何娇娇在那尖锥形的双乳顶峰上拴牢了那一对小铜铃,这才鸣锣
开道,动身往法场而来。

  这木驴比起苏玉娘所乘坐的那一个并没有太多的花样,不过看的人和坐的人
感受却都大大地不同。

  那苏玉娘乘木驴的时候,少女美妙的地方都压在驴背上,虽然大家都知道那
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却无法看到。这回可不一样,何娇娇本来身材就比苏玉娘成
熟悉娇好,站立起来那曲线就更清晰,加上那白的肉体,红的乳头和黑的耻毛,
更让男人们垂涎欲滴。何况她分着两条玉腿,把两腿间的一切都暴露无遗,本来
黄黄的阴毛这短短的十几天功夫已经彻底变黑了,厚厚的阴唇被那木橛子撑开,
展示着里面的一切。那木橛随着车轮的运转「咣当咣当」地上下抽动,把一股稀
薄的淫水从她那蜜洞中带出来,小小的菊门不住地抽搐着,把近处的观众看得如
醉如痴。

  何娇娇呢?当着人家的面让那东西在自己的宝贝中间捅来捅去,这羞颜难掩
不说,却又象玉娘一样,被那木橛子搔在痒处,那劲儿一上来,小屁股摇了又摇,
摆了又摆,嗓子眼儿里母狼一般低嚎着,偏又总也冲不上高潮,那滋味要多难受
有多难受。更可恨这负责押解的衙役们,还每人拿着一个小鸡毛掸子,她扭屁股
的时候便不管她,一停下来就用那鸡毛掸子轻搔她的腰肢、美臀和大腿内侧,痒
得她不得不躲,不得不扭,再不然就搔一搔她的小奶子,迫使她拚命躲闪,使那
一对小乳「嘟噜嘟噜」乱颤,好给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添一些笑料。更有那把掸子
掉过来,用掸子把儿从她的菊花门插进去,捅一捅,钻一钻,难过得她用力夹紧
那粉白的小屁股蛋儿,人群则一通爆笑。这么东一折腾西一折腾,她倒是光顾着
忍受痛痒折磨了,一时便忘了上法场的事情。

  到了法场,一个娇美的少女已经给折腾得鼻涕合着汗水流了一脸,头发湿漉
漉的,粘成一绺儿一绺儿的,也说不清是早晨给洗湿了没干,还是后来出汗又弄
湿了,不过,一身汗水的女人那一种性感却是毫无疑问的。

  衙役们与绥靖营的兵丁不同,没机会玩儿一玩这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匪,净等
着法场这一会儿呢,看看时辰还没到,自然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纷纷上得车
去,把何娇娇的脚丫儿解开,把她的阴户从那木橛子上弄下来,然后围拢上去,
用手指好生享受一下她那美妙的肉穴和小小菊门。他们的手指虽然细,看来却一
点儿也不比那木驴上的木橛子差,把个何娇娇抠弄得挺着个小胸脯子,仰着个头,
张着个嘴,一纵一纵地嚎叫,把嗓子都喊哑了,只盼着监斩官早一点儿来,早一
点儿结束这非人的折磨。不过,不到时辰,人家大人物才不会那么早来呢。

               (八十五)

  花提督这次没有象宰苏玉娘那样用大条案,而是根本什么都没有拿,只叫兵
丁们衙役们把何娇娇那娇艳欲滴的玉体解了绳子,架上石台,面朝人群按跪在地
上。

  花提督走过去,右手一抓她的头发,把她拎得跪直了,然后左臂弯儿往她下
巴底下一兜锁住她的脖颈,迫使她半仰着身子,右手却从她肩膀头上面伸下去,
抓住她那挺实的小乳好生玩儿弄了一阵子。何娇娇被这心仪已久的男人一玩儿,
心中一乱,便激动得流出了热泪,才刚要最后向花提督说什么,人家的左胳膊一
叫劲儿,何娇娇便觉得脖子里象有个铁箍一样勒紧了,勒得她喘不上气来。

  人们看着这个昔日武艺高强,艳如桃李的小美人儿在花提督粗壮的臂弯儿里
挣扎,跪在地上的两腿蹲起来,两手抓住花提督的胳膊,雪白的娇躯打着挺儿,
不住扭动着,象一只被老鹰衔在嘴里的小白蛇,直到被憋得面赤如酱,热尿带着
「哗哗」响声疾射出来,然后慢慢瘫软下去。

  这何娇娇身材苗条,手腕儿脚腕都细致可爱,花提督却不用人帮忙,一只手
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一只手抓住她的两个脚腕,一个人就把她撅成一团,再一扯
扯开。这何娇娇因着昨天苏玉娘的死,一天没有吃饭,所以倒没有大便可出,尿
却挤出不少。被花提督三下五下又给撅巴活了,然后再用胳膊锁住她脖子倒拖着
在台上来回遛,何娇娇两脚在台上踉踉跄跄地倒退着,身子一挺一挺地挣扎。遛
过两、三趟,何娇娇便又软蹋蹋地死了,于是再抓着手脚撅巴活,活了再拖着走,
死了再救活。

  吃这三绞,何娇娇更是没有了一点儿气力,软瘫瘫地坐在台上再也不肯起来。

  花提督给她准备的可是更有味道的死法。他事先叫人逃到何州难民中找了一
个身高块大的,又浑身肮脏不堪的壮汉来,叫他把何娇娇仰面按在地上,脱了裤
子,用他那黑黝黝的大屁股坐在她的脸上。

  何娇娇一看那脏兮兮的大屁股,立刻吓得「嗷」地一嗓子,拚命挣脱了他的
手,爬起来想逃,可惜她武功被废了,又一天没吃东西,加上花提督勒了她三勒,
可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被那壮汉一把抓住她细细的胳膊一拖一扭,便重新被按在
地上。那大汉一手按住她左臂,一手按动她右臂,让她仰面躺着,然后大屁股便
挪到了她的俊脸上方。

  这壮汉原是难民,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有闲心洗澡,又哪里用
得起草纸,拉了屎就随手捡个砖头瓦块蹭一蹭,那屁股自然是干净不了。何娇娇
一看,乖乖!那人撅着一根大肠般的巨物,又黑又脏的屁眼儿边上还粘着几块干
了的粪痂,肥大的屁股臭烘烘的,象一座山一样直压下来。她尖叫着,拚命扭着
头,两条粉腿乱踢乱踹,企图摆脱这可怕的命运,一股绿色的胆汁呕了出来挂在
嘴角边。

  那大汉受了花提督的指使,故意不马上坐上去,而是把自己肮脏的屁股在她
那娇美如花的脸蛋上慢慢蹭,直到她终于哭着求起饶来。

  花提督当然不想让这几个罪犯死得象英雄一样,看着她们流泪、挣扎、哀叫
才是他所希望的。见何娇娇求饶了,这才把手一挥,那个大汉便一屁股坐上去,
坐好以后,壮汉松开抓住何娇娇双臂的手,转而捞住了小姑娘尖尖的小奶包儿。

  何娇娇这回闻不见臭味了,虽然那大粪痂就压在嘴巴上,可那大汉块儿大,
全身的重量都加在那大屁股上,堵得太严,压得太紧,别说闻味儿,就是想张张
嘴,喘喘气都是不可能的。何娇娇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恶心不恶心了,胸
口象被压上一座山,疼得都要炸开了。她绝望地蹬着两条玉腿,什么羞耻全都忘
了,只盼着人家稍松一松劲儿,好让自己喘口气,可惜这是决无可能的,她渐渐
支撑不住了,终于停止了挣扎,被焖死在石台上。那大汉眼睛看着,屁股碾着,
两手摸着,实实在在享用了一番美女的娇躯,也止不住把憋了不知多久的精液都
喷在何娇娇雪白的肚皮上。

  于是,绥靖营门前的大瓮里便又多了一份原料,而两条野狗则又得以苟延残
喘,吃上一顿饱饭了。

  最高兴的是那个大汉,不光得了花提督赏下的二十两银子,一家人吃喝不愁
了,还有幸在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脸上坐了那么一屁股,心里不住叼念着:「明
天还有我的事儿吗?」

  「黑凤」邬巧云没等人家叫她的名字便自己走到了笼子边。眼看着姐妹们一
个个被腌在瓮里的惨状,比自己被腌进去还难受,只希望早死早了,所以比前两
个平静了许多,倒是精精神神,从从容容的。

  人活得无所畏了,便一切好过,所以等洗澡的时候被几个男人的手一摸一揉,
黑凤的下面便湿得滴滴哒哒了。

  黑凤的上身儿瘦瘦的,两颗奶子也是尖尖的圆锥形,不过却比何娇娇的要挺
实得多,加上已经从心理上放浪了自己,所以被人家一摸,那粉红的小乳晕便肿
胀起来,不住地哼哼,引得四围的人齐声喝彩。

               (八十六)

  花提督给这七凤的死作了十分细致的安排,每个人都按其罪孽的大小准备了
不同的刑具和死法,连木驴也不例外。

  起初「黑凤」邬巧云看到那木驴的时候以为同何娇娇乘坐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谁知等骑上去的时候,才知道大大的不一样。她当然不知道这是木驴本身造成了,
还以为何娇娇比她更能挺刑呢。

  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表面看上去这架木驴好象与何娇娇所乘的是同一架,只不过在底板上多安了
两根矮些的木桩,其实车架子确实没换,但机关却变了。邬巧云的双手没有象何
娇娇那样直接绑在纵梁上,而是同苏玉娘一样来了个五花大绑,然后让她站在那
木橛子后面,木橛子的上头正好帖着她的耻骨,一根粗绳子中间先同她背后的绑
绳系牢,然后两个绳头一端牵在纵梁上,另一端牵在车底板上。

  两个衙役抓住邬巧云的膝盖把她的大腿向前分开着抬起来,稍一拎,便使她
的骨盆抬高,恰好亮出她两片大阴唇间的那个门户,往那木橛子上一套套个正着,
「黑凤」就感到一阵强烈的麻痒从自己的洞穴中直冲头顶,刺激得她「嗷」地一
声浪叫。

  原来这根木杵与何娇娇用的并不是同一根。何娇娇那根是光滑的圆棒,而邬
巧云这一根的头部半尺左右则制成椭圆形,还在上面用镟床镟了七八道一分深浅
的环形槽,虽说表面打磨得非常光滑,但毕竟是有纹路的,加上用一种妓院里用
的烈性春药炼过,一进入邬巧云的蜜穴,她立刻就被弄得叫出声来。

  两个衙役让「黑凤」把脚分踩在那两根矮木桩的顶上,另有衙役用绳子给固
定住,邬巧云便成为大分着双腿深蹲的姿势被固定在木驴上,这种姿势同样使女
匪暴露着一切秘密,却又与何娇娇不同。

  何娇娇毕竟是站着,腿分开得有限,小宝贝儿只是被木橛子撑开,加上处在
阴影中,看得却并不那么清楚,何况她的小屁股蛋儿还紧紧地夹着,小小的屁眼
儿却是藏在深处无法辨识。这邬巧云呢?那么一蹲,硬是个行方便时的姿态,腿
子间的一切以一个非常显眼的角度展现在众人面前,淫液从她的阴唇上滴落下来,
正好给人们一个耻笑的口实。

  「看呐!这个小女匪真够骚的,连骑木驴都流骚水。」

  「是啊,要不然怎么同这大淫贼房中书混在一起呢,全他妈不是好东西!」

  「依我说呀,这几个小女匪就应该让她们骑木驴骑死,要骚就让她们骚够了。」

  「其实死了太可惜了,应该把她们脱光了,用铁链拴着脖子锁在青楼妓院的
门口儿,谁愿意玩儿谁玩儿,玩儿死了算。」

  「二哥,不是你想玩儿她们吧?」

  「有什么稀奇,老子大男人,想玩儿就是想玩儿,有什么好怕的。你不信?

  要是大老爷同意,我现在就让去干他娘的,还不用拿那青布挡着。「「二哥,
你行么?」

  「怎么不行?你去问问大红楼的小艳红,老子每次去都折腾她一晚上,弄得
她哭爹喊妈的。」

  「二哥你那玩意儿比这木驴怎么样,这小娘儿们不是也哭爹喊妈的吗?」

  「那是她太骚了,这东西再硬也比不上咱爷们儿的东西好使啊。」

  「黑凤」是哭爹喊妈了吗?也差不太多,原因是这木橛子表面的纹路非常有
效,而且动作方式也很奇妙,不光能上下抽动,而且还象钻头一样旋转,那条纹
使上下抽动的磨擦感强烈了,椭圆形的轮廓却又使这旋转变成了更加强烈的刺激。

  自从被花提督开了苞,这「黑凤」虽说每天至少要让男人们插上半天,可谁
也没有本事钻穴,你想她能受得了吗?

  木驴刚刚启动的时候她还强忍着,心里埋怨自己,怎么玉娘和娇娇妹子都能
挺住不叫,自己却挺不住呢,谁知这根本就不是谁想挺就能挺得住的,因为这不
是疼,而是一阵一阵对神经的刺激,就象过电一样,你想忍着,可嗓子眼儿不听
话。

  终于,邬巧云发出了拚命压抑着的第一声呻吟,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就有
三,小猫般的三声一过,邬巧云便不再克制自己:「死都要死了,还当他妈的什
么淑女?!还不如好生享受一回作女人的乐趣呢!」于是,后面就干脆放开了嗓
门,「嗷嗷」地喊叫起来,不光是喊,那肥美的屁股还划着立圆摇动起来。

  这一放纵,观众可有得看了,齐声喝彩,而「黑凤」呢,也尽得了其中之乐,
怎么乐?冲上高潮了呗!木驴走了才不到一条街,邬巧云便兴奋得挺直了身子,
一阵象哭一样长长的哼叫,浑身哆嗦起来,两腿间一阵抽搐,鼻涕眼泪一齐冲了
出来。

  高潮一过可就不好玩儿了,因为她兴奋劲儿一过去,洞子里面就停止了分泌,
开始发干,结果就开始被磨得发烫,开始疼了,她也不喊了,也不摇了,皱着个
小眉头忍疼。

  好在女人的兴奋可以很快恢复,不多久,她便又开始流淫水,又开始浪叫,
又开始摇着屁股大演春宫了。

               (八十七)

  到了法场之上,「黑凤」邬巧云四周看了一看,见连一根捆人的桩啊橛的都
没有,倒不知要怎样消遣自己,心中不免打起鼓来。

  花提督来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带,只有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一个绥靖营的弟兄
手里捧着个红绸子包,不过一尺来长,半尺来宽,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想一想娇娇妹妹和玉娘妹妹的尸体上都没见有硬伤,估计是给绞死或者是焖
死的。那东西是绞索?不象,绞索是软的,可这东西是硬的。那就是铁箍?也不
象,铁箍应该是圆的。大概是打屁股用的板子吧?难道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
自己打一顿屁股吗?

  这「洞庭七凤」可都让花提督打过屁股,那男人的手好重,打得可真疼。

  「黑凤」兀自对被花提督打屁股心有余悸,可不知怎的,却又满心希望死之
前再让花提督碰一碰自己的身子,哪怕是再打一顿屁股也行。等衙役们把她从木
驴上解下来,架起来走向高台上的花提督的时候,知道这次是花提督亲自处置自
己,邬巧云激动得浑身直哆嗦。

  衙役们把她架到花提督面前,解开她的绑绳。看着花提督伸过手来,邬巧云
不仅没躲,还把腰一扭,将一只怒挺着的小乳迎了上去,倒让花提督愣了一愣,
好在花提督一向是来者不拒,既然自己送上门前,却不好意思拒绝,顺势便一把
抓住那新剥鸡头肉般的奶子,另一只手干脆便顺着她的后腰滑下去,直伸入她那
肥美的屁股中间。

  没等花提督开始抠弄,这「黑凤」的下面早已流得稀里哗啦了。

  花提督只觉着自己伸在那秘处的手指几乎是插进了水里,不由骂道:「小骚
蹄子,还他妈真没羞耻!」一边骂着,下手用力一抠一提,便将这邬巧云的屁股
提起来,双脚离了地,脑袋瓜便冲了下。

  「黑凤」被那一抠,只感到一股热流直冲头顶,嘴里「嗷」地一声浪叫,两
腿用力一夹,两手空中乱舞,鼻涕眼泪又一齐流了出来。

  花提督将她放倒在地上,四肢摊开活象一只母王八。

  「黑凤」被这花提督一弄,浑身都酥了,早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一点儿
也不反抗,就只盼着花提督永远这么折腾她。

  这次花提督倒是把她捆上了,不过不是五花大绑,而是拿了一根短绳,把
「黑凤」左手腕从肩头拉到背后,又拎起右脚腕,都交在左手中抓着,右手使那
绳子三缠两绕就把她手脚腕儿捆在一处。「黑凤」本是练武之人,个儿虽然不算
太高,却十分柔软,加上她老老实实任花提督折腾,所以捆起来并没有费太大的
劲儿。捆好以后,有那捆在一起的手脚在背后一抻,她那瘦瘦的躯干便反弯成一
个圆圈儿。花提督又把她的右手拉在头后,与她自己乌亮的长发捆紧,只剩一只
左脚不捆。

  台下的人可没见过这个捆法,那光溜溜的一个身子反躬成一个圈儿,把年轻
少女柔软的身材展现得异常美妙,那尖尖的乳峰,收缩成一团的屁股蛋儿,如墨
般漆黑的羞毛看得人心里直发颤。

  「黑凤」自己也知道这个姿势十分不堪,而且身子被拉成这副样子也实在不
舒服,不过,既然是花提督亲自捆的,无论如何,她也心甘情愿。

  但不知这位花提督究竟要如何收拾自己,这样捆着可不方便打屁股。

  花提督一只手抓住她被捆住的手脚,把她象个竹篮子一样拎了起来,一只手
伸下去把她那微微颤动着的奶子上一捂,「黑凤」便激动得又哼起来。

  等把她的小乳揉搓得乳晕都肿胀起来,花提督把她的身子转过来,从自己屁
股后面摘下一根马鞭子,掉过鞭尾在她那厚厚的肉唇之间一划拉,然后顶在她的
小小菊门之上。「黑凤」可没吃过这个,又羞又惊地尖叫起来,没捆的左脚在半
空中乱蹬,企图逃避这可怕的惩罚。

  花提督才不管她那些,故意让她挣扎了很久,一直到她折腾累了,绝望地安
静下来,这才一使劲,把那小擀面杖一样粗的鞭尾从她的屁眼儿捅了进去。

  女人的后门儿里可不会分泌什么润滑液,那鞭杆上面缠着细皮条,干干涩涩
的还有纹路,把直肠一磨,难过极了,「黑凤」被这一捅,又疼又痒又羞又怕,
象哭一样「吭哧」起来,在空气中蹬踢着那唯一没捆的玉足,却丝毫没有着力之
处。

  看着台上那个不住扭动的玉体,下面的观众不停叫着好,看热闹的粗人居多,
自然少不了极具羞辱的辱骂和嘲弄,把这邬巧云祖宗八代都给捎上了。

  「黑凤」原本也是被胡明月算计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心中始终有着一份悔
意。俗话说「唾沫淹死人」,「黑凤」怎么受得了人们这般羞辱,不由眼睛就被
泪水充满,偷偷地流出来掉在地上。她心中想:「花大人呐花大人,我错了,我
对不起你,下世为人,定给你做牛做马,偿还今天的孽债。你能原谅我吗?」心
里头想,可没说出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哇!

龍葵 2018-5-1 09:54

               (八十八)

  那边追魂炮响了第三通。邬巧云努力抬起头,正看见捧着红绸包的兵丁把那
绸子打开,露出一个物件来,却是一把大号的厨刀。

  这把刀的主人原本是羊角寨的二当家,恶名远播的蛇蝎美女,「恶厨娘」马
凤姑。自从花提督平了羊角寨,把马凤姑在河滩上剐了,便将她的独门兵器大马
勺和大厨刀收藏起来当个纪念,今天却好派上用场。

  「黑凤」早听人说,凌迟处死用的是牛耳尖刀,要把女犯人的肉割得一小块
一小块的,疼是免不了的,可没见过用菜刀行刑的,不是把自己当成他桌上的下
酒菜吧?

  让花提督拿自己当下酒菜给吃了,「黑凤」其实十分愿意,这也算是偿还他
的一笔孽债,也许死后就可以再次脱生成人,到时候无论如何要再脱生个美貌女
人,在他身边作个小妾,任打任骂。想着花提督夹着自己的肉吃得满嘴流油,想
着让人家一口一口把自己那有毛的所在吞在腹中,就仿佛自己成了花提督身体中
的一部分,再不得分开,邬巧云的下面便又流了起来,倒是没有一点儿害怕。

  花提督松开抓着马鞭的右手,让那长长的皮鞭象条老鼠尾巴一样留在她的屁
股中间,然后左右手一倒把,反将左手去捉住邬巧云那没有捆绑的左腿膝弯,将
她倒提起来。别看这「黑凤」不算瘦,可毕竟是女人,身材小巧,加上花提督的
手大,一只手抓着她的腿拎着并无困难。

  「黑凤」依然盘成一个圈,倒挂着象一个巨大的阿拉数字「6」,肚皮和阴
阜都冲着花提督。由于身体弯折,头被迫向外抬着,并看不见花提督,所以也不
知道人家要怎么宰自己,只知道那捧刀的走了过来,然后屁眼儿里的鞭子被人拔
了出去。等那人走开的时候,手里的刀换成了鞭子,知道那大厨刀已经到了花提
督的手里。一想到自己身体离花提督最近的部分,「黑凤」开始感到一股强烈的
不安,心「扑扑通通」狂跳起来,两只手用力攥成拳头,两只纤细的脚踝也紧绷
着,静等着让人家把那美妙的花蕊给割碎呢。

  花提督一向是赏罚有度,并不想让她死得太过痛苦,否则那胡明月又该当何
罪呢?

  花提督将那口刀拿在手里,眼睛往邬巧云腿裆子里面瞄。瞄什么?他要将这
「黑凤」女人的物件由正中平均分开。想是这么想的,不过却不那么容易,因为
邬巧云的两条腿是一前一后分着,却不象两边分开的那么对称。

  不过就是这样也难不住花提督,他是武功高手,对人体是了如指掌,加上自
从娶了三小姐,夜夜不空,对女人的私处也是研究得十分透彻。那他为什么迟迟
不下刀呢?原来他看着这「黑凤」的阴毛别扭,这邬巧云的阴毛是疏不疏密不密,
前后都有,还挡着洞口,虽然同样诱人,却不方便下刀。花提督是个讲究完美的
人,心细如发,自然不能随便下手。他且把那刀伸在这女犯的两腿之间,从后向
前轻轻一带,刀是好钢打造,锋利无比,便把邬巧云半边阴唇后部的毛给剃将下
来。

  冰凉的金属一碰,「黑凤」浑身一机灵,以为人家正削她的淫肉呢,却不知
怎么不疼。等了一会儿,又是一凉,又吓了一哆嗦,还是不疼,尿却吓出来了,
顺着肚皮流到胸前,自那位置最低的两颗红红乳尖上流到地上,赶紧夹紧了屁股,
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

  花提督把「黑凤」的阴毛剃了一半,细细的修整,只留着前半截的黑毛,样
子就好看多了。

  他要用刀把这少女的骨盆劈开两半,一般的人都要用砍的,可惜「黑凤」的
两腿一前一后不对称,那两片肉唇也是前后错着,却分得不均,一刀劈下去,一
定是一半多一半少。这花提督是什么人?!可不能让她分不均,所以不用劈的,
而是把刀刃直接嵌在她的阴唇之间,冰凉凉的,那女人腿间的肌肉被这一激不停
地抽搐,连牙齿都「得得」地打架,声音响得台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花提督运起神功,手上用力往下一按,那刀便「扑哧」一下切入「黑凤」的
骨盆,把她的阴唇、阴蒂、肛门、阴道,齐齐整整均分两半,连耻骨和尾骨都切
开了,切出四、五寸深一个大口子,倒比一般人用刀砍的还深。这回「黑凤」感
到疼了,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嗓子眼里发出「吱吱」的抽气声,浑身抖得筛糠
一般,手脚乱抽,鲜血和着尿液一齐流下来,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一大滩。

  花提督把刀抽出来,左手一拧,就把「黑凤」转向一旁,有助手拿了把铁钩
子,从那切开的血口子里一掏,就把肠子钩住拖出来,用力一扯拉直了,紧绷绷
的,花提督随手一刀,齐根切断。邬巧云这才叫出声来,知道这凌迟真不是人受
的罪,想想被自己六姐妹活剐的玉钟儿,人家这么报复自己有什么可说的?

  花提督倒是不想让她多受罪,只不过留着她的肠子有用,所以才先切一个口
子,叫助手先把肠子拖出去。然后他倒提着邬巧云让她流了一会儿血,看着她挣
扎的劲儿小了,这才一刀往原来的刀口上剁了下去。

  花提督的力气自然非常人可比,没用多大的劲儿,这一刀便从「黑凤」的屁
股底下直剁到她的脖子,一下子就把她那美妙的身子劈成了两爿,连心也剁开了,
手脚一阵乱抽,死于非命,肚子里的心、肝、脾、肺一齐掉了出来,垂挂在她的
身子底下。

  花提督把邬巧云往地上一丢,旁边有助手递过水来洗了洗手。先让刘知府离
开法场,然后自己才骑上马往绥靖营而来。

  高台上自然有兵丁把那「黑凤」掏去五脏六腑,用个小竹筐子装了,使两盆
水把她身上的血简单洗净,然后用一根竹杠从她那拴在一起的手脚间穿过去,两
个人一抬,从法场抬到绥靖营门外,叫腊肉店的伙计腌在瓮里。这回是个两半拉,
却是没有办法穿木杆子。就解开手脚,随便扔在瓮里不提。

               (八十九)

  「蓝凤」徐碧莲在笼子里看着,自己的五妹出去的时候全须全尾,回来的时
候就成了两爿。琢磨着明天轮到自己了,想象着自己象挂在架子上等着出售的半
爿羊肉一般摇摇晃晃给人抬回来,一阵恶心,「哇」地就吐了,这一吐,引起了
连锁反应,余下的三凤也都吐了,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一张张白净净的小脸儿吐
得发了绿。

  第二天一早,衙役兵丁果然来提「蓝凤」。

  这样一天一个的行刑程序和一批犯人一同处决是不一样的,越靠后边的犯人
心理压力越大,那种煎熬难以忍受,所以大家都希望先死。虽然昨天一想到被人
家劈成两半挂在架子上就恶心,可一听到喊自己的名字,「蓝凤」立刻就平静下
来,仿佛一切都过去了似的。

  这徐碧莲称为「蓝凤」,就象她绰号中的蓝色一样是个冷艳美人。她是七凤
中身材最高的一个,两条修长的美腿玲珑剔透,脸上永远笼罩着一层秋霜,却越
发勾人魂魄。

  她走出铁笼,赤着两个纤细的玉足慢慢走向那个大木盆,眼睛凝望着往远处
的天空,慢慢坐下去。

  她已经有好久没洗过澡了,虽然每天都是绥靖营的兵丁享用她的身体,但最
多也就是用水给她洗洗下身儿而已,头发是从没洗过,都粘在一起了,几个衙役
兵丁费了好大的劲儿,用了许多皂角才给她洗干净。清清的温水浇在头上,把长
发浇湿,男性的大手抓挠着她的头皮,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要是自己没有
……,要是能每天都这样洗洗头该有多好。

  衙役们把她从盆里拎出来,让她俯卧在门板上,他们发现这些女犯一个比一
个更老实,更听话,那是当然,她们一个比一个更想上法场嘛。

  「蓝凤」的腰比她们的妹妹们更细更柔,虽然屁股要窄一些,但因为腰细,
却是一样的圆,一样的翘,一样的曲线妖娆。她静静地卧在门板上,被几只男人
的大手拿着手巾从头到脚搓洗着她的玉体。刚刚被放倒的时候,她还在犹豫自己
的脸朝向哪一边,最后被一只手扳了一下,便顺势扭向了围观的人群,不过眼睛
却看着地面,毕竟这样精赤条条地被男人抚摸,还是羞于见人。男人的手把她的
小腿朝天弯起,搓洗每一颗脚趾。大手掠过脊背,掠过纤细的腰肢,在臀部和大
腿的后侧花了更多的时间,听着搓洗自己肌肤发出的「吱吱」声音,感受着臀肉
被不时分开,肛门处传来阵阵凉意,并不时被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徐碧莲那看
似平静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衙役们又把她翻过来,仰面朝天躺着,她依然把头扭在一侧,怔怔地望着蓝
蓝天空中的几朵白云。他们搓洗干净她那浅碟一样扁平的酥胸和枸杞一样小小的
乳头,洗净她那扁平的小腹,洗净两条笔真的长腿。她静静地躺着,两条腿被分
开呈「V」形立起来,有男人的手分开了她的阴唇,轻轻搓洗着她的每一片褶皱,
用清水冲净每一个洞穴。听着四周的惊呼,她感到心跳得有些快,脸不由又红了。

  洗净的「蓝凤」又恢复了昔日的美艳,静静地跪坐在门板上等着游街。衙役
们把她的两膝分开,她就老老实实地分开,衙役们拉着她的头发让她仰起头,挺
起胸前尖尖的小锥,她就老老实实地挺起来。人群不停地暴发出阵阵喝彩,徐碧
莲就象没有听见一样,眼睛望着天空发呆。

  衙役们见她如此从容,反而涌起了进一步羞辱她的冲动,于是,「蓝凤」便
再次被推倒在了门板上,面朝人群侧倒着。

  一个衙役把她的双臂拉到背后,不过并不需要捆绑,只是这样方便展示她的
酥胸,他用手握住她那小得不足一把的尖尖小乳,用力挤压着,揉弄着,捏住她
小小的乳头,轻轻捻动,她用力向后仰起头,紧闭着檀口。

  另一个衙役则把她的两腿弯起,让她的下处从大腿后面暴露出来。他摸了摸
她的美臀,然后把自己的中指从她的后窍插了进去。

  徐碧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尝到异物进入肛门的感觉,又疼又痒又麻,手
指抠弄着直肠,在肠子中间扩来挤去,如果不是紧闭着小嘴,她差一点儿就叫出
声了。

  抠过了肛门,衙役又抠她的阴道,还有衙役则抓起她纤柔的玉足抚摸玩弄。

  再接下来,他们又开始展览她的私处。

  先是让她仰躺着,屁股朝向人群,把她的两腿呈「一」字分开,用手指扒开
阴唇,露出蜜穴,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抠弄。

  再把她拖起来,让她背朝人群跪着,一个衙役把她的两只后腕拉到背后交叉
起来,用一只手抓住,然后把她的肩膀按到地面上,翘起她小小的玉臀。

  她感到两根男人粗大的手指同时插进了她的前后两窍,连抠带挖,最大限度
地考验着她的神经。

  最后,他们干脆把她四脚朝天抬起来,一直抬到人群当中,她感到数不清的
手立刻把她全身都占领了,有的抚摸她的脚,有的抚弄她的胸,不知有多少根手
指先后进入了她的阴户和肛门,本来冰清玉洁的窈窕少女,只因一时糊涂,便成
了千人踩万人踏的贱妇。

               (九十)

  「蓝凤」骑的木驴看上去是「玉凤」用的那一具,只是那根直立的木杵变成
了立着的辘辘把的形状,徐碧莲不知道这会有什么不同,但知道对她来说肯定不
是件好事。

  上木驴的时候,「蓝凤」依然是那么安静与顺从,听任衙役们把她纤细的玉
腕捆在纵梁之上,然后抬起她的双腿,分开她的阴唇,把她的阴户对准了那条木
杵套了下去。

  她感到那硬硬的家伙顶在了自己的门口,看几个妹妹的表情就知道这玩意儿
不好消受,于是咬紧牙关。那木杵的头部也象「黑凤」邬巧云所骑的木驴一样是
刻了槽的椭圆形,衙役们把徐碧莲的身子往下一放,她马上就明白「黑凤」为什
么要喊了。

  那木杵象小苗出土一样顶开她紧闭的门户,蛇一般钻将入来,刻在木杵上的
条纹乱动着最敏感的阴道口儿,把一阵揪心的麻痒传到她的头顶,几乎让她窒息
了。她是个意志力很强的女孩,屏住呼吸硬杠着。人们只是看到她用力挺了挺身,
居然没有象「黑凤」那样喊起来,连连赞叹。但是,那东西太可怕了,她并不能
确定自己究竟能忍多久。

  等押解犯人的队伍一开拔,一切秘密就都揭开了。这条木驴的木杵不仅上下
抽动,钻一样在阴道中旋转,同时还多了一种大范围的水平摇动。这样一来,除
了对「蓝凤」阴道的刺激之外,她的骨盆还不得不随着木杵的旋转而大角度的摆
动,好象是在跳草裙舞一般。「蓝凤」的体瘦腰长,小屁股一扭摆,活象一条游
动的大白蛇,性感异常。这种木驴实实在在象是替她量身打造的似的,把瘦长少
女玉体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至。

  木驴走出三、四十步,「蓝凤」终于忍不住,张开一张樱桃小口,「啊啊!」

  地叫了起来,一股股淫液顺着修长的玉腿流了下来。

  「蓝凤」始终是个要强的姑娘,她想要死得象个英雄一样,但这木驴的折磨
却使她无法做到。当那象征着淫欲的喊声从嗓子眼里冲出的时刻,她的一切尊严
都不复存在,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游街的道路是那么漫长,徐碧莲在无边的耻辱与痛苦中倍受煎熬。她本可以
成为一个白道女侠,本来有绝好的机会寻得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只可惜一念之差,
永堕无边地狱。

  木杵抽插着,旋转着,粗大的纹路乱动着少年女犯窄小的阴道,强烈的磨擦
使她扭动着,挣扎着,叫喊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停做出一般人想都想不出的
淫浪动作,招来一阵阵的嘲弄和辱骂。

  听着人们的辱骂和嘲弄,「蓝凤」只能任自己的眼泪流在脸上,眼睛却不敢
向人群中看上一眼,怪只怪自己一时糊涂,怎么有脸去见徐家的先人?

  徐碧莲心中不停地咀咒大师姐胡明月,咀咒她尝尽天下毒刑而死,要她死无
葬身之地,到了阴曹地府,叫她入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永世不得翻身。

  反过来又想想自己,不也成了杀人越货的强盗吗,这叫现世报,不知是不是
也要打入地狱受苦,又不知该受何种毒刑。在阳间还可以挺一挺那千刀万剐,不
过半日,一死了了,到了那边,无论受什么刑,也再没死的机会,「蓝凤」心里
不由打起颤来。

  「不知法场处决能不能抵消阴间的苦刑,如果能,真希望能在这边多受些苦,
消了阴间的罪吧!」徐碧莲望着天空,默默祷告着,希望上天能听见她的忏悔,
但天空始终那么蓝,云彩始终那么白,再无一丝异象能告诉她,神仙已经听到了
她的悔恨。

  归根结底,还是怨房中书和胡明月这对贼人,就是一起下地狱,也决不让他
们好过,在那边再没有什么师姐师妹,他们就是我碧莲的仇人,定要联络其他姐
妹,一同去寻他们的晦气,要叫那些地狱中的男强盗每天去强奸她,叫房中书这
厮天天戴绿帽子,要叫他们每天打这两个恶棍,给他们上各种毒刑!想象着胡明
月在一群恶鬼的身子底下被狂插,羞辱哀号的惨状,碧莲脸上闪过一丝不易查觉
的笑容,这笑容被围观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她在挺刑呢,反倒给她叫起好来。

  「蓝凤」在木驴上羞一阵,悔一阵,恨一阵,银牙咬得「咯咯」响,总算是
靠着对胡明月的这一腔怨怼,稍稍转移了一点注意力,终于熬到了城边的法场。

  在绥靖营前面,衙役们已经把这漂亮的小「蓝凤」给折腾得够呛,到了法场
尤不肯放过她,又从木驴上解下来,反捆了双手,当着众人的面又玩儿,然后又
抬进人群中,给大家尝个新鲜,也怪这「蓝凤」的两条腿太美,谁肯放过这难得
的机会呢,自然是摸大腿的摸大腿,抠私处的抠私处,吵吵嚷嚷闹个了不亦乐乎。

  些人故意要看她的羞脸,硬是要抓着头发让她面对着自己,「蓝凤」虽然早
已不是什么处女,也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廉耻之心还是很强的,马上就胀红了
小脸,把眼睛紧紧闭上,再不敢睁开,又引来一阵哄笑。

  等花提督来到法场的时候,素来坚强的「蓝凤」也几乎到了开口求人家杀她
的地步了。                (九十一)

  在「七凤」当中,「蓝凤」是花提督接触过的第一个,那还是双方首次交锋
的时候,这徐碧莲就被人家一招击败,生擒活捉了。在被擒的时候,「蓝凤」就
对这个清军的将领十分佩服,加上自己的身子被人家挟在腋下,仿佛失了身一般,
芳心已然属了人家,谁知却阴错阳差地同他结下了不解的仇怨。徐碧莲看着这个
暗恋的偶像向自己走来,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花提督并不知道她想什么,还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因为耻辱而吐血呢。

  他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死了,紧赶一步过来,一把她的脉门,查明这血的
来源,二指一点,制住了穴道,这血就止住了,不过「蓝凤」也突然变得十分虚
弱,当衙役们把她抬上石台放下来的时候,她觉着两腿发软,差一点儿就站不住
了。但「蓝凤」就是「蓝凤」,虽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却不能让人就把自己
看扁了,至少也不能让自己心中的偶像把自己看扁了,于是她还是挺起胸脯站直
了,一直躲避着人们目光的眼睛竟然睁圆了,望着远处的天空,嗓子里「哼」一
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好!」人群中一阵喝彩。

  俗话说美雄爱英雄,虽说是仇人,花提督也喜欢骨头硬的,所以赞许地点点
头,「蓝凤」眼睛的余光看见,激动得差一点儿又掉下泪来。

  衙役们可不管她是英雄还是狗熊,他们只知道她是个美貌而又犯了重罪的女
犯,所以,他们还是兴致勃勃地拿出来两根小擀面杖一样的木棍。「蓝凤」看见,
猜也猜得出用途,只是脸红了红,没有作任何其他表示,一个衙役从后面抄住她
的两腋,一两个衙役捉住她的玉腿拎起来,露出那花一向的秘处,然后一根木棍
塞进了少女的菊门,另一根则塞进了她的阴户。

  花提督走上台来,从衙役们手里接过反捆着的徐碧莲。「蓝凤」心跳得厉害,
脸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花提督解了她的绑绳,但仍让她两手交叉在背后,用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另一手从她的屁股后面抓住她肛门中的木棍一拎,把她的两脚提离了地面,然后
把她面朝下放倒在台子上。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但仍然没有出声。

  这次花提督两指一戳,制住了她四肢的大穴,因为他实在只有两只手而已。

  他把她翻过来看着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把脸扭在一边。

  花提督把她的两手拉到她的头部上方,用一只脚踩住,用另一只脚踩住她的
大腿,伸手从旁边的助手手中要过那把大厨刀,活象准备宰眼镜蛇的大厨,不过,
这回宰的是美女蛇。

  「蓝凤」感受得出那钢刀所传出的寒意,身体不由颤动了一下,她咬紧牙关,
等着花提督把她也象「黑凤」好那样劈成两半。

  花提督一向是爱惜英雄的,见徐碧莲表现得不错,便也不愿给她更多的疼苦,
扎个大马步蹲下身,左手一按她的酥胸,右手的厨刀象耍杂技一样在手中转了一
个圈,发出「啸啸」的风声,随手递给等在旁边的助手,然后站起来后退了两步。

  「蓝凤」感到那刀风乱过自己的腹部,一阵发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几秒钟,又感到一股液体从肚皮两侧流下来,好象是他在向她肚子上倒
什么东西,不会是镪水吧?难道他要把自己整个儿人都给化掉么?但接下来,她
便发觉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肚皮上那发麻的部位开始疼起来,同时也感到一阵凉
风直透到肠子,她明白了,原来肚皮已经被人家给切开了,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大
开膛。

  花提督的刀很快,手也很快,那刀在手中一转的功夫,便已经把「蓝凤」那
紧绷的肚皮从心窝直切到耻骨。

  那手法娴熟准确,这一刀不仅把她开了膛,而且里面的内脏还一点儿没伤着。

  由于刀法太快,除了台上的助手,大部分人都没有看清楚,还以为人家只不
过耍一下刀显一显自己玩儿刀的功夫呢,等看见鲜红的血从「蓝凤」的蛮腰两侧
流到地上,同时一团粉白的小肠从肚子中间拱出来,这才回过神来,「轰」的一
声叫起好来。

  「蓝凤」在没弄明白的时候,还不觉得疼,等回过味来,剧痛便直袭上来,
痛彻心肺,她强咬着牙,后脑顶着石台一挺,整个上身象座小桥一样离开地面三
寸多高,嗓子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到的低沉惨哼。她的四肢已经被制了穴道不能
动弹,只能靠着细长的腰部蛇一般的扭动来抵御那强烈的疼痛。花提督一刀把
「蓝凤」的肚皮剖开,便不再去管她,他毕竟是提督,这理肠子的脏活可不好自
己干。

  两助手见花提督退开,便走了过去,蹲在这美丽女犯的旁边,看着她的肠子
从肚皮上的大口子中流出来,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款款扭动的腰肢,左右摇摆着的
骨盆。他们很佩服这个瘦瘦的女孩子,这样的一刀,疼得她漂亮的脸蛋扭曲着,
却竟然没有一声喊叫。

  用左两个手指勾住小肠的中间,一个助手把「蓝凤」的肠子从肚子里拉出来,
然后站起来,右手从右手跟前攥住肠子向下一捋,把捋过的肠子拎上来也交在左
手中,再捋下面一截儿。另一个助手则把手伸进肚子里去,抓住被拉出腹腔一多
半的大肠,用另一手的牛耳尖刀齐着塞在「蓝凤」屁眼儿里的木棍头一割割下来。

               (九十二)

  捋肠子的助手把那条少女的肠子理完,只从被切断的大肠中挤出了少许粪便,
其实这几个女犯这几天大都没有吃好,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粪便在肠子里。

  「蓝凤」的肠子被整个儿取下来,丢在一个小竹筐子里,又照例取了膀胱,
不过这几位助手没练过宰猪,拿着那少女的尿脬却怎么也吹不起来,只得也仍在
筐里,等拿到绥靖营去让腊肉店的伙计给吹起来好踩泡玩儿。

  蹲着的助手抓住徐碧莲阴道中的木棍一撅,子宫从她肚子里被顶出来,用手
捏着割下来,拿到台边给围观的人群看。

  看着自己的内脏一件件被人家从肚皮里胸出去,「蓝凤」徐碧莲真心疼啊,
但她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象个瘫子一样,唯一能做的便是继
续忍住疼痛,象个英雄一样捱过这人生中最后的苦难。

  「蓝凤」的肚子终于被掏空了,当心脏被人用手攥住突然停止跳动的时候,
她的嘴巴突然张开,眼睛瞪得大大的,发出了一阵窒息般的抽气声,然后便突然
软了下来。

  虽说看了一场活开膛的好戏,但围观的人们还是对这个只有二十芳龄的女匪
十分佩服,毕竟她挺过了男人也难以承受的痛苦,不仅没有说一句软话,叫也没
有叫一声。

  早晨从绥靖营门口离开的时候,「蓝凤」是站在木驴车上被送走的,等回来
的时候,还是那辆木驴车,还是那个徐碧莲,却换了个方向,一根绳拴住她的两
只脚腕,倒挂在木驴车的纵梁上,象个钟摆一样晃晃荡荡地给拉了回来。

  因为在法场就已经掏光了五脏六腑,腊肉店的伙计们就轻闲多了,只需要配
好盐水,把「蓝凤」的身子洗净,从阴户到嘴巴穿上杠子捆好,倒放进瓮里,再
剥下肠衣晾在铁笼上就行了。余下的时间却用来消遣剩下的三个女匪。

  花提督早打算好了,余下的这几个要先用过「三宝」之后再杀。胡明月自然
是要让她受尽酷刑的,而「银凤」和「红凤」也要适当尝一尝巡抚大人发明的刑
法。

  这「黑芝麻拌豆腐」就不用了,因为花提督不希望三个女犯游街的时候带着
一身被蚂蚁咬的红疙瘩,所以直接给她们上「群龙扣关」。

  自然是胡明月打头,然后「银凤」和「红凤」依次受刑,轮过一遍后再从头
来,一直折腾到晚饭以后,这可便宜了那些即将成为人们口中食的黄鳝,倒是作
了一回「风流鱼」他们没有把三个女人捆上,而是由花提督把她们的上肢穴道制
住,直接站在行刑用的瓮里,这样一来,加热的时候她们的脚底板正好挨着瓮底,
烫得她们只能两脚不停地乱踩,无法夹紧双腿,于是等着作「牡丹花下风流鬼」

  的黄鳝们便痛痛快快地钻进她们的宝贝洞里乱挤一气,等把她们从瓮里捞出
来的时候,前门后窍便都挤着好几条扭动的黄鳝。

  这些黄鳝是花提督派人从集市上买来的,一共有一千多条,花了一两多银子,
花提督可不想把它们都糟塌了。他派人去找了一个厨子,就在绥靖营门前支起炉
子,把那些给三犯用过刑的黄鳝就地解决,用竹签穿了烤熟,一个制钱一条,围
观的人群争相抢购,热闹非常。那些钻过洞的鳝鱼更是奇货可居,来个就地拍卖,
结果,钻过前门的卖到了十两银子一条,钻过后门的也卖到七、八两,这倒是一
桩好生意,等晚饭的时候一算账,净赚七百多两银子,都赏给了这些天来参与行
刑的衙役三班、绥靖营的弟兄和那些帮忙的伙计们。

  兵丁衙役们尝到了甜头,接下来的两天花提督没在场,但他们还是心甘情愿
地自己掏银子买了黄鳝来给胡明月和潘巧巧用刑,头一次用刑的时候城里的花花
公子们都不知道,后两天得着信的都跑来了。吃一顿花酒就得上百两呢,几十两
银子对这些公子哥儿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再说,以后哪还有机会品尝这样的美
味。兵丁和衙役们就趁机着实发了笔横财。

  这酒色场中本来就什么人都有,花十两甚至几十两买一条钻过美女洞穴的烤
黄鳝来举在手里,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不住叫好。更有一位杨大少爷连女人洞
里的蜜水都不肯放弃,硬是多出了十两银子,叫衙役们把刚从瓮里捞出来的「银
凤」潘巧巧抬成把尿的姿势,露出挤满了黄鳝的私处,亲自从她蜜洞里把黄鳝一
条条拽出来,用嘴吮净上面的蜜汁,这才交给那厨子去烤,还摇头晃脑地大叫
「妙啊!」本来弟兄们也想给那房中书用一用这等妙刑,可惜围观的人群舍不得
糟塌那些黄鳝,一致反对,只得作罢,不过那也不能轻饶了他,到了晚饭以后,
单单把他拖出来继续用小棍儿打骨拐,再用带着皮的松树枝子给他开苞,叫他活
活当了半宿相公。

  因为还要把女犯们拉上街去示众后再酷刑处死,不能让她等不到时候就被折
磨死,所以对女犯的刑罚只进行到晚饭。用过刑后,几个兵丁给三个女犯每人硬
灌下一大碗参汤好让她们恢复体力。三个女犯都知道给她们喝参汤的原因,所以
都尽力扭着头,咬着牙不肯喝,灌参汤比给她们用刑还费劲。两个兵丁抓住她们
的胳膊扭在后面,让她们跪在地上,一个在后面揪住头发强迫她们仰着头,拿个
铁皮漏斗给他们插在嘴里硬灌。

               (九十三)

  「红凤」在七姐妹中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办事麻利,心直口快的人,不
过自从被擒之后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身材属于那种惹火型的,个子不高,但
该挺的地方挺,该肥的地方肥,还是个白虎,头上是又软又密的乌发,身上却没
有一根毛,光秃秃的下身挺着个圆圆的小丘,雪白的小丘下是一条十分明显的肉
缝。

  四个妹妹所受罪的她都不能逃避,被人家给洗过身子后,便被按在门板上当
众羞辱一阵儿,又被抬进人群中任人宰割。

  「红凤」只比「蓝凤」大一个月,但性格可与徐碧莲完全不同。你看她一条
精赤条条的身子在男人们的手中传递着,乳房屁股在男人的手里被握得变了形,
阴户和肛门中不时插进一根男人的手指,她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人们色情的目光,
一边紧闭双唇,随着洞穴中手指的抠弄从鼻了里发出痛苦的吭吭声,一边睁大眼
睛,挑畔似地盯着那些玩儿她的男人看。别看都是大男人,还真有不少面嫩的,
被「红凤」盯着一看,便把伸出的手给缩了回去,招来旁边人的一阵嘲笑。

  衙役们可不管那些,继续把「红凤」四脚朝天抬着在人群中转悠,一直到游
街的时辰快到了才罢手。

  「红凤」的木驴象当初「黑凤」骑的那架一样带两根立柱,席秀娟知道也要
叫她象扎马步一样蹲在上面游街。扎马步是练武人的基本功,哪个不会?虽然这
个样子两腿的宝贝就再没有一点儿遮挡,但对于性格粗放的席秀娟来说也还算过
得去,只是那上面的木杵却是一前一后两根,却让席秀娟倒抽一口冷气,当衙役
们抬起她的腿打算把她套上去的时候,她的身子止不住微微扭动挣扎起来,滚圆
的屁股不停地夹紧,小小的菊门强烈地收缩起来。

  「红凤」的武功比起这些衙役来本不是同一个量级的,但花提督那一钢针废
了她的武功,气力也就勉强能顶上一个普通男子,这几位衙役都是年轻力壮的大
汉,人又多,制住她就不成问题了。他们喜欢她挣扎,这表明她害怕骑木驴,这
样才能让他们感到这种刑用的更有意思。他们紧紧抓住她雪白的大腿,扒开她的
屁股蛋子,把她的屁眼儿对准后面那根高一些的木杵,慢慢把她按下去,只见那
圆圆的杵头一点儿一点儿地挤进那抽搐着的孔窍中。

  「红凤」不在乎被人抠弄,自然也不在乎当众叫喊,在她来说,喊叫并无损
于她的英雄形象,难受就是难爱,让人家看着她难受才更能显示她的无畏。当那
东西即将强行挤进那小小肛门的时候,她便开始大呼小叫,那声音又高又尖,倒
更象是有意喊给人听的一样。

  后面插好了,前门又顶到了另一根木杵,「红凤」照例高声叫喊,不过在痛
苦的哀号中夹杂着越来越多的咒骂,还有对自己不怕千刀万剐的表白。

  等到游街的时候,「红凤」发现其实自己的叫骂是十分有好处的,这两根木
杵一上一下交替穿入盆腔中,又插又钻,麻痒难耐。特别是后面那一根,又干又
涩,象是憋了一脬屎,不拉吧堵得慌,拉又拉不出来,那罪过就别提了。自己骂
上一骂,喊上一喊,那种难忍的刺激就会减轻一些。

  不过,她嘴上骂的是朝廷和官府,心里却依然还是悔恨交加;嘴上骂花提督,
心里却始终带着十分的歉意;嘴上没有一句骂的是房中书和胡明月,心里却把这
两人恨得咬牙切齿。您说她这不是有病么?!只有一件事她说的没错,她真的不
怕死,她现在还唯恐不能早死,如果能骂得人家火起,在街上就一刀把脑袋给砍
下来那才好呢。可惜这些衙役兵丁们现在心情都好得很,任她怎么骂,人家只是
不理,照样该说笑说笑,该用小棍捅一捅她的光屁股就捅一捅她的光屁股,还有
那好事的就同她对骂起来。

  虽然「红凤」敢作敢为,可毕竟是女人,肚子里的恨不少,骂人的话却有限,
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这衙门口儿里的人本来就都是混蛋,嘴里荤的素的要什
么有什么,总离不开两腿之间那几样东西,而且花样繁多,滔滔不绝,时常把她
噎得说不出话来。

  路边的人群也跟着起哄,你一句我一句,连挖苦带损,一个「红凤」怎么整
得过这么多张嘴,游出去不足两条街,席秀娟便给人家噎得没话说了。有心闭了
嘴吧,这下面的两个洞洞里实在给那大木橛子捅得难过,再说这一张羞脸儿往哪
儿放啊?

  「红凤」不愧为「红凤」,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终于给她找到了出路,等
到了第三条大街的路口的时候,她突然间冒出一句:「哎哟!哎哟!不孝的儿孙
们,杀就杀好了,谁想出来这么损的东西,可把你们祖奶奶的屄给?H坏了!」

  声音又大,话又荤得到家,本来吵吵嚷嚷嘲笑叫骂着的人群突然之间静了下
来,谁也想不出更荤的话回她。见人们都不出声儿了,席秀娟感到几分得意,便
一声接一声地不住重复着,借着这叫骂去掩盖自己被木驴抽插的痛苦,也不管淫
液从自己雪白的屁股蛋子上滴滴答答地流到车上,甚至骂得兴起,还疯狂地大笑
起来。

  「她是不是疯了。」人们低声议论,脸上带着色情的笑容,却没有几个人再
同她对骂。

  也许是因为「红凤」太不在乎了,到了法场上,反而再没有看热闹的争着要
摸她的光腚眼子,就让她那么静静地蹲在木驴上等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到知府和
花提督一行的到来。

  衙役们把「红凤」从木驴上弄下来,架到石台上交给花提督。花提督可不知
道她在路上有这样出彩的表现。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红凤」谁都不怕,可偏偏就是怕花提督,人家一句她,她那股风风火火的
劲儿就泄了,一边躲避着对方的目光,一边红着脸摇了摇头:「死就死呗,还说
什么?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今日怎么样,当初又怎么样?」花提督不知道她究竟是后悔吃了败仗,还
是后悔当了土匪。

  「别问了,快动手吧。」她不愿意回答,甚至也后悔刚才说过的话,不知他
会不会因此而把自己看扁了。

  花提督抓住她背后的绳子,把她拎得双脚离地来到石台边,让她背朝人群站
在离台边一尺远的地方,然后一揽她的小腰儿,一按她胸前半球形的奶子,让她
的上身向后仰了下去,台下有兵丁接住她的肩头继续往下放,最后把她面朝外倒
挂在台边。花提督在台上,用自己的两脚踩住她的两只脚腕,接过助手递过来的
一根四尺来长,一寸来粗的竹竿子。这竹竿是经过加工的,中间的节子都被打通,
其中一端还削出了刃口。

  他蹲下来,用竹竿带刃口的一端拨开她那无毛的阴唇,露出被木驴插得有些
发肿的阴户,然后慢慢捅进去。

  「红凤」被这样倒挂下来,头部充血,感到胀得难受,也没顾上去猜测人家
要怎么杀自己,这个时候有东西又插进来,心里还在琢磨着,究竟是不是由这位
花将爷杀自己。等那东西直顶到阴道的底部还是没有停下来,她才知道,原来人
家要象烤猪烤羊一样把自己穿起来呢。她还是张开嘴巴作好准备,等到那东西穿
透了阴道进入腹腔的时候,她就又「嗷」地一声叫出来。

  其实那竹竿没有削尖,所以虽然顶破了阴道,但并不容易伤到内脏,疼痛是
十分有限的,只不过席秀娟有意要人家知道她很痛苦就是了。

  竹竿挤开了肠子,从缝隙中穿过去,一直戳破了横膈停下来。

  「红凤」猜想,对方一定是在等着知府的命令再把竹竿插进自己的心脏呢。

  那竹竿偶而被摇动一下,耳朵里传来金属的「叮当」声,也不知道人家在干
嘛,管他呢,等着死吧。越快越好。

  「啊!」席秀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可比她骑木驴时的喊叫惨多了,
非常恐怖糁人。她的头挺着,身子一钩一钩地扭动着,抽得象只肉虫子一般,嗓
子里发出「哈哈」的抽搐声,大约只过了七、八秒钟,「红凤」便软软地垂在了
石台边不动了。

  怎么死得这么快?花提督心里稍稍有点儿后悔,虽说这种刑法的疼痛肯定超
过前面用过的几种,可是也太快了,并没有完全达到花提督的希望。

  席秀娟究竟是怎么死的?原来,花提督把那竹竿给她捅进阴户中,用力一按,
一直插进去有一尺半左右,估摸着到了心窝便停下来,回手从助手那儿要过一个
铁皮制的大漏斗插在那木竿的上端,然后向另一个手提铁壶的助手一使眼色。那
助手心领神会,过来把那大铁壶一拎一倒,滚烫的开水便顺着那竹竿直灌进了
「红凤」的身体内部。

  这竹竿有个好处,短时间内可以隔热,所以开水是直接冲进了席秀娟的胸腔,
瞬间就把她的心肺都给烫熟了,那还能死得不快。

  本来花提督是想让「红凤」忍受非人的剧痛的,但又怕把她的肠子烫熟了以
后不好用,这才选择了用竹竿穿过腹腔直接烫心脏的办法,谁知这么快就死翘翘
了,大家都感到有些遗憾。

  回绥靖营的时候,并没有把行刑用的那根竹竿给取出来,花提督骑上马,象
拎「彩凤」苏玉娘那样把个「红凤」挟着脑袋给拎了回来。

  胡明月和潘巧巧起初都以为「红凤」是给那竹竿插死的,直到开了膛,一看
那已经变成白色的人心,才知道她是给烫死的。

  从小到大,有几个人没挨过烫的?都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更不用说是活烫人
心了,两个女犯光是想象着师妹被烫死时候的惨状就恐怖得下身儿发紧,赶紧转
过身蹲下屎尿齐出。

  下午的「群龙扣关」是不可免的,人家还要指着这场难得的表演发财呢。

               (九十五)

  虽然不是老大,「银凤」潘巧巧却是「七凤」中最有长者风度的一个,妹妹
们有什么事儿解不开都要找她,人缘要比大姐胡明月好得多。

  五个妹妹一死,潘巧巧就知道轮到她了。她表现得异常平静,无论是给人家
洗澡、抚摸、抠挖还是什么,她都不声不响,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活象庙里的
泥胎。

  木驴还是那架木驴,但去掉了蹬脚的木桩,木杵又成了辘辘把的形状,前后
两根木杵虽然转速一致,但并不完全同步,这样在游街的时候,潘巧巧的屁股就
不得不连摇带扭。

  她的身高同「蓝凤」差不太多,不过要成熟的多,乳房高耸,臀部浑圆,随
着木驴这么一扭,两颗奶子一甩一甩的,胯子左摇右晃,前挺后撅,还真够看的。

  她哭了,她自诩为淑女,不能象「红凤」那样不顾一切,使出泼妇骂街的劲
儿,荤的素的一齐来,可下面那两根巨杵又实在无法让她不喊不叫,无法保持淑
女形象。这雪白的光屁股一扭,嘴里「嗷嗷」的一叫,加上下面的液体顺着阴毛
「滴滴嗒嗒」往下一掉,可不活脱脱就是人家眼中的「小浪蹄子」么?让她怎能
不急不气,怎能不潸然泪下呢?

  她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恨自己竟在人前表现得象个浪妇,流一阵子眼泪,
终究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带着眼泪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死得爽!死得
爽!老娘剐了花敏的小老婆,够本儿了!」于是,终于引来了一阵叫好声。好容
易捱过了难熬的两个时辰,法场远远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石台上没有木桩,只在地上立着一根三尺来高的圆头木杵,样子同木驴上
用的差不多。衙役们并没有急着把潘巧巧从木驴上解下来,而是让她继续在石台
前面的小空场子上一圈一圈地转,好尽可能延长她的耻辱。

  花提督来到法场后,潘巧巧被弄下木驴,架到台上,然后四马倒躜蹄绑了交
给花提督,这个时候知府大人也刚刚坐定,离午时三刻还有些时间。花提督早就
算计好了,他把「银凤」抓着绑绳拎起来,走到那根木杵前面。那木杵虽然不高,
但潘巧巧的两腿弯着,木杵可就比她的大腿长多了。

  这回潘巧巧害怕了,嘴里「啊啊」地惊叫着,但一点儿也动不了,眼看着自
己被拎到木杵上空,慢慢放下去。已经被木驴子杵得发麻的阴门儿碰到木橛子,
使她的身体一阵阵的战栗着,惊叫声益发尖厉,热乎乎的尿液带着「嘶嘶」的声
音疾射出来,她感到自己再没了一点儿体面。自己的身子掌握在人家的手里,坚
决地向下移动,那东西终于深深地钻了进来,直抵子宫,而且毫无停止的意思。

  潘巧巧感到自己的阴道破了,木杵挤开自己的肠子直穿进来,一直顶到了自
己的胃部,然后两膝着了地。她感到那疼痛并不象相象中的那么剧烈,心中暗自
后悔,早知不过如此,何必喊叫得那么凶,让人家把自己都给看扁了。其实即便
是知道,她大概也难以控制自己,因为那种刑法无论让谁想象都会感到一种发自
内心的极度恐惧。

  花提督又取了一根径寸粗的竹竿子,长有一尺五左右,这次单留下最后一个
竹节没有打通。

  「银凤」看着那竹竿,不知道要怎么样她,心里不住告诉自己:「没什么,
不会比插下身儿更难受,不能喊,不能喊,要挺住。」可自己的喉咙说什么也不
听话,还是尖叫起来。

  花提督把那把那竹竿拿在右手里,自己紧贴着后背站在潘巧巧的身后,左手
一搂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头抬起来,两个手指一捏潘巧巧的两腮,她就感到痛
彻心肺,不由得就把小嘴儿给张开了。花提督把那竹竿儿盲头朝下,硬塞进潘巧
巧的嘴里,她「呜呜」地喊着,拚命摇着头,但竹竿还是轻易地滑入了她的咽喉。

  竹竿一过嗓子眼儿,强烈的刺激使得她的胃剧烈地收缩起来,发出一阵阵干
呕。

  如果她真的因此而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东西可能会倒灌进气管和肺中,那可
就马上死了,可惜她这几天根本就吃不下半点儿东西,更是游了半日的街,连水
都没喝一口,就是吃了东西也都给折腾没了,胃部强烈的抽搐只不过使她感到揪
心裂肺般的疼痛,发出很响的打嗝一样的声音,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来,却什么也
吐不出。

  竹竿一直插进「银凤」的胃中,两根木棍把女犯的身子撑得直挺挺的,更是
连扭都扭不动。不用说受刑的,连看热闹的都从心里感到了痛苦。

  潘巧巧就这样只靠两个膝盖着地跪在台子上,她却不得不尽可能让大腿同身
体保持一条直线,否则下面的那一根要命杵便会插得更深。她看得出来,那木杵
是圆头的,插得再深也只会增加痛苦,想马上死却是难上难。她被竹午撑着咽喉,
只能仰着头,看着初秋高高的蓝天,这本是令人心情爽朗的季节,而在她来说,
却无法享受这秋的美好。

  花提督又拿来了一只铁皮大漏斗,这漏斗下面的管子只有小指粗,一尺多长,
从那竹竿顶上插进去,正好放到底。

  潘巧巧琢磨着,大概又要给她灌开水烫死,但不知为什么要把自己从两头穿
起来。

  她猜得不错,花提督是要把她烫死,却又汲取了「红凤」过早死去的教训,
所以他把那竹管留了一个节不打通,好让开水留在竹子里,单靠竹管传出的热量
来烫「银凤」。

  果然,当知府大人的行刑令下达的时候,花提督的助便用一只小饭碗向那漏
斗中倒入了第一碗开水。

  潘巧巧攥紧了拳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静等着那恐惧的一下,但水刚灌进
去的时候却什么感觉也没有,过了一会儿胃部才开始感到一阵发热,第二碗水进
去的时候,胃里面开始感觉得出烫了,同时,食道中也开始发烫,那温度越来越
高,烫得她的所有内脏都开始抽搐。这一次是真的疼了,疼得她无法忍受,四肢
上的肌肉筛糠似地抖动着,细细的腰肢不住也扭摆着,再也顾不得下面的木杵在
肠子之间搅来搅去。嗓子里插着东西,潘巧巧喊不出来,只有急促的呼吸冲击着
声带发出「咯儿咯儿」的声音。

  虽然因为捆绑着无法动弹,但看热闹的却能够多潘巧巧那痛苦的颤抖和嗓子
里可怖的声音中感觉得出她的痛苦,有胆子小的竟然尿湿了裤子都不知道。

  看到潘巧巧开始受不了了,知道竹竿里面的热度已经开始传出,助手便换了
一只小铜壶,开始细水长流地往漏斗里倒,同时有助手拿了一大块白布拴在竹竿
上端,好把溢出的温水从她的脸上引开,因为花提督不想把她的花容月貌烫坏。

  「银凤」坚持了足足一刻钟,终于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眼睛一翻,结束了
她可怜的生命。何州的百姓同我们大家一样,终于等到了胡明月受死的这一天。

  「六凤」的死,已经让全城的百姓大开眼界,都知道这「金凤」是首恶,行
刑的时候自然更有看头,有的人为了看得清楚些,半夜里就搬着小凳子跑到绥靖
营门口守着。

  这一天花提督要同时处决房中书和胡明月这对雌雄恶匪,为此他也作好了充
分的准备。

  天还没亮,花提督便破例亲自来到绥靖营现场指挥。

  房中书被擒以来第一次洗了个澡,终于恢复了风流恶少的本来面目。他是首
犯,花提督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不会让他好过,洗干净了,把他五花大绑,
然后把木驴的车辕子给他套上让他当拉车的牲口。然后用一根一丈多长的细丝绳
的一端把他那条超级巨物的龟头拴住,另一端拴在街边一棵大树上,别看这丝绳
并不粗,但拴得是地方,房中书虽然是个悍匪,却一毫也动弹不得。

  套好了木驴,这才去收拾胡明月。

  胡明月与房中书已经不是一天半日的夫妻,身子早已成熟,乳挺臀翘,本来
略略有些发胖,但被擒后经过这些天反复的折腾,身上的赘肉消了,反而更现风
韵。

  洗净后的胡明月被架上木驴。这木驴是专门为她设计的,在一架小毛驴车上
钉了一个四尺宽的超大木椅子,椅子背在左边。胡明月被推上去,两只手分开与
肩宽,用绳子把手绑在椅子面靠车头一侧的边上,那里事先装好了铁环子用来穿
绳子。再让她的右腿跪在椅子面上,膝盖和脚腕都捆一道,最后再把她的左小腿
抬得高高的绑在椅子靠背的顶上,迫使她把一个白白嫩嫩的大屁股撅了起来。用
文字描绘实在是不容易说清,不过这种捆法有个名目叫作「狗撒尿」,大概你就
知道是个什么姿势了。

  胡明月早知道给她准备的死法一定不是好受的,但看到那车上并没有什么其
他东西,心里是一头雾水。等上了木驴,这种姿势一捆,也不由羞得脸通红,不
过她到底是个悍匪,却是面无惧色,破口大骂。

  花提督当然不会让她们舒舒服服地死了完事儿。给房中书两口子用的东西还
都没拿出来呢。

  等两个恶匪都捆绑停当,花提督说了声:「安尾巴!」

  「好嘞!」

  两个衙役事先都得到了吩咐,急忙从一个纸包里拿出两件东西来。这东西三
尺长,一寸粗,黑乎乎,毛茸茸,拿在手里颤颤巍巍,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中一个衙役拿到房中书根前,往他后背上一挨,房中书的肌肉就是一哆嗦,
等人家把他的屁股蛋子扒开,将那东西往他屁眼儿里头尽力一捅,房中书由不得
「啊呀」一声惨叫。

  接着另一个衙役爬到木驴上,胡明月跪伏在上面,已经看到房中书出了什么
事情,也听到他的叫喊,知道那东西塞在屁眼儿里一定难过得很,可惜她这「狗
撒尿」的姿势一摆,想挣扎谈何容易。她恐惧地摇着头,扭着屁股,两腿间的括
约肌急促地抽动着,「啊啊」地尖声叫骂,人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然不肯轻
易放过她。

  胡明月只觉着那的东西强行顶进了自己的肛门,粗粗的,把自己的直肠完全
充满,象便秘一样又难过又无法摆脱。更有一条,那东西仿佛千万根芒刺扎在自
己的肠子里,痛不是痛,痒不是痒,整得她屁眼儿不停地抽筋,可越抽筋越扎得
慌,成了恶性循环,想不喊不骂都不成。

  这是什么东西?这便是张巡抚发明的三宝之一,花提督给起了个雅号叫「狗
尾续貂」。那东西是把猪鬃都剪成一寸长的小段,然后用紫铜丝拧成一根圆刷子,
猪鬃很硬,加上剪的时候又有意剪成斜茬,也都特别的扎。这种刷子连挨到四肢
的的肉皮儿都感到扎得慌,直肠和阴道里面都是极嫩的粘膜,而且特别敏感,如
何受得了这种东西在里面折腾,他们能不叫唤吗?可叫归叫,这东西任你怎么抽
拉旋转,都不会弄伤直肠和阴道,可以无限制地使用,不必担心犯人熬刑不过气
绝身亡。

  说实话,自从张巡抚把这一招儿传给花提督以来,他还真没机会用过。上一
次本打算给白媚儿试试,被何三春及时阻止了,今天算是试新,果然效果不错,
鬃刷子一塞进去,并没有动弹,两个犯人就被扎得不停嚎叫,看来这玩意儿颇值
得推广。

  鬃刷子插好之后,衙役们又把房中书屁股底下那一根向前弯进他的两腿之间,
夹在他的裆里,而胡明月小屁眼儿里插着的那一根则被向上弯成多半个圆圈,纯
粹象是一条卷起来的狗尾巴,这下子胡明月成了一条名符其实的「撒尿母狗」。

  「上狗屌!」

  花提督又是一声令下,衙役们又取出了一件东西来。

               (九十七)

  这件东西是用桑木枝子制成的,粗有七、八分,长有四、五尺,一端弯成一
尺多的九十度拐头,中间又套了一个硬木套,上面横出一根短轴,那拐头近半尺
长的端部也是黑乎乎,毛茸茸的。

  衙役们把那东西拿上车去,胡明月扭头看着,心惊肉跳,却无法逃脱。先把
直的那一头从车底板的一个长条形洞里穿下去,然后把那拐头对准了胡明月的阴
户,先故意在洞口搔扰一阵儿,让她尖声惊叫,屁股乱扭,出尽了丑,这才一用
力,把那东西一下子捅进去小半截儿。

  这一下儿,胡明月的惨叫都变了音儿。

  衙役把那中间的短轴嵌进木椅上的一个孔里,打上木销防止脱出,拐头那边
也插得更深了。

  「装滚轮!」

  「喳!」衙役们答应得比花提督的命令都快。立刻又拿出一个半尺左右直径,
长有一尺的木头鼓轮来,上面也满是长长短短直立的猪鬃。

  把那带着支架的鼓轮装在椅面上事先打好的四个小孔内,位置正好在胡明月
的胸脯子下方,鼓轮上面的最长的猪鬃刚刚好够得她那垂挂在身子底下的乳晕部
分。再把一根羊肠线在那鼓轮的滑轮和车驴车轱辘的轴上套好勒紧,一架全新的
超级大木驴终于全部完成。

  看热闹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木驴,更是第一次见到女犯人用这样的姿
势游街,那冲动难以抑制,许多人当时就喷在裤子里了。

  「来呀,套车!」

  衙役们又牵过来一头带鞍的小毛驴,把那丝绳从树上解下来拴在驴的鞍子上。

  「禀提督大人,木驴备好,请大人示下。」

  「押赴法场!」

  「喳!」

  最前面照例是有呜锣开道的,接连出去三拨儿,最近的也要领先一条街,生
怕城里的居民听到信儿来不及出来看热闹。

  等锣声远去,基本上听不见了,这才叫那小毛驴的主人牵上驴慢慢往街上开
动。小毛驴今天算是享福了,平素里要么背上驮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要么拉上
几百斤的车,还吃不上好料。今天可好,除了背上的鞍子,根本不用费劲儿,后
面那一位不敢同它拔河呀,所以小毛驴基本上就是空载,而且还不用走快,人家
还不希望它快呢,一边走,主人一边用手抓一把炒豆给它吃,这都是花提督特地
派人给预备下的,谁让它今天拉的是房中书呢,是要大大的奖励一番。

  毛驴一走,那根丝绳便拉直了,房中书虽然在那上面练过武夫,但武功已经
让花提督给废了,这超级大鸡巴也就只是比常人硬一些而已,却抵不过那结实的
蚕丝拧成的绳子,更没办法同人家毛驴相比,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毛驴后面走。

  房中书一走,他架着的木驴就开始动,这一下子,车上的胡明月可就惨上加
惨了。

  木驴的车轮通过机关同那鼓轮和桑木拐棒相连,车轮一滚,鼓轮就转动起来,
象个猪鬃刷子般从后向前拨动着胡明月的两颗奶头,尖尖的猪鬃扎在嫩嫩的乳房
和乳头上,痛痒难耐。而且,胡明月趴在那里要两个时辰,两条胳膊伸得直直的,
自然很累,但却不敢弯下来休息一下,因为胳膊一弯,那长长短短的猪鬃就都给
她的两颗奶子招呼上了,那怎么受得了?!

  再说后面的桑木拐棒。花提督叫屠户把一头刚宰好的猪先不去毛,单把脖子
上的皮剥下来,然后用剪刀把猪鬃剪剩下两分长短,把那块猪皮用鳔胶帖在拐棒
头上,便是塞在胡明月阴户里的那黑乎乎的部分,也象刷子一样刺激着胡明月的
神经。车一动,车轮上的机关就控制着那根拐棒左右摆动,又硬又扎的拐棒这么
一动,胡明月的屁股就被迫跟着动,而肛门里那一根鬃刷子也就跟着左摇右摆,
就象一条母狗摇着尾巴讨好主人一般。

  光是这样扭着屁股摇得下流也就罢了,那些猪鬃依然不肯饶她,桑木枝子动
的时候,那上面的猪鬃便左右扎她的阴道,而胡明月的屁股一摇,那条假尾巴也
借着惯性在她的屁眼儿里左转右转。她就是再能挺刑,也无法抵挡这种直透脑顶
的刺激,嘴里不停嚎叫着,鼻涕眼泪横流,偶而存下几滴尿液,也都从屁股后面
喷射而出。

  再看前面拉车的房中书,一条大鸟被那丝绳牵着直撅撅地挺着,夹着个黑乎
乎的假尾巴,因为怕扎,不得不哈巴着腿往前挪,那相儿也大了。

  白媚儿被人奸杀的消息,已经狠狠地刺激了房中书,这次自己的二房又在背
后这般哀声嚎叫。虽然从声音中听得出她丝豪没有求饶的意思,但除非毫无一点
儿人性的混蛋,哪一个男人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受这份儿羞辱,受这份儿洋罪?!

  房中书气得大声叫骂:「花敏!你个狗?H的!你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狠手,
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呀!」可惜花提督此时早已回到绥靖营喝茶去了,根
本听不见他的叫骂。

  房中书越骂,押解犯人的衙役和兵丁们越乐:「房中书,看看你老婆吧,那
才叫活母狗呢!看她让那大驴鸡巴?H得多爽,大白屁股摇得多好看,如果不是
今天要把你们两个活剐了,她一准儿再给你下个驴狗配的杂种!」他们骂街的本
事可比房中书大得多,他们就是想叫这房中书生气、跳脚儿,房中书不急不躁,
那还玩儿个什么劲儿啊?

               (九十八)

  游出去五、六条街,房中书哭了,哭得象个孩子似的直向押解的衙役们央求,
不为别的,只为求官爷们把胡明月放下来,要不就把她一刀杀了,一切罪责都由
他这个当丈夫的顶着,好给他这个大男人留点儿体面。他就不想想,当初他在江
湖上大肆采花作案的时候,可曾给过被害者的亲人和师门留过一点儿体面,只要
注意看看四周的人群中,藏着多少双武林人愤怒的眼睛就行了。

  胡明月倒是挺有骨头,虽然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却于惨嚎之间不时加
上几句话安慰房中书,尤其使他悔恨难当:「媚儿,明月,都因我一人之失,连
累你们受此涂毒,我房中书对不起你们。今生孽债,来生当牛作马,必当报还!」

  「啊!啊!啊!……中书,啊!啊!……既为夫妻,啊!啊……便当同生
……啊!……共死!啊!啊!啊!……如有来世!啊!啊!……再作……啊!夫
……啊……妻!啊!……别哭!啊!啊!……让人家看不起!啊!啊!……」

  你看这两人大街上连喊带叫,鼻涕眼泪地一通闹,强咽泪水,难遮羞颜,也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终于到了法场。

  这夫妻俩游街花的时间比其他「六凤」长得多,一直快到午时三刻了才进场。

  他们才到,知府的轿子和花提督的马也到了。

  知府大人一到,立刻传令点追魂炮。因为游街时间长,所以追魂炮就点得短,
验明正身等手续三下五除二就办完了。

  石台上立起了两根高大的木桩,其中一根高有一丈,上面加了横档,制成
「T」形,横档的一端装着滑轮,穿着一根小手指粗的丝绳。另一根矮些的木桩
上钉满了铁环。

  衙役们先把房中书从木驴上解下来,拖到台上,在那根矮桩上绑得一条棍儿
一样。再把胡明月去了假尾巴,从木驴上解下来,五花大绑捆了,将两颗铜铃拴
上乳头,背后插了亡命招牌,然后架上台去交给花提督。

  花提督左手抓住她背后的绑绳接过来,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来,连拖带拽地
提到那高桩底下,一按按跪下去,第三通炮就响了。过来一个助手,从地上拾起
那滑轮上穿着的丝绳的一端交给花提督。

  这绳子的一头装了一只小铁锚。这种铁锚是钓鱼用的,现在钓鲩鱼用的都是
炸弹钩,在一大团鱼饵里头藏上十几个钢钩,而过去钓鲩鱼用的则是比小儿拳头
还大的三爪铁锚,有的是把三只大号的鱼钩焊起来,也有专门叫铁匠打制的。花
提督今天拿的这个小锚是让铁匠专门打的,不带倒刺,但各锚爪都十分粗壮结实。

  锚柄有一寸多长,牢牢地拴在那丝绳上,有一根手指粗,一尺来长的细竹管
套在绳子上。

  花提督接过那绳子,把竹管一捋捋到底,套住小锚的锚柄,从后面拉紧绳子,
那锚同竹管就成了一体。

  花提督紧靠胡明月的后背站着,一抓胡明月的头发,把她的头仰起来夹在自
己的裤裆里,再一捏她的两腮,胡明月便被迫张开了嘴。她也看到那个小铁锚了,
知道要坏,吓得尖叫起来,赤条条的光身子狂扭,但花提督的两条腿就象打铁的
虎钳一样夹住了她的脑袋,莫想挪动一分一毫。眼看着那小锚便强行塞进了她的
樱桃小口当中,房中书看着,心里疼得又一次大骂起来。

  花提督听了不急不恼,笑了笑,嘴里说:「胡明月,你今天该知道包庇恶人,
杀人越货的报应了吧?想当初在小洞庭的时候,本督已经把光明大道给你们指明
了,可惜你们这些贼寇不顾大义,忍心为匪,你这贱人更是变本加利,拉自己的
师妹下水,活活害了九条性命,若不叫你受尽煎熬而死,不足以儆效尤。你不是
小洞庭的水寇吗,应当是会水的了,今天就叫你当一回美人鱼给大家看看。」胡
明月嗓子眼儿里哼哼着,不知是想骂,还是想求饶,反正不管想说什么,有那小
锚在嘴里,也说不出来了。

  花提督把那竹管直着向下一捅,把小铁锚直塞进胡明月的咽喉,然后向上一
抽,那小竹管抽出来了,小铁锚却卡在她的嗓子眼里。

  花提督退开一步,一摆手,两个助手便拉住绳子的另一端一拽拽紧了,小锚
一下子便钩进胡明月咽喉的肉里,直钩在她的颅骨底部。

  胡明月「啊!」地一声惨叫,浑身颤抖着,随着那绳子的抽紧,她被迫跟着
站了起来。不过,绳子不会因为她站起来就不拉了,于是,她又只得踮起两只玉
足,但最终还是被提离了地面。

  「好!」

  台下异口同声地喝起彩来。这其中就有不少武林人士。当初房中书在江湖上
不知坏了多少女豪侠的名节性命,不知有多少门派体面丢尽,如今让这恶贼自己
尝尝老婆当众丢人受苦的滋味,这刑法自然是越狠越叫座。其中也有不少黑道中
的人,嘴上就不光是叫好了,还夹杂着色情的咒骂,更有不少纷纷埋怨,怎么能
让胡明月那阴门儿闲着?!

               (九十九)

  花提督心里只想着尽量让这一对恶匪感受痛苦,倒没注意这么多,可助手们
都替他想着呢,下面人群一喊,也不等花提督有所表示,早把那假尾巴又捡回来,
弯成一个「U」形,一头替胡明月塞在屁眼儿里,另一头就替她塞进了阴户。

  你看胡明月,头仰得高高的,在半空中悠荡,嗓子眼儿里剧烈的疼痛使她浑
身的肌肉都抽搐着,两条粉腿不停蜷缩起来,或者乱蹬乱踢,话是说不出来,只
有极惨地嚎叫着,活象一条被提离水面的大鱼。

  花提督这边让胡明月钓在半空,然后取了那把大厨刀,从容地走向房中书。

  早有人把一张高凳放在房中书面前,上面放了一个硬木菜墩子。

  花提督伸手把房中书胯下那条宝贝抓住拉过来,笑一声:「恶贼,你有今日
之罪,皆因不该长了这个祸害,本督就替你去了这条祸根,下辈子才好作人。」

  说着话,就把那玩意按在菜墩子上,把刀一提,象切黄瓜片一般将那房中书
的龟头切了下来。

  房中书杀猪也似惨叫一声,把天都快给骂下来了。

  花提督现在心情好得很,也不管他怎么喊怎么骂,依然故我,一刀一刀,不
紧不慢地把那根肉桩子切成半分厚的薄片,切一片向外一撇刀,把那肉片拨下木
墩,掉进事先放好清水的大木盆里,然后舞个刀花,再来一刀。过一会儿,便有
助手换一个盛水的木盆,而把原来的端在一边,用手捞起那屌子片,涮洗干净了,
使一根丝线从尿洞中穿将起来。

  花提督不知从那里学来的烧菜手艺,这刀功绝不比得月楼的大厨差,每一片
都薄厚均匀。

  房中书那玩意儿缩回去长有尺半,半分一片切下去,足足切了三百多片,花
提督一点儿也不肯糟塌,连根切得干净,又随手一刀割了下面那两个蛋蛋。

  房中书疼得狼嚎鬼叫,可怜巴巴地看着那根自以为傲的宝贝被切得一片一片,
用丝绳穿作一串,挂在木桩上,倒象是人家集上买卖东西用的制钱。不过,以后
真的再不用替这东西找出路了。

  花提督随手又把房中书的肚子一刀切成两半,肝花肠子稀里呼噜流了一地。

  花提督只管开刀,可不管掏肠子,自有那助手们去做这些杂事。只见几个助
手上去,连拉带扯,又是剔又是割,不一时,把个房中书掏得干干净净,单给他
留着心肺不动,让他再多活一时。

  花提督返身来到胡明月的身边,此时的她早已疼得死过去好几次了。

  花提督叫把胡明月放下来,仍然让她跪着,自己再去把她的脑袋夹在裤裆里。

  胡明月以为要把那小铁锚给她取出来呢,只要把那东西给拿下来,怎么杀她
都不在乎。

  花提督果然把那根小竹管又给她放了进去,胡明月琢磨着,他一定是把那小
锚往里一捅,那样才能摘下来,再用什么东西把锚尖套住往外一拉,就出来了。

  谁知花提督倒是真的把那小锚向里一捅给摘下来了,可是没往外掏,反而一
用力顺着嗓子眼给捅到她肚子里去了。胡明月只觉着胃里翻江倒海般一阵恶心,
干呕了几声没吐出来,那冰凉的东西便落到了胃里。

  那小竹管的头部是开了槽的,花提督把竹管向下捅到底,然后把后面的丝绳
一拉拉紧,小槽便卡在锚爪上,他把那竹管往回一带,胡明月「嗷」的一声,知
道是锚爪钩到胃了。花提督把竹管一拧,胡明月疼得鬼哭狼嚎,浑身乱抽,却动
弹不了,花提督手里感到拧上劲儿了,便尽力一拽,把那竹管和小锚一齐从胡明
月的嘴里扯了出来。

  胡明月「哇」地一声大叫,又死过去了。这一次连台下看热闹的都觉着恐怖
了。只见那小铁锚从胡明月的嘴里血乎乎的拖出一大团东西,原来是花提督通过
拧紧竹管把胡明月的胃给缠在铁锚上,包住了锚爪,这一拽,便把她的胃和食道
从嘴里给扯了出来,却没有伤到心肺。

  花提督并指把胡明月的几个穴道一点,硬把她弄醒,然后要过厨刀,从她的
嘴边把食道割断,然后叫助手们把那线绳再度拉紧,只见一条长长的肠子直拖上
去,紧紧地拉到了半空中。胡明月再次被迫站起来,踮着脚尖,仰着头立在那里,
肚子里因为没了肠子,一下子瘪了进去。胡明月的肠子已经完全被拉直了,她感
到自己的屁眼儿也被从里面拉了进去。

  花提督转过前边,拿厨刀的刀尖指着胡明月的肚子问她:「怎么样?要不要
开膛?」

  胡明月只能用眼睛斜视着花提督,忍着疼,挣扎着用渴望的眼光看着他,嗓
子里不清不楚地哼哼着,拚命点着头,无论给她动什么刑法,只希望快些死了便
好。

  花提督故意慢慢地把胡明月那扁扁的,但却紧绷绷的肚皮一层组织一层组织
地切开,只见里面已经半空了,肝、胆、脾、肾还有,肠胃却只剩下直直的一根
紧紧绷在里面。

  花提督也不去理那肠子,先把她的尿脬取出来割了,里面早就没了一滴尿。

  再去了她的子宫卵巢,摘了肝、胆、脾、肾。然后从肚子里伸进去,从下向
上一抓一扯,便将胡明月的心给扯了下来,兀自呼嗒呼嗒地跳动。

  此时的胡明月才倒抽了一口气,身子向下坠了下去。花提督一把抓住她的下
巴,免得肠子被从中间什么地方拽断,一手刀从她肚子伸进去一割,把直肠割断,
这才松手,让她死狗一样瘫在台上。

               (一百)

  杀了房中书和「七凤」,把她们通通腌在绥靖营门前的瓮里,虽然有木盖盖
住,却也不拒绝人们揭开观看。

  「七凤」都是倒栽在里面,看脸看不到,看脚丫看屁股却是方便得很。

  花提督处置了仇人,这才想起那个美丽的何三春来。

  这些天因为要琢磨着怎么给八个罪犯行刑,暂时没有顾得上何三春,此时才
想起来。胡明月和房中书一给腌起来,花提督便急忙去街上买了一大包好吃的直
奔何三春的住处。等到了地方一看,铁将军把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些天因为要把七个女犯一个个光着屁股游街,女人大都不方便出来,所以
也没再让美玉到三春的住处来看她,本想她大概也不会上街的,谁想并不在家。

  花提督以为她去街上买东西了,便在门外等着,一直等到太阳落了山,也没
见何三春回来。

  花敏是个细心的人,带着好奇过去看看那把锁,上面已经落上了薄薄的一层
尘土,看样子她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

  花提督感到了事情不妙,急忙跑到丐帮的分坛,请他们帮忙打听,这才知道
何三春早在「彩凤」苏玉娘行刑那天就独自一人离开了何州城,不知去向。

  花敏托丐帮的朋友们继续打听何三春的消息,自己怀着一腔懊丧回到家里。

  众妻妾听说,也都连声嗟叹,吴佩佩四人大仇得报所带来的好心情也一下子
便烟消雾散了。

  过了几天,丐帮的朋友送来消息,说何三春离开何州后,便独自进山,再没
有消息,花提督知道,何州的山里头太穷,根本就没有乞丐,自然也无法得到何
三春的确切消息。大家怀着一腔希冀等了许久,再没消息,估计她是在山里隐居
起来了,花提督琢磨着,她也许是心里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不愿见到自己,
这也不怕,不管是她隐居也好,出家也好,只要不再做傻事便好。时间一长,慢
慢的大家也就把这件事淡忘了。

  转眼又是三个月,绥靖营前的障碍物终于要清除了。路过这里的人们都禁不
住驻足围观。

  还是那几个腊肉铺的伙计,将大瓮里八个罪犯的死尸捞出来,一长溜放在苇
席上晾着。除了「黑凤」被斩成两半,其余七个都是开膛破肚,使白腊杆从裆里
穿到嘴里。

  照旧先收拾那「七凤」,先把那胡明月捆着的脚解开,把身子里的白腊杆取
出来,另换上一根同样尺寸,但却是用花梨木镟成了圆木杆,依然从她那黑毛丛
生的的生殖道里穿进去,从嘴里穿出来。

  打下手的伙计已经用锯末、碎稻草和熟石灰加极少的水拌和起来,那打头儿
的伙计用手扒着胡明月的肚皮,叫助手把那泥灰给填在她的肚子里,用木槌砸实,
等填满了,又叫从铁笼子上取了一根肠衣,穿在大针上,把胡明月肚皮上的窟窿
缝起来,用手整理一下,弄得同有内脏的时候基本上差不多了,然后把那木杆子
立起来,靠墙边一踔。由于肚子里的泥灰砸实了,所以把那木杆子夹得紧紧的,
虽然没有把胡明月再绑上,却也掉不下来,耷拉着两条光腿悬在木杆子的半腰。

  她的眼珠子早就瘪了,使个木勺剜出来,也用泥灰填在眼眶里,然后把她眼
皮合上。又依着样儿把另外「六凤」和房中书都穿了木杆子,立在墙边檐下晾着,
还把那房中书大屌片儿串的串子给他挂在脖子上。把那些大瓮都砸烂了,就地一
埋,铁笼子也给拆了,送给了城里的铁匠。

  又过了两个来月,八个腊尸都干得差不多了,花提督叫人把她们都抬到自己
家的祠堂前,大门外一边四个栽在檐子底下,让他们永久在那里光着屁股示众。

  「七凤」虽然是死了,又晾成了干腊肉,依然还能看出一些年轻女子的玲珑
曲线,而小肚子底下那毛丛也仍然诱人,腊尸立在那里没有多久,七个女尸的奶
子和屁股蛋子就给人偷偷摸得铮明瓦亮,也不给被揩了多少油去,再后来,连小
腹下的黑毛也都给摸得掉光了,光秃秃的十分可笑。

  若依着杀人偿命,花提督死了四房爱妾,却把八个男女折辱到如此地步,这
份仇报得也太离谱儿了点儿,好在他是朝廷命官,也没有人去追究他,再说,至
少还能经常有机会去欣赏欣赏那六个少女赤条条的娇躯,说不好还得感谢他呢。

  又过了些时候,三小姐临盆又添了个女儿,美玉也十分争气,过不两个月也
给花提督生了个儿子,花提督喜欢孩子,这么一高兴,日子过得就快,转眼之间,
二儿子也已经三岁了。

  那一天,张巡抚把花提督一家子都叫了去:「肾婿,再过几个月就是太皇太
后的寿诞之日,各地的地方官都要派人进京去献寿礼。老夫准备了一对翡翠玉马,
价值连城,镖行的那些镖师功夫有限,我有些不放心,想叫你去替我跑一趟。你
大舅哥在兵部当侍郎,我叫他以兵部的名义下了个进京述职的调令,过几天你就
走吧,顺便也同你大舅哥见见面。梦鸾她们姐妹四个武功也凑合,又没去过京城,
你也一道带着她们去,孩子们就送到我这里来。」

  「行!岳夫大人放心吧,我一定小心在意,决不会有任何差错。」

  听说要去京城,好几年没出过门儿的四房妻妾乐得不得了,「批哩扑通」地
收拾了好几天,大包小包装了好几辆大车。花提督也懒得管她们,反正有得是年
轻力壮的家人,也累不着她们。

  长话短说,反正时间还早,夫妻五人带着四个丫环八个家丁,一路游山玩水,
直奔京城,本来半个多月的路程,足足走了近两个月才到。

  先到了三小姐大哥张侍郎的府上住下,然后花提督到兵部报到。所谓述职不
过是个形式而已,花提督是军官,没有命令不得私离训地,军官私自进京更是有
谋反的嫌疑,所以才设法弄个调令叫他进京。述职的东西张巡抚早就叫人给他准
备好了,到了兵部见见各位上官,略略问上几句不咸不淡的公事也就罢了,更多
的时间是请各位上官吃饭,送礼。

  张侍郎是张巡抚的大儿子,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夫,所以兵部的大小官员也
都对他另眼相看,自然花提督也会受到这种影响,于是,没几天,花提督便升了
正四品,加副将衔,仍任绥靖营提督。

  升了官,又有不少应酬,好在花将军祖上就是作将军的,一点儿也不怯场,
把上上下下的毛儿理得顺顺的。

  女人们自有女人们的事情,除了同哥哥嫂子叙叙亲情,大部分时间就是逛街
买东西,来的时候那几车东西送得差不多了,回去还得再装几车。 又过了些时
候,到了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日,花将军现在官居四品,已经够格儿进宫了,便亲
自送张巡抚的寿礼进宫朝贺。

  看来花将军在的名气不小,在京里活动得也不错,皇上见到他还夸了他几句,
头次见驾的他少不得有一种受宠惹惊的感觉。

  又过了几天,花将军算计着在京里呆得时间也不短了,叫四房妻妾收拾东西,
到各个相识之处告辞,准备起程回转何州。这日午睡才起身,宫里有旨意下来,
传花敏进宫见驾。

  花敏也不知是福是祸,急忙换上朝服,跟着传旨的太监来到南书房。

  花敏见着皇上,叩拜已毕。皇上让他站起来回话。

  「花爱卿,朕多次看到何州来的案卷,勾决了不少的强梁恶匪,据案卷所录,
这些盗匪大都是你带绥靖营剿灭的,看来你的功劳不小哇。」

  「全仗我主英明,官兵奋勇,臣微末之能,承蒙皇上恩赏,不敢居此功劳。」

  「你不居功自傲,这很好,不过你是带兵的主将,也是功不可没。我听说,
你是家传的武功?」

  「是。」

  「可否练上一路让朕一观?」

  「只怕污了皇上的圣眼。」

  皇上有旨,哪敢不从。谦逊几句,便去书房外的院子里,乒乒乓乓打了一路
拳。皇上边看,边低声向身边的宫庭侍卫询问,不住点头。打完了拳,皇上又要
看他的轻功,花将军不敢上房,便告个罪,叫太监们用白灰在院子里散上薄薄的
一层,然后一纵身,去那白灰中走了一圈回来,那灰上竟无脚印。

  「果然武艺不错,张爱卿能收你这么个女婿也算真有眼光。好!」

  「皇上夸奖。」

  皇上看来十分高兴,叫人把花将军过去办的那些案卷拿了来,一个一个问花
将军办案的经过。花将军有问必答,皇上频频点头。

  「花爱卿,据你案卷中所说,这剿灭小洞庭水寇,江湖中人也立下不小的功
劳?」

  「正是,这玉面银枪房中书恶贯满盈,在江湖上采花作案多年,血债累累,
也同江湖上黑白两道结下了不解的仇恨,所以,臣带兵剿灭小洞庭的时候,白道
各派均派人相助,就是黑道中人,暗中也浑水摸鱼,把小洞庭的群匪杀了不少。」

  「那么这茶花娘子何三春又有何功劳呢?」

  「剿灭小洞庭,何三春该是头功,因为是她首先发现了房中书的踪迹,并传
信给为臣,才使我得以寻到贼人的巢穴。又是她暗探贼巢,画成图形为大军引路,
仗轻功点燃贼船里应外合共破贼兵,还有,是她舍生忘死拖住房中书,使恶贼用
炸药与我大军同归于尽的毒计未能得逞。惹说剿灭小洞庭功劳有十分,她当独占
四分。」

  「哦!如此大功,因何不替她讨个封赏?」

  「何三春娴云野鹤,不愿受官身羁绊,小洞庭剿灭之后,她就不辞而别了。」

  「可知那何三春是那一派武功?」

  「应是家传,不在八大门派之列,臣也无法看出。」

  「那她武功比你怎样?」

  「若在女人中可算难有其敌,为臣毕竟是男的。」

  「你可与她交过手?」

  「未曾,臣与她萍水相逢,见面不过几次,又是同剿小洞庭的盟友,怎能与
她交手。」

  「既未交手,你又是怎样把她打伤的呢?」

  「啊?」花敏登时愣在当地:「我把她打伤了?这从何说起?」

  「朕再问你,何三春与你岳父张定邦有何仇恨,因何要行刺于他?」

  「行刺?他把臣的岳父怎么样了?」花敏大吃一惊。

  「看看你岳父上个月差人送来的案卷,说何三春夜闯巡抚衙门行刺未遂,现
已擒获,请旨示下。案卷上说,是那何三春亲口招认,她曾被你打成内伤,失了
武功这才失手被擒,你岳父为此替你请功。她若与张定邦无仇,怎会行刺?!你
若未与她交手,她又为什么说被你打伤?!这何三春乃是绿衣社逆首,你却推说
不知,你与绿衣社到底有何勾结?大胆的花敏,竟敢欺瞒朕躬,还不与朕从实招
来!」皇上突然之间就变了脸。

  花敏这才明白,皇上早就从案卷上看出破绽,叫自己来只不过是设法把自己
套进去而已。久闻这位皇上自幼年登基,便有过人之能,无论什么事,如果他没
发觉那便一切都好,要是让他给注意上,那就别想瞒得住。看来这回自己的小命
儿是要完,如果稍一不慎,不光自己活不了,只怕还得连累妻小和岳父全家,为
今之计,只得实话实说,只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家人或还有救。

  花敏这才把自己在去追踪房中书途中,如何在街上与何三春巧遇,何三春如
何救人拦车,如何跟踪传讯,联络武林,如何探寨救人,协助大军里应外合剿灭
小洞庭水寇,又怎样不辞而别,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那你又是怎样把她打伤的?」

  「是那日从小洞庭归来,臣的岳父同我讲起几个军官被刺之事,臣与家岳都
以为何三春便是前绿衣社帮主何凤歧之女。仗着为臣在江湖上有些朋友,终于探
听到那何三春的下落。臣看这何三春武艺高强,在江湖中也素有侠名,不是个邪
恶之人,若是能为朝廷所用,终强过兵戎相见,便亲自到她的住处游说她投降。」

  「她是怎么说的?」

  花敏便把那日在小屋中游说何三春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中自然把两人的感情
之事隐去了不说。最后花敏说道:「是臣看游说不成,为免日后为患,便生杀伤
之心。但臣的小妾蒙她相救,又不忍将她杀死,于是暗中偷袭,将她废了武功。

  臣以为,她已经没有了武功,就算想与朝廷为敌也是有心无力。这样既为朝
廷免了心腹之患,又保全了她的性命,乃一举两得之计。后来臣听说她已经离开
何州,远遁深山,不成想,她原来是在躲避为臣。皇上,凭为臣对她的了解,何
三春此次行刺是假,求死是真。臣乞皇上格外开恩,免她一死,为臣将她永囚铁
牢,再不容她生事,方显我主悲天悯人之大恩德。「「胡说,你私放朝廷钦犯,
自身尚且难保,还敢替会党逆首求情?!好在这何三春刺杀的是张定邦,若是她
想行刺朕躬,你也废她个武功便罢么?!」

  「臣罪该万死!」

  「万死,你还有第二个脑袋么,把你全家都算上也不够杀一万个头!」

  花敏此时除了磕头,再没什么可说的。

  皇上看着花敏,沉吟了半晌:「花敏,你听着。你绥靖地方,屡破盗匪,有
功于国家,朕本想升你作个副总兵,但论你私放会党钦犯,便该杀你个夷灭三族。

  朕看你年轻,虽有过失,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这样吧,功过两抵,就不赏
不罚了,以后不可再如此糊涂,想想你全家有几个脑袋好砍!「「臣谢皇上不杀
之恩!」花敏一颗悬着的心「咚」地扔回肚子里,叩头如捣蒜一般。

  「朕看这张定邦的案卷之中,也颇有替何三春开脱之意,听你这么一说,这
何三春也真是个人物。她既是前明忠臣遗孤,心向前朝也是有情可原。不过,会
党势力于朝廷乃是肘腋之患,若是心慈手软,我大清江山怎能稳固。何三春虽然
失了武功,但只要她一日不肯投降,就可能会有大批前明遗老跟随,如此,便不
能留她,懂么?」

  「是。」

  「前些日,朕见了张定邦报上来的案卷,以为只是个一般的会党案,也没多
想,就随手批了个凌迟立决,不过,因为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何州应该不会立刻
行刑。今天听你一说,这何三春虽然是愚忠愚孝,但宁死不背旧主,总比那昨天
叛明,今天又要叛清的二臣强得多。朕以忠孝治天下,不能让这样的忠孝之士尸
骨无存。花敏,朕下一道圣旨,你速回何州,如果还能赶得上,便再劝何三春投
降,她若肯降,当不失高官厚禄,若不肯降,准其速死厚葬,建祠以祀。」

  「皇上如此大恩大德,臣替何三春叩谢龙恩。」

  「免了吧,何三春不是我大清的臣民,只怕不会向我谢恩的。快去吧!」

  「臣告退。」

  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何三春,花敏回去想想明白过来了,皇上的目的是要
让百姓知道,朝廷是喜爱忠义之士的,其最终的矛头是对准了先背明,后背清的
「三藩之乱」。

  何三春此时在何州也不知怎样,那个花一样的可人儿,要是真被人家剥得赤
条条,受那木驴游街,千刀万剐之苦,让人情何以堪?花敏的心都快碎了。

  按说皇上勾决的批文一到何州,十日内便当行刑,现在已经有近一个月了,
不知行刑了没有。太皇太后的寿诞喜事,皇上都是大赦天下,判立决的一般来说
也会因此而推迟行刑,若是如此,可能还有机会救得了她。虽说皇上的旨意中说
不肯投降时仍然要杀,但如果她真不肯降时,自己只要上报朝廷说她不愿为官,
然后把她关在家中不让出来,那怕是每天给她戴上镣铐,只要她活着便好。

  花敏回到住处,把事情向家里人一说,大哥大嫂一家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三小姐她们一听就都急了,受过何三春救命大恩的美玉更是急得哭了起来,也
顾不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一齐摧着花敏赶快动身赶回何州。

  花敏说:「这件事越快越好,骑马太慢,怕赶不上趟儿,我运轻功先回,你
们在后面慢慢走吧。」

  「不,我要同你一齐走,去看看三春姐姐!」美玉泪人一般,非要跟着花敏
一齐走,其他三个也都要跟着。

  「凭你们四个的轻功,谁也跟不上我,我还得等你们,也许就是差那么一两
步的事儿,人就能救下来。现在事情这么急,你就别添乱了!」花敏一边说着,
一边急急忙忙换了短打扮,把装圣旨的布囊往身上斜着一背,说声:「我去了!」

  便一步蹿出屋门,纵身跳上屋项,转瞬之间就没了踪影。

              (一百零三)

  这何三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是个胸有成府的人,早就打算好了,花敏一天留在何州,就不会容
她去行刺张巡抚,更不会眼看着她被那三千刀割得肉泥烂酱一般。而她呢,无论
如何也不肯背弃父亲的嘱托,于是,便潜入深山隐藏起来,暗中打探着城里的消
息。

  花敏进京献寿,那是多大的动静?何三春怎么能不知道,于是,在花敏一行
离开的第三天,何三春便安排好了一切,独自背着披风剑下了山。象花敏对皇上
所说,她其实是打算去送死的。走的时候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了邻
居,包袱也没带一个,甚至头上的簪子都换成了一根竹筷。

  有多年的功底,虽然被废了武功,依然腰腿灵活,很容易便跃上墙头,直奔
张巡抚的后宅而来。

  毕竟已经没了武功,脚下就没有那么轻便,才走出不到十几步便被护院的兵
丁发现,一声大喊,张巡抚和众家将便都到了院中。

  何三春其实本也没打算行刺成功,见自己暴露,干脆跳下院中:「姓张的,
我乃是绿衣社现任帮主,茶花娘子何三春是也,今日特来取你的性命,替绿衣社
几十位弟兄报仇!」

  说着,一摆披风剑,疯魔一般向张巡抚杀来。

  张巡抚早已从花敏处知道了何三春,所以并不感到奇怪,但他却不知道花敏
后来对何三春霸王硬上弓,还有废了她武功的事情,所以仍然将她视为大敌。众
家将怎肯让主人受到伤害,刀枪齐下,奋勇向前。

  何三春没有武功,不过是靠身体灵活与众家将缠斗了十几个回合。张巡抚看
出有异,便喝令众将退下,自己亲自动手一试,果然对手已经没有武功了。张巡
抚手下叫起劲儿来,只几合,便将披风剑打落在地。

  何三春没有去捡地上的剑,反而把双手一背,咬牙切齿:「姓张的,如果不
是那花敏将我打伤,只怕今天就是你了。现在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杀
要剐随便吧!」

  张巡抚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便叫将何三春下在牢里,第二天亲自升
堂审问,何三春对自己的身世及杀死多名朝廷官员的事情毫不隐讳,一一供得清
楚明白。张巡抚从当初花敏的描述中知道这何三春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爱惜,
也不愿她太过受苦,所以在审问中不住诱导,想让她把杀官之事说成是为报家仇,
这样便有周旋的余地,至少可以不判剐刑。

  但何三春决不肯改口,又有被杀官员的眷属在场听审,张巡抚也无法可想,
只得审结了案子,拟了折子报了上去。张巡抚留了个心眼儿,在上报的折子中,
把何三春往日的侠义之事及小洞庭剿匪的功劳夸得大大的,判了个绞监候,谁知
到了皇上那里,一看是会党首领,想都没想就改判了凌迟立决。

  折子一递上去,张巡抚便叫把何三春改押绥靖营中,但加了一句:「好生看
顾,善待于她。」他那不过是因为爱惜何三春而随口说说而已,绥靖营的人也没
有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但何三春在绥靖营却真的没有受罪。

  这一日何三春带着木枷镣铐被押到绥靖营,等衙役们一走,副管带就亲自带
着几个兵丁把那大枷打开,然后领着她来到后面的一间小屋中。

  何三春一看,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一张竹榻,被褥也都是新的,除了
门窗之上装着铁栏杆,再看不出来是关人的地方。何三春早就知道女犯在绥靖营
中的遭遇,也早已作好了每天被无数兵丁轮奸的心理准备,决想不到自己会有这
样的待遇。

  「何姑娘,弟兄们和你都是在小洞庭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无论你同谁有仇,
同我们弟兄都没有关系。我们是上命所差,不得不为,万一有什么得罪之处,还
请姑娘海涵。」

  「多谢众位兄弟。」

  「好说,您想吃什么、用什么就说话,我们替您去弄,要是嫌这镣铐碍事,
我们就给您打开。」

  「不必,这已经让你们担了风险,三春不是不知足的人。」

  「还是打开吧。您是位坤道,我让弟兄们每天都给你弄热水来沐浴,这事儿
弟兄们不方便帮忙,可您带着这东西自己又不行,所以……」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何三春听出来了,人家要让自己天天洗澡,
要是带着镣铐,那衣服就得让别人给脱了。

  「我们知道,其实我们倒是希望您能跑,您跑了,我们大不了挨上几十板子,
丢官罢职也就是了,总比眼看着朋友上法场强。」

  「你们不必如此,这是我自己愿意死的,否则身上已经没了武功,我还来行
的什么刺?对我来说,活着才真是苦难!」

  副管带真的叫人把何三春的镣铐都去了,然后安排人给准备洗澡的木桶、热
水、手巾,还找来一套干净衣服给何三春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副管带才离开。

  何三春果然没跑,绥靖营的弟兄也没有搔扰过她。

  最初的几天,何三春每逢洗澡的时候,便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随时注意
有没有人在外面偷看。平时自己睡觉的时候,听到窗外有脚步声,也紧张的心里
「扑通通」地乱跳,猜想人家是来轮奸自己的。虽然她早就准备好了承受一切,
但一想到成群的男人围在身边,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一个一个爬上自己的身体,
在自己的生殖器中冲刺,她的阴部和肛门还是止不住抽搐起来。结果,人家果然
对她没有任何侵犯,这才放心。

  何三春是个健谈的人,过了些时候,大家便同她混熟了,胆大一些的还把她
从屋里放出来,让她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她是个才女,不光会武,琴棋书画也
都精通,后来就在院子里支上桌子,摆上棋盘设起了擂台,绥靖营好几百人,喜
爱下棋的不少,都来凑热闹,结果,无论是象棋还是围棋,都被她杀得丢盔卸甲。

  这样每天有事情可干,日子过得便不那么艰难。

  京里的批复下来以后,果然因为太皇太后的寿诞,行刑的日子一直拖下来。

  结果大家都听说了,心中都替何三春惋惜,也都瞒着她,希望她能这样快活
地度过最后的日子。

  虽然人们不说,但何三春却早就猜到了,她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会党逆首、
杀害朝廷命官」,无论哪一项都属谋大逆之罪,论律当剐,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仍然活得十分快活,因为死对她来说就意味着解脱。

              (一百零四)

  眼看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期已过,大家都知道何三春的日子不长了,就在这个
时候,几条黑影趁夜飞越高墙进入绥靖营,制住一名兵丁的穴道,讯问何三春被
关在什么地方。这位兵丁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人士来搭救何三春,正巴不得呢,也
没用人家用什么刑,直接就把何三春住在哪儿,哪儿有哨儿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这几位都是白道名宿,与何三春早就相识,也听说了何三春被判凌迟的消息,
所以夜闯绥靖营,想把何三春给救出去。等到了关押何三春的地方,大家都愣住
了,房间没锁,何三春也没戴镣铐,盖着干干净净的锻子被睡得正香,听到动静,
何三春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大家才明白,她居然还脱了外衣,只穿着
肚兜儿亵裤睡觉,不象是坐牢等死,反倒象是在家里一般。

  一见这老几位的打扮,何三春哪得不明白:「多谢几位的好意,今天能得再
见,是我三春的荣幸。你们也都看见了,三春虽然内力尽失,但想从这里出去易
如反掌,只是三春不愿罢了。」

  「你可知留在这里会有什么结果?」几位都急坏了。

  「三春既然自投罗网,怎会不知难免凌迟一死,今天下已定,民心思安,再
举反清复明之旗已然是过时之举,但我生为大明臣民,死为大明之鬼,国既不复,
苟活无益。三春唯愿领千刀万剐之刑,为大明留下最后一点儿光亮。」

  「何姑娘,你怎么这么傻,明朝已经完了,保也无益,又何苦要自我摧残呢,
还是跟我们走吧。」

  「不,谢谢各位,我意已决,不必相劝。」

  「也罢,既然何姑娘决心已定,我们也不相强,若不是那姓花的狗官将你打
伤,你也不会被获遭擒。你死以后,我们必不会放过那花敏狗官。」

  「不!不要!我与花敏虽然萍水相逢,但交情过命,花敏将我打伤,是为了
不让我去行刺巡抚,希望我远遁他乡,免遭重辟,可惜我不能如他所愿,反而愧
对他一片苦心。几位前辈出去,也替我知会江湖上的朋友一声,千万不要去寻花
敏报仇,免得我九泉之下不能安心。」

  「人各有志,即然如此,我们也不好相强。永别之日,我们来替何姑娘壮行!」

  「三春在此谢过各位朋友!」

  自这日之后,又接二连三有许多起江湖朋友来到绥靖营,有的是不明真相来
救人的,有的是知道消息来探望的。既然何三春自己不愿意出去,武林人也没有
什么理由硬劫,所以与绥靖营之间也相安无事,副管带干脆撤了牢房周围的岗哨,
任江湖中人来来往往,不加干涉,也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晚饭的时候,副管带带着几个兵丁抬着食盒亲自来
到牢房前,此时何三春刚刚与几个兵丁下完棋,正坐在棋坪前复盘。

  副管带叫手下把桌子收拾干净,摆上几碟好菜,还有一坛陈酒。

  「何姑娘,明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在下特来为姑娘献酒。」

  何三春一切都明白,脸上静如止水,抱拳在胸:「三春在此谢过了。」

  副管带请三春坐下,然后亲自为她满上酒:「我家花大人不在,若是他在何
州,也流不到我这副管带替姑娘把盏,这头一杯酒,就算替花大人敬你!」

  「好,我喝了。」拿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何姑娘是位巾帼豪杰,弟兄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二杯酒,我替弟兄们为
姑娘壮行。」

  「多蒙夸奖,愧不敢当,三春这里谢过了。」

  「弟兄们上命所差,明日难免有许多得罪之处,这三杯酒,我替弟兄们先行
谢罪!」

  「大人的心意,三春尽知,明日三春解脱,还要靠弟兄们费心,说什么谢罪
的话,再说,有绥靖营的弟兄们关照,也免得被那些俗物沾身,三春还要谢过众
位。我这里把酒喝了,再休提此事。」三春脸微有些潮红,她明白,明日行刑,
这褫衣捆绑的事都是绥靖营弟兄们的事儿,行刑之时,也要他们动手。虽然大家
心中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但究竟得有人出头啊,因此副管带先来告罪。一想到
明天自己就要把这一条洁净如玉的身体暴露在无数异性面前,还要被人家手触绳
捆,按惯例,说不得自己那最隐秘的地方也要挨上几刀,何三春还是感到一股难
言的羞耻。

  副管带走后,绥靖营的弟兄们又一批批地过来替何三春送行,何三春是有酒
必喝,一概不拒,喝到半夜,竟然毫无醉意。大家都来敬酒,本意是想让她喝醉
了,明天上法场就不知道痛苦,哪想到她竟有如此海量。

  最后一拨儿是由一个十夫长带领的兵丁,羞容满面地来敬酒:「何姑娘,明
天就是我们弟兄身前侍候,有什么不周到的请姑娘海涵,到了那边,不要怪我们。」

  「不要这样说,这件事总得有人做?明天还要仰仗各位多多操心呢!」

              (一百零五)

  这一夜何三春睡得非常好,几乎没有翻过身,到了第二天早晨,日头出来老
高了才醒。睁眼一看,门外副管带和几十个兵丁早就等在那儿了。

  「呀!我怎么此时才醒?」何三春歉意地说,披着被子慢慢坐起来。

  「不急,还得会子呢。」副管带说,然后一摆手,一个兵丁拿了一个小瓷瓶
进来,连水一起放在桌子上。

  「多谢了,我不怕死,不用这个。」何三春以为那是迷魂药,过去秋决的时
候,为了怕犯人挣扎,经常先给他们灌下迷魂药,这样懵懵怔怔地什么都不知道
就死了。

  「不是迷魂药。」副管带说:「我们知道何姑娘是英雄,等这一天已经等了
许久,怎么会怕死呢?这里面是轻泻的药剂,行刑之时,痛苦异常,难以自制,
所以……」

  何三春明白了,这是怕她在行刑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大便失禁,她见过的死刑
犯多了,无论多么英雄豪杰,没有几个不失禁的,就算是活着的时候能挺得住,
人一断气,照样会屎尿齐出,可是……

  「这样吃下去,不是等不到死便要出丑么?」

  「不会,这里还有一瓶止泻的,等姑娘肚子清空了,便用这个,盏茶时间便
好。」

  「怕是来不及吧?」

  「不妨,什么时候出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赶上午时三刻就行,现在还
差着好几个时辰呢。」

  何三春将信将疑地把药吃了,兵丁们带上房门,让她自己呆在屋子里,果然
没过一会儿,三春的肚子便开始一阵阵发紧,连着坐了三五回净桶,把肚子都给
拉瘪了,再想拉的时候,就只有点点滴滴的清水。三春整好衣服,自己把房门打
开,接过那止泻的药吃了,也果然很灵,几乎立刻就没了便意。

  几个兵丁抬着木桶和冷热水进来放在地上走出去把门关上,每天何三春洗澡
都是这样,她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了,所以洗得特别仔细,把身上所有的地
方都细细的洗过了,然后擦干身上的水,穿上拖鞋慢慢走向门口。

  她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是赤着身子开的门,因为她非常清楚她不再需要衣
服了。

  虽然绥靖营的弟兄们都知道她将要被凌迟处死,一定是要全身赤裸的,但看
到她自己光着身子打开门,还是吃惊不小。

  他们都是男人,无论对何三春有多少敬仰之意,都不会影响他们对女人的感
觉。何三春的皮肤又白又细,而且体态雍容,胸前的乳峰呈半珠形,十分挺实,
峰顶上两点朱红,和着小腹下漆黑如墨的阴毛,映衬着洁白的香肌,就象是景德
镇的瓷雕一般,弟兄们无不起立致敬了。

  「行了,咱们走吧。」何三春脸红了一红,旋即恢复了常态。

  「不用着急,您准备好了吗?」

  「还有什么可准备的,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那,好吧,只是,这儿有两件东西,还请何姑娘自己戴上,免得弟兄太过
得罪。」

  有弟兄用小漆盘端过来,里面有两颗有红丝线拴着的红枣大小的铜铃,还有
一根一寸多粗,四寸长短,厚有一分左右的竹管,两端打磨得十分圆滑。

  何三春端过盘子转身进屋背朝门口,把盘子放在床上,她知道那铜铃的用途,
羞红着脸,拿起来自己用丝线拴在奶头上。却不明白那竹管的用途,拿在手里扭
回身看着副管带。

  「哦,这个……,请姑娘把它塞进那个地方,有了这东西,木驴就磨不着姑
娘了。」副管带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呢:「嗨,看我,都忘
了,姑娘还没有出嫁,自然不懂了,应该塞在……」

  「不用说了,我懂了,我早为人妇,已经不是姑娘了。多谢各位关照。」何
三春拦住他的话头,再次转过身去,把一只脚踩在床上,拿着那竹管慢慢塞进了
自己的下体,她知道这是绥靖营弟兄们对她的特别关照,有了这个竹管在阴道中,
木驴上的木杵便挨不到自己的身子。本来她是想尝遍所有毒刑的,但却没有拒绝
这份礼物,因为她可以不怕凌迟的惨痛,却不愿在人前被木驴插得丑态百出。

  「这次行了么?」何三春从屋里走出来,平静地问道。

  「行了,何姑娘,我和弟兄们再敬你三杯。」

  「三春愧领了。」

  喝完酒,三春把手一背:「绑吧。」

  「不急,咱们慢慢走,快到营门时候再绑不迟。」说着,便请何三春独自走
在前面,自己同弟兄们在后面跟随,路上绥靖营的众弟兄纷纷过来见礼,有的捧
着酒碗,也有的当面给何三春焚化纸钱。三春一一谢过,这么三耽搁两耽搁,等
到营门的时候,已经快巳时末,离午时三刻不过半个多时辰了。这也是绥靖营的
弟兄有意拖延,好尽可能减少游街示众的时间。

  副管带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又叫何三春到门前哨兵的房内,先独自在房里
净桶上行了一小方便,这才吩咐兵丁把何三春捆上。

  兵丁拿着绳子过来:「何姑娘,得罪了!」然后绕到她的身后。

  何三春自己背过双臂。兵丁将绳子搭过她的香肩,三缠两绕,将三春五花大
绑起来。他倒是没有偷懒,绑得紧紧的,因为他知道,绑得松了,等行刑的时候
何三春一挣扎,便会进一步增加她的痛苦。

  接着,兵丁把一块亡命抬牌给三春插在背后。

  又过来一个兵丁,也先告过罪,这才同前一个兵丁一起搀住了三春的胳膊,
将她架得两脚离了地,第三个兵丁帮着把三春的拖鞋也取了下来,何三春此时才
真正算是一丝不挂了。

              (一百零六)

  绥靖营的大门缓缓打开,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只见门外密密麻麻挤满
了看热闹的人群,一看到何三春那美艳的玉体,立刻发出一阵哼声。偶然有个男
人说了两句淫秽的笑话,便突然捂住腮帮子叫起来,大家一看,见他那手指缝里
露出一只钢镖的尾巴,鲜红的血流着手背流下来,分明是被人打伤了,大家四下
寻找,虽然找不到人,却都知道人群中一定藏着何三春的武林朋友,所以再没人
敢胡言乱语。

  门前停着一架普普通通的木驴,上面立着那条长长的木杵。

  何三春昂着头,看着人群,那里面有许多张关切的熟悉面孔,都是武林中的
朋友。

  「百姓们,父老们,我是大明朝忠臣的后代,今天为大明尽忠,死得其所。

  各位都是汉人,现在满清占了咱们汉人江山,汉人的土地,你们就愿意这样
被人家欺负吗?父老们,你们要起来斗啊!要把咱们汉人的江山夺回来呀!「何
三春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了,便尽力喊了起来。

  两个兵丁架着她来到木驴后面,把她推上去。何三春分开双腿骑跨在驴背上,
自己踮着脚尖挪动着双腿,使自己的小腹下的三角地碰到了那根木杵。那两个兵
丁过来,架着她的胳膊向上抬起来,何三春用感觉寻到那木杵的顶端,将自己的
生殖道对准套了上去。

  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绥靖营弟兄们为何三春准备了那根竹管,还以为那木杵
是紧挨着肉戳进去的呢,许多人幻想着插进这美艳女人肉穴中的感受,便自偷偷
放了,却不敢声张,生怕哪里又飞来一只钢镖钉在自己那玩意儿上面可就完蛋了。

  兵丁们没有捆何三春的脚,因为她并不打算挣扎,这大概也是何州人第一次
看见骑木驴而不用捆的女犯。只见她神态安然,挺着一对玉乳,毫无惧色。木驴
在街上匆匆穿过,木杵和机关「咣当咣当」急促地响着,何三春却象毫无知觉一
样,继续大声抒发着她的豪情。

  如果是往常女犯人骑木驴游街,看热闹的大都争着过去在那女犯的光裸大腿
或者干脆就在她们的屁股上摸上几把,今天也不是没有人有这份心思,但绥靖营
负责押车的兵丁却都靠得特别紧,让人没处下手,再加上有人因为一句亵渎的话
就挨了一镖,剩下的哪还敢哪!

  武林中的众朋友也都混在人群中,围绕在木驴两旁跟着走,趁机把想要靠近
的人挤开,他们都是练家子,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把人挤开本来不成问题,加
上最前面有那么几位嘴还低声念叨:「不怕挨镖的就别走。」吓得人们纷纷让路,
木驴得以迅速的穿城而过,以往两个时辰的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法场还是那个法场,那里的布置也简单得很,在那高高的石台上,立着一根
一人多高,儿臂粗细的尖头木桩,还有两张高凳。

  何三春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过去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也曾替红花会和兄
弟会中那些被捕处死的女侠们收过尸,其中便有许多是用这种木桩穿身而死的,
木桩穿入她们的生殖器,有的从胸前透出,有的从嘴里穿出,惨不忍睹。

  用这种刑法杀女人,如果技术高超的话,女犯可以穿在那桩子上三天不死,
受尽凌辱和折磨。何三春感到自己的肛门有些抽搐,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
己表现出一丝胆怯。

  进入法场的时候,午时三刻已经快到了,府台大人早就坐在公案后等候,连
追魂炮都已经响过一声。

  早在法场边等待的那些被杀官员的家眷们一见何三春,立刻蜂拥而来,要把
她弄到台上,分开两腿,当众叫男人玩弄她的生殖器羞辱,却被一群江湖英雄拦
住。一看到这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便把那些家眷们吓得蔫了,不敢过来。

  搀人的兵丁重新把三春架起,让她从木杵拔出来,然后把她从木驴上搀下来,
趁没人看见,兵丁去胯下把那根竹管取出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这是花敏之后何
三春第一次被异性触到阴户,心脏不由狂跳了一阵。

  三春被架上高台,立而不跪,台下一众武林朋友纷纷跪到在地,洒酒相奠。

  何三春号为「茶花娘子」,天生身上有一种茉莉花的悠香,早晨沐浴的时候
把香味洗掉了,方才游街的时候一出汗,那香味儿又开始散出,此时见到台下众
朋友设祭,心情一激动,那一身香气比平时又增数倍,连七八丈之外的人都闻见
了,纷纷议论:「这是什么香味啊?」

  有位江湖朋友听见,便回答道:「这是何女侠身上的香味,她仍是天上玉女
下凡,所以香气四溢,你们可见过恶人身上有此等香气么?」

  本来老百姓就迷信,听这一说,大家都相信何三春真是玉女下凡,批哩扑通
地都跪下了,再没人敢往歪处去想。

  「各位朋友,各位父老,大家都请起来吧,我何三春,当不起大家一礼。今
日三春死了,不足为惜,但愿早日复我汉家江山。」

  「通!」一声炮响,监刑台上丢下了行刑的火签。两个兵丁「扑通」跪在三
春面前:「姑娘,得罪了,等姑娘走了,咱们兄弟给你守孝!」

  说完,两个人一左一右搀住三春,慢慢往那高凳之上走去。

  三春非常安静,一动不动,任自己被架上高凳。两个兵丁站在两边的凳上,
将三春拎在中间。三春低头看看,那木桩尖利非常,正对着自己的下腹。她的肛
门再次抽搐了一阵。

  另外两个兵丁走到高凳下面,也跪了一跪,然后分别抓住了三春两只纤细的
玉足,向两边分开了。

  何三春的生殖器终于当众暴露无余,她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只感到男
人的手指分开了自己的阴唇,一股凉意传入阴道。

  她的身子被四个兵丁慢慢向下放去,那尖尖的木桩渐渐靠近了她那嫩红的阴
户,然后一点点儿钻了进去。

  下面的兵丁看木桩的头部已经几乎完全进入了姑娘的阴道,向上打了个招呼。

  上面的兵丁便说:「姑娘,忍着些疼,我们要放了。」

  何三春拚尽全力,尖声高喊:「父老们,来世再见了!」

  两个抓住脚的兵丁尽力向下一拉,上面的两个兵丁也顺势一放,何三春只感
到一股剧痛从腹中传来,迅速传遍全身,还没有容她喊出来,那木桩已经穿过胸
腔和食道到达了她的咽喉,她就只剩下浑身颤抖了。又过来两个兵丁,抓住她的
长发把她的头向后一拉,尖尖的木桩带着鲜血从何三春的檀口中直透了出来。

  这也是绥靖营弟兄们给何三春做的最好的安排。那木桩如果是圆头,那么内
脏不会被刺破,虽然疼痛要轻一些,但受罪的时间却很长,有时三、五天不死。

  行刑的时候,他们也用最快的办法让那木桩将何三春穿透,这样她就来不及
喊叫,更能保持她的从容形象,而且,长痛不如短痛,虽然这一下子痛得难忍,
但很快就能适应。

  何三春被那木桩穿在嘴里,只能仰头望着天空,耳朵里听着众朋友的呼唤,
只觉得两腿抖得厉害,有些发软,慢慢跪了下去。她不能跪,她是大明的后人,
不能给清妖下跪。她努力抬起脚往身前落下,再换上另一只,然后两腿并拢慢慢
地顺着木桩滑下去坐在地上。她望着天上的云彩,感到十分解脱而又心有不甘,
她是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呀,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他知道我在这里受苦吗?

              (一百零七)

  「圣旨下,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一声急促的喊声自远处传来,声音是
那么熟悉,象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本来已经因为失血也昏沉沉的何三春突然
清醒了,是他!是他回来了!

  一个身影如大鸟一般从人群的头顶上飞过,直落台上,人们看清了,正是将
军花敏,只见他一身风尘,满眼血丝,手中捧着黄色的圣旨。

  花敏自离了京城,心急如火,运起轻功,昼夜兼程往回赶,连着两天两夜,
终于赶到了何州,到巡抚衙门门前,对门上的班头说:「快去禀报巡抚大人,说
有圣旨特赦何三春。」

  「特赦何三春,哎呀,人已经押赴法场凌迟去了。」

  「啊?!」花敏一看,日头已经到头顶了:「我真该死!」拔腿便往城西跑。

  京城在何州的东边,如果是在西边,他正好可以赶上救下何三春,就只是这
一步之差,追魂炮便已经响过了三通。

  花敏疯了一般踩着行人的脑袋往城西跑,边跑边喊:「圣旨下,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呐!」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虽说即使能赶得上,也不能改变何三春
的意志,但毕竟可免这木桩穿阴之痛。

  来到台上,看到仰头坐在地上,一条木桩从口中穿出的何三春,花敏抑制不
住眼中的泪水,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了她:「三春,我来晚了,你看,皇上有
圣旨,让我来救你,你怎么不等我呀?」

  花敏这一哭,带动着台下成群的武林侠道齐放悲声。

  三春不能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花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能让她就这么穿在木桩上继续受苦。花敏连点了何三春身上数处麻穴,然
后抓住那木桩一用力,那木桩是插在台上的石窝中的,向下按不动,向上拔一抽
就出来,花敏的力气又大,心里又急,这一拔,便整个从何三春的嘴里抽了出来,
也带出了一口鲜血。花敏也不管她满身是血,双膝跪倒,伸手接住她瘫软下来的
身体,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台下的华山静云师太一见,急忙纵身上台,解下身上的袈裟为何三春罩在身
上,然后帮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三春,我来晚了,来晚了。皇上降旨,若你原降,高官厚禄,若不愿投降,
速死厚葬,建祠以祀。」

  何三春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睛看着他的脸,把手抬起来。花敏接过她的手
放在自己的脸上,任泪水迸涌而出,流着她的玉臂流下去。

  木桩是尖的,虽然没有穿破心脏,却破坏了许多脏器,加上花敏把木桩一抽
出来,本来被木桩压住的创面暴露出来,大量的血迅速流失,使何三春本来就白
净的一张脸变得更白,她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花敏,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再把眼睛轻轻闭上,头向花敏的胸前靠得更近些,平静地睡去。

  花敏把何三春抱着回到自己的家里,亲自给她洗净身子,穿戴整齐,陪着她
的灵柩守了三天三夜,就象当初对待自己死去的四房爱妾一样。

  三小姐四姐妹第二天也运轻功赶回了何州,见到何三春的灵柩也是大放悲声。

  花敏不敢公开自己同何三春的关系,所以同四姐妹一起将何三春的衣冠放在
一个棺木里下葬,暗中却借着给自己修坟的理由,将三春的遗体另装棺木埋在为
自己准备的墓室中。

  花敏果然尊圣旨在自己家的祠堂边给何三春另建了一座「茶花忠女祠」,四
时祭奠。因为花敏同何三春有着肌肤之亲,所以两祠之间故意留了一道门,好方
便三春的魂魄回家。

  何州的百姓都认为何三春是天上的玉女下凡,也纷纷来祠中给何三春上供。

  不知哪个在祠中许愿求子,后来果然得子,一时传开了,香火益盛,结果
「茶花娘子」慢慢变成了「茶花娘娘」,更被厄传为本地的茶神,此是后话。

  何三春之死,使花敏的心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很久都陷于深深的自责
中,只要一听到与何三春有关的事便不由热泪涟涟,甚至连「茶」字都听不得,
丫环给他上茶的时候都说是「淡酒」。

  花敏渐渐恢复之后,又继续他的剿匪生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又纳了数位
武林女子为妾,这些女子同样是年轻美貌,武艺超群,但在花敏眼里,却再没有
哪一个能够超过何三春和吴佩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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