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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海听风 2011-10-19 15:25

【女按摩师日记】(全) 作者:不详

[size=4][color=#800080]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的[/color][color=red]红心[/color][color=#800080]就是对[/color][color=red]藏经阁[/color][/size][size=4][color=#800080]最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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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size=14pt][size=4][size=14pt][size=14pt][color=blue][color=purple]作者:不详[/color][color=#800080][color=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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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size=14pt][size=14pt][size=4][color=blue]字数[size=5]:[/size][/color][/size][/size][/size][/size][/size][size=14pt][size=14pt][size=14pt][size=14pt][size=4][color=blue]21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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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宋体][color=purple][size=4][size=3][color=#0000ff]  [/color][/size]内容简介:[/size][/color][/font]
[font=宋体][color=purple][size=4][/size][/color][/font]
[font=宋体][size=3][color=#0000ff]  这是部日记体小说,描写了一个性感美丽的女孩成为桑拿女按摩师的经历,
故事相当精彩,人物也是血肉丰满,既有让人感同身受的按摩细节描写,也有按
摩女真实心灵的写照,还揭露了按摩行业藏污纳垢的内情,正如标题所言,反映
了按摩女的情色生活和情感写真,既让人大开眼界,又让人感慨万千![/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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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19 17:23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目   录

(01) 我是按摩女
(02) 误入红灯区
(03) 上班出意外
(04) 赚钱的秘方
(05) 初次做按摩
(06) 感觉很下流
(07) 拜师学真经
(08) 初夜高价卖
(09) 难忘第一次
(10) 财色的交易
(11) 堕落好无奈
(12) 放浪的吴芳
(13) 安全没保障
(14) 微笑抗病魔
(15) 患难姐妹情
(16) 病急乱投医
(17) 感慨湖州行
(18) 真情救好友
(19) 雨夜遇色狼
(20) 夜来不归宿
(21) 按摩如做爱
(22) 带我回家吧
(23) 春夜也销魂
(24) 干柴与烈火
(25) 感时花溅泪
(26) 情动苏州城
(27) 金牌按摩女
(28) 短暂的恋情
(29) 善意的谎言
(30) 姐妹争男友
(31) 美丽的开始
(32) 夏季的诱惑
(33) 春色夜来香
(34) 身陷男人河
(35) 有钱就变坏
(36) 接连遭意外
(37) 麻醉抢劫案
(38) 老板想按摩
(39) 误会断前程
(40) 情人的阴谋
(41) 意外的怀孕
(42) 约会坏男人
(43) 孽情终无情
(44) 爱心无止境
(45) 好人也难做
(46) 独自去偷欢
(47) 姐妹重叙情
(48) 重逢情眷恋
(49) 春情迷醉夜
(50) 青春的骚动
(51) 迷离的火灾
(52) 我不做兼职
(53) 受伤的身体
(54) 心灵的芳香
(55) 生活在继续
(56) 无言的结局[/color][/size][/font]

[[i] 本帖最后由 沐海听风 于 2011-10-21 08:56 编辑 [/i]]

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0

[font=宋体][color=Blue][size=3]              女按摩师日记


作者:不详

            (01) 我是按摩女

  x月x日

  昨天夜里,我包夜了。你别误会,我不是被臭男人包夜了,我是说,我在网
吧包了个通宵。真便宜,才八块钱,从夜里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整整八个小时,
算起来一个小时才一块钱。要是在我们店里,一个小时我能服务三个客人了,少
说也能挣个一百块。

  我最近很无聊,上的是夜班,从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二点,下了班睡不着觉,
就去上网。你还别说,我在网上交了不少朋友,他们都要和我视频,说我长得漂
亮。

  我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可是,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他们要我的手机号,说
要来见我。我没给,我才不相信网上的男人呢,就算他不是狗,也是条狼!现在
报纸上,电视上,天天在报道,网友见面被人抢劫啦,强奸啦,怪吓人的。我真
想骂这种男人笨,这年头,你还强奸啥?花个二三百的,就能让你爽个够了,要
是你没钱,随便找个小姐也行啊,总比强奸坐牢强得去吧?

  我文化不高,你别嫌我罗嗦,想听我故事的,要有耐心,排队去,我会原原
本本讲给你们听的。

  我去应聘过工作,在填个人简历的时候,在学历一栏我填的是「大专」,虽
说我高中也没考上,才读了技校,但现在的大学教授听说都有抄袭人家论文的,
那个假文凭也是铺天盖地,我这么往脸上贴金,可不是我首创,顶多是模仿,上
梁不正下梁歪,这叫上行下效,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按摩女,想来也没人和我顶
真。

  现在,有假花,有假钞票,感情也有假的,马上人也有假的了,听说都能克
隆出来和你一模一样的人,那可滑稽了,谁是正身?谁是复制品?哪能分得清?
《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恐怕要弄假成真了。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日记?我还真的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也许,只
是心血来潮吧?写了也就写了,不想半途而废,既然开了头,我会继续下去的。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按摩女,不是作家,我不会靠这本日记出名,也发不了
财。

  写日记比我按摩还累,但我是心甘情愿的。人有时候做事情,本来就是一念
之间,没来由的,女人更是这样。但请相信,我不是五分钟热情,我会认真写好
这本日记的,为我,为阿兰,为许许多多的姐妹们。

  我这人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凡是我的亲身经历,我都
会尽量把它写出来,原汁原味的,不加修饰的。

  本来我也是个老实本份的姑娘,但今天的我,已是「宠辱不惊」了,尤其是
对于男人的谎言,有超强的免疫力。十个男人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男人要
是不花心,除非猫儿不吃腥。世上的事就是说不清楚,你今天是个百万富翁,明
天就可能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你今天还是个黄花闺女,明天就可能变成了残
花败柳。我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先来个自我介绍吧,免得我们对面相逢不相识。我叫来小静,今年二十二
岁,别看我年轻,我的「按龄」已有三年啦。我的这个姓很少见,是来去的来,
百家姓上也没有呢。

  我的老家在重庆,半座青山半座城,到同学家串个门,要高高低低地走不少
山路。每天都在山路行走,因此,我们重庆妹子的身材都很好,尤其是那修长的
腿,不像江南女子那样弱不禁风,但照样让男人魂不守舍。

  我的父母长相很普通,但我却是从小就被人夸着长大的,我想可能是负负得
正吧,平庸的父母养育了漂亮的我。

  重庆的火锅你见识过吧?又麻又辣又烫!你别怕,我像火锅那么热情,但没
有那么辣,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尖尖的红辣椒了,我现在是那种辣中带甜的菜椒
了。所谓入乡随俗,到了江南,我的性格也改变了许多。我出来已经三年,三年
来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时常如电影一样,闪现在我的脑海。

  我的身体和灵魂,已经有点麻木了,我想回到过去的纯洁,但过去的日子,
已经像撕下的日历一样,随风飘走了。我只能朝前走,过一天是一天,在别人鄙
夷的目光中,快乐地生活着。

  我原来到的是浙江南浔,我的老乡吴玉梅早几年就来了,听说赚了很多钱,
每年往家里寄的钱都是好几万,把我们那些一年多不了几个钱的乡亲,羡慕的不
得了,我的父母就怂恿我来找她,叫她带我一起发财。我那时只有19岁,刚从
学校出来,根本不了解外面的花花世界。美丽的南浔小镇,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
点就发生在这里,这里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来这里不久,就丢掉了少女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在这里,我有生以来的第
一场恋爱,无声无息地夭折了。我的眼泪,曾经打湿过这里的石桥;我的身影,
也曾追寻在这悠长的老街;我的按摩生涯,就是从这里起步的,我少女时代那纯
真的梦想,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我离开了南浔,来到了百里之外的苏州,在城北的一家店里上班,这
家店的名字叫「海棠春足浴房」,老板是个本地人,很有背景的那种,店里的姐
妹都怕他,可是我不怕,「此处不留妹,自有留妹处」,大不了换个地儿继续我
的生活。我的哥哥叫来小龙,他在广东一家电子厂打工,工作很辛苦,每天几乎
要工作十二个小时,老板是个台湾人,很小气,工人累死累活的,工资却很少。

  来小龙初中也没有毕业,他怕离开这家工厂,到外面很难找到新的工作,就
忍气吞声地留下了,一干就是五年,五年来就回过两次家。父母年纪渐渐大了,
再说在家也挣不到钱,孩子大了,往后只能靠他们努力了。爸爸说:「孩子就像
小鸟,翅膀硬了,就让他们自己飞吧!」

  谁都知道,现在的社会现实,是「笑贫不笑娼」!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
不能没钱,这可是我们所有按摩女的至理名言!我说的这个病,可不是伤风感冒
之类的小病,我们最怕得那种脏病,要是不小心中了标,那就惨了,老板知道后
马上会开除,我们将失去这个不算轻松、但来钱很快的职业。

  我自己也有句名言:「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按摩女难上加难!」

  别笑我啊,我说的是实情,我们就是再年轻貌美,但干的毕竟是服侍人的工

作。在我们身上,同样压着「三座大山」:上有老板剥削,中有领班提成,下有

顾客刁难!我们挣点钱,容易吗!况且,我们按摩女在人们的眼里,是不干不净

的,是和那种色情小姐差不多的货色!其实,哪怕是一潭烂泥,说不定也能长出

几株莲花来呢!

  当一个出色的按摩女,既要靠脸蛋,也要靠手艺,还要靠花功。脸蛋是天生
的资源,我们只需合理利用就行了;手艺嘛,既是跟师傅和同伴学的,也要靠自
己细心揣摩和积累经验;花功嘛,不用说你也知道,当然是对顾客察言观色,耍
些手段了。

  原则上,我们是「卖艺不卖身」的,但规章制度是人定的,自然可以随时修
改,那个宪法还在不断修改完善呢,何况是我们一个小店的店规了!除非,对方
来头很大老板挡不开,才会叫按摩小姐全力应酬;或者,是遇到让自己动心的男
人,这种情况比较罕见,因为来按摩的,大多是居心不良来寻点刺激的,哪会有
什么沧海遗珠?好男人也不会上这儿来呀!

  还有就是碰到那种一掷千金的大老板,按摩小姐贪图钱财,或是手头有点儿
紧,就会考虑慷慨献身,在满足他们的同时,也趁机捞上一笔!

  按摩行业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规规矩矩做按摩的绝对是少数,大多数是打
色情服务的擦边球,有的干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堂而皇之地做那财色交
易。按摩女靠自己努力打拼,在某个范围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生意就会越来
越好。男人光顾桑拿城,真叫你按摩的较少,大多数是来给你送钱的,因为他们
为了讨好你,会毫不吝惜地在你身上花钱,有的还会开高价要求包养你。

  男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要是妻子出了轨,给他们戴了绿帽子,他们会忍无
可忍,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在娱乐场所,明明知道这个红得发紫的小姐,
被很多男人玩过,但他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们不是歌唱明星,她们一张口就有十几万的「税后收入」;我们也不是恬
不知耻的小姐,她们一张腿男人就会乖乖地塞上钞票;我们也不是良家妇女,可
以有体贴的丈夫当取款机;我们只是身份低微的按摩女,我们并不想自命清高,
也没有崇高的事业心,我们只是吃饱了撑着的男人们按摩,使他们放松,让他们
开心,我们才有收入。

  我们也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偶然开点小差,挣点外快,那也是为了改善生
活。有一阵子,这种异性按摩被叫停了,我们只能像候鸟一样迁徙,寻找适合我
们生存的地方,但很快又松了,我们又从四处奔集而来。

  以前的演唱家、文艺家、作家、警察等许多从业人员,前面都要郑重其事地
加上「人民」二字,包括那些当官的,也要叫「人民公仆」,可能那会儿「为人
民服务」的理念深入人心吧?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人民,他们趋炎附势高高在上,不把
劳动人民放在眼里,他们以为生来就高人一等,其实,他们那叫忘本!我们按摩
女再不像话,再不登大雅之堂,至少我们敢做敢当,既为人民服务,是为先富起
来的那部分人服务,同时,我们也毫不脸红地说,我们也为人民币服务!

  你要问我们足浴店生意好不好?那还用说!以前的「洗头房」,现在的「足
浴店」,万紫千红开遍,很多人都说是换汤不换药,反正我还是当我的按摩女,
我也不管什么汤什么药。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真别说,足浴其实也是一门保健学,听说韩国
早就普及了,那足部的穴道,关联着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用草药浸泡,或者用手
指适得其法地按摩,确能起到保健提神和养身的功效。我知道自己学得的还不够
精,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往后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要问我生活得好不好?那我先谢谢你的关心啦!托各位的鸿福,我过得很
好!

  我现在的心态好得多了,你就是骂我不要脸,我也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的,我
做什么,我自己清楚,不用口干舌燥地向你解释什么。我比某些人肮脏,但我又
比某些人干净!一回生,两回熟,如果你相信我,如果你看得起我,如果你把我
当朋友,那我来小静会记住你的好心的!

  顺便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懂得尊重我们,那么,我们会对你更好;如果你
蔑视我们,那么,你在我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堆狗屎!你要是真哥们,看了我的日
记,总得给我喝一声彩吧?要么你就来我们店里,照顾我的生意,也是对我的一
种莫大支持!只要你上门,我一定热烈欢迎,真诚服务,给你按摩得舒舒服服!

  今天又是夜班,我们一个星期轮换一次。近来无事,我就去上网。从网吧回
来,我思绪乱着呢,睡不着,就涂鸦了这些,不知你爱不爱看?我也有「爱心、
信心和恒心」,我会坚持写下去的,从明天开始,我就写我三年来的经历了,其
中有苦涩,有泪水,有欢乐,也有真情真意和逢场作戏……

  你要真有心,那就请明天继续关注!明天我在班上,你要有空,可以到「海
棠春足浴房」来,我们一边按摩,一边聊天,你看行吗?好了,那就说定了,明
天见!


            (02) 误入红灯区

  x月x日

  昨天白天没休息好,夜里上班,我也有点无精打采,现在一般没人管我,我
在海棠春的地位,尽管不是领班,但就是领班,也对我很尊重的。吴芳和我一起
上班,她在按摩二部,比我自由,她可以随客人出台。

  我们几个从家乡出来的小姐妹,吴芳的姐姐是出来最早的,有好多是她后来
带出来的,我在南浔刚做按摩时,她已经给家里寄过十几万块钱了。十几万,在
我们老家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笔让人咋舌的巨款!我在吴姐身边半年
后,吴芳才从广东过来了,吴姐还把妹妹的第一次,卖了五千块。

  我们在外面做什么,家里人是不知道的。我们瞒着家人,骗他们说,我们在
工厂里上班,生活得很好,请他们放心。

  要把这本日记写下去,就会翻动尘封的记忆,因为有些经历不堪回首,我还
得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避免过于激动,而打乱我的思绪。虽然我念了技校,其
实说穿了,就是混张文凭,实际没学到什么,还是初中水平,不过,我在学校时
比较喜欢语文,我的作文也得到过老师的表扬。

  我相信,做什么事情,只要投入了,坚持下去,就能赢来胜利。我想先抽几
天空闲时间,把过去的经历理一理,以实况转播的形式,记录下我真实的按摩生
涯。

  2003年七月的一天,我坐火车到了杭州,我知道西湖就在身边,可哪有
心思去游览?我身上仅有300元钱,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多用一分,我口袋
里就少一分了。火车站广场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还在白天,她们就死
皮赖脸地拉客住宿,我觉得她们真没志气,怎么能那样乞求人家呢?人是有尊严
的,你们这样丢掉尊严,活得也太不值了!

  过半个月,当我身无分文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念头是多么幼稚!当你没
有一分钱,连最起码的吃饭问题都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只要有人愿意给你钱,那
时让你做什么都行啊!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脸面是很重要,但还有什么,
比生存比生命更重要的?

  我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第一次出远门,确实很怕遇到坏人,所以,我不
敢去住那些拉客的黑店,也不敢上那些在路上吆喝的黑车。我背着行李,找到了
汽车站,乘上了开往南浔的班车。

  到达南浔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吴玉梅来车站接我。我看到她的穿着很暴
露,上面穿着一件吊带的短衫,几乎是透明的,里面的黑胸罩依稀可辨,那个胸
罩看样子也是小号的,丰满的乳房呼之欲出。

  那短衫实在短得可怜,半截腰露在外面,腰间的皮肤可能是被烈日晒到的原
因,呈现铜锈色,远远不如我的皮肤白。她的肚脐眼也有点招摇,周围竟然纹上
了一朵花,真是很招惹眼目。她的头发也染成了棕色,抹了猩红的唇膏,她还画
了眼影,眼角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眼屎,眼神也有点狡黠,早没了家乡时的那份
清澈。

  我怯怯地叫道:「吴姐,你真漂亮!」其实我并不喜欢她的打扮,但我的工
作还要靠她,我也懂得要说几句好话。吴玉梅比我大五岁,她初中毕业后就没再
念书,直接出来打工了。在我之前,她还带了家乡的几个姐妹出来,据说都赚了
很多钱。我的父母就去哀求她的父母,叫吴玉梅帮我介绍个工作,带带我。吴玉
梅在电话里满口应允,于是我就离家来找她了。

  吴姐盯了我一眼,笑道:「我这身打扮呀,叫性感,你才是长得漂亮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吴姐热情地说:「呆家里有什么劲?就得出来挣钱!早
开窍早挣钱哪!」

  我说:「我学历低,到哪去找好工作呀?这次来,就请吴姐多多帮忙了。」

  吴姐说:「我五点钟就开始上班了,今天来不及和你多唠了,往后我们姐妹
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呢,只要你好好干,有的是钱赚!走吧,我先带你去我的住处
吧。」

  我跟在吴姐的身后,走在南浔小镇的老街上,在一条弄堂里,吴姐在一个院
门前停住了脚步,掏出钥匙开了门,我跟着走了进去。这是一座旧民居,一个院
子,一口井,一个葡萄架上已挂满了一串串绿翡翠似的葡萄,还有三间黑砖瓦白
墙的平房。

  吴姐领我进了屋,对我说道:「这外面的一间是我住的,你就住里面的那间
吧,和你住一起的,还有个女孩,她叫小红,是我们四川乐山来的,她上的是白
班,一会儿她会回来的。这里有抽水马桶,但没有洗澡的卫生间,现在反正是夏
天,天气热,你要洗澡,就到院子里的井坛边去洗。你要吃东西,路口就有家小
吃店。小静,我要去上班了,今天就不陪你了,喏,这是你房间的钥匙,我早准
备好了,你坐车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我感激地说:「谢谢吴姐!我知道了。」

  我把行李放到地上,拿出了换洗的衣服、毛巾、牙膏之类,又把行李包推到
了床底下。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有点阴暗,我还闻到了一股怪味,有点像臭
袜子的味道,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言的气味。

  我的视线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马夹袋,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换下来还没洗的衣服,我当时闪过一个念头,我想帮她洗
的,因为我初来乍到,以后和她作伴,需要相互照应,但现在快要黄昏了,夜里
洗了没处晾晒,还是明天洗吧。

  一路坐车,我是感到有点累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了。我拿了毛
巾、香皂和脸盆,想去擦洗一下。等我把清凉的井水吊满半脸盆,想脱衣服的时
候,才发觉这是在院子里,夕阳的余辉,照耀到一半的院子,而那院子的木门,
门缝大得可伸进一个指头。

  我怕门外经过的人,不经意会窥探到里面的我,就背转身,脱去脏兮兮的长
裤和衬衫,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就逃也似地跑进屋,关上了门。我在里面换了内
衣内裤,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边,想等明天和小红的衣服一起洗。虽然感到有
点饿了,但我不想吃,我想先美美地睡上一觉。也许是我太困了,倒在枕头上,
一会儿功夫,我就沉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我醒了,可能是被饿醒的吧?因为我感到肚子在咕咕地叫。
睁开惺松的双眼,伸了个懒腰,赫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她像虾米一样弯曲着
身子,光溜溜的身体,几乎是一丝不挂,仔细一看,才发现她下身穿着一条三角
裤,中间那布条狭窄得没有一根手指宽。

  她也太节约了,怎么不买宽松一点的内裤?我想,她就是吴姐说的小红吧?
这里没有闹钟,我也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得找点东西吃。从家里出
发到现在,我就在杭州下车后,吃了一碗拉面。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多,愣是舍不
得买饭吃,因为车上的东西贵,就那「来一桶」的方便面,要卖五块钱,也太黑
心了,平时在家乡的小店里买,不就三块钱吗。

  我小心地下了床,怕吵醒她。我拉出行李包,从里面取了吃剩半袋的饼干。
刚吃了一块,就有点受不了,因为感觉嘴里太干了,嚼碎一块饼干直到下咽,要
浪费了我多少唾液呀?我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想到外面喝点井水。当我经过吴姐
的房门时,我听到从里面传出一种奇怪的响声,还有吴姐似乎是很快乐的喊叫。

  我当时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我有种预感,猜想可能和那方面有关,因
为里面那种拍手一样的声音,对我充满了诱惑力,使我的心跳也加快了。19岁
的我,对一切都是似懂非懂。我对吴姐从事的职业,既产生了好奇,也产生了疑
虑。

  那个房子很有趣,屋顶上居然开了个天窗,当夜月光很亮,照得室内也很亮
堂。我做贼似的,轻轻去开了堂屋的门,到院子里吊了半桶井水,咕咚咕咚喝了
个饱。冰凉的井水灌下去,我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一点倦意也没有了,刚才有点
燥热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我回到屋里的时候,特意竖起耳朵,想再听听吴姐屋里发出的交响乐,可里
面大概已经停止演奏了,只有模糊的说话的声音,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内容。
我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却再也睡不着了,只能眼睁睁地等待黎明。

  第二天早晨,当小红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个外表很靓的女孩,年纪和
我也差不多,后来知道她比我大一岁,和吴姐一起在夜总会上班的,是那里一名
很红的舞女。她看到我时,神色很平静,也没有盘问我。

  在后来的交谈中,我才知道,她叫徐小红,一年前来的,是吴姐和另一名女
孩带过来的,当时这屋子里还住着一位女孩,后来,那女孩在上班时遇见了一位
男孩,两人相爱了,她就跟人走了,这里才剩下她一个人住。现在我来了,她又
有个同床的姐妹了。小红对我很友好,也许是她有点孤独,我和她住一起,她很
开心。

  当时,我依然想着夜里听到的声响,同时,我也想侧面打听一下吴姐做的是
什么工作?我对小红说:「我是吴姐的老乡,新来的,我叫来小静。」

  小红点点头,说道:「我听吴姐提过了,往后,你就和我睡一张床好了,反
正,我是不把客人带回家的。」

  我没完全听懂她的意思,我说:「你是跟吴姐一起工作的吗?工作好吗?辛
苦吗?工资多吗?」

  小红笑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我们现在都是靠自己吃饭,只要放得
开,钱会多起来的!」

  吴姐过来看我,她身边还站着个男人,四十来岁,脸黑黑的,不知道是不是
就是夜里睡吴姐房里的那个。吴姐笑着说:「小静,这位是孙老板,他开着一家
规模很大的店,你今天跟他去看看,要是行,今天就可以上班,要是不行,你就
回来,吴姐再帮你找合适的。」

  没想到吴姐这么快就帮我联系好了工作,我当然十分高兴,连忙说道:「好
的,我去看看会不会做,要是我能做得了,那我就在那上班了。」

  那个孙老板笑道:「问题不是你会不会做,而是你想不想做?」

  吴姐说:「你就放心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小红,也可以问我,我们
是老乡,我会帮你的。」

  我跟着孙老板去了,他把我带到镇外面的商业街上,在一家装修豪华的「海
天堂桑拿城」的门口,他对我说:「就是这儿,这可是我们湖州市最大的桑拿中
心,凭来小姐的相貌,只要你肯学肯做,保证你前途一片光明!」

  我疑惑地跟他走了进去,在大堂里,他对一位小姐说:「小琴,你领她去看
看,她是吴姐介绍来的。」

  我想吴姐真是很有面子,认识的老板一定很多,到哪儿都知道她的名号,看
来她这几年真的混出了名堂,我对吴姐暗暗生出几分羡慕和敬佩。

  小琴领着我,参观了桑拿城的三层楼面,一边还对我讲解着,说:「这是蒸
桑拿的,这是按摩室,这是服务大厅,这是休息大厅,这是贵宾包厢,这是普通
包厢……」

  小琴还说:「早上生意较少,下午的顾客会陆续过来,生意最旺的是晚上,
还有节假日,我们都来不及做。这里真不错的,待遇也很高,还有小费,你要是
到我们这里上班,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有点动心了,我说:「如果我来上班的话,让我做什么?」

  小琴笑道:「这由你自己决定,我们这里的分工很细,服务员分几个档次,
各自的服务内容是截然不同的,收入也有很大差别。我们这里有好几个都是吴姐
介绍来的,她们工作都很出色,凭来小姐的自身条件相信不会比她们逊色的。」

  如果有了工作,那我就可以挣钱了。我说:「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小琴说道:「如果你同意到我们这里工作,需要和本店签订一份协议,你等
会儿可以跟我到经理室去办一下手续。至于什么时候上班,只要你愿意,晚上就
可以来。」

  我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呀,是不是需要实习或者培训才能上岗?」

  小琴笑道:「其实,我们这里的工作并不复杂,也不需要经过专门的培训,
领班会安排你做什么的,至于工作技能和临场发挥,那要靠你自己表现了。」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那好,我晚上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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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5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03) 上班出意外

  x月x日

  我对吴姐怀着崇敬和感激,同样是女儿身,她不知要比我能干多少了!我知
道现在出来找份工作很难的,但吴姐轻而易举就帮我落实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回吴姐住处的时候,她还在睡觉。中午她醒后,我告诉了她,我想去海天
堂桑拿城上班的事,吴姐点点头,说道:「如果你想多挣点钱,就上夜班,夜班
的客人比白天多,还有,你要放得开点,不要太保守。」

  我说:「我会好好工作的。」

  吴姐笑道:「只要你肯放开手脚,没有不好赚的钱的。」

  下午四点半,我来到了海天堂桑拿城,小琴带我去经理室签了一份协议,我
也没细看就签上了名字。走到二楼的时候,小琴在喊:「阿兰,过来一下!」

  我看见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女孩子,她来到我们面前,瞅
了我一下,问道:「什么事?」

  小琴说:「这是阿静,新来的,以后就跟你了。」

  小琴大约看到我有点疑惑,解释说:「在我们这里的服务员,都有一个公开
的艺名,你尽量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客人,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阿兰笑道:「是的,琴姐说的没错,我们都用艺名招待客人,来吧,跟我换
衣服。」

  看到阿兰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领班,真令人刮目相看。

  我在更衣室里,换上了这里的工作服。说是工作服,其实非常漂亮时尚,上
身是件短袖,下身是条短裙,天蓝色的,穿着很舒服。

  阿兰对我说:「阿静,今天你不用正式上岗,先看看,熟悉一下环境,看看
其他姐妹是怎么做的。不过你记住,那些关上门的包厢,你千万不要擅自进去,
打扰客人是会被严厉处罚的。」

  我想,这点我懂,人家在洗澡在按摩,我进去干什么?

  我被安排在二楼的男宾部,我发现,来这里的大多是30岁以上的男人。我
已看过前台的服务价格,这里除了提供洗澡,还有修脚、拷背、按摩、休闲、会
客等服务项目。来这儿的男人,好像常客的多,他们洗完澡后,会通过内部呼叫
系统,向前台点名要谁服务,被点到名字的服务小姐,就会满脸欢喜地进包厢或
贵宾室服务。晚上的生意真的红火,我撩开窗帘一角,看到楼下停满了小轿车。

  我们男宾部的女服务员,不多功夫就全被客人叫去了。阿兰并没有具体对我
讲,我应该做点什么?那些服务项目,我一样也不会,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我站
在大堂一隅,几乎成了多余的人。

  晚上八点多,阿兰过来叫我说:「阿静,你过来帮忙一下。」

  我迟疑地跟了过去,走进了最里面的包厢,看到里面坐着四个男人,他们穿
着浴衣,正在谈笑着。阿兰说:「你先在这里照应一下,现在服务员紧缺,等会
儿我安排人过来。」

  我答应了一声,站在包厢里垂手而立。那几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
看得我很不好意思。

  一个男的说:「生面孔哇,你是新来的吧?」

  另一个男的说:「管她新的旧的,来了就是为咱哥们服务的。」

  还有一个说:「喂,你站在那里干吗?快过来给我们倒茶!」

  我依言过去给他们倒茶。

  当我在给坐在沙发角落里的那位倒茶时,他说:「倒茶不要太满,大半杯就
行了,太满会把水溢出来,烫着客人,你要挨骂啦。」

  我听了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那坐在第一位的男子,不怀好意地说道:「二
哥,有水才好哇!水汪汪总比干巴巴好!」

  我面前的这位男子说道:「老四,斯文一点,多用美加净牙膏刷刷牙!」

  我差点噗哧笑出来。那坐在靠窗的男子最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却最不老
实,我给他倒好茶,转过身的时候,没提防他伸手在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我的
屁股是很敏感的,当时我惊叫了一声,差一点把还没放下的茶壶脱手撒掉!我回
头瞪了他一眼,其他几个男人都笑了。

  那年轻男子说道:「别假清纯,到这里来上班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我不明白他说的「身经百战」是什么意思,现在是太平盛世,谁还会身经百
战?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这小姐长得好正点!你看她的大腿,并得那么拢,我
没看走眼的话,绝对是个新手!」

  那个被人称呼老四的男人说:「喂,小姐,你会不会按摩?」

  我摇摇头说:「我不会,我刚来上班。」

  那老四自得地说:「哥们,我没看错吧?她还没经过实习呢!」

  那年轻的说道:「不会按摩不要紧,过来,给大哥敲敲背,你总不能说不会
吧?」

  我虽然听小琴说过,桑拿城有哪些服务项目,也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没想到
上班第一天,就要给男人敲背,我有点不情愿。

  我说:「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那老四说道:「那就来最简单的,给我们每个人点支烟,总可以吧?」

  这下我不好拒绝了,我在茶几上拿了包他们已经拆开的三五烟,把香烟抽出
来,递给了坐在外面的那个,可是他没接,努努嘴,示意我把香烟搁他嘴上。

  我照他的意思做了,就想给第二个男人递烟,不想第一个男人叫道:「给我
点火呀!叫我生吃啊?」

  我只得拿了打火机,啪地给他点着了,他猛吸一口,把一口烟雾喷在了我的
脸上。我屏住呼吸,用手挥了几下,把烟雾驱散了。第二位就是那个叫老四的,
我知他不是个好东西,他在嘴上叨了一支烟,叫我给他点火,我的打火机打了两
下,却没打着。

  那老四说道:「来,我帮你打吧。」说着就把身子凑向我,一只手摸在了我
的手上。

  我心里一紧张,手里却听「啪」一声,打火机窜出了一股蓝色的火焰,只听
老四「啊」一声惊叫,我情知不好,看到老四用手摸了一把脸,坐在他旁边的那
个男人惊叫道:「老四,你的眉毛烧掉了一半!哈哈,难看死了!」

  我有点惊慌,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老四勃然大怒,叫嚷道:「好你个小妞,你存心和我郑老四过不去吗?」

  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脆响,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他一巴掌,顿时感
到火辣辣的疼痛。我哪受过这等委屈?我的父母还从来没打过我,你一个不知明
目的男人,凭什么来打我?我忍住泪,委屈地分辩说:「不是你叫我给你点烟的
吗?不是你来摸我的手,不是你把脸凑过来,会烧着你的眉毛吗?」

  郑老四气得大叫:「你还嘴硬?我摸了你的手怎么啦?我摸过的女人成百上
千,有谁敢碰我一根毫毛!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待,我郑老四不会饶过你的!」

  那个坐在角落里,被他们叫二哥的男人,站起身子说:「老四,算了,她也
不是有意的。」

  郑老四没听劝,继续气愤地说道:「一个黄毛丫头,今天竟敢在我老四头上
撒野,不是要被哥们笑掉大牙?我今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我惶恐地说:「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发生这样的意外,有可能使我刚刚到手的工作付之东流,搞不好还要
摊上赔偿,甚至还会影响这里桑拿城的声誉,我可怎么办?我噤若寒蝉,原来还
有点争辩的勇气,也荡然无存了。

  阿兰可能听到了包厢里的吵嚷,她进来后,老四叫道:「阿兰,叫你们经理
过来!我的眉毛被这个臭丫头烧掉了!你们看怎么办吧!」

  阿兰看了看老四的眉毛,左眼上确实有一小撮儿眉毛被烧掉的痕迹,于是问
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老四叫道:「你问她!今晚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看我不把桑拿城一把火
烧了!」

  那个年轻的男人添油加醋地说:「这小妞太不像话了!四哥不小心碰了她的
手一下,她就胆大包天,用打火机把四哥的眉毛烧了!这么缺乏素养的女人怎么
能留在这儿?今晚让我们带回去,我们来修理她!」

  我吓了一跳,我跟他们素不相识,怎么能被他们带走?那我岂不是凶多吉少
了?

  阿兰向他们赔礼道:「对不起,各位大哥!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你们
多担待!我这就把她叫去处理!」

  郑老四叫道:「处理她有个鸟用?我的眉毛呢?怎么赔偿?」

  阿兰赔着笑脸说:「这我也做不了主呀,请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经理!」

  阿兰转身离开了包厢。郑老四一脸凶相,冲到我跟前说:「现在你有两条路
选择,一是让我也烧掉你的眉毛,二是今晚跟我回去,我和你之间的帐,也就一
笔勾销!要不然,你赔得起吗?」

  那个年轻男人也附和道:「就是,你赔得起吗?一根眉毛赔一万块!」

  那个叫二哥的男人劝说道:「好男不跟女斗,你们可别把小姑娘吓坏了。要
是传出去,我们也没面子呀。」

  我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茫然不知所措。

  一会儿,包厢里进来一名男子,还有阿兰。阿兰说:「这是我们田经理,今
晚孙老板不在,有什么问题,请向田经理反映。」

  田经理先给他们每人派了支烟,并亲自为他们点上,然后才说道:「各位真
是对不起!今天的事,我代表桑拿城向各位致歉!这个小女孩是孙老板的人,还
请各位看在孙老板的面子上,对她高抬贵手!至于这位兄弟的损失,我们桑拿城
愿意赔偿,并且,以后各位来消费,享受我们VIP贵宾的八折优惠待遇,各位
意下如何?」

  郑老四说道:「算了,钱对我们来说是小事,你们要好好开导开导她,这小
娘们,弄好了是个宝,弄不好是根刺!」

  他们四个男人,拍拍屁股走人了。郑老四在经过我身边时,用胳膊蹭了我的
胸脯一下,色迷迷地说:「今天就便宜你了,下回你可得拎清一点!」

  我舒了口气,刚才的意外让我紧张透了,要是他们纠缠不休,我真不知会如
何收场?

  田经理过来训斥道:「你是阿静吧?你是怎么搞的?第一天上班就给我们惹
麻烦!要不是孙老板亲自带你来的,今晚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们谁也帮
不了你!」

  我说:「我是来这里当服务员的,不是来侍候人的,他们那么无礼,我真受
不了!」

  田经理说道:「错了!来这里当服务员,就不要假正经,服务服务,就是要
让客人高兴而来,满意而归!只有让客人满意了,桑拿城的生意才会好,你们的
收入才会高,懂吗?」

  阿兰也在一边说道:「阿静,今晚真险啊!不管你有没理由,得罪了顾客,
你就是不对的!下次可要千万注意了。」

  田经理对阿兰说:「你多关照关照她,她条件不错,现在人手不够,让她早
点上岗。」

  上班第一天,因为出了那事,阿兰让我十点钟就下班了,说是明天开始要正
常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那种环境太乱,我就看到有的服务
员和客人打情骂俏,一点也不在乎,我可不想在这里毁了清白。我已感觉那里不
是正规的桑拿洗浴,肯定还有别的猫腻。我想放弃这份工作了,不想留在这种地
方挣钱,想到工厂去上班,只要每个月有稳定的几百元收入,我就知足了。

  回到吴姐住处,吴姐还没下班,小红还在看电视,那个破旧的黑白电视机,
图像倒是蛮清晰的。小红看到我,说道:「这么早就下班啦?」

  我说:「我真不想去那里上班了。」

  小红一愣,问道:「为什么?那里生意不是很红火的吗?」

  我说:「我什么都不会做,那里好像也有点乱。」

  小红瞥了我一眼,说道:「谁生下来就会的?要说乱,那里算好的,没人去
查的。你的心也太活了吧?怎么才去一天,就打退堂鼓了?」

  我说:「我觉得那里学不到什么本事,不如进工厂好。」

  小红吃地一笑,说道:「你别说梦话了,工厂里上班是最没出息的,又累,
又不自由,工资更是少得可怜,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钱,你别三心二意了,我劝
你还是好好做吧,不瞒你说,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04) 赚钱的秘方

  x月x日

  夜里我没睡着,我想等吴姐回来,和她说说,我不打算去桑拿城上班了,因
为是吴姐帮我介绍的,有必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要不然对她不好交待。快要凌
晨的时候,吴姐回来了,看到她很疲惫的样子,我本不想说,但还是忍不住。我
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也从房间里出来,在她门口叫道:「吴姐。」

  吴姐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哦,小静啊,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蚊子多?
蚊香不管用,明天去买条蚊帐来。」

  我说:「吴姐,我有事想和你说。」

  吴姐说:「那你进来吧,坐一会,我洗一下。」

  吴姐当着我的面,脱光衣服擦洗着。我看到她的乳房很丰满,皮肤并不白,
但身材保养得很好,只是脸部在洗尽铅华后,缺乏一种青春的光泽,有点黯然。

  我说:「吴姐,你还是这么漂亮。」

  吴姐笑道:「你就别奉承我了,我的肌肉都松了,没劲了,像你这样年轻漂
亮的,才讨男人喜欢啊。」

  我有点吞吞吐吐地说:「吴姐,我,我不太想去那里工作了。」

  吴姐一愣,说道:「你说什么?」

  我怕她生气,说道:「我什么都不会,我觉得去那里不太合适。」

  吴姐听明白了,她一边穿上一条黑色的裤衩,一边对我说道:「小静,你是
说,你不想去那里上班,是吗?」

  我点点头。

  吴姐问道:「为什么?」

  我说:「我总觉得那里不太正规,客人也凶巴巴的。」

  吴姐说道:「不会吧?那里的工作环境和待遇,是南浔这里数得上的。」

  我说:「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不太喜欢那里,我想进厂。」

  吴姐有点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你出来找我,就是想进厂吗?你以为厂里
的钱好挣吗?你以为进厂容易吗?你以为厂里那点钱,能让你出人头地吗?」

  我硬着头皮说:「能不能麻烦吴姐,给他们那里说一下,我明天不想去上班
了。」

  吴姐见我态度有点坚决,就说道:「你和他们今天签了协议吗?」

  我说:「签了,就签了个名字,啥都没写。」

  吴姐笑道:「你以为还要写什么?一个名字,就足以把你拴死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吴姐说道:「按协议规定,你如果单方面违约,不去正
常上班,就至少要赔偿他们五千块钱,而且要一次性付清的。」

  我有点傻了,紧张地说:「我只有二百块钱了,还要吃饭呢,他们怎么能那
么狠?我就写了个名字,就要赔五千块钱?」

  吴姐说道:「谁叫我们是老乡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不帮你谁帮
你呀?你也不用太担心,要是你真不想去上班,我也不勉强你,免得你家里人以
为我在害你,明天你先去找找工作,我叫他们先保留你的工作名额,你找到工作
了,那边我会想办法和他们说的,孙老板是我的朋友,他不会不卖这个面子的,
要是你没找到工作,还可以回那儿去。你看怎么样?」

  我真的为有吴姐这样的老乡,而感到由衷的骄傲。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
来是「老乡见老乡,骗你没商量」,吴姐介绍我去工作,是拿到一笔不菲的介绍
费的。而后来她帮我联系客人,出售我的「初夜」,她更是拿走了大部份,我得
到的只是三分之一!她的所谓好心,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她后来居然和她妹妹的男友好上了,她们姐妹也因此大闹一场,差点出事。
这就是她的妹妹吴芳,后来和我一起离开南浔,到苏州另谋生路的原因。

  第二天我就去找工作了,去好几家工厂的传达室问,都说不招工,有的进都
不让我进去。有几家正好在招工,可一看我的毕业证书,就直摇头。是啊,现在
大学生失业的都不计其数,何况是我这小小的技校生?连着找了几天,走得腿都
拖不动脚步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心灰意冷了,身边剩下的100多元钱,撑不了几天了,如果花光了钱还
没有找到工作,我真的是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了,再说,我雄心勃勃地出来了,
没挣到钱,哪有脸灰溜溜地回去?这几天,我虽没去桑拿城上班,但我并没有搬
离吴姐那儿。我身上的钱,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哪还敢去住旅店?要是吴姐不让
我住,恐怕我真要露宿街头了。

  我人生地不熟的,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找工作的事,根本是一点希望也
没有。夏天有的工厂还在裁员呢,哪还会招工?打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
的事,没找到工作,滞留在这里的,我看为数也不少,因为我看到街上有很多整
天游手好闲的外地人。

  我想,靠我自己想混口饭吃,还真成了问题。现在,为了避免走投无路,我
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我还得考虑请吴姐帮忙,或者给我重新介绍个工作,
或者我重新回到那里去上班,她不是讲过,那边保留了我的工作名额吗?

  为了节约开支,这些天,我一天两顿吃方便面,早上去路口买个馒头充饥。

  小红看不过去,说道:「方便面怎么能吃啊?这玩意一点营养也没有,听说
还有对人不利的防腐剂,你怎么能天天吃呀?」

  我强颜欢笑:「没钱的人,就只能过穷日子了。」

  小红是个仗义的姑娘,她立即说:「你要真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啊。」

  我摇摇头说:「我工作还没找到,借了钱,拿什么还?」

  小红很同情我的处境,但她也帮不上忙,只是在下班路上,有时给我带几只
新鲜面包,有时带给我几个刚炸好的羊肉串,我也就老实不客气了。生存成了问
题,我哪还顾得了面子。

  小红也劝我:「面子重要,但票子更重要!你再去对吴姐说说,还回去上班
吧。」

  我在和小红睡一张床的十来天里,初步了解了她的工作情况,她和吴姐在一
家夜总会上班,吴姐是那些小姐们的头,小红以前也在按摩房做过,因为感觉按
摩活辛苦,就跟着吴姐在夜总会当舞女,也就是俗称的「坐台小姐」,陪客人跳
舞、喝酒,有时也出台。

  小红说:「桑拿城的小姐,有只做按摩,不接其它服务内容的,但大多数小
姐都自愿去挣外快,因为做那个来钱快。」

  我明白小红说的「那个」是指什么,但我还是个处女,我不想在那种场合失
去我的童贞,我理解她们,可我自己不想走那一步,我想先学会按摩,哪怕挣得
少点。

  我因为已经决定,想重回桑拿城去上班,所以特地向小红打听了一些情况。

  小红很讲义气,一点也没保留,把她懂的都告诉了我。她说:「按摩有很多
种,但常见的,就是中式保健按摩和泰式松骨按摩,至于推油、胸推等项目,其
实已经属于色情项目了,其实,在按摩房里,真正懂得正规按摩技艺的,可以说
是一个也没有,大多是给男人揉揉捏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逗得男人开心
就大功告成了,我们女人,赚的不就是男人的钱吗?」

  想想我以后也会步她们后尘,走上这样一条路,心里既有不甘又是无奈。

  我等吴姐回来后,厚着脸皮对她说:「吴姐,我想过了,还是回那里上班,
明天麻烦你帮我对他们说一下,好吗?」

  吴姐满口应允,笑道:「总算开窍了?女人嘛,就应该认清形势,占据有利
地形,趁着年轻的资本,好好地捞一把!」

  我假意点头,说道:「是啊,吴姐说得对!我想学好按摩,多挣点钱。」

  吴姐笑着说:「小静,后半夜你就睡我这里吧,我们摆摆龙门阵,有什么疑
问,你也尽管对我讲,我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照顾你的。」

  我说道:「好的,我是想向吴姐好好请教呢。」

  吴姐也许习惯了夜生活,她在夜里的情绪很高。我和她躺在一头,那台电风
扇摇着头,不知疲倦地吹着风,虽是在夜里,我感觉那风也有点热乎乎,一点也
感觉不到凉快,但不扇肯定更闷热,而且蚊子会叮得皮肤起红疹。吴姐大概肚子
有点饿了,她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香肠,递给我两根,说道:「吃吧。」

  我看到吴姐把粗大的香肠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却感到有点恶心,
因为我想起了在技校读书时,曾经在一位同学家里,偷偷看过一次A片,见过女
人用嘴玩男人那个的丑陋情景,此时看到吴姐吃香肠的模样,感觉真有点像,感
到一阵反胃,哪还有食欲吃什么东西?

  吴姐推心置腹地对我说:「现在做人啊,不能太老实了,越老实越吃亏。像
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不善于利用优势资源,真是太浪费太可惜了!我们女人的青
春是很短暂的,而男人喜欢我们女人什么?不就是漂亮的脸蛋,还有年轻的身体
吗?只要肯放下羞耻心,有什么钱不能挣得的?」

  我不得不承认,吴姐很会做思想工作,她今晚对我说的一番话,确实打消了
我很多顾虑,为我日后混迹于娱乐场所,奠定了必要的心理基础。也许,我骨子
里本身就隐藏着不安份,所以,我会很容易地接受了吴姐的谆谆教诲。是啊,红
颜易老,韶华易逝,我们要是不开发利用,那好比默默无闻的花朵,开了谢了,
没人知晓,也没留下什么。

  吴姐说:「不知小红有没有和你聊过?其实,说得好听点,是什么按摩女,
实际上,也就是三陪小姐,按摩只不过是招人的幌子。小静,你不用吃惊,也不
用紧张,你听完我的话,就会明白,我们女人真正的价值在哪里了?」

  我说:「我们女人的价值?我不懂。」

  吴姐似乎一点也不困,继续说道:「当然是活得滋润过得开心啦!我们这一
行也是有身价的,除了漂亮不漂亮是个区别,学历也是一个方面,你要是实话实
说,说你是个初中生,那你就是长得西施姑娘一样美,在圈子里也是吃不开的,
你要骗他们说,你是大学生,反正也没人去查证。初中生的行情和大学生当然不
是差一点点了,这个和开出租车一样,起步价大大不同了,你身段好,长相好,
加上学历好,行情当水涨船高啦。」

  听吴姐说的头头是道,我既感到好奇,又有点不安。我怕我一脚踏进这个圈
子,就没有回头路了。

  吴姐仍在开导我说:「一个女人,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我们这行有个
顺口溜,也就是入门的法宝,就是一要让看、二要让摸、三要让做。第一步,你
要故意穿得暴露一点,让那些色迷迷的男人看过瘾,对你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
有什么不可以呢?」

  「过了看这一关,那就是让摸,男人来按摩,真正来按摩放松的是极少数,
大多数是找乐子的,你就要想法设法让他们满意,你就大方地让他们摸好了,就
是摸来摸去,你也没少样东西,有什么不乐意的?你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钱也
很容易挣了。接下来就开始进入正戏了,只要有人肯出钱,出的钱让你满意,你
就放下架子,和他们逢场作戏,那么,大把大把的钱,就向你飞来啦!」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吴姐给家里寄的十几万块钱,竟是这样来的呀!

  吴姐还说:「只要你正式做了这行,就会享受到被男人宠爱的滋味。那些臭
男人为了讨好你,在和你一起逛商场时,会主动给你买时装和首饰,等过一阵冷
落后,你把那些首饰变卖了,换成现钱。接着,又会有男人上勾,这样,你就会
有很多外快。」

  「还有一个决窍,就是当你搭上一个有钱人后,要骗他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
日,他们就会给你买贵重的生日礼物。对另一个男人,你可以如法炮制,随便编
个日期说是自己的生日。男人花在娱乐上的钱,有个特点,就是他可能不愿意给
家里添一件家具,不愿意给他的妻子买一件衣服,但是对相好的女人,却常常出
手大方,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打肿脸充胖子,男人比我们女人更要面子的。」

  我从吴姐的话里,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想赚钱,就不要顾及脸面!
然而,我能做到吗?我能不要道德,不要廉耻,为了金钱而出卖一切吗?我真有
点瞠目结舌,原来挣钱可以这么简单?那我怎么第一天上班就遇上倒霉事,差点
发生了意外?

  吴姐安慰我说:「小静,吴姐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会明白怎么做的,我也
知道你还是个黄花闺女,那就先从看和摸做起,等有机会了,吴姐给你卖个好价
钱!」

  难道吴姐想把我拐卖了?那她怎么当面对我说,要把我卖个好价钱?

  我正感到疑惑不解,吴姐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人卖了的,吴姐
不会做犯法的事,我是说,你把你的第一夜,卖给有钱的大老板,那你就能捞上
一笔!」

  啊?女人连这个也能卖呀?我真是太惊讶了!

  吴姐轻描淡写地说:「你在外面做什么,家人有谁知道呀?过几年你回去,
还不是照样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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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6

[font=宋体][color=Blue][size=3]            (05) 初次做按摩

  x月x日

  我知道有句话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姐对我语重心长的卧谈会
就是给我的这种感觉,我仿佛在迷路的时候看到了路标,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前程
似锦的未来在向我召唤。人在面临生存困境的时候,还能有多少理智的选择?

  吴姐还对我说:「小静,你的身体条件多好啊!脸俊,胸挺,皮白,眼儿又
媚,不当按摩女,真是可惜呢。」

  吴姐的话,无形中增强了我的信心,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我生来就是当
按摩女的料,我要是再犹豫,那我就是执迷不悟了!我当时是多么兴奋和感激,
我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悟,吴姐对我的这番洗脑,实际是对我的一种误导,
也是一种戕害!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海天堂桑拿城上班了。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如果
前面没有草,回头草也要吃的,不是吗?小琴和阿兰她们,对我依然很客气,田
经理警告我说:「下次你再擅自离开,要罚款一万元!听明白了吗?」

  我唯唯喏喏地答应着,说道:「上次我有事,忘了请假了。」

  田经理说:「在这里好好干,有你好处的!」

  我想我既然豁出去来这儿上班了,那是一定会好好干的,谁不想做好了多挣
点钱啊?

  跟着阿兰进了更衣室,她交给我一把钥匙,指着一个柜子说:「这个衣柜以
后就归你用了。」

  我换了工作服后,阿兰笑着说:「今天你要正式上岗了,别紧张,要学会随
机应变,客人需要什么服务,你尽量要满足他们,千万不可发生争执,有你不懂
和不会的地方,你可以向客人推荐别的服务项目,不要告诉他们说你不会,你平
时可以向姐妹们学着点。还有,你那个胸罩,在穿工作服时尽量把它取下来,因
为在里面给客人按摩时要用到它,再说,你不戴胸罩,显得你的胸脯更性感。」

  我有点吃惊,怎么按摩不用手,要用胸脯的?但我也没多想,反正我来也来
了,做定了。正如吴姐说的,让他们看呀摸呀什么的,我也不怕了,就是最后一
道防线我得守着,我可不想轻易就丢了。

  阿兰给我简单介绍了二楼的人员情况,以及几个基本服务项目的简单技能。
什么踩背、搓背、推油、胸推等。

  阿兰说:「反正他们来玩的人,洗澡只是个借口,你只要想办法让他们高兴
就行,别的不用多顾忌。另外,如果他们要求特服,就是要和你做,你一定要用
套套!既避免得病,又可以防止怀孕。」

  我虽然记下了,但还是脸热心跳。光那什么推油,就要给男人那么直接地接
触,还要把他们的那个弄出来,想想就很下流的;还有那个胸推,要用乳房在男
人身上磨蹭,那不是挺累的吗?倒是那个踩背轻松一点,但收费也便宜,怪不得
很多按摩女不肯做那些前戏,宁愿一步到位,直接和男人那个了,反倒省事,收
费也高,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我还是安分守己点,一步一步来吧。

  二楼是男士洗桑拿的地方,但接待服务的一律是小姐,这二楼的小姐,就有
二十几位,看样子竞争也蛮激励的吧。刚晚上,来的客人还不多,我有空和几位
闲着的服务小姐聊天,认识了阿芳、阿玉、阿梅、阿春等姐妹,知道她们来自不
同的省份,以四川、湖南和安徽为多,也有苏北来的,但没有本地女孩。

  在应聘工作的十多天中,我已对南浔的娱乐行业,有了初步的认识。这个位
于苏浙交界处的小镇,其娱乐服务行业的兴旺发达,一点不比城市逊色。夜幕降
临后,遍布大街小巷的洗头店、足浴房和娱乐城,灯光迷离,里面穿着暴露的小
姐那暧昧的神态,还有进进出出的男人们的诡秘行踪,使人不难想象,背后隐藏
着多少丑陋。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已经和那些小姐一样,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是
「我拿青春赌明天」的那类女人了吗?

  可能是阿兰照顾我,过了一会儿,她来叫我,说是有位客人需要踩背。我拿
了号牌,进入了一间很宽敞的按摩房,房间里是两排整齐的按摩床,上面有拉手
的吊环,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有几张床上合身躺着男客,几位姐妹正在做着踩
背服务。阿兰告诉我,我的客人是在12床上的那位,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我过去时,她对我说:「好好干,放松点。」

  我点了点头,心想,我的按摩生涯,就从此开始了,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
来小静,绝不比任何一个姐妹差,我甚至有信心超过她们,比她们做得更出色!

  那男人穿着一条宽松的裤衩,合扑着躺在床上,我先用手从他的脚部向上,
经过大腿、腰部、后背、颈部,先轻轻地按摩了一遍,说是按摩,其实我根本不
懂什么手法和穴位,只不过是用手在他的身上抚摸着。

  我没有摸过男人的身体,这个男子虽然人到中年,但皮肤很滑,身上的肉也
很肥,可以想象,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我的手在他身上滑动的时候,他一动不
动,可能是刚洗过澡的原因,他的皮肤还微微热的,不过,我发现他怕痒,因为
当我的手停在他腰部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肉似乎颤了一下。

  预热了一遍后,我脱下拖鞋,爬上了床。我双手拉住吊环,可我有点犯难,
不知我的第一脚,应该先踩在他哪儿?他可能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动静,回过头
看了我一下,我看见他的目光是温和的,没有怪罪或是淫邪,这使我放下了心。

  我想,不管踩在哪儿,先踩上去再说吧。我先把一只脚,搁在他的臀部,渐
渐加力往下踩实了,又把另一只脚,移到了他臀部的另一边。我用脚趾,像手一
样,在他的后背滑动,我身体的一半力,是我用手吊着的,另一半力,就踩实在
他的背部。我学着旁边床上姐妹的动作,就像芭蕾舞一样,用脚尖在他的后背上
跳舞,从他的腿弯处,直到他的肩胛,来回踩了几次。

  我想,我这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不对,我不能把客人形容成老鼠,那是对客
人的不尊重,但是,我确实是第一次接触按摩,好比是邓爷爷说的那样,是「摸
着石头过河」。幸好,他没什么意见,我不知道他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我的这个客人,我进入按摩行业的第一位客人,相对来说是比较斯文的,因
为我看到别的床上的客人,有好几个翻过身来,对给他按摩的小姐动手动脚的,
还有个年轻的客人,居然把踩背小姐的短裙掀了起来。我赫然发现,我的那个姐
妹,里面竟然是真空的,什么也没穿!

  不过,那位姐妹可能对这种行为见多不怪了,只是对着那客人说:「你有多
少钱,我就给你办多大的事,别在这里耍流氓!」

  那个年轻人可能没有多少钱,乖乖地不敢多动了。我当时想,这可能就是吴
姐说的所谓的「让看」吧。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感觉把他的皮肤都踩红了,我也累得有点喘气了。我
的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不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位,感觉怎么样,我是觉得不
怎么样,觉得他们是花钱买罪受,叫人在身上踏来踏去的,我搞不懂,这有什么
舒服的?

  我从他的身上下来了,下到了床下,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一遍。他翻过身
来的时候,我偷眼瞧见他腿间突得老高,我的脸红了。他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
说道:「你是新来的?」

  我点了点头,我不想说谎,我说:「嗯,我刚来,请您多关照!」

  那男人友好地笑了笑,披上浴袍,走出了按摩房。

  我跟出去的时候,阿兰笑眯眯地对我说:「阿静,你做得不错,恭喜你!」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做得不好,他没说我吧?」

  阿兰笑道:「没有,他还多给了你100元小费呢!」

  「啊?」我真是有点儿喜出望外,我没想到这么笨拙的,丝毫不得要领的踩
背,居然一下子得到这么好的奖赏,真是太意外了。我知道给客人踩一次背,我
们服务小姐可以得到十元钱劳务费,如果有额外的小费,我个人可以得到一半,
还有20%是给领班的提成,还有30%是店里收取的「工本费」。

  店里收什么工本费?我不知道,至于给领班的钱,我觉得倒是应该的,因为
如果她不安排生意给我做,我就可能白来上班一天,一分钱收入也没有。她多安
排我客人,那我的劳务费就可以得到的多。

  当然,领班一般会一视同仁的,太明显地偏袒谁会引起其他姐妹的公愤的。
我服务的第一位客人,我就可以得到60元钱,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赚钱居
然可以这么容易?

  阿兰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道:「我刚接到里面的呼叫,有位客人需要推油
服务,不知你敢不敢接?」

  我知道「推油」意味着什么,但我没有太多的顾虑,为了上班多挣点钱,我
爽快地说:「好啊,反正我总得要学的。」

  阿兰附在我耳边,秘授机宜:「你要想办法把他的弄出来,懂吗?」

  我学过生理卫生课,在同学家里也看过那种碟片,知道那是男人的精华,如
果射在女人的那里面,是可以孕育新生命的。具体怎么弄,我还真的毫无经验,
但我想,总归有办法的,到时实在不行,就像挤牙膏一样把他的挤出来,只是不
知他是否同意?不管怎么样,我这只旱鸭子,还是要硬着头皮上了。

  我带上相关的油膏和毛巾,来到了16号包厢。这是单独的一小间,七、八
平米左右,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电视柜,柜下里放着叠得整齐的毛巾被,一个
三十几岁的男人,穿着浴袍,靠在床上,正等着我呢。

  我关上门,掩饰着心虚,来到了他的身边,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先生,
请您躺下来好吗?」

  那男人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但听了我的话,有点愕然,说道:「就
这么让我躺下?」

  我心想,叫你躺在床上,还需要什么方法吗?莫非他和我一样,也是个门外
汉,不懂那个过程的?我心中窃喜,心说,要真是和我一样,那我就很容易蒙混
过关了。可惜,我马上就发现,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那男子没好气地说:「你不帮我脱衣服,我怎么躺下来?你又怎么给我做推
油?」

  我没想到,给人推油还要兼带给他宽衣解带的?但我没有经验,不敢顶嘴。
他张开双臂,任由我帮他脱下那件浴袍,此时他身上就只剩下那条红色裤衩了。

  我笑着说:「先生,现在可以躺下了吧?」

  他叹了口气,嘟囔道:「怎么搞的嘛?怎么叫来个新手,什么都不懂的!小
姐啊,要不是你人长得靓,我早就向你们经理投诉了!」

  我见他自己动手,从电视柜下拿出一条毛巾被,铺在了床上,然后他躺在了
毛巾被上,双腿一曲,当着我的面,居然把那条红裤衩褪了下来!我当时惊得张
大了嘴,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男人的那个东西,还有它周围的一丛乌黑,我没
想到他那么下流,我可还是处女啊,他怎么能一上来就脱光了?难道他想和我那
样?

  我吓得打了个激灵,可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了。我不是要给他做「推油」
服务吗?那他不脱光,我怎么把他的那个弄出来?哎,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我镇定了一下,故意装作老练的样子,在他的身上按摩起来,说是按摩,其
实还是那样,用我的双手,在他身上游离和抚摸。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身上有点发热了,就在他的身上,涂上那种黑糊糊的
药膏,用我的手掌把药膏匀开,当涂到他大腿内侧的部位时,我禁不住多看了几
眼,因为我发现,他的那个已经昂首挺立了,像蛇头一样,怪吓人的。我的心也
咚咚直跳。也许,我得感谢这份职业,让我长了不少见识,看到了平时根本看不
到的东西。

  几分钟后,我有点投入了,我仔细而小心地在他身上按摩,不知为何,我的
心里,居然升腾起了成就感,我自我感觉良好,虽然面对他的裸体,但我没有色
情的想法。

  我听到了他的说话,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真是傻得蛮可爱的!」

  我傻吗?居然被他说我傻?我笑道:「我叫阿静,我要是做得不好,请你告
诉我,我会很感激你的。」

  那男子嘿嘿笑道:「不瞒你说,你的按摩水平,真的很不过关!你难道不知
道,给客人推油,现在都流行脱光衣服的吗?」

  什么?我粉面失色,大吃一惊!


            (06) 感觉很下流

  x月x日

  我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我只听过吴姐和小红对我说过,踩背其实就是给人
看的,下身是真空的,一条短裙遮不住万种风情,让躺在床上的男人,可以窥探
到按摩女的下身。

  我也听阿兰说过,按摩女可以穿得暴露点,进入工作场所,一般是不戴胸罩
的,按摩的时候,还要故意弯腰,使男人欣赏到无限峰光,让他们眼馋,才能勾
住他们的心;还有胸推,就是用坚挺的乳房,替代双手,在男子身上摩娑,关键
还是抚摩他们的下身,使他们得到释放和快感。

  关于推油,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要用手在男人身上按摩,还要涂上按
摩油,一丝不苟地为他们服务,直到他们喷涌而出,为他们处理干净为止,但我
真的不知道,按摩女需要不穿衣服为他们服务的吗?

  我惶恐地说:「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那男子笑道:「我高某是这儿的常客,你懂的还不如我懂得多呢,我会骗你
吗?你的师傅没有对你讲清楚吗?」

  我说:「我没有师傅,我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先生,如果不是必须的话,
能不能让我不脱为您服务?」

  那男子笑着说:「我说嘛,怎么一窍不通的,原来是新手啊!裸体为客人服
务,这是现在新兴的礼仪,可以提升服务的真诚度,所以,你没有不脱的理由!
不过,你不用担心,推油是推油,特服是特服,我不会违反游戏规则的,你还怕
我强奸你不成?」

  我明知这种异性按摩是带有色情性质的,保不准会发生意外,但我还是「明
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我要挣钱,我要生存,我就不得不委曲求全。

  我的心狂跳起来,怎么办?我是逃出去,还是听他说的把衣服脱了?天啊,
还没有男人看过我的裸体呢,我就这么脱了,也太廉价了吧?我犹豫不决,进也
不是,退也不是。

  那男子见我通红着脸,木头人一样不动,嘻笑道:「我们男人上这儿来,不
就是图个刺激快活吗?你们按摩女,不就是为了钱吗?害什么羞呀?还要我帮你
脱吗?」

  我的心一横:脱就脱!谁怕谁呀?你要看就让你看个够吧,我就不信你能把
我怎么样!

  我把上装脱了下来,又把短裙褪到了脚背上,我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解着
白色的胸罩,抖索着脱下我的蕾丝三角裤。其实是我不敢看他,我怕自己面对一
个男人的目光,失去继续的勇气。在没脱之前,我确实思想包袱很重,不过,当
我把自己脱得精光时,反倒感到一阵轻松,一种解脱。

  我故意挺了挺胸,骄傲地说:「看吧,有什么了不起!」

  我这么做,其实是给自己打气,我不想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失去我的自信,
我不想让他把我看扁了,我来小静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也是敢作敢为的!

  那个姓高的男子,发出一迭声的赞叹:「啧啧,小妹,你真漂亮啊!简直是
完美无暇!」

  我对男人的溢美之词早就听腻了,但我还是喜欢他形容我的「完美无暇」四
个字。

  那男人笑道:「我看过的女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了,但像你这么玲
珑性感的,还是第一回见识!」

  我听了很受用,笑着说:「是吗?谢谢您的夸奖。」

  他接着说道:「有的女人呢,是穿了衣服好看;你呢,是脱了衣服更漂亮!
美的东西,就是要让大家欣赏的嘛,你这么好的身材,藏着掖着,不是太埋没人
才了吗?小妹,你过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是靠了过去。男人盯着我看
了一会,忽然伸出手,在我的胸脯摸了一把,正在我惊愕的时候,他又在我的屁
股上拧了一下,我有点吃疼,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说看吗?干吗动手动脚
的?」

  他呵呵笑道:「你还是处女吧?」

  我没有回答,但我有点气愤,虽然为了生存和生活,我可以忍气吞声,我可
以不顾脸面,但他不能动手动脚,把我当小丑耍啊!我义正词严地说:「先生,
请您放尊重点!我现在就给您按摩。」

  男人笑道:「我后悔要推油了!我能改吗?我想要特服!你给我做特服!」

  我知道他想得寸进尺,想沾我的便宜,我就是要做特服,那也是以后,不是
现在,因为我还是处女身,吴姐说过她要帮我卖个好价钱呢,我可不会那么傻,
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处理掉了!我拒绝他说:「不行!现在请您躺着别动,听
话!」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魔力,他居然没有胡搅蛮缠,很听话地不动了。我重又
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地按摩了一遍,最后的一个步骤,却难住了我,因为我面对
他那玩意,不知如何下手。

  我当时也怀疑,男人接受我们的按摩,会有多么舒服,直到后来,我从新手
变成了老手,我才明白,男人来叫异性按摩,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一种虚荣心的
作祟。真正做得专业和到位的,自然是那些盲人按摩所,以及中医院里有保健治
疗作用的按摩,他们经过专门的训练,手法纯熟,那才真叫舒服,而我们桑拿房
里的按摩,纯粹就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纯粹就是糊弄人的,但就是这种歪门邪道
的按摩,却生意红火,那真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
了谁。

  阿兰对我说过,推油既有用手操作的,也有用嘴的。我想起昨夜吴姐吃香肠
的情景,但我是不可能用嘴为他服务的,就算他洗了澡,那儿不脏了,我也是无
法接受的。我先在他的大腿内侧按摩着,在按摩过程中,我的手背碰了它一下,
它就条件反射似的,弹跳了一下。我用手握住了它,感觉温热的,有点烫手呢。

  握着它的感觉很有趣,我没有了反感,更多的是好奇和好玩。我把它在手心
里揉搓着。男人的这里,就是他们的秘密和骄傲吗?这就是他们用来征服女人的
武器吗?现在,它在我的手里,却分明是一个玩具而已。

  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只要突破了心理障碍,只要打开心里的结,真的感觉
没什么,那些神秘的、强大的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或者根本就是不足一提。

  这个姓高的男人,他看到了我的身体,我也看过他的,我也不算吃亏。我在
给他按摩的时候,我感觉得出,他是快乐的,至少身体是快乐的。

  他说:「小妹,麻烦你动作快点,用力点,对,就这样,好!」

  我看到他在我的按摩下,滑稽地扭动着,我感觉到它坚硬而滚烫,我的脸也
燃烧着。由于手上用力,我前倾的身体,也在轻微摆动着,我看到这个男人瞪大
了眼睛,正大口地喘气,他的表情竟然有点痛苦的样子,但发出的分明是欢乐的
叫声。

  我感觉到他的小腹突然一阵悸动,似乎在一瞬间,我意识到了有情况发生,
但来不及反应,就见眼前一股白色的液体,如同子弹一般猛地发射出来,我躲闪
不及,被喷了一脸!

  我「哎哟」一声惊叫,慌忙拉过一边的毛巾擦拭着,我还闻到了一股腥臊的
气味,耳边听到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要躲开一点的呀。」

  我明白了,所谓的「推油」,原来就是要想方设法把他的「石油」推出来。

  我粗略帮他擦拭了一下,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第一次的推油,虽然有点手
忙脚乱,但也让我初步懂得了这个过程。我对他说:「高先生,请您先去冲洗一
下。」

  我穿上了工作服,刚才虽和他「坦诚」相见,但他还算规矩,没有做出让我
难堪的动作。男人和女人,彼此脱下了衣服,感觉是比穿着衣服时亲近了好多。

  我不知道,当白天如果和他相遇,我会不会感到难为情?但我想,他在这里
是我的客人,在其它地方,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他。女人呀,只要在男人面前脱过
一次衣服,那往后就顺溜多了,不再那么害羞了。万事开头难,做什么都是这样
的吧!

  五分钟后,他披着浴巾回来了。我把床上沾了油膏的毛巾被取了下来,他重
又躺在床上,我用干净毛巾帮他擦了一遍身体,又轻轻给他按摩了一下。我知道
推油的牌价是120元,四十分钟,这是在这里的消费价格,要是在一些简陋的
路边店,会便宜很多,120元甚至可以和小姐一步到位了。我虽然技艺粗糙,
但钟点还是要做满的,人家毕竟是花了钱来享受的,我也不能怠慢了他。

  我在给他按摩的时候,他说道:「你虽然一点不懂技巧,但我很喜欢你的手
艺,要是老手,她们三下五除二就能把我搞定,你给我推油的过程让我很享受,
真的很不错,你一定会红的!」

  我很感激他对我的鼓励,如果客人一开始就批评,我想我的信心会受到打击
的。我说:「谢谢您的鼓励,高先生,欢迎您以后常来!」

  高先生下了床,披上浴袍,对我说道:「我一定会常来照顾你生意的,我不
但自己来,还会带我的朋友们过来。」

  我说:「谢谢您的关照!」

  高先生笑着说:「不客气,我本来就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就那几张老面孔,
一点新意也没有,前几天就听阿兰说过有位新来的小妹,这几天我天天来也没见
着,今天总算开了眼,你的潜质非常好,好好做,你会成为海天堂的公主的!」

  我不好意思地说:「高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是个丑小鸭,哪是什么高贵的公
主?」

  高先生笑道:「你不必谦虚,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不用很久,你就能体验到
众星捧月的滋味的,入行不在早晚,只要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

  我笑道:「谢谢高先生厚爱,借您吉言,但愿我真的能出人头地!」

  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小镇很安静,但在那灯火阑栅处,谁说不是隐匿着虚假
的繁荣呢?这一晚,我失眠了。我既看到了鲜花美酒,也看到了沼泽荆棘。我正
式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它的丑陋和下流,但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开弓没有
回头箭,我知道,一旦我陷入这个圈子,就同流合污了,就很难回头,也很难再
拥有清白的生活。

  我有家,万一爸妈知道我在外面做按摩女,他们会怎样的难受啊?我将来还
想恋爱结婚,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一个卑贱的按摩女,有什么资格奢望神圣的
爱情?按摩小姐,在我自己看来,也是份不光彩的职业,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
人生中若有过这样的污点,我还能阳光灿烂地生活吗?

  看到小红睡得那么香甜,我不知她有没有烦恼。一个人,也许想得少点,烦
恼也会少点吧?我只是一个女孩,没有伟大的使命感,我对前途也感到迷茫,我
要是能吃饱喝足有钱花,我还当按摩女干吗?

  我想到了从网上看到的一句诗:「人生不过戏一出,姹紫嫣红为哪般?枫最
红时秋将尽,莫将孤寂度年华。」是啊,人生如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费那
么多心干吗?想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明天的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我们还
得吃饭上班,什么也没有改变。
[/size][/color][/font]

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7

[font=宋体][color=Blue][size=3]            (07) 拜师学真经

  x月x日

  第二天依然旗开得胜,在阿兰的推荐下,我先后给三位客人做了按摩,其中
一位给了50元的小费。我觉着做按摩女,挣钱确实容易,不过也有点累,被人
呼来唤去,要看要摸,也谈不上尊严。不过,我已经接受了这份工作,接受了这
份事实,出来就是为了挣钱,没什么好怨言的。

  现在不是市场经济吗?有需就有供,要不是有那么多「饱暖思淫欲」的臭男
人,有我们按摩女混饭吃的天地吗?所以呀,你家里要是有儿子,有老公,千万
不要让他们去娱乐场所,什么桑拿?什么谈生意?那全是谎话!那是谈生意的地
方吗?

  记住一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的主顾有做生意的老板,
还有手里握有实权的官僚,也有想入非非的寻常男人。有的人来桑拿按摩,不是
他们自己掏腰包,是有人请客的,而且,他们来消费,从洗澡、按摩到特服,往
往是一条龙服务。这些人是桑拿城的财神,得罪不起。

  阿春还和我说起,有一回她遇到个高中生,还是个处男,其实也不算处男,
听他自己说,他初中开始就手淫了,只不过没和女人真做过。女人有那层膜可以
验证是不是处女,男人拿什么来验证?按摩女通常是凭着经验,判断客人是欢场
老手,还是初出茅庐。

  阿春说,那个男孩子要的是特服,按他的话说,他是想尝尝女人的滋味。阿
春劝他好好读书,不要到这种地方来。男孩满不在乎地说,他的男同学中,就他
一个是硕果仅存了,其他的,早就和女同学或者外面的洗头房小姐做过了,这使
他觉得很没面子,一想起来就郁闷。

  阿春最后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只是可能他紧张,一会儿就结束了。那男孩
羞惭地说:「早知这么没劲,我就不来了!」

  阿春笑着劝他:「你还是把劲头放在读书上吧,到你大学毕业了再来找我,
我保证到时服侍得你开开心心。」

  那男孩居然说:「好,一言为定!」

  我听了直叹息,现在的中学生啊,怎么变得这么没志气了?可不能把脏水泼
在我们身上,我们仁至义尽,都劝过他了,可他就是意志薄弱。现在的青少年,
对前途感到迷茫,缺乏爱心和信心,也缺乏上进心,家庭、社会和教育部门,相
信都是有责任的。

  对于按摩,实际上我还是个幼稚生,虽然向姐妹们请教了,可她们说,不是
她们保守不肯教我,而是她们确实也不懂,只是蒙蒙那些外行的男人。

  和我住一起的小红,倒是懂的不少,她说她是有人培训过的,老师是个做这
行很早的大姐,现在不做了,就做培训生意了,听说比做按摩生意还好,跟她学
习的女孩子,排着队呢。

  我也想去学点基本的技巧,要想在按摩行业里站稳脚跟,领先于别人,光靠
脸蛋和身材是不够的,还得要会点真功夫。人家说,做小姐还要床上功夫好呢,
我们做按摩女虽说比小姐斯文点,但也得有点真才实学,光那点皮毛功夫,是做
不长久的。

  客人对我们动手动脚的骚扰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做推油和胸推的时候,有
些缺乏修养的男人,就想沾便宜,这当然是不行的,在店里是不允许按摩女和客
人私下交易的,因为没有签单,按摩女就是和客人发生关系,他们要是不承认,
或者不肯付钱,也是拿他们没辙的。

  店里知道服务员接「私活」,是要罚款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当然
都不愿意做,毕竟,「特服」的接触程度更深,危险系数也更高,倘若不小心碰
上个艾滋患者,那是要赔上性命的,这可不是儿戏。

  如果客人有强烈需求,服务员又不想得罪他们,通常会采用迁就的办法,这
就需要采用嘴,吸出他们的「油」,这样就留住了客人。据说几乎所有的男人,
都喜欢女人用这种方式,把他们弄得神魂颠倒的。

  我来了几天,和姐妹们的关系处得不错,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没必要变
成冤家。听说有的桑拿店里,服务员为了争一个客人,打得头破血流的也有,我
是宁愿让给她们做,也不会去和她们抢生意的。

  按摩、敲背、踩背、推油,这些简单的服务项目,我是做过了,那种用嘴做
的吸油,以及比较累人的胸推,我还没为客人服务过。我知道早晚要接触的,只
要客人需要,我们就要全副热情地做到让他们满意。

  幸好,我尽管刚参加工作,但没有接到客人投诉,相反的,还得到了不少好
评,因为我没有别的服务员那样索要小费,小费是客人对我们的一种额外奖励,
给不给都不能影响我们服务的热忱和质量。虽说小费的提成高,但我并不在意这
个。

  由于工资要到下个月的五号才领,我暂向阿兰借了100元。阿兰说:「明
天白天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二天下午,我跟着阿兰去到小镇的一个住宅小区,在一幢楼下,她按了电
子门铃,门啪的一声开了。我很期待,因为我将要见到的人,就是小红说过的那
位老师,她也曾教过阿兰,不但是这个镇上的按摩女,甚至江浙一带的按摩女,
有很多都经过她的培训。阿兰了解我,她知道我想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今天
她特地陪我来拜师。

  我想起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真是的,我要是没有吴姐收
留我,恐怕我已露宿街头了;要是没有小红和阿兰的指点和帮助,我也不会做得
这么顺手。

  开门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身姿娇人,风韵妩媚。

  阿兰亲热地叫道:「徐姐!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

  徐姐笑着说:「女人三十豆腐渣,我都三十二了,老了哦。」

  我也由衷地说:「徐姐,您真的好美!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徐姐笑着对我说:「我听阿兰说过了,你叫来小静吧?听她说,你很有上进
心,长得也很好看,果然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被老师称赞,我心里既很开心,又有点难为情。我说:「哪里?我比徐姐差
得远了,您是按摩界的皇后,我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所以,想请您
多多指教!」

  徐姐说:「你是阿兰的好姐妹,那也就是我的小妹,我和阿兰虽然有师徒之
名,但一直情同亲姐妹,你也不用拜什么师了,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我会
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的。」

  我很高兴,徐姐肯教我,那我的按摩手艺,就会有很大提高。我说:「我想
请教徐姐,一般正规的按摩,有哪些手法?像我们桑拿城的按摩服务,需要我们
注意些什么?」

  徐姐笑道:「果然是个有心人,问题都问到点子上了。」

  徐姐示意阿兰躺在客厅的按摩床上,我看到房间里还摆放着几张按摩椅和健
身器材。

  阿兰躺下后,徐姐在阿兰身上示范了几个动作,一边向我说道:「正规的按
摩要讲究指法的轻重缓急,要找准穴位,用手指点击穴道,轻轻按摩,使他们达
到舒筋活血的功效,当然,名目繁多,通常有松骨、紧皮、踩背、拔罐、刮痧、
捏脊等,手法有点、按、揉、搓、压、拍、叩、抚等。但我们按摩小姐的按摩,
不用这么中规中矩,可以自由发挥,形散而神不散。」

  阿兰从按摩床上下来了,她笑着说:「徐姐的手艺真是炉火纯青啊,刚才你
就随便动几下,我就感觉舒服到骨头里去了。」

  我不解地说:「什么叫形散而神不散?」

  徐姐笑道:「笼统点说,就是动作可以散乱,但按摩的精力要集中,轻轻抚
摸时抚摸,用力拍打时拍打,要引导客人有松有紧、有张有弛,他们才会达到身
心舒畅的境界。」

  我说:「是不是在按摩的时候,我们不要被客人牵着鼻子走,而应该采取主
动,让他们跟着我的感觉走?」

  徐姐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小静,你知道按摩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说:「是不是让他们完全放松,或者把他们那个释放出来?」

  徐姐笑道:「你的理解有点片面了,其实按摩的最高境界,不是按摩身体,
而是按摩心灵!」

  我有点奇怪:「心灵怎么按摩?」

  徐姐笑道:「按摩女也要懂点心理学的,你在给客人按摩的时候不要一声不
吭,而应当主动和他们交流,按摩本身就是一种交流,你可以从他们的反应中,
感觉到他是喜欢还是冷淡,他是高兴还是愁闷?你可以通过和他们的谈话,知道
他们的心事,有时你一句话,比你的半天按摩,效果更明显,也更让他们舒服和
开心。」

  徐姐的话,如同迷雾中的一束阳光,又像黑暗里从天窗照射到房间的皎洁月
光,我的心里顿时明亮起来。是啊,按摩女要是成为客人的朋友,要是能为客人
分忧解愁,那按摩就多了一层积极意义,也将打开更广阔的天地。

  我感激地说:「谢谢徐姐的指点,您的话,真是让我受益非浅啊!」

  阿兰笑道:「阿静,你的面子真大啊,徐姐把她的葵花宝典中的看家本领,
也传授给你了,我跟了徐姐好几年,她还向我保密得滴水不漏呢。」

  徐姐笑道:「我也是觉得和小静有缘啊,她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不应当只
停留在一个普通按摩女的位置,她一定会做得更出色!」

  当一名按摩女,虽是我迫不得已才选择的职业,但能得到徐姐如此的看重,
还是让我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激情。是啊,按摩女的职业虽有点下贱,但我为什么
不能做得更好?未必要把按摩和那种小姐划上等号,我们既可以走上致富之路,
说不定还能走出一条光明之路、幸福之路!


            (08) 初夜高价卖

  x月x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我心里有梦想,正如姓高的那位客人说的那样,
我想成为桑拿城里的公主,得到宠爱,得到尊重,也得到更多的实惠;但是,我
浸淫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怎么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呢?

  有时想想,我辛辛苦苦做几个钟点的按摩,还不如阿芳她们,下班后和客人
开一次房赚的外快多,我心里也是有点不平衡的。相貌、身材、气质,还有服务
态度,我哪点比她们差了?

  在这个桑拿城里,我已渐渐成为佼佼者,她们甚至对我还有点妒忌呢,但我
的收入,却比她们低得多,不说外快,就光是工资和小费的提成,有的是我的几
倍,我的工资排在了倒数第三位,我就像爬升中的股市,赚的是指数,而没有赚
到钱。虽然大家对外宣称的都是女大学生的身份,实际上她们的学历还没我高,
我怀疑有的姐妹可能初中也没读完,因为她们说的话写的字,实在不敢恭维。

  我把借小红和阿兰的钱还掉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对小红透露了现在的工
作情况,我说现在做得不错,可收入并不高,第一个月拿了1500元,自己感
觉很不错了,可和别人比一比,我就小儿科了。我还要去买点新衣,还掉了钱,
还有下个月的生活费,我的钱所剩无几,看来还不能给家里寄点回去,要过几个
月才会有点积余。吴姐这里,我白住在这,还没付房钱和电费呢。

  小红说道:「房钱就免了,你给她她也不会收的,这点钱,对于吴姐来说,
根本算不了什么,还不够她买一副胸罩的钱。」

  我说:「多亏吴姐收留我,可我总觉得欠了她的人情,我心里也不舒服。」

  小红笑道:「没事的,她对老乡很不错的,上次这儿住的也是她的老乡,在
外面都不容易,相互照应着,伴个热闹也好。」

  我忽然想起吴姐上次对我说过的话,就问小红:「你来这儿之前,和男人一
起睡过吗?」

  小红见我问起这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你问这干啥?」

  我说:「我听吴姐提起过,她说,女人的第一次,是可以高价卖给人家的,
真有这回事吗?」

  小红笑道:「你真是老土,这个嘛,谁不懂啊?现在有几个女人是留到新婚
之夜的?要么是献给情人了,要么就是被人买走了。」

  我说:「原来是真的,小红,那你呢?是白送的,还是卖掉的?」

  小红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早晚会出事的,与其被人骗了,还不如卖个
好价钱,我当初也是吴姐给牵的线,2000元,给了一个老头。吴姐来得早,
场面上认识的人多,小静,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让吴姐帮你找个大老板,留着有
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卖了,开了门,往后也好迎客啊。」

  一次就能有2000元?比我辛苦一个月还多哇!我有点动心了,反正会有
第一次,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小红说:「现在的女孩,只要长得可以的,超过20岁还是处女的,凤毛麟
角了。」

  我虽然并不这么认为,但被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留着这层膜,非但不是荣
耀,简直还是种耻辱了。我想起网上有拍卖初夜权的,那也太惊世骇俗了,我只
是想物有所值。

  小红建议说:「你可以找吴姐说说,请她帮忙一下,有机会的话,还能卖个
好价钱呢。」

  我点点头:「嗯,吴姐会帮我这个忙的,她上次还对我提起过呢。」

  小红说:「不过,我提醒你,最好是找年纪稍微大点的,年轻的不懂事,做
事太鲁莽,只管他快活,才不管你死活呢!只有那年纪大点的,比如结过婚的,
三十来岁的男人,还有那些做生意的老板,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们懂得女人
第一次的珍贵,他们会爱惜你,出钱也很大方。」

  我此刻竟然有点憧憬起来,既能完成从少女转变为女人的过程,又能收入一
笔可观的钱,两全其美,真是个好主意。

  小红又说:「女人的第一次,会有点疼的,只要男人不是强暴你,你忍一会
儿就会过去的,有的男人有经验的话,你还会感到很舒服呢。」

  我好奇地问道:「被男人压着,还会感到舒服?」

  小红笑道:「是啊,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有点儿像腾云驾雾的感觉,哦,对
了,还有点像你身上痒痒的时候,有人给你使劲地挠痒,那不是很舒服吗?」

  次日中午,我去买了些熟菜,还买了一瓶红酒,请吴姐和小红吃饭,这也是
我第一次做东请客,因为以前我没钱。我虽没喝过酒,但吴姐和小红,我知道她
们是喝的,有时她们下班回来,我能闻到她们嘴里喷出的一股酒味。

  吴姐笑道:「小静,怎么想起拍我马屁了?是有事求我吗?」

  我笑道:「你们对我的关照够多了,我刚领了工资,向你们表示一点谢意,
也是应该的吧?」

  吴姐说:「哦,发工资了?你领到多少呀?」

  我说:「1500块,还行吧。」

  吴姐笑道:「就1500块?有外快吗?」

  小红在一边凑嘴道:「她太老实了,白天就呆在家,要么去上网,哪里有外
快?」

  我本来以为,这1500块很不错了,在我们老家,有的工厂里一个月才五
六百块,我比他们强多了,可没想到,听吴姐和小红的口气,似乎很不屑一顾。

  吴姐说道:「小静呀,你是聪明脑瓜不开窍,1500算个啥?要是做得好
了,一次挣个1500也不算多。」

  我正想求教,连忙说:「吴姐,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吴姐说:「你不是要去上网吗?打开视频,男人看见你的模样,还不蜜蜂一
样盯过来?你约他们见个面,吃顿饭,要是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和他们去开个钟
点房,那一次少说也有好几百吧?」

  我有点忧虑地说:「这个我可不敢,现在的坏人那么多,我听说好多女孩和
网友见面,被他们杀了呢。」

  吴姐喝了口酒,笑道:「现在这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呀,就
是胆子太小,现在中央领导不是还提倡大干快上,再上新台阶吗?你再保守,那
不是落后吗?我们在外面,又不是在家里,有什么好顾虑的?」

  小红在一边搭话说:「吴姐,小静她现在还是处女呀,不可能去乱搞的,要
不,你给她找条门路,哪天联系个老板,也好让她早点入门,往后也好多挣点钱
啊。」

  吴姐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今天请客,就是为了这个吧?怎么不早说?我
认识的那些臭男人中,要我介绍处女的,半年前就有预订了,明天我就给你联系
一个!」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我将很快失去女孩子引以为荣的处女膜;高兴的是,
我可以从此放下顾虑,也将赚到更多的钱!

  我略带羞涩地说:「吴姐,我行吗?」

  吴姐说:「这世界上,只要你想得到,没有不行的!小静,这几天你是安全
期吗?」

  我点了点头:「前天刚来过,干净了。」

  吴姐笑道:「那你准备一下,明天我陪你去见客人。」

  我见过男人的裸体,知道那玩意能屈能伸,软的时候寸把长,但硬起来像根
小铁棍,让它进到自己的身体,总感觉有点害怕。

  小红笑着说:「小静啊,以后你要随身携带三样小东西,可不能麻痹大意忘
了。」

  我疑惑不解:「什么小东西?」

  吴姐说:「避孕药、安全套,还有纸巾。你可别小看这三样小东西,你还真
少不了。」

  小红说:「你和男人那个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在安全期,安全套一定要给
他戴上,这是为了防止他有病传染给你;如果有的熟客不喜欢戴套套,你又确信
他身体健康没有问题,也可以不戴,但是你为了防止怀孕,避孕药是不能忘记吃
的;那个纸巾的作用,我不说你也明白吧?事后要把那里打扫清爽,要不然,粘
糊糊的不舒服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居然在谈论这些,而且还面带笑容,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打算把自己的第一次卖个好价钱,她们是我最好的同谋。我
后来想起来,感觉这顿中饭真有点黑色幽默,我们做女人的,也太有点不知羞耻
了。

  也许,是社会风气默认了我们的这种想法和做法,所以大行其道,见怪不怪
了;而那些有钱的男人,也趋之如鹜,对这种龌龊的交易推波助澜,满足他们玩
弄处女的虚荣心。

  果然,第二天下午,吴姐就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给你联系好了,三千块,
是个商场的老总,我这就陪你去。」

  我有点紧张起来:「就现在?白天?」

  吴姐一边拉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一边对我说:「白天黑夜还不都是一样?
你晚上要上班的,去了回来刚好。」

  吴姐在路边叫了辆电瓶车,载着我们向湖州方向开去。

  我在车上问吴姐:「怎么要去城市?镇上没人吗?」

  吴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城市里价位高呀,小镇上的行情低,你不划算
的。」

  我对那个即将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一无所知,不禁问道:「吴姐,他多大年
纪了?长得怎么样?」

  吴姐说:「长是不错啊,蛮有风度的,是市里一家商场的老总,姓张,年纪
嘛,可能在50岁左右,你放心,张总对人很和气的,你只要讨他开心,他不会
亏待你的。」

  我听小红说过,年纪大点的更好,我又偷偷地问道:「那一次要陪他多长时
间?」

  吴姐笑道:「那要看情况,快点的半个小时,慢点的,二三个小时也够了。
我今天陪你,等会儿你完事了,我和你一起回来上班。那个钱的事,你不必向张
总开口,他会把钱交给我的,回来我就把三千块钱给你。」

  看在三千块钱的份上,我就去陪陪那个老头,更重要的是,我也将结束我的
处女生涯,开始全新的生活。虽然,我以前一直希望,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
新婚之夜,和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品尝,但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我想把这笔「定期
存款」,提前支取出来用,这是我的自由,至于将来的丈夫,如果他在意这个,
那说明他爱的不是我,只不过是那层膜!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并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真相,我今天这第一次
的价钱,并不是吴姐说的三千块,而是八千块!吴姐从中隐瞒了整整五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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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8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09) 难忘第一次

  x月x日

  我们到达了湖州一家很豪华的宾馆,吴姐对我说:「我不陪你进去了,他在
502房间,等会儿你出来时,打我的手机。」

  我点点头,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前台大厅。我没理会服务台小姐的那种鄙夷的
目光,直接到电梯处乘到了五楼,在走廊里找到了502房间的门牌,我理了理
衣衫,掠了下头发,定了定神,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门。

  似乎里面的人正等在门后,我刚敲了二下,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儒雅
的中年男人映入我的眼帘。我微微一笑:「张总,您好!」

  张总的笑容很随和,很亲切,他说:「你好,请进!」

  既然来了,我也不怕了,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我发现他的身材很高大,比我高了大半个头,肩膀也很宽厚,让我一瞬间想
到了父亲,他的脸很端正,要不是我亲身体验,走在大街上,我根本无法想象这
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也会是寻花问柳的那种人。

  他从桌上拿了瓶农夫果园,客气地递给我说:「天气热,你口渴了吧?」

  我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可我没喝,我怕他在饮料里动了手脚,不要
放了迷药什么的,那我一个弱女子不是遭殃了吗?

  他好像觉察到了我的疑虑,笑道:「小姑娘,你害怕我会害你吗?你觉得我
是那种人吗?」

  我直话直说:「现在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脸上又没写字,谁知道好坏?」

  他呵呵一笑,说道:「好,我很喜欢你的爽快,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比那些
有心计的人强多了。」

  我坐在床沿上,有点局促,不知道他对我怎么开始?

  张总说:「你要看会电视吗?」

  我正觉得干坐着无聊,就点了点头。

  张总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微露出笑意,对我说道:「天气这么热,你要去
洗个澡吗?」

  我想让自己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接受即将发生的现实,就说道:「好啊,
我去洗一下。」

  我当着他的面,脱下了外面一件短衫和短裙。也许,做什么事,都是习惯成
自然吧,自从当了按摩女,我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了。
我在走向卫生间时瞥见了他看我的神色,是那种满意和欣赏,我想,在外形上,
这个男人是喜欢我的,但愿他能对我温柔些。

  我进了卫生间,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恒温的,我用了莲蓬头淋浴。宾馆里的
人比较杂,如果用浴缸洗澡,要是前面洗过的人有病,而宾馆消毒不彻底的话,
说不定会感染给后来洗澡的人,所以,女孩子一般还是选择淋浴比较安全,水也
不会进入身体。

  我洗了十分钟左右,用浴巾擦干了身子,穿上了裤衩,但我没戴乳罩,我的
乳房是坚挺的,不用担心放松了下垂。我想,给客人做推油按摩时,有时也要把
衣服脱了,那么,做这个时,想必是一丝不挂的。

  我回到了房间,我感觉到了惬意的温度,空调已经把室温恰如其分地降了下
来。我看到张总已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旁边的沙发上,放着
他脱下来的衬衫和长裤。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红涨着脸笑吟吟地上了床。我的下
身用毛巾被盖着,上身依靠在他的身边。虽然房间里的温度已如春天一样适意,
但我依然感受到了张总身上的热度。

  张总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很熟练地伸过手臂,把我搂在他的身上。

  我说:「你要去洗吗?」

  张总摇了摇头说:「我洗过了。」

  经过进门后一段时间的调节,我的心情已很平缓,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已作
好了迎接的准备。我很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就像女儿和父亲亲热的相拥。

  他用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抚摸着,他的嘴里呼出来的气息,有绿箭口香糖
的味道。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胸脯上,在我的乳房周围抚摸着,当他的手握住我
的乳房,我听到他啧地一声赞叹:「嗯,你的真美啊!」

  也许他摸过很多女人的胸脯,但他对我的赞美还是激起了我的微笑。是啊,
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恭维啊?

  他说:「你的皮肤很光滑,就像我们江南的丝绸。」

  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欣赏和怜爱,和按摩房里那些客人的淫邪完全不同,这
使我对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我很庆幸,这个中年男人真的很不错,他要是一上来就像野兽一样,那我会
受到惊吓的,我会感到恐惧的,他这样温文尔雅地进行,我会比较受用,也乐于
接受和配合。既为了显示一下我的按摩手艺,也为了更易于接下来彼此交融的过
程,我动了一下,说道:「请您躺下吧。」

  张总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说道:「现在开始吗?」

  我笑道:「您躺下吧,躺下就知道了。」

  张总平躺在床上,我把毛巾被掀开了,看到了他保养很好的身体,腹部并没
有像有的老板那样大腹便便,他的大腿间微微有些隆起,显而易见,他还没有完
全强硬起来。

  我后来才知道,中年男人大多是慢热型的,从心动到冲动有个加热的过程,
不像有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硬梆梆的,上了战场又很快丢盔卸甲。但中年人也有
优势,就是他们的技巧和耐力好,他们懂得女人的心理,也知道女人需要什么,
善于把女人带到快乐的巅峰。这可能就是「巧干和蛮干」,带给我的不同体验。

  根据我后来总结的经验,说句老实话,我更愿意和中年男人一起,享受他们
的呵护和体贴,不太喜欢青年男子的幼稚和粗鲁。

  如果客人是坐着的,我一般先从颈部开始按摩的,现在他躺着,我准备从脚
部开始。脚的功能不仅是走路,它对人体的作用其实蛮大的。很多年老者的风湿
病,基本都是从脚部寒气入侵造成的,而当你睡觉前,用热水泡脚,会让人舒心
安神,容易入睡,提高睡眠质量。

  外面那些生意红火的足浴房,除了表里不一和夸大其词外,也有其存在的合
理性,足浴确实对人的休息调养有所帮助。我们桑拿房里,通常也是从脚开始按
摩的,然后依次往上,腿、腹、腰、手、颈等。因为脚的位置,距离心脏最远,
神经末梢和血液循环,都不是很灵活,所以更需要以按摩来激活。

  徐姐那天说过,也有的按摩房,给客人全身按摩时,是从上到下的,这和练
武功一个道理,各家有各家的练法,只不过有的是武当少林,有的是旁门左道。

  我在张总的身上时轻时重地按摩着。我很细心,也很用心。他是我的客人,
今天更是特殊的客人,他付出的价钱,远远高于按摩房里「特服」的牌价,我为
他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也是理所应当和心甘情愿的。

  我说:「张总,您的工作一定很忙吧?」

  张总说:「是啊,天天都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有空出来放松一下。」

  我只是和他闲聊,使他的心情放松,当然不会去考证他说的话是否真实?我
说:「听吴姐说,您管理的商场,在湖州市鼎鼎有名,张总,说明您的经营能力
很出色啊!」

  大约男人和孩子一样,也是喜欢夸奖的,他的脸上荡漾着笑意,说:「嗯,
在湖州的商业系统,也算数一数二吧。」

  我接着说:「那您一定很辛苦吧?」

  我一边和张总随意地聊天,手里的按摩活,可一点也没有含糊。我可以感觉
张总在我的按摩下,完全是一副享受的表情,他一定很投入地感受着我的按摩动
作。我在他小腹部按摩时,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在他的命根两边,稍稍用力地揉
压着,隔着他的裤衩,我看到了他的热涨,但我没有脱下他的裤衩,他也没什么
明显的动作。

  当我的上身俯在他的头前,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推拿时,我看到了他热烈的目
光,我了解到他内心的渴望,轻轻地问道:「您感到舒服吗?」

  张总点着头:「嗯,舒服,真舒服!」

  要是在按摩房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如果客人还有其它需求,那接下来
就顺理成章地做推油了,张总当然不只是想做推油,他是想实实在在地「侵犯」
我。我的第一次,就要拉开帷幕了,我知道此时此刻,张总的欲望,已经如振翅
欲飞的鸟儿,马上会向我发动进攻了。

  我的心里,既隐隐怀着不安,却又充盈着一些期待。要来的总归会来!虽说
这样的第一次,远离了浪漫,甚至充斥着铜臭味,但我还是会无怨无悔地面对。
我知道,既然我选择了,就必须去面对现实。

  果然,在我的最后一个按摩动作尚未完成时,张总就张开双臂,一把将我抱
住,拉在了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他粗重的喘息,他还有些慌乱地吻着我的脸,
他找到了我的嘴唇,用手掌压着我的头,在我的嘴唇上探索着。

  我没有抗拒,心想,这个男人沾了大便宜了,我的初吻,我的初夜,今天都
被他掠夺了!尤其可笑的是,我的初吻,简直成了商场里的「买一送一」,他买
了我的初夜,同时也得到了我的初吻!天啊,怎么会这样?

  张总一边吻着我,一边在我光洁的背上滑动,我并没有小说中写的那种过电
的感觉,只是感觉很舒服,像一只小手被人捧在温热的手心里,传递着一种父爱
般的温熙感觉。我滑落在他的身边,他腾出一只手,沿着我平滑的小腹,伸到了
我的下面,在那里耐心地抚摸着,我的心里渐渐温热起来。那里似乎有一根导火
索,被他找着了,在他的挑逗下,我有点朦胧的渴望起来。我心想:要来你就来
吧,快点开始吧!

  张总脱去了他的裤衩,也脱去了我的裤衩,我已经完全裸露在他面前。事到
临头,我一点都不恐惧,反倒有点慷慨就义的豪情。我偷偷瞅了一下,只见他那
个已经很蓬勃了,而我感觉自己,那里也已如雨淋过般的湿润。我没有糊涂,我
想到了小红的话,要「安全第一」。我伸手摸到了床边的小包,找开拉链,取出
了一包安全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带着那玩艺,可我从来没用过,也就
是说,我根本不会使用,我不知道怎么把它套住男人的那个东西?

  张总看到了我手里拿的东西,他一把就把它拿走了,丢在了床的另一边。我
听到他用哀求似的口吻说:「小妹,今天不要戴了好吗?请让我和你真实地做一
次,让我感觉一下处女的滋味,好吗?」

  他一个堂堂的商场老总,平时一定对手下吩咐惯了,而且他的年龄几乎和我
父亲差不多,他居然用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也许他要的
就是那种真实的感受,而不是被那层薄膜阻隔着?我默许了他的动作,尽量舒展
着肢体,迎接着他的炽热,来穿越我的峡谷……


            (10) 财色的交易

  x月x日

  中年男人的细致温和,在张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很小心翼翼的,直到我的心里,放松了抗拒,慢慢适应了他。我那隐秘神
圣的地方,从未被男人光顾过,开始难免有点紧张。他双手支撑着,似乎不忍心
让体重转嫁到我的身上。我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那张饱满的脸。我能感受
到他的力量和热量,很想「开门迎闯王」般地容纳他,可是他几次小火力侦察,
都未能突破我的防线。

  他并没有恼羞成怒,相反地,他很有耐心,而且,在我羞怯地闭上眼睛的时
候,他依然轻轻吻着我的脸。其实,我知道,今天我是属于他的,这是我已经选
择的命运。此时此刻,我也想早点和他「胜利会师」,圆满完成任务后,我就能
早些回去上班。明码标价,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总有些耻辱的感觉吧?

  异性相吸,这是自然现象。我也有点想了,我的心理和身体,也萌生了原始
的欲望,希望有人来填充我的虚空。我羞涩而迷乱地说:「您就用力吧!」

  张总就像得到冲锋令的将军,向我发动了冲锋,我感受到他在用力,我的心
情欲拒还迎。张总忽然低声说:「放松点,不要紧张,每个女孩都要经历第一次
的。」

  我轻轻嗯了一下,突然感到他猛然发力,我感觉一阵刺痛,犹如刀割一般,
情不自禁地叫道:「哎哟!」

  我的叫痛声,就像交通灯的红灯闪现,他顿然刹车停住了!

  张总在呼呼地喘气,我感觉他的额头,好像有汗滴在我的脸上,我不知道他
是紧张、兴奋、还是疲倦?但他没有出来,依然满满地留在我体内。奇怪的是,
我的疼痛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张总见我的表情并不痛苦,轻轻说道:「我可以继续吗?」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对,默许他继续「侵犯」我。

  渐渐的,我体会到了小红所说的「挠痒」的舒服感觉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有
点颤抖,渴望着他的碰撞和压迫。我想,我是不是很下贱?但又想到,男女之间
的交融,本就不是折磨,为何不去享受它呢?父母不也这样,才能生儿育女吗?
我也终于理解了,神话中的亚当和夏娃,为什么经不住禁果的诱惑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快要飘起来了。面对他的进攻,我不是后退,却有种
「纠缠」的感觉。张总似乎理解我的激动心情,他在「紧追不舍」。我感觉自己
就像在荡秋千,很刺激和写意。突然,我感到他一哆嗦,只觉有一股热流,击中
我的深处!我一阵酥软,双手紧抓着床单,让自己沸腾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张总躺在我的身边,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悄声说道:「你真美!
我不会忘了你的!」

  我记得吴姐说过,做这种事,只能是「一锤子买卖」,如果跟客人继续保持
联系,结果反而不好,因为他们事先付出的多,就会在以后的交往中,变本加厉
地索回。而且,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多半是靠不住的。我想,不管他是否真的
忘不了我?我是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我起身打扫战场,张总跟着也坐了起来,他盯着我身下的床单察看着,只见
床单上有一小摊血迹模样的红点,开心地笑了。

  我也看到了,伸手摸了一下,血迹已经干了。那就是我的处女血吗?我从少
女变成女人的见证吗?女人的这点血,却让天下无数男人着迷,在他们的眼里,
女人的所谓贞操,就是那层膜和几滴血构成的,想想真是可笑!男人为什么那么
愚昧啊?那两样东西,对于女人的身体,根本是微不足道的,难道它们,比一个
整体的女人更重要吗?

  完成了男人和女人的最深层次的接触,我和张总都重新穿上了裤衩。我们靠
在床上休息,床对面的那台电视机里,新闻播音员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们,可她什
么也没有看见。

  张总说:「小妹,你是哪里人啊?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四川来的吧?」

  我点点头:「我是重庆的。」

  张总笑了,说道:「哦,辣妹子,可我感觉你一点也不辣啊,和我们江南的
姑娘一样温柔。」

  我笑着开了句玩笑:「我们女人么,在你们男人眼里,脱了衣服不都是一样
的吗?」

  张总笑着摇头说:「不一样,绝对是不一样!」

  我想,他是不是和很多女人那样了,才做出的比较?可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啊,我以后会不会也拿他和别的男人相比?

  张总继续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家里的情况还好吗?」

  尽管吴姐和小红一再提醒过我,不要对客人说出真名实姓和家庭地址,以免
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我并不想对他隐瞒,我的潜意识里还想到他是商场老总,
说不定能发发慈悲,听了我的话,能帮帮我呢?

  我一五一十地对他说:「我叫小静,是重庆郊区的,家里还有爸爸妈妈,他
们没有工作,我还有一个哥哥,在广东打工,家里的情况很一般,要是好,我也
不会出来做按摩女了。」

  张总点点头,说道:「真是不容易,没有钱真是不行啊,我能理解你的处境
和心情。」

  休息了一会,我看到电视荧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三刻了,也就
是说,我在这个房间里,和张总共处了二个多小时了,我想是否该回去了?回去
路上还要花时间,我和吴姐要在五点钟之前赶回南浔,我们还要去上夜班呢。

  我说:「张总,我想回去了。」

  张总嗯了一下,说道:「我也有事,也要回去了。今天下午我也是抽出时间
来见你的,不过,我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带给我的美好感受!」

  我的脸红了,虽然此时我们已两清了,但我对这个房间,还真有说不清的一
种感情。

  我穿好了衣服,我的形象又是一个漂亮女孩,或者在别人眼里还是个淑女,
可有几个人知道,我在今天下午,在这个房间,丢失了一点东西,或许是贞操,
或许是廉耻,或者是纯洁?

  张总走到我面前,微笑地对我说:「小静,我还有一点东西要送给你。」

  还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吗?我看到他从一只皮包里,拿出了一叠百元钞票,
递给了我,说道:「这是给你的,三千元。」

  我困惑地说:「吴姐说,您已经付过了呀。」

  张总笑道:「呵呵,我是付过了,这是给你的小费,就当是你给我按摩的劳
务费吧。」

  我慌忙说道:「不用的,那是我应该做的。」

  张总依然笑微微地说:「我知道你生活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
意,你就收下吧。」

  我犹豫着说:「这,这太多了,我拿100元就够了。」我抽了一张,把其
余的还给了他。

  张总没有坚持,他接过了钱,放回了包里,接着又掏出了一张名片,递到我
手里,诚恳地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相
信我会帮助你的。」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调皮地说:「这上面有您单位和家庭的电话,您就
不怕我向您妻子告密?」

  张总呵呵笑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你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
礼尚往来,我也有必要向你坦白啊。」

  我准备告辞了,我说:「张总,我先走了。」

  张总指了指床上沾有我血迹的床单说:「可惜啊,可惜我不能把这张床单带
走,留作永恒的纪念。小静,我还能见到你吗?」

  我没有回答,我也无法回答。除了今天,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发展呢?
湖州和南浔距离不远,谁又能说我和他不会再见面呢?

  离开宾馆,来到大街上,我给吴姐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功夫,她就不知从哪
里钻了出来,来到了我的身旁。

  吴姐说:「怎么样?顺利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

  吴姐接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了这第一次,你以后就不用再有顾虑
啦。」

  我们叫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回到了南浔小镇。我和吴姐回到了住处,吴姐从
包里拿出三千元,交给我说:「这是你的,收好吧。」

  我接过钱,点了一千元,递给吴姐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这一千元,是
为了表示我的一点感激之情。」

  吴姐推开了钱,说道:「咱们谁跟谁呀?你跟我客气干啥?我们是姐妹,我
帮你是应该的,以后不要来这一套,太见外了!」

  吴姐坚决不要我给的一千元,我就把这三千元的「卖身钱」,藏到了床铺下
面塞着的一个信封里,我准备明天去买部手机,剩下的钱,就汇给家里。

  我准备去上班了,正在锁房门的时候,吴姐对我说:「小静,你的防护工作
做了吗?」

  我知道,吴姐问的是安全套和避孕药的事,我说:「他不愿意戴,就没戴,
吴姐,我需要吃药吗?」

  吴姐说:「以防万一,你还是吃一粒吧!万一不小心中奖了那就伤身体了,
搞不好连工作都会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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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8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11) 堕落好无奈

  x月x日

  我特意去药店买了一盒毓亭,据说这种避孕药,在事后72小时内服用,都
是有效的。可是,我刚离开药店,才忽然想起,我的生理周期正处于安全期,根
本不用防护措施,原来是瞎担心了。哎,第一次没经验,难免自己吓自己。药买
了总是有用的,有备无患嘛。

  我不知道别人发生第一次后,心情会怎么样,只记得小说和电影中,女主人
公是一副痛不欲生的面孔,不过我一点也不感到痛苦,相反,我感到很轻松,是
卸下枷锁后的那种轻松。我春风满面,心情如蝴蝶一样轻盈。

  我对客人的服务热望周到,说话也轻声细语,阿兰尽量照顾着我的生意,我
已经有了回头客。上次我服务过的那位高先生,果然没有食言,带了他的一帮朋
友来,指名要我按摩,但我只给其中一位做了全身推油,其他的几位让给了小姐
妹服务。

  我踏入按摩行接待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给他踩过
背的,后来没有出现过,说来奇怪,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颇深,我当时可谓是一
窍不通,瞎踩一气,但他居然没有责怪我,还给了我小费,他的那种宽容,使我
深为感激。

  今天夜里,我还第一次尝试了胸推,是有点累,不过还好,由于我今天的心
情很愉快,做起来一气呵成,不但客人满意,我自己也很得意。我们桑拿城里的
按摩,其实很多服务项目,是带有色情意味的,就算不是赤裸裸的交易,也是饱
含着挑逗的,比如我今天的胸推,就很刺激,我自己都差点忍耐不住。

  我们小姐妹中有句顺口溜,叫「玉不琢不成器,刀不磨不锋利,胸不摸不美
丽」,这是针对胸推的戏谑之词。今夜我接待的客人,是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
是私营企业的老板,身体很健壮,估计体重有180斤。也许是他较胖的原因,
皮肤很有弹性,我的胸脯在他的身上磨蹭,轻盈而流畅,就像在弹钢琴一样,我
的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

  他那个年龄的男人,相信对女人已熟视无睹了,但当他看到我的身体时,依
然赞道:「凹凸有致,玲珑性感,真是尤物啊!」

  我当时还不太懂尤物是指什么?后来才知道,这是男人对女人长相娇美而性
感的形容词。

  关于身材,我一向很自信的,胸脯虽非骄傲,但也秀挺。晚上睡觉时,我喜
欢抚摸自己的乳房,以促进海绵体的血液循环。当我用温暖的乳房,给客人做胸
推动作时,不但客人感觉舒服,我自己也是感觉挺好的。洗澡的时候用毛巾搓擦
身体,会感觉轻松畅快,如果用乳房摩擦肌肤,当然要比毛巾有趣多了。

  而且,我的速度和力度,恰到好处,就像是对皮肤的挑逗,如草叶在皮肤上
划过,痒痒的传感到心里,简直让人想唱歌。

  我起先也认为,我是按摩女,我是为别人服务的,是被动的,但当我全身心
地投入,我才发觉,当我为别人服务的同时,也一样得到了快乐和成就感。客人
满意了,我也满意,这是相互的。

  当然,更高的境界,是徐姐所说的「心理按摩」,我现在还做不到,但我会
努力的。顺便说一下,在我以后的出台经历中,使我明白,男人不喜欢太主动和
太被动的女人。女人太主动会让人感觉放荡,太被动又像是木头人,缺乏情趣。

  胸推的主要部分,也就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就是用乳房作为道具,想方设
法把他的「油」引出来。我对这项按摩服务还不熟练,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极尽
挑逗之能事,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在我的左右夹攻下,终于忍耐不住,杀猪似
地大喊一声,「石油」喷薄而出。

  由于胸推也要肌肤相亲,尽管是用的上半身,但在按摩过程中,心理也会有
所波动的,但服务员是必须要克制的,排除了色情,那种正规的按摩,是不允许
服务员「心猿意马」的,不论是男服务员还是女服务员,这是职业素养。

  我在和这位客人的聊天中得知他是嘉兴人,开着一家箱包厂,生意做得很红
火。嘉兴我虽没去过,但我知道这个地方,历史书上说,嘉兴南湖的一条船上,
中国共产党曾在白色恐怖下,在那儿召开「一大」,据说,那条船现在还在。

  他说她姓顾,夫妻关系一般,有时无聊了也到娱乐场所消遣一下,但从没找
过小姐,他嫌她们脏,所以宁愿到桑拿房里接受色情按摩,让身心得到释放。

  我有些理解他这个年龄层次的男人,他们要养家,还有事业,夫妻因为结婚
十几年,一般都没有了激情和吸引力,所以别看在外面风光,其实心里也郁闷。
在按摩房里,没有功利关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上下级,也没有年龄的隔阂,
只有男人和女人,彼此是陌生的,他们可以放心地倾吐心中的苦闷,我也愿意做
个倾听者,至少在那一刻,他们可以把我当成是朋友。

  谁能阻挡金钱的诱惑呢?看姐妹们隔三岔五地和客人出去,回来时无不满面
春风,我不免有点蠢蠢欲动。随后的几天,我大胆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也准备
出台挣些外快了。我已经不是处女了,一次和一百次,已没有实际区别的意义,
而且,我已经入了按摩这一行,还能装模作样地保持清白吗?更重要的是,我需
要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我在给客人按摩时,如果客人表示对我有好感,想进一步和我交往,我就把
新买的手机号告诉他。我想开拓我的个人业务,凭我的形象和良好的服务,赚取
更多的钱,改善我的生活,应该不是什么难题?我也好有些积蓄,为家里减轻负
担,为我的将来打下物质基础。

  很快的,有几位客人和我联系了,他们想请我吃饭、喝茶。我知道他们醉翁
之意不在酒,吃饭喝茶是假,想和我上床是真。我选择那些我看着顺眼的,而且
在和他们聊天时,知道他们的经济条件比较优越的,精心打扮一番后欣然赴约。

  有时去酒店包房,有时去公寓别墅,他们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
也得到了我应得的。因为晚上要正常上班,为了让身体得到休息,我是几天才去
会一次客。

  并不是什么男人我都愿意的,我「瞄准」的这些客人,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上
的男人,大多是私营业主,有钱,又贪玩。有的男人还想包养我,或是要我做短
期的情人,但我拒绝了,我知道这种「批发」的生意,虽然可以一下子得到许多
钱,但也将使我失去更多的尊严与自由。

  也许,你觉得很可笑,做按摩女也有尊严吗?陪男人上床也有尊严吗?我认
为有,我们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客人,人格上是平等的,其他人也没有资格侮辱我
们。

  如果「卖者」下贱,那「买者」也一样下贱!从前的李香君、柳如是、董小
宛,她们不也是青楼女子吗?但是男人谁不喜欢她们?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做这
个,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在某一阶段,涉足这个场所,我们同样希望过正常的生
活,我们也渴望爱情,渴望一个幸福的家庭。

  真正可恨的是那些男人,他们表面上装得正人君子,对我们不屑一顾,实际
上却拿着自家和公家的钱,到处花天酒地,腐朽堕落!我们只不过是残花败柳,
他们比我们更龌龊!


            (12) 放浪的吴芳

  x月x日

  我并没有为了多挣工资,而拼命地工作,包括我的外快,一个月也只是应酬
三五次。我知道钱是好东西,我也非常需要它,但我并没有愚蠢到为钱去卖血卖
命的地步。

  女人是需要保养的,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夜班,睡眠和休息都
得不到充分保障,如果肆意地挥霍青春,那会老得很快,过几年后,那一定是憔
悴得不像样子了,这种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

  上班的时候,我宁愿少做几个,也不愿意太累了,像做胸推,我们服务员只
能收入十来元,付出的劳动和报酬是不成比例的,还不如做推油,收入要多点,
虽然有时要脱下衣服,牺牲一点色相,但让他们看看,也没什么。

  我现在的脸皮锻炼得越来越厚了,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我眼也不眨一下。
要我假装清纯,不是不会,而是不想。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生活呢?或许,有人
会说我不自爱,但你难道没替我想过吗?要是衣食无忧,要是生活有保障,我干
吗出来打工?我干吗低眉顺眼做这个?

  我认为你是空口说白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我更需
要你的理解和尊重!我们得到的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哪像有些当官的巧
取豪夺?哪像有些公务员有各种各样的补贴?

  我们学历低,找工作难,要是当一个洗碗工,那区区600元工资,怎么够
花?更别提补贴家里了!我们在外面什么都得花钱,租房、吃饭、水电,一个月
的卫生巾也得好几块哪!总还要买件换洗的衣裳吧?还有杂七杂八的日常开销,
要是生个什么病,那就更惨了,就一个伤风感冒的小毛病,去趟医院还不得好几
十?谁给我们报销?你说我们的生活怎么过?

  我不是发牢骚,我是希望大家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我们也有兄弟姐妹,谁
也不想自甘堕落,当按摩女也是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等我挣到了钱,我就洗手
不干了,回家当我的乖乖女去!

  今天晚上,阿芳来请假了,她要请假一个星期,别人不知道原因,我是知道
的。昨夜她偷偷告诉我,她的下体长出了一个个小疙瘩,有点痛痒的感觉。在卫
生间里,她脱下内裤给我看,我看到她那里有很多红点和白点的疙瘩,我知道这
东西长在脸上是青春痘,长在下身是什么?

  阿芳告诉我,她最近在外面做得比较凶,有的男人不肯戴套,她也没坚持,
她很害怕得什么性病,尤其是那个可怕的艾滋病,听说现在感染的人还不少呢?

  我安慰她说:「你这个肯定是小毛病,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自从我做了按摩女,并且开始在外面和客人发生关系后,我对自身的健康很
重视,在书店买了不少生理和性病方面的书籍,我知道艾滋病的前期症状,是和
感冒差不多的,发热呀头晕呀无力呀,阿芳的情况,好像是叫尖锐湿疣。

  我对阿芳说:「你还是尽快到医院治疗一下吧,请假几天,等身体好了再来
上班。」

  阿芳的意外,虽然感染的只是小毛病,没有大问题,但也给我敲响了警钟。

  我大半个月洁身自好,有客人和我联系,我也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时间
已是这一年的深秋,我来南浔小镇有四个月了,手里积攒了将近二万元。如果仅
仅是工资,当然没有这么多,主要的收入,还是在外面的应酬。我和客人说好的
价格是每次1000元,3个小时之内。

  我知道自己的身价,我毕竟是初入行的,身体条件好,不但长得很不错,关
键的地方也还是羊肠小道,而那些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自然不能和我相比了。

  我要和那些路边店里的小姐,拉开价格档次,她们一次才一二百元,低的甚
至三五十元,但她们可能一天几次,面向的是民工和低收入人群,而我是几天一
次,针对的是小康水平的男士。她们是以量为主,我是以质取胜。

  我认为,我们是介于良家妇女和卖淫女之间的,我们是在面临生活困境时的
一种自救。世上没有救世主,我们只能靠自己。但我们没有本钱哪,唯一可以算
作资本的,那就是青春的身体。我们开发利用自己的草地,对外「招商引资」,
对内「自负盈亏」,我们靠的是自己,我并不认为应该受到多少指责?现实生活
中的假恶丑,还有某些人的巧取豪夺,不比我们更卑鄙更无耻吗?

  吴姐的妹妹吴芳过来了,她比我小一岁,去年到广东学美容美发,在那里的
美发店打工,今年回了家,但因为没有本钱开店,另外在家乡重庆,生意也不好
做,就来投奔姐姐了。吴姐先把吴芳介绍到一家美发店上班,那里的工资是按提
成的,每位顾客来洗头或美发,按消费额的四六分成,老板拿六成,美发师拿四
成,多劳多得。

  现在的美容美发店,也是开得遍地都是,竞争激烈,价格低廉,吴芳做一个
月,能拿到的钱,和我的工资差不多,也在1500元左右,但她的是每天结帐
的,不是按月领取,所以,她的钱,每天几十元,都让她花掉了,一个月下来,
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

  吴芳住在我和小红的房间,另外买了张床铺,吴姐还是一个人住。我和小红
都知道原因,因为她有时会带男人回家。吴芳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她和我们住一
起,耳濡目染,明白了我们在做什么。她偷偷问我:「你做这个来钱吗?一个月
能收入多少?」

  我没理由骗她,我说:「工资一千多,外快二千多。」

  她惊叫起来:「哇,这么多!不行,我也要做!」

  吴姐本不想让妹妹步我们后尘的,但拗不过吴芳的闹,就叫她跟我一起,在
海天堂桑拿城上班。海天堂的孙老板,在他还没开桑拿城前,就和吴姐有很深的
关系了,后来,俩人才由情人关系,转变成合作关系。海天堂里的好几个按摩小
姐,都是吴姐从老家带来,或是从别的夜总会拉过来的。当然,她这个「职业中
介」不是义务劳动,她会得到一笔介绍费的。

  2004年的元月,吴芳经历了和我相似的一个下午,吴姐以五千元价格,
把妹妹的初夜,卖给了一个吴江开布店的商人。不过,吴芳的这个主顾,是东方
丝绸市场的一个店老板,文化低,动作比较粗暴,造成了她下身的撕裂伤,把吴
芳痛得呲牙裂嘴,也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在他付的五千元份上,早跟他拼命
了!

  吴芳长得其实没我好看,但她的第一次的价格却比我高,我心里是有点不服
的。后来,我偶然知道我的价格其实是八千元,是被吴姐盘剥了五千元。

  吴芳自此一发不可收,她比我更大胆更开放,在桑拿城的按摩房里,就和客
人谈妥价钱,深夜下班后,她不回住处,直接和客人去开房。

  我劝过她要适可而止,不要那么频繁地和男人周旋,没想到吴芳却说:「有
钱挣,为什么不挣?我要争分夺秒赚大钱,要不等老了,就没人要了!」吴芳还
买了台VCD播放机,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黄色影碟,还对我和小红说:「外国人
真开放!」

  吴芳的按摩手艺,是我教她的,本身我懂得不多,也只是些皮毛,但我还是
留了一手,从徐姐那里学到的「按摩心灵」的话,我还是藏下了。无论做什么,
也许都需要一定的悟性吧,我自认悟性还可以,所以能理解徐姐的一些心得,而
吴芳和我不同,她差不多是把按摩当成了她赚钱的跳板,在按摩房里也是只管和
客人调情,所谓的按摩,只是随便在男人的性感部位乱摸一通。

  但是,吴芳的生意并不比我少,因为在客人群中,大多数就是来玩的,他们
遇到了开门见山的吴芳,欢喜还来不及,于是,按摩成了那些男人的借口,他们
点名要吴芳按摩,不过是看上了她的身体,想和她玩玩。我这样认认真真给人按
摩的,只是讨得一部分老实客人的欢心。

  有一次,我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竟然发现吴芳和一个男人在里面胡搞,尴尬
的我慌不迭地退出来,打扰了他们,他们倒无所谓,反让我感到难为情。

  还有一次,我和她在双人按摩房里,同时给两位男士做推油,我的客人因为
没要求,所以我依然穿着工作服,但吴芳那边就风光无限了。给客人预热时,现
在都流行坐在客人身上按摩的,可能吴芳有点不耐烦,她做着做着,竟然手舞足
蹈地起来,把客人逗得呵呵直乐,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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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49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13) 安全没保障

  x月x日

  我上的是夜班,下午五点上班,到深夜十二点下班,一共七个小时。这是我
自己要求的,因为这段时间的客人比较多,而且对我调节休息也有帮助。小红和
吴芳是白天班和夜班每星期轮换的。

  我们桑拿城是全天24小时营业,上午安排的服务员较少,因为光顾的客人
很少;中午以后,是过来正儿八经洗澡的多,很多人一起过来的,因为人多,他
们一般不点色情按摩,就是做一些敲背、推拿、踩背之类的;到了晚上,才是一
天营业中的高峰,他们工作一天很累了,过来洗个桑拿放松一下,顺便请个小姐
玩点刺激的,犒劳一下自己。

  深夜十二点以后,过来的不多,但是来的基本上是有目的性的,做个全套是
300元,再加上包厢费至少200元以上,还要付一点小费,每位客人最低消
费要500元以上。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他们一晚的花销,可以抵得上普通人
家一个月的开支。

  这天早上,我和小红还没起床,吴芳从外边回来了。她是一夜未归,肯定又
是陪男人去了。她似乎精力很充沛,不知道疲倦似的,有时上夜班,下班就跟人
走了,白天也不见她怎么休息。

  她一进房间,就对我们眉飞色舞地说:「我今天有个大收获,想不想知道是
什么?」

  我还没睡醒,懒得理她,倒是小红好奇地问:「是什么呀?是不是哪个冤大
头又被你狠宰了一刀?」

  吴芳哈哈笑道:「不是,我是碰到了个真正厉害的男人!」

  我和小红都问道:「怎么厉害?」

  吴芳兴奋地说:「我被他折腾得一宵没睡,他连要了几次,中间的那次,他
坚持了两个小时!哇,太厉害了!」

  我不信,说道:「你吹牛吧?他那个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要是真的,一
夜下来,你们两个不都要烂了?」

  我的客人基本上是中年人,他们虽然很有技巧,但体力不行,一般十分钟到
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还碰到过男人那个不行的,他躺在我身边,说他心里想,
但就是那个不争气,我给他按摩也不起作用,结果他没碰我,但还是付了钱,临
走的时候,他还向我一个劲地道歉,说是对不起我。

  其实,我是不在意的,我从书上看到过,那是临时性的阳痿,基本上是心理
的原因。有的男人除了老婆,没出过轨,心里有压力,临场表现就不行了。碰到
这种情况,我一般是温柔地安慰他,绝对不会去嘲笑他,我知道男人的尊严,那
个方面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要是被人嘲笑,他们的心理会产生阴影的。

  我知道吴芳应酬的男人,是老中青通吃,但就算是年轻人,也没有她形容的
那么厉害吧?真是太夸张了!

  吴芳见我不信,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我都被他弄得死了
三回了,又活过来了!要是你们不信,敢不敢跟我打赌?」

  小红说:「打什么赌?」

  吴芳说:「我们押一千块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体验一下,如果是
真的,你们就把一千块钱给我,要是我撒谎,我就给你们每人一千块,怎么样?
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把他让给你们用一次,以后可不许跟我抢!」

  开什么玩笑,为了这个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退出。」

  小红却激起了好奇心,说道:「好,赌就赌!我倒要见识一下,他是什么超
人?你定个时间吧!」

  吴芳说:「今天是不行了,他肯定累了,那就明天吧,我明天把他带来!」

  吴芳介绍说,他是某公司的保安,以前做过木工,是她上次接待的一位客人
介绍的,客人向她推荐说,他的朋友这方面很厉害,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二爷,
就是被有钱女人包养的那种,后来,那女人被她老公发现了私情,就和他的朋友
断了关系,他朋友失去了经济来源,就应聘去做了保安,如果有兴趣的话,他可
以引荐一下。

  吴芳经不住诱惑,真的去见了他,两人闹腾了一夜,吴芳是心悦诚服,心花
怒放。但是,这个男人没钱,吴芳一分钱也没得到,可她毫无怨言,甚至有点迷
恋上他了。她说:「如果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如此快活,那这个男人就是块宝!」

  我是嗤之以鼻的,说穿了,那种男人就是吃软饭的,这有什么好稀罕的?送
给我,我还不想要呢!

  第二天上午,吴芳果真把他带来了。那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脸色有
点黝黑,初看上去,会感觉他是个老实的人,有点沉默寡言,但他的眼神是闪烁
不定的,甚至透着点淫邪。

  这是典型的闷骚男人,也就是假正经的男人,表面上好像中规中矩的,实际
骨子里是个下流胚。这种男人,我是不喜欢的,他们的所谓优势,可以去做人们
俗称的「鸭」。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我宁愿喜欢有家有业的中年男人,给他
们一点安慰,也绝不会和这种吃软饭的男人来往的。

  小红和吴芳事先已分别交给我一千元,要我做个中人。这天真是非常可笑,
吴芳在镇上的一家旅馆,同时开了两个房间,一间是作为小红和那个男人做「实
验」用的,另一间里是我和吴芳等待着「实验」结果。

  真是难以想象,从下午一时开始,直到下午四点,整整三个小时,他们一直
没出来。三个小时并不稀奇,有时和客人聊天,就会花去几个小时,但问题是,
我们事先约定了,他们要「马不停蹄」进行的,中间是不能偷懒的。我几次想过
去敲门,看看他们是真在做,还是躺在床上耗时间?

  吴芳拉住我说:「静姐,你急什么呀?是不是真的,小红等会儿会有亲身体
会的!」

  我只得耐心等待。

  直到下午四点半,那扇房门终于开了。我看到那个男人满脸疲惫,小红则是
满脸通红,我扶她的时候她腿软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吴芳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我看到她塞给那个男人300元,把他打发走了。

  我奇怪地说:「你怎么给他钱?他把小红弄成这样,不跟他收钱,已经够意
思了。」

  吴芳笑着说:「你以为人家不辛苦吗?那是我给他的一点营养费。小红姐,
怎么样?认输了吧?」

  小红点点头,对我说:「嗯,小静,你把一千块给她吧。」

  我惊讶地说:「这么说,吴芳说的是真的?」

  小红缓了口气说:「算是真的吧,我到后来是一点感觉都没了,就他还生龙
活虎的,不过,我怀疑他吃了药,因为他在亲我嘴的时候,我闻到他嘴里有股药
味。」

  吴芳抗议说:「没有!他不会吃药的,你看见他吃药了吗?」

  小红说:「算了,我认输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跟你打赌了,不是在乎这一千
块钱,我是觉得男人有时真的像野兽,太疯狂太可怕了!」

  这次打赌事件过后,我发现吴芳还在和那个男人来往,她还把从别的男人那
儿挣来的钱,倒贴给他用。

  我觉得她这样做很不好,因为他们不是爱情,也不是朋友,吴芳这种,只是
一厢情愿地迷恋他的身体。因为吃到了山珍海味,就对粗茶淡饭看不上眼了,吴
芳就是这样,她现在对在外面挣外快也不起劲了,反而把原来积攒下来的钱,一
次次地送给那个男人花。这样花钱似流水,每次几百地往外送,她的钱,迟早会
山穷水尽的,那个男人也会离开她的。

  我想把她的情况,向吴姐说,但吴芳告诫我说:「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
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知怎么的,小红和吴芳打赌的这件事,还是让吴姐知道了。吴姐把两人都
痛骂了一顿,说她们真是吃饱了撑着,开这种荒唐的玩笑!她知道妹妹不好好工
作,还在和那个男人保持来往,把辛苦挣来的钱,贴给他用,更是怒不可遏!同
时,她对那个被吴芳吹得神乎其神的年轻男子,也产生了好奇。

  也许,吴姐阅人无数,也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男人吧?她想把妹妹拉回来,
同时也想去会会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厉害。

  这件事导致的后果,有点不堪设想,因为半年后,吴姐暗中和那个男人保持
暧昧的关系,同样,她也鬼迷心窍,把赚到的钱,大把大把地送出去。吴芳知道
实情后,姐妹俩几乎反目。因为那时我出了点事,心情也不好,就和吴芳离开了
南浔,来到了苏州。这是后话了,我在南浔的故事还没讲完。

  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下午,我出去应酬的一个客人,折磨了我
的身心,让我恶心得晚饭也吃不下,一直想吐!他昨晚到我们桑拿城来洗浴,是
我给他做的推油,他十分满意,问我愿不愿意出台?我因为最近有十来天没做外
快了,就答应第二天下午去见他。

  今天下午,我如约到了一家宾馆,他起先对我还是挺客气的,但真正到了床
上,他竟然要我和他玩69式,还要玩「口活」。用嘴服务是我比较反感的,我
不干,虽然我是按摩女,为了钱,我也出卖自己,但一些变态的姿势,我还是接
受不了。

  我说我不想继续了,我要离开房间,可他把房门锁死了,还一把将我推倒在
地,不知他哪来的绳子,还把我捆绑了起来。我为了保护自己,放弃了挣扎,我
对他说:「你放开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可是他不肯松绑,肆无忌惮地玩了很多花样,最后到了我嘴里,我当时恨不
得一口把他的咬断了,可我怕出人命,要是惊动了警方,我成了卖淫女,还有可
能坐牢,那我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玩一个多小时后,他才给我松了绑,塞给了我一千元钱,恶狠狠地说:「你
是卖的,你别妄想报警!报警了对你没好处!」

  我从噩梦中逃离出来,至今我还心有余悸。真是太危险了,我们私自出来挣
外快,人身安全一点也没有保障,我想收手了。


            (14) 微笑抗病魔

  x月x日

  接下来的这一天,我终身不会忘记,一想起这一天,我就会揪心地疼痛。

  1月18日下午,当我走进桑拿城二楼,我就发现很多姐妹围在一起好像在
讨论着什么,阿芳看见我,红着眼睛跑过来说:「阿静,不好了,出事了!」

  我一惊,以为是哪位姐妹被警察抓了现场被关进派出所了,连忙问道:「谁
呀?谁出事了?这么不小心?」

  阿芳意然没有回答,抱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一看情形不对,以往总是站
在前台穿梭忙碌的阿兰呢?

  阿兰虽是领班,但她为人和气,和姐妹们的感情非常好,她现在几乎是不出
面接待客人的,除非是她以前关系十分密切的老朋友过来,非她不做,她才亲自
上场,难道会是她出事了?

  阿芳和我的关系也很好,还有阿兰和阿春,我们四个人,私下里被大家称为
「美女四人帮」。我看了一下,阿兰和阿春都不在,不会是她们两个人都被抓了
吧?我轻轻拍着阿芳的背,问道:「是阿兰出事吗?」

  阿芳点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在想: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罚
款五千元吗?你阿芳不是也进去过吗?当初你自己进去都没哭,怎么阿兰出事你
反而哭了?也是,谁叫我们姐妹情深呢?

  我说道:「田经理知道吗?赶快去保出来啊!」

  阿芳在我肩上摇着头,哽咽着说:「不是!不是被抓了!阿兰她生病了!」

  做我们这行的,最怕听到生病两个字,因为我们要么不病,一病就准不是好
事,说不定是性病什么的,但阿兰她怎么会感染上的?

  我有些疑惑不解地说:「生病就去治啊,她人呢?在医院里吗?」

  阿芳止住了哭声,原来那边围在一起的姐妹,纷纷围了过来,见我还是一头
雾水的样子,有个叫阿菊的说道:「阿静,你还不知道吧?阿兰她今天头晕,中
午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她得了尿毒症,有生命危险呢!」

  什么?尿毒症?真好比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惊呆了!这不是肾的毛病吗?不
是男人才和肾有关的吗?女人怎么也会得尿毒症?我知道得了尿毒症的人,几乎
和白血病差不多了,会严重危及生命健康,阿兰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突
然之间,得了这种可怕的病症呢?

  我着急地说:「她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她!」

  阿芳说:「她就在镇上的人民医院,现在挂盐水,田经理和阿春都在医院里
陪她。」

  我说:「那我也要去,刚好去向田经理请个假。」

  阿芳说:「田经理关照过了,阿兰住院后,这边二楼,暂时让你和我照看一
下,要是你走了,我一个人恐怕不行,田经理和孙老板也要怪罪下来的。」

  我说:「阿兰生了这么重的病,你叫我留在这里,我哪有心思啊?」

  阿芳说:「阿静,你先不要着急,到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吧!」

  1月18日,这是个吉祥的日子,用这边的谐音说,叫「要要发」,可是,
没想到命运是如此不公,阿兰她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却生了这样的病,简
直是致命的打击啊!

  苏东坡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看来真是这样!
也许是今天的日期太好了,桑拿城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顾客络绎不绝,楼层的
服务小姐忙得晕头转向。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还看到有好几对新人,他们穿着礼
服婚纱,在南浔的老街上摄像留念,我好羡慕他们幸福的神情!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之夜了,我们的桑拿城要营业到大年夜的晚上,而且最近
几天大家都在辞旧迎新,过来洗澡的人又特别多,所以我没法请假回去过年。吴
姐也好几年没回去了,她说:「回去干啥呀?车票难买,来回要花不少钱,车上
又挤得不得了,给家里寄点钱就行啦!」

  我在前两天,已给家里寄去二万块钱,我听哥哥说,他在广东的厂里,谈了
个女朋友,是湖南的。我想哥哥要是成了这门亲事,那不久就要结婚的,家里没
钱,当初我读技校的钱,还不是哥哥打工挣的?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积攒下来
的钱,寄回家里,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因为阿兰生病的事,我心情很差,心里惦记着要去看她,可这边又实在走不
开,给客人按摩的时候,我也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我接待的客人大多认识我,他
们知道我的为人和技艺,看到我的神色不好,知道我有心事,也没有责怪我。终
于捱到了下班时间,我拉上阿芳,飞快地向医院方向跑去。这时的超市和水果店
都关门了,我们也没买什么东西,就空手来到了医院。

  到了住院部,问了值班医生,医生说:「我们给她做了血常规、尿常规和肾
功能检查,结合临床症状,初步诊断她得的是急进型肾炎,相当于急性尿毒症,
这种病来势较凶,危险性大,目前尚无有效治疗办法,你们最好联系一下她的家
属,我们问她了,可是她不肯告诉我们,说是怕家里人担心。」

  我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悲痛,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地活着,现在居然连最起码的生存权也要被无情剥夺,眼
看着要被病魔残酷地夺走生命,我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说:「医生,她本人知道病情吗?」

  医生说:「她知道病情,但我们没告诉她病症的危险性,我们只是对她说,
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必须要住院治疗。」

  我说:「有希望治好吗?要是有希望的话,我们想转到市区的大医院去。」

  医生说:「她目前的情况,恐怕凶多吉少,到哪儿都差不多,她的生命,可
能超不过半年了,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联系,杭州、苏州和上
海的大医院,让她转院治疗。」

  阿芳听到阿兰只有半年的生命,顿时哭了起来,一边还在叫嚷:「怎么会?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我劝慰道:「我们先去看看阿兰,你可不能在她面前掉眼泪,我们给她信心
她才会活得更长久。」

  其实我心里也非常难过,但我没有哭泣,我知道遇到事情,不能自乱阵脚,
只有去面对它,我们才有可能和病魔作斗争!

  到了二楼的重症病房,我和阿芳找到阿兰的床位,看见她正躺在床上输液,
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阿春呆呆地坐在床边,好像在想着什么,田经理不在病
房里。阿春看到我们,忽一下站了起来。

  我怕吵醒阿兰,轻声说道:「阿兰睡着了?田经理走了吗?」

  阿春回头看了一下阿兰,把我们拉出病房,在走廊里,她伤心地说:「医生
说,阿兰的病很严重,该怎么办呀?」

  我说:「当然要治啊!田经理怎么说?」

  阿春说:「他说他作不了主,阿兰的属于自身疾病,不是工伤,恐怕不能报
销医药费,但他和孙老板打过电话后表示,桑拿城可以拿出一万块钱,作为对阿
兰的人道同情,今天住院的五千元押金,是田经理代交的。」

  我低骂了一句:「奸商!平时我们姐妹帮他们挣了多少钱啊!现在生病了,
居然医药费都不想报,真是太无情了!」

  阿芳说:「没办法啊,店里没给我们办医疗保险,我们上哪儿报去?」

  阿春说:「虽然交了五千元押金,但今天做了很多检查,什么血啊尿啊肾啊
B超啊,反正有好几样,晚上医生来催过,说是钱剩下不多了,明天就不够了,
要我们尽快筹钱多交一点,说是给阿兰输液用的,都是进口药,一瓶盐水就好几
百,今天已经挂了大半天了,还没挂完。田经理说是去筹钱,就走了,也不知道
他是不是真的去筹钱?」

  我说:「阿兰治疗这个病,可能要花很多钱,她这两三年是挣了不少,但她
大多都寄回家了,她的妈妈身体也不好,我想,我们姐妹一场,是不是帮她一点
忙?」

  阿春说:「怎么帮她?」

  我说:「我们轮流来照顾她,另外,我们各自捐出一点钱,大家集个资,或
许能凑点钱,给阿兰治病救个急。」

  阿芳说:「好,我同意!」

  一直到凌晨二点多,盐水才挂完。护士来拨输液针管的时候,阿兰醒了,她
看到我们几个,支撑着要起来,我上前说:「阿兰,你别动,就躺着吧。」

  阿兰说:「你们刚下班吗?怎么不回去休息?我这边不要紧的,休息几天就
会好的。」

  我说:「知道你病了,我们回家也睡不着啊,就过来看看你了。」

  阿兰笑了笑说:「谢谢!」

  病魔的摧残真是令人吃惊,昨天还是花容月貌的阿兰,现在却显得如此苍白
憔悴!她将要在病床上躺半年时间,乃至有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一想到这,
不禁悲从中来,差点流下了眼泪。

  阿兰,我的好朋友,你的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幸啊?我握着她的手,不知道
如何来安慰她。倒是她笑着说:「没事的,过几天会好的。前几天我给家里打电
话时,我妈妈告诉我,说是前村有个小伙子刚复员,要我回去相亲呢。我准备等
身体好点了回去见见那个复员军人,我对军人一直很崇敬的,要是他看上我了,
我就不做按摩女了,我要回家结婚,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做我的伴娘。」

  听着阿兰微笑着说的话,我的泪真的忍不住了,阿芳阿春也是泪光盈盈,我
说:「好啊,我们一定去!阿兰,到那天啊,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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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50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15) 患难姐妹情

  x月x日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的话,平时上班不能聚在一起聊天,有时下
班后一起吃夜宵,或是白天相约一起逛街,那就是我们最快乐无忧的时候。现在
阿兰生病了,我们几个本想让她好好休息,可她醒后就睡不着了,非要和我们叽
叽喳喳地说话。

  阿兰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头晕,早上起来发现腿也肿了,人也
没有力气,我就到医院来检查了,医生说要住院,我一个人,什么也没带,我就
打电话给阿春,阿春就来了,她打电话向田经理请假时,田经理也过来了。医生
还问我家里的电话,可我不想惊动爸爸妈妈,他们知道我生病会不放心我的。」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永久地这么亲密,这么快乐,可命运为什么要和我们开
这样无情的玩笑啊?

  我说:「阿兰,你也知道,尿毒症需要静心休养和及时治疗,你就不用想太
多了,相信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阿兰说:「只是住院要花很多钱,我的银行卡上,只有一万多块了,我把钱
都寄回家了,我妈妈一直在吃药。」

  我说:「我们都知道,虽然你是领班,但平时对我们都很好,你也一直省吃
俭用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是好姐妹,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阿芳她们
会想办法的。」

  阿芳也说:「阿兰,你就安心治病,我们几个会来陪你的,我和你在一起呆
了两年,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有什么困难,我们
会想办法的。」

  阿兰欣慰地笑着,说道:「你们对我真好,我们会一直是好姐妹的。」

  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阿兰要上厕所,我和阿春扶着她下了床,阿兰说:
「不用搀扶的,我能走。」

  阿春说:「你的腿脚都肿了,走不方便的,就不要嘴硬了。」

  在厕所里,我意外地发现,阿兰撒的尿液,不是清爽的水体,也不是那种偶
尔出现的黄色,而是像牛奶样的乳白色的,我说:「怎么会是这种颜色?不会有
什么问题吧?」

  阿兰笑了笑说:「我前两天就发现这样了,我正奇怪呢,怎么我能制造牛奶
了?」

  阿春也忍不住笑道:「你这哪是牛奶?你这是病!」

  我也笑道:「阿兰,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奶牛吗?你这是营养流失!是病
态!」

  阿兰不满地笑道:「好呀,你骂我变态,不行,我要找你算帐!」

  后半夜,是在我们的闲聊中度过的。早晨,阿兰劝我们说:「我没事的,你
们都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你们晚上怎么上班?上班打瞌睡是要被扣钱的。」

  我说:「这样吧,让阿芳留下来陪你,我和阿春先回去,上午我们休息一会
儿,下午去请假,晚上我们再来陪你。」

  阿春说:「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店里生意好,恐怕请不出假。」

  我说:「也就是这几天,过了年,我们要放假到年初八,我回去跟田经理说
说,要是请不出假,那就帮我们几个调一下班,中班夜班岔开,这样就有人能来
陪阿兰了。」

  我和阿春离开医院,并没有马上回去休息。我们先去吃了面条,又给阿芳和
阿兰买了热的小笼包子和豆奶。回到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例行查问病人情况,
医生说:「病人的免疫力和消化功能不太好,加上体内电解质有点紊乱,我们会
每天给她挂好的盐水,排解体内病毒,补充营养,还有,她可能会频繁上厕所,
所以,这里必须有人陪护。另外,你们尽量筹一些钱交到收费处,免得钱不够了
造成停药。」

  哎,现在的医院,所谓的救死扶伤,也是要用钱作为前提的,没钱的话,病
人就是痛死,他们也不一定会来看一下的。

  我叫阿春先回去休息,虽然一夜没睡,但我并不感到困。我来到了海天堂桑
拿城,刚走进前厅,小琴就招手叫我过去,她关切地问道:「听说阿兰病了,得
了尿毒症,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嗯,是真的,正在医院里。」

  小琴说:「真是想不到,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我说:「是啊,太突然了,阿兰那么好,谁也没想到她会生病。」

  前台的几位小姐,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我说:「孙老板和田经理在吗?」

  小琴说:「孙老板刚上去,田经理还没来。」

  我来到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孙老板说:「谁呀?」

  我说:「我是来小静,二楼的服务员。」

  孙老板说:「进来吧。」

  我进了办公室,孙老板笑着说:「我记得你,你是我那天从吴姐那儿带来的
吧?」

  我点点头。

  孙老板说:「听田经理跟我说,你的手艺很好,颇受客人的好评,我正准备
给你提职和加工资。」

  我说:「谢谢老板!我今天找您,是有点事想和您商量。」

  孙老板笑道:「是阿兰生病的事吧?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这次刚好,阿
兰生病了,二楼的领班空缺了,那就由你来当吧!怎么样?」

  我一听他的话,是他误会我了,以为我偷窥领班的职位呢,连忙说道:「不
是,孙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阿兰她……」

  孙老板打断我的话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阿兰的事来的吧?你是不
是要我负担起她的医药费?」

  我说:「阿兰她工作兢兢业业,比我优秀多了,她来海天堂三年了,没有功
劳也有苦劳,这次她生病了,希望孙老板能帮帮她,帮她治好病,我们会一辈子
感激您的!」

  孙老板笑道:「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和你们服务员,都是签订了用工
合同的,合同上已经明确写明了,不是因工发生意外的,我们店里不承担任何责
任,生病是她个人的事情,我本来是可以一分钱不付的,但出于对她的同情,我
昨天已经叫田经理代付了5000元的押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给她一
万块,怎么样,满意了吧?」

  我真是感到寒心,我们服务员为他辛辛苦苦地挣钱,他一年至少可以挣几百
万,竟然这么没有人情,对我们服务员的健康一点也不在意,哼,这一万块,平
时对我们来说,它是一笔巨款,但在病魔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我们不是来乞
讨的,我们要的是您的尊重和帮助,而不是施舍!

  我平静地说:「孙老板,不必了,一万块钱对阿兰的病来说,是派不了多少
用场的,谢谢了,我们会另外想办法的!」

  我转身就走,孙老板在我背后说道:「小静,别忘了上班,要是缺勤,是要
罚款的!」

  我走到二楼,忽然有些悲伤,这是我和阿兰工作的地方,可是,阿兰或许以
后就不再踏入这里了。我神情郁郁地走进大堂,里面上早班的好几个姐妹,不知
怎么也知道了阿兰生病的事,她们迎了过来,围住我说:「阿兰病了吗?她真的
得了尿毒症?严重吗?」

  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伤心地说:「她的病很严重,需要很多钱,可我刚
去对孙老板说,他说他不管,阿兰她,她太可怜了!」

  众姐妹听我这么一说,有的很气愤地说:「没良心的东西,我们给他赚钱,
他们吃香喝辣的,一旦我们生病了,他们却什么也不管,姐妹们,我们罢工!给
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有的在说:「阿兰姐真可怜,怎么好端端的就生病了?这老天爷太不长眼睛
了!」

  这些服务员因为和我们不在一个班上,并不是很熟悉,但相互还是认识的。

  我说:「谢谢大家对阿兰的关心,不过请姐妹们不要鲁莽,你们还是照常上
班,不要因为阿兰的事,影响你们的工作情绪。」

  有个叫阿惠的女孩说:「阿兰住院要花很多钱,我们给她捐点钱吧!」

  经她一提议,马上有很多人响应:「对,我们给她捐钱,让她早点治好病回
来上班!」

  她们纷纷回更衣室取钱,有的五百,有的二百,有的三百,都塞到我手里。
我感激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好心!你们不要着急,让我把你们的名字
登记一下。」

  她们说道:「记什么呀?同是天涯沦落人,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我们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要是缺得多,下次大家再捐点吧!」

  虽然钱不多,但是她们的那份热心和情谊,却让我感到沉甸甸的。

  可能是我年龄还小,还不够坚强,一想到阿兰的病情,我就很担忧。我回到
了吴姐的住处,吴姐和小红正在吃午饭,她们见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齐问
我:「小静,怎么啦?吃饭了吗?」

  我说我吃不下,吴姐说:「有什么不开心等一会儿再说,现在先来吃饭。」

  小红也劝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闷在心里不好的,要是你一个
人没法解决,我和吴姐都会帮你的。」

  我把阿兰生病的事说了,我悲戚地说:「阿兰她才23岁啊,医生说她活不
过半年了,能怎么办啊?」

  小红说:「人的命运啊,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她得了那么重的病,怎么不到
大医院去治?」

  我说:「大医院要花大钱的,她把挣的钱都寄回家给她妈妈治病了,现在身
上没钱了。」

  吴姐沉默了一会说:「不管效果好不好,还是去大医院治吧,至少大医院的
医疗设备和医生的水平要高一些,我这里有5000块钱现金,小静,麻烦你转
交给她吧。」

  小红也说:「我也有3000块,一起给她吧。」

  吴姐、小红她们和阿兰并没有交往,只是阿兰来这儿找我时有过几面之缘,
我没想到吴姐和小红也主动拿出这么多钱,使我深受感动。是啊,我们在别人的
眼里,或许只是卑微的按摩女或是夜总会里的舞女,但我们一样有热心肠,一样
有人间的爱心和真情!

  我从银行领了一万元出来,加上吴姐和小红的八千元,还有桑拿城里的姐妹
们捐的三千多元,一共有二万多,暂时的医药费可以应付了。

  下午,我去医院给阿兰的住院帐户里缴了这二万多,然后来到阿兰的病房,
看到阿芳、阿春,还有我们一个班上的好几个姐妹都在,阿兰流着泪说:「真是
太谢谢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生病,让大家这么替我操心,阿静,我这里
有一万多块钱,都是大家带来的,你帮我去缴了吧。」

  我说:「白班的人也给了我几千块钱,还有和我住一起的吴姐和小红,她们
都给了钱,我已经去住院部缴过了,这点钱先留着吧,过几天再缴。」

  阿兰说:「真是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阿芳说:「阿兰,别这么说,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命运,能在一起工作,也是
缘分,这点钱,是大家的一份心意,你不必在意,安心养好病要紧。」

  阿兰说:「那你们都去上班吧,我这里有阿芳陪着,她已经请好假了,这几
天忙,快要过年了,你们尽量对客人服务得好点,让他们高高兴兴过个年。」


            (16) 病急乱投医

  x月x日

  这2004年的春节,似乎不属于我们,我和阿春、阿芳,陪着阿兰守岁。

  那个吝啬的孙老板,连顿年夜饭也没请,也没有红包。我们虽然没能和家人
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甚至不能看那每年除夕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但我们几个
人还是温情融融。阿春买了个小的电饭锅,我们在病房里煮饺子吃。

  阿芳心细,她想得很周到,因为新年是阿兰的本命年,阿芳送给她两套红色
的内衣内裤,都说在本命年,穿红色的内衣可以辟邪,我们都祈祷阿兰的病,能
早日康复,我们能一起上班,一起逛街,一起畅想未来。

  年初一到初八,我们放假,阿兰虽然虚弱,但行动问题不大,我们就陪着她
去南浔的街头走走。小镇上著名的藏书楼、小莲庄、张静江故居、百间楼等,都
是很幽静优美的地方,我们虽然在这里工作,平时也没想着要进去看看,但现在
不同了,因为想到阿兰的病情,再不去游览一番,就有点遗憾了。

  阿兰的心态很好,我好像没感觉她有什么低落的情绪,相反还是她常来安慰
我们几个,要我们想开点,人活世上,谁不会生病呢?阿兰说,生了病以后,使
她更懂得生命的宝贵,和友情的珍贵。

  一天要挂将近十瓶的盐水,从中午到深夜,就没有停过,加上其它的医疗和
护理费用,一天的医药费就要花去几千元。这让我们感到很为难,阿兰的身体并
没有起色,甚至有了恶化的倾向,因为她撒的尿,不再是「牛奶」,而是红红的
血水,而且,她现在的精力也有点疲惫,一直感到困乏无力。阿兰大约也意识到
了自己病情的严重,但她依然坚强而微笑地和我们谈笑。

  由于整天呆在病房里无聊,我去买了《读者》、《知音》、《女友》、《恋
爱婚姻家庭》等杂志,阿兰喜欢看的是《读者》,她说她从这本薄薄的杂志中,
获得了很多智慧与力量。

  春节是短促的,我们又开始上班了,田经理还是把一万元给了我,说是他们
也有难处,他们不能对哪个员工开先例,要不然,往后的服务员生病就全来找他
们报销了。我尽管有点瞧不起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但目前阿兰治病紧缺钱,我
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阿兰在这里的小医院里,真的只能等死吗?我不敢想下去,我想,作为她的
姐妹,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她的生命。我们还得筹借一笔钱,把她转
到医疗条件好的大医院去,另外,也有必要去通知她的父母,万一阿兰在这边有
个三长两短,她的父母要是不知道,那以后叫他们怎么活啊?

  吴姐和小红,是在夜总会上班的,说是上班,其实就是陪客人跳舞、喝酒、
出台。所谓出台,就是陪客人到外面玩,至于玩什么内容?那当然想怎么玩就怎
么玩了。她们挣的钱,比我多得多,但她们更辛苦,她们要学会喝酒、抽烟、打
麻将和各种娱乐项目,而且,她们挣钱的主要来源,就是出台,这和卖淫其实已
没有多大区别。

  而我不同,我的工作毕竟是按摩,虽也带着色情服务,但那是有限的,如果
我不想挣外快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卖艺不卖身」的。现在,我在桑拿城里的
地位,已从普通的按摩女,升格为按摩师,有新来的服务员,我还负责对她们进
行基础的培训,我的基本工资,也涨到每个月2000元,当然,小费是另外算
的。

  不知为什么,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可能也是因为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有点
依恋感。工作是没有高低之分的,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生存。何况
我已经能从按摩中,找到工作的乐趣,客人满意的笑容,就是对我最高的奖赏。

  为了阿兰的原因,我曾经想过,要从桑拿城辞职,去和吴姐和小红那样,多
挣点钱,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济于事的,我不能去要求阿芳和阿春,也
放弃按摩工作,去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吴芳还在执迷不悟,她在桑拿城挣的工资,根本不够她
的花销,她竟然密集地和别的男人睡觉,得到的钱,又马上流向那个她着迷的男
子袋里。

  我觉得吴芳真是太蠢了,养「小白脸」,那是富婆干的勾当,她怎么也去凑
这个热闹?可她不听我的劝,她还说,那个男子喜欢她,她还准备在不久的将来
要和那男人结婚,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我无话可说,她真是有点疯了。女人啊女
人,你为什么在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弱智呢?

  生活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而有丝毫的改变。

  2月4日,立春。2月5日,元宵节。既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又是欢乐祥和
的元宵佳节,可是,这和我们有关系吗?佛说:「众生平等。」可是,我们能和
谁比?我们甚至穷得生不起病,只能眼睁睁地让病魔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走在
大街上,有认识我们的当地群众,无不在背后指指戳戳,极尽污蔑之词;我们还
被一些管不住丈夫的女人,骂骚女人、贱货、臭婊子……

  要知道,我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妹,我们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但我们也希望
大家在人格上给予我们一些尊重。当你在我们的手下,当你从我们身上,获得快
乐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是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吗?我们都是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
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我们的命运!你们高兴,我们苦一点罢了!

  元宵节后阿兰的病情迅速恶化,她的身上出现了水肿,撒的尿是血红色,每
次撒尿就如同来一次月经,偶尔还出现了晕厥的情况。我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
医生虽然说过只能活半年的话,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给阿兰的治
疗。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钱,阿兰帐户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一起
上班的同事,后来又陆续捐了一些钱,能够想的办法也想过了,但我们实在能力
有限,加上我们是外来人员,也无法申请当地的民政部门给予援助,可阿兰的病
容不得再拖,我们要尽快帮她筹一笔钱,给她转院。

  阿兰已经明白自己的生命面临着极大的危机,她非常抱歉地对我们说:「我
知道你们都为我操碎了心,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为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感
到死而无憾!请你们安心去上班和生活吧,不要再为我东奔西走了,让我一个人
静静地等待吧。」

  我们几人相拥而泣,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我们哽咽着对阿兰说:「你放心,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是,几个外来妹,几个按摩女,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到哪儿去筹
借一笔足够的钱?我甚至想到网上去发一个帖,和某些女生卖身救母一样,也把
自己给卖了,可有谁会相信网上的东西呢?恐怕,只会闹得满城风雨,却都是看
热闹的,没有人会相信那是真的。

  我有点后悔,到桑拿城来按摩的客人,有好多是身家百万千万的大老板,我
怎么没想到和他们保持联系呢?平时只是想着做好工作,不去打扰客人的正常生
活,要不然,或许此时去找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之中也有人肯慷慨解囊,一解我
们的燃眉之急?

  阿兰那儿,我们三个人正好三班倒地陪她,我是深夜班,也就是夜里十二点
下班后,我就去医院陪她,这个时候阿兰基本也睡着了,所以,我的陪护相对还
轻松些,可以趴在床边小睡一会。早上阿芳来换我,我就回去休息。阿春现在上
早班,下午五点她下班,就来医院替换阿芳。

  陪护是小事,主要困扰我们的,还是没钱的问题。这医院一到我们帐上的钱
不多了,就马上来催,搞得我们很无趣,害得阿兰总是要求出院,说是花钱也是
浪费,不如省着点,要是为了她把钱都花光了,她会难受的。我们当然不会听她
的。有病不治,那怎么行?

  这天给一个客人按摩,和他闲聊中,得知他是湖州的,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他就是湖州人,是买我「第一次」的顾主,对,是张总!他还给我留了张名片,
我一直放在包里的,怎么没想起他呢?他曾经说过,叫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尽管我知道,很多男人说那样的话,只是假话,真要去找他,他躲还来不及呢。

  然而,现在我和阿兰、阿春和阿芳几个都是穷光蛋了,几乎是身无分文了,
病急乱投医,我何不找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而且,
他留给我的印象,如同父亲一般温和,也许,他会帮我的。

  我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线光明,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时是夜晚九点钟,
我想依他的身份,不会这么早在家或是睡觉了吧?

  果然,他接了,问道:「哪位打我电话?」

  我说:「是我。」

  他在那边没听出来。是啊,几个月了,他怎么还记得我呢?或许,他后来又
买了几个「第一次」呢。张总说:「怎么听你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你是哪位
呀?」

  我说:「我是小静,和你见过面的。」

  我听到他在那边自言自语说:「小静?哦,想起来了,是你呀!」

  我笑了一下,说道:「谢谢张总还记得我。」

  张总说道:「我一直没忘记你,对了,你现在生活好吗?是不是有事需要帮
忙?」

  温文尔雅,开门见山,我很喜欢这样有能力又有修养的男人。

  我停顿了一下说:「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
下。」

  张总很意外又很开心吧?我听见他说:「我也想你呢,小静,你要是方便,
我真想再次见到你。」

  我正有事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我说:「好啊,明天白天我有空。」

  张总高兴地说:「那好,明天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我说:「还是上次你见我的宾馆,我去找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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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51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17) 感慨湖州行

  x月x日

  因为夜里要陪阿兰,上午我要休息一下,中午时份,我才叫了出租车,来到
了上次来过的那个宾馆。故地重游,我说不清是啥滋味?但是,我不能骗自己,
对这个中年男人,我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见到他,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也许
是他的宽厚,让我改变了心里的感受,并不把他当成是我的客人,而是我在异地
他乡,可以信赖的长辈,或者是忘年交的朋友?

  看得出来,张总见到我,神情非常高兴。他轻轻把我拥抱了一下,说:「小
静,想死我了!」

  我给他泼了盆凉水,我说:「想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

  他哈哈一笑,说道:「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去外面吃点?」

  我说:「我正在减肥,一天就吃两顿,早饭和晚饭。」

  张总笑道:「你减什么肥?不胖不瘦,刚好啊!要是你真没吃,陪我去下面
吃点吧,我为了等你,还没吃饭呢。」

  我笑道:「陪您吃饭当然可以,只是,您不怕被熟人看见,去向您老婆告密
吗?」

  张总笑道:「我和你一起吃顿饭,就是有人看见也没什么呀,如果有人问起
来,我就说,你是我的干女儿。」

  我笑了一下,说:「这可是您说的,我是您的干女儿,您可不许对我胡思乱
想哟!」

  宾馆下面有餐厅,张总叫了一桌菜,还要了一瓶红酒。我说:「不要喝酒了
吧?吃点饭就行了。」

  张总笑道:「酒能助兴,男人喝酒更有精神,女人喝酒更加妩媚,稍微喝一
点没事的。」

  我就和他碰杯,我小抿了几口,感觉味道挺好上口的,有点酸,有点甜,有
点辣,有点香,怪不得吴姐她们都喜欢喝酒,原来蛮好喝的。

  我和张总吃了半小时左右,一结帐,要200元,我直咋舌:「这么贵?」

  张总笑笑:「钱就是拿来用的,用了才能体现价值。」

  回到房间后,我们就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边聊天。

  张总说:「小静,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想您了呗。」

  张总呵呵一乐道:「真的吗?真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

  我说:「我觉得您人挺好的,就是最近事情忙,所以我也没联系您。」

  张总说:「如果你愿意,不要去上班了,到湖州来吧。」

  我笑道:「不上班我怎么活?你养我吗?」

  张总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我故意吓唬他说:「我不想寄人篱下,也不想当别人的情人,如果您真的对
我有意思,那您就离婚,来娶我好了。」

  张总果然被镇住了,尴尬地笑着,说:「我配不上你,我也离不了婚啊。」

  一个堂堂商场老总,会配不上一个小小的按摩小姐?我知道他是借口,但我
没有拆穿他。

  我说:「您放心好了,我不会真的来影响您的生活的,我知道你们男人以事
业为重的,我呢,不过是您人生路上,采过的几百朵花当中的一小朵吧?」

  张总否认道:「没有,我就是偶尔有商场上的朋友请客,出去应酬一下,倒
是你,给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回味着,也没有再去碰
过一个女人。」

  我笑道:「您说谎了,您敢说,您没有碰过您老婆吗?」

  张总笑道:「那个不算的,都老夫老妻了,我是说,我没有别的女人。」

  我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让您张总这么牵肠挂肚呢?」

  张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年轻二十岁,如果让我遇到你,我一定会不
顾一切来追求你的,可惜,现在我是身不由己的,现实就是有很多的无奈,人是
很难做到随心所欲的,再说,我也不想太委屈你,只要能难得和你聚一次,我就
心满意足了。」

  我不太懂得男人的心理,五十岁的男人,还会动真情吗?

  休息了一阵后我叫张总先去洗澡。我的心里是很矛盾的,为了筹钱救阿兰,
我愿意做一切事,但是,我不太想和眼前的男人发生关系,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
题,我差不多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如果再和他那样,会破坏和亵渎我
心中对他的感觉,原先对他的尊敬和信赖,也会消失,变成庸俗的交易。

  可是,我也明白,我今天既然来了,他会轻易放过我吗?他会懂得和尊重我
心里的感觉吗?他和我之间,除了「买卖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张总从卫生间出来后,我叫他躺好,我说:「先按摩一下吧。」

  我想好了一条计策,既要让他快乐,又避免和我发生关系。你可能已经猜到
了,是的,我要给他推油,我要叫他在我的手下,如痴如醉。

  张总上次体验过我的按摩手艺,自然很乐意在吃正餐之前,来一道精美的点
心。这里没有润滑的油膏,我的动作先尽量轻柔,如春风拂过水面,激起他微微
的涟漪。起手温柔,有利于他进入状态,也是对他的皮肤和心灵,是一种麻醉和
慰藉。

  徐姐告诉过我,按摩本身是不含色情的,只是从事的人和工作的场所,改变
了按摩的性质。她还说,男人喜欢女人,这是本能,但是,从心理学的角度讲,
穿衣服的女人,其实比裸体的女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兴趣,男人的身体,可能会
迷恋放荡的女人,但男人的心理,喜欢的却是那种羞涩的姑娘。

  我把徐姐的理论,运用到了按摩实践中,比如做推油,如果一开始就直奔主
题,尽管也能达到快感,但这种快感是粗糙的,是短暂的,不如循序渐进,春风
化雨,更能让男人体会到妙不可言的感觉。

  我的手时轻时重,忽急忽缓,张总的皮肤被我按摩得白里透红,泛着肉色的
光泽。当我的手移到他的关键部位时,我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它搞定,不让它兴
风作浪。别的男人可以买了「门票」,进入我的身体,但是他不可以,我不是排
斥他,而是尊重他。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交易的筹码,尽管我迫切需要一大笔钱。

  我帮他褪下了裤衩,它搭拉着脑袋,并没有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外面是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而房间里暖气充足,温暖如阳春。我对男人的身体,也从
好奇,转而见多不怪了。我在它的根部,用手指揉压着,压迫它的神经,使它苏
醒和反弹。

  我还沿着他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我已在工作中积累了经验,知道那里是大多
数男人的敏感区域。张总也不例外,他在我的触摸中,下身有点不自觉地抖动。
我运用了揉搓、套弄和拔苗助长等几个步骤,它在我的引诱下,变得耀武扬威起
来。我乘胜追击着,并且加快了频率和力度,张总在我的抚摩过程中,竟然发出
了快乐的呻吟。我暗自发笑,因为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我的手艺还比不上徐姐那样拿捏得当,炉火纯青,但自认还是一把好
手,张总在我的折磨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我感觉到它已从里面流
出了「眼泪」,这是高潮即将到来的前兆。

  我下了狠手,像拔火罐一样,一手抵着他那里的根部,一手把它紧握着上下
翻飞。张总哪经得起我这番折腾,我只觉得他小腹一阵痉挛,耳畔听得他「啊」
一声大叫,一股白线激射而出,优美地落到了地毯上。

  我吁了一口气,擦了擦手,大功告成!

  我打扫了战场,清除了垃圾。张总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坐了起来,我偷看到
他的脸色,既惭愧又有点懊恼。

  张总苦笑了一下说:「没想到,我就这么不中用,被你七弄八弄交了差,真
是便宜了你!」

  我偷笑道:「这只能怪您自己不争气,不能怪我的。」

  张总说:「我没怪你。我就奇怪,怎么你的手上功夫这么厉害,我这么快就
投降了?那你今天岂不是白来了?我和你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真是惭愧啊!」

  我笑道:「只要您感觉舒服不就行了?碰不碰我,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张总瞧了我一眼,笑道:「怎么能一样?一个是在里面,一个是在外面。小
静,是你故意糊弄我的吧?」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因为真的觉得您是个好人,所以才来见您的。」

  张总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问道:「小静,你说吧,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我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能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一大笔钱吗?我就
是说了,他会真的给我吗?

  张总见我不语,继续说道:「小静,你要是真把我看成好人那你就直说吧,
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帮你的。」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个社会能让我们分得那么清吗?人不是绝对的,本
来就是矛盾的组合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没有永远的好
也没有永远的坏,甚至我们不能看透自己,究竟是好是坏?我也无法确定,张总
是否真是我心目中的好人?

  我鼓起勇气,把阿兰生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当我说到她的生命不满
半年时,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说:「我们无能为力了,走投无路
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起向您求援,希望您能帮帮我们,好让我们陪阿兰去
大医院治病,我们实在等不及了……」

  张总静静地听我讲完,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但不是怀疑,而是那种真
切的同情!他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小静,你叫我说什么好啊?」

  我以为他在责怪我,连忙说道:「张总,如果您有难处,没关系的,我小静
不会对您有半点怨言,我知道是我在异想天开。」

  张总摇了摇头说道:「小静,你不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被你感动了!
你能够为了你的小姐妹,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真是让
我由衷的敬佩啊!我为我对你的无礼,向你道歉!小静,请你原谅我!」

  我真诚地说:「没什么,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多些理解和友爱,张总,
我从认识您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您是个好人,您对我做过什么我不会怪您的,
这是我自愿的。」

  张总的神情真的有些激动了,他利索地穿好衣服,拿起沙发上的包,对我说
道:「我包里只有几千块钱,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我带了信用卡,走吧,我们马
上去趟银行,去领点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我欣喜地跟着张总来到了马路旁的中国银行,他领出了五万块钱,塞进了他
的皮包,直接把包交给了我,说:「这个包你拿着吧,安全一点。」

  我接过包,感激之情难以形容,我说:「谢谢您,等我有钱会还给您的。」

  张总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以后再说。个人银行卡一次最多只能领五万,
想多领的话,要提前向银行提出申请的。今天你先拿五万吧,要是需要,你再打
电话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您自己的钱,还是您们单位的?」

  张总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当然是我个人的,就只许你做好事,不许我
学雷锋吗?」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柔情,我张开双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喃
喃说道:「谢谢!谢谢您!」

  当时的银行大厅里,还有好多人,可能还有人认识张总,但我就在众目睽睽
之下,拥抱着他,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有感激、有依赖,也有男女间的好感,但我知道,这
不是爱,我只是借他宽厚的肩膀靠一靠,我真愿意是他的女儿,我甚至有一种冲
动,想脱口而出叫他一声「爸爸」!我在这里,太缺少亲情的关爱了!但我也清
醒,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流浪在生活的底层,我的好姐妹阿兰,她的生命,更
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春天正是开花的季节,我不忍看到她过早地凋零!


            (18) 真情救好友

  x月x日

  张总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位贵人,他虽然占有了我的第一次,但我一点也
不恨他。他知道我是按摩女,我还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但他没有歧视我。他
给了我关爱,让我觉得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给了我钱。尽管我声称是向他借的,但
我也知道,他不会要我还的。钱对于我们这些囊中羞涩的人来说是救命的稻草,
但对于那些财大气粗的人来说,或许只是花花绿绿的纸头。

  张总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带给他的,却不是幸运。后来他还因为我的事,
和他老婆离婚了,不过,他没有来找我,不是年龄的原因,而是我们知道,彼此
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并不是港湾。

  我想自己乘车回南浔,张总不放心,说要是碰到了不良司机,对你劫财劫色
怎么办?我说:「光天化日之下,谁有这个胆做坏事呀?」

  张总笑道:「这可说不定哦,别说你有五万块,就是你的包里是一包草纸,
要是被贼眼盯上了,他们照样会抢劫你的,小静,你还是让我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吧。」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让张总开车把我送到了南浔,幸好银行还没打烊,我就
把钱暂存在我的卡上。张总记下了我的卡号,说是明天给我的卡上再汇五万元,
省得不够了麻烦。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的慷慨帮助,使我感激涕零,我已
找不到合适的词,向他表示我的感谢了。

  张总送我到桑拿城,还抱歉地说:「我还有事,要不然,真应该陪你去看看
你的朋友。」

  我说:「我会转达您的问候和关心,同时,我也代表她,向您表示衷心的感
谢!」

  张总笑道:「干吗跟我这么客气呢?对了,你朋友要转院的事,你们决定了
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转到哪里好?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现在经常昏睡,
身体也肿得厉害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张总想了一下说:「那要给她抓紧看,苏州附一院有我的一位朋友,如果你
们转到那里的话,我可以打个招呼,叫他尽量关照一下。」张总还给我写了个号
码,说那位医生姓沈,是个主任医师,对肾病方面是个专家。

  大恩不言谢,我只是感激,我能遇到他,那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吧。当张总钻
进车子,我挥手和他告别时,路边的音像店里飘荡着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好
人一生平安……」我想,这是对张总还有阿兰,最美好的祝福吧!

  晚上,当我告诉阿春,我筹借到了钱后,她又惊又喜,一个劲地问我钱是从
哪来的,我说:「放心好了,我不偷不抢,来路肯定是光明正大的。」可她非要
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没办法,就对她说:「我认识了一个大老板,他答应给我一
笔钱,叫我们给你治病。」

  阿春说:「有钱人也能这么好心,真是难得,不过,他给的钱,我们以后要
还吗?」

  我笑笑说:「当然要还,不过,他没有规定期限,也就是说,随便我们什么
时候还。」

  阿春捶了我一拳说:「哦,我懂了,你是不是被他包了,然后他预付给你一
笔钱?」

  我说:「才不是呢,我可不想被人包养,那就失去自由了,不是成了金丝雀
了吗?」

  阿春说:「那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会无缘无故送给你一笔钱吗?」

  我说:「我可是钱已经到手了,信不信由你。明天我们联系一下转院的事,
后天,我们请个假,把阿兰转到苏州的医院去。」

  当我深夜下班来到医院时,阿兰并没有睡,刚刚医生给她称了体重,也量了
体温,磅了血压。她现在的体质变化,医院对她进行24小时监测,以便对她出
现的意外情况,及时进行对应治疗。我倒不是不相信乡镇医院,这里的服务也很
不错的,只是总感觉大医院的治疗效果更好,医生的水平也更高些,对于阿兰的
生还希望,相应也更大一点吧?

  我也抑制不住欣喜,对阿兰说:「明天我们转到苏州的大医院,那里的医疗
条件要好点。」

  阿兰身体很虚浮,但醒来时的神智很清晰,她摇了摇头说:「阿静,真的不
要再麻烦了,我拖累你们实在太多了,我会不安的。」

  我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姐妹一场,花点钱算什么?还有什么能比生命
更宝贵的吗?好在我们现在有钱了,你就安心治你的病吧,我还等着听你唱的歌
呢。」

  阿兰的嗓子好,很有刘若英的味道,她唱的《很爱很爱你》还有《后来》几
可乱真,工作闲暇,她随便哼几句,就能引来一片喝彩。

  阿兰困惑地说:「你哪来的钱?你们的钱,都花在我身上了,好长时间没见
你们添一件新衣服了。」

  我笑道:「我夜里下班时,遇到一个白胡子老翁,他交给我一个包,转眼就
不见了,我打开一看,哇,里面都是钱啊!」

  阿兰噗哧一声乐了,说道:「你是在说梦话逗我吧?」

  我说:「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阿兰伸出那只刺满针眼的手,说道:「钱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让我
瞧瞧那个钱包。」

  我说:「我存在银行里了。」

  阿兰苦笑了一下,说道:「三更半夜,银行有营业的吗?」

  我说道:「有啊,现在24小时营业的自助银行多了,就像我们的桑拿城一
样,通宵营业啊。」

  阿兰说道:「阿静,我知道你的好心,你别安慰我了,就是有钱,我也不去
了。」

  我笑道:「你在桑拿城是领班,我们都得听你的,可现在你是病人,也得听
听我们的了。」

  第二天早晨,阿芳来换我休息时,她还带来了一个人,我和阿兰一见,异口
同声地说:「徐姐!」

  来的正是徐姐,她既是我和阿兰的按摩师傅,还可以说是我们的姐姐!

  我说:「徐姐,您怎么也来了?」

  徐姐生气地说:「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阿兰病成这样我都蒙在鼓里!」

  我说:「我们一直比较忙,也不好意思打扰您。」

  徐姐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跟我客套起来了?
给我打个电话不行吗?要不是我今天走过桑拿城,想顺道进去看看你和阿兰,我
还不知道阿兰住在医院里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们也太不像话了,阿兰病
得这么重,早该送大医院了,在这儿怎么行?」

  徐姐走到病床边,看到这个自己非常亲近的阿兰,此刻竟然躺在病床上,脸
孔似乎也点水肿,有点变样了,不禁伤感地说:「阿兰,怎么会这样?」

  阿兰说:「徐姐,你别怪阿静,她为了我的事,人都瘦了一圈了,辛苦挣的
钱也用光了,真是太难为她了,都是我不好……」

  徐姐说:「哎,真是的,你们不早点对我说,我前几天刚买了个店面房,钱
都交进去了,要不我去退了吧,先给阿兰治病要紧。」

  阿兰说:「不要,我在这里挺好的,不转院了。」

  我说道:「徐姐,钱的事不用操心,我已经借到一笔钱了,现在已有五万,
明天可能还会到帐五万,我准备今天先给阿兰联系好医院,明天就转院过去。」

  徐姐说:「阿静,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可真行!」

  阿兰也看了我一眼,好似有点歉疚地说:「原来你说的是真的,阿静,我,
我太连累你了!」

  徐姐说:「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就办转院吧,阿静,你去请个假,另外,通
知一下阿兰的家里人,让他们也过来吧,女儿生病,是不能瞒父母的,父母亲要
是不知道,那也是不孝啊。」

  有了徐姐在,我的心安定不少。她毕竟比我们年长,社会经验丰富,做事也
老练。

  徐姐办好了这边的出院手续,我也给苏州的沈医生打过电话了,他说:「你
们联系得真巧,刚好有张空床位,那就给你们留着,你们马上就过来吧。」

  我和阿芳向田经理请了几天假,随后就和徐姐一起,把阿兰抬到救护车上,
向苏州方向开去。

  南浔虽然属于浙江省,但距离苏州,要比距离杭州近得多。经过两个小时,
我们来到了苏州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找到沈医生。他给阿兰初步作了检查,
又翻看了阿兰的病历记录,立即给我们办理了住院手续。

  到底是大医院,这里的一切都很规范,医生会一丝不苟地详细了解病情,护
士小姐的服务,更是令人如沐春风,细致、亲切,使人感觉不是住在医院里,而
是回到了家一样。

  沈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说,暂时先给阿兰调理一下,另外再重新给她作血
液、尿和肾常规检查,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她需要作血
液透析的治疗,如果有合适的肾源,也可以做肾移植手术,不过需要不少费用。

  我说:「她的病,能不能治愈?」

  沈主任笑道:「尿毒症,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基本上是一个绝症,但通
过合理用药和手术等治疗手段,可以延缓患者的生命。」

  我没想到,阿兰转到这里来,还是没有绝对生存的保障,不免有些失望。

  沈主任说:「请放心,我们会尽力挽救她的生命的!」

  人为什么会生病呢?又为什么偏偏让阿兰生病呢?她这么年轻,得的病,却
是如此恶毒,看来,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也有好坏不分草菅人命的时候。我
虽然知道,人是难免一死的,但我原来以为,医院里是可以治好一切病痛的,看
来,医生也不是神仙,他们对有的病魔,也是束手无策的,我们只能心生安慰,
祈求苍天保佑,让阿兰健康地活着!

  这里陪护阿兰,倒是轻松许多,因为有护士全天候悉心护理。我对阿芳和徐
姐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徐姐说:「你的眼睛布满红丝,肯定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回去吧,休
息一下,我反正不在上班,培训的事,也无关紧要,我留在这里好了。」

  我哪里肯离开,阿芳也不愿意回去。阿兰说她有点头痛,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睛。我赶忙去叫了值班医生,医生说这是病患的正常现象,注意休息,等做了透
析以后,情况会好些。

  阿兰吃力地睁开眼,对我说道:「阿静,我爸爸妈妈来了吗?我好想他们,
我好怕见不到他们了。」

  我说:「我已经打电话和他们说了,可能夜里就会到了,盐城到苏州也不算
远,阿兰,你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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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52

[font=宋体][color=Blue][size=3]            (19) 雨夜遇色狼

  x月x日

  夜里十一点,阿兰的父母从盐城乡下赶了过来,他们是普通的农民,五十岁
左右,当他们看到躺在病床上,脸部和身体因水肿而有点变形的女儿,不禁痛哭
失声:「兰兰,你怎么不告诉爹妈你病了?啊?你不想我们吗?」

  阿兰因一只手不停地输液,摸上去是冰冷的感觉,另一只手有些肿大,用手
指摁一下皮肤会凹下去一个坑,过会儿才能恢复。阿兰很虚弱,她挣扎了一下,
可能想撑起来,但力不从心,就放弃了努力。

  阿兰蠕动着嘴唇说:「爸,妈,你们饿了吧?」

  阿兰的妈妈抹着眼泪说:「我们不饿,你饿不饿?要不要妈妈去给你买点吃
的?」

  阿兰摇了摇头说:「我挂盐水,不觉得饿的。妈,你替我谢谢她们,她们一
直陪着我,几天几夜没睡了。」

  阿兰的妈妈回头竟要向我们跪下,被徐姐拉住了。阿兰的妈妈说:「阿兰这
闺女,多亏你们费心照顾了,你们都是好心人哪!」

  徐姐说道:「谁活在世上没个病痛呀?我们都是姐妹,是应该的,不需要客
气的。」

  阿兰的爸爸说:「我们一接到电话,就急着赶来了,也没借到钱,就带着家
里的八千块钱,不知够不够?」

  我说:「请叔叔阿姨放心,给阿兰治病的钱,暂时我们还有,你们不用着急
的。」

  阿兰向我充满歉意地望了一眼,说道:「阿静,我欠你的太多了,真是对不
起啊!」

  我说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欠不欠的?我们都盼望你早点好起来啊!」

  第二天,我去查询了帐户余额,果然又多出了五万元。我想给张总打个电话
表示一下我的谢意,但我拨着号码时,想想还是放下了。我跟他说什么?说谢谢
他吗?我知道张总帮我,是施恩不图报的,这和他第一次和我的接触完全不同,
他想做一个好人,我只要明白他的心意就行了。

  虽然,女人对男人的感恩,通常都是以身相许,张总和我都是俗人,相信我
们的心灵,并没有如何高尚,但是,从我内心来讲,我真的不想和张总有不明不
白的关系,我可以和他有亲情,我也真的可以做他的干女儿,可在我和他之间,
我不想让自己陷入交易的沼泽。我可以接受和别的男人上床,因为我对他们没有
感情,但是,我对张总已经萌生了亲情般的依恋,我能让刚刚出现的清水变得混
浊吗?

  我只留下几千块钱,以备生活之需,其它的都缴到了阿兰的住院帐户。医生
已对阿兰实施血液透析,相当于在她的体外,安置一个人工肾替代她病变的肾,
担当起过滤和排毒的功能。尽管行动不便,但阿兰的气色好了一些。

  徐姐说:「阿静,阿芳,你们都回去吧,先休息一下,然后去上班,这里有
我和阿兰的父母照顾,还有护士,你们就放心好了,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通
知你们的。」

  早就听说苏州是人间天堂,但我们现在心事重重,哪还有闲心逸趣游玩?何
况,这些天来,因为记挂着阿兰,确实没有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我和阿芳拖着
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南浔小镇。

  吴姐和小红见了,关心地问道:「你的小姐妹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我说:「转到苏州的医院,好了一点。」

  吴姐说:「这小姑娘真是不幸,好好的得了什么尿毒症,这世道,真是好人
没好报,坏人活长寿啊!」

  我随口问了一下:「吴芳呢?怎么没看见她?」

  小红撇了下嘴说:「她呀,整天玩疯了,下了班也不回来。」

  吴姐愤愤地说:「早知她的心这么野,真不该叫她上这儿来!早晚她非出事
不可!被人拐卖了才好!」

  我睡了一个下午,晚上去上班的时候,很多姐妹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我:
「阿兰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她有没有开刀?」

  人在外面,是很需要友情的,不然就太孤独无依了,阿兰有这么多的姐妹关
心,正说明了她平时的为人很好。我说:「她正在治疗,会好起来的。阿兰叫我
向大家表示感谢,你们的捐款,她会铭记在心的。」

  阿菊说:「真希望阿兰早点回来上班,我是和她一起进来上班的,天天在一
起,现在好长时间没见着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阿芳来上班时,已经迟到十分钟了,她急急忙忙进来时,对我说:「睡过头
了,一觉醒来已经五点钟了,就跑来了。」

  我对阿梅说:「她的迟到不用记了吧?这几天她太累了。」

  阿梅是现在临时的领班,因为阿兰生病了,领班就空缺着,本来田经理想叫
我当领班的,但我要陪阿兰,就婉言谢绝了。

  现在的有钱人真多,桑拿城的生意一直很红火。孙老板是很少来的,据说他
在投资别的生意,这边主要是由田经理在打理。

  阿春告诉我说:「阿静,这几天你不在,有好多老顾客来了又走了呢,说是
一定要请你按摩,不是你按摩不舒服。」

  我笑了,自己的工作虽然不体面,但能得到顾客的认可和赞赏,心里还是感
到挺欣慰的。

  夜里,果然有几个客人说:「你怎么才出现呀?还以为你跳槽了呢,我们都
来几次了,还是感觉你按摩得到位,骨头里也舒服呢,你要是换了工作单位,一
定要通知一声哦!我们是你的忠实顾客,我们会跟过去照顾你生意的。」

  我笑道:「好啊,等我有钱了,我也开一个桑拿店,你们可别忘了来给我捧
场啊!」

  当然,我只是说笑的,开这样的一个店,最低也要几十万的投资,像这里的
海天堂桑拿城,房租、装修、设备、蒸气、包厢等,起码要花几百万,我们按摩
师这点工资,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

  另外,我也没想一辈子就当按摩师,「穷则思变」,要么将来和徐姐那样,
私下办培训班挣钱,要么换个工作,到正儿八经的单位上班,或者,我将来遇到
个有钱又疼我的男人,结婚后我就不用上班了,当个贤妻良母多好啊!同样侍候
人,侍候丈夫是幸福的,侍候别的男人是无奈的。

  深夜下班时,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因为不是很大,大家都没带伞,钻
进小雨中纷纷回家了。

  海天堂在新镇上,我的租住处在老街里面,需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刚走进雨
帘时,感觉雨很小,雨丝飘浮着,但一会儿功夫,身上和脸上就湿漉漉了。这是
江南的春雨,我还想起了一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此情此景,还
真是这样的意境。我把包举在头顶上,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小镇的街头。

  走了一半,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我已把吴姐的住处当成了我在南浔的家。

  天色比较黑,昏黄的路灯,照着地上低洼处的水塘,泛出一滩滩白亮。我已
走进了老街,贴着墙根向前走着。这条路我比较熟悉,前面是景点小莲庄和藏书
楼,那里有一条弄堂,穿过弄堂,再往前走不远,拐弯进去几十步,就是我们住
的那个院子。雨似乎越来越大了,我加快了脚步。深夜的街头,只有我一个人,
孤魂野鬼似的穿过雨夜,得得的脚步声,显得急促而清冷。

  我刚走到弄堂的墙角处,冷不防从边上窜出两条黑影,我只觉眼前一黑,头
部连着双手和包都被一个黑色的布袋套住了,那个布袋下面还有个松紧的带子,
我被扣住了头,感觉很难受,我本能地挣扎着,在布袋里呜呜叫道:「放开我!
你们想干什么?」

  我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抵着我的背,我甚至感觉那刀尖刺破了我的衣服,伤
到了我的皮肉。一个低沉的声音威胁道:「别嚷嚷,听话!」

  我心里非常害怕,身体也在颤抖,我想不顾一切地叫喊,喉咙里却像哑了一
般,发不出声音!我虽然有点惊吓,但心里明白,我是遇到坏人了!他们想干什
么?是劫财还是劫色?我应该怎么反抗呢?

  他们一个拽着布袋,一个用刀顶着我,把我推推攘攘地往弄堂里走,我记得
走进去十几步,里面有一个公共厕所,我感觉他们就在把我往厕所里推。我在布
袋里大声叫着:「放开我!你们要钱我给你们啊!」

  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胸脯上乱摸着,还把我往墙上靠。要不是他们有刀,我真
想跟他们拼了!一个男人嘿嘿笑着:「谁希罕你那几个臭钱?小妞,爷们惦记着
你的宝贝水帘洞呢,来,我来摸摸,花开了没有?」

  我感觉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的?我在想着怎么办?是任凭他
们蹂躏吗?还是想办法逃脱他们的魔掌?

  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裤裆里,在我那里乱抓着,我扭动着身躯反抗着。我听到
另一个男人说:「老四,你在厕所门口守着,让我先上吧!」

  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老四,就是我第一天到桑拿城上班时,他想沾我便宜
的人,很长时间他们没来桑拿城了,我都忘记了他们,以为他们销声匿迹,不再
出现了,谁曾想,他们竟然还对我念念不忘,竟然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我施
暴!那么,另一个男人,想必就是和他一伙的,都是下三滥的坏家伙!我心里愤
怒又紧张,有点不知所措。

  郑老四把我往里一推,一边来解我腰间的皮带,一边对另一人说:「三哥,
今天是我出的主意,我得先上!」

  他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战利品?我真是又气又怒,却不知该怎么办?我感
到那个抓住布袋的人把手放松了,听见他说:「老四,没有我你一个人能行吗?
要是一般的女人我就让你了,可你也知道,她还是个没开苞的小鸡,老四,你玩
的处女还少吗?这个就让给我吧!」

  老四嘿嘿笑道:「要分钱,我可以让你三哥多拿,可是这女人可不行,我还
就是看上她了,非把她搞到手不可!」

  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我恨得咬牙切齿!他们简直不把我看在眼里,简直不
把我当人!我来小静尽管不是那种宁死不屈的烈女,但你们要是沾了我的便宜,
我也会跟你们没完!我感觉脑袋上的布包松了,就用手往上一挣,那黑色的布袋
居然被我脱掉了,我的头和手都露了出来。

  那两个男人一吓,郑老四拿着刀,恶狠狠地顶着我的胸说:「别动,你要是
不老实,我一刀捅死你!」

  另一个男人也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低声喝道:「识相点,呆着别动!」

  厕所里没有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其中一个,我已经确定就是郑老四,他
们两个大男人,我要是和他们硬拼,吃亏的肯定是我自己,我要是逃跑,恐怕也
很困难,他们有刀,要是狗急跳墙,也许还会对我下毒手。他们最近不在这里,
对我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他们还把我当成刚上班那会儿的那个小女孩。

  此时,我临危不乱的心态救了我,因为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笑着对黑暗中
的两个男人说:「两位大哥,你们想要得到我要对我客气点嘛,这么凶巴巴的,
哪个小妹肯陪你们啊?你们把刀和手拿开,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你们总不能
两个人一起来吧?谁先来,你们自个商量吧!」

  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没想到我会妥协,但他们大约也犯了愁,那个
郑老四说:「老三,讲定了,还是我先上!」

  旁边的男人也不相让,说道:「老四,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

  郑老四哼道:「这个能让吗?第一次被你破了,哪来的新鲜劲?」

  那个叫老三的男人也不干了,说道:「老四,你这话的意思,今天你是非要
先上了?」

  郑老四嘿嘿笑道:「那当然!」

  老三冷笑道:「老四,平时我让着你,别以为我怕你!」

  郑老四毫不示弱:「老三,那你想怎样?想和我争吗?」

  我要的就是这情况,我就是希望他们狗咬狗,然后我好趁机逃走。

  第一次在桑拿城里遭遇他们的骚扰,我就看出,这个郑老四是个好色又凶狠
的家伙,要在平常,我确实只会对他「惹不起躲得起」,但现在的我,已不是刚
来时的我了,我对男人,我对人情世故,已有了一定的了解。

  像我眼前遇到的意外,不能和他们正面交锋,只能想办法智斗,这叫「先避
锋芒,再求突围」,这也是人在面临危险时,常常可以采用的方法,因为我们不
必以卵击石,作无谓的牺牲,而应该先想办法保全自己,然后才能进一步去对付
他们。

  老三不服气地说:「老四,那我们总要分个先后吧?」

  郑老四挥了下手中的刀,那刀子在黑暗中闪过一道白光,他冷笑着说:「我
不是说了吗,这个没商量余地!老三,你是知道我的嗜好的,我那天看出来了,
她双腿并拢不留一条缝,屁股圆圆翘翘,是个没人动过的好货色,要不是最近跟
二哥到上海去,我早对她动手了,还会留到今天?」

  这个下流的郑老四,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脏话,我真恨不得在黑暗里狠狠踹他
一脚!

  郑老四手里拿着刀,那个老三可能有点怕他,退了一步说道:「老四,我知
道你的底细,中学女生,不知被你破掉多少了,你怎么还在乎这一个呢?」

  郑老四说道:「你没听她的口音,是四川来的辣妹子吗?辣了才够味啊!这
里的小姑娘太软绵绵了,我用刀一扬,她们早吓得瘫在地上,随便你乱来了,哪
像她,还站着当没事人一样?」

  他们说着说着又说到我了,我怕他们的内乱闹不起来,就说道:「我可不想
你们两个人呆在这里,有人看着多难为情啊,要不你们先出去一个人?」

  郑老四说:「老三,你先出去吧,半个小时你再进来!」

  那个老三看来不想走,呆着没动,郑老四去推他,说道:「你出去会儿,站
这里妨碍我办事!」

  老三避让着,说道:「我不走,我就看看你怎么玩女人的!」

  郑老四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你爹妈怎么亲热的吗?」

  老三可能觉得郑老四的话污辱了他,怒道:「老四,闭了你这张臭嘴!」

  两人一言不合,在那里推扭起来。

  他们把这个臭气熏天的公共厕所当成什么了?宾馆还是招待所?我见他们闹
了内讧,机会难得,趁着他们骂骂咧咧、推推攘攘的当口,我向厕所门口拔腿就
跑!郑老四一见我逃跑,一个箭步就追了上来,我大声求救:「救命啊!有人抢
劫啊!」

  小镇的夜晚是如此宁静,而我却在没命地奔逃。我的喊声在深夜特别清晰,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家没睡着?此时听到了我的呼救,最好能开门出来,或者帮我
报个警,那我就能摆脱他们的追赶了!我之所以喊有人抢劫,而没喊有人强奸,
是因为我知道,现在要是有人喊强奸,是没有几个人相信的,路边店里的小姐那
么多,谁犯得着为这个去犯法坐牢?


            (20) 夜来不归宿

  x月x日

  雨水密集地扑面而来,我拼命地奔跑着,慌不择径。我逃跑的方向不是距离
较近的家,而是没有目的地沿着老街向镇外跑。这小镇里太安静了,除了我,还
有后面紧追不舍的歹徒,再也没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否都追了出来?

  我叫喊了几声,就不再喊了,呼喊会花掉我的力气,也使我慢下脚步,郑老
四仍然紧追在我的身后,他好像不害怕有人来帮我。我的速度很快,只觉得耳边
的风声呼呼地响,雨水打在脸上凉凉的,我不敢有丝毫迟疑,我怕郑老四追上了
我,不知怎么对付我呢?

  小镇的外头是商业区,宽阔的马路,明亮的路灯,我朝外面跑,就是想着外
面可能有上下班的人,还有经过的车子,还因为外面亮,我的胆子也大些,我想
他们可能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一口气跑到了路口,郑老四距离我后面只有几步远,我能感觉他的怒火,
他在后面大喊大叫:「站住!你给我站住!看你往哪儿跑!」

  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被人发觉,现在的坏人也太猖狂了!如果是在白天,不
明真相的人,可能会以为我是小偷,他在后面追赶我呢?

  我后来一直在想,可能我的运气比较好,所以,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能
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当我跑到亮堂堂的马路上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辆110的巡逻车向这边
开来,我立刻跑到路中央,大声呼叫:「救命啊!有人追杀我啊!」

  平时,我在路上遇到警车和警察,心里都有点心虚的,避之唯恐不及,因为
我的职业虽然不是明显的违法,但真要追究起来,毕竟店里有的按摩项目,是和
色情服务脱不了干系的,当然,主要责任是孙老板,我们按摩女,只不过是在他
手下讨一碗饭吃,不过是他赚钱的廉价劳动力。

  巡逻车嘎然一声停在了我的身边,从车上跳下两个民警模样的人,我看他们
的年纪,一个在四十岁左右,一个只有二十几岁,那个年长的问我:「刚看到你
在跑,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身用手一指说:「有人要追杀我!」

  可是,我的身后并没有人,那个郑老四肯定见势不妙,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年轻的说:「没人追你啊,你别急,先说说怎么回事。」

  我简要地说:「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两个男人想欺负我,我逃到了这里,有
一个男的一直在追我,刚才还在我身后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年长的说:「你要不要正式报案?要是报案的话,就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
录。」

  去派出所?做笔录?不行,我才不去呢,要是让警察同志记住了我,对我可
不利。我说:「那我不报案了,你们能送我回家吗?我一个人回去有点害怕。」

  雨小了一些,但还在下,我在两位民警的陪同下走在刚才惊魂奔跑的老街。

  走到那条弄堂时,我说:「就是这儿,他们冷不防窜出来,用个布袋把我套
住了。」

  年长的民警说:「哦?有这种事?然后呢?」

  我说:「他们把我推进了里边的那个厕所里,他们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
我趁他们不备,拼命逃了出来。」

  年轻的说:「老赵,我们是得向领导反映这个情况,这老街上一到夜里,有
点黑咕隆冬的,是不太安全,要派几个联防队员加强巡逻,不让犯罪分子有可乘
之机。她幸亏机灵,逃出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年长的说道:「好,我回去对所长说说。小姑娘,你可以带我们去厕所看看
吗?」

  我心有余悸地说:「当时还有个男人没跑出来,不知还在不在里面了?」

  年轻的说:「我们去看看,要是还在,就抓他回去!」

  他们带着电筒,我就领着他们走进了厕所,可是,里面并没有人,那个布袋
也不在,可能那另一个男人怕留下物证,带着逃走了。

  年长的问道:「那你看清他们的容貌和体态特征了吗?」

  我说:「一个高点,一个矮点,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个手里当时还拿
着把刀,夜里模模糊糊的,我也没看清他们长相,不过我记得他们相互称呼时,
一个叫老四,一个叫老三。」

  年长的老赵说:「老四?会不会就是郑老四他们?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盗车
贼,上次他们偷车,我们对他们实施抓捕时,有个民警还被他们刺伤了。」

  年轻的说:「是啊,前段时间他们销声匿迹,这次看来他们又从外地潜回来
了,老赵,这老街上真该多些巡逻,要不是这姑娘机灵,他们又干下一桩伤天害
理的事了!」

  他们陪我走到我的租住处,我说了声谢谢,接着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种情况,真没想到这老街上还有坏人,真叫人害怕!现在你们送我回家了,那
明天呢?后天呢?」

  年长的说:「我们会考虑实际情况,多派几个联防队员加强夜间巡逻的,请
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说:「我在明处,坏人在暗处,谁能提防啊?」

  年长的对那年轻的说:「小葛,要不以后你来送送这位小姑娘?」

  年轻的民警说:「我?送她回家?不太合适吧?」

  尽管夜色里看不太清这个年轻民警的脸,但看他的身材和轮廓,是很英俊的
一个小伙子,年龄也在25岁上下,真要有他保驾护航,我倒真的可以高枕无忧
了,不过,我有这样的运气吗?

  老赵呵呵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于公,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是你应尽的职责,于私,你们都是年轻人,交个朋友也是正常的。」

  小葛拿着电筒佯装要打老赵,说道:「老赵,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怎么能随
便拿人家女孩子开玩笑呢?」

  老赵笑道:「哦哟,这么快就护着她啦?那好啊,每天夜里就由你来负责送
她回家,我保证替你保守秘密。」

  没想到严肃的警察,原来也是爱开玩笑的。

  我开了门,说道:「谢谢你们两位!我到家了。」

  奇怪的是,我开了房间门一看,小红还没有回来,吴芳自然更不在了,我去
敲了敲吴姐的房门,也是没有回应。她们都去哪儿了?吴芳夜不归宿,已是司空
见惯了,我倒不是关心她,可是小红和吴姐呢?这几天,小红上的是白班,吴姐
和我一样是夜班,那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家里呀?怎么都不见人影了呢?

  我打她们的手机,提示音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和她们相处都不
错的,住在一个出租屋内,和一家人也差不多了。

  这一夜我没睡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一会儿是想着阿兰,
不知她好点没有?一会儿是想着小红和吴姐,她们出什么事了,怎么还不回家,
不会都出台了吧?一会儿是想着自己,刚差一点被那两个混蛋得手,倒不是我清
高,但我是痛恨男人来强迫我的;还有就是那个小民警,以后他会不会真的送我
下班?要是他不送,我一个人回家,要是再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天亮了,雨停了,地上还有些潮湿。吴姐和小红还是没回来,按理说,她们
就是跟男人到外面开房,那也应该回来了。吴芳倒是哼着《最浪漫的事》,嘻嘻
哈哈地回家了。

  我对她说:「你姐昨夜一宵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芳眼一翻,说道:「一夜不回来,很正常啊!」

  我说道:「问题是她的手机关机了,要是在外面过夜她不会关机的。还有,
小红也没回来,她们可是在一个夜总会上班的。」

  吴芳不以为然地说:「你就是大惊小怪,关机嘛,可能她们的手机没电了,
难得一夜没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女人也要夜生活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我说:「那可是你亲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

  吴芳笑道:「我在乎她?那谁来在乎我?她比我年纪大,应该比我更懂事,
小静姐,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瞎操心了,她们不会出事的。」吴芳歪歪扭扭倒床上
睡觉了。

  直到中午,我做好午饭去叫吴芳,问她要不要吃饭?她不耐烦地说:「我正
在做梦呢,我梦见了一个白马王子,我们正要拥抱呢,被你这一推,他就跑了,
你别再来烦我了好不好?」

  我刚退到堂屋,就看到吴姐和小红脸色灰灰地走了进来,我迎上去说:「吴
姐,小红,你们可回来了,你们一夜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可把我急坏了!」

  吴姐叹了口气说:「真是晦气,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差点冻死了!」

  我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到派出所去了?怪不得联系不上呢。」

  小红说:「昨晚我们正和客人在包厢里玩,其实也没玩什么,就是摸摸啦,
我和吴姐都没穿内裤和胸罩,结果撞上了警察来检查,被他们逮住了,就把我们
带到派出所,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手机也被他们没收了,我们上班时有空调,
穿得少,昨晚刚好又下雨,天气又冷,我们可遭罪了,差点没冻死!」

  原来是这样,哎,真是没想到!昨夜真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吴姐和小红被关
进去,我也差点出事。我说道:「那后来呢?」

  小红说:「我们夜总会被关进去好几个,幸好只是暴露,没被抓到现场,要
是被公安抓到色情活动的现场,情况就可能更糟了,夜总会都有可能开不下去。
今天上午,我们的老板到派出所交了罚款,我们就被放出来了。」

  我说:「那你们的老板没和公安搞好关系,我们桑拿城也来查过,但孙老板
一般事先都得到消息,早通知我们了。」

  吴姐说:「怎么没搞好关系?开办娱乐场所的,哪个不是和政府部门有关系
的?没有后台早就关门大吉了,公安一般不会来检查的,听说最近他们在搞什么
扫黄打非活动,刚好昨晚有人打110举报,说我们夜总会有色情活动,他们才
出警的,就抓了我们几个服务员,也没什么大事。」

  下午,我给徐姐打了个电话,问了阿兰的情况。徐姐说:「阿兰的病情有所
好转,只是医生说了,阿兰的病,光靠透析是不行的,只能延长一点生命,更好
的办法,是进行肾移植,健康的肾源是一个问题,另外,昂贵的医疗费用也令人
头疼,进行肾移植手术,加上术后康复治疗,估计要30万,我也一时拿不出那
么多现钱。」

  我惊讶地说:「啊?30万,要那么多?」

  徐姐说:「钱的事,还不是主要的,那个沈主任说,阿兰的病是个绝症,也
就是说,是治不好的,现在的治疗,哪怕就是做了肾移植手术,也只能让她多活
一二年,最后,她还是会离开我们的……」

  想到阿兰年仅24岁的生命里程,却不得不将要终止在病魔的脚下,我不禁
很心痛!人的生命,为什么这样脆弱呀?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不能
挽救她,花还没有开放就要凋谢了,能不让人触景伤情吗?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和阿春和阿芳商量着,准备再请次假,去苏州看看阿
兰,领班阿梅急匆匆地跑来,对我们大声说道:「各位马上到包厢去通知一下,
所有按摩活动立即停止,请所有服务员穿戴整齐,劝说客人马上离开,帐也不用
结了!」

  我们各自散开,去每个包厢检查,让那些带有色情意味的按摩活动,立刻停
止,有的服务员本来穿着「真空」的,也叫她们迅速穿戴好,五分钟之内,让客
人安全离开,并且处理好一切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的细节,包括价码表上的服务
项目牌,都要撤换下来隐蔽地藏好。

  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一切,我们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厅里,因为我们都知道,
再过一会儿,警察就要来检查了!
[/size][/color][/font]

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52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21) 按摩如做爱

  x月x日

  应变警方的例行检查,或是突击检查,我们已训练有素,基本不会露出什么
破绽。况且,由于事先得到了可靠消息,我们就像是以逸待劳一样,翘首以待警
察们的大驾光临,一点也没有别的桑拿店一见警察来就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我
们反倒盼望他们马上来,因为他们早点检查完毕,我们就可以早点恢复营业。偶
尔也有老板得到的是假消息,就会让我们白忙乎一场。

  五分钟后,两辆警车就呼啸而来,停在了店门口,从车上下来几名警察和几
名联防队员,有的守在门外,有的向桑拿城进来。警察光临,对娱乐场所来说,
是非常不利的,会吓跑顾客,所以,我们迫切希望他们快来快走。走进一楼的大
厅,里面是大众浴室,只是正常的洗澡间,他们以前来检查过,了解情况,所以
直接就上二楼和三楼了。

  我和十几位姐妹站在前厅,笑脸迎接着几名警察,走进来的三位民警,有一
位我感觉有点眼熟,他的目光注视到我的时候,好像也是一愣。他们进去检查包
厢了,当然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有位民警出来时,在嘀咕:「生意这么冷清,怎么经营得下去?」

  我们几位姐妹在偷笑,我心说:这里的生意不要太好啊,就是因为你们这些
不速之客,才把他们都吓走了。

  另一名警察笑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没发现有点怪吗?看样子
那个老板是有点背景的,她们是知道我们要来,都规规矩矩站着呢,要是生意这
么冷清,她们老板不要喝西北风啊?」

  那个我感觉面熟的年轻民警,走到了我面前,笑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
上班吗?」

  我点点头,扫了他一眼。面对警察,按摩女的心理可能比罪犯稍好一些,但
也免不了有点胆怯。昨夜没看清他的相貌,现在一看,真是很帅气的一个警察,
眉清目秀,很阳光的模样,如果他不当警察,说不定还能当个电影明星呢。

  他的同伴在招呼他:「卫明,走吧!」

  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葛卫明。

  他答应一声:「知道了!」又笑着问我:「你几点下班?」

  他的这种笑容,我想,只有我能够领会他的含意吧?莫非他真的听了老赵的
唆使,要送我下班?

  我迎向他的目光,微微一笑:「12点。」

  他挥了挥手,转身和他的搭档离开了二楼。

  他的背影刚转过弯,十几个姐妹就围了过来,纷纷向我讨伐:「阿静,你不
够意思哦,什么时候和警察好上了?」

  「阿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从实招来!」

  阿芳也凑话说:「真是服了你了!阿静,你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太绝了吧?连
我也不告诉啊?」

  昨夜遇到的意外,我并没有对姐妹们讲,我只是提醒她们,要她们回家时注
意安全,所以,没人知道我昨夜的惊魂,也不知道两位民警开玩笑要送我下班的
事。现在我能说吗?我和那个葛卫明的民警是什么关系呢?其实,什么也不是!
可是,我解释,她们会相信吗?

  我说:「阿梅,你叫大家各就各位工作吧!」

  阿菊说:「不行,你要是不老实交待,我们今天就集体罢工!」

  我笑道:「有这么严重吗?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和他一面之缘。」

  有的姐妹说:「我不信,你说谎!瞧他看你的眼神,肯定早有来往了!」

  我说:「大家去工作吧,客人马上要来了!」

  下班的时候,我对阿春阿芳说:「徐姐问过医生了,说阿兰的病很难治的,
你们看怎么办?」

  阿春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也没钱了,真的帮不上忙了。」

  阿芳说:「是啊,我们都没钱了,不过,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了,我们是不是
尽量多陪陪她?」

  我说:「阿芳说得对,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回来了,虽然徐姐和阿兰父母在,
但我们和阿兰可是死党啊,我们不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感到孤单的,要不我们轮
流过去陪陪她?一起请假估计田经理不会批,你们先过去陪两天,我再过去陪几
天,这样比较好,你们说呢?」

  阿芳阿春表示赞同。

  我刚走出桑拿城的大门口,就见一辆摩托车开到我跟前,那人戴着头盔,我
没认出来,却见他翻起眼前的透明挡风,笑着说道:「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我一见,刹那间真有点不敢相信:「是你?你真来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叫葛卫明的年轻民警,我没想到他真的来送我下班了,一个
民警送一个按摩女下班,是不是有点讽刺意味?

  他笑道:「我们人手不够,老街上巡逻的事,还没有落实,我也是刚下班,
这可不是警车,这是我自己的摩托车,你要是不嫌弃,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嫌弃?我怎么可能嫌弃他?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他已经在晚上检查时,知
道了我的身份,他不嫌弃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

  我坐到了他的后座上,他说:「靠近一点,坐稳了,我要发动了。」

  我向他的后背挪了挪,胸脯快要碰到他身上了,他一踩油门,车子向马路上
开去。从桑拿城到我的住处,步行不过十五分钟,摩托车一会儿就到了镇口的桥
头,下桥的时候,我的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胸脯就不可避免地贴到了他的后
背,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我依然能感觉他的身体仿佛一震,摩托车也在一瞬间
迟疑了一下。

  我在刹那也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在给客人做胸推,竟然情不自禁地向他身
上顶着。他可能不知怎么办,身体更向前倾,几乎扑在了龙头上,以躲让我的胸
脯。

  我心中偷着乐:别看你威风,原来也挺害羞的!

  时间真是太短促了,不过五分钟光景,他就把我送到了租住处。我从车后座
下来,说道:「谢谢你,葛卫明!」

  他笑了,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呀?那你呢,叫什么?」

  我说:「我叫来小静,谢谢你送我回家。」

  葛卫明说道:「哦,来小静,名字很好听,这个姓倒是很少见。」

  我笑了一下,说道:「物稀为贵嘛,因为少见,所以,听过的人就过耳不忘
了。」

  葛卫明笑道:「这倒是。那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站在门口,问道:「你家远吗?」

  他说:「不远,在镇南,10分钟就到家了。」我说:「真不好意思,这么
晚了,还麻烦你送我下班。」

  他笑道:「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嘛。你要是出什么意外,那可是我们当警
察的失职啊!这几天我上的中班,夜里十二点下班,正好可以送送你。」

  要是能有一个帅哥警察当男朋友,那无疑是一种荣耀。我也是有虚荣心的,
何况,20岁女孩的梦,是玫瑰色的,谁不想遇到一位英俊的男孩,成为自己的
真命天子呢?现在,我和他才刚刚开始,就像演电影一样,只是一个序幕,后面
的内容是什么,还不知道呢。

  依我对男人的判断,他应该还没谈过恋爱,不然,他对我无意的身体接触,
就不会这么敏感。只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印象如何?他是当警察的,当然知道桑
拿城是不干净的地方,我是那种场合的女孩,自然也不会怎么干净,但他明明知
道了我的身份,却为什么下班了还来送我呢?真的只是他的责任心吗?

  小红是个细心的女孩,她见我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着,就问我:「想什么
呢?是不是有心事?不会是想男人了吧?」

  我笑道:「我能想谁?又有谁会想我呢?」

  小红说:「是啊,我们这种人,真不敢奢望有什么爱情啊,男人对我们不过
是逢场作戏,我们和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哪会有真心对我们的男人啊?就是有
那八成也是个骗子!」

  我说:「可我们不能一直做这个工作吧?也要结婚啊生孩子啊。」

  小红说:「所以我说,出来的这几年我们就甩开膀子干,管它什么名誉呢,
反正家里也没人知道,都以为我们在外面安安份份上班呢,等挣得差不多了,我
们就回老家,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结婚算了!」

  哎,果真是这样的命运安排,我真是有点不甘心哪!我说:「小红,有没有
客人爱上你,或者你爱上客人?」

  小红笑道:「做我们这行的,是要对爱情免疫的,要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
是我们自己!要是心里装了个男人,哪还能继续做舞女,继续做你的按摩啊?就
是男的愿意,我们也不愿意啊!」

  我也扪心自问:我会爱上哪个男人吗?客人吗?无论他多么优秀,我也不会
接受他做丈夫的!我要找对象,要么是外面找,要么如小红说的,回老家嫁个老
实男人。女人太漂亮,男人太潇洒,结婚后是最容易出风波的,我的观点,是结
婚前的事可以忽略不计,但结婚后一定要相敬相爱,那日子才会越过越好,要不
然,成天晴转多云,或者同床异梦,那还结什么婚?

  古代的小说中,多的是男人爱上青楼女子,帮她赎身的佳话,但现实生活中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到这种娱乐场所来的男人,精通的是花言巧语,熟练的是拈
花惹草,哪还会有什么心心相印、忠贞不渝的爱情?

  阳春时节,桃红柳绿,这阳光和春风,都是柔柔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尤其
这江南小镇,小桥流水人家,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我们重庆山区,和这里的杏花
春雨江南,风景真是大相径庭,能在这儿生活,安居乐业,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选
择。

  真是不出来不知道,原先我还以为家乡的山峦叠翠,是最美的风景了,可到
这里一看,这里地方虽小,却是美不胜收。记得白居易有句诗里说:「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由此可见,江
南美景,早就陶醉了一千多年前的诗人了。

  当然,这里也有让人不满的地方,比如这里的社会风气,似乎没有我们家乡
的淳朴爽快,大家好像各过各的,对别人都不太信任;另外,这里的娱乐场所开
得太多,特别是夜晚,霓虹闪烁,好比电视里的夜上海一样热闹,那么多的男人
和女人,混迹在里面,包括我自己,感觉就像春风里吹来一丝污浊之气,是一种
精神上的污染,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要不是因为阿兰生病,让我们心里记挂着放心不下,我想我在南浔这里,生
活得还是很不错的。

  今晚上班以后,阿梅叫我去辅导两个新来的服务员,教她们一些基本功。我
这个按摩师,兼着单位内的培训师,真有点抢了徐姐的生意。不过,我也是留了
心眼的,不可能把我懂得的所有,全部教给她们,我教她们的也只是一些常识,
要是我毫无保留的话,那我可就真傻了,她们什么都会了,我还有留下来的作用
吗?

  我走进一间按摩室,里面有两位新来的小姐,正在给客人按摩。她们一个叫
阿玉,一个叫阿珍,看着她们笨拙的手法,还有不知所措的神情,使我想起了我
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

  我对她们说:「你们在给客人背部按摩的时候,要骑跨在客人的腰部,上身
前倾,给客人的头颈、肩膀、背腰、脊梁等部位,进行各种手法的按摩,在按摩
的时候,你们的下身要有节律地轻轻摆动,这样就可以刺激客人的下身,使他们
获得身心愉悦的感受。」

  两位服务员虽然听得频频点头,但还是为难地说:「坐在他的身上,不会坐
痛吗?」

  我笑道:「做爱你们会吗?就当是你们在上面做爱,甚至可以说,不是做爱
胜似做爱!真正的按摩师,不但要让客人满意,也要让自己舒服。」

  两位小姐的脸红了,那躺在按摩床上的客人,也不禁赞道:「说得好!真不
愧是海天堂的按摩花!」

  我也哑然失笑:霸王花我听说过,怎么出来个按摩花了?


            (22) 带我回家吧

  x月x日

  我是按摩小姐,我能拥有甜美的爱情吗?我不敢奢望,也不敢相信。爱情是
什么?是胸前别着的那朵新娘的礼花吗?是身上披着的那件拽地的婚纱吗?是无
名指上那一枚昂贵的钻戒吗?还是心头悄然开放的那枝芬芳的玫瑰?抑或是夜半
醒来渴望的枕边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在桑拿城上班,不说接触过的男人,就是我为了赚外快,在外面应酬过的
男人,也有很多了,只是我没有记住他们。是的,我不缺男人,我缺的是爱情!

  葛卫明夜里还来接我下班,我心里是非常感激和喜悦的,但我同时也有点不
安,我知道从理论上而言,人与人是平等的,但在现实中往往是不可能平等的。

  我一个按摩女,和他一个警察,如果站在天平的两端,能平衡吗?他对我很
和气,我倒有点怕他喜欢上我,我自己是无所谓的,我是怕我会给他带来不利的
因素,人言可畏,他毕竟是个光荣的人民警察,要是大家知道了他和按摩女走得
很近,别说是谈朋友,就这样单纯的送我下班,风言风语肯定就够他的受得了,
要是因此影响他的前途,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葛卫明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小姐妹们的起哄。

  阿菊说:「静姐,这下好了,我们不怕查了,因为有你这个后台老板了,要
是被关进去,就让他把我们都放了。」

  呵呵,她们想得倒简单,别说我和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被关进去,他能
自作主张放你们出来吗?那不是知法犯法了吗?你们这帮害人精!

  我笑着说道:「他呀,现在是我雇佣的免费车夫,别的嘛,什么都不是,你
们可别想歪了!」

  阿菊她们都不信:「凭什么他给你当车夫啊?你这不是撒谎不打草稿吗?」

  我笑道:「他是人民警察为人民啊!」

  自从雨夜他和老赵救了我,加上他来接我下班的几次,我们相处的时间,加
起来也不足两个小时,然而,我对他却没有陌生的感觉,只觉得他很熟悉,就像
我的哥哥,在名正言顺地照顾着我。

  不知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你也许会奇怪,他怎么会怕我呢?但是,他看
我的眼神,已然有所改变,已从原来的坦然直视,变成了「偷窥」,变成了悄悄
的看。我做了按摩女后,别的没学会,对男人的察言观色自认还是有点水准的。
我知道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波澜,而且和我有关。

  我没有洋洋得意,而是感到有点茫然。有一个声音,似乎一直回响在我的耳
畔:「他是警察,你是按摩女,你们是不合适的,你们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自寻烦恼,我干脆不去伤脑筋地胡思乱想了,他要来接我,我就接受
他的「恩惠」,反正这也没什么过错。我有时想和他开玩笑,就故意用胸脯蹭他
的背,还用双手环抱着他,感受他的惊慌失措。

  只可惜,这段回家的路太短了,五分钟就到了家门口,要是五十分钟,那该
多好啊。当然,我也知道,女人都是贪心的,要是真有五十分钟,也许会希望是
五个小时、五天、甚至五年、五十年!

  一想起这个葛卫明,我心里就想笑,他现在真是我名符其实的车夫。一个帅
哥,一个警察,在深夜十二点,送一个按摩小姐下班,可能也是「前无古人,后
无来者」吧。反正他愿意,再加上是免费的,我就心安理得地让他送吧!坐在他
的车后座上,感觉还是蛮不错的,比我小时候,坐在亲哥哥的自行车后座上舒服
多了。

  有一天,葛卫明又来送我回家,在租住处门口,遇到了刚刚下班的吴姐和小
红,她们看到我和个男的站在一起,吴姐说:「小静,有男朋友啦?怎么不介绍
介绍?」

  小红也说:「怎么让人家站门口呀?多不礼貌啊?快点叫他进来吧!」

  葛卫明不知如何解释,只是看着我有点局促地说:「不是,我们不是……」

  吴姐拉了他一下,说道:「帅哥,别不是啦,进来坐会儿吧!」

  我说:「时间不早了,人家葛民警还要回家呢,我们别难为他了。」

  吴姐愣了一下,说道:「小静,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这是?」

  小红也是吓了一跳:「小静,你也进去啦?」

  小红大约以为我是关进去了,这个民警是放我出来的。我笑道:「我来介绍
一下吧,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葛卫明,英俊威武的葛警察!这两位呢,一个是吴
姐,我的好姐姐;一个叫小红,我的好姐妹,我们三个住一起的。」

  吴姐和小红都是如坠云里雾中,不知我所云。我把那天遇到的意外简要地说
了一下,吴姐和小红惊得张大了嘴:「啊?有这样的事啊?那我们回来怎么办?
葛民警也要来护送我们的!要是再有个什么坏人,出了什么事,我们找谁去?」

  葛卫明安慰道:「请放心,我们所里正在落实这个事,这几天就会派联防队
员到老街巡逻的。」

  吴姐开玩笑说:「葛民警真是偏心,你能送小静下班,怎么就不能送我们下
班?是我们不如小静年轻漂亮吧?」

  葛卫明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安排工作是所里的事,不是我个人的。」

  吴姐不依不饶:「那送小静下班,是你的个人行为吧?是不是对我们小静不
怀好意了?」

  葛卫明窘得满脸通红。

  我笑道:「吴姐,你就不要难为葛民警了,他可是个好人,还是让他早点回
去吧,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吴姐笑道:「不错嘛,你们已经什么相惜啦?」

  小红笑着接道:「是惺惺相惜吧?」

  葛卫明离开后,吴姐问我:「小静,说实话,你们的关系到哪个程度了?」

  我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纯粹是警民关系,更别说是什么程度了。」

  吴姐说:「不太像吧?我怎么看他挺护着你的?」

  我说:「他护我什么了?不就是送我下班吗?总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吧?」

  吴姐笑道:「我正要说呢,你的身子又不是金贵的了,何不趁热打铁,把他
搞定了?」

  我笑道:「吴姐,你想做媒啊?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说起搞定
了?」

  小红凑嘴说:「我看他人品不错,不像个风流警察,要是真有戏,小静,你
可是鸿运高照了!」

  说实话,谁不想有个真正的男人,成为你的另一半,和你幸福地生活啊?我
当然也不例外。

  按摩女,那只是我们目前赖以生存的职业,但我们的心灵和情感,和别的女
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我们也有理想和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拥有一份甜美的
爱情!

  吴姐劝我说:「做我们这行的,难得遇上个好男人,小静,你可要抓紧啊,
别让他从你身边溜走了!」

  小红也火上加油地说:「是啊,别管他是警察还是什么人,谁规定我们按摩
女就不能嫁给警察了?只要真心相爱,仙女还嫁给牛郎呢!」

  我笑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他还没向我说过什么,我们就不要一厢情愿
了!」

  吴姐说:「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要是对他有意,
就去主动追他啊!他那么帅气,又是个警察,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对象呢,可不要
让别人先把他抢走了,那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红也说:「吴姐说得对,要是你开不了口,我们可以替你说,先探探他的
口风,我们都指望你能有个好对象,我们也好沾点光啊!」

  我也豁出去了,我说:「那好,我试试,看他对我没有有意思?」

  小红说:「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我笑道:「这又不是打仗,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我和小红睡在床上还在聊,因为和她睡在一起,我们之间可以说无话不谈,
什么私房话,什么隐秘的事,我们都可以交流。她比我先入道,另外,她的工作
场所比我更复杂。我当初只是想有一份工作,能自力更生就行了,后来出去做外
快,也是适可而止的,青春虽是我们自身的资源,但无序开采,也会枯竭的,我
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得像个干瘪老太一样难看。

  小红和吴姐,是想捞一票好回去嫁人,小红还算好,还能坚持回来睡觉,吴
姐的应酬就更多了,老朋友新朋友,出台陪客人不算,有时还带客人到这里来。
我是坚决不带客人回家过夜的,因为实在不安全,万一他们以后东窗事发,被他
们老婆发现我们这里有确切地址,他们要是找上门来,那还不完蛋?虽说可以搬
家,但住的时间长了,也有点感情了,而且这里也蛮安静的,我挺喜欢这里的。

  阿春和阿芳去了苏州,徐姐回来了。阿春打电话给我说:「阿兰的情绪比较
稳定,就是病情没有好转,她说整天躺在病床上很无聊,我给她买了个收音机,
她很高兴。」

  几十块钱的收音机,大约快要成古董了,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是时尚的玩
艺,比如拍照功能的手机,有放电影功能的MP4等,阿春能帮阿兰买到收音机
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想,过几天我也要去看望阿兰,她的生命已屈指可数了,很可惜我不能帮
上她更大的忙,我没有更多的钱,我也不能再去找张总要钱了,人家虽是老总,
但那也是他私人的,为了素不相识的阿兰,他已经慷慨解囊十万元了,这比那些
为富不仁的大款们,在我的心目中,不知高尚和高大多少呢!

  所谓的高尚,并不是说,一个人从无污点,从来没有做错事说错话,而是他
能在关键的时候,显示他的本色,那就是值得我尊重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高尚
的,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把他的钱给了阿兰,实际上,是给了医院,阿兰一分
钱也没有得到。

  我偶然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我们谁也抓不住钱的,钱好比水,它会流掉的,
就是捧在手心里,也会漏掉的,我们只是过过手而已,人生在世,金钱的概念,
无不如此。可是,我们都是俗人哪,谁也离不开钱,钱是生存之源啊,我们忍气
吞声做按摩,或是强颜欢笑陪男人睡觉,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吗?人家当官的为
了钱,还有坐牢和掉脑袋呢!

  徐姐回来后,夜里来班上找我,和我商量阿兰的事。

  她说:「我们该怎么办?她的父母没钱给她治病的,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眼睁睁看着她走吧?如果通过新闻媒体发篇报道,说不定会有人来捐款,但问题
的关键,是阿兰极难康复了,也就是说,再多的钱,也只能是扔进水塘了,无法
救回她的生命了!」

  我说:「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吧,我们会想办法给她治的,直到她生命
的最后一天!如果帐上钱不够了,就照徐姐你说的,请记者帮忙写篇稿,相信这
里会有人伸出援手的,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能拉住她,那就好好送她一程
吧!」

  徐姐噙着泪花说:「我真是没看错你,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阿兰有你
这样的朋友,也真是她的幸运啊!」

  我说:「不要这样说,我们是好姐妹,谁碰到难题,伸手帮一把,那也是应
当的。」

  这天夜晚,月色皎洁,照得地上如水银泻地一般,我和阿梅笑着分手,阿梅
说:「喏,你的车夫又来接你啦!」

  我知道是葛卫明来了,笑着对阿梅说:「没办法,辞也辞不掉。」

  我迎面向葛卫明走去,他笑着说:「我听到了,你说我是你的车夫是吗?」

  我调皮地说:「因为不是其它关系,所以,我就只能这么说了。」

  他说:「上来吧。」

  我骑了上去,抱着他的腰,说道:「你怎么上班和我一样了,也是十二点下
班吗?」

  他整了整头盔,说道:「是啊,以后就上和你一样的班了。」

  我疑惑地说:「为什么?是为了我调的班吗?」

  他没说话就把摩托车发动了,这两天他好像故意开得很慢,原本五分钟就到
了,现在他要延长几分钟。我们默默无言,他载着我开到镇口桥边的时候,正要
拐弯进老街,我贴在他的背上,温柔地说:「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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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53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23) 春夜也销魂

  x月x日

  如果你是男人,那么,你会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吗?也许,女人主动挑逗男人
是有点可耻的,但这种可耻与可能的幸福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感觉到他微微一颤,似乎没有听清,竟然把车停了下来,回来问我:「小
静,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现在时间还早,我还不想回去,你能不能带我随便逛逛?去哪儿都
行!」

  葛卫明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说,吱唔说:「现在店都关门了,去哪儿呢?」

  我说:「我肚子有点饿了,去吃夜宵吧。」

  他说:「现在的饭店也打烊了,开着的大排档不卫生的。」

  我乘机说:「那去你家吧,你家有吃的吗?」

  「啊?」

  看着他惊讶的神色,我不知他是感到为难?还是喜出望外?

  他一个小民警,抓贼捉奸可能本领高强,但要在卖弄心机上,我可一点不比
他逊色,我故意向他暗送秋波,他能抗拒得了吗?

  只听他乖乖地说:「那好吧,这么晚了,就到我家吃点吧。」

  我顿时心里一阵狂喜,这成功的第一步,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算不能
保证让他成为我的俘虏,但他对美女主动进攻的抵抗力,显见十分薄弱,我纵然
不能把他手到擒来,也得叫他溃不成军!不是说,女人比男人早熟两三年吗?别
看我年纪比他小,可我的实践经验,比他强多了!谈情说爱我还没经验,但「勾
引」男人这一招,我还是熟能生巧的。

  他的家,坐落在镇南的一片别墅区,那一排排房子都非常漂亮,而且,家家
有一个大院子。我来这里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边的房价飞涨,就是拥有一套普
通的住宅,那也得好几十万,而他家居然拥有一套别墅,真是深藏不露啊!看来
他家还是个富裕之家,我不会这么运气好吧?真的是灰姑娘遇见了王子吗?

  要是他和我一样是寻常人家,我倒真的信心十足,管他民警不民警,只要他
对我好,我就向他冲锋!可是现在知道他的家境和我家有很大的悬殊,我只是山
城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我能和一个江南的富家公子谈朋友吗?我有点心虚了。

  葛卫明开了院门,把摩托车停好,轻声招呼我说:「进来吧。」

  我跟着走进院子,竟在夜色里也闻到了馥郁的花香,原来,院子里不但有花
草盆景,还有两棵花满枝头的桃树,在月色下显得愈加娇丽可爱。这是三楼三底
的别墅,空间很大,里面隔了很多房间。

  葛卫明把我领到餐厅,对我说:「你坐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我点点头。其实,我只是想试探他,是否愿意把我带回家?我说肚子饿,不
过是一个借口,因为我不习惯深夜吃东西的,女孩子吃夜宵,是容易发胖的,影
响了体形,如果再去减肥,那不是多此一举吗?我现在已在他的家里,我的目的
虽然达到了,但也得破例一次,吃点东西了。

  他在厨房里找了一会,又跑进来对我说:「对不起,没什么吃的东西,要不
我给你下碗鸡蛋面吧?」

  我脱口而出:「好啊好啊,我最爱吃鸡蛋面了!」

  这倒是真的,我在家里的时候最爱吃妈妈给我下的辣椒鸡蛋面,够辣够香,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吃下肚去,精神百倍,回味无穷啊!他的一句话,无意中勾
起了我思家的情绪。

  葛卫明笑笑说:「我最拿手的就是下鸡蛋面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看着他的背影,既陌生又亲切,我在想: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下面条,是
否意味着他对你有好感?

  真的很快,听着他在厨房里,揭锅拿碗地叮当响,才几分钟时间,两碗香气
扑鼻的面条就端上了桌。我本来不感到饿,现在却被眼前的香味勾起了食欲,先
端碗喝了一小口面汤,不禁笑道:「嗯,好鲜!真好喝!」

  随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在家的时候,没有一顿不吃辣的,但来到江南
后,入乡随俗,也渐渐适应了这边的鲜淡口味。

  葛卫明也在吃,他笑着说:「看样子你真的饿坏了吧?前几天送你回家,我
都没问你饿不饿呢?」

  我嗯嗯地应着,吃了大半碗面,才接着他的话说道:「那你干吗不问我?」

  我看见他腼腆地笑着:「时间太短了,来不及。」

  我诧异地说:「说句话不是很方便的吗?怎么会来不及?」

  他一边低头吃面,一边说道:「说话之前,不是要有个准备的吗?我还没想
好说什么话,就到了你家门口了。」

  我偷偷一乐,笑道:「说话要什么准备?你现在说话不是也不用准备的吗?
你是警察,想说就说好了,只是别把我当成犯人审问就行了。」

  吃完了面条,我想拖延时间准备和他随意聊会儿,再伺机行事,要是发现他
对我没意思,那我就只能知难而退,要是知道他对我也有点「蠢蠢欲动」的话,
那我就要抓住机遇了。

  我说:「葛民警,你家就你一个儿子吗?」

  他说:「是的,我出生那年,刚好我们这边实施计划生育,我就没法再有弟
弟妹妹了,虽说有的人家有超生,但我爸那会是商业公司的经理,大小也算是个
官,又是共产党员,当然要以身作则了。」

  我笑道:「葛民警,像你没有兄弟姐妹,是不是感到有点孤单?」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还有父母照顾着我,我不感到孤独。对了,小静,
你能不能不叫我葛民警?我听着感到有点别扭。」

  我笑道:「可以啊,那我叫你什么?叫你葛大哥,还是你的名字?」

  他说道:「就叫我卫明吧,叫大哥好像黑社会的,我们会有职业反感的。」

  我不想冷场,只能没话找话。呆在一个陌生的家里,我还真有点不自然。如
果是我的客人,可以简化很多程序,因为他们要的只是我的身体,而我要的只是
钞票。但是现在不同,我需要的是一份未知的感情,我需要认真而耐心地敲门,
也不知能否敲开他的心扉?我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它有关我的希望。

  我知道缘分很重要,有的人和你生活几十年,你可能毫不在意,而有的人只
是萍水相逢,却可能一见钟情。我没有对他一见钟情,我只是隐隐感觉,他很优
秀!他既然在我面前出现了,我是否不应该错过他?是啊,我没有理由把好男人
让给别人吧?

  当「卫明」两个字,从我的舌尖滚出来时,我感觉到一份没来由的亲近。我
说:「卫明,谢谢你每天夜里接我下班,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他笑道:「谢什么?又不辛苦的,也才几分钟而已。」

  我说:「你不用陪你的女朋友吗?她知道了不会吃醋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必须要确定他目前是单身的,然后才能向他施
展我的「美人计」。

  我心里还是清楚的,他虽然在派出所上班,但他首先是一个男人,男人都是
有弱点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可以和另一个男人决斗,拼
个你死我活,但当他面对一个娇小的女子时,他却有可能束手无策。我们按摩女
对付男人的杀手锏,就是以柔克刚,在我们温柔的挑逗下,他们有几人能做到全
身而退?

  葛卫明摇了摇头,说道:「不怕你笑话,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我故作惊讶:「是吗?你条件这么好,是不是想挑挑拣拣啊?」

  他苦笑了一下说:「我高中毕业后,就出去当兵了,复员后就进了派出所,
也没机会去认识女孩子。有时,父母叫我去相亲,我又觉得老土,两个人的终身
大事,见过几面怎么能草率定下来呢?那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吗?」

  我笑道:「相亲很流行啊,城里和乡下都很流行相亲的,起码比征婚强吧?
我还想去相亲,可惜没人要呢?」

  葛卫明呆了一下,说道:「你也要去相亲?」

  我笑道:「我不可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哪儿不好?」

  他连忙否认,说道:「不是,你很好啊,虽然你的工作不是很好,但我感觉
你的人真的很不错的。」

  听了他的话,我真的感到很开心:「是吗?你真的觉得我不错吗?」

  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聊着,不知不觉的,聊了好长时间,我估计现在差不多是
凌晨二点多了。他没有赶我走,我就赖着不回去,看他怎么办?他给我讲他单位
里的趣事,还有怎么和小偷或是抢劫犯搏斗的事。

  我说:「当你们和歹徒搏斗的时候,感到害怕吗?」

  没想到他哈哈笑了,说道:「我们怎么会怕他们?邪不压正,所有的坏人,
看见警察都是害怕的,除非他们有时狗急跳墙,才穷凶极恶地动刀动枪,和我们
负隅顽抗,当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是逃不掉的!」

  一说起工作,我发现他精神抖擞,马上显现出一股凛然正气,和他开始面对
我时的拘束,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能他意识到,我们已经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
样。我明白他不好意思叫我走,我想,就算我要回去,他也不会放心叫我一个人
走的,他还会送我回家。其实,第一次到他家,我也不好意思留宿下来的,我只
是试探他对我是否关心罢了。

  时间实在太晚了,我故意装出一副很困乏的样子,打了个呵欠,说道:「不
好意思,我的眼皮在打瞌睡了,我在你家呆得太多了,我得回去了。」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葛卫明拦住我说:「小静,这么晚了,你……」

  我故意晃了几下身体,他上来一把将我扶住了,关切地说道:「太晚,就在
我家休息一下吧。」

  我故作姿态,半推半就地说:「睡你家?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家楼上有房间多的。」

  过分谦虚等于骄傲,过分客气也就等于虚伪,所以,我就老实不客气了。葛
卫明他扶着我上了楼,我半靠在他的身上,就像杨贵妃当年「侍儿扶起娇无力」
的样子,一手还搭在他的肩头。

  也许是刚才的闲聊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许是夜色的掩护让男人女人都变得
大胆,总之,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很小心地扶着我,怕我滑离他的肩膀会不小
心摔倒。由于我的贴身依靠,他没法去另外给我安置房间,也有可能他不想吵醒
熟睡的父母,他动作很轻地把我半抱半扶地带到了他的卧房,把我放倒在他的床
上。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如果不发生点故事,那就太对不起我们自己,也太对
不起这良辰美景了。何况,女人的欲望,如同胃口一样,只要打开过了,只要经
历过了,就会有这方面的需要的,只要有契机,很轻易的就能点燃埋藏心底的欲
火。

  我承认我是个按摩女,为了钱,也和不少男人上过床,我的内心即便保留着
真诚和善良,但我的血液和骨子里,还是有着水性扬花的因子。面对这个近在咫
尺、唾手可得的男人,我的欲望之堤,不可避免地泛滥了!

  当我一把抱住他的头,把他拉向自己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他的
头,埋在我的胸前,像极了婴儿吮吸母亲乳汁的情景。感觉他就像是个笨小孩,
但他的笨拙并不可笑,更让我产生了怜悯和珍惜。

  我可以感觉到,他还是一个童男子!一个值得我尊重和仰慕的男人啊!他找
到了我湿润的嘴唇,在我嘴里不停地搅动,同时也搅动着我的心情!我想起经历
过的那些客人,哪怕我长得再漂亮,他们也极少会亲吻我的,也许他们会觉得我
脏,其实,我才觉得他们脏呢!

  他在月色照不到的床上,他在黑暗中摸索我并不娇嫩的领地,我心里的激动
和感动填满了胸腔,也填满了年轻而饥渴的每一寸肌肤!我深深地陶醉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想,那一刻,本不是我设想的,
而是上天赐予我们的!

  就像妹妹带着哥哥穿越山洞,我引领着他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演变过程,
完成了男女之间,最原始也是最神圣的交融!我对自己的「第一次」,至今记忆
犹新;我对他给予我的「第一次」,更是刻骨铭心!我的20岁啊,我的爱情!
当黎明快要来临的时候,我感觉我梦寐以求的爱情,终于姗姗来迟了。


            (24) 干柴与烈火

  x月x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前几天刚好是清明节,我的情绪有
些低落,所以写日记时有些浮躁不安,写得不好,请大家原谅!因为这部日记,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在回忆过去,有的人回忆过去可能是甜蜜的,而我大多是
灰色的,是难以让我快乐起来的。

  这几天,更让我强烈地思念起阿兰,因为她在2004年的清明前夕,永远
地离开了我们,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悲痛不已,潸然泪下!

  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从事着相同的工作,我们装出来的欢笑,
都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我不是在祈求大家的同情,我们的姐妹之中,是有很多
好逸恶劳,但绝大多数,都是为贫困所逼。我家的情况还不算太差的,因为我和
哥哥都已经上班了,开始挣钱了,还能补贴家用,减轻家里的负担。

  像有的姐妹,她们只身外出打工,不但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还寄托着全家
的希望,还承载着养家糊口的重担!有的家在山区,父母除了种地,没有什么收
入,而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在上学,一家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越是穷的地方,越
是上不起学,我们出来没有学历,没有能力,找一份工作都是难上加难,而那些
娱乐场所随时都在招人,有的还包吃包住,你说我们能不动心吗?

  我们在外面做的这个工作,是瞒过家里人的,不但是我,包括阿兰、阿芳等
所有的按摩女,谁也不会把自己真实的工作情况,向家里人透露半点消息的。

  我们不是没有羞耻心,一来是出于生活的无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远
离家乡没有人来管教我们,我们的思想就很容易放任自流。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我
在干这个,他们是不会原谅我的,就是再穷我的爸爸妈妈也不会要我一分钱的,
我的哥哥要是知道我在做按摩女,他肯定会把我痛骂一顿的!

  有时,我也很看不起自己的,为什么别的工作不做,要自甘堕落,做这个和
妓女差不多的职业呢?但是,我们也爱打扮,也爱花俏,现在买一件时装、买一
瓶化妆品,就得花几十甚至几百块,可钱从哪里来呢?

  我们做这个工作,虽有点低三下四,也不比工厂上班轻松,但来钱快啊!比
正儿八经地上班也挣得多,我们手头活络了,生活也就好过了,总比口袋空空、
愁眉苦脸强吧?

  扯得远了,再把我的思绪拉回那天夜里吧。我在葛卫明的家里,略施小计,
就使他跌进了我的温柔里,他积聚了二十几年的能量,找到了大展宏图的空间。

  男人除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外,在女人的身上,他们也是大刀阔斧,尽现英
雄本色!葛卫明虽是初出茅庐,但在我的调动下,他也脱下了羞涩的外衣,在我
身上纵横驰骋,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使我也发出阵阵欢呼!

  春天的凌晨,外面想必还是清凉如水,室内却早已炽热的如同盛夏。我们相
互主宰着对方,那一刻我完全忘却了自己是个按摩女,也忘却了他是一个警察,
我们的身体,并不像第一次的交接,更像是那种热恋中的情人,狂热地燃烧着青
春的火焰!

  这么快就和葛卫明发生关系,既在我预谋之中,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后来
想想,我们两个青年男女,走到这一步,当然主要责任在我,是我先诱惑他的。

  我们之间发生点什么,也不算过分吧?毕竟我们有过交往,他也接送过我几
回了,彼此是有好感的。尽管,这和我与客人之间的内容是一样的,而内涵却完
全两样,我和客人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但我和他葛卫明,心里是有真感情萌动
的。

  我主动去追求他,本来感情的因素还不是占很大比例,只是出于实际考虑,
看是否有希望在这儿谈个对象?对我今后的人生,也有莫大的帮助,没想到一拍
即合,居然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就睡到一起了。

  可能是我们的声音太响了没了顾忌,忘记隔开一个客厅就是他父母的卧室。
早上七点钟,我们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门外有个妇女的声音叫道:「卫明,该
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他一个激灵,把手从我的头下抽了出来,叫道:「我妈在叫我了,坏了,七
点半要上班的,来不及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才想起我还躺在他的床上,连忙说:「小
静,你也起床吧,我先送你回去。」

  我伸了个懒腰,也爬了起来,寻找着散乱地丢在地板上的衣服。在别人家就
是不如自己家随便,我可以穿着裤衩先洗脸刷牙的,在这儿肯定不行,要被他们
骂伤风败俗的。

  葛卫明的房间里有卫生间的,我们洗涮完毕,才开门走了出去。我听见葛卫
明说:「妈,你怎么站在门外呀?」

  我跟在他身后也是一愣,没想到他妈妈守在门口,等我们出来呢。

  葛妈说:「我在等你呀,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才起床?」

  她一眼看见我,面色变了一下,问她儿子道:「卫明,你带人回家睡,也不
对妈讲一声?这是谁呀?」

  我亲热地叫道:「伯母好!我是小静。」

  葛母哦了一声,向儿子说道:「你谈朋友啦?」

  葛卫明脸红红地看着我,说道:「哦,嗯,我们刚认识。」

  葛母嘟囔了一句:「刚认识就睡一块了,真是没规矩。」

  我不知道他妈妈是在说儿子,还是在说我?

  我们下了楼,走到昨夜我吃面的餐厅,我倏地发现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正
坐在桌前吃粥呢,他刚好抬头看我们,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不禁愣住了!你猜是
谁?他就是我正式上班后,第一位服务踩背的客人,他还给了我一百元的小费,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是葛卫明的爸爸。

  葛卫明看到了我的神色,问道:「小静,你认识我爸爸吗?」

  我为了避免难堪,也为了避免卫明和他妈妈不必要的猜疑,我撒了个谎,说
道:「哦,没有,我是觉得伯父很眼熟,很像我老家的一位亲戚。」

  我看到他们一家人都松了口气,我也笑了。

  葛父热情地招呼我:「过来吃点粥吧,江南的米粥,很香的。」

  我倒真没喝过这边的米粥,平时早上我还在睡梦中,一般不吃早点的,就是
去吃,也是包子和面条之类。

  我也没客气,就和葛卫明坐在了一起。我想,既然我和葛卫明有谈朋友的愿
望,也不用太拘小节了。葛妈妈给我们盛了粥,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感觉很
清淡,但有一缕缕香气,确实很好喝,加上他们的腌菜苋也很可口,我吃得很过
瘾。

  葛妈问我:「你老家是哪里呀?」

  我说:「重庆。」

  葛妈说:「是山区吧?很远的。」

  葛父说道:「重庆现在也是直辖市了,西部建设的重点城市,发展也不错了
吧?」

  我笑道:「比以前是好了,可和你们这里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葛妈见我把粥吃得差不多了,就问道:「还要吃吗?」

  我笑道:「不用了,我早上一般不吃的,今天的粥真是好吃,我才吃了一碗
的。」

  葛父说:「早上要吃东西,白天才有精力工作。」

  葛妈说:「姑娘,你在哪儿上班呀?」

  葛卫明害怕父母知道我的身份后,会反对我们的交往,连忙打断说:「妈,
你越权了,查户口的事,可是我们户籍警的事。」

  葛妈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快点吃完去上班,我还想和小静姑娘多聊会
儿。」

  葛卫明说道:「下次吧,让她回去休息休息,第一次就对人家盘三问四,多
不好。」

  呵呵,他倒懂得体贴我了,看来,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得好好抓住他。

  我们要离开家的时候,我看到一辆车子停在了葛家的门口,葛父钻进车子时
向我点了点头,说道:「小静,有空来家玩,让卫明多陪陪你。」

  我能感觉,葛父并没有歧视我的职业,他们这个年龄的男人,也许更能体谅
别人的难处吧?他也没有说穿见过我的事,我也不想说出来,虽然他来桑拿城按
摩并没有色情服务,但那种地方毕竟不是好地方,对他的名声还是有所影响的,
我也是就那次见过他,想必他也是偶尔出来放松一下吧。

  如果我真能和葛卫明恋爱,甚至结婚,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凭我的感觉,
他们家的生活水平,是在小康以上的,我想,也许不久我就可以离开桑拿城,不
用再到那种地方上班了,倘若我做了葛家的媳妇,他们也绝不会允许我去当什么
按摩女的,那在世人的眼里,毕竟是丢人现眼的工作。

  自从我在葛家过夜后,葛卫明对我更好了,不但夜里来接送我下班,有时白
天也到我的租住处,买来很多熟菜,叫吴姐和小红一起吃饭。他较以前,也显得
自然多了,和我们说说笑笑。

  吴姐开玩笑说:「以后要请葛警察多关照,对我们网开一面哦!」

  葛卫明笑道:「我是小民警,也是奉命行事,只要你们不违法,是不会被抓
的。」

  葛卫明也知道吴姐和小红是做什么的了,但现在到处都在提倡开放搞活,而
且娱乐场所通常有后台老板罩着,普通民警是不会去查他们的,有时市110指
挥中心有指令下来,才会出警前去查处,通常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罚款
结案的。那些幕后老板,关系错综复杂,得罪不起。葛父也教导过儿子,要他做
好份内的事,尽量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去做出头椽子。

  男人尝到了甜头后,似乎都有点贪心,葛卫明也是年轻力壮吧,他有时直接
就把我接到他家去了,有时下午来我租住处玩,凑巧吴姐和小红不在的话,他也
要和我速战速决来一下,真不知道男人在没有女人之前,他们是怎么过的。

  我和他很是过了几天春光明媚的日子,我不清楚这是不是爱情?但我知道,
这是真真切切的男欢女爱。我还学会了意淫,就是在给客人做推油的时候,我的
脑海里可以把客人幻想成葛卫明。这样的结果,是客人感到了生理上的快感,我
也获得了心理上的快感。记得有个成语叫「乐不思蜀」,在这几天里,我也几乎
忘记了阿兰还在医院里,要不是阿春和阿芳回到南浔,我差点和葛卫明玩得忘乎
所以了。

  最近有一段时间没给家里汇钱了,为此我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但不知为什
么,哥哥居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现在工作不好?

  我说:「没有啊,很好啊。」

  哥说:「那怎么不给爸妈打个电话?他们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但他们盼你
过得好啊,隔断时间和家里通个电话,也好让他们放心。」

  我说:「我知道,这段时间忙,你们不是准备五一结婚吗?我会回家去参加
哥哥的婚礼的。」

  哥哥笑道:「我们改了,我们准备省点钱,出去蜜月旅游,还想到杭州和苏
州,有可能会去看你。」

  我说:「蜜月旅行好是好,但高兴的只是你们两个人,最好还是在家里办酒
席,让爸爸妈妈和亲戚们都庆祝一下,这样才更热闹啊。」

  哥哥说:「你说的也对,那我再和她商量一下。另外,小静,你有没有钱?
能不能借点给哥?」

  我说:「我的钱都给家里寄过去了,我身边没钱啊。」

  哥说:「哦,那就算了,我听妈说,你最近几个月没给家里汇钱,我还以为
你想积攒一点钱将来办嫁妆呢。」

  我说:「这个我还没想过呢,不过,我最近在这里,谈了个对象。是个本地
人,还是个警察呢。」

  哥哥惊喜地说:「那敢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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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8:58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25) 感时花溅泪

  x月x日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在做老本行,也不会在熬
夜写日记,而是在做舒服的少奶奶,或是在给小孩子喂奶了。可是,世上的事,
谁能未卜先知呢?我当时岂不是怀着天真的梦想吗?所以,有时候,并不是我们
在自暴自弃,并不是我们不想脱离那样的环境,而是我们无路可走啊!

  我们是想舒服地挣钱,男人是想舒服地花钱,这样的供需,在数千年的封建
社会中,就早已成为现实生活中的一个污点,同时,也是一个亮点。我很敬佩毛
主席,他是新中国的开国领袖,这个暂不去说,因为他去世时,我还没出生呢,
我敬佩的是,所有的人都承认,在他统治的新中国期间,居然杜绝了卖淫嫖娼这
种丑恶现象,这真是伟人所为啊,除了他,古往今来,还有谁能做到?

  我所在的桑拿城,还是有其繁荣的一面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只要是在
南浔的,哪个不知道海天堂?是男人的,谁不想来海天堂泡个澡?顺便泡个妞?
你要来正规的,我们这儿也有,档次也分三六九等,随你挑;你想来点刺激的,
我们这里更是内容丰富,包你满意。

  相对来说,我们要比那些简陋的路边店,档次高出一大截,同样是按摩女,
我们海天堂出去的,就敢把工作胸卡别在衬衣上招摇过市,别的野鸡店敢吗?在
按摩行业,我们海天堂也是响当当的品牌,我们这些服务小姐,虽比不得几星级
的宾馆小姐,但还是留了几分自尊的。

  前几天,湖州地区对娱乐场所进行大整顿,查封了很多路边店和提供色情服
务的美容美发店,光南浔一地,就有几十家被查封,勒令停止经营,而我们的海
天堂桑拿城,自然毫发无损,照常营业。

  我在电视新闻中看到,那些洗头房和足浴店,甚至没有配备洗头理发足浴等
必用的工具,直接就提供色情按摩和色情服务,从镜头中可以看到,那一小间的
按摩房之间,就用三合板隔开,一个楼层,密密麻麻有很多小房间,有的小姐正
在和客人乱搞,被逮了个正着。

  哎,我对她们还是颇为同情,同时也有点痛恨她们太作践自己,她们比我的
情况更差劲,但这样也确实有点泛滥,她们就是俗称的「野鸡」吗?那我们算什
么?是身价稍高一些的「三黄鸡」?还是人见人爱的「草鸡」?

  真是的,谁想出来把我们女人比作鸡的?那男人算什么鸟?当他们吃着香喷
喷的鸡蛋时会滑稽地想到女人吗?古来还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的理论,我们排名还不算靠后嘛。

  我去苏州一院看望了阿兰,乍见之下,我几乎不敢相认,因为她戴着一顶帽
子,脸胖胖的,原来的漂亮已荡然无存了,要不是她先叫了一声「阿静」,声音
让我感觉如此熟悉,我还以为走错了病房。

  阿兰的整个人都变了,我知道了她那不是胖,而是水肿。她的眼神也不再水
灵,显得如白炽灯一样,有点黯然无光。

  我和她的谈话中,知道她已明了自己的生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阿兰在她父
母不在病房里的时候,悄悄对我说:「我现在并不怕死,但我还是有遗憾啊!」

  我说:「我们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不久,我和你相识的时间也不长,但
是,你就是我们的知心朋友,有什么心愿?你就对我说吧,我们都会帮你的。」

  阿兰的眼角噙着泪,叹息地说道:「第一个,就是我再也不能孝敬父母,愧
对他们的养育之恩,让我感到好歉疚!第二,我是对不起你们这些姐妹,让你们
为我花费了那么多的血汗钱,我今生今世却还不了你们的情,我真是难过啊!第
三……」

  阿兰的目光中竟有几分难得的羞涩,苦笑了一下说道:「第三,就是我今生
没能品尝到爱情的滋味,有点不甘心啊!」

  我默然无语,是啊,阿兰说的,句句子饱含着她的深情和眷恋,可老天爷为
何如此无情,要这样扼杀一个姑娘的美丽生命啊!

  我本来是想把我谈恋爱的事情,告诉阿兰的,也好给她一点喜气,但我怕阿
兰听了会更难过,就咽回了肚子。

  她躺着挂盐水的时候,我要给她翻动一下身子,因为一个姿势躺久了,容易
生褥疮。挂完了盐水,阿兰在我的搀扶下,可以自己下床去上厕所。医生也说可
以适当活动一下,舒活筋骨,以保持体质活力,增强抗病能力。

  阿兰笑着说:「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生命在于运动的真谛,要是躺着一动
也不能动,那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我现在没有劝她不会死的话了,对一个病人撒谎,有时是善意的,有时却会
给她伤害。我说:「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也不一定在于伟大,只要你平时做
人,能够让别人信任、尊重和喜欢,那就是有价值的。我们不是在中学里,读过
的臧克家的诗《有的人》吗?你虽然不能和鲁迅和周总理相比,但你同样永远地
活在我们这些姐妹的心中!」

  阿兰说:「我真的舍不得你们,舍不得离开我的父母啊!」

  我扶着她的手臂,稍微用了用力,说道:「没事的,你尽量乐观点,说不定
会有奇迹,会好起来的。」

  我想,真正的朋友之间,要是她觉得痛苦,我也能感受到的,但我不能和她
一起痛苦,我要鼓励她的坚强。

  阿兰的血液透析,每个星期做一次。给她全身的血液过滤一遍,就像给她有
些杂乱的头发梳理一下,会使她的精神焕发,得到更多的信心。

  我去问过沈主任了,他说:「医生的能力还是有限的,医院目前也并不能救
治所有的患者,阿兰的情况,估计治愈的希望基本为零,她很可能会突发肾衰竭
被死神夺走生命,但我们会抢救到最后一秒钟的。你是叫小静吧?我前几天接到
过张总的电话,他对你的朋友,也表示了充分的关心,只是他说工作忙,实在抽
不出身来看望你们。我也从他的嘴里,知道了你,对你的行为,我和张总一样,
深受感动,向你表示敬佩!」

  我微微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来妹,能得到沈主任和张总的厚爱,我
也十分的感谢!阿兰的病,还望能得到沈主任多多帮助!」沈主任笑着说:「那
是一定的!」

  阿兰的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另外,他们没出过远门,又不识字,对照顾阿
兰的事还是上不了手的,我也尽量让他们休息,叫他们吃好住好。我知道阿兰,
她希望父母陪在身边,是希望心灵得到安慰,她能在最后的时光里,天天看到他
们,她才能安下心来。

  考虑到夜晚天气凉,我在他们刚到苏州时,就给他们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
订了一个房间,叫他们晚上过去睡,白天可以到医院来看望女儿。因为这边的住
院规定,陪护的病人家属,夜里留在病房的,只能是一位,其他人要在夜间十点
钟之前离开,早上,也要到九点钟,住院部在查过病房后,才能开放让病人家属
进来探望。我陪在阿兰身边,主要还是和她说说话,真正的护理,是由这里的护
士们负责的。

  我在这边陪了三天,徐姐又过来了,还带来了七万元钱,说是给阿兰治病。

  徐姐说:「小静,你回去上班吧,还有叫阿春阿芳她们也不用过来了,这边
交给我吧,我的培训班暂时就不办了,我把原先订的房子退了,拿回了首付款,
还掉一点借的,剩下的我就带来了,阿兰这边会用得着的,如果有必要,就是医
院方面能够确保让阿兰多活几年的话,我们是不是想办法给她做肾移植手术?」

  我点点头,说道:「这个我也想到了,我已问过沈主任了,他说做任何手术
是无法保证手术效果的,据他说,阿兰的情况,几乎是没有转机的,只能给她保
守治疗,尽可能延长她的生命。」

  徐姐眼神中的亮色,顿时黯淡下去,无奈地说:「哦,只能是这样吗?」

  我回到了南浔,因为有了葛卫明的陪伴,我的生活顿时活泼起来。是啊,我
才20岁,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呢,只不过我过早地涉入社会的洪流,消磨了
我的单纯和梦想,这更使我懂得了抓住眼前幸福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我现在和他的关系还没有真正确定,所以,暂时还不想放弃我自食其力的工
作,但是,我现在不再做那些推油、胸推之类的服务了,那毕竟也是色情服务的
擦边球。按摩,只是我谋生的工作,不再是我的事业了。我的工资,够我的花销
了,我也不能再接受别的男人了,我的心里,现在只有葛卫明,有他一个,我就
够了。

  其实做爱之道,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我比葛卫明年轻五岁,
但我却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我教会了他很多的姿式和窍门,他也是一个很聪明的
「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在一起切磋,常能使我们同时攀登到快乐的
高峰。

  他是明白我不是处女的,但他好像并不在乎,他亲口对我说:「只要你现在
真心对我好,我不会在意你的过去的。我喜欢你,是愿意接受你的全部!」

  我很高兴他能那么说,男人通常都是极端自私的,他们可以到外面随便玩女
人,却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是个不洁之身,但葛卫明似乎宽容得多,他和我在一
起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说:「真是可惜了,我没能早点认识你,
我要是在你刚来时就认识你,就可以好好保护你了。」

  我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两个坏人,也成全了我们之间的好事,要
不是他们欺负我,恐怕到今天,你还不知道我姓什么呢?」

  葛卫明笑道:「现在我可是对你了如指掌了,你那儿的一粒小痣,我都记得
清清楚楚了。」

  是啊,我的下身有一颗小小的淡淡的痣,发现这个新大陆的,不是我自己,
而是葛卫明。他在一次前戏时,非要把脸冲到下面看,他说要看看女人那里到底
有什么秘密,怎么会让男人这么着迷?结果,还真被他发现了,就是这颗隐藏在
皱摺里的小痣。

  他说:「现在你这个地方就属于我的了,国际海洋法也有规定,对于新发现
的岛屿,是谁发现谁开发谁使用,也就是说,我现在拥有了对你这块领土的专属
权,我有随时行使主权的权利,神圣不可侵犯。」

  初相识时,感觉他很严肃,没想到深入交往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挺有幽默
感的,别的就不说了,光是在床上,他也爱开玩笑了。

  这年,我国刚好成功发射了航天飞船「神州五号」,他就在前戏时说是「发
射准备阶段」;刚开始进入时,说是「成功进入轨道,正在进行紧张调试」;等
他那个出来时,他会说「现在发射完毕,一切顺利」;到他恢复平静时,他又说
「返回舱平安落地」……他的玩笑,让我在快乐之余,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也使
我们的鱼水之欢,平添了许多乐趣。

  当我和葛卫明的关系,正如火如荼的时候,阿兰终于出事了!四月三日,后
天就是清明节了,天气还是很晴朗,我还在想着,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看
现在的天气,没有下雨的迹象啊?那天我刚上班不久,就接到徐姐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的啜泣声,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徐姐断断续续地说:「小静,阿兰她……她不行了!」

  我心中一凛,赶忙说:「正在抢救吗?我马上请假过来!」

  徐姐哭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她走了……」

  我顿时感到全身一阵冰冷,像冰山的寒气笼罩在我的心头,尽管,早有预料
会有今天,但我还是无法接受那样的悲剧,来得如此之快!


            (26) 情动苏州城

  x月x日

  我和阿春阿芳,火速叫了一辆出租车,连夜到达了苏州。我们亲爱的姐妹阿
兰,她永远闭上了眼睛,她虽然面目全非,变得我们认不出她原来的面貌,但是
我们会记住她,在我们的人生路上,在我们的求职途中,遇到她这位好姐妹!她
的面容是安详的,没有痛苦挣扎。

  徐姐告诉我,阿兰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阿芳阿春都哭了,徐姐的眼圈还是红的,她一定也很伤心,我的泪也是如缺
堤的河水,不停地往下流,擦了一下,马上又涌了出来!

  我没有发现阿兰的父母,有点奇怪。徐姐说:「她妈妈晕倒了,正在另一个
病房里挂盐水,我叫她爸爸在那边照顾着。」

  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眼睁睁看着女儿撒手离去,却一是点办法都没
有,拉也拉不住,如此生离死别,她能不伤心吗?我不知道阿兰的后事怎么办?
是在苏州这边的殡仪馆火化?还是把她的遗体带回她的盐城老家?

  徐姐说:「今晚先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吧,等明天和阿兰的父母商量一下。
不过,我看还是在这边办比较好,她父母身体不好,又很伤心,早点把阿兰的后
事办了,也让他们早日安心,带着阿兰的骨灰回家。」

  我说:「都说要叶落归根,她要在这里火化,她的魂灵能跟着她的父母回家
吗?」

  徐姐说:「她会回去的,就算她舍不得我们这些姐妹,但毕竟那里是她的故
乡,她那么孝顺的女孩,不会在外面做孤魂野鬼的。」

  徐姐还说:「帐上还有一些钱没用完,医院说会退给我们的,我们可以用来
办后事。」

  我说:「我可什么都不懂,在这边办的话,需要通知她家里的亲属吗?」

  徐姐说:「我也不太懂,可以去征求阿兰父母的意见。今天让他们休息吧,
明天我们去问问。」

  夜里,我和徐姐没回去,在医院里守夜,另外也去看望了阿兰的妈妈。她妈
妈显得越发瘦弱了,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岁,阿兰的爸爸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
的农村人,话很少,脸上的皱纹浸透着沧桑和无奈。我和徐姐坐了一会,和他们
聊了几句。

  徐姐说:「阿姨,阿兰的事,您们准备带回去办,还是就在这边火化了带回
去?」

  阿兰的妈妈翕动了几下嘴唇,说道:「我们想带她回去啊,可家里没啥亲人
了,我们身体也不好……」

  徐姐说:「阿姨,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办吧。」

  阿兰妈的眼眶有点湿润了,她说:「我都看到了,你们都是好闺女,对我家
阿兰真是好啊!我都不知怎么来报答你们啊?」

  徐姐说:「阿姨,不用客气,阿兰是我的好妹妹,她的命太苦了,我们为她
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上午,我和徐姐联系好了殡仪馆,回到医院时,惊讶地发现,在医院的门诊
大楼前,聚集着我们海天堂桑拿城的二十几位姐妹,除了那些上白班的,中班和
夜班的姐妹一个不少,全都来了!我知道,她们是看望阿兰来了,因为,这是最
后一面了,我们以前在一起上班,没想到,今天却将是永别!

  她们纷纷围住我,关切地说:「阿兰呢?在医院里吗?」

  徐姐也是惊讶地说:「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说:「她在太平间里,等会儿要送到殡仪馆,我们等会儿一起过去吧。」

  我们女孩子蛮喜欢看古龙的武侠小说,因为喜欢他在小说中描写的男主人公
的形象,觉得比金庸先生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更有男人味,比如楚留香、陆小凤、
李寻欢等,我记得他在一本书中写道:一个人活着是否成功,在他临死的时候可
以看出来,如果他是凄凉的孤独的,那他就是失败的,如果他有很多人来看望和
吊唁,那他就是成功的。

  我想,阿兰就是成功的,她的生命尽管十分短暂,但我们这些共事的姐妹,
都没有忘记她!

  不知是谁向新闻媒体透露了消息,当阿兰的遗体从太平间出来时,忽然在医
院的走廊里,有几个苏州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对着我们,说是要采访我们。后来
才知道,原来是沈主任给电视台的「社会传真」栏目组打了电话,说是医院里有
感人的新闻,请他们来拍摄一下。

  徐姐把我推在前面,要我接受他们的采访,我没经历过这场面,当时心里挺
紧张的,也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了,反正他们提问了我几句,好像是问阿兰
和我是什么关系?阿兰得的是什么病?我们又是如何帮她看病的?我知道新闻要
表现事实,不能说谎的,我就如实回答了。

  电视台的记者也采访了阿兰的主治医生,还有几个护理的护士,还有阿兰的
父母。

  阿兰妈妈在镜头前涕泪长流,一边为女儿的不幸哭泣,一边还表达了对我们
的感激之情,那场面十分感人,就连其他病房里出来看热闹的病人家属也纷纷对
阿兰表示了惋惜,也对我们这些按摩女表示了敬意,他们说:「真是难得啊,这
些按摩女之间有这么深的姐妹情意,真是让人感动啊!想想我们社会上有的邻里
之间都搞不好关系,真是太不应该了!」

  当我们二十几个姐妹,在殡仪馆向阿兰流泪告别的时候,摄像机还是跟在我
们身后,但他们没来问我们什么问题。

  一缕青烟,几许骨灰,这就是阿兰留下的全部。看着瘦弱的阿兰妈和苍老的
阿兰爸,我不禁悲从中来!以后让他们两位老人怎么生活啊?我再次想到了给他
们捐款,我对阿兰的妈妈说:「阿兰虽然走了,但还有我,还有我们这些姐妹,
我们都是您们的女儿!有什么困难,可以对我们说,我们会来到您们身边的!」

  我又对众姐妹说:「我知道我们身边没有多少钱,但为了阿兰,为了让她能
安心的离去,我们再拿出一点钱吧,让阿兰的父母能安度晚年,能继续治病。」

  大家纷纷响应,每个人都拿出了几百元,就连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也各
拿出五百元,说是也表示一点他们的心意。

  离开医院时,徐姐告诉我,医院里退回了没用掉的九万块钱。我知道,其中
的七万块钱,是徐姐后来退掉了买房子的钱,我说:「徐姐,这七万块你拿回去
吧,反正也没用,多下来的两万块,就给阿兰的父母。」

  徐姐说:「那我留下五万吧,余下的都给阿兰的爸妈吧,我们还年轻,可以
挣钱,他们人老了,又在乡下,没有收入了。」

  我把骨灰盒、几束阿兰生前喜欢的兰花,还有一张存有四万元钱的存折(存
折的密码,是我后来打电话告诉阿兰的爸爸的),还有刚才集资捐款的七千余元
都交给了阿兰的妈妈。她抱着骨灰盒和兰花,跪在地上向我们叩首,流着泪,一
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阿兰的爸妈送上长途公交车,我们一群人,也乘上了从苏州开往南浔的直
达车。这一天,正好是清明节,但阳光明媚,没有一点雨水,可我们的心头,却
是泪雨纷飞!送走了一个生命,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我们都还年轻,都是二十岁左右,最小的是17岁的阿蓉,刚初中毕业就过
来上班了,最大的是28岁的阿珍,她在家里已经有丈夫和孩子了,为了维持家
庭生计,她让丈夫留在家里种田和照顾老人和小孩,她只身一人出来打工。

  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本浸着斑斑泪痕的书,我们并不是在博取同情,
如果在家乡可以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们何必不远千里出来打工?而且,这样
的工作,终究是让人瞧不起的!

  南浔镇上也能收看苏州电视台的节目,当天晚上,社会传真就播出了「按摩
女情动苏州」的一条新闻,我们这些姐妹的身影,都在电视荧屏上亮相了。我是
第二天在租住处的电视里,看到这条新闻的,因为当天晚上我在上班,没法看电
视。

  我刚看完电视,就接到了田经理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坏事
了!阿静,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接受电视采访呢?这下我们海天堂就完了,警察和
社会公众都会盯上我们了!」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又不是负面新闻,说不定对我们海天堂,还能起到
宣传作用呢?」

  田经理说:「你懂个屁!就算提高了知名度,但我们以后就不能再有那么多
的按摩项目了,大家都知道了也有坏处,他们都要来监督了!本来我们还平平安
安的,这倒好,被你一搅和,这生意就难做了!」

  事实并没有田经理预料的那么糟糕,第二天晚上开始,我们的生意就特别红
火,来海天堂洗澡按摩的客流,比平时翻了两倍!有的干脆就说:「我们就是冲
着你们这里的按摩女来的,她们真是了不起!是好样的!给我们南浔增光啊!」

  尽管,今天来的客人,几乎没有人点要推油和特服的色情按摩,但当天的营
业额,还是创下了历史新高。我们夜班的十几名服务员,忙得就没有停过,连吃
晚饭都是随便叭拉几口。

  随后几天,依然人潮如涌,而且,客人们对我们这些按摩女,一改以前的鄙
视态度,还向我们表示了适当的尊重,给的小费也多了起来。没几天,还引来了
湖州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对我们又来了一次采访,同时还采访了田经理,田经理
笑眯眯地说:「我们为拥有这些善良的按摩女而感到骄傲!她们就是我们海天堂
的品牌啊!海天堂优良舒适的环境,欢迎各界朋友大驾光临!」

  田经理真是个商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居然在节目里做起了免费广告。由于
最近生意实在太好了,田经理说:「孙老板关照了,这个月要给每位发五百元奖
金。钱是小事,但我们所获得的荣誉和尊重,才是让我们真正感到高兴的!」

  湖州电视台的节目播出之后,再次掀起一轮公众关注的热潮,海天堂和我们
按摩女,成了社会舆论的新闻焦点,街头巷尾,无不在谈说着我们的事迹,都说
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这几个按摩女还如此大仁大义,真是不简单啊!

  吴姐、吴芳和小红,也表示了对我的「妒忌」,她们说:「小静,没想到,
你当按摩女还出了名了,我们比你先来了几年,还默默无闻呢!」

  我笑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对于我来说,这还不一定是好是坏呢?」

  事实正是如此,接下来发生的,就是我始料未及的。

  葛卫明依然经常来接我,有时送我回家,有时把我接到他家。阿兰去世时留
下的伤感,还是挡不住爱情的火热,我对他的依恋越来越强烈,一天不见到他,
我就感觉似乎身边缺了点什么。

  四月中旬的一天,我还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因为昨夜我睡在了葛家,和葛
卫明的一番亲热,让我回味无穷,早上他去上班时,我并没有起床。葛家似乎已
经接受了我,尤其是葛伯伯,对我很客气,就是葛妈妈我还摸不透她的脾气,不
过,有葛卫明护着我,我相信我可以在葛家住下去的,直到我名正言顺成为他们
家庭中的一员。

  我现在才20岁,还不到法定婚龄,再过两年,我就能成为江南人,成为葛
卫明的妻子,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就乐开了花。

  当我起床以后,悄悄下楼走到客厅时,却听到了餐厅里似乎有人在吵架,我
止住了脚步,听了几句,有点明白了,原来是葛卫明的爸爸妈妈在争吵。他们不
是一直关系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吵架呢?

  来到南浔快要一年了,这边的话我虽然不会讲,但他们说得慢的话,我有一
半基本能听懂了。我感觉他们争吵的内容,好像跟我有关,因为他们提到了我的
名字,我不禁好奇心起,倒要听听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我听到了葛妈妈在说:「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是按摩小姐!那你怎么还
留她在家里住?难道你真的要她做我们葛家的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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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9:00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27) 金牌按摩女

  我不明白葛妈这话的意思?难道说,我不能做你葛家的媳妇吗?不知道我错
在哪儿,使你如此排斥我?没错,我是按摩女,也迷失过自己,但我现在不是改
好了吗?人生在世,谁没有犯过错呢?自从和葛卫明谈了朋友,我就一心一意和
他好,再没和别的男人那样了。

  葛卫明也说过,他不在乎我的过去!听葛妈妈语气,她是不愿意接受我,前
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莫非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我听到葛爸爸说:「按摩女有什么不好?那不过是小静的工作,她到我们家
不是一次两次,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现在外面大家不都在称赞她吗?」

  葛妈说:「就是因为人家都在议论她,所以我更受不了!要是人家知道我家
卫明娶了个按摩女,那不是被人耻笑吗?我们葛家还有脸面走在大街上吗?」

  葛伯伯生气地说:「你呀!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是一脑子封建思想?我没
觉得她给我们丢脸,反倒觉得,你的思想啊,还不如她呢!」

  葛妈气坏了,她说:「好啊!你怎么拿我跟她比?她一个外来妹,一个按摩
女,有什么好?你还当捡了个宝啊?我才不稀罕呢!」

  葛爸爸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管她做什么,最起码你要尊重她!」

  葛妈「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没你思想觉悟高,她一个外来妹,我也就
忍了,没想到还是一个三陪小姐,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会是好女孩吗?卫明他
真是瞎了眼!」

  葛爸爸说:「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她不是三陪小姐,她只是在桑拿城上
班,是做按摩的,这和三陪有什么关系?」

  葛妈妈说:「我看是换汤不换药,在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好不到哪儿去!老
葛,你没听见吗?她第一次住我们家,就和卫明睡一块了,还那样放肆地大喊大
叫,你是聋子你没听见吗?」

  葛伯伯说:「那也说明不了问题,年轻人嘛,难免就随便一点。」

  如果有人看不起我,不管他是谁,我也会看不起他的!既然葛母瞧不起我,
那我还留下来干什么?好,我马上就走!

  我走进了餐厅,葛妈妈看见我突然现身,有点吃惊。

  葛爸爸笑了一下,说道:「小静,起床啦?」

  葛妈妈也醒悟过来,招呼道:「小静,来,喝点粥吧。」

  看着葛妈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有点难过。人啊,为什么要有势利眼,还喜欢
在背后说三道四?我说:「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葛妈妈说:「吃了再走吧,今天烧的菜粥,好吃得很。」

  我心里不开心,哪还管你好吃不好吃?我说:「我要走了,约好和朋友一起
逛街买衣服的。」

  我转身就往外走,我听到背后葛妈妈说:「她不会听见我们吵架了吧?」

  葛爸爸说:「就你多事,儿子的事就让儿子做主好了,你瞎操什么心?」

  深夜下班的时候,葛卫明没来接我,这令我十分吃惊!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
欢我吗?他不是答应我风雨无阻要来接我吗?怎么今晚不见人影呢?连电话也不
打给我一个?他也太经不起考验了!我的脾气,来到这个江南小镇后改了很多,
但还是有点倔。他不来接我,也不给我打电话,哼,我也不理你,谁怕谁呀?当
夜,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怕路上有歹徒了,我一个人走回了住处。

  这晚,我破天荒地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我不懂到底为什么?葛卫明和其
他男人一样,也是靠不住的吗?他妈妈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我吗?都说「女人
心,海底针」,可我觉得自己并不复杂,怎么这男人的心,如此让人难以琢磨?
就算他听话,但恋爱的事,总得自己拿主意吧?现在还要服从「父母之命」吗?

  连着三天的夜里,葛卫明都没有出现。我不想去他单位找他,更不想去他家
里,他要是真的不在乎我,就算是我看错了人!我心里说:「葛卫明,算你狠!
你不来找我是吧?没有你,我就不能过了吗?告诉你,我一个人也能过,不想依
靠谁!」

  我对工作的敬业,在桑拿城是有口皆碑的,但这晚我心里不顺畅,在给一位
客人按摩的时候,有些神思恍惚,该轻的时候重了,该重的时候又轻了,惹得那
位客人直冒火。

  钟点到了,他去付帐时,一边在嚷嚷:「什么金牌按摩女?狗屁不如!」

  领班阿梅听到客人的牢骚,过来问我:「阿静,是不是有心事?」

  我说:「没事,是我不好。」

  我叫住了要走出大厅的客人,上前说道:「先生,请等一下!」

  他回过头,嘟囔道:「什么事?」

  我掏出一百元交给他,诚恳地说:「先生,对不起!刚才我心情不好,没给
你按摩好,请你原谅!这是退还给你的服务费,欢迎你下次再来!」

  他接过钱,看了我一眼,脸上现出了笑容:「这还差不多!」

  阿梅走到我面前,笑道:「阿静,你做得越来越出色了,你对客人这样的服
务质量,真是让我们佩服啊!」

  我说:「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就应该承担责任,客人相信我们,才到这里
来按摩的,要是他回去对他的朋友讲,我们这里的按摩一塌糊涂,那不是影响我
们以后的生意吗?」

  阿梅笑道:「阿静,你就是想得长远,我和你比,差远了。」

  我说:「别这样说,大家是姐妹,是一家人,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吧。」

  阿芳过来对我挤眉弄眼说:「阿静,是不是失恋了?这两天没看到你的专职
车夫来接你呀?」

  我说:「他不来最好,我还清净了。」

  阿芳笑道:「口是心非吧?他几天不来,你不是清净,是冷清了吧?」

  我说道:「他要是以为我离开他就不能活了,那他就错了!我这辈子就独身
了,那又怎么样?」

  阿芳一把抱住我,笑着劝说道:「你别赌气了,恋人之间,有个晴天阴天很
正常,说不定明天就阳光灿烂了,葛民警又来接你了。」

  还真给阿芳说中了,夜里我下班时,那辆熟悉的摩托车停在了我的跟前,葛
卫明摘下头盔,对我说:「小静,上车吧!」

  我理也没理,径直朝前走,葛卫明下车追了上来,说道:「小静!别生气好
吗?跟我回家好吗?」

  我没好气地说:「跟你回家?你妈妈不喜欢我,我还回去干什么?」

  葛卫明愣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手,问道:「我妈妈对你说了吗?她说不喜
欢你吗?」

  我甩开了他的手,说道:「我都听见了,你爸爸和你妈妈为了我,他们吵架
了,我可不想成为你家的破坏分子!」

  葛卫明说:「小静,你别担心,我妈妈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我说:「别嘴上一套!你喜欢我?那前几天怎么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你就不
怕我再被人欺负吗?」

  葛卫明说:「你听我解释嘛,我也有苦衷!」

  我说:「我不信,你会有什么苦衷?」

  葛卫明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妈妈去单位找我领导了,领导给我
施加压力,叫我停止和你的来往,要是我不听他就把我调走!可我喜欢当民警,
这几天正犹豫呢。」

  我半信半疑:「那你今天怎么来了?决定不想当民警了?」

  葛卫明一本正经说:「我想过了,当民警固然重要,但你更重要!所以,我
就来了。」

  我的心软了下来,笑道:「你不怕你妈妈冲你发火?她可饶不了你!」

  葛卫明笑道:「恋爱自由,我妈也不能干涉我幸福啊!」

  这夜,我们在一家小旅馆开了房间,很甜蜜地过了一夜,有点小别胜新婚的
味道。我们缠绵了很久,不知疲倦似的。可惜,葛卫明有家,我也有住处,却有
家不能回。我那里有小红和吴芳同居一室,不方便把他带过去,而他因为担心妈
妈对我排斥,不想让我为难,暂时不带回家。

  葛卫明说:「如果我们结婚了,如果你不喜欢和我妈住一起,我们可以买套
房子,搬出来住。」

  我笑道:「买房子,我可没钱,你有钱吗?」

  葛卫明说:「我工作不久,哪来的钱?可我家里有钱,跟我爸要就行了。」

  我笑道:「你家里是谁做主的?」

  他挠挠头皮说:「是我爸爸做主,但我妈妈是管钱的。」

  我笑道:「那你买房子,不还得通过你妈妈?」

  葛卫明说:「等两年,等我有了钱,我们就结婚!」我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很香甜地睡着了。

  当我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时候,我哪里想到,葛卫明说的两年之约,没满两个
星期就夭折了!原来承诺,是如此的经不起推敲,就像女人的口红,一会儿就掉
色了。

  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会屈服于流言蜚语吗?男人比
女人更自私,他们往往考虑的是他们自己,而吃亏的,常常就是我们女人!特别
是我们这样的女孩,诉苦都没地方去。所谓的爱情,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海市
蜃楼,是画饼充饥,是男人用来套取我们身体和感情的武器!

  再过几天,就是五一劳动节了。那天下午,葛卫明来到了我的住处,吴姐和
小红故意回避开了,留给我们相处的空间。

  我知道吴姐和小红,她们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给所有的按摩女做个
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的幸福能感染他人,能使姐妹们少些自暴自弃,
多些追求幸福的勇气。

  我们按摩师表面风光,其实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经受的
委屈、痛苦、自卑和自责,有谁知晓?我们就像蜗牛,并不坚硬的外壳,包容着
柔软的心,经不起人们的践踏和摧残。

  我和葛卫明一番狂风暴雨后,躺在床上闲聊。我笑着说:「我们这个地方太
破了,床都摇摇晃晃,你可得注意点,要不小红要怪我了。」

  葛卫明笑道:「大不了赔她一张新床。」

  我说:「五一你准备带我出去玩吗?」

  葛卫明说:「可以啊,我们放假一个星期,苏州和杭州,随便你挑。」

  我说:「还是苏州吧,我对那里有点亲切感了,以前阿兰在那里住院治疗,
我去过几次,那里的人很和气,就连记者都帮过我们。」

  葛卫明说:「说起阿兰,也有不好的一面,自从你在电视上露面后,议论你
的人太多了,我们单位的老赵对同事们说了,说电视上的那个小静,就是我的女
朋友,害得我差点抬不起头。」

  我有点诧异:「害你抬不起头?这么说,你也嫌弃我,嫌弃我的工作?」

  葛卫明否认道:「我不是嫌弃你,你做按摩师,我不反对,我是想叫你低调
一点,不要太张扬了,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利,毕竟人言可畏嘛!」

  我瞧着他:「那你怕了?怕别人说三道四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去那上班,可
以对我明说,你家有钱,就由你养我好了!」

  葛卫明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有的人在背后说的太难听,我听了感
到不舒服。」

  我说:「他们说什么?你就相信了吗?」

  葛卫明说:「说别的我无所谓,可有的人说,说你们是一群高级鸡,说你们
做按摩是幌子,实际就是陪男人玩的,你说,我听了能好受吗?」

  我气愤地说:「谁在背后恶意伤人?你是警察,要是我们做了违法的事,你
们不早就来取缔了,还用人说吗?」

  葛卫明说:「百姓百心,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我又不能去堵住他们的嘴!
小静,我正要和你商量,是否给你换个工作?免得影响了我们在一起的形象。」

  我蹭地坐了起来,说道:「葛卫明,我影响你的形象了吗?你说的什么话?
我是什么人,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

  葛卫明尴尬地说:「可你以前毕竟做过呀,听人说,你接受过一个老板的十
万块钱,有这回事吗?」

  我又气又急:「你,你胡说!」

  不知道是谁在捕风捉影,搬弄是非?


            (28) 短暂的恋情

  我明白了,他们都看不起我们,看不起按摩师,在他们的概念里,按摩师就
是色情的代名词,包括我眼前的葛卫明,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其实还是在乎
的。

  我们是按摩师,不是大众情人,也不是人家包养的二奶,倒是有的女人,一
派淑女的派头,而内心里,无时不在想着出轨,还美其名曰「红颜知己」,实际
是把情当成了遮羞布和挡箭牌,还不是那么回事?所谓的「一夜情」不就是「一
夜性」吗?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包办婚姻」吗?还有「棒打鸳鸯」吗?事实是,这种
情况,还根深蒂固地存在着,就是富庶的江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恋爱」,也
是不多见的,或多或少受到外部因素的阻挠,父母就是最难攻克的一关。历史上
有很多爱情,成为这道门槛的牺牲品,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今
天,我遭遇了同样的境地,我能有足够的幸运吗?

  葛卫明的话,让我感到非常疑惑,他怎会知道我和张总的事?这件事,别人
一般都不知晓,也就是吴姐、小红、吴芳、阿兰、阿春和阿芳她们知道我的事,
葛卫明的消息从何而来?莫非他在暗中调查我?

  要是这样,他就太过分了!我最讨厌别人对我不信任,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当
面提,我哪儿不好哪儿不对,尽管对我说好了,我不会生气不会翻脸,我会「有
则改之,无则加勉」,但是,请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那是小人行径!

  我正要问葛卫明,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在高喊:「卫明!卫明!你在里面
吗?」

  我感觉声音有点熟悉,想起来了,是葛卫明的妈妈!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更加疑惑,我说:「你妈妈来了,她怎么会来的?」

  葛卫明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她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我哪知道?」

  我们一起去开门,只见葛妈妈一脸怒容,她一见儿子,厉声说道:「卫明,
怎么又在鬼混?不是对你说过,不要和她在一起吗?你的前途会毁掉的!」

  葛卫明说:「妈,可我喜欢她呀!」

  葛妈看了我一眼,说道:「外面好的女人多的是,干嘛要找按摩女呢?」

  我一听不舒服了,说道:「阿姨,按摩女怎么啦?按摩女也是凭手艺吃饭,
你干吗要污辱我们?」

  葛妈见我居然和她顶嘴,说道:「小静,我不是来跟你吵的,我是叫我儿子
回去,也希望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整天和我儿子在一起!你不是喜欢卫明吗?
你和他来往,会耽误他前程的!你要为他想想!」

  真是笑话!我喜欢他,要为他着想,可他喜欢我,为我着想了吗?

  我说:「是他来找我的,不是我去找他的,阿姨,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你为什么要阻拦呢?」

  葛妈说:「好什么好?我不想卫明被人笑话,讲他找不到老婆要找一个按摩
小姐!」

  葛卫明说:「妈,你怎么当着小静的面,这样说话呢?我是自愿找她的,你
不要拦着我们了,我们会对你和爸爸好的。」

  葛妈说:「人心隔肚皮,谁知她安的什么心?你也不想想,你是警察,怎么
能喜欢一个按摩女?影响多不好?你们所长说了,要是你执迷为悟,他要把你辞
退的,他说,不希望你的个人行为,影响所里全体警察的形象!卫明,你年纪不
小了,凡事多想想,要为大局考虑,为了一个按摩女,你值得吗?」

  葛妈一口一个按摩女,我听了很反感。我说:「阿姨,我现在还不是你们葛
家的媳妇,请你尊重我一点好不好?我不认为自己配不上葛卫明,现在不流行门
当户对了,只要彼此相爱,就是王子和灰姑娘,照样能过上幸福生活。」

  葛妈冷笑道:「那是童话,不是生活!小静,卫明是很痴迷你,但你别以为
你们就是相配的!卫明只有你一个,可你呢?你说你有过多少个男人?」

  「我……」我有点气急败坏,亏我还指望要成为葛家的媳妇,她怎么能当面
说我的过去?揭我的伤疤?过去犯了错,就不允许人家改邪归正吗?

  我说:「好,阿姨,我配不配请卫明说句话,他要是嫌我,要是不想和我来
往,那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就当从来不认识他!葛卫明,
你表态吧!」

  葛妈仿佛害怕我夺走她什么稀世珍宝,她紧盯着儿子,说:「卫明,你说句
话,要么你马上跟妈回去,要么你和她一起,再也别回家!」

  葛卫明左右为难,犹豫地说道:「妈,你不要逼我好不好?让我考虑一下行
吗?」

  葛妈说:「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把她的第一次
卖了十万块!这样的女人,你还想要吗?」

  什么?听了葛妈的话,连我也大吃一惊!她从哪儿听来我把第一次卖了十万
块?她一定是打听到了什么?唉,但愿不会连累那个帮过我的张总!

  我说:「阿姨,你听谁说的?谁说我卖了十万块?我们当面去对质!」

  其实我是心虚的,虽说第一次我只拿到三千块,但后来的十万块,尽管没有
交易,确实也是张总给我的,我是有理说不清。

  葛妈说:「你别问我是听谁说的,有没有这回事,你心里最清楚!你敢说除
了那个男人,你就没有别的男人吗?你这么不自爱,怎么叫卫明爱你?」

  葛卫明说:「妈,小静是为了救阿兰,她才那么做的,你怎么还怪她呀?她
那么做,有错吗?」

  葛妈说:「卫明,你怎么这么糊涂?她这不叫伟大,她这叫无耻!阿兰的小
姐妹多了,为什么别人不那么做,就偏偏她要充当那个好人呢?说得难听点,她
有可能不是卖,是敲诈呢?哪个傻瓜男人会为了个按摩女一下子付出十万块?」

  我真是有口难辩,欲哭无泪!这个有可能要当我婆婆的妇女,居然说出这么
刺耳的话,她哪还把我当未来的媳妇看待?分明是把我当成外人!甚至外人都不
如!

  我怒不可遏,冲着葛卫明和他妈妈吼道:「滚!通通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
到你们!」

  葛卫明说:「小静,你怎么啦?你别生气!」

  葛妈对她儿子叫道:「卫明,你还不走吗?你还呆在这儿干吗?你看看她什
么态度?简直母老虎一样,你能受得了吗?」

  居然骂我母老虎?我更加生气了,叫道:「是,我是母老虎,怎么样?我不
靠你们吃饭,我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葛卫明,你是个窝囊废!你不是说爱我吗?
可你能保护我吗?就连你妈妈都在欺负我,你都在袖手旁观,我能相信你吗?我
算明白了,你们都是势利人,都那么自私自利!你们都走吧!葛卫明,我不想拖
累你,你走吧!」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在唇枪舌剑,这有意思吗?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
算是他的女友吧,他最终会选择谁,我还没有迷糊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葛卫明就
算真的喜欢我,他也不会舍弃他的家庭、他的前途,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的!我
挺喜欢那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没希望,那就让失望来得早一点
吧!

  葛妈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她说道:「卫明,你亲耳听到了吧?她叫你滚
呢,你还呆着干吗?」

  葛卫明转向我说:「小静,你真的不在乎我吗?你真的要我走吗?」

  我不懂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葛卫明的心思,到底有没有珍惜我,
但我感受到爱情的滋润,我们更多的是相互需要,爱不仅仅是索取,更重要的是
奉献!难道我们按摩师让人如此看轻,真的不配拥有爱情吗?我对他在一刹那,
已失去了激情和兴趣,我感到索然无味。

  我说:「是的,你走吧,我不适合你,你还是寻找适合你的爱情吧!」

  与其说是寻找适合的爱情,不如说是寻找适合的女人。我们女人也一样,寻
找一个适合的男人,比寻找一份所谓的爱情,要现实得多,有意义得多。

  葛妈拉着儿子,说:「还磨磨蹭蹭干吗?女人哪儿不好找,干吗非要找她?
走吧,儿子,你该醒醒了!」

  葛卫明看我一眼,说道:「小静,那我先回去了,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双手抱胸,冷冷地说:「不用了,你还是听你妈的话,好好工作吧,可不
能把大好前程,断送在我身上,我这儿已经不欢迎你来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从来不认识你这个人!」

  葛卫明愣了一下,说道:「小静,你真的对我这么绝情吗?你等我,我会说
服妈妈,我会来找你的!」

  他说我绝情?真不知道是谁绝情?

  葛卫明走了,也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转念一想,他们是本地
人,有哪儿不熟悉呢?就连我和张总这样的隐秘事,他们都能知道,我还有什么
能瞒过他们呢?葛妈对我的态度,使我明白,在世人的眼中,我们就是下贱的,
哪怕我们曾做过好事,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偏见。我有点虚脱,也有点心灰意冷。
也许像吴芳那样,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反而离快乐最近?

  半夜,吴姐和小红回来后,我对她们说:「以后那个葛卫明来找我,请你们
不要让他进来。」

  吴姐笑道:「怎么啦?小俩口闹别扭啦?谈恋爱嘛,分分合合正常得很。」

  小红笑着说:「那个男的条件不错啊,小静,你要是放手,我就要追了,我
正想上岸从良呢。」

  我淡然一笑,说:「他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什么狗屁爱情?全都是骗人
的!」

  吴姐笑道:「小静,你也学会骂人啦?喝酒、抽烟、骂人、调情,做我们这
一行的,一个都不能少哇!」

  刚和葛卫明分手,我有点无所谓,你们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们呢!不过
一个星期后,我就有点后悔了,我想在这件事上,是不是做错了?葛卫明是个不
错的男人,我就这么放手了,是否有点惋惜?我是否学得宽容一点,不要和他的
妈妈计较?

  阿春和阿芳知道我与葛卫明分手,也劝我不要意气用事,吃亏的是自己,人
活着,是要学会忍气吞声的。可是,我无法忍受葛妈妈对我的那种眼神,那种语
气,她对我成见很深,我就是嫁给葛卫明,我能获得幸福吗?

  现在去想这些,有点多余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就是有我也不会轻易妥协。
我现在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谁能说,以后就不能碰到疼爱我的男人呢?
葛卫明也没来找我要求重归于好,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一个月之内,先是失去了好姐妹阿兰,现在又失去了男朋友,我的心情有点
失落。五一劳动节,别人的脸上洋溢着笑脸,我实在是闷闷不乐。没有什么值得
我高兴的。茫然之间,我想起了张总,不知他怎么样了?他帮了我和阿兰这么大
的忙,我还没去感谢他,这次葛妈不知怎么搞的,打听到了我和张总的事,我是
没什么,不要给他添什么麻烦?那就太对不住他了。

  最近几天我有点烦闷,想出去散散心,也没熟悉的亲友,本想给张总打个电
话,但觉得不妥,节日期间,他应该在陪他的家人,我就别去打扰他了。

  这几天,吴芳不知为何乖乖回来了,我看她不停地打电话,却老是打不通,
在一旁唉声叹气。吴芳不在时,小红悄悄告诉我:「吴芳的那个男友,现在正和
吴姐蜜糠似的,关系好着呢,可能那男人觉得吴芳没有油水了,想甩了她,一心
讨吴姐的欢心,这几天正和吴姐去苏州旅游呢。」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吴姐也真是的,什么男人没见过,干
吗要和妹妹争男人?吴芳要是知道了,姐妹俩要闹翻天呢!

  小红告诫说:「你千万别对吴芳说,她要知道姐姐夺了她的男友,要是头脑
发热,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现在自顾不暇,才懒得管她们的闲事呢!只是叹息,只怕吴姐和吴芳,要
在男人身上栽跟头了!

  五一劳动节,人家都放假,就我们桑拿城照常上班,姐妹们抗议时,田经理
振振有词说:「劳动节劳动节,当然要劳动的,人家休息那是人家理解错了。」

  真是强词夺理,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决定把葛卫明忘了,他
爱我一点不坚定,真是让我失望。

  工作,可以使我生活充实,我现在除了「按摩师」的工作还兼着「辅导员」
的职责。我和领班阿梅的关系不错,在二楼的按摩厅,我的行动是相对自由的,
没人来管我。自从那次上了电视,给海天堂带来了经济效益,田经理给我的工资
涨到三千,我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

  五月三日下午,我和阿春阿芳在逛街,天气暖和了,我们买了几件衬衣,说
笑着向桑拿城走去。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哥哥的手机号码。

  哥哥说:「小静,我和你嫂子出来度蜜月,昨天就到杭州了,今天再玩一天
准备明天去看你,后天再去苏州。」

  我呆住了,不知如何应答。哥哥要来看我,那可坏事了,他要知道我在做按
摩师,肯定不答应,他的火爆脾气我知道,弄不好会揍我一顿,再拖我回去,倘
若家里知道了,爸妈不被我气死才怪!他们明天就来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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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9:01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29) 善意的谎言

  五月的阳光,已现初夏的炎热,节日的热闹,更显江南小镇的繁华。小镇是
人杰地灵的地方,宋、明、清三代,这里就出了进士四十一名,明代更有「九里
三阁老,十里两尚书」的说法,真是人才辈出啊。

  古镇的秀丽和书香,把我川妹子的火辣气,消去了七八分。古人云:「窈窕
淑女,君子好逑。」所谓的野蛮女友,就像辣椒粉,只能偶尔调调味,要是天天
吃,不呛人才怪!初识我的,以为我是温柔的江南女子呢。

  出门打工是有点盲目的,如果不是吴姐的牵线搭桥,我不一定找得到工作,
不一定做按摩师。就是现在,我仍不知前面的路怎么走?我的归宿在哪里?曾经
想过,等我按摩手艺学精后,要和徐姐那样,自己办一个培训班,给自己打工,
再不用听人使唤,然而,办培训班要本钱,我现在没钱,尽管我到手过十余万,
但我没有贪欲,心里就想着给阿兰治病,因为,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

  我的生活就像河水,只有浪花,没有狂涛。有句话说得好:「一滴水,可以
折射一个太阳!」你可以从我的经历,看到众多按摩师的影子,我们的生活,并
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也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差。

  每个人的命运,是绝不相同的,希望我走过的路能成为你的「前车之鉴」。
能让你少走弯路,多走正路,而不是让你羡慕我。无论生活怎样的糟糕,总有希
望在前头,我们不必看不起自己。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们都认了,我们可以骗男
人的钱,但不要去伤害他的家庭,不要去伤害那个无辜的女人,真所谓「女人何
苦为难女人」?

  阿春见我神情有点紧张,不禁关切地问:「是谁的电话呀?」

  我一边对阿春说:「是我哥。」一边对哥哥说:「你们要是不方便的话,就
不用过来了,我反正生活得挺好的。」

  哥哥说:「杭州到苏州,汽车要经过你们那儿,我们兄妹有两年没见了,这
次机会难得,当然要去看看你,也好让你认认新嫂子!」

  我见推辞不过,就说:「那好吧,哥,明天你们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我去车站接你。」

  为了不露出破绽,得想个法子瞒过哥哥,反正他就停留一天,总有办法蒙过
去的。我们三姐妹一商量,真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能想出办法。

  阿春说:「阿静,可不能让你哥知道你在桑拿城上班。」

  我说:「是啊,他要知道我的上班地方,那就坏事了。」

  阿芳说:「把你哥领到你的出租屋,就一天时间,总归瞒得过的。」

  我摇头说:「那可不行,我哥认识吴姐,一说话,马上就露馅。」

  阿芳说:「把你哥嫂安顿在旅社里,你就请假一天陪他们,到街上转悠,说
说话,吃吃饭,买点东西,一天还不好过啊?」

  我说:「只能这样了,我哥问起我的工作,我怎么说呀?」

  阿春笑道:「这还不简单,随便报个厂名,他还去调查不成?」

  我说:「那好,明天你们要配合我演戏哦。」

  阿芳和阿春把手伸了出来,阿芳说:「红包拿来!」

  阿春说:「我要奖金!」

  我笑道:「还没开机呢,就要演出费了?」

  第二天上午居然下雨了,还打了雷,雨水哗哗的,把小镇洗得洁净了许多,
节日的氛围,也一下子被冲淡了。谢天谢地,我巴不得雨下得更大点,好打消哥
哥来看望我的念头。

  可是,事与愿违,中午十一点,哥哥打来电话,焦急地说:「这鬼天气!总
算到了,淋了个落汤鸡!小静,你在哪儿?赶快来车站接我们!」

  我说:「哥,你们避下雨,我马上就来。」

  我打着伞,来到了车站,看到哥哥站在屋檐下翘首以待,他的身边,站着一
位二十几岁的女孩。

  我迎上去说:「哥,你们来啦?」

  哥很高兴地笑着,对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小静,哥两年没见你,差
点要认不出来了。」

  我笑道:「我怎么办,还是你妹妹啊。」

  哥哥说:「你在哥的眼里,就是那个梳着小辫的妹妹,你这一打扮,还真把
我看愣了。喏,这是你的嫂子芳芳。」

  哥哥比以前高了一点,黑了一点,我也长大了,独立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
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了。

  我亲热地叫道:「嫂子好!」

  芳芳笑着说:「听你哥经常夸你,今日一见果然漂亮,比你哥好看多了。」

  我笑道:「嫂子也很漂亮啊,我哥有眼光!」

  芳芳笑道:「小静,你的嘴巴真甜。」

  我说:「你们坐车一定累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哥哥说:「随便一点的小饭店就行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笑着说:「哥,这你就不对了,你们是出来蜜月旅行,不是体验生活,怎
么能随便呢?吃好玩好心情好,才是你们蜜月旅行的宗旨啊!哥,你不用担心,
这里的花费,有小妹全程报销啦。」

  哥哥笑道:「小静,你现在出息了,能说会道了?」

  我笑道:「我要这么大还不会说话,那不成哑巴吗?」

  芳芳笑道:「看你们兄妹俩,一见面就斗嘴。」

  我们到了「江南春」饭店,我打电话给阿春和阿芳,让她们来当我的配角。

  不一会儿,她们来了,我向哥嫂介绍说:「这是我的好朋友阿春和阿芳,我
们可是金三角啊!」

  哥哥笑道:「好啊,出门在外,是得有几个朋友相互照应着。」

  我点了150元的菜,要了几瓶橙汁,一瓶白酒。我知道哥哥爱喝酒,我们
重庆人,除了喜欢吃火锅,还喜欢喝酒和打麻将。

  哥说:「这酒太贵了,拿普通一点的酒吧。」

  我笑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哥,这瓶酒呢就当是我谢你的吧,小
时候,你老把吃剩的半根冰棒给我吃。」

  阿芳笑道:「你哥吃剩的冰棍你也要吃呀?」

  阿春笑道:「可以理解,小时候嘛,有得吃就行,哪还讲卫生啊?」

  我们兄妹间有聊不完的话题,加上阿春阿芳的加盟,气氛很活跃。外面下着
雨,我们就在饭店里多呆一会。

  哥哥说:「小静,你在哪工作呀?听妈说,你一个月有两千多,这边的工资
有这么高呀?」

  我说:「我在电子厂上班,我当班长呢,所以工资多一点。」

  哥哥说:「那你住在厂里吗?」

  阿芳接过话说:「是啊,住在厂里,我们住一个宿舍的。」

  我说:「知道哥哥和嫂子要来,我请了一天假,想陪你们逛逛,可惜天气不
好,下起雨来啦。」

  阿春说:「阿静很忙的,我们公司里请假一天,一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

  哥哥说:「小静,我们不会耽误你工作的,就今天来看你,明天我们就去苏
州。」

  芳芳说:「小静,真是不好意思,我劝过你哥,叫他不要来了可他偏要来,
说是几年没见到妹妹,他不放心。」

  我去饭店旁的杂货店,买了几把雨伞给了哥哥和嫂子,阿春和阿芳说:「小
静,我们就不陪你们玩了,不当电灯泡了,晚上请假的事,我们会帮你请的。」

  哥哥诧异地说:「小静是上晚班吗?不是请好假了吗?」

  我一看情况不妙,差点露出马脚,连忙说:「现在公司业务忙,我是班长,
经常要加班,今晚就不去了,所以要向领导再请个假,不然要被扣钱的。」

  嫂子芳芳说:「现在上班都这样,老是加班,我们在广东也是,不加班还不
行,当班长的就更晚了。」

  雨中的小镇,显得格外幽静,那名胜古迹、明清建筑和人文景观,都让哥哥
和嫂子流连忘返,赞不绝口。

  我说:「下着小雨逛古镇,朦朦胧胧的更好看。」

  哥哥说:「这地方不错,既富裕又古色古香,小静,你来对了。」

  芳芳说:「江南古镇,真是名不虚传!这么安静美丽的地方,小静,你在这
里工作,我真羡慕你了!」

  我暗笑,要是哥嫂知道我的真实工作,恐怕不会羡慕,而是痛骂了。

  我说:「确实很美,一走进老街,心里的火气全没了,剩下的全是诗情画意
了,我真喜欢上这儿了。」

  哥哥笑道:「那你就找个本地人,嫁在这里好了,我家还能攀门江南的远亲
呢。」

  被哥哥一说,我有点伤感,那个该死的葛卫明,我和他差点就成了,现在却
已是烟消云散了。

  我说:「我还真想嫁到这里,可没人看得上,他们都嫌我是外来妹呢。」

  哥哥说:「外来妹怎么啦?外来妹也是中国一大特色!凭妹妹的相貌,还怕
找不到一个好婆家?是他们有眼无珠吧?」

  上次打电话时,我对哥提起过,我和一个本地人谈朋友,不过哥可能忘了。

  芳芳说:「小静,你还年轻,不用急的,过几年好了。」

  我笑道:「我是不急,还想多工作几年,多攒点钱。」

  爱情和婚姻,是要有缘分的,在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
那才能修成正果。我本以为,葛卫明是我的真命天子,结果呢?他还是退缩了,
居然屈服于世俗的议论,我能说什么呢?有钱又怎么样?有文化又怎么样?还不
是一样不讲情理?

  街上有的人认出了我,有的向我微笑,有的在我背后窃窃私语。

  哥哥说:「小静,他们在说什么呢?什么阿兰,什么电视?他们好像都认识
你?」

  我搪塞说:「哦,是单位一位叫阿兰的同事,前不久她生病了,我们公司的
员工,都给她捐款了,还上了电视,他们在电视上看见过我,所以认得我吧?」

  哥哥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以为他们在说你坏话呢?」

  我说:「我没做什么坏事,好话坏话都不怕。」

  哥哥说:「在外面要和同事和睦相处,别让人家小瞧了我们重庆人。」

  我笑道:「那当然,要为家乡增光嘛!」

  吃了晚饭,我在镇里的旅社,开了两间房,一间是哥哥嫂子住,一间是我住
的。我没回租住处,接着和哥哥嫂子摆龙门阵,看到哥嫂恩爱的样子,我真诚地
为他们祝福。

  我说:「哥,你终于结婚了,现在好了,爸妈可以放心了,我这做妹妹的,
祝你们幸福,也祝你们早生贵子!旅途劳累,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挤眉弄眼地
说:「哥,你要对嫂子温柔点啊,聪明的宝宝,就全靠你们的努力了!」

  哥哥瞪了我一眼,笑道:「小孩子懂什么?不害臊!」

  哥哥不知道,其实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我对男女之事,不能说精通,那也
是轻车熟路了,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单纯。

  小旅店的设施不好,房间里没有卫浴,小解要到房间外的公共卫生间。晚饭
时我喝了不少饮料,半夜有点内急,就开门去卫生间。房间的隔音实在差劲,住
隔壁房间的是哥哥和嫂嫂,我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隐约而清晰,使我面红耳赤。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哥哥的房间时,我听到了嫂子那惊天动地的叫声!

  我知道,那是她在享受快乐时唱出的歌声!我内心不禁燥热起来……


            (30) 姐妹争男友

  我一直想做个好女孩,行为上和心灵上,希望摆脱职业带来的阴影。对父母
的孝、对弱者的爱、对朋友的真,我都铭记着。但是,我想有可能是我的一厢情
愿,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怎么努力,在世人的眼里,我还是一个卑微的按摩师。

  我只是丑小鸭,不是白天鹅,也算不上是好女孩。我有自知之明,只能说,
我的心肠不坏,但意志还不够坚定,能力也很浅薄,现实的种种诱惑,我也无法
视而不见。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外来妹,一个按摩师,想要让人接受我,想
要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给芳芳买了一条裙子,给哥哥买了件衬衫,又给他们买了几盒土特产,送
他们到车站时,哥哥搂了我一下,说道:「小静,有时间多给家里打电话,妈妈
想你呢。」

  我说:「我会的,就是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去,你帮我向爸妈问好!」

  哥哥说:「只要在外面平平安安,少挣点钱也不要紧,小静,你的年纪也不
小了,要在外面遇到合适的,可以耍朋友了,姑娘总要嫁人吧,只要不学坏,日
子会越过越好的。」

  芳芳说:「你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这里真不错,我还想多呆几天呢。」

  我笑着说:「嫂子,正好趁度蜜月,多玩几个地方,让我哥也破费一下。」

  哥哥一边上车,一边笑道:「没钱啊,只能省着点花了,妹妹,你要能赞助
点,那我们就多玩几天。」

  我笑道:「我是自身难保,还指望当哥哥的多照顾一下小妹呢。」

  哥哥和嫂子离开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一起工作的小姐妹,大多有男
朋友,但他们不是真的谈恋爱,一是出于寂寞,二是需要男人充当保护伞。也有
的作风很随便,三天两头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有位叫阿桃的,她在一个
月之内,换了三个男朋友,简直比韭菜还行,生了割,割了生,把男人耍得团团
转。那些玩不转的,只能被男人玩了。

  虽然,我也需要男人,需要他们的慰藉和保护,但我是宁缺勿滥,我懒得一
次次和男人周旋。何况,有的男人不好惹,请神容易送神难,弄不好一辈子就毁
了。我不喜欢短暂的,喜欢长久一点的,免得像葛卫明那样,让我空欢喜一场,
心里还不好受。

  晚上,有位来按摩的客人,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孙正付,是苏州一家广告公
司的老板,这次到湖州去谈生意,因为慕名海天堂,特意过来领略一下按摩师的
风采。

  我笑道:「我们哪有什么风采?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孙先生说:「不,不管做什么行当,都有这个行业的形象,什么事都有正反
两面,当官的有清官和贪官,做生意有儒商和奸商,老百姓有顺民和刁民,做人
还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按摩行业虽说鱼目混珠,良莠不齐,但你们表现出来的形
象是美丽善良的,令人欣赏的,久而久之,还能改变人们对按摩师的一些偏见。
这是做什么和怎么做的问题,按摩是你们的工作,但怎么来做这项工作,做成什
么样?那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孙先生说得头头是道,我不觉眼前一亮:原来我们按摩师,也能代表正面形
象?这倒是新鲜,闻所未闻,徐姐也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看来真是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啊!孙先生不愧是做广告的,见多识广,能说会道。

  我说:「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可人们还是不认可,把我们骂成狐狸精啊什么
的。」

  孙先生说:「这是由你们所处的环境造成的,在什么样的染缸里,就会着成
什么色,你个人再努力,也是收效甚微,改变这种状况的途径,就是争取换一个
环境,效果就可能天壤之别了。」

  我不太理解:「换一个环境,就能有天壤之别吗?换来换去,不还是按摩师
的身份吗?」

  孙先生见我不太相信,接着说道:「我刚才接受了你的按摩,感觉你的手艺
虽不是很精湛,也不能和中医按摩相提并论,但在休闲按摩中,已属上乘了。不
知道你在这边的待遇怎么样,要是在我们苏州,你的按摩水平,属于中级按摩师
的层次,如果在上档次的浴场上班,月薪最起码有五千元,一般的按摩小姐,一
个月也有二三千。」

  我说:「真有那么多吗?」

  孙先生说:「月薪五千元,不算多,这是正规按摩师的收入,要是搞歪门邪
道,收入远不止这个数。不过我认为,收入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职业的荣誉感提
升了,因为你将成为受人尊重的按摩师!」

  我有点动心了:「孙先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孙先生说:「阿静小姐,如果你有意去苏州发展,我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我笑道:「谢谢孙先生抬爱,我目前还没考虑跳槽,我在这边工作还可以,
已经有了感情。」

  孙先生笑道:「我没叫你马上跳槽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换一个环
境,说不定能打开一个新天地。」

  孙先生给我留了张名片,如果我想换个环境,可以随时和他联系。他的一番
话,在我心里掀起了波澜。我们辛辛苦苦做按摩师,谁不想多挣一点钱?只是,
换个新环境,心里会没底,我在这边混熟了,这边有吴姐和小红,还有一起上班
的姐妹们,大家对我很好,为了多挣钱,我还是舍不得离开。

  关于孙先生的身份,我是后来才明白的,原先,我真以为他开广告公司的,
实际上,他是一个猎头,发现人才,发现潜在的明星,他就说动当事人「弃暗投
明」,然后,巧舌如簧地推荐给相关公司,他从中赚取中介费或佣金。

  孙先生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让我觉得,我并非专属于海天堂,我可以走
出去,在别的地方谋求生机。尽管我多了些想法,但还是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我对待工作认真细致,但不会和顾客打情骂俏,对我另有企图的,我或是装
聋作哑,或是一笑了之。不是我故作清高,实在那些男人的品位不敢恭维。对于
自以为有钱可以买到一切的男人,我偏不给他们面子,别说上床,喝茶我都不会
答应。要不是吴姐和吴芳发生冲突,我想,可能今天还在海天堂上班,而不会在
苏州。

  那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忽被一阵激烈的吵闹惊醒,睁开惺松的眼,听那
吵架声,似乎是吴家姐妹。昨夜她们一夜未归,今早怎么吵起嘴来?

  我正要起床劝架,小红拉住我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睡你的觉,少
管她们的闲事。」

  我来到南浔后,一直和小红同床,情同手足。听说过什么同性恋,说两个女
孩也会日外生情,真是笑话!男人和女人,抛开感情因素,生理上能取长补短,
而女人和女人,再怎么亲密,又能怎么样?所以,我是不喜欢同性恋电影的。技
校读书时,曾看过一部《春光乍泄》的电影,张国荣在里面演主角,我看了个开
头,再也看不下去了。我想不通: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会爱得死去活来呢?

  吴姐和吴芳是亲姐妹,没想到她们骂起对方也是毫不留情!什么「骚货」、
「臭婊子」、「不要脸」都骂出口了,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几天后,我才从小红
嘴里,得知她们争吵的原委。

  原来,吴芳最近在跟踪她的那个男友,她像特务一样埋伏在他宿舍楼下的暗
道里,那天深夜,吴芳意外发现,她的姐姐,居然和自己的男友,有说有笑地从
外面回来,吴芳看着他们上楼、开灯和熄灯,气得肺都炸了,她做梦没想到,居
然是亲姐姐从中插了一脚,破坏了她和男友的关系。她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原
谅姐姐!

  吴芳和她的所谓男友,其实谈不上是真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和相互利用罢
了。眼见姐姐把自己「取而代之」,吴芳忍无可忍,气愤地跑上楼去「捉奸」,
结果可想而知,姐妹俩就吵上了,那个男人却溜走了。

  她们的疯狂吵架,影响了那幢楼上居民的休息,大家把她们赶了出去,可她
们一路回来还吵个不休,脸红脖子粗。吴芳认为姐姐不像话,吴姐认为妹妹不听
话,总之是吵得昏天黑地,吵得不亦乐乎。

  姐妹就此反目。虽不至于成为仇人,但也形同陌路。吴芳仍然夜不归宿,吴
姐还和那个男人暗通款曲。

  有一天,吴芳对我说,她想离开这个地方,她恨这个地方,恨她的姐姐,也
恨那个无耻的男人!但是,她把钱都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可惜悔之晚矣。现在
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没办法,她只能不断做「外卖」,想尽快积一笔钱,然
后远走高飞。

  我很同情她,但她这种情况,我是无法帮她的。希望经历这件事后,能让她
长点记性,能让她懂得人心不古,知道保护自己。人的命运,有时是自找的,自
酿的苦酒,也只能自己喝下。

  随后发生的两件事,给了我不小的精神打击,终使我下决心离开海天堂,离
开南浔。

  第一件事,在5月28日,我的前男友葛卫明结婚了!住在镇上的居民,结
婚那天,有走街和走桥的习俗,就是新郎和新娘,要在老街上兜一圈,还要经过
几座桥,至于有什么寓意我不太清楚。葛卫明的结婚使我对男人产生信任危机,
男人说过的话,真是靠不住的,他的结婚,给我的心灵,造成不小的阴影。

  我上班的路上,看到他们亲密相依的身影,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如果不是葛
妈妈的反对,如果不是葛卫明的说话不算数,那么,站在他身边的新娘,应该是
我,而不是别的女孩。不过我知道,对于失去的东西,与其怀念和妒忌,不如放
手,随他去吧。

  另一件事有点荒谬,不知那人故意跟我过不去,还是存心想陷害我,反正我
没想明白,我与人无怨无仇,怎么会有人给我设套?

  那天,有一位客人指名要我按摩,当我给他做背部推拿时,不知怎么的,从
床边掉下一只手表,开始我还不太在意,就下床把手表捡了起来,没想到客人接
过表检查了一下,居然大喊大叫叫经理出来,说是手表摔坏了,要赔偿!

  我想:不就是一块手表吗?现在还有几个人戴手表的?再说,这手表也值不
了几个钱,不过一百来块吧?赔就赔,我认了!

  然而,我想得太简单了!事情并非这么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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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9:02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31) 美丽的开始

  我并不奢望一帆风顺,人生路上,时刻有风雨相伴,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底
层的按摩师,随时会遭遇命运的嘲弄,因为我们的力量太薄弱,无力反抗外来的
侮辱!工人有工会,商人有商会,消费者有消费者协会,可我们有什么?谁会来
真正体谅我们,保护我们,扶持我们?就是我们的老板,只顾着自己大把赚钱,
能为我们遮风挡雨的伞在哪里呢?

  田经理在阿梅的陪同下,匆匆赶了过来。客人说,这是一只名贵的劳力士金
表,价值一万八千元!现在手表上镶嵌的一颗钻石掉落了,他说本来要送给业务
上的朋友,现在不能出手了,必须原价赔偿,否则,他要诉上法庭!

  我惊呆了,我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也没想到,区区一只手表,会那么昂贵?
一万八千元,那是什么概念?那是我六个月工资的总和,不吃不喝不用,也只够
他一只手表?

  我当时的意识,认为他是在讹诈,手表怎么掉下去的?如果戴在他的手腕上
怎么会落到地上呢?如果放在床边,我给他按摩时怎么没发现?我隐隐感觉,这
是一个圈套,是那个客人预先设计好的。

  田经理也很狐疑,搞不懂这个客人的真实意图,莫非是同行眼红,故意来捣
乱的?

  田经理提出,由桑拿城承担修理的费用。客人表示,必须原价赔偿,而且要
向他赔礼道歉。田经理无奈,只能报警。一会儿,来了几名警察,询问了情况,
又请来专家做了鉴定,证实这是一只真劳力士表,至于钻石是怎么掉落的,谁也
说不清缘由。客人还出示了购表发票,确实是昨天刚买的,价格是一万八千元。

  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消费者在经营场所消费时遭受的财物损失
经营方有赔偿责任。顾客还指证说,手表是被按摩师碰落掉地的,按摩师和经营
方应共同承担责任。经警方调解,田经理没辙,只得按原价赔了钱。

  经客人这么一闹,二楼的生意没法做了,客人和服务员都过来围观,有的一
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背人没人说?我在桑拿城以和为贵,
但还是有人对我看不顺眼,有的眼红我的工资比大家高。

  我和阿芳、阿春一合计,这件事有三种可能:一是桑拿城的老板在外面得罪
人,所以有人来闹事出气;二是小姐妹中有人和外人串通,演这出戏,是想让我
出丑;三是有人想用这种方法,把我赶出海天堂,甚至让我无法在这儿立足。

  田经理生气地说:「小静,这件事是你引起的,你要负责赔偿今天的损失!
手表就赔了一万八千元,楼层还损失不少生意,损坏客人财物,传出去影响也不
好,你怎么这么粗心?」

  我说:「我也感到莫明其妙,怎么会有这种事?」

  田经理说:「看在你平时表现不错的份上,你就赔一万五千元,这个事就算
了。」

  我把几个月的辛苦积蓄,交了赔款,身上只剩四百多元。我原想给家里汇钱
的,这次又落空了,我又变成了穷光蛋。钱的损失,还在其次,主要是我觉得窝
囊,感到憋气,无缘无故被宰了一刀!

  刚好,吴芳和她姐姐吵翻了天,吴芳想离开这儿;我呢,因为稀里糊涂赔了
钱,也想出去透透气。我想到那位孙先生的话,何不去苏州试试?

  一天夜里,我和吴芳都有些唉声叹气,我说:「这里虽然不错,但我们什么
也没得到,吴芳,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上班吧?」

  吴芳说:「我也想啊,可我身无分文,想走也走不了哇!」

  我说:「我认识一个人,他能帮我们介绍工作,他说苏州那边的工资高,吴
芳,你不是会美容美发吗?有手艺就有饭吃。」

  吴芳说:「美容美发工作累,我不想做,还不如现在这样,随便一点,钱就
有了。」

  我说:「你总这样不好的,那是糟蹋身体啊,还是和我一样,做按摩吧,总
比厂里上班强吧?」

  吴芳无所谓地说:「我们女人就几年青春,转眼就过去了,还不如抓紧时间
捞一票!」

  吴芳那样想法,就像着魔一样,劝也没用。我说:「我这几天就辞职,到苏
州去,你想去的话,我们就一起过去,有我吃的,不会让你挨饿的。」

  吴芳说:「好,我听你的。」

  第二天,我向海天堂提出辞职。田经理很诧异:「你不是在这里干得好好的
吗?我答应你,下个月就让你当领班,再给你涨工资。」

  我笑笑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只想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并不
是钱的问题。」

  田经理请示了一下孙老板,对我说:「小静,要是你答应留下来,孙老板同
意把你交的赔款,每月二千返还给你,怎么样?留下来吧?」

  田经理不了解我的个性,只要是我认定的我会努力争取;只要我想放弃的送
给我也不要!总算海天堂没为难我,和我解除了用工合同。吴芳也顺利辞职了。

  我和吴芳,就揣着五百来元,乘车来到了苏州。我打电话给孙正付,他听到
是我,非常高兴。不一会儿,他开着小车来到我们面前,把我们接到了他的广告
公司。他叫我们登记个人简历,笑着说:「明天就给你们落实工作,本来要交报
名费的,你们就免了,不过,有一份协议,你们填一下。」

  我有些警觉,当初海天堂的协议,把我吓怕了,我怕又有什么陷阱,就仔细
看了一遍。别的没什么,看到有一条说,从第三个工作月起,广告公司将从工资
中抽取10%的佣金,由用人单位发工资时代扣。

  我想,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就说:「不知我们的月薪,具体有多少?」

  孙先生说:「有一个月的试用期,满意后会和你们签合同。来小姐的按摩水
平,月薪会在三千元以上,这位吴小姐我没见识过,不过,不会低于两千元的,
要是你们做得好,收入还会提高的。」

  我和吴芳相视而笑,说道:「那就麻烦孙先生了!」

  尽管孙先生说的三千元月薪比他在南浔时说的五千元少,但我们初来乍到,
能有这个收入,已相当满意了。

  晚上,孙先生请客,我和吴芳酒足饭饱后,孙先生把我们领到一家宾馆,孙
先生笑着说:「这家宾馆便宜一点,一晚100元,要是竹辉宾馆和友谊宾馆,
普通客房一晚也要800元。」

  我笑道:「这么贵?就住一晚,什么也不带走,就要800元?」

  孙先生开玩笑说:「男人在女人身上,什么也不带走,还会留下东西,不照
样要付钱吗?」

  我吃了一惊,孙先生对人彬彬有礼,没想到男人一个样,都是不怀好意的!

  这家宾馆的房间很多,设施有点旧,那锁让人产生不安全感,但房间里有卫
生间,可以洗热水澡。以前,我去宾馆见客人时,见识过一种电子锁,把一张磁
卡往锁眼里一插,那门就开了,方便又安全。

  吴芳先去洗澡,我们姐妹之间,自然不用避讳,她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
我见她那里一片茂盛,完全遮住了泉眼,而我是疏淡的,曾见过有的姐妹,竟是
寸草不生的。异性之间有好奇心,其实同性之间也有,想知道彼此有无差异?

  我不久前来过苏州,现在的心情,和那会儿不同。那时,为了陪阿兰治病,
心情是沉重的,无心考虑医院以外的事情;如今我们将在这个城市生活,将融入
于这方天地,汇入这儿的人流。苏州,将从陌生变得熟悉,将从模糊变得清晰。

  从家乡重庆,到南浔小镇,再到美丽苏州,我能否打开新的篇章?对于未来
我一无所知,但我不害怕,不管前面是什么,走过去,总会有办法的。

  江南的苏州、杭州,自古是风流富贵之地,也是出美女的地方,走在苏州的
大街上,我留意了一下女孩子的身段和气质,很是赏心悦目,但也有不好看的,
让人惊艳的美女也没看到。后来在苏州呆久了,我发现,苏州本地的女孩,不化
妆或化淡妆的多,素面朝天,自然秀丽,那些长得漂亮、化了浓妆的,通常是外
地来的。

  在苏州,外来妹处于心理上的劣势,怕自己在盛产美女的地方,贻笑大方。
我对打扮是不怎么讲究的,自知不是淑女,一身休闲装就行了。其实,一方水土
养一方人,哪儿都有美女,山区里还能飞出金凤凰呢。

  孙先生带我们去面试,说是面试,其实就是看看我们的形象。我们来到干将
路,进了一家东方大浴场,孙先生叫我们在大厅里等。一会儿,过来一位小姐,
对我们说:「你们是来应聘的吧?请跟我来。」

  我和吴芳跟着她走进一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孙先生和一位老板模样的男子
讲着话,看到我们进来,孙先生说:「就是这两位,重庆美女,按摩手艺一流,
高老板,怎么样?孙某的眼光不错吧?」

  那个老板姓高,看样子并不高,有点胖。现在当老板的,挣得钱多,山珍海
味地吃,没有几个不胖的。

  高老板点点头,问道:「做过多久了?」

  我实话实说:「一年。」

  吴芳说:「我和静姐一样。」

  高老板看看我们,又翻看孙先生给他的资料,目光忽然停住了,又把视线投
向我,有点惊喜地说:「你就是来小静?情动苏州节目里,那个令人敬佩的按摩
师?」

  我没想到,高老板知道我,不禁有点高兴,也有点惭愧。我说:「是的,我
就是小静。」

  高老板问道:「那你怎么辞职到苏州来了?」

  我说:「我们想换一下环境,还请高老板多多关照!」

  高老板喜形于色,笑道:「好啊,欢迎!」

  他转头对孙先生说:「孙老弟,你可真有办法!能把来小姐介绍给我,真是
太感谢了!」

  孙先生说:「我本来就是个皮条客嘛!」

  我和吴芳十分吃惊,正要站起身,高老板笑道:「你们别误会,他不是真的
皮条客,他是介绍人才的中间人。」

  我和吴芳虚惊一下,禁不住笑了。


            (32) 夏季的诱惑

  高老板要我们先去租个房子,他说浴场里没有宿舍。人生地不熟,到哪儿去
租房子?网上的租房信息多,但骗子也多,去房产中介,一时半会也难,何况,
我们只有五百块钱,这是我和吴芳的共同财产,就这么点钱,怎么熬到下月发工
资?情急之下,我想到了孙先生,只能请他帮忙,以缓解我们的经济危机。

  在广告公司我对孙先生说:「我们现在身上没钱,能不能先借我们一千块?
等发了工资就还您?」

  孙先生很吃惊,问道:「你怎么会没钱?被人偷了?还是被小白脸骗了?」

  我说:「暂时没钱,以前挣的都寄回家了,请您帮忙一下,好吗?」

  孙先生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怎么谢我?」

  不会吧?借钱还要报答?要收利息吗?他也太精明了吧?我愣着没说话。

  孙先生笑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要是真没钱,一千块太少了,
还是三千块吧,不够再跟我说。」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钱,递给了我。

  我诧异地说:「您真借给我们三千元?」

  吴芳开玩笑说:「孙先生,您不怕我们借钱跑了吗?」

  孙先生笑道:「就三千块,你们会吗?就是三万元,我也不用担心,一是我
相信来小姐的为人,二是我记下了你们的身份资料,不怕你们溜,呵呵。」

  我笑道:「谢谢孙先生的信任,我们还想在苏州落脚,您就是赶我们,我们
也不会走的。」

  孙先生帮我们找到了一处房子,距离浴场远一点,在北环路高架桥那儿的梅
花新村,二室一厅,半新不旧的房子,一个月要1200元。我和吴芳直摇头,
一个月的房租就花去这么多,还有杂七杂八的开销,我们两个人,生活费三千也
拮据啊。

  孙先生笑道:「现在苏州的外来人员多,房子就像黄花闺女,你抢我夺呢,
你们将就着住这儿,有机会再换好点的。」

  我们不是嫌房子不好,是嫌房租贵呀!

  我说:「怎么要1200元?我们那儿才400块。」

  孙先生说:「你那儿是小镇,这里是城市,行情不一样,要是去乡下,二百
块也没人租,地段不一样嘛。」

  我说:「照这样的开支,我们挣出来的全当生活费,哪还有钱多余?」

  孙先生却说:「一个人就像弹簧一样,有压力才有弹力,过去是挣得多才用
得多,现在是花得多才挣得多,观念更新了,你想呀,后面有鞭子在抽你,你能
不加快马力向前跑吗?」

  孙先生的理论,不无道理,让人耳目一新。有时,确实是压力催生了动力。

  房间里的生活用品都有,床、桌、椅、电视、洗衣机、煤气灶、电饭锅、碗
筷、脸盆等,一应俱全,拎包即可入住。我搞好卫生,和吴芳出去熟悉一下周围
的环境,还去附近的小超市,购买了枕头、薄被、毛巾、牙膏之类的日用品。这
儿,就是我和吴芳的安身之所,不知道会呆多久?

  入住以后,我们才知道,这儿的租住环境比较复杂,新村里百分之七十以上
的房子,租给外来人员居住,而且,这里是老新村,没有物业管理,存在一些安
全隐患,小偷和小姐也很多。

  我们去上班了,我和吴芳都在按摩房,客人不是很多,工作还算轻松。我的
工资是三千元,吴芳是两千五百元,高老板说一个月后他会考虑加工资。

  我能理解,商人是利益至上的,高老板想考察一下我们的实际水平。对于按
摩,我是有信心的,但吴芳做得不太好,她本来就一知半解,加上她在南浔时,
上班也是混着过的,吊儿朗当,整天就知道和男人胡闹。现在,她和我一起到苏
州,我们就如姐妹一样,我责无旁贷要帮她一把。上班的空隙,我给吴芳讲一些
按摩要领,耐心给她做示范动作,吴芳有所进步了。

  上班第一天,我们认识了一个小姐妹,她叫林晓淑,是河南新乡人。浴场的
人都叫她「小淑」,听上去像是「小说」。她才18岁,比我和吴芳都小,人很
机灵。我们虽是新来的,但她「静姐」、「芳姐」叫得很甜,我们不好拒绝她的
热情,半天就熟络起来。

  这丫头片子,叫得这么亲热,原来是有求于我们。下班时,她说:「静姐,
我租的房子还有两天就到期了,房东租给了别人,我只能搬,可找了好几天,实
在找不到住的地方,你们租的房子,能不能先让我挤一挤?」

  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又是同事,她有困难,我们岂能
袖手旁观?

  本来,我和吴芳各睡一个房间,小淑来了,吴芳就搬到我的房间,腾出一间
给小淑住。我们把小淑当小妹看待的,所以收留了她,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反而
把我们超了出去,这使我对「农夫和蛇」的寓言,有了更深的认识。我生活中遇
到的大多是好人,我的防范意识比较薄弱,以为自己以诚相待,别人也会对我友
好的,却不知世上还有忘恩负义的小人。对人太仁慈,吃亏的却是我们自己。

  到东方大浴场一个星期,我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我的细致周到,我的满面
春风,我的游刃有余,我的按摩技巧,使客人如沐春风,赞誉有加,说到东方浴
场这么久,头一回这么满意!客人的好评,反馈到了高老板的耳中,高老板非常
高兴,他把我叫去,要我担任按摩部的领班,要把原来的领班撤换了。

  我慌忙阻拦道:「高老板过奖了,我还在试用期,不能接受您的安排。另外
我想说明,我不想当领班,就当我的按摩师好了。」

  高老板有点不解:「我这是提拔你啊,用人要不拘一格嘛,你怕什么?有我
为你撑腰呢!」

  我说:「您是老板,不太了解我们员工的心情,要是我一来就当上领班,大
家会对我有意见,会排斥我的,那我就孤立了,站不住脚了,还是让我和大家一
起做按摩吧。」

  尽管我拒绝了高老板的好意,但大家知道高老板很看重我,她们表面上对我
很客气,说说笑笑的,背地里却在风言风语,说我是高老板的小蜜,还有人绘声
绘色地说,亲眼看见我和高老板在办公室里调情。

  对这种无中生有的非议,我生气而无奈。想起在南浔的日子,尽管辛苦,待
遇也不高,但姐妹们之间相处融洽,不料这里却有点冷漠,我做得好些,比她们
优秀些,她们却对我有意见。我宽慰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人心都是肉长的,
相信时间长了,她们会了解我,接受我,把我当好朋友的。

  从干将路到北环路,有一段距离,白天还好,来回有公交车,但夜班就麻烦
了,夜里十二时以后,公交车没了,打的一趟要十几元,我们现在还没领工资,
用钱要精打细算。

  我和吴芳去当地的旧货市场,买了两辆自行车,一共花了一百元。

  我对吴芳笑道:「这是我们的专车了。」

  吴芳一撇嘴说:「总有一天,我会拥有一辆小轿车!」

  我笑道:「生活都困难,就别做梦了。」

  骑车其实挺好,方便、健身、环保,不用加油,何乐而不为?看到小淑上下
班,是个骑摩托车的男子接送的,以为是她的男朋友,问她,她说是老乡。

  住到梅花新村没多久,我们夜里回家,总能看到路边的候车亭、树丛边、弄
堂口,站着一些打扮妖艳的女子,骚首弄姿,向经过的男人抛媚眼。我们知道她
们在干什么,对于这么招摇的行为,内心也有点瞧不起。

  吴芳冷笑说:「就这么卖啊?地摊货啊!」

  有的男人,当我们骑车经过他们身边时,张狂地叫道:「美女,停车啊!五
十块行不行?一百块?」

  我和吴芳加快速度,把他们抛在身后。

  吴芳有时气不过,会扔下一句粗话:「想搞?找你老娘去!」把那几个不怀
好意的男人,气得要追上来打她,我们一溜烟地骑远了。

  试用期满了,我和吴芳顺利通过。为了避免和同事拉开距离,我谢绝了高老
板给我加薪,我说:「我出来是为了挣钱,但不仅仅是为了挣钱,积累经验,增
长见识,对我都有好处。」

  高老板赞许地说道:「你是一位与众不同的按摩师,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的!」

  头一个月,高老板私下给了我五百元的奖金,我笑纳了。我不是贪图区区五
百元,实在是最近手头紧,付掉下个月的房租,还掉孙先生的钱,我们所剩无几
了。

  夏季是美丽的,性感的,充满诱惑的。干将路中间有一条河,河的两边有草
地,我们常常能看到,一些青年男女躲在树丛里亲热。虽然我年纪轻,但也算是
「过来人」了,知道夏天时,人们容易冲动。

  东方浴场的经营比较正规的,没有色情服务,但生意很好。按摩师穿着清凉
装,让人心旷神怡。我一直认为,身上留点遮掩的东西,比一丝不挂更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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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9:03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33) 春色夜来香

  按摩师的工作是按摩,并不包含色情,把按摩师偏离轨道的,是不择手段的
商人和寻欢作乐的有钱人。不了解的人,会有种种猜测,以为按摩女做的,就是
见不得人的,真是冤枉了。

  我到东方大浴场后,就是安分守己给人按摩,这里没有推油之类按摩项目,
更不提供特服。这里的异性按摩,是相对健康的,按摩本身有保健作用,同时,
从心理学的角度,异性按摩能起到微妙的调理效果。如果男按摩师给男人按摩、
女按摩师给女人按摩,那按摩的只是身体表面,心理是不会波动的。

  这年夏天,吊带衫特别流行,既能秀出身材,穿着又很凉爽。高老板很有创
意,他给我们服务员,别出心裁地设计了一套工作服,是用蓝印花布制作的肚兜
和西装短裤,显得青春、优雅而秀美,博得服务员的一致叫好,每位都是爱不释
手,说这工作服,堪比名牌服饰。

  高老板笑道:「别看我是开浴场的,十年前,在服装厂当过裁剪工,对服装
的鉴赏能力,不比你们女的差。」

  小淑说:「高总设计的工作服,可以参加时装大赛啦!」

  高老板笑道:「你们穿得漂亮,客人看着也舒服啊。」

  东方浴场的二楼,是男宾部,三楼是女宾部,都有舒适的室内游泳池,边上
的小房间,还有淋浴房、更衣室、休息室和按摩房。按摩部有二十多位按摩女,
称得上按摩师的,连我在内只有三位。这里也有男的按摩师,是给不喜欢异性按
摩的男同志配备的。

  女顾客没有男顾客大胆,她们需要按摩,还是叫我们女按摩师服务的,只有
极少数前卫的女性才会要求异性按摩。休息室里除了躺椅,还提供饮料和点心。

  这里的按摩室,不是隔断封闭的,而是像大公司的办公室,是半透明的,每
间有一张按摩床,有一个梳妆台,放着按摩用的润滑油和精华素之类。这里可小
声聊天,但不准大声喧哗。我对这里的工作氛围比较满意,不只是待遇的提高,
更是在这里能得到更多的尊重。

  这里的贵宾室,是单独的房间,相当于包厢,可以按摩、休息、会客,装潢
很考究,只有几间,客人一般是有身份的人,比如外资企业的经理、部门机关的
领导、民营企业的老总等。浴场不反对服务员和客人私下交往,下班以后,想去
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不允许服务员在浴场内和客人胡来,
造成不良影响的,不但要开除,还要罚款。

  这种规律的生活,我很喜欢。浴场里的姐妹,大都有男朋友,就我和吴芳独
来独往,有的姐妹开玩笑说:「你们天天形影不离,不会是同性恋吧?」

  上夜班时,白天有空,就去游览苏州园林,沧浪亭、狮子林、拙政园、环秀
山庄、虎丘,我们都去玩过了,那种精致,实在无法形容。重庆是山城,苏州是
水城,有太多的不同。重庆姑娘是辣妹子,苏州姑娘是小家碧玉,一看就长得不
一样。

  来到苏州的两个月,吴芳很听话,和我吃住一起,也没出去玩。小淑暂住在
我们那儿,但和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她的事,我们不去多问的。她和那个摩托
车手关系不一般,他们呆在房里很久才出来。那男的似乎有点痞气,不像老实的
上班族,像是在外面混的人。

  三个月后,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手里有几千元的积蓄了。下个月,我想给家
里汇点钱,我知道父母盼的不是钱,是我的消息。到苏州后我给家里打过电话,
告诉爸妈我离开南浔了,没和吴姐在一起了,在苏州找到了新的工作,一切都很
好。我没提寄钱的事,妈妈也没说,只是要我照顾好自己,吃的穿的别节约。

  家和父母,是我们游子心里,一份亲切的牵挂。去年刚出来时,非常想家,
惦记着家里的一切,出来时间长了,习惯了打工生活,心情就渐渐平复了。

  一天夜里,吴芳对我说:「静姐,我们来苏州三个月了,你不觉得缺了点什
么吗?」

  我有点不明白:「小芳,你说我们缺什么?钱吗?那得慢慢挣啊!」

  吴芳笑道:「人类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我们缺的就是男人啊!静姐,我
也不是小孩子,我想找个男朋友,你不反对吧?」

  我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是被男人骗了,才弄
得身无分文,狼狈不堪,怎么又想找男人了?」

  吴芳伸了个懒腰说:「男人没女人不行,女人没男人也不行,缺了一半,过
得真无聊啊!」

  我笑道:「你就忍一忍吧,玩是没有结果的,一本正经找个对象才行,那时
随便你怎么折腾都行!」

  吴芳说:「我又不是尼姑,天天吃素,你吃得消,我可吃不消!让我调调胃
口,找点荤菜吃吧。」

  我不是吴芳的亲姐,不好过分管她,就算是吴姐在,也管不住她的。我知道
吴芳的心早就痒痒了,也难怪,一只偷过腥的猫,能做到规规矩矩吗?

  坦白说,我也想过,我也感到寂寞,但现在的处境有哪个男人值得爱?别看
客人都说好,那是因为他是局外人,如果他的女友是女按摩师,他也会犹豫的。
何况,现在的好男人是稀缺品,年纪轻的靠不住,有点年纪的,往往已是「使君
有妇」,我们只能「相见恨晚」,要是去当什么第三者,那是惹火烧身,没这个
必要。

  吴芳说:「静姐,你比我聪明,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现在年轻,年轻
就是资本,不玩白不玩啊!要是等我们人老珠黄,谁还喜欢我们呀?」

  我笑道:「小芳,你给我上课呀?我知道,青春是我们的资本,但也不能随
便挥霍啊!万一得了病怎么办?你还怎么嫁人?下半辈子你就毁了!」

  吴芳不以为然,说:「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我们当然也有风险,他们可以玩
女人,我要倒过来玩他们!叫他们蚀本还不知道!」

  吴芳怎么想的?能这么随便吗?我后悔带她过来了,要是她将来出什么事,
吴姐和她一家人,肯定要找我的麻烦!

  吴芳终究走出了那一步,她颇有心计的,印了一盒香水名片,凡是看上去有
点派头的男客,她会主动给他们发名片,上面印有她的联系电话。那些客人是见
过世面的,知道吴芳想钓鱼,但他们还是禁不住诱惑,暗底里和吴芳接头。

  「家花不如野花香」,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谁不想尝个鲜呢?尽管,吴芳不
算很漂亮,但她青春的身体,足以使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激动得找不着北了。
吴芳和客人单线联系,我也不知她的去向?哪天她被人拐跑了,我可是一问三不
知。

  工作比较顺心,高老板想给我涨工资,我说:「工资还定在三千块吧,如果
高老板想多给我钱,可以发奖金给我,工资单上就看不出来,大家不会眼红我工
资高了。」

  高老板笑道:「实事求是地说,你的按摩水准,你的服务态度,给你五千也
不算多,但浴场另两位按摩师的工资是三千五百元,给你过高,她们会不服气,
那就三千八百元吧?」

  我笑道:「好,就三千八百元,我很满意了,不过我要的是税后收入。」

  高老板笑道:「放心,个调税我会交的,我是文明经商,不钻漏洞的。」

  高老板随意的一句「不钻漏洞」,不知怎么的,却挑动了我的神经,让我想
起了自己身上的漏洞,很久没人钻过了,那一刹那,我有点脸红心跳。唉,女人
就是感性动物,有时太敏感,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心田就可能风生水
起。

  我很快镇定下来,说道:「高老板,我是想说,孙老板代扣的10%,请您
帮我付掉好吗?我就实拿三千八百元。」

  高老板笑道:「好,没问题。小静,和你同来的吴芳好像手艺比你差,看在
你的面子上,我就给她涨到三千吧,不过我听服务员说,她在做私活,是吗?」

  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吴芳私下和客人接触的事,他已知晓了。我没有隐
瞒:「那是她的私事,我不好多说,另外,浴场好像不干涉私生活的,吴芳那么
做,没违反浴场的规章制度吧?」

  高老板说:「她的私生活,我的确不会干涉,但是她不能只顾自己拉生意,
对本职工作草草了事,都像她那样,浴场怎么开得下去?我看人家不用来浴场,
直接找她好了!小静,你最好提醒她一下,叫她注意一点,这样下去,会影响浴
场的声誉!」

  听高老板这么一说似乎对吴芳颇有意见,尽管事情没那么严重,但吴芳确实
有点过分了,要和客人私下来往,但本职工作先要做好啊,高老板对我们不薄,
我们不能拆他的台,我是要劝劝她,叫她收敛一点。

  吴芳最近行踪不定,在南浔时的玩世不恭又旧态复萌了。她下班一回到家,
就打一通电话,或是发一通短信,约到了人,就匆匆去赴约。有时半夜回来,有
时早晨回家。

  我搞不懂,她这样游戏青春到底图的什么?需要钱吗?现在的工资够用了,
月薪三千不错了,大学生失业的还不少呢;需要男人吗?那可以找个男朋友,不
能这样来者不拒吧?

  记得有本书上说:「年轻时,为了金钱而不顾健康;年老时,为了健康不断
花钱。」其实,这钱还是流走了。倒不如健康一点,踏实一点,过得自在些。

  我们每月休息三天,这天轮到我休息。中午,我给家里汇了五千元。前面发
生了很多事,没钱积余,现在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这两个大善大恶,我都沾点边,我也分不清自己
是好是坏?我谈不上很孝顺,不在父母身边不能给他们照顾,还给他们丢脸了,
我是有点不安的,但我没有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会好好报答他们的。我曾经
陷入泥潭,至今还游走在它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怕哪一天立足不稳,会重蹈覆
辙。我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晚上,我在家吃了蛋炒饭,正准备洗碗,忽然听到敲门声,我有点疑惑,吴
芳和小淑都有钥匙,电费水费也都缴过了,会有什么人来访呢?我警觉地把门开
了一条缝,只见一个男人,拎着头盔站在门外。他问:「小淑在家吗?」

  我认出来了,他是小淑的老乡,开摩托车接送小淑的那位。

  我说:「她不在。」

  他说:「不会吧?手机也打不通,我下午办事去了,来不及回来接她下班,
不会是她生气,不想见我吧?你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我见他有点不相信,又是小淑的老乡,不算是陌生人,就放松了警惕,把门
打开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谢谢!」

  他走进来时,我闻到了一股味道,有点像汗味,又有点不一样。我是爱清洁
的,要是男人身上有汗臭,我会闻着难受,然而他身上散发的有点粗犷的气息,
竟使我微微有点好感。

  我在浴场接触到的男子,都是洗过澡的,清清爽爽,除了浴皂的香味,并没
有其它杂味,闻惯了,觉得太单调了。眼前的男人,身高一米七,浓眉大眼,很
有点阳刚之气。

  小淑的房间空无一人,被子也没叠,凌乱地散在床上。我说:「没骗你吧?
她真的没回来。」

  可是,他没有想走的意思,说:「我能留下来等她吗?你做你的,我呆在她
的房间里,不打扰你的。」

  我有点犹豫,但鬼使神差的没坚持叫他离开。我自顾洗碗,又看了会电视,
直到晚上九点了,吴芳和小淑都没回来。

  我要休息了,但我有个习惯,临睡前要洗个澡,才能睡得舒心。我拿了换洗
的内衣,经过客厅时,看到小淑房间的门关着,不知那男人在里面干吗?我忐忑
不安地溜进卫生间,关上门,在哗哗的水声中,脱下衣服,站在了莲蓬头下……


            (34) 身陷男人河

  女人会有奇怪的心理,既对男人百般防范,又渴望男人对自己迷恋。我在洗
澡,虽关上了门,但家里有个不熟悉的男人,感觉心里怪怪的。他还留在小淑的
房间,这个人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清来路。我怀疑他心怀不轨,我想,管你什
么企图,别来惹我就行。

  我用纱花擦洗身体,水如溪流,活泼地在我身上舞蹈,又四处散开。女人的
曲线,与水流十分协调,的确是十分优美的画面。洗澡本是写意的事,可我害怕
有人窥探,不免有些拘谨,几分钟就匆忙结束了。

  我穿上睡衣,屏息静听,确定门外无人,悄悄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外面没有
人,我看了一下,小淑的房门依然关着,不知那男人走了没有?倘若还没走,我
一个人睡在房里安全吗?明明看到小淑和他好,但小淑只说是老乡,并不承认是
朋友关系,真有意思。

  我推开自己的房门,正要转身关上,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
我,那人的力气很大,箍住了我的手臂和胸脯,使我动弹不得,我穿着睡衣,他
的手压在我的胸口,我吃惊地大叫:「谁?」

  那声音低沉地说:「我。」

  听出来了,是小淑的老乡。我说:「你放手!你想干什么?」

  他说:「你别叫,我就放手!」

  我点点头,他果然放了手。我有点心慌,害怕他非礼,动起手来,我不是他
的对手。

  我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还没走?跑我房间干吗?快出去!」

  他嘿嘿笑道:「你比小淑漂亮多了!」

  我不喜欢贼皮狗脸的男人,他这么不正路,我怎么会看上他?

  他继续说:「你别怕,我们聊聊天吧。」

  我说:「我们有什么好聊的?时间晚了,我要睡了,你请回吧!要等小淑,
请到她的房间去吧!」

  如果他是彬彬有礼的男人,我或许会放纵一下,毕竟是成年男女,发生什么
也无所谓,但他心术不正,我是不会接受的,想赖着不走,那可不行!

  他说:「我等得无聊,就想和你聊聊天,保证一会儿就走。」

  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我稍稍放松了一下,说道:「你想聊什么?」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说道:「别急嘛,一回生两回熟,你是小淑的好朋友,
也是我的朋友嘛。」

  我平静地说:「我和小淑是同事,不算是好朋友。」

  他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顾宏伟,和小淑是一个乡的,父母都在煤矿
上班,前两年,我和小淑一起出来,她上班,我拉客。」

  他看到我有点吃惊,忙解释说:「我是摩托车送客的,不是那个拉客。」

  他说父母在煤矿上班,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贫穷的苦难,我家也是清贫
的,有的地方交通不便,一年挣不到俩钱,出来打工也辛苦,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我对他还有一丝同情。在家里挣不到钱,下煤矿太危险,不得不出来混口饭吃。

  常有煤矿出事的新闻,每年都有好几起,有的煤矿工人,被困在矿井好几天
才被救出来,真叫人揪心。那些煤矿老板,赚的是黑心钱,不顾工人的死活,相
比之下,我们按摩师的工作,安全轻松得多。

  富的人富得冒流,穷的人穷得要死,这就是现实,人比人,气死人!不过,
有的出来打工很顺利,有的可能不太顺利,甚至走上歪路。

  毕竟和他不熟悉,没什么话题可聊,我就靠在床上看电视。对着电风扇,我
梳理着濡湿的头发,风吹起了柔软的睡衣。因为刚洗过澡,很快要睡的,我就没
戴胸罩,凉爽的风钻进睡衣,在里面回荡,把睡衣鼓涨起来。虽是秋天了,但秋
老虎的余威尚在,天气还很热。

  我随口说:「你和小淑关系怎么样?今天找她有事吗?」

  他说:「我们是老乡,关系还不错,我接她上下班,她有时也到我那玩。」

  我懂,老乡在外面是要团结,相互有个照应,就是住在一起,未必就是谈恋
爱,也许只是单纯的相互需要。现在思想开放,你情我愿,什么都好说,合不来
就分手,没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有男老乡在这儿,最起码能一起聚聚,听听乡
音,摆摆龙门阵。

  我梳好头发,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想,要叫他快点
离开,要不我不好休息,小淑回来看到也不好,说不定要误会我。女人比男人更
会争风吃醋,而且,女人要是发起疯来更狠。如果他不是小淑的老乡,如果他是
个陌生的男人,此时在我的房间里,也许我会心不正焉,会有隐隐的渴望。

  我不太相信什么圣女或贞女,女人不是冰,不是铁,也是有感情有需要的。
但现在我还没遇到让我动心的男人,没有足够的外力,诱使我投怀送抱。不过,
我不会和吴芳那样,我要过阳光的生活,而不是混乱的日子。

  我向他下了逐客令:「对不起,请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他说:「时间还早,不能多聊会儿吗?听小淑说,你在浴场混得不错,你从
哪儿学的按摩?」

  真是笑话,我的经历,还要向他汇报吗?我去打开了门,冷冷地说:「我们
没有共同语言,你找你的老乡聊吧!我要关大门了!」

  他见我很坚决又镇定的样子,意犹未尽地说:「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聊,
如果小淑回来,你转告她一声,叫她联系我。」

  把他送出大门,我砰地一声关上门,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身上凉丝丝的,原
来冷汗都出来了。这晚我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有没有睡着?半夜
里,仿佛听到门外有声音,淡淡的黑暗中,窗帘的每一次摆动都让我心神不宁。

  我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有的人能给我带来好
运,比如徐姐、张总、高总等;有的人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顾宏伟,就
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芳早上才回来,我担心地说:「你老是在外面过夜,当心不要出事!」

  她摆摆手说:「静姐,你别瞎说,凭我吴芳的机灵,怎么可能出事呢?就是
昨晚的老板太抠了,陪了一夜,才给我三百块,小气鬼!」

  我想起了高老板的提醒,就说:「芳芳,你要注意一点了,高老板已发现你
在上班时和客人私下联络,这样不太好吧?」

  吴芳不耐烦地说:「那有什么?大不了不做了,有个老板愿意一年六万块包
养我呢!」

  我说道:「你别做梦了,他们是骗你的!你别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吴芳说:「我没有那么傻,放心好啦!我太困,要睡觉了,静姐,你帮我联
系一下小丽,叫她代我的班,我给她上中班。」

  唉,我真怕她越滑越远。

  高老板对我很器重,东方浴场的生意稳中有升。我在东方大浴场,树立了良
好的形象,高老板给我专辟了按摩室,抬高了我的身价,每位每次最低消费一百
五十元,如果全身的按摩要三百元。这是纯按摩,没有附带的按摩项目。如此高
的消费,当然是有钱人的享受,前来预约的人很多。有钱人为怎么花钱而烦恼,
没钱人为怎么挣钱而忧虑。

  高老板说:「学校要有校花,电影公司有当家花旦,电视台有金话筒,我们
东方大浴场,也要有形象代言人,小静,你就是最佳人选!那个孙老板有眼光,
你为东方浴场赢得了美誉。」

  我笑道:「孙先生是红娘,高老板这儿,就是我的婆家。」

  小淑有点神出鬼没,最近,凌晨二三点钟,才听到她回来的声音,问她在做
什么?她说没什么,出去玩了。半夜上哪儿玩?泡酒吧吗?泡吧就泡吧,为什么
她不肯说实话呢?大门锁好后,里面的房间,我和吴芳都不锁的,也没什么值钱
东西,有钱也存银行卡上,卡有密码,偷了也难取到钱。

  可是,我发现小淑的房门是锁着的,奇怪,有什么好保密的?她的那个姓顾
的老乡,隔三岔五要来,他们晚上出去凌晨才回来。回来就躲在房间里,睡到中
午才起床。我有点怀疑,他们在搞什么阴谋?但我没向小淑打听,只当不知道。

  有一晚,小淑在洗澡,我在客厅喝水,意外发现沙发上,放着小淑的紫色小
包,小淑刚进去洗,要过一会才出来。我对她的包产生了好奇,不是存心打探她
的隐私,只是想瞧瞧她包里有什么东西?我轻轻打开拉链,里面有化妆镜、安全
套和口红,还有一本存折,以及一小瓶安定片。

  她深夜回来,睡不着可以理解,但安定片是处方药,不能在药店直接买到,
凭医生的处方也只能买到几粒,她怎么会有一瓶?我打开存折一看,里面的存款
记录,让我呆若木鸡!存折上有十几条存款记录,每次都有好几千,有几笔竟然
是美元和日元!真行啊,居然搭上外国人,挣外汇了!我有疑惑,但没多想,把
存折放回包里,把包放回原处。

  我认识一位方先生,他是高老板的朋友,苏州本地人,三十五岁,有一家印
刷厂,开着一辆奔驰车。第一次是高老板介绍认识的,后来方先生就自己过来,
几乎天天请我按摩,一来两往,彼此就熟悉了。

  他说他原来在银行工作,但他自愿放弃这只金饭碗,和朋友合伙开起了印刷
厂,开始生意不好,合伙人撤资退出,他坚持下来了,很快情况有了好转,他赚
到不少钱,经营情况一年比一年好。

  方先生说,他结婚了,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妻子脾气不太好,让他感到
痛苦,但他没想过离婚。方先生还说,他很高兴能结识我,在享受按摩的同时,
让他感到心情的放松,就像封闭的房间打开了窗户,让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但我也感觉,和他聊天很愉快,他对我敞开心扉,是
对我的信任,他把我当朋友看待,让我感激。他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也很善解
人意,只是,为什么好男人,总是别人的丈夫呢?

  好的女人如明珠,好的男人如宝石,但人与人之间,相遇的时间总是不对,
要么太早,要么太晚,要么不在一个方向。方先生之所以让我欣赏,除了他的文
质彬彬,还有他的责任心,虽然他和别的男人一样,在女人面前「诉苦」,说婚
姻不幸福,但他明确表态,并不想离婚,说明他没有故意欺骗我的本意,比起那
些动辄说马上办离婚的男人,要真诚得多。

  我很清楚一点,当一个男人很轻易的抛弃前妻,那么,将来他也有可能抛弃
你,喜新厌旧和见异思迁,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这种男人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别人都无足轻重,他的感情是不长性的,许诺也是不真实的,可能你还没完全接
受他,他的身边已有了别的女人。我吃过亏,自然在感情问题上比较慎重。

  方先生是高老板的朋友,基于这一点,我接受他的速度较快,「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高老板的为人我知道,想必方先生也差不到哪儿去?方先生暗示过
我,他想找一位情人,红颜知己式的,懂他,喜欢他,又不影响他。

  我明白,方先生对我有意,我在犹疑,要不要做他的红颜?情人好做,红颜
不是那么好当的,得有分寸,经济方面也未必有回报,而且,我和方先生不可能
有结果,不是说他不离婚,我对他也没有爱情,只是好感而已。

  我不想变成一个陪衬的花瓶,我需要的有情有意的男人,那才是我的港湾。
如果他只是个「候车亭」,我需要进去暂避风雨吗?要不要坚持「宁缺不滥」?
要不要坚守「洁身自好」?我举棋不定。

  深秋时节,苏州有一年一度的天平红枫节,我在方先生的陪同下,游览了享
誉中外的天平红枫。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果然如此,灿若云霞、层林尽染的
红枫,让人陶醉于山林之中,我的情绪也被红枫感染,充盈着澎湃热情。人生,
是否应当有这种灿烂的颜色?我还是一个青春女孩,应该激情奔放,没必要束手
束脚。

  想起吴芳玩世不恭的生活方式,想起她轻松地从男人那里大把捞钱,使我既
谴责又暗暗羡慕。我的身体条件,并不比她逊色,但我的生活平静如水,波澜不
兴。我明白,贫穷不是出卖肉体的理由,然而在世俗面前,我刻意维护的尊严,
薄弱如一页纸,用力一捅,说不定就露出一个大窟窿。

  方先生请我吃了晚饭,又在新岛咖啡喝茶。我们很随意地聊天,也聊一些私
人话题,没有拘束的感觉,这是我打工以来,第二位让我感到亲近的男人,第一
位当然是张总。我讲了自己的打工经历,按摩师的生活,使方先生听得入了迷。

  我没说做私活的事情,但相信方先生心知肚明,在那种场合,能做到出淤泥
而不染吗?当我讲到南浔的一段,特别是阿兰病逝的经过,伤心得差点落泪,方
先生也嘘叹不已。他没看过「情动苏州」那档节目,正因如此,我讲起这段往事
时,他的感触更深一些。

  方先生讲了他的初恋,她是他的初中同学,很漂亮,他给她写过几封情书,
后来,女同学没考上高中,在家务农了,而他考上了苏州中学。她感到了压力,
可能感觉配不上他,主动和他断绝了来往。他写给她的信有去无回,他去看她,
她避而不见。

  当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想去向她报喜时,才知她有了对象,未婚夫是个现
役军人,「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他只能知难而退,这段初恋就画上了句号。
大学毕业后,他在银行工作,一位女同事向他伸出橄榄枝,当时他刚参加工作,
也没什么社交,那位女同事追得紧,还找到他的家里,两人就同居了,随后就结
了婚。

  不久,儿子出世了,但妻子的脾气渐长,有时在单位,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
和他吵,闹得他很没面子,他感到很压抑,就不顾家人的反对,辞职创业,开了
一家小型印刷厂,打下了事业基础。

  晚间十一点左右,我说要回家了。方先生开车把我送到租处楼下,我没邀请
他上去,太晚了,请他上去会有暧昧的意思。就算我和他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想
这么快就打开序幕。

  如果他真的对我好,我愿意做他的情人,愿意靠在他的肩膀上喘口气,我也
渴望得到温暖的爱护。我有权力主宰自己,靠近或者放弃。我并不想因为方先生
的原因,高老板会给我更多照顾,我只想在苏州生活的岁月,有他的陪伴,可以
使我有更多的信心面对现实。

  方先生站在车旁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我上楼。我走到二楼的房门前,
发现了异样,门锁竟然被人撬掉了!难道遭贼了?吴芳和小淑又不在家吗?我的
心咚咚直跳,镇定一下后,我推开了门,看见室内一片狼籍,客厅的沙发被移动
过了,两个房间的门洞开着,我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担心小偷躲在里面,那我进
去岂不危险?

  我悄悄探头,从楼道的窗户向下望去,只见方先生刚弯腰钻进车子,我连忙
飞奔下楼,在他刚发动车子,即将离去的刹那,我急急忙忙跑过去,像失散的孩
子扑向母亲的怀抱,同时喊道:「方先生,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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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皆人妻 2011-10-21 09:04

[font=宋体][size=3][color=Blue]            (35) 有钱就变坏

  我想,女人再怎么行,关键时刻,还是希望有男人出面,为自己撑腰,为自
己拿主意。虽然,我不认可「女人天生是弱者」,但男人就像是山,女人就像是
水,无论是瀑布还是小溪,水依偎在山的怀抱,才显得绰约多姿,山也因为水的
流连,阳刚中滋生出柔情。

  当我奔向方先生时,他可能从反光镜里发现了我,连忙停车钻了出来。我跑
到他眼前,也没怎么想,就下意识地扑到了他怀里,语无伦次地说:「偷了,我
家里被偷了!方大哥,该怎么办呀?」

  这是我第一次脱口而出叫他方大哥,以往,我都客气地叫他方先生,刻意和
他保持距离,我怕靠得太近,把持不住自己。优秀的男人,对于我们女人来说,
其魔力不亚于一块磁铁!靠在男人的胸膛,是多么安全啊!我依恋这种感觉,被
搂在怀里真好,让我忘记了房间被盗的紧张。

  方先生说:「小静,发生什么事了?家里有贼吗?」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说道:「我的房门被撬了,小偷会不会还在里面?」

  方先生说:「那打110报警吧。」

  我拿出手机,刚要拨号码,只见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楼下,车上的人,正是小
淑和她的老乡,这么晚了,他们怎么才回来?小淑发现了我,惊讶地说:「小静
姐,你怎么在楼下?」她看到了方先生,笑着说:「静姐,不错嘛,傍上大老板
啦?」

  我知道她误会了,以为我在和客人幽会,赚那种外快,但我没有解释。

  我说:「小淑,你回来得正好,家里失窃了,我正要报案呢!」

  小淑大吃一惊,神色有点紧张:「真的有贼?那我们快去看看,要是没少什
么,就不用报案了!」

  小淑的老乡过来说:「先上楼检查一下,尽量不要报案,那麻烦,要询问要
笔录,还不一定查得出来。」

  我听他们说的有理,现在我们人多,那就一起上去查看一下。家里没什么东
西好偷,不过是一些衣服,还有那台破电视机,钱和身份证我随身携带的,就是
不知小淑的钱有没放家里。

  我说:「我们一起上去,小心一点,万一小偷没走,我们就堵住门,尽快报
警!」

  方先生说:「我车里有一截钢棍,平时用来防身的,我去拿来。」

  他果然去驾驶座位下面,拿出根五十厘米长的钢棍。方先生走在前面,我们
一行上了楼。

  我们从门口进去,搜索了一下,里面没其他人,我和方先生到了我的房间,
只见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枕头、草席,都被扔在了地上,我发现了吴芳的那
本存折,记得她藏在枕套里的,现在的小偷真精,连这也让他们发现了,不过没
拿走。存折上有密码,他们去取钱的话,非但取不到钱,还会暴露自己,被摄像
镜头摄下面孔,所以,小偷一般只偷现金和值钱东西,想必他们失望透了,居然
在我的被子上,踩下很多肮脏的脚印!

  所幸没少什么东西,小偷早就走了。我松了口气,和方先生来到隔壁小淑的
房间,想问他们丢失东西没有?小淑和老乡正窃窃私语,看到我们走进来,吓得
一哆嗦。

  我问:「少了东西吗?」

  小淑说:「没少什么,就是被他们翻个底朝天。」

  我说:「没少就好,外面的门锁坏了,明天才能换新的,今天怎么睡?」

  顾宏伟说:「小淑住我那边好了,你们……」

  我说:「我去整理一下。」

  我回到房间,开始整理东西,方先生帮我忙,一会儿功夫,就把东西摆放整
齐,只是草席、被子和枕头,让可恶的小偷弄脏了,不洗叫人怎么睡?

  方先生说:「这里没什么好偷的,今晚就睡外面吧,等明天买了新的再睡进
来。」

  我犹豫着没说话。如果我答应睡在外面,方先生会给我开房间,但他让我一
个人睡宾馆,还是留下来陪我?如果他要求,我该答应他吗?

  方先生说:「别考虑了,跟我走吧。」

  男人果敢的话,往往会让女人不由自主跟着他走,女人的依赖心理,在男人
面前暴露无遗。

  我们在车上没说话,我已经不是纯情少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方先生
不是懵懂的少年,也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他比我更清楚故事的发展路线。男女关
系的最佳契机,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小偷的光顾无意中给我们创造了良机,
我和他关系一直不错,只是没有突破罢了,现在,只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合而
为一似乎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没对方先生动真情,但也不讨厌他,就算发生肌肤相亲,也能说是两情相
悦。我无力拒绝男人的关怀,女人终究是围着男人转的。

  北环路那边有立交桥,还有一个很大的市场,苏嘉杭高速公路,就贴着新村
穿过。我租的地方,据说不久要拆迁了,不过暂时还没动静。这里的人员构成复
杂,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在这边瞎转悠的盲流也多,小偷小摸是家常便饭。

  我平时穿着大多是休闲装,像个工薪族,不能让人知道我是按摩师。按摩女
和小姐,都是弱势群体,容易被人欺负,要学会保护自己。有的女孩子,涂脂抹
粉,打扮妖艳,一看就是做小姐的,她们和地痞有来往,串通一气骗钱,有的要
交什么保护费。很多小姐背后,是有人操纵的。

  方先生知道我住的不安全,曾劝我搬个地方,搬到市中心去,上班也方便。
我考虑房子不好找,房租又贵,挣点钱不容易,还指望着将来做嫁妆呢,对吃、
住、穿,不想太讲究,过得去就行。

  方先生说:「小静,换个地方住吧,小偷来过一次,以后还会来的。」

  我说:「你别吓我,这次他们没偷到东西,以后还来干吗?」

  方先生说:「我帮你另租个房子吧?」

  我摇摇头,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住进了他租的房子,那不成了他包养
的情人?我不想走这一步,就是当情人,也要自由,被人养着,等于寄人篱下,
会失去很多自由,包括恋爱的自由,万一遇上个好男人,我也没法追求了。

  我们来到一家宾馆,方先生登记了手续,带我进了房间。此时此刻,我还有
什么不能放松的?抛开爱情,我也有追求快乐的权利。

  我们心照不宣,刚走进房间方先生就抱住了我,很紧很紧,让我激动起来。
他抚摸着我,从头发到胸到大腿,唤醒了我半梦半醒的欲念。他的手在我背上游
离,我们胸贴着胸,我感到浑身发热。青春虽然美丽,但若无男人的滋润,光彩
之中会少一份妩媚,世界既然有男人女人,何必有太多的禁锢?

  我们没有洗澡,一起倒在了床上,我们在床上翻滚,彼此剥下了衣裳,仿佛
这一刻,已等待了很久。我迎接他,迎接他的撞击,迎接他的侵略,快感就这样
被一点点地激发。在被他压迫的同时,我更深地包容着他,直到他忍耐不住,发
出狼嚎一般的怪叫,瘫软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宛若一曲终了,绷紧的弦,渐渐
松弛下来。

  其实,我并没有到达巅峰,但依然感到全身的舒畅。方先生,也是方大哥,
他是我来到苏州后亲密的第一位男人。男人喜欢女人,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喜
欢她的身体;女人喜欢男人,是喜欢他的很多方面,然后才愿意向他展示自己。
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你,而不想得到你,那只是友谊,绝对不是爱情。

  第二天我上中班,下午四点才上班。我在宾馆里睡到了中午,身体有点懒洋
洋的,心里却弥漫着温馨。方先生不是客人,他没给我钱,但是他给了我细心关
爱。早上他就督促我起床洗漱,让我吃了他买的牛奶和面包,才允许我接着睡。

  他说:「不吃早餐,容易得胃病,还容易发胖。」

  我说:「吃了就睡,才容易胖。」

  他笑道:「胖点没关系,只要健康就好。」

  他有事要办,我独自睡在房间里,早晨的秋阳很温暖,透过窗帘,使房间里
弥漫着阳光,洋溢着柔和与温馨。我钻在被窝里,没来由地笑了。

  下午方先生陪我游了虎丘。苏东坡说:「至苏州而不游虎丘,乃憾事也!」
虎丘原名海涌山,远古时这里是一片汪洋,慢慢聚积淤泥,推涌如山。

  为什么叫虎丘呢?据说,春秋时期,吴王阖闾下葬于此,有一只白虎盘踞于
墓前,虎丘因而得名。这里有一块巨大的试剑石,传说是吴国铸剑名师干将和莫
邪夫妇,铸剑三千把,藏于吴王墓中,后秦始皇统一中国,慕名而来,当场用墓
中取出的剑劈向一块巨石,巨石应剑而裂,所以,我们看到的试剑石上,有一条
被劈开的剑痕。

  虎丘还有许多名胜,有二仙亭、千人石等,传说千人石是当年高僧讲佛的地
方。还有「剑池」,池小,水不深,却积着数以万计的硬币,都是游客丢在里面
的。

  我们去时,虎丘正举办「金秋花会」,桂花、菊花、牡丹等花卉争奇斗艳,
非常好看。还有很多唱戏的,有苏州评弹,有民族歌舞表演,让人眼花缭乱。

  我说:「你不回家吃饭和睡觉,老婆不管吗?」

  方先生说:「原来管得很严,后来我业务忙,应酬多,回去得少,她大概习
惯了,也不来管我了。」

  我笑道:「什么应酬?都是骗人的!男人有钱就变坏啊!」

  方先生笑道:「没钱的也有坏人,有钱的也有好人,都不是绝对的。结婚多
年,天天脸对着脸,总有审美疲劳的,就到外面散散心,省得听她唠叨。」

  我说:「你会对我审美疲劳吗?」

  方先生笑道:「怎么会?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天上午,我在睡觉,吴芳接了个电话,又要出去了。吴芳上班有点马虎,
高老板找她谈过话。我也劝她就在浴场好好工作,别去乱七八糟了,一个月三千
块,够用了,外面哪有这么高的工资?

  吴芳说:「上班八个小时,现在生意好,忙得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这么累
好什么?小静姐,你是说得轻松,像你当然好,工资拿得多,高老板看得起你,
大家说你还有红包,还说你是高老板的姘头,我哪能和你比?」


            (36) 接连遭意外

  舌头底下压死人,人言之可畏,我是领教过的,我的第一场恋爱,就因为葛
卫明的妈妈听了风言风语,对我产生偏见,我只得愤然离开了。初恋时不懂爱,
不管我和葛卫明的感情是否纯洁,他确是我曾经想嫁的人,可惜,我们按摩师谈
一场恋爱,要经受更多的曲折。

  我和高老板,根本没什么,可就是有人无中生有,把没影的事情,说得有鼻
子有眼。我不想辩解,清者自清,我不想越描越黑,时间将是最好的证明。

  浴场虽然正规,但客人中有不少喜欢揩油,动手动脚,沾点小便宜。我不是
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已处惊不变,让他们看看摸摸,一般不去和他们计较。如果
按摩师斤斤计较,会显得小气,就不可爱了。客人不高兴,生意就会冷清下来。

  做按摩这一行,我是得心应手了,只要守住底线,外围放松一点无伤大雅。
不过,我们的社会地位较低,不知情的群众,还是把我们等同于那些小姐,其实
完全两回事。工作中,和客人打情骂俏,这是难免的,这是按摩师必须学会的为
人处事。

  客人来消费,来放松,我们尽可能要使他们满意,要是放不下一点面子,那
就不是合格的按摩师。按摩师不但要会按摩技艺,还要融入现实生活的环境。

  我和方先生每星期聚两次,吃饭,喝茶,去宾馆,几乎是约定俗成。我有时
担心,会不会遇到他的妻子,或是他的朋友?我将如何解释,又将如何脱身?

  方先生笑着说:「现在流行明哲保身,谁来管你的闲事?她白天上班,晚上
看电视,不出来闲逛的。」

  我说:「呆在家里不闷吗?她怎么呆得住?」

  方先生说:「她没几个朋友,大家都结婚了没什么来往。她原来脾气很躁,
现在好点了。」

  我笑道:「相夫教子,也算是贤妻良母了。」

  我感觉方先生和他妻子,感情还可以的,也许是缺少沟通,结婚时间长了,
没感觉了,是否每个家庭都这样呢?那结婚还不如不结婚好,合得来就合,合不
来就分,没什么麻烦。

  有一次,我们激情过后,方先生开玩笑说:「你愿意给我生个女儿吗?」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他没离婚,也没和我结婚,我们只是周
末情人,而且,他有一个儿子了,现在不是独生子女政策吗?他为什么要开这种
玩笑?

  我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方先生笑嘻嘻地看我,说道:「如果是真的,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女儿,你愿
意吗?」

  同居,我还能接受,现在没有封建礼教的束缚,可以做一些过去认为出格的
事,但要当未婚妈妈,我是不能接受的。

  我说:「不行,这怎么行?」

  方先生问道:「为什么?是需要钱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认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贪
图你的钱吗?」

  方先生说:「小静,别生气,我和你玩笑的。」

  他的玩笑,让我感觉很不爽,仿佛在踏青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堆垃圾,破坏
了我的好心情。

  快要过年了,我给家里汇了三千块。妈妈问我:「小静,今年回家过年吧,
你哥嫂都要回来的。」

  我说:「春运太挤了,我刚到这儿,想表现好点,春节加几天班,我就不回
去了。」

  妈妈有点失望,我出来第二年了,爸妈都盼着我回去,但我不想回去,来回
花费不说,车上太挤,上个厕所都挤不过去,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其实,主要
是我害怕爸妈知道我的工作,回去后就不让我出来了。

  方先生想给我钱,我没接受。我对他有点好感,要是收了钱,就变味了。他
想给我买首饰,也被我谢绝了,我不想穿金戴银,太引人注目是不安全的。吴姐
以前教过我,要骗男人的首饰,然后变卖换钱,但我做不出来。

  这个春节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我觉得头疼。早知道这样,
我就回家去了,或许我回家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然而,人生是没有后
悔药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去面对,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换个角度想,年
轻时多点挫折,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丰富了我的阅历,让我不断地成长。

  春节的时候,生意居然比平时还要好,来洗澡和按摩的特别多,从大年初一
下午开始,客人明显多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倍。可能是工厂放假,很多管理层的
白领,约了朋友过来按摩,也许他们刚领到工资和奖金,花钱很大方,但他们逍
遥,却苦了我们。我在贵宾室,一天忙到晚,那些普通的按摩女,就更辛苦了。

  春节期间,人家都在享受,而我们差点累趴下,但这是工作,必须要做的。
高老板给发了每人五百元的加班费,让大家感到一些安慰。

  上班累得腰酸背疼,下班后,在小吃店吃了碗面条,回家倒头就睡。吴芳上
中班,这几天她怨声载道,在我的规劝下,她才去上的班,按她的意思,她想旷
工,说春节本来就是玩耍的,哪能这样累死累活?我劝她忍一忍,高老板对我们
不薄,我们要安心上班,浴场人手不多,你再旷工,就说不过去了。浴场的姐妹
对你有意见,你就不要再被她们抓住把柄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了。

  吴芳总算听了我的话,没使性子。小淑出去了,她说去超市买东西。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小淑回来了,就没在意,
然而,我的房间门也被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顾宏伟!我一激灵,问道:「你怎
么进来的?」

  顾宏伟喷出一阵酒气,笑嘻嘻地说:「我有钥匙,随时可以进来。」

  我说:「你进来干什么?找小淑吗?她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

  顾宏伟色迷迷地盯着我说道:「上次放过了你,老乡都骂我是傻冒,嘿嘿,
今天不放过你了!」

  我见他图谋不轨,厉声喝斥:「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从腰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冲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客气又怎样?
你要是不听话,小心我把你废了!」

  我心里格登一下,强作镇静地说:「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我掏出手机作势要拨号码,他冷笑一声,挥舞一下手中的匕首,凶狠地说:
「你打啊,你要敢打,我就杀了你!」

  贞洁和生命相比,当然生命更重要,为了保全自己,如果周旋不行,也许只
能有所牺牲了。我说:「我和小淑是同事,你怎么能这样无理?」

  顾宏伟阴阳怪气地笑道:「别假正经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老板有
一腿,还和别的男人有交情,那夜开车接你的男人是你相好吧?他们能玩你,为
什么我不能?嘿嘿!」

  说着话,他就向我扑来,我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你别这样!小淑马上
要回来,你快放手!」

  他冷笑道:「她看见又怎么样?女人生来不就让男人玩的吗?」

  这家伙很有蛮力,我哪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我身上的被子和睡衣
被他拉扯了下来,我渐渐力不从心,被他摁住了双手,他凑上一张臭嘴要亲我,
我把头扭来扭去,不让他得逞。他有些恼怒,压在了我的身上,我虽努力挣扎,
但无济于事。

  眼看他要霸王硬上弓,我不得不放弃挣扎时,忽听到小淑一声怒叫:「顾宏
伟!你这个畜生,你给我下来!」

  小淑扳住他肩膀用劲一拉,顾宏伟「哎哟」一声,从我身上滚落在地。我暗
叹:好险!小淑来得真是时候!我以为小淑回来,我就平安了,刚才的噩梦就会
结束。

  当我坐起身拉过睡衣胡乱穿上时,小淑却用手指着我,冷冰冰地说道:「好
啊!来小静!怪不得最近他不碰我了,原来是你暗中在勾引他!来小静,你太不
要脸了!什么男人都想要吗?你真是卑鄙无耻!」

  没等我分辩,她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在我还没明白她想干什么时,只觉眼
前手影挥舞,「啪啪」两声脆响,我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痛!我吃惊地瞪着小淑,
这个比我还要瘦弱一点的河南女孩,竟敢打我的耳光?

  我正要还击,却听小淑继续叫嚷道:「来小静,你别以为有高老板给你撑腰
你就为所欲为!真以为你是金做的啊?比我们的身价都高吗?你不是长着和我一
样的东西吗?有什么好稀罕的!你马上给我滚!滚出这个房间!要不然,我会亲
眼看他怎么强奸你!」

  小淑的话,叫我毛骨悚然!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就说:「这房子是我租的,
你有什么权利叫我离开?」

  小淑拿起顾宏伟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阴森森地说:「来小静,你是要他玩
你呢?还是要我破你的相?」

  我看她不像在说笑,她的目光中透着对我的仇恨。我真不明白,我得罪她什
么了?我和吴芳收留了她,她怎能这么绝情?她哪儿来的怨恨?我不是怕她的威
吓,但我还想在苏州呆下去,不想和她撕破脸,争得什么鱼死网破,那是两败俱
伤,不值得我这样做。为了暂时的安全,我只得离开这里。我穿上随身的衣服,
带着我的皮包,走出了房间。

  小淑在我背后抛来一句话:「叫那吴芳也滚远点!她要回来照样收拾她!」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淑和顾宏伟,暗骂道:「狼狈为奸的一对狗男女!你们不
会有好下场的!」

  方先生听我说了这个事,很气愤,说那男子太不像话了,分明是强奸未遂,
可以告他坐牢的。我说算了,我们和小淑还是同事,她的老乡多,多一事不如少
一事,要是和他们过不去,事情弄复杂了,小事就变成了大事,仇恨也会越来越
深,我们在苏州还能太太平平吗?

  在方先生的帮助下,我们租到了一套房子,位于园区,距离我们上班路程近
了,而且,园区的环境和治安很好。我刚安顿好新居,正想缓口气时,忽然接到
了家里来的电话,爸爸、妈妈、哥哥轮番对我痛骂了一顿,说我欺骗了他们,要
我马上回家!

  哥哥非常生气:「小静啊小静,你在外面干啥活了?你丢不丢脸啊你!」

  我说:「哥,我丢啥脸啦?你不了解情况,瞎说什么呀?」

  我想,我在外面做什么,家里人怎么会知道?就是听到一点风声,只要我不
承认,他们还会来查证不成?

  哥哥有点愤怒:「小静,你咋学坏了?你咋学会说谎了?你学坏了咋还不承
认哩?你要哥哥亲自到苏州来找你吗?你给我赶紧回来,不要再做丢人的事了!
啥工厂里上班?都是假话!爸妈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知道吗?妈妈饭也吃
不下,觉也睡不着!」

  我无力地分辩说:「我做啥错事了,让你们这么生气?」

  哥怒道:「你还有脸说?啥不好做,你干吗要做小姐?」

  家里怎会知道我在做按摩师?此事过很长时间,我才知道,原来是吴姐捣的
鬼,她和吴芳吵翻后,见我和吴芳到苏州寻工作,对我很有意见,误会是我挑拨
离间她们姐妹,前不久,她春节回家时,到我家里,眉飞色舞地说起我的情况,
我哥闻听后,气得半死,家里像炸开了锅。爸妈要哥出来把我拉回去,但哥和嫂
子要回广东上班,没时间到苏州来。

  妈妈在电话里对我说:「小静,你咋那么糊涂啊?你寄回来的钱,就给你哥
花了一点,剩下的都给你存着,你不要在外面糟蹋自己,不要给家里寄钱了,我
们花不起!你给我马上回来!」

  我没回去,即使要回去,还要过两年,现在回去算什么?钱没挣到,脸也丢
了,灰溜溜的,更没面子!何况,我不认为当按摩师,有什么不光彩,我也是凭
能力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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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女按摩师日记】(全) 作者: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