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情欲两极】(修订版)(01-12)【作者:aksen】

皮皮夏 2017-2-8 16:11

【情欲两极】(修订版)(01-12)【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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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7-2-8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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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c105432181 2017-2-8 21:12

           [font=宋体] 第二章、老同学的诱惑

  沈惜看到施梦萦的短信时,已近午夜。

  在这之前,他在户外整整忙活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今晚的任务:拍摄了
几组必需的镜头,为他正在制作的宣传片片头增添了重要的素材。

  回屋收拾好器材,向一直陪着他的工作人员道谢告别,直到这时沈惜才发现
此前一直留在室内的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施梦萦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另
外,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则是她在发来短信后打的,估计是因为久等回信不得,
失去了耐心。

  只是当时房间里空无一人,自然没人理会。

  「我想和网友去开房,你觉得怎么样?」施梦萦的短信内容令人挠头,猜不
透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沈惜微微皱眉。

  他对短信里说的什么「网友」、什么「开房」都没什么感触,只是颇有几分
惊讶。他自以为算是比较了解施梦萦的个性的,她应该不是这种风格的女孩。

  难道真是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短短几个月,施梦萦就翻天覆地了?不太
可能吧。

  那这条短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暴自弃?还是曲线救国?

  沈惜没有精力去分辨。最近五天来,为了赶手里的活,他的睡眠时间加在一
起勉强才超过20个小时,哪有闲心闲力去揣摩前女友的心思?

  即使精力充沛,沈惜也无意搀和。对他来说,施梦萦现在的选择已经与他无
关。

  世间的男男女女,走到一起时自然彼此有牵绊,要为对方挂怀,为对方忧心;
可是分开后,就重新成为茫茫大海里的两滴水珠,浩浩长空中的两粒尘埃,再没
什么牵连。就该自己给自己做主,自己为自己负责。这两种状态,都是天经地义
的。

  不然,什么叫在一起?什么又叫分手呢?

  如果分手以后,任何一个前女友随便有点什么事,都要再来找他,并且自己
还会产生各种情绪的波动,那沈惜怎么过日子?他的前女友可不止一个两个。

  高中时的初恋女友前年结婚。乍听这个消息,一瞬间沈惜也有一些小伤感,
可难不成他还要为此去大闹婚场?绝没这个道理。

  一束鲜花、一张贺卡、一份礼金而已。

  那女孩为她自己做了一个决定,那是她的选择,那是她的人生,和自己没有
关系。沈惜一直都这样理解人与人间的相处之道。

  对待施梦萦,他也秉承一贯的态度。

  说起来,在沈惜所有前女友中,施梦萦也算是一个奇葩。

  年初,沈惜第一次向她提出分手,当时她完全无法接受。沈惜倒也没有急于
一刀两断,想给她留出一些缓冲时间。本以为过了年,她应该差不多能冷静下来,
没想到施梦萦依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只知道不断追问,到底为什么两人不能继续在一起?

  关于这个问题,沈惜认真和她沟通过很多次。从一开始他就把分手原因说得
很清楚,此后每当施梦萦一遍遍悲伤地问起,他都会像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似的,
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耐心解释。

  一共解释了多少次?七次?还是八次?可施梦萦永远都像第一次听到似的,
茫然不解。她似乎永远听不懂。当然,或许她不是听不懂,只是她永远都不愿接
受,所以干脆就不懂。

  施梦萦去年搬来沈惜家,与他同居了大半年。现在既然分手,就不方便继续
住在一起。但施梦萦一直在试图挽回,始终不愿就此分开,沈惜也做不出非要逼
她搬走的事,就收拾出一间客房,让她暂住。他希望能用一段冷静期,使施梦萦
最终明白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没想到,这个冷静期一直延续到五月。眼看离他第一次提分手都快半年了,
施梦萦还在纠缠几个月前那个问题: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沈惜不再解释。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解释得更清楚。如果施梦萦还是无法理解,
那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理解。如果她不愿意理解,那自己解释再多次都一样。

  沈惜也不再拖延。无论施梦萦是不理解,还是不接受,都不代表只要拖下去,
就可以不分手。他终于意识到,对施梦萦继续保持耐心,只会把这场分手变成永
远没完没了的肥皂剧。

  于是,他索性直接为施梦萦租了套小公寓,付好押金,又预付掉三个月的房
租,然后告诉她,自己第二天帮她搬家。

  这个略显残酷的举动终于让施梦萦彻底认识到,分手已势难挽回。她不得不
伤心欲绝地从沈惜家搬了出来。

  只是,尽管人搬走了,心思却还留在沈惜身边。施梦萦好像从来都没有弄清
楚,「分手」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她搬家后的这几十天里,施梦萦每天还会打来三四个电话,发上十几条短
信,她几乎隔一天就想约沈惜见面,吃饭、喝咖啡、看电影、逛街……各种理由
都有。她不时倾诉自己痛苦的心情,寂寞的情绪,还好几次不告而来,突然敲响
沈惜家的大门。

  沈惜总是会被她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

  这算分手吗?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在过年后她还没搬走之前那几个月里,
自己好像还清净一点,至少除了要不停解释为什么分手外,没有其他麻烦事。

  施梦萦的纠缠,令沈惜不厌其烦,只是出于性格和教养的关系,他尽可能保
持着礼貌。毕竟他也能看出,施梦萦的一切举动都不是刻意的,她只是真的受不
了分手后的日子,内心又隐隐总是抱着期待。

  只是就沈惜的经验而言,他也无法完全理解施梦萦现在的心态。毕竟除她以
外,其他的前女友都是头脑清晰、心理健康的女孩。这些女孩,现在有一半安稳
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与沈惜老死不相往来;还有一半则成了好友,友好相处甚
至相亲相爱。

  现在沈惜正在忙着做的宣传片,就是受第四任前女友冯馨所托。

  冯馨所在的公司今年恰逢二十周年大庆,老板起意要拍摄一部企业宣传片,
既能在庆典上播放,又能作为馈赠合作伙伴、加强自我宣传的好礼品。这份工作
交到了冯馨手中。

  起初,冯馨按正常的流程在几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中挑选了一家作为合作
对象。按理说,对方业界口碑甚好,完全可以放心。没想到,花了两个多月,投
入大量成本,多次要求分公司和下属部门员工为拍摄工作提供方便,眼看公司大
庆的日子转眼就到,最终的成片却根本无法让老总满意。

  要不是冯馨的能力和表现一贯十分出色,只怕会被老总骂得狗血淋头。

  返工是必然的。但无论是公司老总,还是冯馨本人,都对此前那家广告公司
彻底失去信任。眼看离周年庆典还剩两周,已经没了任何缓冲时间,冯馨毫不犹
豫把这个难题扔给了前男友。

  沈惜是个小商人,经营着一家名为「闲枕」的书店和一间招牌为「布衣人家」
的茶楼。平时除了照看这两处生意,闲云野鹤般的他还有不少空闲,可以做些与
兴趣有关的事。比如,他经常为朋友们拍些照片或视频。

  他的摄影、摄像技术够得上专业水准,还在宁南大学读书时,沈惜就曾集中
一群同好,组织成立过一个摄影社团,短短两年里就让这个新成立的社团挤进了
该年度「宁南十大学生社团」的行列。

  这几年,了解他这身本事的朋友,偶尔会请他为他们拍些婚纱照、亲子照或
婚礼视频什么的。

  只要时间允许,沈惜每次都会尽心尽力。他技术上乘,做事认真,又完全不
在乎报酬,所以总能令朋友们满意。口口相传,居然渐渐变得小有名气,于是有
些朋友的朋友也会慕名来请他帮忙,他也总是尽可能不令人失望,在一个小小的
圈子里,有着上佳的口碑。

  冯馨大学时就清楚沈惜的能力。两人还在恋爱时,也曾让他给自己拍过许多
不是写真胜似写真的照片,其中多数还保存着,经常会拿出来借以缅怀自己的青
春。去年,她还请沈惜为自己的女儿拍了套周岁写真。

  到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把难题交到沈惜手上,冯馨才会放心。

  对沈惜,冯馨有一种盲目的信心。如果沈惜本身就在广告界混,那她此前根
本就不会有任何犹豫,早就直接找他帮忙了。在她看来,现在这事交到沈惜手中,
那别的方面就没什么值得担心了,剩下的最大同时也是唯一的难题,只有时间。

  宣传片的拍摄、制作需要一个完整的流程,包括剧本设计、分镜头、素材拍
摄,再到剪辑、配音等等,不是拿个DV到处乱拍一通,回来加个片头片尾就能
交工的。可是眼下剩余的时间,就算把交片时间延迟到推无可推的周年庆典前最
后一天,满打满算,也只剩下十几天了。

  难度之大,若非极度信任,冯馨也不敢请个业余爱好者来做这件事。

  她近乎耍赖地对沈惜说:「我就靠你了。我对老公都没说过这种话!」

  冯馨相信沈惜一定能做到。前提是,沈惜会竭尽所能。

  沈惜当然会努力。他和冯馨从相识、恋爱到分手再到重逢,整个过程没有生
出一丝龃龉,始终惺惺相惜,脉脉含情。

  大四时,两人走到一起,感情如胶似漆。没能顺利发展下去的原因,纯粹只
是因为两人毕业后道路选择不同。沈惜要留学英国,是否回国,何时回国一切都
是未知数;而冯馨家里包括她本人都希望能早些结婚,建立一个稳定的家庭。既
然选择各异,两人只能友好分手,给各自一个追寻自己期待的未来的机会。

  四年前,沈惜回国,又和冯馨恢复了来往。但这时一来时过境迁,没了破镜
重圆的念想;二来冯馨已嫁为人妇,婚姻美满,所以两人没再纠缠于曾经的恋人
关系,只把对方视作好友。

  两年前,冯馨生了个女儿,还特意让沈惜做了小丫头的干爹。

  在关键时刻帮一把前女友——也是干女儿的亲妈——对沈惜来说自然义不容
辞。

  如果向他提出请求的人换成施梦萦,沈惜可能也会伸出援手,但恐怕不会有
对待冯馨那样的耐性和热情。

  哪怕还在热恋时,沈惜就有所醒悟,施梦萦是个只能当女友而不能当朋友的
女孩。吸引沈惜的是她身上别具一格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足以让人爱上,却无
法化作朋友往来时必要的真诚和默契。

  沈惜曾长时间认真规划过两人的未来,但正因有过那么认真而成熟的思考,
他自问对施梦萦有十足深刻的了解。如果没有恋爱关系,沈惜相信自己不会和这
样性格的女孩成为朋友。所以,分手后,沈惜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施梦萦。

  既已分道扬镳,那就各奔前程,与彼此何干?

  这就是沈惜现在对待施梦萦的心态。所以,看到施梦萦提出要和网友去开房,
他内心并无任何波动。与此相比,他更在意自己隐隐发作的头痛和渐渐浓重起来
的倦意。

  毫无反应不太礼貌,沈惜看着这条短信,发了会呆,实在想不出什么要说的,
尽力憋出一句:「三思。注意安全。」

  然后,关机,出门,上车,回家,睡觉。

  一个多星期下来,为了这部宣传片,沈惜可是累得够呛。第一天坐在家里完
成剧本和分镜头倒还算轻松,接下来几天,他白天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冯馨公司的
总部、各服务站、营业点之间,拍摄各种需要的素材,晚上还得开夜工,撰写解
说词,并把拍好的素材分选拼接,完成一部分初步剪辑工作。

  前天请朋友选定省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位播音员,昨天他应该已经拿着解说词
进棚,想必明天可以拿到录音拷贝。今天又拍完了最后一组重要镜头,剩下最后
三天,就只剩下最要紧的剪辑工作了。

  一旦开始剪镜头,要费的工夫就大了。最吃力的时候,也许要一帧帧去调。
时间所剩无几,恐怕真要拼上一两天不眠不休才能搞定。幸亏剧本也是由自己一
手完成,拍摄素材时他一直带着后期剪辑的思路,想必剪起来能稍微省些气力。
若非如此,剩下三天时间是铁定不够的。

  今晚必须要睡足。沈惜得在最后冲刺前确保尽可能充足的休息。

  施梦萦要去约会网友?那就去吧。以她的个性,还能发生些什么?退一步说,
就算她真和网友约炮,那就约吧。她现在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难道还要管
她和谁上床吗?再说,十之八九,恐怕只是一句气话而已。

  说不上这样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冷漠,也无所谓对前女友到底还有没有情分,
沈惜得面对现实困难,他真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再去管约不约那种事了。

  在酒店房间,施梦萦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六个字发呆。她读不懂这六个字。算
是某种关心吗?毕竟还劝她要三思,还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但这短短六个字,很难让她感受到其中的温度。

  徐芃趁施梦萦发呆的机会,来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到她身边。

  施梦萦猛的惊醒,按住身边的被子,尽可能让自己不去触碰徐芃的身体,警
惕地问:「你干嘛?出去!」

  徐芃笑笑,掀开自己这边的被角,指着自己穿上没多久的内裤,说:「包得
这么严实,还能对你干嘛?放心,我有点累了,上来躺一躺。他回的短信说了啥?」

  最后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施梦萦的注意力。

  这条「和网友开房」的短信,是此前徐芃让施梦萦发过去的,也就是他所说
「要想知道前男友的态度我能帮你问出来」的招数。

  施梦萦一开始觉得这主意简直臭极了。自己哪来什么网友?她又怎么去和子
虚乌有的网友开房?明明没有做,为什么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没来由的让沈
惜看轻自己,觉得自己轻浮放荡不要脸怎么办?

  徐芃无语:「你今天不就跟我开房了吗?」

  「那不一样……」施梦萦急着解释,却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说法,面孔憋得通
红。因为徐芃不是网友,所以就可以开房?这话她说不出口。

  徐芃对她解释,这招对男人往往特别有效。自己的女人——哪怕是曾经的女
人——即将和别的男人上床,这个消息对绝大多数男人来说,一定会有震撼效果。
对这种事也能保持古井不波心境的男人,恐怕百中无一。只要对方的情绪产生波
动,就很可能从他的反应中探查出他的真实心理。

  退一万步说,女人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就算看不出对方是不是还爱着她,
却绝对能试出对方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在乎她了。

  被徐芃云山雾罩地说了这么一通,施梦萦心里没了准主意,觉得这好像也是
个办法,就照他说的发了短信。

  现在有了回信,始作俑者的徐芃就算是装腔作势也得问一问,正好可以把自
己钻进被子这事岔过去。听他问到沈惜的回信,施梦萦果然不再纠结徐芃也上了
床这茬,把沈惜的回信读了出来。

  徐芃本以为施梦萦只念了个开头,还耐心等着下文,却见她再不说话,一问
才知,原来总共就六个字。

  面对这六个字的回信,徐芃险些笑出声来。

  真是高人哪!这绝逼是徐芃听过的,在应对前女友要出去约炮的消息时,最
为言简意赅却又蕴意丰富的回信。瞬间竟让他想起了「逸马杀犬于道」的典故。
这短短六个字,太有趣了!徐芃差点想跟施梦萦要她前男友的联络方式,改天应
该约这男人吃个饭,大家交个朋友。

  面对即将出去约炮的前女友,淡定回复这样六个字的男人,绝对值得认识一
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躺在自己身边的施梦萦。

  徐芃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无声息地接近施梦萦,直到指尖触碰到她腿上柔腻的
皮肤。他没有立刻展开进一步的行动,只是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这种微妙的连接。

  施梦萦似乎也没有在意男人的手已经碰到了自己,说真的,这点接触实在是
太容易让人忽略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施梦萦聊着,每过一两分钟,徐芃就会把指尖和施梦萦身
体间的接触变得更实在一些。在一句暖心的安慰话语出口后,他很自然地在她的
膝盖上轻轻拍了拍。

  施梦萦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徐芃这次也没再抽回手,而是索性就放在她的膝
盖上,用掌心小心地摩挲着。

  「我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在他心里,你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

  徐芃手上的动作像是宽慰,嘴里说出的话却绝对是直击人心的打击。这也不
奇怪,他现在可不是真的在充当蓝颜知己陪施梦萦哀伤,他的根本目的在于能争
取更多更好地玩弄她。所以,他绝不在乎用各种方式打击施梦萦,女孩的思维越
混乱,情绪越低落,越容易下手。

  再说,他对自己说的每个字都很有信心。就凭施梦萦前男友的回信,他就绝
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真该感谢这哥们,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打击施梦萦的机会。

  施梦萦微微发抖,她被徐芃说的这句话吸引,忽视了他的手慢慢从膝盖向大
腿方向挪动。在感情上,她绝对不愿意相信他说的,但残存的一点理智却又在反
复告诉她,他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可能你没办法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徐芃从容不迫。

  施梦萦像之前那样死盯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徐芃耸耸肩:「男人知道前女友要和网友去开房,隔了那么久,才回了『注
意安全』四个字。你来告诉我,还能有别的什么解释?」

  施梦萦无言以对。

  徐芃侧过身,使自己的脸越发接近施梦萦。他的呼吸几乎就直接喷在她脸上。
施梦萦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因为调整了姿势,所以徐芃顺势换了一只手,还是小心地搭在之前已经放了
一会的大腿上,果然施梦萦仍然没有反应。毕竟两人之前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
这种程度的碰触不足以令她警醒。如果她现在完全清醒还好,出于厌恶感也不会
容许男人反复把手搁到她的身上揩油,但她现在有90% 的心思都放在沈惜的回
信上,哪顾得上一只暂时没有过分举动的手?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说亲密不亲密,说暧昧很暧昧的状态,躺了近半个小时。
围绕着这条短短六个字的回信,徐芃不断找出各种角度的说辞骚扰和刺激施梦萦,
使她片刻不得安宁,头脑始终处于混乱之中。

  眼看她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又渐渐不耐,说的话越来越少,眼神越来越迷惘,
徐芃觉得机会差不多到了,突然冒出一句:「既然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你了,那你
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就听他的呗!」

  施梦萦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随口应一声「嗯」,随即又有些疑惑,转过脸
问:「你说什么?」

  徐芃的脸本来就离她很近,突然凑到她耳边,用舌头在耳垂上舔了一下。
「你前男友反正都不在乎你是不是跟别人做,那你就真的做给他看吧!」

  施梦萦这次完全听懂了,「又要做」这个念头出现在她脑海里,顿时慌乱起
来。这时她才发现,也不知什么时候,徐芃已经悄然贴到她的身边,两人间的距
离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浑身赤裸的她就像完全不设防的阵地,随时都可以被轻
而易举地攻陷。

  耳垂遭到突然袭击,那条灵活的舌头把自己的耳朵和心绪搅弄得同样难受,
从他嘴里吐出的热气弄得她脖子痒痒的,莫名其妙有了几分羞涩。施梦萦心烦意
乱,想把徐芃赶得离自己远一些,伸手推了好几下,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他
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两腿之间。

  施梦萦的大半身体原本都躲在被子里,只把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现在
用尽气力去推徐芃,自然顾不得遮挡这回事,几番撕扯后,整个上半身完全从被
子里滚了出来。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摇摆颤动的裸乳和嫩红挺翘的乳头,徐芃性致大增。这时
正是需要大踏步前进的时刻,他再也不像此前那样小心翼翼,被子里那只顺利滑
进施梦萦两腿间的手快速向上游动,直接摸到阴道口;另一只手则无视施梦萦的
推拒,直接从她腋下穿过,将她紧紧搂住,一个个热吻雨点般落在她的脸颊、眼
睛、耳朵、头发上……

  「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多的是!他把你当草……有的是人拿你当宝…
…来,好好做一次!让他后悔去吧……被人看扁了还不敢发泄一下吗?」徐芃气
喘吁吁地蹦出一句句零碎的话语,在用身体强横地控制施梦萦的同时,还不忘用
语言来撩拨她。

  施梦萦仍在抵抗,尽管基本上无济于事。她分出一只手插入两腿间,试图将
徐芃的手挡在肉穴以外。可她的力量原本就远逊于徐芃,两只手合在一起都未必
能挡住他一只手,现在分散了力量,更加难以招架,上下两边都迅速接近失守。

  她急得都快哭了,连声地哀求着:「别弄了……我不想做了!我不想做了!
求求你别弄了!」

  这种时候,徐芃怎么可能停下?他索性猛地将整床被子全掀到地上,蛮横地
翻身压到施梦萦身上,吻上她的嘴唇。他拼命把舌头顶入对方唇间,长达一分钟
的粗暴进攻后,终于成功顶开了施梦萦紧紧咬合的牙齿,吸住她的小巧的香舌。

  大半个晚上相处下来,徐芃对施梦萦有了更为清楚的认识。她对很多事都有
极强的预设立场。譬如,她把感情当成性爱的重要前提。没有感情,想要她乖乖
配合上床,真是千难万难。今晚自己得手,得益于许多巧合同时发生。否则,施
梦萦之前离开房间后可能压根就不会回来。接下来,在没有巧合帮助的条件下,
自己还想继续享用她的肉体,就得想办法让她内心深处产生感情的错觉。

  什么是感情?说起来很玄,其实又很简单。尤其是像施梦萦这样情绪化严重
的女人,这种女人对感情往往有十分肤浅的形式化的理解,无非是做好两个动词
和两个形容词而已:陪伴、迁就;温柔、热烈。在最短时间里让她感受到其中至
少两点,就很容易让她陷入错觉,从而无意识地卸下心防。像她这样的女人,一
旦打开顽固的心防,再让她接受和男人做爱,诱骗也好,强迫也好,就容易多了。

  徐芃紧紧抱住施梦萦,像要把她揉到自己身体里去似的。如他所料,他抱得
越紧,施梦萦的反抗就越轻微。他的舌头肆意在她嘴里搅动,偶尔还卷住她的舌
头吸到自己嘴里,充分交换着各自的唾液。

  他一直吻着,不松口,吻得施梦萦几乎窒息,整个人渐渐瘫软。直到她放弃
所有反抗,垂下手抱住身前的男人时,徐芃这才松开嘴,一条长长的水丝连接在
两人唇间。

  施梦萦整个人已陷入半迷茫的状态,她急促地呼吸,胸部快速起伏,两个裸
乳有韵律地轻晃着。徐芃离开她的嘴唇,没浪费半点时间,就从脖子开始一路向
下吻去。他不光单纯的亲吻,还不时地舔舐,几乎没放过任何一寸皮肤,包括下
巴、腋下、肚脐……

  在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施梦萦整个上半身很快就满是口水的反光,亮
莹莹的。

  施梦萦被他舔得越发手足无措,浑身绵软,喘息声逐渐沉重。她左右摇摆着
头,却无论怎么摆放都觉得不舒服。从脚心透出的麻痒,一直窜到头顶,酥酥滑
滑的,像一只大怪虫子啃噬着她的每一寸血管,每一块皮肤。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十分陌生。

  大学里和方老师做爱时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和沈惜在一起时倒是有过,可她
和沈惜做爱的次数实在太少了。今晚之前,施梦萦甚至从来没有认真感受过,这
种感觉到底是难受,还是舒服?

  突然,施梦萦浑身僵直,剧烈发抖。徐芃吸住了她的阴蒂,在用舌头对这一
小团软肉进行长时间的拨弄后,又将肉穴口附近的皮肉全都舔了一遍,最后集中
全力进攻凸起的肉蒂,一次次将其吸进嘴里,用舌头一遍遍刷弄。

  施梦萦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悠长的呻吟在整个房间响起。

  徐芃像听到了冲锋号,将整张脸都埋进施梦萦腿间,全力伸出舌头,尽可能
深地插入阴道,在竭尽全力直到不可能继续前进后,开始疯狂地搅动起来。

  施梦萦觉得自己的阴道像插进了一把小梳子,在柔嫩的肉壁上飞速扫动。扫
到哪里,哪里就麻痒难耐,一旦小梳子离开,又像充满遗憾一样空虚。好在很快
就会有另一片肉壁被刷到,另一处麻痒又袭来。

  她第一次和沈惜上床时,他曾经这样做过。可当时的施梦萦没有兴趣,只让
他舔了不到一分钟,就出言制止了他。如果现在正在舔自己的,是沈惜……

  施梦萦没能继续想下去。一股难以言明的强烈冲动猛的从小腹向四面炸开,
阴道急剧收缩,整个下半身像痉挛一样颤抖起来,难以遏制的尖叫冲破了她的喉
咙。

  她高潮了。

  从6岁起,施梦萦就学习民歌。高中时,她在学校历次文艺演出中大放异彩。
虽然最终没有走上专业的道路,20年的苦练却还是练就了一副好嗓子。在她毕
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中,遇上总公司举办歌咏比赛,施梦萦作为入职不满一个月的
新员工,以一首《天路》拿下冠军,为自己所在的分公司拿到有史以来最好的成
绩,并亲手从董事长手里接了奖状。

  有这样的嗓子打底,在她完全不加克制的时候,施梦萦简直能把一个简简单
单的「啊」字,叫得像一首歌似的婉转缠绵。

  这次高潮来得突然,也来得强烈,足足持续了近两分钟,余韵犹在。这也许
是施梦萦有生以来最长最猛烈的一次高潮。她本就很少有这样的体验,过去偶尔
达到高潮时,不过短短十几秒甚至几秒钟而已。而这一次,徐芃在整个过程里,
始终没有停下对口中肉蒂的刺激。施梦萦在他的持续进攻下也足足喊了将近两分
钟。等叫声停歇下来,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浑身大汗淋漓。

  徐芃终于抬起头来,满脸都沾满了施梦萦肉穴中喷出的淫水。他非常兴奋,
刚刚玩弄的是个少有的真正意义上的「骚屄」——施梦萦一旦动情,整个阴道都
会散发出极其强烈的骚味,淫水也带着十足的粘稠骚香,并不难闻,满是浓浓的
女人味。

  这次口交,徐芃真下了功夫。能听到施梦萦长达两分钟的「唱床」,也算值
回票价。此刻的施梦萦收起了刚开始时那副死相,双颊绯红,四肢瘫软,眼神迷
离,估计连沈惜的回信也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就相当于一块任人为所欲为的肉和
一个毫不设防的洞。徐芃知道这时不必再客气,提枪上马的机会又到了。

  之前那阵勾魂的叫声逗得徐芃肉棒发硬,被内裤绷得隐隐作痛。他利索地脱
下内裤,肉棒坚挺如铁,顺利地捅进早已一片泥泞的肉穴。

  施梦萦迷迷糊糊的,甚至都没发现徐芃又扑到了她的身上,但身体的感觉还
是敏感的,她突然发现自己下身感受到的,不再是一把小梳子的精巧梳洗,而更
像是一柄大铁刷的凶猛刺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被徐芃插入了。她仰起头,徒
劳地呓语:「别弄了……停一停……我没力气了……」

  徐芃刚开始干第二轮,肉棒鼓得正硬,不再来上一发怎么舍得停手?全当没
听到她的废话,他抄起两条丰腴的大腿,把她的脚踝架到自己肩上,开始了又一
轮猛烈的冲刺。之前被他舔出来的淫水,黏腻润滑,正好用来帮他抽插。他的肉
棒被夹在一个狭窄的腔壁间,再被温热的液体包裹着,抽动起来格外酸爽。

  施梦萦被操得没了声音,刚才叫得太用力,现在已经没劲了。她只是反复轻
声叫着:「不行了……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别弄了……」

  徐芃看着身下女孩通红的脸和浑身的汗,听着她像是已经被自己操到求饶似
的喊声,发自内心感到满足,终于再次喷射在她的阴道里。射出第一股精液后,
他猛的从施梦萦的肉穴里拔出肉棒,第二股、第三股、第四股……一股股精液从
空中横掠而过,落在施梦萦的头发、眉毛、鼻子、下巴、小腹上。

  施梦萦发出猝不及防的尖叫。她的眼睛被一团腥臊的粘液糊住,完全睁不开
了。早在大学时和方老师交往那段时间,施梦萦就曾多次被射在脸上,这种感觉
本是不陌生的,但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经历,不可避免地产生强烈的反胃感。

  只是她现在浑身无力,就算恶心,也没法做什么,只能偏过头,想要避免不
再被精液直接射到脸上。其实徐芃这时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最后两股精液根本
就射不到那么远,滴滴答答地全落在了她的腿上。

  徐芃一屁股坐倒在施梦萦身边。这次比前一次爽的多,他一时沉浸在回味中,
想不出说些什么,伸手想再摸摸施梦萦的腿,没想到一把按到自己射出的一摊精
液。他随口笑骂一句,随手全抹在施梦萦的乳房上。看着红嫩乳房上那层水渍,
徐芃的恶趣味爆发,笑嘻嘻地把施梦萦身上的精液均匀地抹开。

  施梦萦最厌恶精液的味道,但实在是连动根小手指的气力都没了,只能任由
徐芃在自己身上玩花样。

  徐芃一边抹开精液,一边暗自盘算。前后搞了两场,这个晚上他已经满足了。
但他也没想就这么放过施梦萦,这个晚上让他对这个女孩有了新的认识,也对她
有了新的企图。他已经大致冒出一个构想,如果这个计划能执行下去,今后一段
时间也许会变得很有趣,而且也能找到别样的成就感。

  「关于你男朋友的事,如果你放不下,过几天我再帮你试探试探。说真的,
要是你铁了心想把他追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要看看情况再说。」徐芃轻轻
揉着施梦萦的肩膀,态度变得很温柔,「今天你准备睡在这儿,还是回家?明天
我帮你请一天假。你休息休息,再好好想想。」

  施梦萦累得像刚跑了几公里,脑子又浑浑噩噩的一团浆糊,随口回应着他,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动不动躺了二十分钟,她慢慢起身下床,麻木地
进卫生间冲洗身体,穿好衣服。她决定回家,不想和徐芃在一张床上过夜。

  恍恍惚惚的,徐芃送她回到家里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个奇怪的晚上,对施梦萦来说像了场梦似的。她第一次让一个完全没有感
情的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不光是那人的肉棒,还有他的精液,也进入了。

  从高中时起,施梦萦和所有女生一样,都幻想过爱情和婚姻。她曾经固执地
相信自己这辈子肯定只会和一个男人有那样的关系。肢体交缠,灵欲结合,这必
然是一生一人的选择。

  在她曾经的想象中,那些就像是一个个美妙的慢镜头,神圣美好。

  但是,算上今晚的徐芃,自己究竟已经和几个男人上过床了?五个吗?施梦
萦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确定这个数字。

  因为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夜到底经历过几个男人。从照片看是两个,
可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正因为这一点,也许施梦萦一生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曾有过几个男人。

  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久久难以入眠。

  天蒙蒙发亮时,施梦萦觉得下身湿乎乎暖哄哄的,本来还昏沉沉地以为是灌
到肉穴深处的精液回流,猛的警醒过来,跑去卫生间一看,才发现内裤里一片深
红,原来是毫无预兆地来了月经。

  忍着突如其来的疼痛,施梦萦收拾好下身,垫上卫生巾,换好内裤,再回到
床上擦干净被血沾污的竹席,忙活了好半天,肉体和精神同时都疲惫到了极点,
终于熬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因为什么,施梦萦突然被惊醒。头痛得要死,抬抬
手都觉得浑身酸疼,她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自己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

  因为徐芃给她放了假,所以施梦萦也没起床去上班,昏沉沉在家待了一天。

  施梦萦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反正是坐哪儿都不舒服,看什么都不
开心,躺下不久就想起身,起来后傻坐着愣半天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一天都没
怎么吃东西,却半点不觉得饿。

  她不停对自己说:「沈惜一定不像徐芃说的那样!」

  她必须得这样对自己说,否则她怕自己会在家里发疯。她怎么能接受在沈惜
心中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地位?她又怎么能相信沈惜就是因为自己在床上无趣才提
出分手?

  他在做什么?他会不会也想到了我?我想和他说话!或许这是此刻她头脑中
唯一清晰的念头。

  打开电脑想放歌来听,响起的第一首歌是徐佳莹的《失落沙洲》。听着那一
句句撕人心肺的歌词,施梦萦几乎就要落泪了。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又一个人看海。回头才发现你不在,留下我
迂回的徘徊。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又把回忆翻开。除了你之外的空白,
还有谁能来教我爱……」

  施梦萦再也坐不住。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去找沈惜,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话。不
然,她不可能再度过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打的来到云澜公馆时,正是傍晚时分。初夏季节,这个时候天光还是大亮的。
以过去的经验而言,周五这个时间沈惜很有可能已经在家。按了半天电铃,却无
人应答。施梦萦掏出手机,想要给他打个电话,犹豫再三却又放下。

  如果他知道自己正等在他家门口,会不会就不回家了?

  施梦萦过去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她只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打电话给
沈惜。但徐芃昨晚说的那些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使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彷徨。尽
管她一再告诉自己,徐芃是乱讲的,没一句靠谱,但她还是开始怕了。怕沈惜真
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甚至怕他会找各种理由来避开自己。

  有了这么一层心事,施梦萦就在离沈惜家不远的小凉亭坐下。从这个位置,
她能清楚看到沈惜家正门和车库门,也就能在他回来时第一时间就发现。

  施梦萦所了解的沈惜,是个逍遥自在的闲人。他在中宁中心城区开的那家书
店名为「闲枕书屋」,名字就取自李清照的《摊破浣溪沙》中「枕上诗书闲处好,
门前风景雨来佳」的名句。另外他还是城东临仙湖畔「布衣人家」茶楼的老板。
光听这两个店名,大致也能看出他的性情。

  说是老板,却没觉得沈惜平时有多在意自己的生意,看上去他的日子过得云
淡风轻。偶尔还会去拍些照片什么的,但基本都是受人之托,绝大多数都不收费,
没有借此赚钱的意思。在施梦萦看来,这根本就是沈惜不务正业的业余爱好。

  另外,听他说他还在微信公众号里写文,估计也是玩玩闹闹的。

  如果两人之间没有爱情,施梦萦对沈惜的评价会是不求上进,毫无事业心。
尽管沈惜给予她的物质条件不错,但施梦萦猜测他的身家应该是来自于他早年过
世的父母的遗产,而非他凭自己的本事积累的财富。

  所幸,施梦萦自问不是拜金女。所以她以巨大的包容心接受了这个看上去吊
儿郎当的沈惜。只要他还有些收入,不至于坐吃山空,她就决定不去干涉他的自
由。有时沈惜想和她聊聊他正在写的东西或者正在拍的视频,她也只是随意应付
两句,懒得去理会。以沈惜那种丝毫没把事业和财富放在心上的性子,换个有更
高物质追求的女人,早就主动提出分手了,哪还轮得到他来说这两个字?

  所以,沈惜应该不会在书店待到很晚,多半就快要回来了。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沈惜的车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沿着小区道路缓缓驶来。

  施梦萦站起身,朝凉亭外走去。她准备到沈惜家门前去迎他。

  车子停到车库前,却迟迟不见车库门打开,不知道沈惜坐在车里究竟在等什
么。又过了一两分钟,副驾驶座这边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

  女人。

  施梦萦猛然停步。

  这个女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短发,个子很高,一身牛仔裤、白T恤
的随意打扮。因为背对着自己,施梦萦看不清她的长相。

  沈惜这时也下了车,打开后车箱,拖出两件行李,打开屋门,帮女人把行李
都放入玄关,然后对她说了几句话,上车匆忙地离开。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
有转向凉亭这边,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施梦萦。

  那女人站在别墅门前,直到沈惜的车离开视线,才转身走进别墅,关上屋门。

  施梦萦木然地站在原地,一股巨大的绝望感笼罩着她。

  分手才两个月,沈惜就找到了新女友?

  他这几天一直说自己忙,就是在忙这个吗?这女人这么快就要搬来和沈惜一
起住?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和自己分手之后,还是……分手之前?

  这女人正在沈惜家中。她也许就要用沈惜家的厨房做饭;她可能会窝在自己
很喜欢的那张沙发上听沈惜收藏的CD;她多半会和沈惜相拥在床上一起看电影;
她还会和沈惜一同入睡,睡前做些他们爱做的事……

  这些,曾经都属于施梦萦。

  今后,可能永远不会再是了。

  分手已经两个月,但施梦萦一直都没有完全丧失也许有一天还会再搬回这个
别墅来住的希望。而今天,这最后一点点希望被砸得稀碎。

  施梦萦突然很想冲上去,敲开沈惜家的门,问问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
快步朝别墅走去,却突然愣在路中央。

  面对这个女人,自己该说些什么?质问她?以什么身份质问她?

  前女友?

  施梦萦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很可笑的境地,她还不至于Low到如此程度吧?

  走吧,走吧……

  施梦萦失魂落魄地站了一会,然后像鬼一样飘走了。

  在她走后半个小时,沈惜驾车归来。

  这几天他本该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力以赴剪辑宣传片。无奈,今天下午巫晓
寒给他打了个电话。

  巫晓寒是沈惜的小学和高中同学。在沈惜从小到大,幼儿园、小学、初中、
高中、大学,包括在英国读研究生那段时间在内所有的同学里,和他关系最好的
几个,几乎都是小学同学。过了近20年,大家现在的家庭条件、专业方向、现
实境遇都不尽相同,但交情却始终如一。

  巫晓寒就是其中一个。她是沈惜小学班里公认的第二美女,家境优越,多才
多艺。高中毕业后,和当时的男友双双出国读书。

  在国外拿到学位,巫晓寒和男友一起回国,没过两年就办了婚礼,2011
年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和沈惜同龄,还不满30岁,生日也只相差一个月,
但沈惜到现在还没结婚,她却已是一个4岁小丫头的妈妈。

  在电话里,巫晓寒只问了一句:「能不能在你家里住两天?」

  从认识那天开始,沈惜几乎就没对巫晓寒说过不。

  当然,沈惜特意说明,自己这几天有任务在身,可能会有些忙碌。到家里来
住,绝对没问题,但吃饭就只能将就,没法讲究。他自己这几天吃得也都是外卖。

  巫晓寒没有任何意见:「我只要一张床,一间浴室就行。你要不怕我的手艺
差,我来做饭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惜还能说什么?于是他抽出时间去巫晓寒家接她。对
于已婚好友突如其来的古怪要求,沈惜一路上有过些猜想,但见面后巫晓寒的架
势还是令他隐隐有些担忧。既不见巫晓寒的丈夫周旻,也没见到她女儿周馨藟,
随身还有两个大旅行箱。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准备回家了?眼见就是七月了,要是只在外面住两三
天,何至于有这么多行李?

  不过沈惜也不会蠢到当面去问。只要巫晓寒自己不提,沈惜只会把疑问藏在
心里。

  接了巫晓寒到家,沈惜又跑去旁边的超市帮她买忘带的牙刷和面膜。

  这几天压根没想过做饭,所以沈惜家的冰箱里毫无库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巫晓寒纵然有心,也没办法展示手艺。沈惜本来也不想麻烦她,否则刚才去超市
时完全可以补充些食材。他叫来两人份的外卖,两人对坐着一块吃了。

  这顿饭吃得稍显沉闷。饭后沈惜说声抱歉,直接就上了楼。巫晓寒独自前往
已经收拾好的一楼客房休息。房间自带浴室,又有一张相当舒服的大床。如果巫
晓寒此前在电话里说的不是玩笑,那么沈惜其实已经完全满足她的要求了。

  沈惜在书房的电脑前忙了三个小时,剪辑工作十分顺手。拍摄素材时,他已
经特意顾及后期剪辑。带着想法拍,和不带想法拍截然不同。所以现在做起来也
算事半功倍。

  忙起来,往往会模糊时间的概念。等沈惜再次抬起头来看墙上的钟时,指针
已经指向晚上十点。沈惜之前曾想过在忙碌间歇去找巫晓寒聊几句。毕竟她在家
里住着,自己作为主人连个面都不露,未免太怠慢客人。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点,不太方便再去找巫晓寒了。

  沈惜自认不是正人君子,他对男女性爱没什么过分谨严的戒条,既没有人妻
禁忌,更没有什么「朋友妻,不可欺」的死板信念——何况周旻也不算是他的朋
友——在性方面,沈惜只坚守他自己划定的底线。

  当然,沈惜并不是对巫晓寒有什么觊觎之意。两人相识相交20多年,早成
了近乎血亲似的亲密好友。在他们这群小学时代的好友里,多年来联系不断的朋
友很多,却没有成就一对情侣,在同学会时说起这个话题,好多人都说过,和这
帮同学没法谈,感觉像乱伦。

  但是,巫晓寒毕竟是个相貌和身材都十分出色的美女。接近午夜之时,跑去
这样一个女人的房间,面对一张床和一个身高174cm的长腿美女,尤其是,
万一她已经换好睡衣,对着这么一具诱惑力十足的肉体,沈惜可不敢保证会不会
发生些什么。

  真在自己家里和巫晓寒发生些什么,沈惜会觉得别扭。于是他放弃了去找巫
晓寒的计划,准备去弄杯咖啡,争取今晚开夜工,多做点工作。如果能再加快些
进度,那后面两天他能轻松许多,也就能抽出时间来陪巫晓寒。

  如果真是连续三天都不打照面,那实在太没有主人的样子。

  下楼去厨房,刚到一楼的楼梯口,沈惜就听到巫晓寒房间里隐隐传出说话声。
房门紧闭,门缝里露出灯光。隔着一道门,沈惜还是能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沈惜没有听墙根的爱好,直接进厨房泡了杯咖啡。上楼时,巫晓寒的房间虽
然还亮着灯,但已经没了动静。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沈惜感慨着上楼。

  一边喝咖啡,沈惜一边回看剪辑完毕的视频段落。工作已完成近一半,他对
进度和质量都比较满意,随手记下刚发现的小瑕疵的时间点,准备喝完咖啡就处
理。

  突然敲门声传来,沈惜连忙起身开门。

  巫晓寒站在门外,她穿着身宽大的家居服,下摆刚好压住大腿根,两条白皙
匀称的长腿极其亮眼。一瞬间,沈惜突然想起施梦萦,不是因为留恋旧情,只是
因为她也有两条让他赞叹的丰腴长腿,一时有些恍然。

  巫晓寒已经卸妆,但容颜几乎没有任何减分。看得出来,应该是刚刚哭过。
她的视线直接落在沈惜身后书桌上的电脑上,看到屏幕仍停留在工作界面,略带
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么晚还在做事?」

  沈惜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笑道:「哪有打扰?我正在休息。说不定等会就
准备睡了。」

  「少来,谁在睡前还喝咖啡?你是准备今天开夜工吧?」巫晓寒哪有那么好
糊弄,「不打扰你了。早点忙完,早点休息!」她也不啰嗦,潇洒地挥挥手,转
身下楼。

  沈惜坐回电脑前,把杯子里剩下的一点点咖啡喝尽。略微沉吟了一会,把刚
发现的那个小瑕疵修改好,然后关闭电脑。

  来到一楼,发现客房门缝里透出的亮光暗沉了许多,看来巫晓寒已经关了顶
灯,只开着台灯。沈惜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房间里巫晓寒「啊」了一声,略显
慌张地说:「等一下!我穿衣服!」

  等了几分钟,巫晓寒打开房门。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看来刚才她已经准备
睡了。沈惜略有些尴尬,巫晓寒倒是大大方方的。

  想起巫晓寒开门前说的那句话,再看看她现在身上明显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居
服,沈惜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刚才……她是裸睡的?」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当目光落在那双光洁修挺的长
腿上时,他又冒出一个想法:「她现在穿着内裤吗?」

  作为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难以避免的有些小腹发热。

  还好,这些小龌龊仅仅出现在头脑里,不至于被巫晓寒一眼看穿,不然她恐
怕会毫不犹豫给沈惜的脑袋来上一下。

  沈惜没有贸然进屋,尽可能平静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刚收工。现在没什
么事,需不需要聊聊?」

  巫晓寒调皮地撅了噘嘴,侧身让出条进屋的路。沈惜示意她稍等,跑去厨房
热了杯牛奶,又倒了杯柚子茶,这才回到巫晓寒的房间。

  巫晓寒随手挑了牛奶,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时,她收拢了家居服的下摆。
但因为本身长度所限,只要动作稍大,还是可能露出诱惑之处。巫晓寒翘起一条
腿,紧紧压到另一条腿上,以防走光。

  沈惜识趣地拖了把藤椅放在床角位置坐下,和巫晓寒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又避开了正对她的角度,不至于直接面对诱惑。

  说是聊聊,可两人一时都却不知该如何开始。巫晓寒刚才上楼时得知沈惜今
晚还有很多工作,本已打消聊天的念头,已经上床准备睡觉。现在突然要她重启
话题,不免有些突兀。沈惜呢,完全不知道巫晓寒身上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只
能等她来开始话题。

  其实,以这两人的阅历和能力而言,找些促进气氛的话题,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他们自小相识,面对彼此时,那些平时驾轻就熟的社交技能反倒用不好。

  发了会呆,巫晓寒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挺起上身,原本盯着自己膝盖的
目光投向沈惜,羞涩又决然地问:「能帮我一个忙吗?」

  沈惜点头。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巫晓寒说得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完全没了声响。
沈惜努力地听,直到实在听不清,只能无奈地摊手,表示自己没搞懂她到底要看
什么。

  巫晓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沈惜下身某个部位。

  沈惜完全想错了她的意思,扯了扯自己穿的家居短裤裤脚,摸不着头脑地说:
「超市买的,78块一条,很普通啊。」

  巫晓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努力地控制住,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沈惜下身,
这次她指的位置更加精准,直指两腿之间。

  沈惜噎住。他楞了一会,不敢确定地指着巫晓寒刚才指的部位,试探地问:
「姐姐,你是说这个?」

  这要求实在太诡异,他不得不猜测巫晓寒是不是在耍他,巫晓寒尴尬又肯定
地点头。她死死盯着沈惜的下身,瞧了好一会,又转而盯着他的眼睛。沈惜从她
的眼神中看出,她居然是认真的。

  「为什么?」半夜三更,听到一个美女对自己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沈惜第一
时间竟然不觉得幸运,反而瞬间冒出一股恐慌。

  「想看!不可以啊!?」巫晓寒又将视线下移,「喂!你是男人哎!怕什么
嘛?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要觉得吃亏,那我们交换好了。你让我看你的,我
也让你看我的,行不行?」说着,她捏住家居服的下摆,作势要往上拉。沈惜的
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地落到她圆润的腿部曲线上,白皙的肌肤刺激着他的
眼睛。

  「别别别,我不是这意思……」沈惜被巫晓寒这不辨真假的举动吓了一跳,
要是她真在他面前露出赤裸的下体,那气氛可就暧昧了。

  他选择投降,别扭地扯着短裤,想要脱下它,可又实在拉不下脸来。莫名的
尴尬逼得他再次举起双手:「姐姐,您大慈大悲放过小弟吧。您到底要干嘛?直
说行吗?」

  巫晓寒又被他的举动和语气逗笑,嘴角微翘,说不出的俏皮好看。沈惜看得
心头发热,瞬间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好在这个美女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熟人,沈
惜来了几次深呼吸,也就调整过来,没有失态。

  「你这家伙!我的要求有这么让你为难吗?你说,要是现在坐在我这位子上
的是另一个女人,坐在你那里的是我老公,他听到这么一句话,会怎么做?」巫
晓寒的手终于离开家居服下摆,老老实实搭在了膝盖上。

  沈惜挠头。话题总算还是开启了。他放下手里的急活,特意下楼来找巫晓寒,
本就做好了深谈的准备。问题涉及到她丈夫,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试想一下,
一个父母双全,家境优越,成家立室的女人,突然选择离开自己家,借住到老同
学家中,要不是夫妻间出了问题,还会是什么事呢?

  说实话,自从巫晓寒高中时和现在的丈夫周旻走到一起,沈惜和其他老同学
中就没一个人看好这段爱情。哪怕几年前他们结了婚,仍然没有人看好这段婚姻。
只是巫晓寒一向外柔内刚,特立独行,大家这才既没有把反对的意思宣之于口,
面对周旻时往往也添上几分疏离的客气。

  没办法,巫晓寒和周旻,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巫晓寒从小是品学兼优的
好女孩;周旻却交了一大堆混在道上的狐朋狗友,即便他也读了市重点中宁一中,
但还是和很多社会上的小混混牵扯不清。在各种脑残小说和影视剧里,这样反差
明显的男孩女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CP,但在现实中,这样的组合能一辈
子幸福和谐的,恐怕不多。

  换个人还真难做到。也就是巫晓寒,一直挺到了结婚生女,始终不变。粗算
下来,两人在一起已经超过11年了……

  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

  「我不知道。」面对巫晓寒蕴意深刻的问题,沈惜实话实说。从巫晓寒的语
气中,明显能听出这对夫妻出现了严重问题。虽然沈惜很不喜欢周旻,也不屑于
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都是男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主要是因为此时此刻坐在我面前的是你巫晓
寒。在你面前,我实在没办法表现出男人最难看的那一面。如果换个女人坐在那
里,大半夜的对我提出这种要求,我肯定会以为她是在向我发出邀请。我会做什
么还真不好说。」

  「什么邀请?」

  沈惜微笑:「大家一起做运动啦。」

  巫晓寒皱了皱鼻子,做个鬼脸:「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沈惜基本恢复了镇定,也不再怕巫晓寒搞鬼,反过来戏谑道:「我可真没看
出来。你要真是这个意思,就不会穿这身来给我开门啦……」

  巫晓寒家居服胸前是个蜡笔小新的图案,那副抿嘴挑眉的贱样真的很破坏暧
昧气氛。

  巫晓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扫了沈惜一眼,撅着嘴说:「那我不会嘛!
要不你教教我?是不是什么都不穿就行啦?」

  沈惜一手横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缩起来,免得
出现什么不雅的反应。巫晓寒撅嘴的样子过分媚惑了一些,又让他心头一荡。

  「姐姐,你家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在家收拾你老公啊,非要大半夜跑来折
磨我?小藟现在住在哪儿啊?」

  巫晓寒原本笑吟吟地闹着,听沈惜提到闺女,稍显严肃了些,随即一阵无奈
苦笑:「藟藟在我爸妈家……唉,看来真是老了,就算想诱惑男人,都没人要了。」

  沈惜脸上的笑容全是「你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意思。

  巫晓寒淡淡地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巫晓寒19岁和周旻一起去澳大利亚留学,23岁回国,24岁结婚,25
岁时生下女儿周馨藟。倏忽十余年,她的心思全都牵挂在四个人身上:老爸、老
妈、老公、女儿。尽管不被大多数人看好,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很美满
的。

  没想到,她突然间撞破了周旻的秘密。

  其实,也不算突兀,周旻早有前科。在巫晓寒怀着女儿时,就曾发现周旻有
过嫖娼的行为,那时结婚还不到半年。本以为那是因为自己正在孕期,丈夫忍耐
不住,偶尔去试个新鲜。点破后巫晓寒接受了周旻的道歉,两人继续太太平平过
日子。巫晓寒不是傲娇的蠢女人,话要说清楚,规矩要立,但只要不是想着非要
立马散伙,该收的时候还是要收,不能把丈夫一棒子打死,更不能揪着一点事就
反复找后账。

  此后的周旻,好像确实没有故态复萌的迹象。

  去年馨藟刚过完三岁生日,巫晓寒又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周旻的账户余额
严重不足!

  周、巫两家的家境都好。夫妻两个目前都在外企上班,每个月的收入不菲。
巫晓寒开朗爽明,既是从来不曾为钱的事发过愁,所以从没想着要从老公那里多
要家用。日常开销她一向只花自己的钱,甚至连花在女儿身上的钱,只要她自己
能承担的,也不会特别向周旻要钱。

  周旻每个月只是象征性地拿3000块钱放到家里公用的账户,以他每月的
收入而言,这点钱还不到三分之一。但巫晓寒一来不缺钱,二来又一向认为男人
手边应该留有充裕的钱,所以也从不干涉丈夫用钱。

  可这一回巫晓寒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她有个关系很好的表弟,急需一大笔钱
周转。当时她自己手头的钱不够,就想让周旻拿些存款出来救急。数目虽然不算
小,但对他们家来讲也不算为难,可周旻对这么个小要求一直支支吾吾拖着不办。
巫晓寒起了疑,去银行简单查了下,惊讶地发现周旻所有银行卡里最多一张的存
款余额也没有超过5000元。

  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这几年每个月他自己可以任意支配的钱至少有60
00元,接近8000元也没准。没见他买过什么理财产品,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的投资,就算房贷全由他来还——实际上巫晓寒分担了一半——也绝不至于三四
张卡加在一起还不到两万元存款,钱都到哪儿去了?

  周旻的解释是:赌钱,输了。

  巫晓寒很生气,但终究还是忍了。她本来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循规蹈矩的
人。高中时还和小混混们来往呢,现在他至少在踏踏实实地工作,有正经收入。
赌博输了钱,就当买了教训。她只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周旻必须保证以后不再
去赌博。

  此后,巫晓寒并没有剥夺周旻管理自己工资的权利,只是让他把每个月上交
家用的额度提高到5000元。

  她表弟急需的那笔二十几万元的周转款,巫晓寒还是临时向沈惜借的。

  可事情没这么简单。上周六晚上周旻出门和朋友聚会吃饭,巫晓寒无意中发
现他忘了关电脑,原本想帮他关机,却发现桌面任务栏上QQ头像正在不断跳动。
这个QQ号很陌生,并不是丈夫常用的,正在闪烁的头像也都是诸如「中宁交友
群」之类的奇怪名称,巫晓寒点开主界面看了下好友名单,其中几十个好友没一
个是她认识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用的还都是诸如「贝贝」、「美美」、
「小野猫」之类的各类花名,头像也极尽俗艳媚惑。

  巫晓寒只是不喜欢约束老公,不代表她没脑子。她平时不会刻意搜看周旻的
手机、电脑,不查短信、微信、QQ,但不代表她对如此明显的迹象也会漠不关
心。她开始翻看聊天记录,发现周旻和大多数好友都有过联系,对话基本上全是
问价,问服务内容。他还会给其中一部分作出事后评价,诸如:「你的屁股确实
很翘。」「胸很大,下次给我乳交吧。」「口的技术很好,下次射在你嘴里。」
「今天有没有把你干死啊?干了你好几次了,怎么你的屄越干越紧了?」

  这些女人要价基本上都要500元到800元一次,有些特别年轻漂亮或者
能提供特殊服务的要价更高。以他每周至少一两次的频率,能存下钱来才有鬼。

  巫晓寒立刻打电话命令周旻回家。他匆匆回来,一看到妻子坐在电脑前,自
己的聊天记录全部曝光,第一反应是愤怒,第二反应则是转脸就走。

  此后两人持续了好几天的冷战。从冷战第三天开始,周旻索性就不再回家。

  丈夫跑去外面躲清静,巫晓寒也不想独自被扔在家里生闷气。她想来想去,
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安全、舒服,家人放心,而周旻还不敢来糟扰的地方好好待几
天,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沈惜家。她知道沈惜已经恢复单身,自己的求助不
会让他在女友处为难。

  对这种狗血的剧情,沈惜无语。他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晓寒,我跟周旻
没交情,不会帮他说话。但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嫖,比赌强。真的。」

  巫晓寒啐了一口,问:「这话我还真不爱听!这话也就是你们男人能说得出
来!你是不是也经常去嫖啊?嫖怎么就比赌强了?」

  沈惜揉了揉鼻子,惭愧地笑:「不好意思,嫖娼这种男人必修课,我还真没
能补上!但说真的,我一直都这么想,嫖比赌强。嫖到没钱了,绝大多数男人也
就消停了;赌到没本了,绝大多数赌徒还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赌,最终会把什么
都搭进去。嫖,说白了就是一哆嗦的事,哆嗦一次,能消停好几天;赌,没白天
没黑夜,无时无刻,难以自拔……嫖伤自身,赌害家人。你说,是赌好,还是嫖
好?」

  巫晓寒撅着嘴,闷了一会,抬头白了沈惜一眼:「都不好!」

  沈惜一下被噎住,苦笑:「姐姐,您这话,真是绝对正确!」

  巫晓寒伸了个懒腰,似乎心情略好了些:「行了,唠唠叨叨说了那么半天,
够了。不说这事了!」

  沈惜起身,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空牛奶杯,淡定地说:「不说就不说。没什么
大不了的。你要想继续和他过,有继续过的活法;你想分手,也有分手的活法。
就看你自己怎么想。反正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这段时间就住我这儿,想住多久
住多久。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巫晓寒一把扯住裤脚。

  沈惜惊愕回头。

  巫晓寒咬着下嘴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别走啊,你还没给我看呢!」

  沈惜差点把手里两个杯子都甩到地上。

  「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要看这个?!你又不是没见过!呃……我
不是说你见过我的,我是说你又不是没见过这玩意儿!」

  「我只看过我老公的。从我第一次,到现在,自始至终我都只见过他一个人
的。我就想看看别的男人的,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沈惜没好气地说,「长长短短,粗粗细细,黑黑白白,
能有什么不一样?!还能是什么别的鬼样子?」

  巫晓寒不说话,就是摆出一副任性小姑娘模样,死赖着沈惜的裤脚不放。看
她现在的样子,4岁的周馨藟都比她要乖一万倍!

  沈惜想了个脱身办法:「要不我去网上下部A片给你看?」

  巫晓寒眼睛一亮:「耶?好主意!我还没看过哪!」随即她又改了主意,
「那个明天再说!现在有个活的,我为什么要看屏幕上的?」

  沈惜叹口气,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巫晓寒面前。

  两个人贴得很近,他的呼吸几乎已经可以喷到她的脸上。

  巫晓寒双颊飞红,稍微抬头盯着沈惜,红唇微张,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沈惜一把搂她入怀,箍着她的腰搂得紧紧的,右手像摸小女孩的头似的轻抚
着她的秀发。

  「晓寒,都是妄念!别管别人怎么样,我们要做自己。不能因为别人做了些
错事,我们也要做些坏事去报复。如果为了报复而不再做自己,那我们就是在报
复自己!」沈惜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是谁啊?你是巫晓寒啊!7岁的你,是
我们班最乖的女生;10岁的你,是在回家路上往我脖子里塞雪欺负我,可我还
是特别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女生;14岁的你,是发育起来让我们这帮毛头小子
流口水的女生;18岁的你,是被孙易峰抛弃,马上又咬紧牙关坚持高三冲刺,
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五名的女生;19岁的你,是不顾大多数人反对,坚持自己所
爱,和周旻一起出国的女生;24岁,你是美丽的新娘;25岁,你是骄傲的妈
妈……你要永远保持这些美丽的样子。你是巫晓寒!永远别做那些会让自己后悔,
会让关心你的人难过的事……」

  沈惜的话说到一半时,埋头在他颈间的巫晓寒就开始抽泣,泪水迅速濡湿了
沈惜的肩头。他一直搂着巫晓寒,直到她渐渐止住抽泣,才放开她。两人对视片
刻,沈惜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再次拿起杯子,往外走去。

  来到门边,沈惜突然回头,笑道:「如果有一天,你心结解了,兴趣来了,
只是单纯想要看一下的话,我会考虑给你看哦……」

  巫晓寒破涕为笑。

             第三章、酒吧游戏

  施梦萦和孔媛都很头疼。

  虽说徐芃只给了一天假,但因为转天就是周末,所以施梦萦和徐芃上床后,
连歇了三天。看着好像很舒服,可天知道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越休息,
她越有胡思乱想的空间。

  她不断回想初逢沈惜那天两人间的对话,回想两人热恋时的日日夜夜,回想
那个从沈惜车里下来的女人,偶然会突然想起那晚被徐芃舔出来的高潮和自己情
不自禁的叫喊,想起大学时方老师给自己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又想起那几张恐怖
的照片,从避孕套流到自己嘴里的白色液体……

  胡思乱想,漫无边际,晕头转向,撕心裂肺。

  这两天施梦萦时刻都透不过气来。偏偏这种时候,母亲屠晓丽又打来电话,
埋怨她有眼无珠,遇人不淑。去年还说很可能今年就会结婚,自己都已经和亲戚
朋友打了招呼,一眨眼却莫名其妙分了手。一个26岁的女孩子,到底还要拖多
久?早就觉得沈惜这个男人不靠谱,可施梦萦偏偏不听话,非要和他在一起,白
白浪费了两年时间!

  母亲的唠叨显得那样刺耳。

  施梦萦从小就不喜欢凶悍霸道的母亲。毕业后,哪怕在中宁的工作始终不太
顺,她也从没有动过回老家武山的念头。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觉得大城市机会多,
眼界宽;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去整天和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忍耐她的唠叨和市
侩。

  屠晓丽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没想到却把烦躁郁闷到了极点的施梦萦彻底引爆。
两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挂掉电话,施梦萦茫然地从卧室踅到客厅,又从客厅转回卧室,茫然无措,
坐立不安。她想要找个人来陪,想要有人和她聊天,想要被人关心。可是该去找
谁呢?沈惜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孔媛出差还没有回来,其他认识的人里,施梦萦
一时想不出还能再去找谁。

  找徐芃吗?

  一想到这个名字,施梦萦立刻想起自己在颤抖中的高潮和吟唱似的叫喊,腹
部瞬间竟有些微微发热。

  不能找他!

  施梦萦没有这个胆量。她怕再来一次这样的高潮,她怕自己会成为最鄙视的
那种陷入肉欲快乐的低俗女人。徐芃不是沈惜,沈惜会尊重她的意愿,让她感到
安全;而徐芃,虽然他也不像那种会使用强迫手段的人,但经过那天晚上在床上
的纠缠,施梦萦对他产生了畏惧,不敢再轻易接近。

  连个诉苦的人都找不到,施梦萦都快崩溃了。

  孔媛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六她就返回了中宁,却不敢马上回家,第一时间先
去了徐芃家。

  出差这两天,她真是被应林那边的客户玩坏了。

  周四下午坐高铁到了应林,对方公司的魏总直接把孔媛从火车站接到一家四
星级宾馆,房间是早就订好的。魏总拿到合同,只是随意地翻了翻,都没细看,
就直接签了字。

  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言谈举止,孔媛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徐芃送来应林所承担
的任务,原来不是和对方商谈合同细节,而是要给魏总提供一些特别的服务。

  孔媛此刻也无可奈何,她能做的只是好好洗个澡,然后把自己送到床上去。

  想要在中宁市扎下根,好好生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孔媛深知这一点。以她
的学历、工作经验和家庭条件,在中宁,找到一份工作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她现
在还面临十分困难的处境。

  一些与她条件相当的同乡小姐妹,在中宁混得都很一般。做正道的,无非就
是在服装店当销售,或者在餐厅当服务员,辛辛苦苦赚点吃饭穿衣钱;走偏门的,
有的在KTV做公主,有的在油压按摩店当技师,一天下来要被形形色色的男人
摸无数遍,给男人们打飞机、舔肉棒,甚至出台陪睡,这些姐妹赚得多,但付出
的也不少。

  真的论起来,孔媛算是她们中混得比较好的一个。培训教育行业,说出去体
面,老家的父母也觉得面上有光。工资看上去不算高,提成却不少。在荣达智瑞,
客服经理无论推销出了新课程,还是完成了客户续订,都可以根据合同标的额拿
到提成。

  最近,周晓荣和徐芃安排给孔媛的大多是高难度的客户。所谓高难度客户,
换句话说就是那种眼界宽,选择广,要求高,谈判很难,可一旦成功签下,课程
量极大又不吝惜课时费的大金主。孔媛尽心费力,头脑肉体齐上阵,成功拿下多
半目标客户,在为公司创收的同时,自己的收入也水涨船高。

  更何况在享用过孔媛的肉体后,某些有风度的客户还会额外再给她一些钱。
总的算下来,她进荣达智瑞半年多,收入已经超过了此前一份工作两年半收入的
总和。

  所以,尽管为了进入荣达智瑞,孔媛任由徐芃和周晓荣先后占有了自己,但
她还是觉得很幸运。这两个男人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收了好处,也实实在在地
给了她份收入可观的正当体面工作,人品起码算是及格的。

  孔媛学历不高,但「无欲则刚」这个词还是知道的。既然做不到「无欲」,
要有所求,那自然也就到不了「刚」的境界,身段只能变得柔软,该付出的代价
就得乖乖付出。出来混社会,每个人的依仗不同。有人凭学问,有人凭能力,有
人凭关系,有人凭背景,孔媛能凭什么?

  为了进荣达智瑞,她让徐芃操;为了取悦公司老总,她让周晓荣操;为了尽
快提升业绩,她又让客户操。在一个个男人面前面带笑容,脱光衣服,任由他们
玩弄,还得带上一副「我被玩得好爽」的骚劲,这种事对一个过去没有被潜规则
困扰过的25岁女孩来说,确实很艰难。

  话说回来,哪份工作又容易呢?此前那份工作,孔媛倒不用陪睡,可起早贪
黑,东跑西颠,辛苦一年下来,扣掉衣食住行,还能攒下多少钱?而在荣达智瑞,
才半年工夫,光寄回老家的钱就不止两万元了。这还不算孔媛和男友两人在大城
市的全部花销,以及精打细算存下的那一笔为结婚准备的钱。

  有所得,就得有所失,所有收益,必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天经地义。

  孔媛清楚自己的生存状态,也接受所遇到的一切。

  唯一令她抱歉的,是男友吴昱辉。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尽管孔媛赚得不少,可架不住她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吴昱辉大学毕业六、七年了,换了三份工作,却都干不久。2012年开始
和朋友一起创业,开了个小公司,一度赚了些钱,可好景不长,不满两年就赔光
了本钱,最终没能撑下来。刚开始他还试着找工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肯窝在
家里,年初开始到现在一分钱也没赚到。他这几年反复折腾,根本没存下钱。目
前家里的开支全靠孔媛一个人的收入。

  除了要养活两个人,孔媛还要给在老家的爸妈寄钱。弟弟孔兵刚刚大学毕业,
在南昌找了份工作,过几年总要恋爱、买房、结婚,到时候谁给他张罗?爸妈虽
然从来没有明说,但孔媛清楚,他们心里当然是更疼爱男孩的。爸爸在电话里也
曾说起,一个小县城出身、学历也一般的男孩子在南昌打拼会有多辛苦。自己这
个做姐姐的,虽然学历还不如弟弟,虽然中宁比南昌更喧嚣繁华,可免不了要为
弟弟的成家立室支援一笔钱。

  正因为面临着多重的经济压力,孔媛才会辞职,因为她上一份工作的收入实
在不够。若非为此,她也不会宁愿接受潜规则也要到荣达智瑞工作。

  不在荣达智瑞拼,难道真去做妓女吗?

  孔媛有个过去的同事姐妹,现在就在做楼凤。据她说收入不错,也自由,做
几年收手也容易。在孔媛刚辞职,还没找到工作的时候,她曾劝过孔媛,不如和
她一起做,两人一起租房,既经济又安全,碰上喜欢玩双飞的客人,也更方便。

  孔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

  一方面是因为她有男友,不像那姐妹自由自在没有牵挂;另一方面——也是
更为重要的——孔媛相信一个接受潜规则的客服和一个卖身的妓女之间是有巨大
区别的。

  当然孔媛不会自欺欺人,天真地以为陪客户睡和陪嫖客睡在本质上有什么区
别。都是要卖屄,谁比谁高级?

  但是,哪怕同样是卖屄,作为客服,还要磨练自己的沟通能力,掌握足够的
职场技能,学会适应办公室里的人际往来,能在这份工作里积累经验和人脉,这
些都是做妓女不可能完成的。孔媛不希望在自己人生中最可以拿来拼的年华里,
每天总在浴室和床上来回折腾,赚了几年钱却发现除了床上功夫外没有任何长进,
甚至还可能对性和男人产生厌恶感。

  一份好的职业,除了能带来足够的金钱外,还要具备稳定性、可持续性,并
且能帮助自己生存能力的提升,这是孔媛坚信的。

  所以尽管做妓女的收入确实很吸引人,但孔媛还是宁愿来荣达智瑞,哪怕这
里偶尔她也要和男人上床,但毕竟是份正当职业。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工作中阴暗的那一面,不能让男友吴昱辉发现。

  徐芃曾透过口风,目前的客服总监程莎不久后应该会被安排到更高的职位上
去。客服这块,公司一向重业绩不重资历,自己很有希望能接程莎的班。何况,
只要再努力一年半载,她也就成为荣达智瑞的老员工了,只要持续目前的业绩表
现,极有可能直接成为新一任客服总监。到时候,就像现在的程莎那样,陪客户
上床的次数会大幅减少。

  再拚一段时间吧!

  目前这个阶段,孔媛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能让男友看出半点破绽。所
以这一次,她尽管已经回到中宁,也不敢直接回家。要知道,这两天她在应林几
乎就没离开过宾馆房间,更准确地说,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张床。那个30岁出头
的英俊老总实在会玩,这两天快把她操死了。他状态正好时,固然会不浪费任何
时间地操她,哪怕是射精后,也有的是花样玩弄她。这一趟下来,孔媛几乎就要
筋疲力尽了。

  坐高铁回到中宁是周六下午一点多,往前倒推八个小时,魏总的肉棒还插在
她的屁眼里反复抽插。孔媛订的是中午十一点的车票,魏总答应十点开车送她到
应林站,又给她留了五小时的睡眠时间,然后从吃完晚饭开始,玩了她整个通宵。

  可想而知她此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生怕在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性爱痕迹,最后一次洗澡时,孔媛小心翼翼地检
查了全身,连背部、屁股这些很难看清的部位,也借着镜子反复查看。应该没什
么问题,可谁知道在一些自己实在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留下什么要命的印记?

  如果真留下了蛛丝马迹,被吴昱辉发现,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所以孔媛告诉男友自己会在周日回中宁,然后打的去了徐芃家。她把自己所
有内衣裤统统塞进洗衣机,彻底地清洗。又去卫生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把自
己刷洗一遍,出来后趴到床上,让徐芃帮忙检查那些自己看不到的部位。直到确
定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这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徐芃还算有些人品,就算孔媛一丝不挂趴在他家床上,也没对她下手。

  好歹也算公司的功臣,刚拼命回来,怎么也得让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恢复了状态的孔媛假装刚到中宁的样子,回了家。

  吴昱辉毫无意外地宅在家里和几个哥们打麻将。见孔媛回来,兄弟们寒暄几
句,又象征性地玩了两圈,纷纷识趣地告辞离去。

  牌局散了后,孔媛一边收拾行李里的衣物,一边和男友聊天。很快,她察觉
到了吴昱辉的古怪。他平时不怎么关心她的工作情况,但这次却一直旁敲侧击地
问她出差的情况。

  更让人疑心的事发生在她洗澡的时候。孔媛从浴室出来后,发现自己刚换下
的内裤被人翻看过。之前她把脱下的内裤扔进了浴室门边专门盛放备洗内衣裤的
小桶,又把胸罩盖在上面。可等她出来,却发现内裤跑到了胸罩之上。

  家里没有其他人,只可能是吴昱辉动的。

  他为什么要把马上就准备洗的内裤特意从桶里取出来呢?

  莫非他起了疑心?或者是他那帮朋友中的谁对他说了些什么?

  孔媛有些担心。

  到了晚上,三天没见的男友理所当然地提出做爱。孔媛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要
求。一向不太喜欢为孔媛口交的男友,这次主动爬到她的身下帮她舔屄。大部分
时间他一直在用手指拨弄肉穴,与其说是在口交,还不如说是在查看。

  吴昱辉抽插的节奏和往常截然不同。他平时习惯慢慢来,今天却表现得特别
勇猛,闷头不语一味狠插,像是要把积蓄起来的强烈情绪通过这种方式散发出来。
但他之所以习惯慢节奏,就是因为持久力一般。今天一上来就猛干,完全不加以
控制,只插了几分钟,就一射如注。

  他也没说什么,去冲了个澡,自顾自玩起了游戏。孔媛假装完全没察觉他的
异状,像平时一样和他闲聊,又上了会网,这才各怀心事地睡了。

  孔媛很担心男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她又不可能直接去问他。

  周一,施梦萦和孔媛在公司重逢时,她们正为各自的心事而头痛着。

  只不过,施梦萦能向孔媛倾诉,除了那晚和徐芃开房的事以外,她的心事无
不可对人言;孔媛却必须把所有真实苦恼深埋心底。

  施梦萦对陪客户上床这种事深恶痛绝,对这样不知自爱的同事也极为鄙夷。
当然,她一直以为这种出卖肉体的害群之马,只是极个别人而已;她也是隐约听
说有这样的同事存在,并不清楚具体是谁。

  在她心目中,好友孔媛,绝不会是这种女人。

  面对如此天真的朋友,孔媛就算想倾诉也没法张口。难道要她对施梦萦说,
自己正在苦恼不知道男友是不是在怀疑她陪老板或客户上床的事?

  施梦萦分手后,孔媛也不是第一次听她倾诉了,但今天她自己也心事重重,
实在没有精神去解劝施梦萦的哀痛。午餐时间有限,孔媛又显得心不在焉,施梦
萦没能通过倾诉得到舒缓。

  快下班时,程莎过来通知施梦萦,老总周晓荣准备请部分员工吃晚饭,她也
在被邀请的名单里。

  施梦萦对此毫无心理准备。周晓荣请员工吃饭,并不稀奇。这个年轻的老总
一直给人富二代败家子的印象,常拉着一群人出去吃吃玩玩,倒也有点平易近人
的意思,全没老总的架子。

  在很多人眼中,那个名义上没有管理层职务,实际拥有公司近半股份的徐芃
老师,更应该是公司的老总,起码人家的架势像啊。

  周晓荣过去组织吃喝玩乐时,无论是聚餐、唱K还是泡吧,从来都没叫过施
梦萦。她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入不了老总的眼,也许是业绩太差,也许是个性
太清冷,总之没法和他们玩到一处去。

  反正施梦萦也不眼红那些能被周晓荣看上的同事。她非但看不上大多数同事,
更看不上不靠谱的老总。而且施梦萦也知道周晓荣对自己有所企图,好在到目前
为止,他只是表现出了那方面的意图,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否则她早就辞职了。

  今天突然收到邀请,施梦萦毫无喜悦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拒绝。随即她发
现自己好像不太懂应该怎样得体地表示拒绝。最后,她才想到了最重要的那个问
题:该不该拒绝?

  业绩差始终是施梦萦的心病。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努力,学历在
同事中也算是不错的,为什么业绩总是上不去?要是公司整体效益很差,也就罢
了,可是明明培训业务开展得很好,有些学历还不如自己的同事,譬如孔媛,业
绩也是蒸蒸日上,自己却是毫无寸进,真是奇哉怪也。

  为提升能力,一年多来施梦萦看了很多书和视频资料,全是和提升职场能力
有关的。沈惜曾对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看的大多数是正确的废话。其中确
实有些真知灼见,但东鳞西爪的,必须有极好的悟性和体验,才能从中找出那些
真正有用的见解。剩下的大部分所谓道理,根本没有实用性。大多数情况下,它
只教你应该做什么,却不教你怎么去做,与废话无异。

  沈惜自己的书店,就几乎不卖任何职场类书籍。那时施梦萦还觉得很好笑,
自己的男友——几乎相当于未婚夫——就是书店老板,而自己买的这类书却没一
本来自他的书店。

  施梦萦记得在某个视频中,有位老师言之凿凿地说,能力的培养不是一天两
天能完成的,业绩提升无法速成。但有一点相对较容易做到,而重要性也不亚于
工作业绩,那就是人脉关系。作为一个职场人,务必要注意保持好和同事间的关
系,切忌在办公室孤立自己。

  尽管沈惜曾经劝她不必把这些所谓的道理放在心上,但施梦萦还是有些小主
见。毕竟都是她亲自去书店仔细挑选后买回来的,总该有点用吧?不然岂不是证
明自己的眼光着实很差?

  轻率拒绝上司和同事的聚会邀请,好像就是孤立自己的错误选择,自己是不
是正在犯职场大忌呢?

  在办公室,就算做不到人见人爱,最起码总要合群嘛。

  转念之间,施梦萦即将出口的「不」字变成「知道了」。

  程莎见她点了头,就不再废话,转身离开。她不太喜欢施梦萦这个最帮不上
忙的部下。她还得去通知同样不怎么喜欢的孔媛,尽管这个女孩与施梦萦恰好相
反,是客服部业绩最好,势头最猛的员工之一。

  这也很好理解。像程莎这种依靠公关能力在公司立足,却已经不再年轻,不
能再像没结婚的小姑娘那样百无禁忌的客服总监,怎么会喜欢势头毫不亚于自己,
直接威胁到自己地位的部下呢?

  当然,程莎很明白,自己不会永远待在客服总监的位置上。自己已经35岁
了,儿子都上小学了,总不可能永远去跟客人逢场作戏。要是到40岁的时候,
自己还得在酒桌上陪客户调笑,必要时把自己送到那些要紧客户的床上,那未免
也太悲哀了。

  何况到时候还会有几个靠谱的客户能看上自己?那种热衷于她这种大龄熟女
的客户,还不知道会要她玩什么恶心甚至变态的花样,程莎可不愿意40岁后还
得过这样的日子。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客服部,周晓荣也已经给了她非正式的承诺。
孔媛短时间内还威胁不到自己的位置,等她的资历和业绩都够格了,自己应该也
已经不在客服部了,没必要和这丫头置气,相反,好像还应该好好培养她,以后
遇到难对付的客户,就让她冲杀到最前线去。无论是灌酒还是陪睡,反正都不是
什么好差事,自己难道真的贱到要和个小姑娘去争这种机会?

  再说,就算想要给孔媛穿小鞋,程莎也知道没那么容易。在荣达智瑞,名义
上的副总经理其实都没什么权力,真正说话算数的就是周晓荣和徐芃两人。后者
明显很欣赏孔媛——不仅欣赏她床上的表现,更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而前
者……好吧,前者喜欢的也许十分简单,只要孔媛在床上够骚就行。尤其是周晓
荣有个特别的嗜好,他喜欢屁眼远胜于阴道。目前,荣达智瑞所有和他上过床的
女员工里,能满足他这个嗜好的,只有自己和孔媛两个,她还比自己年轻了整整
10岁,周晓荣又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让程莎意外的,是看上不去不合群的施梦萦没有拒绝,而本以为肯定愿意参
加的孔媛却以晚上已经有约为由想要请假。

  程莎只是来通知的,别的她管不着,也懒得管,扔下一句:「你自己找周总
去说吧。」

  和徐芃相比,孔媛不太待见老总周晓荣。徐芃虽然也好色,也多次玩弄过她
的肉体,但他还是有分寸的人。前天自己去了他家,脱光衣服趴在床上让他帮忙
查看身上有没有印记,他自始至终没有对她动手动脚。换作周晓荣,多半等不了
一分钟,就会直接压上来,自己爽过再说。

  但是自己想请假,总得周晓荣点头。孔媛在QQ上给徐芃留了句话,起身来
到周晓荣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进来!」周晓荣一贯是懒洋洋的。

  孔媛很规矩地关上了门。

  「周总,程姐说晚上您要请我们吃饭呀?」

  周晓荣笑眯眯地说:「是啊,总要犒劳犒劳你们嘛!然后再一块玩玩,和上
次一样!」

  「和上次一样」五个字,让孔媛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得到了徐芃的欣赏,孔媛顺利被公司录用。入职两周后的某一天,下班后周
晓荣把她留下来,说是要和她「谈一谈」。这一谈就把孔媛谈得一丝不挂,就在
这个办公室的沙发上,周晓荣操了她两次,在她屁眼里灌满了精液。极少被人侵
入的紧窄菊穴令周晓荣格外满意,第二天就给她定下客服部第三高的月工资。

  在孔媛进荣达智瑞的第一个月,她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过去她没做过客
服,更别提是这种兼着市场推广任务的客服岗位,但她发现自己做得得心应手,
好像自己天生就适合这一行似的。她很快就为公司拉到了三个新客户。尤为难得
的是,这三家客户没一个是她靠出卖肉体换来的。这样的成绩给了孔媛巨大的自
信,也奠定了她在客服部的地位,至少再没什么同事对她的高工资说三道四。

  很快,就到了周晓荣「犒劳」她的那顿晚饭。

  那一次徐芃缺席,除了周晓荣和孔媛,同桌吃饭的还有一个被周晓荣叫作
「凯哥」的男人、公司签约的专职讲师张昊翔、程莎、财务许茜,课程助理蒋思
怡,还有个凯哥带来的小女孩。

  大家先撮了顿泰国菜,然后又陪着周晓荣和那个凯哥杀到一家酒吧喝酒,玩
了些划拳、掷骰、扑克之类的游戏。等大家都有了四五分醉意,一干人来到周晓
荣家,又开了几瓶洋酒,一直喝到半夜。

  进了周晓荣家门,氛围逐渐变得淫靡。程莎基本上一直被搂在凯哥怀里,这
男人的手几乎就没从她裙子里拔出来过。

  过了半夜,三瓶洋酒喝干,狂欢开始。

  孔媛讨厌乱交。她只是愿意接受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的命运,并不是天生淫
贱。在老家时,在她当时男友的要求下,她曾参加过一次三男两女的乱交。都是
平时一起玩过的朋友,也是先喝了酒,然后乘着醉意,几个人滚在了一起。男孩
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她的身体,到后来,孔媛都恍惚地分不清正使劲撞击她的男
孩究竟是哪个。她看到男友骑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使劲,酒精刺激得他满脸通红,
性交的快感令他不时发出略显尖利的叫声。

  那一刻孔媛内心莫名生出十分恐惧。她宁愿同时被几个男人操,也不想再玩
这种多男多女混交的淫乱游戏。

  只是那一夜的场合已经由不得她。虽说孔媛酒量不错,但喝了整个晚上,已
到了迷醉的边缘,手脚发沉,全身乏力,只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没有昏睡过去。

  孔媛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凯哥剥下程莎的裙子,直接撕开她的内裤,把
手指捅进肉穴不住地抠弄。他带来的那个小姑娘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跪在周晓
荣身前给他口交。

  那一刻,孔媛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小丫头真嫩!

  确实很嫩。刚见到她时,孔媛以为她是个长相稍显稚嫩的大学生,但现在见
她脱光衣服后,简直就要怀疑她是个高中生了。小小的个子,身材纤细,微乳瘦
臀,连阴毛都是细细密密,看上去淡淡的。

  但她舔吃肉棒的技术看起来真是纯熟。

  这一夜第一个操孔媛的,是张昊翔。孔媛之前没怎么接触过他,只知道他是
荣达智瑞最好的讲师之一,课程排得很满,据说卖得最好的课程里有两门是由他
主讲。孔媛也听说过他和助理蒋思怡之间的暧昧关系。蒋思怡比孔媛小几个月,
大学一毕业就进了荣达智瑞。自从她来到公司,差不多成了张昊翔的专职课程助
理。

  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搞到一起。每次去外地上课,两人基本
都是住一个房间。有时客户为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为了避嫌,他们也会分别入
住,可到了晚上,还是会凑到一起睡。

  可能是张昊翔已经操够了蒋思怡,想要换换口味,所以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
放在许茜和孔媛身上,最终他先选了后者。

  在荣达智瑞,孔媛从没想过要和徐芃与周晓荣之外的男人上床。这两个月里,
她曾陪两个讲师去外地上课,其中有一个给过她暗示,问她晚上有没有兴趣到他
房间坐一坐,聊聊天,她并没理会。

  孔媛愿意在必要时用身体来达成目的,但这不代表她是个贱货,随便哪个男
人都能上她。在荣达智瑞,得了徐芃的重视,又讨了周晓荣的欢心,还用得着再
去应付别人吗?只需要把工作做好,没谁能把她怎么样。

  但在那晚的氛围下,孔媛很难再拒绝张昊翔。

  张昊翔是高个子,看着显瘦,脱了衣服后倒是很有些肌肉。肉棒和他的体形
不太相衬,不长,黝黑滚粗,围着一圈浓密的阴毛。他让孔媛在沙发上跪好,把
她的牛仔裤连同内裤一把扯下。孔媛昏沉沉地配合着他,硬梆梆的牛仔裤褪到了
大腿以下膝弯的位置,被折叠的裤腰恰好垫在膝盖下,硌得她很疼,一时都顾不
上张昊翔在她身后又摸又抠的挑逗。

  可能是她太过心不在焉,没能照张昊翔的的要求把屁股撅高,屁股上突然重
重挨了一巴掌。这记声响格外清脆响亮,屋子里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孔媛身上。
周晓荣正在享受小姑娘的口交,诧异地转过头,正好看到张昊翔扬手在孔媛屁股
上抽了第二下,不由得哈哈大笑。

  孔媛被打得清醒了许多。张昊翔下手其实有分寸,这两下听着响亮,其实打
得并不怎么痛。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打屁股,孔媛心里不太舒服,但这时也不可能
把张昊翔推开,索性就把脑袋搁在沙发背上,努力地将屁股抬到最高,任由张昊
翔摆弄。

  张昊翔对她摆好的姿势十分满意,掰开臀瓣,熟练地找到微微发硬的阴蒂,
使劲揉了几下,等不及她湿润,就把硬梆梆的肉棒顶上去,在肉穴边磨了几下,
就狠狠捅了进去。

  孔媛的阴道基本还是干涸的,不过由于酒精的作用,对疼痛的敏感度下降了
不少,倒还忍得住。而且她是极容易湿润的体质,张昊翔只插了十几下,她的肉
穴已经水如泉涌。

  张昊翔感觉自己的肉棒像泡在了温腻粘稠的醇酒中,热乎乎的十分舒服。他
对身下女人这么快就被自己操得浪水横流感到十分兴奋,也不玩什么特别的花样,
就用两手端住孔媛的腰,用最简单的方式奋力前插,还不时抽打她的屁股,看着
滚圆洁白的大屁股被自己打得红通通一片片,愈发刺激得他性致大增。

  孔媛本来只想埋着头等男人操完了事。但张昊翔粗肥肉棒虽然不足以彻底深
入,却把她的肉穴撑得满当当的,每一次抽插都会剧烈磨擦腔壁,强烈的快感一
波波传来,她自然而然地扭起了屁股,就着男人撞击的节奏尖叫起来。

  就在孔媛被张昊翔狠操的同时,周晓荣找出一瓶润滑剂,和凯哥一起分别给
程莎和那小女孩的屁眼做了润滑。孔媛一边沉浸在快感中,一边惊讶地看着周晓
荣把肉棒一点点捅入女孩的屁眼。

  如此幼嫩的小女孩,屁眼怎么能容纳下这么粗的一根肉棒呢?

  一瞬间,孔媛甚至觉得自己都已经老了。她18岁时被男友破处,直到21
岁才尝试了肛交。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就算她不是高中生,看上去和自己破处时
也差不多大,而她的小屁眼明显早就已经被开发过了。

  新世代的小女生,莫非都是这么生猛的吗?

  小女孩叫起床来就像受刑,仿佛周晓荣不是在用肉棒插她,而是拿着一根铁
棒虐打她似的,叫声十分凄惨。程莎和她又大为不同,儿子都已经8岁的她平时
完全是一派熟女范儿,说话做事也都老练,可她叫床的声音却带着些娃娃音,捏
着嗓子,乍听还有些林志玲说话的味道。

  两种截然不同的叫床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张昊翔坚持了很久,总也不射。孔媛肉体上虽然很享
受,心里却烦了。为了让男人快点解决战斗,孔媛开始主动增加刺激,她起劲地
扭起了屁股,叫床方式也从单纯的「嗯嗯啊啊」,变得愈发淫浪,什么「要被干
死了!」「张老师你的鸡巴好粗啊!」「啊!捅到了捅到了!」之类的层出不穷。
张昊翔果然愈发兴奋,没过多久就射了。

  完成释放后,张昊翔不再纠缠孔媛,他拔出肉棒,回到了蒋思怡身边。他们
两个倒默契得很,不等他作出指示,蒋思怡就直接把他湿漉漉的肉棒吞入口中,
帮他清理残留在肉棒上的精液和淫水。

  暂时空闲下来的孔媛,扯了几张纸擦抹了一下肉穴,觉得牛仔裤硬梆梆地扯
着非常不舒服,索性把牛仔裤和内裤全脱了,赤裸下身靠在沙发上休息。看今天
这架势,绝不是被张昊翔操一次就能了结的。心里不情愿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
回事。既然肯定要被男人玩,不如痛快点,男人们玩得爽,自己也不遭罪。

  瞅一眼客厅的挂钟,刚刚过了凌晨一点。

  突然听到程莎从鼻腔拖出一声长长的「嗯……啊……」。

  凯哥慢慢抽出肉棒,龟头从屁眼里抽出的一瞬间,发出闷闷的「啵」的一声,
一丝白浊的黏液挂在龟头顶端和张开的屁眼之间。凯哥意犹未尽地把一根手指插
进程莎的屁眼,来回搅动。程莎哼哼唧唧地说了句什么,凯哥笑着在她的屁股上
拧了一把,才把手抽了出来。

  凯哥的视线随即落在了孔媛身上,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笑嘻嘻地走了
过来。「美女你好啊。从前没见过。刚才叫得真骚啊……」

  孔媛慵懒地笑了笑,换个姿势窝在沙发里,媚媚地看着凯哥。

  看今晚周晓荣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孔媛觉得这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周晓荣对
他隐隐还有讨好的意思。换句话说,这男人不能得罪,而讨好了他可能会有好处。

  凯哥来到她身边,伸手托了一下孔媛的下巴,手掌抚过她脸颊的时候,刚刚
插在程莎屁眼里的手指恰好在她的嘴唇上抹了一下。孔媛跳起身,跪到了凯哥身
前,握住他的肉棒往自己嘴里送。凯哥顺势按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埋在自己两
腿之间,笑着说:「这么饥渴啊?我这可是刚从屁眼里出来,你也不怕脏。」

  孔媛抬眼望着居高临下的凯哥,认真地吸舔肉棒沟沟缝缝里的每一点污垢,
直到把龟头舔得光溜溜亮闪闪的,这才停下。她吐出肉棒,媚声说:「凯哥的鸡
巴,从哪儿出来的都要吃。看凯哥操莎姐,弄得我的屁眼都痒了,凯哥想不想试
试我的后门?」

  这时,那小女孩受刑般的惨叫达到了顶峰,急促的叫喊持续了好几分钟,戛
然而止。周晓荣喘着气,放开一直紧捏着女孩屁股的手,离开她的身体,松松垮
垮地坐倒,嘿嘿淫笑着:「凯哥,这个妞的屁眼儿很爽,千万别错过!」

  凯哥拍了拍孔媛的脸颊,坐到她身边。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已经射了一发,暂时失去战斗力。周晓荣把脱得全身只剩
下黑色丝袜的许茜叫到身旁,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揉捏着她的乳房;凯哥又把一根
手指插进孔媛的屁眼,搅动着玩弄;张昊翔则一边让蒋思怡为他口交,一边搓弄
她的肉唇。三个人东歪西躺的,不时还交流操屄心得。

  慢慢的,随着战斗力的恢复,三个人更换了对象,再次开始肉搏。

  最后,差不多快到凌晨四点,孔媛才从周晓荣的怀里挣起身,去洗了澡。随
后她也懒得去周晓荣安排给她的二楼的房间,直接趴在沙发上睡了。

  和那天差不多?靠!那次是周末,第二天能休息一整天,孔媛一直睡到了下
午一点。今天可是周一,要真像那天似的,明天还能上班吗?

  孔媛肚子里抱怨,脸上却半点都不露,吐了吐舌头:「周总,我不知道您今
晚要犒劳我们呀!这下我可吃亏了,晚上约了人,不能去吃您的大餐啦!」

  周晓荣一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自己想得挺好,结果计划中的重要角色
突然要请假,难免扫兴。好在他这人虽然好色,为人倒不太霸道,没有马上翻脸,
但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免不了的。

  孔媛正要说几句好话哄他,有人轻轻磕了两下办公室的门,没等周晓荣作出
反应,就直接推门进来。

  在荣达智瑞,能和周晓荣这么没上没下毫无顾忌的,也就只有徐芃了。

  孔媛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在QQ上留言就是为了请他来给自己解围的。

  徐芃随意往沙发上一靠,冲孔媛抬了抬下巴:「干嘛呢这儿?听周总训话呢?」

  孔媛撒娇:「没有……我跟周总抱怨哪!偏偏今天请客,我晚上有事,和人
约好了,大餐我吃不上了!多亏啊!」

  「那下次再给你补吧。别磨叽了,出去干活儿!」徐芃扬了扬手。

  孔媛老老实实地转向周晓荣,等他发话。周晓荣从不在职员面前发表和徐芃
相左的意见,既然徐芃发了话,他也就没再留孔媛。

  孔媛如释重负般走了。

  等她把门关好,周晓荣略带抱怨地说:「你还挺照顾她!这下晚上多没劲。」

  徐芃揉着额头说:「她周末才从胡子那儿回来,差不多快被玩死了。总得给
人家放两天假,别老想着搞她。晚上你缺她一个吗?」

  周晓荣扔过来一根烟,笑着说:「人是不缺,可她够骚啊!也就程莎能跟她
比,她比程莎还年轻呢!她不在,少了很多乐趣啊。」

  徐芃把烟放到一边,摇摇头:「我正要跟你说,今天晚上别搞太多花样,咱
们玩点素的,行吗?」

  「为什么?」徐芃突然提出这样扫兴的建议,周晓荣没急,反倒很好奇。

  徐芃神秘兮兮地笑:「我让程莎叫上了施梦萦。」

  「啊?」周晓荣一愣,突然满脸都是贱兮兮的笑,「你跟她搞上了?」

  徐芃故作高深地缓缓点头。

  周晓荣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坐到徐芃对面:「说说……」

  徐芃把上周四和施梦萦上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粗略讲了自己后来想好的
计划。「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周晓荣搓着手,猛地一拍巴掌:「行!这骚货,说她漂亮吧,也就那样。就
是他们假正经!好像谁都不能碰似的。这种骚货,就得想办法玩死她才行!」

  徐芃懒得和他一块意淫,起身就朝门边走,最后和他敲定:「说好了,晚上
玩素的!如果你非要玩别的,等施梦萦走了以后再说!」

  周晓荣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晚餐,周晓荣安排的是韩国烤肉。在原定要来的人中,除了孔媛没来,程莎
临时也请了假。她老公打电话来说8岁的儿子在公园摔了一跤,好像还有些严重,
这种情况当然得让人家回家看儿子。于是最后只剩下7个人:周晓荣、徐芃、张
昊翔、施梦萦、许茜、蒋思怡,还有就是徐芃刚勾搭上没多久的客服苏晨。

  得到徐芃的叮嘱后,这天晚上的周晓荣看上去比较斯文,连个荤笑话都没说。
张昊翔有几次又要把话题往男男女女的事情上扯,又发觉今晚的氛围与以前似乎
大有不同,也消停了很多。

  对这个聚会,施梦萦觉得还不错。

  自从进入荣达智瑞,施梦萦的压力一直很大。症结主要是两个,首先是业绩
始终上不去;另一个就是总也不合群。她固然她看不上大多数同事,但她也不希
望完全被排除在圈子以外。尤其是在她相信了那些书上的职场大忌云云,更加笃
信自己应该想办法融入办公室,要和同事们多多融合。

  过去有沈惜帮助她缓解压力,为她分析短板所在,并给出一些改进的意见。
和孔媛成为朋友,就是沈惜的建议。有一次,他去接施梦萦下班,正好遇上孔媛
和她在公司楼下聊天,于是就一起吃了晚饭。当天晚上他就说孔媛这个女孩年纪
虽轻,学历虽低,但有上进心,有能力,有性格,很可以交个朋友。所以施梦萦
才会去和孔媛增加来往,最终成了好朋友。

  更何况,在那段时光里,即便业绩始终上不去,即便办公室里一个朋友都没
有,只要有沈惜在,施梦萦也不会有任何恐慌的情绪,顶多有些苦恼。

  但是现在,沈惜已经不在她的身后了。施梦萦渐渐觉得压力越来越大。

  今晚的气氛让施梦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融入这个圈子了。虽然她不像蒋思怡
似的能叭叭说个不停;也不像苏晨似的酒到杯干,豪气干云,但起码也能和大家
说到一起,笑到一起,这让她感觉很好。

  也许,这是她和沈惜分开近两月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饭后,徐芃提议去酒吧坐坐。换做从前,施梦萦肯定砌词推脱,但今天她却
想尝试一下,反正回家后也只能无休无止地胡思乱想,还不如随大流出去玩玩。

  于是,周晓荣和徐芃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家位于城南的名为「孔雀醉」的酒吧。
施梦萦这样的乖乖女不太熟悉,但在中宁常泡夜店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中宁市历史
最久远的酒吧之一,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就立了场子。和它同期的酒吧几乎
全都已经倒闭关门,能贯穿30年岁月,始终屹立不倒的屈指可数,「孔雀醉」
就是其中之一。

  酒吧老板赵洪军,通常人称「五哥」,在中宁的江湖也是响当当有一号的人
物,连府前区公安分局的几位副局长也和他称兄道弟。

  周晓荣是「孔雀醉」的常客,今天带的人不多,只要了个小型包厢。或许是
被徐芃下午刻意的提醒过分约束了,他收敛到了有些木讷的程度。进了包厢后,
大家分别落座,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玩些什么。

  张昊翔和蒋思怡凑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徐芃挨着施梦萦坐,硬找话题和她
聊了几句;周晓荣嘻嘻哈哈地和许茜、苏晨开着玩笑,还装模作样地搂了下苏晨,
看着最是自在,其实对下一步该怎么做有点心里没数。

  为缓解沉闷的局面,徐芃提出玩几把「789」。

  施梦萦还是第一次玩这游戏,全靠徐芃在一旁提点。

  不知道是因为不熟悉规矩,还是今天特别倒霉,施梦萦一上来就连喝了三杯。
先是她自己摇出一个9;张昊翔和蒋思怡这一对分别摇出了1,鬼知道出于什么
心理,这俩人都指定让施梦萦喝酒。更要命的,是他们喝的不是啤酒。周晓荣要
的是轩尼诗。按他的本意,本来想喝芝华士,徐芃做主换成了轩尼诗勾苏打水。
即便后者口味上相对柔和一些,也不是施梦萦喝得惯的。一上来两轮「789」,
她就连灌了三杯轩尼诗,直接进入半晕状态。

  总算风水轮流转,接下来倒霉的换成了苏晨,她也连喝了两杯。只是她的酒
量比施梦萦好太多,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玩到中途,周晓荣离开包厢,说是他的堂哥就在隔壁,要去打个招呼。徐芃
出于礼貌问自己是不是应该一块过去,后来搞清楚来的是谁,好像就不怎么放在
心上了,让周晓荣独自过去应酬。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周晓荣返回。这时「789」游戏已经转过了两圈,大
家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酒意微醺,兴致渐高。趁着众人都正high,徐芃提
议改玩真心话大冒险。每个人都摇骰比大小,点数最小的人需要受罚,在真心话
和大冒险中选择一项。

  周晓荣一拍大腿,笑着说:「正好!上次玩的那个还放在五哥这儿呢!我去
拿!」说着他又跑了出去,没多久拿回来个比两个巴掌略大些的竹盒,放在桌子
正中,随即率先抄起骰子,一把掷出。大家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两个1!

  张昊翔笑得喘不过气来:「周总,我们好像不必扔了。你直接选吧,真心话
还是大冒险?」

  周晓荣「呸」了一声:「这可未必!万一你们中间也有人扔出两个1呢!到
时候我还要跟他单挑!」

  大家挨个掷骰,周晓荣眼巴巴看着,却没有哪个倒霉蛋有那么臭的手气。眼
看他将成为第一轮的输家,没想到排在最后的苏晨也掷出两个1!她尖叫着抱怨,
周晓荣却兴奋得大笑。

  苏晨只能和周晓荣再赛一把,这次周晓荣出手就扔出了5+ 4,稳占上风。
而苏晨也许是撞了霉运,居然再次掷出两个1。徐芃忍着笑,打开桌子上的竹盒。
从外形倒是看不出,这竹盒做得还挺精致,内部分作两格,各自装着一堆折好的
纸条。

  「左边是真心话,右边是大冒险,抽一个吧!抽了以后如果不想说或者做不
到,可以喝酒代替。」

  苏晨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在真心话这一格抽了张纸条。徐芃打开读道:
「问:苏晨小姐,你的初夜是在什么时候,和谁,怎么发生的?」

  施梦萦原本笑吟吟地看着热闹,听到问题吓了一大跳。她以前也玩过真心话
大冒险,可怎么都没想到竟会涉及如此私密的话题。

  她不由得想到,万一自己也要面对类似的问题,怎么办?施梦萦对此全无心
理准备。但看周围的人似乎全无异样,嘻嘻哈哈地催促苏晨快点回答。

  难道只有自己孤陋寡闻,墨守成规,其实这种玩法很普遍?如果自己突然提
出不玩这个游戏,会不会显得很不合群,扫了大家的兴呢?这些同事又会怎么看
自己呢?施梦萦左右为难。

  「初夜」这个话题令她十分难受。施梦萦紧闭双眼,低下了头。此时众人的
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晨身上,没人特别留心她,只以为是她喝多了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施梦萦才重新抬起头。她心头又多了份莫名的轻松,因为她突然
想到,苏晨已经抽出了这张初夜问题的纸条,这就意味着自己不必面对这个既尴
尬又痛苦的问题了。真的要让她来说的话,她该怎么办?难道她要实话实说自己
根本就不知道是被谁破的处吗?

  这时苏晨已经讲完了自己的初夜,施梦萦只听清了最后一句:「弄了两次,
我感觉都很疼,一点都不爽。但他算是爽到了。」

  张昊翔带头,大家稀稀拉拉地给苏晨鼓掌。

  又一轮开始。这次周晓荣头炮打得响,扔出个6+ 4,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施梦萦是4+ 2,徐芃是3+ 5,许茜比较惨,只掷出1+ 3,被大家视作输家
的大热门。

  果然,此后蒋思怡掷出2+ 6,张昊翔是1+ 5,许茜眼巴巴地看着苏晨,
希望奇迹再次出现。结果,苏晨出手,却是两个6,彻底打破许茜的期待。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算了真心话。周晓荣抢着把纸条接了过去,念道:
「问:许茜小姐,你做爱时最喜欢什么姿势?为什么?」

  许茜喝了口果汁,打了下周晓荣的肩膀,笑道:「怎么都是这种问题?!」

  周晓荣指着徐芃:「不关我的事!都是他发明的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刺激版。
只有他这个衣冠禽兽才能想出这种玩意儿,你们可以一起鄙视他!」

  在座的女生一齐对徐芃发出嘘声。

  施梦萦觉得有趣,也加入其中。她突然发现和大家一起这样起哄玩笑也无伤
大雅,挺带劲的。

  徐芃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得意地冲大家招手,随即一脸严肃地提醒:
「许茜小姐,不要岔开话题,交待姿势问题!」

  许茜略显为难:「反正就那么几种姿势,想想都知道啦!」

  挨着她着的蒋思怡见她吞吞吐吐地不肯说,笑着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
帮你说啦!上次你告诉过我的!」

  张昊翔顿时来了精神:「来,偷偷说给我听!」

  苏晨也起哄:「凭什么呀?!大家一起听!」

  许茜扑上去挠蒋思怡的腰:「你喜欢的姿势我也知道!你敢乱说,我也要出
卖你了!」

  两个女人打闹了一会,许茜收手,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样子:「说就说!我喜
欢从后面来。」

  「后面来也有很多种的!」张昊翔插口。

  许茜白了他一眼:「狗交式啦!」

  徐芃倒是依然很严肃,像在认真玩一个特别正经的游戏:「为什么呢?」

  许茜想了想,说:「插得深,比较爽吧。」

  大家哄笑一会,又开始新的一轮。

  对这些露骨的言语,施梦萦还是不太适应,但她再三告诫自己,既然这么多
同事都泰然处之,自己就不要过分地表现出与众不同来。也许是因为业绩长期垫
底的缘故,尽管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清高的姿态,但骨子里的自信基本消失殆尽,
再加上和男友分手,有完全没了坚强的后盾,此前那种「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
立」的姿态已经保持不下去了。她现在十分希望至少能和一部分同事搞好关系。

  就当自己是在接触这个社会的真实一面吧。毕竟不可能永远处于高中、大学
时那样单纯的环境。

  这一轮苏晨又输了,她不服气般再次选择真心话,果然让她抽到一个略显正
经的问题:「你对同性恋怎么看?有试过和同性做爱吗?」

  这种问题,回答起来就轻松多了。

  「我对同性恋没任何意见。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不是蕾丝边,没试过。」

  这个问题虽然依然与性有关,但因为不涉及个人私密,倒像是给整个游戏缓
了缓节奏。

  第四轮终于轮到男人成为输家。第一轮幸运大逃亡的周晓荣,这次终于栽了,
以一点之差,位于施梦萦之后。他很豪气地搓着手说:「你们挑来挑去都只敢玩
真心话!看我来个大冒险!」

  他在「大冒险」那个格子里搅了半天,抽出一张纸条,指着纸背上一个蓝色
的点,说道:「待会有胆量抽大冒险的,要注意啦,带蓝点的是男人的任务,红
点是女人的。谁要是抽错了,就算他自己倒霉。就算是女的抽到了男人的任务,
也得想办法完成,别怪事先没说哈!」

  大家细看格子里的纸条,果然有些带着红点,有些则是蓝点。

  张昊翔拿过纸条,打开一看,不怀好意地瞄了瞄在场的女人们,笑着说:
「这下好了,平时都是周总在上面,现在轮到你们在上面了。」

  大家都没听懂,蒋思怡凑过去看着张昊翔手中的纸条读道:「请你在现场挑
选一个美女,驮着她在房间里爬一圈。」

  大家立刻鼓掌,一片欢欣鼓舞。

  徐芃尤其开心:「这下你该知道自己平时多不得人心了吧?」

  周晓荣气哼哼地站起来,扭了扭腰,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蒋思怡笑眯眯地问:「周总,你想选谁啊?」

  苏晨出主意:「选小蒋吧,她个子小。」

  周晓荣的目光在现场四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施梦萦:「就小施
吧。」

  施梦萦吓了一跳,连忙推辞:「不不不,我不会!」

  徐芃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会不会的?骑过马没有?没骑过?那骑过自行车
没?你只管骑在上面就行啦,他会背着你转圈,又不需要你做什么!是你骑他,
又不是他骑你!怕什么?」

  施梦萦还是不断推辞。一来她确实觉得骑到公司老总身上不合适;二来她有
个现实的顾虑,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如果采用骑姿,走不走光还在其次,自己的
下身就要整个贴在周晓荣的背上,其间只隔着一层丝袜和一条内裤。更何况今天
是她来月经后的第四天,尽管这个月的血量极少,从昨天起基本就没有多少了,
但毕竟还在理论上的月经期内,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但是每个人都劝施梦萦放松,不要那么拘谨,现在是娱乐时间,不要顾虑什
么老板不老板的,就要让高高在上的周晓荣爬一圈。周晓荣也痛痛快快地直接跪
爬在地:「小施,上来骑我吧!」

  被众人一鼓动,施梦萦又觉得很难固执己见。何况她多推辞一分钟,周晓荣
就得在地上多趴一分钟,这恐怕更加不妥。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施梦萦不懂怎
样破解,最终只能咬咬牙分腿骑到了周晓荣背上。

  周晓荣不等她坐稳,就快速爬了起来。施梦萦不算矮,身材尤其是下半身相
当丰腴,体重自然不轻。但别看周晓荣看着显胖,人倒是不虚,体能着实不错,
驮着施梦萦爬得飞快。施梦萦一时不小心,险些被他甩下来。骑在男人背上,没
什么东西可以抓,她只能揪住周晓荣背上的衣服,两腿不由自主地牢牢夹紧。这
样一来,她整个下身就完全紧贴上了周晓荣的背。一股热烘烘潮乎乎的湿气穿透
夏季穿的超薄连裤袜和内裤,直接喷到下体,有一种难言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好容易等周晓荣爬完一整圈,施梦萦慌张地从他身上跳下,还险些绊了一跤。
许茜、蒋思怡起哄似的让她发表「骑在周总身上」的感想,施梦萦满脸尴尬地笑。
她最怕会喷出血水沾染到周晓荣的衣服,要是那样,她简直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好在这样的糗事最终没有发生。

  徐芃建议大家为终于有人能骑到周总头上干一杯。苏晨更是不怕事大,建议
周晓荣和施梦萦两人应该喝交杯酒。闹闹腾腾玩了一阵,施梦萦又喝下了两杯,
不知是不是正好过了临界点,反而觉得没之前那么晕了。

  连骑在周晓荣身上这种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施梦萦反倒发自内心地放松了许
多,在紧张之余莫名又多了些兴奋,就像从小到大,每年元旦参加学校里的文艺
表演,自己即将上台唱歌前的那种感觉。

  又一轮游戏轮到蒋思怡输。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大冒险。

  周晓荣像是巴不得她比自己更惨似的一把抢过纸条,瞟了一眼,一阵狂笑,
大声念道:「蒋思怡小姐,请你当场脱下内裤,送给现场某一个男人。」

  蒋思怡大叫一声,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照做。苏晨、许茜都在一旁起哄,
施梦萦虽然没说话,但也觉得有趣,略有些幸灾乐祸地瞧着她。

  徐芃假装宽容地递了杯酒过去:「实在做不到,就喝酒吧。三杯!」

  蒋思怡眼睛一亮,正要接过酒杯,徐芃又加了一句:「不能兑水!」

  蒋思怡的脸又苦了起来。不兑水的轩尼诗,喝三杯?

  纠结了一会,蒋思怡咬牙切齿地说:「行!我脱!还好今天穿的是裙子!」

  小丫头鬼心眼还不少。虽说要求是当场脱,可没说非得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啊,
只要不出这个房间就不算违规。她跑到了沙发边上灯光较暗的位置,小心翼翼地
从裙子里把连裤袜脱了出来,放在一边,又把裙子上提,拉到大腿尽露却又还不
至于完全走光的高度,这才试着剥下内裤。

  蒋思怡个子小,但很丰满,肉乎乎的,尤其是臀部肥翘。或许是之前坐了太
久,内裤和屁股黏得太紧,怕走光她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剥了好几下,都没能
把内裤拉出来。这种提着裙子剥内裤的姿势难以持久,她被迫换了一招,面对众
人蹲下,确保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裙底,随即直接把裙子拉到腰间,这种状况下
发力容易得多,她一把扯下内裤,绷在大腿间,先将裙子放到正常位置,然后站
起身,慢慢将内裤褪下。

  蒋思怡满脸通红,攥着内裤,目光在张昊翔、周晓荣、徐芃三人间扫了一圈,
最后还是把内裤递给了张昊翔。

  所有人一阵大哄!

  张昊翔也不扭捏,把内裤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带着满脸莫测的笑将它塞进口
袋。

  内裤都脱了,蒋思怡更没什么好扭捏的,大大方方当众穿上了连裤袜。

  施梦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幕,觉得有趣之余也不免后怕。她十分庆幸自己的
坏运气赶在之前玩「789」时来临,那时无非是多喝几杯酒;要是现在噩运降
临,无论是描述初夜还是脱下内裤,恐怕自己都吃不消,这真能为难死她。

  带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施梦萦都没注意自己这一轮掷出了什么数字。直
到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她才注意到茶几上的骰子,是两个2。施梦萦一颗心立刻
揪了起来。

  在她之后,许茜扔出2+ 4,徐芃5+ 2,蒋思怡2+ 4,点数都比她大。
施梦萦几乎就要绝望了。万一这次轮到要当众脱胸罩之类的,那她可怎么办啊?

  直到张昊翔掷出骰子,一个1,一个2,所有人才再次异口同声地叫了声。

  周晓荣的声音里明显都是遗憾。

  施梦萦目不转睛地盯着两粒骰子,看了很久才确认自己居然真的死里逃生,
不停拍着胸脯,带着后怕一阵阵傻笑。

  张昊翔很霸气地选了大冒险,被要求背一个女人做十个深蹲,少做一个,则
罚酒一杯。他理所当然地选了蒋思怡,然后一口气背着她做了八个深蹲,实在做
不动了,就痛痛快快罚了两杯酒。

  再一轮,倒霉的蒋思怡又输了一次。这次她选真心话,被要求描述印象最深
刻的一次性交的细节。她就说了大学时一次和男朋友在公园山上的野战,听得施
梦萦目瞪口呆,她难以想象得有什么样的胆量才能去做这样的事。光天化日在毫
无遮蔽的山顶,幕天席地裸裎相对,万一有人经过那可怎么办?

  施梦萦觉得要是自己在这种时候被人看到,那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蒋思怡说起来,却好像是人生中极为有趣的一次体验似的,还特别强调那
次的高潮格外强烈。

  算起来,蒋思怡只比自己小一岁而已,平时看上去完全是那种卡哇伊风的小
姑娘,可为啥她的观念和性情和自己相差那么大呀?施梦萦实在想不通。难道真
是自己太out了?

  许茜输了下一轮,她又选了真心话,被问到最想和在座的哪个做爱?许茜想
了会儿,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人选:「小施!」

  所有人笑作一团,徐芃抗议说这是耍赖,许茜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反驳道:
「又没说非得是男人!我想和小施做怎么了?」

  上帝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个人。就在施梦萦模糊地觉得自己也许真能把好运保
持到最后的时候,终于输了一把。即使她掷出了3+ 4这种通常来说很保险的点
数,但无奈这一轮所有人的手气都好,许茜和张昊翔甚至双双掷出两个6。苏晨
也掷出了3+ 4,两人单挑加赛一轮,施梦萦的两个3输给了苏晨的两个5。此
前坐观别人倒霉,倒还蛮开心的。轮到自己做选择的时候,施梦萦完全不知所措。
根据刚才的经验,似乎大冒险的内容更尴尬,可要是选了真心话,抽到类似关于
初夜之类的话题,她又不知该怎么说。

  反复纠结很久,拖得很多人都不耐烦了,最终施梦萦犹犹豫豫地选择大冒险。
她对那个关于初夜的问题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宁愿试试运气,看看自己会遇到
哪种大冒险。

  徐芃打开她抽出的纸条,挑了挑眉,惊讶地说:「小施,今天你和周总真是
有缘啊。施梦萦小姐,请你和坐在你左手边的男人舌吻两分钟!」

  「哦!」好几个人都鼓起掌来,总算又遇到个热闹的玩法。

  施梦萦左手边,坐的就是周晓荣。

  施梦萦惊呆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身边的周晓荣,看着他满脸心愿得偿的得
意劲,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了!能喝酒代替!施梦萦突然想到还有其他选择!她正想说自己选择喝酒,
一旁的苏晨却说了句:「不能喝酒代替!那也太不给周总面子了!湿吻!湿吻!
湿吻!」

  另外几人也都跟着她的节奏起哄:「湿吻!湿吻!湿吻!」

  施梦萦又开始犹豫。苏晨煽风点火固然有点讨厌,但有句话没说错。现在要
求喝酒,确实有点不给周晓荣面子。之前的要求基本都是任选对象,哪怕一个都
不选,也无所谓得罪谁。可这次对象很明确,就是自己左手边的周晓荣,自己拒
绝执行,就变成直接针对老总,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周晓荣也不着急,在嘿嘿笑着:「小施啊,我们今天有缘哪!我背你爬了一
圈,这次就来亲一个吧。」

  慌乱到了极点,居然有了些愤怒,在一片空白的脑子里蓦然生出一股爱咋的
咋的的烦躁。施梦萦一横心,吻就吻吧,又能怎么样!

  施梦萦闭上眼,把脸转向左侧。周晓荣眼睛一亮,侧转身,使施梦萦整个人
几乎贴在了自己身上,伸手揽住纤腰,使劲地吻在那两片他幻想了许久的红唇上。

  大家一阵叫好。

  苏晨、许茜她们还在高叫:「湿吻!湿吻!湿吻!」

  施梦萦觉得一条肥腻湿滑的舌头霸道地顶着自己的牙关,心慌意乱的她没能
坚持抵抗,防线很快就被突破,那条肥舌肆无忌惮地游走在自己的口腔,熟练地
找到了她的香舌,一下就将它包裹起来,两条舌头卷在一起。施梦萦笨拙地想要
逃走,却被肥舌死死吸住,很多口水不断送入自己口中。她觉得很恶心,可在这
种状态下根本不能控制自然的吞咽,不知道有多少周晓荣的口水被自己吞下。

  早就超过两分钟了吧?

  施梦萦觉得已经被周晓荣吻了好几个小时。更恶心的是,此前他还只是在自
己的腰背上轻抚,自己勉强也就忍了。而现在那只手正在往下滑,眼看就要摸到
自己的的屁股了。

  就在施梦萦忍无可忍,要阻止周晓荣的动作时,徐芃突然宣布:「时间到!」

  周晓荣的舌头最后又在施梦萦嘴里席卷了一次,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施梦萦被吻得有些缺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难免又连续咽了好几次唾液,
猛地想到其中不知混杂着多少周晓荣的口水,又有些反胃,拿起酒杯,一口气喝
掉大半。

  徐芃又递给她一杯果汁。

  这次湿吻,算是游戏过程中一个小高潮,大家基本都已经High了起来。

  许茜又输了一轮,也选了大冒险。周晓荣刚占完便宜,格外亢奋,打开纸条
大声念道:「许茜小姐,请你选择在座任何一个男人,不限任何方法,十分钟内
弄到他的精液!」

  听到这么刺激的要求,反倒没人起哄喝彩,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暧昧的
笑。

  许茜惨叫一声:「真的假的!?我这么倒霉!」她抢过纸条,认真看了一遍,
发现自己真有这么倒霉,「还不如上一轮就输呢!」

  施梦萦正震惊于这一轮大冒险的内容,听到许茜最后那句抱怨,居然对刚才
的湿吻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感激之心。真是庆幸啊!幸亏输在上一轮,幸亏只是
和周晓荣湿吻两分钟。如果换成输在这一轮,施梦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许,你选谁啊?」张昊翔催许茜赶紧确定人选,差点就要说「快选我快
选我」了。

  施梦萦心说,喝酒吧!这次肯定要喝酒代替啦!

  没想到许茜毫不犹豫地指徐芃:「徐老师吧!」

  施梦萦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许茜,再看看其他几个同事只有嬉闹毫无异状
的神情,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里唯一一个觉得这件事为难的人。原来在自己
眼中很不得了的事,在这些人眼中只是一碟小菜;对她来说绝不可能接受的事,
对她们来说好像只是略有难度而已。

  自己好像真的是out了。

  徐芃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十分钟够不够啊?我很厉害的。」他有意
无意地瞟了眼施梦萦。

  施梦萦想起那夜徐芃在自己身上奋战的场景,想起自己的那次高潮。先是一
阵心慌,突然,又对许茜的选择产生了一丝不快。

  许茜抿着嘴笑:「试试看吧,徐老师一定要配合,让我过关嘛!」她起身走
向卫生间,徐芃也站了起来,周晓荣递给他一个杯子。

  「射这儿,待会拿出来当证据!」

  张昊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喊:「小许,没说可以去卫生间啊!就在这儿弄吧!」

  许茜回头「呸」了一声,钻进卫生间,徐芃紧随其后。

  这两人躲进卫生间完成大冒险任务,游戏自然暂时停顿。等待着的几个人略
带些期待,又有些尴尬,包厢里变得沉默起来。

  张昊翔照例还是和蒋思怡腻在一起,周晓荣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施梦萦说话,
见她心不在焉,又转脸和苏晨闲扯。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张昊翔看了下表:「从进门算起,八分四十秒!周总,
你刚才好像没说如果完成不了任务,该怎么处罚啊!」

  周晓荣一拍脑袋:「哎呀,还真的忘了!那还玩个屁啊!」

  苏晨随意在茶几上掷着骰子:「还要罚?茜姐在里面还不知道怎么被弄呢,
你们还想怎么罚?」

  话音未落,卫生间门开了。徐芃拿着杯子走了出来,许茜拿纸巾擦着手跟在
后面。徐芃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里面果然有一摊白乎乎的液体。

  周晓荣一声怪叫:「你今天状态不行啊!这么快就被搞定了!」

  张昊翔则腆着脸问许茜:「小许,你是怎么帮徐老师弄出来的?」

  许茜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蒋思怡突然叫道:「哎呀,茜姐,你嘴巴边上有东西!」

  许茜稳坐不动:「少来,不可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几人又闹作一团。

  施梦萦就坐在周晓荣和徐芃两人中间。徐芃放杯子的位置几乎就在她的正对
面。杯底那团液体近在眼前,她似乎还能闻到男人精液那股特殊的气味。

  不知为何,施梦萦又是一阵反胃。

  她面色苍白地起身,匆匆朝包厢外走去。苏晨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惊讶
地问:「你怎么了?」

  施梦萦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苏晨不明所以地望向众人,徐芃稍加思索,轻轻挥手,示意她跟着出去看看。
苏晨连忙赶出包厢。刚出门,苏晨险些就撞在施梦萦身上。原来她出门后也没走
远,就站在门边。

  隔壁包厢门口站着两人,一男一女,都是30岁左右年纪。男人身高超过1
80cm,体型匀称,略显清瘦,长得不算很英俊,但看着非常舒服。身边那高
挑的美女美艳丰满,穿着双普通的高跟鞋,看上去几乎和那男人同样高。

  苏晨撇撇嘴,她真羡慕这种高挑的身材。然后她才发现施梦萦的目光一直停
留在那男人身上。而那男人也回望着她,表情略显惊讶。

  「有鬼!莫非是她的男朋友?现场捉奸?」苏晨心里各种八卦念头层出不穷,
瞬间完成了好几个版本的狗血故事的创作。看施梦萦的表情,真的很像。但是看
那男人的神态,只有惊讶,全无尴尬,更没有心虚,又完全不像。

  那男人突然开口:「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和朋友来玩?」

  施梦萦没说话,目光在这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两圈,突然转身返回包厢。

  苏晨略显尴尬地冲两人笑笑,又跟着施梦萦回去。

  施梦萦控制不住泪水。终于又见到沈惜,却也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从沈惜
家搬走后,近两个月的时间,施梦萦只见过沈惜两次,每次都看到他身边带着那
个女人!

  刚走出包厢时,她正好看到沈惜的双手搭在那女人的肩上!

  施梦萦真想回溯时间,她就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来,这样就什么都不会看到。
这个夜晚,虽然有那么几次紧张尴尬,总的来说她本来还是挺开心的!

  巫晓寒望着苏晨掩上的包厢门,略带好奇地问:「你的风流债?」

  沈惜差点被她噎死:「刚分手的前女友!我哪来什么风流债?」

  巫晓寒恍然大悟。「哦!前任!还巧遇哦!你们也算是有缘啦。哎,你说她
刚才……」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是不是误会啦?」

  沈惜耸耸肩。

  「随便啦!」他又拍了拍巫晓寒的肩膀,「你还是管你自己的事吧!好好跟
老公谈,我在外面等你。说真心话,你住在我家我很欢迎,但我还是希望今晚不
必再带你回我家。」

  说回到自己身上,巫晓寒脸色一黯,望着面前的包厢门叹了口气。

  恰在这时,像是听到门口有动静,包厢门打开了。一个瘦高男人站在门里,
巫晓寒脸色瞬间变得寒霜一片。

  沈惜眉毛一挑,伸出手:「周旻,好久不见。」[/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23 编辑 [/i]]

libralx 2017-2-8 21:21

           [font=宋体]   第四章、奸妻

  打开包厢门的瘦高男人就是巫晓寒的丈夫周旻,看到沈惜,他的脸色明显不
太好。

  夫妻俩吵架不稀奇,哪怕吵得天翻地覆,关上门总有解决的方法。就算这次
事态严重了些,既然约了面谈,就说明还有挽救的可能。无论是道歉赔罪,还是
争执吵闹,都是家事,谁愿意平空杀出一个观众来?

  何况这个不合时宜的观众,居然是沈惜。

  巫晓寒之前告诉他这几天一直住在朋友家,但并没有说明是哪个朋友。周旻
还猜想了半天,妻子究竟会住到谁家去?现在看来,不用问,她肯定是住在沈家。

  作为高中校友,周旻当然清楚妻子和沈惜之间老同学、老朋友的关系。可不
管他们的交情有多好,毕竟都是30岁上下的成熟男女了。作为一个男人,发现
老婆在另一个单身男人家住了好几天,难免不想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更不必
说是像巫晓寒这样身材、相貌、床上功夫三全的大美女,说沈惜对她毫无欲念,
谁会信?设身处地去想,换成自己,又怎会放过这么完美的一块肉呢?

  巫晓寒离家的原因,别人不清楚,周旻是心知肚明的。不就为了男人女人那
点事吗?不就因为自己在外面找小姐被妻子发现了吗?此事既然是从男女性事上
闹起来的,如果巫晓寒怒从心头起,想以牙还牙,在同样的事上报复自己,也是
顺理成章的事。只要巫晓寒有那么一点意思,再碰上绝对心存邪念的沈惜,那不
正好是干柴碰上烈火?

  巫晓寒会拒绝沈惜吗?周旻无论如何都乐观不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就自己
妻子的性格、品位而言,如果她真想找个婚外性伴侣,沈惜恐怕是最理想的选择。

  此时此刻,这个自己妻子最有可能选择的,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成就了好事的
性伴侣对象,就站在她身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夫妻谈判的现场,周旻的脸色能
好到哪里去?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周旻早就发作了。哪怕当着巫晓寒的面,他也敢大闹一
场,反正这是在乎老婆的表现,事后完全能说得圆。孔雀醉酒吧的老板五哥跟周
旻有交情,平时经常泡在这里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他的熟人、哥们,真要招呼一
声,叫上十几二十人都没有问题。

  就算没人帮手,单打独斗,难道自己还会打不过沈惜?虽然他的身材体形并
不瘦弱,但肯定不难对付。像他这样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好孩子的男生,能经常参
加体育锻炼已经算是顶了天了。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样,估计这辈子从来没和人动
过手。

  打架和运动完全是两回事。周旻打小积累了丰富的打架经验,对付像沈惜这
样全无实战经验的乖男孩,应该是轻而易举。

  可沈惜现在就站在那里,周旻却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从初中开始,周旻就经常和社会上诸多大哥小弟一块混,打架逃课、小偷小
摸、敲诈勒索都是常事。其实他家里挺有钱的,根本不缺那点钱,也完全没必要
非去惹事斗气。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很酷,很有意思。对比那么多在校园里乖得像
鹌鹑似的同学,他觉得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十分刺激。从这点上来讲,周旻也算
是中宁一中的奇葩,很多学生都很怕这个极能惹是生非的坏同学。

  当然,在学校里,周旻也有不敢惹的人。沈惜便是其中之一。

  他刚进中宁一中,就从高年级「前辈」那里得到一份名单。说是名单,其实
就是口口相传的几个名字。这几个名字的意义就是告诫所有的小弟,在这所学校
里哪几个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这些名字里,就有沈惜。

  因为只是口口相传,所以很多信息都语焉不详。所旻只知道沈惜不能惹,却
没打听到他的背景究竟是什么。可以想象,凡会被列入这种名单的,基本上都是
高官富豪的孩子,每个人背后都有个不好惹的家族。像一中这种的省级重点中学,
怎会少了这些少爷公主?

  周旻既然一边混还一边能上省重点中学,自家背景也不算太差,他也不是那
种纯粹的烂混混,只是从本性出发更喜欢和道上混混一块玩而已。他分得清哪些
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可说来也怪,他一直没搞清沈惜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日在校园里遇上,
看不出他家特别有钱,更看不出他家有什么了不得的权势,甚至隐约听说好像他
父母双亡。他本人斯斯文文,妥妥当当,用少年老成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从没见
他欺负过谁,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傲气。尽管在学校里,沈惜风头很盛,
无论是在年级排名里,还是在足球场上,无论是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还是省市级
竞赛场上,沈惜这个名字时刻闪现。可那又怎么样?无非就是个普通的好学生啊
——好吧,算他是个特别好的学生,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特别好的学生啊!

  沈惜出现在那份不能惹的名单里,让周旻十分费解。

  费解归费解,周旻不是傻子,既然「前辈」都说了别去惹他,那无论心中多
么好奇,他都不会忽视这种提醒。

  或许伸手试上一试,就立刻能知道沈惜到底有什么背景。但谁敢保证伸手的
后果会是什么?为解心中疑惑,说不定给自己惹个天大的麻烦,周旻哪有这么蠢?

  所以,整个高中时代,周旻都刻意地远离沈惜。如果不是高三时他莫名其妙
地成功追到沈惜的好友巫晓寒,并最终成功地让她嫁给了自己,很可能直到现在,
周旻的人生都不会和沈惜产生任何交集。

  多年的神秘感和当年残存下来的「不能惹」的畏惧感至今还深藏在他心底,
所以在看到沈惜和巫晓寒同来,并且极有可能已经让自己戴上了绿帽子的时候,
周旻发现自己心中的愤怒并不怎么强烈,反而有些惶恐。

  甚至沈惜主动与他握手,就算心里有再多猜测和不满,周旻居然还不自觉地
生出一份荣幸感。

  僵硬地打过招呼,周旻违心地请沈惜进包厢。令他惊喜的是,沈惜自称今天
不过是个司机,送巫晓寒过来而已,不会做电灯泡妨碍他们夫妻对话。他也没有
食言,很快就告辞而去。离开时他甚至只是和巫晓寒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说。

  这令周旻舒心了许多。司机?这个身份的沈惜还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沈惜大马金刀走进包厢,非要旁观夫妻谈判,无形中会让周旻在这场谈
话中处于尴尬境地——毫无疑问他肯定支持巫晓寒,而他偏偏又是个隐隐令周旻
有几分畏惧的男人。沈惜识趣,让周旻松了口气。

  当然,周旻也知道,沈惜多半没有真的离开。他应该只是在酒吧找个角落坐
等。毕竟巫晓寒随身只带了一个包,看上去也不像准备谈完话就和自己重归于好
的样子。

  但只要沈惜不在当场,不参与夫妻间的谈话,周旻就心满意足了。

  巫晓寒走进包厢,和周旻隔着茶几对坐。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俩,气氛反而尴
尬。自从见到丈夫,巫晓寒就没说过一个字,沉默的样子让周旻心存惴惴,无法
判断今晚究竟能不能把妻子哄好。他为妻子点了杯鸡尾酒,巫晓寒却一口都没动,
随手把酒杯搁在了茶几上。

  周旻几次想开口,看着妻子的表情,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憋的时间实在太长,周旻觉得还不如之前独自待着等巫晓寒过来时自在。实
在难熬,终于还是开口了:「老婆……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们就别僵着了,
你带馨藟回家吧。」

  巫晓寒优雅端坐,双手交叉抱在小腹前,脸上浮起一丝难解的笑容:「周旻,
我们性生活不和谐吗?」

  周旻愣了一下,随口答道:「没有啊……」

  确实没有。

  巫晓寒的身材、相貌绝对没得挑。很多第一次和她见面的人,都会兴奋地说
她长得真像哪个哪个明星。确实,巫晓寒与李小冉有六七分相似。秀肩素腰,翘
乳丰臀,浮凸有致,尤其是她那对长腿更是堪比许多所谓的「腿模」。周旻嫖过
很多小姐,说实话,在他干过的那么多女人里,没有一个能与妻子相比。

  在公司里,周旻只是一个中层主管,但每次公司的联谊会,就是他最出风头
的时候。把公司所有女员工和家属全算上,周旻怀里搂着的永远是全场最耀眼的
女人。周家、巫家都是不会任人揉搓的人家,周旻也根本不必担心上司会看上自
己的老婆或者妻子会被这个长、那个总勾引胁迫。能拥有这种可以大大方方带着
出场的完美女人,确实羡煞旁人。

  巫晓寒不光人美肤白,还心野活好。出国没几天,他就破了巫晓寒的处,那
时两人都才19岁,也是各自的第一次。那一夜鲜艳的处女血和巫晓寒青涩却诱
人的呻吟,令周旻记忆犹新。多年后,他有一次靠回想巫晓寒破处时的叫声和表
情,短短两分钟里把自己撸射了。

  此后三四年的时间,他们一直生活在澳大利亚,两人都很年轻,既没人约束,
又身处另一种社会文化氛围中,与国内的同龄人相比,在性方面自然少了很多束
缚。

  别看巫晓寒从小就是好女孩,但她与其他乖乖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性的
态度。她从一开始就十分爽朗明快,毫无扭捏的情绪。在床上,巫晓寒基本百无
禁忌,什么姿势都行,什么花样都行,让她怎么叫床都行。野战、车震、cos
play她都试过。

  最让周旻印象深刻的,是一次去酒吧,两人假装并不相识,在吧台闲聊片刻
后,就像一般看对了眼的寂寞男女似的跑去卫生间做爱。在隔间操巫晓寒时,外
面来来回回换了无数男人。操到高潮,巫晓寒无法一声不吭,伴着她的浪叫,不
时有男人大笑着敲门以示羡慕。

  射精后,周旻拿走了女友的内裤。而那天巫晓寒本来就没有穿胸罩,于是在
整件低胸连身短裙下面,她完全是一丝不挂的。离开卫生间,他们像刚完成艳遇
的陌生男女一般分开,在酒吧的不同角落继续逗留。

  周旻看到不止一个男人靠近自己的女友,不时有人与她搭讪。他甚至开始幻
想如果今天自己不在,巫晓寒会不会跟其中的某一个回家,然后被强壮的澳洲人
狠操一夜。

  别看他想得那么热闹,说到底,周旻没有什么绿帽情结。他之所以能如此轻
松地幻想这种情节,就是因为他知道巫晓寒肯定不会那样做。而这个既专一又风
骚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女友,自己可以想怎么操就怎么操,这才是最让周旻感到兴
奋的!

  还有一次,两人说好要玩角色扮演。巫晓寒假扮高级应召女郎,到酒店来为
周旻提供服务。进门后,她直接把身上裹着的风衣甩掉,她里面只穿着深紫色丝
袜、吊袜带、丁字裤和全透明胸罩,瞬间就把周旻看硬了。

  巫晓寒其实并不清楚真正的应召女郎该怎么做,就按自己的想象来尽情演绎
淫荡风骚的感觉。男友一边操一边大叫「臭婊子」,她也不以为忤,还尖声附和
着:「我是臭婊子!我是贱货!大鸡巴老爷操死我吧!」

  一向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内心深处有些自卑,将女友视为女神的周旻,这一
夜他吼出的词语最能展现他的真实心思。

  他多么喜爱这个甘心做他一个人的臭婊子的女神。

  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真的不能要求再多。

  在别的方面,周旻或许多少还能给巫晓寒提出些意见来。但在性生活方面,
周旻再没良心,也说不出「不和谐」三个字。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想明白了妻子提出这个问题的真实意图。

  如果性生活不和谐,老公出去嫖娼,虽然也不能说就是对的,至少还算事出
有因;可如果承认夫妻和谐,那自己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解释出去嫖的行为呢?

  在这一点上,周旻绝对无法给出让巫晓寒满意的答复。因为在他的价值观里,
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出去嫖,和夫婆间性生活和谐与否本来就没有半毛钱关
系。巫晓寒在床上再风情万种,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洞,顶了天是三个洞。从
她的初夜到现在,两人上床已经超过了十年。十年啊!同一个女人,操上十年,
就算是天仙,也会有审美疲劳吧?就算她再漂亮再性感,身上的洞再紧,叫床声
再骚,又还能有多少吸引力?

  记得还在澳大利亚那几年,周旻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和巫晓寒做爱。到了周
末窝在家里,他总会反复向女友求欢,做上三四次也不解渴。就算巫晓寒都被他
弄烦了,他也要腆着脸或哀求或强迫,总之就是想着要多玩几次。

  但到了最近这两年,周旻能每周和妻子做上一次,就算很不错的节奏了。也
有两三个星期才做一次的时候。

  外面那些楼凤、小姐的屄,大大小小、老老嫩嫩、松松紧紧,各有千秋。就
算她们谁都比不上巫晓寒,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新鲜货色,能让他更加兴奋。玩过
十几个小姐后,周旻逐渐将兴趣从寻求性爱质量转到增加女人数量上。在被巫晓
寒发现之前,他刚给自己制订了一个新目标,看看能不能在年底前完成「60」
这个指标。

  按照周旻狐朋狗友们的标准,判断一个男人是否「性福」,能操多好的屄固
然是个重要指标,但总共操过几个屄,也不能忽略。这年头,就算拥有一个天仙
妻子,可到头来一辈子也只操过这么一个,在朋友面前还是会被嘲笑。

  男人操过的屄,总是越多越值得羡慕。

  自从事情曝光,和巫晓寒闹起冷战,这几天周旻一直很后悔。不是觉得不该
去嫖娼,重点在于他反复责备自己实在不该忘关电脑,更不该忘关QQ,以致于
隐瞒了那么久的秘密被妻子发现。一开始,他又慌又气,完全昏了头,根本不知
道该怎么和巫晓寒解释。他气哼哼地离开,看似是恼羞成怒,其实那只是表象,
周旻心里清楚,他根本就是懊悔慌张到了极点,不得不落荒而逃。

  随后,他越想越怕,竟不敢回家了。又过几天,他发现巫晓寒根本不car
e他回不回家,自始至终没联系过他,鼓足勇气回家一看,这才发现女儿已经被
送去岳父岳母那里,巫晓寒本人更是不知所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不开,
像人间蒸发似的。

  好不容易到晚上妻子终于接了电话,结果没能谈拢,又吵了一架。好在终于
问清楚她是暂时住到朋友家里去了。

  又缓了两天,巫晓寒今天终于答应晚上可以出来和他谈一谈。在她和沈惜一
起出现后,周旻才知道这几天她住到谁家去了。

  每次想到「沈惜」这个名字,周旻就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他现在基本确信自
己肯定已经戴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偏偏在自己嫖娼的事被巫晓寒抓住后,他还
不能理直气壮地在这件事情上发作。

  而此刻妻子的态度让周旻十分不爽。既然同意来谈,就应该双方各让一步才
能看出诚意。自己明明已经开口认错,她这幅不肯罢休的态度很让人恼火。何况
明明她也已经跟别的男人搞过了,装什么一本正经啊!

  果然,听了周旻半句没说完的话,巫晓寒收起了笑容,冷冷地望着他。

  周旻心里的火越来越大,索性也不再赔小心,变得一语不发。两人沉默地对
坐着,连视线都很少相交。

  过了十来分钟,巫晓寒叹了口气。

  「我过来,是想听听你想和我说什么。沈惜劝我别把你的事看得太严重,他
说不管怎么说,嫖比赌强。他的观点我不认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十年的
感情,五年的婚姻不要因为一点事就结束。所以我过来,坐在这儿,等你说两句
话……」

  巫晓寒端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口。周旻有些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很简单,一句是对不起,一句是以后不会这样了。我知道,就算你说
了对不起,心里也不一定真这么想;就算你说了以后不会这样,也未必能说到做
到。但是,如果到现在为止,你连说这两句话的诚意都没有,那我们根本就没必
要坐下来谈。」巫晓寒很认真地看着丈夫,「现在不是你肯不肯认错的问题,而
是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觉得自己犯了错的问题!如果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
你道歉一万次,就算我肯和你回家,那又怎么样?过几天说不定你还会故态复萌,
说不定我们还要争吵,说不定我还是要搬出来……」

  「没这么严重吧?老婆,我说了,以前的事都算是我错,这不就等于说对不
起了嘛!老婆,那些虚头巴脑的都不说了,以后看我的表现,好不好?」周旻真
心没觉得嫖娼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老婆哄回家。要道歉,
可以,要保证,也可以。等这事过去,自己该玩还是玩,无非是做事再小心些就
是了。

  巫晓寒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酒杯。蓝红两色缠绵的酒液,在暗黄的灯光下变幻
闪耀。过了会,她又轻轻叹了口气。

  「周旻,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再谈。」她起身准备离开。

  周旻急了,跳起来一把拉住巫晓寒。

  「老婆,干嘛还要再过几天?有什么就现在说嘛!」

  巫晓寒挣开他的手:「我们的观念好像截然不同。我认为很严重的事,在你
看来完全无所谓。你到现在为止都不理解我的想法,可能还在觉得我是小题大做,
觉得只要把我哄回家,这件事就over了。我告诉你,不是这样的,我们的问
题很大。既然我们想的根本就不在一个轨道上,那还谈什么呢?浪费时间,没必
要。」

  周旻不肯放弃,再次紧紧拽住巫晓寒的手。

  「我懂了!我懂了!老婆,坐坐坐,不要急嘛!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对
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不再去找那种女人了,好吧?老婆,我
真的知道错了!」

  巫晓寒看着周旻虽然看上去惶急,却完全缺乏诚意的脸,突然又笑了。

  「算了,周旻,这样的话你说着不舒服,我听着也不舒服。谢谢你,虽然不
舒服但还是这么说。今天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们吵一吵,
你哄哄我,就能了结的。我们还是都再好好想想吧……」巫晓寒再次推开周旻的
手,往门边走去。她顺手伸到背包里找手机。既然要走,就得叫上沈惜,不知道
他现在窝在哪个角落等待,该打个电话给他,说自己准备要走了。

  不过,就在摸到手机的同时,巫晓寒却又改了主意。还是去走廊上再打吧。
就算和沈惜没有半点暧昧,心中坦坦荡荡,但当着周旻的面给沈惜打电话,总是
不太合适。巫晓寒还是想给丈夫留点面子。

  她正在转这些念头,两条强壮的手臂突然从背后一把环抱上来,紧箍住了她
的腰。巫晓寒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随即,一阵雨点般凶猛的吻落在她的脖子、
侧脸、头发上。

  巫晓寒完全懵了。两三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是周旻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然
后热烈地亲吻自己。

  「你别这样,放开我!」巫晓寒试图挣脱丈夫的环抱,但两只手被箍在周旻
的怀抱中抽不出来,使不上力。她只能左右扭晃身体,这一点点挣扎根本不足以
和周旻的力量对抗。

  周旻始终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吻,死死抱着妻子往沙发边拽。巫晓寒拼命挣
扎,却毫无作用,一直被扯到沙发边。周旻从背后搂着她,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巫晓寒被丈夫的身体压住,翻不过身来。周旻的一只手低低地够到她脚边,
撩起连身长裙的裙脚,一直向上扯到腰间,使她仅着内裤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出来。
发现自己下身凉飕飕的,大半都失去了遮挡,哪怕只有丈夫在身边,巫晓寒心中
还是莫名地恐慌起来。她本以为周旻只是想通过亲密接触来挽留自己,所谓「床
头打架床尾和」,过去夫妻吵架时,有几次就是借由亲热最终弥合矛盾。所以尽
管她一直在反抗,但总还收着力,不想挣扎得太厉害,免得不小心造成大的伤害。
但周旻掀起她的裙子,还使劲撕扯她的内裤,巫晓寒至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你神经病啊!你干嘛?放开我!」巫晓寒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

  夫妻俩一个全力向上顶,一个使劲往下压,死死纠缠在一起。周旻压着妻子
的背,试图将她的内裤扯下,便于自己进一步的行动;而巫晓寒则疯狂地扭动着
身躯,尽一切努力想要翻过身来,不让丈夫的企图得逞。

  纠缠了好几分钟,突然「嗤啦」一声,巫晓寒的内裤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周
旻原本只想把内裤剥下来,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也就没了顾忌,索性彻底撕烂
了内裤,直接把破布条扯得干干净净。

  巫晓寒丰润的臀部彻底暴露出来,臀线优美,股沟幽深,在略显昏黄的灯光
及身体遮掩的阴影下,时而清晰,时而晦暗,隐透着一抹粉嫩的肉色和湿滑肥软
的骚香,周旻的欲火被彻底点燃了。

  此前的举动,只是周旻情急失措,试图用亲密的接触来唤起巫晓寒对夫妻感
情的回忆。抱紧妻子后,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更进一步的想法。此后的一切,像突
如其来的风暴般,完全都是本能的动作,并非出自预谋。

  此时此刻,面对赤裸裸的白嫩丰臀,强烈的欲望油然而生。他对那个原本已
经操得熟透的肉穴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渴望,那股熟悉的淫香刺激着他的肉棒迅速
变硬。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那个销魂的洞口,好马上捅进去大展雄风。

  只是,这个曾经任由他尽情出入的洞口,这次却变得格外难进。

  巫晓寒始终没有放弃抵抗。这是自从第一次和周旻上床到现在十余年中,巫
晓寒唯一一次反抗。周旻也从来没想过妻子一旦抵抗起来竟是这样坚决和难缠。
尽管她被死命压住,尽管内裤已被彻底撕烂,尽管她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将手指顺
着股沟钩到肉穴洞口……但自己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插到她的肉穴中去!

  为了让妻子难以反抗,周旻始终将她背朝天地压在沙发上。这样的姿势使巫
晓寒几乎用不上什么劲,也同样令周旻感到别扭。因为阴道口的角度关系,他很
难在巫晓寒完全不配合的条件下把肉棒顺当地捅进去。如果调整姿势,就不得不
放松对妻子的压制,能将她翻过来最好。可周旻分明感觉到,哪怕他只稍微放松
一点点,巫晓寒都会顺势翻身跳起。

  她持续不断的挣扎,宣示着绝不屈服的决心!

  所以在此后的一两分钟里,周旻面对一个已经失去任何遮蔽的肉穴,只能望
之垂涎,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不断用手指抠弄,试图唤起妻子的冲动,妄想
她能心甘情愿地配合自己。但从巫晓寒的反应来看,她被这种不入流的小刺激唤
起的,只有蓬勃的怒气。

  周旻耳边全是巫晓寒愤怒的喊声。

  纠缠太久,周旻失去了耐性。明明是自己老婆,本来也只是想要和她亲热,
打破两人间的隔阂,现在却演变成了一个强奸的局面,这到哪儿说理去?幸亏孔
雀醉的包厢隔音效果好,一来巫晓寒的叫声不会传出去,二来自己强奸自己老婆
的糗事不至于被外人知道,否则实在太没面子!

  周旻想出了新的招数,他紧贴住妻子,确保她无法直起身。肉棒则沿着股沟
往下滑,反复试探着寻找合适的角度。他自信以此刻肉棒的硬度,只要能对准洞
口,就可以顺利地破门而入。

  但他还是低估了巫晓寒反抗的决心和力量!巫晓寒的绝对力量自然远不如丈
夫,但长年坚持练习瑜伽的她,在柔韧性和耐力方面却远超周旻的想象!

  巫晓寒努力半扭着身躯,保持着一种极为别扭的姿态。周旻根本不能在这种
状态下对准洞口。他不停地挪动身体,改换角度,就在某个略微放松压制的瞬间,
巫晓寒抓紧机会奋力往后猛撞!

  这一刻,长腿肥臀在性感以外的另一面作用展露无遗,周旻被妻子撞得难以
保持平衡,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屁股正撞在茶几角上,剧烈的酸痛感令他按捺不
住惨叫起来。

  巫晓寒终于挣脱了束缚,跳起身来。她本想立刻冲出包厢,可侧躺着倒在地
上的周旻正横在她与包厢门之间。别看他现在呲牙咧嘴地捂着屁股,看上去挺惨,
可如果自己从他身边跑过,多半又会被他一把抱住。对两人绝对力量差距的清醒
认识,令巫晓寒立刻放弃了跑向包厢门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只剩下背后的卫生间。

  巫晓寒毫不犹豫地冲进卫生间,「砰」一声关上门,正想上锁,这才发现这
个酒吧的卫生间门竟然无法反锁!

  见鬼!她跑进这里,等于把自己逼到一个没有退路的死角。

  巫晓寒无计可施,只能先用身体顶住门,以防周旻闯进来。惊魂稍定,她乱
糟糟地转着念头,却想不出靠谱的脱身之法。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料到周旻会突
然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说实话,直到现在,巫晓寒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猛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门上,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周旻从地上爬
了起来,正在用力地推着卫生间门。巫晓寒用尽全身气力挡在门前,但明显快要
抵挡不住了。

  在纯粹的力量对比下,她无疑居于绝对下风。门已经好几次被推开一条很大
的缝隙,只差一点点周旻就可以把一只脚插到缝中,来阻止巫晓寒再把门关上。

  在反复的较量中,慢慢变得绝望无比的巫晓寒突然发现自己右手一直无意识
地紧握着一样东西,掌心是一片冰凉的坚硬感。

  这样东西是巫晓寒在被周旻抱紧的一刹那,从背包里拽出来的。此后两个人
一直在反复纠缠,她完全忽略了死死攥着的这样东西。

  手机。

  打给沈惜!找到他!设置的快捷号是多少?妈妈是1,爸爸是2,周旻是3,
沈惜,沈惜是几!?……6!沈惜是6!

  「嘟……」一声……

  没有第二声。不等第二声「嘟」响起,沈惜就接起电话。

  不等对方开口,巫晓寒大声喊道:「救我!」

  就在这一瞬间,她再也扛不住,卫生间的门被狠狠推开!周旻伸手掐住巫晓
寒的肩膀,用力往外拖她。巫晓寒只来得及又喊了声「快来救我」,手机就被周
旻打落在地。

  又是一阵激烈的推搡格挡,巫晓寒终成强弩之末。尽管她仍然不愿屈服,但
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反抗几近于无。她再次被按倒在沙发上,仰面向上,连身长
裙的上半部分被粗暴地扯开,前搭扣的胸罩被拽断,露出一对圆挺的俏乳,一如
少女时的粉嫩乳头高翘着,双乳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乳浪如醉。白皙的肌
肤,在灯光和阴影的轮回遮映下,现出玫瑰色与灰色交相闪烁的美景,有种夺人
心魄的媚艳。

  裙摆再次被撩到了腰间,没有内裤遮挡的下体一览无余。此刻巫晓寒能做的
最后一点努力,就是紧紧并拢双腿,不让周旻轻易侵犯到自己最隐秘的部位。

  周旻用左手手肘死死顶在她的胸口,令她呼吸困难,嗓子又干又疼。而他的
右手全力掰着妻子的腿,在两腿间一点点扯开一道缝隙,瞅准机会把整只手插入
这道缝隙,以此为轴,将双腿间的这道缝隙越撬越大,直到能将膝盖别进去,使
巫晓寒再也不能闭拢双腿为止。

  到这个时候,巫晓寒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彻底失守,泪水夺眶而出!在眼泪涌
出的一刹那,周旻完全掰开了她的双腿。那个曾经令他着迷,一度令他厌倦,但
今夜却突然又重新开始强烈吸引他的肉穴就在面前。

  这些年巫晓寒始终保持着在澳大利亚养成的习惯,将自己的阴毛剃得干干净
净,两腿间纤毛无余,精致的肉唇微微绽开,紧窄的缝隙似闭似开,彷如开垦未
久的处女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拼争挑逗,无论她是否情愿,终究还是闪出了一
丝水光。

  周旻也明白妻子已经精疲力尽,不必再费劲顶着她的胸口,将她死压在沙发
上了。双手各自抄起妻子一条腿,肉棒在肉穴口上磨几下,蹭到一层薄薄的濡湿,
挺腰把肉棒捅进了巫晓寒的阴道。

  「啊!」巫晓寒高声尖叫,仅有的那点湿润不能消减被强行进入的疼痛。此
刻她气息凌乱,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叫了这么一声,随后只能不时从鼻孔中
游出一两声哀哼。

  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强奸,更没想过强奸者竟会是自己丈夫。

  周旻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去强奸,而强奸的对象会是自己妻子。

  他似乎领悟到了一点点强奸犯的快感。那根本就不是肉体上的快乐。说实话,
如果对象反抗激烈,强奸过于消耗体力,再加上对方完全不配合,除非是极度缺
乏性生活的屌丝男,否则强奸实在没多少肉体的快感。但是,在心理上,那种罔
顾女人意愿,强行出入她身体的主宰权,却会让一个男人达到满足的巅峰。这是
种将对方的一切都操纵在自己手中,予取予求的统治感。

  就是带着这样的统治感,周旻凶猛地抽插着。巫晓寒的肉穴对他来说根本就
是轻车熟路。十年情侣加夫妻,干过没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但周旻还是第一次
享受这种统治感。巫晓寒的肉穴千层百回,他的肉棒粗暴地顶开一层层的嫩肉,
反复在曲回的腔壁中磨擦,每一下都能让胯下的女人颤抖和呻吟。看着巫晓寒梨
花带雨,却完全无法阻止他为所欲为,周旻很快就升腾起一股想要射精的强烈冲
动。

  这是一种最为原始的占有一个女人的标志。

  周旻此刻已经把希望通过亲热来拆解僵局的本意抛到九霄云外。

  突然,背后响起一阵急促但还算有节制的敲门声,门外似乎隐隐有人高声叫
喊。

  是沈惜!他赶过来了!

  巫晓寒像瞬间恢复了气力似的,猛的抬起上身,想要推开丈夫。沈惜的声音,
又给她灌注了决心和勇气。突如其来的反抗,令沉浸在快感中的周旻猝不及防,
险些再次被妻子推下沙发。

  周旻有些恼,抓紧巫晓寒的手臂,牢牢按在她的头顶,又将大半个身子压了
上去,彻底镇压住巫晓寒的反抗。肉棒死死顶在肉穴中,疯狂加速冲刺,仿佛要
借此来宣告自己对妻子依然拥有完全的支配权。

  巫晓寒无力反抗,只用全无感情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周旻有些受不了这种冰
冷的注视,低下头,躲开她的目光,下身依旧耸动不止。

  敲门声变得愈发急促。

  瞬间,又声息全无。

  仅仅过了几秒钟,门上猛的传来一声闷闷的巨响!

  周旻惊愕地扬起上身,扭头回看。

  第二声巨响轰然入耳,整个包厢门都在震动!

  在周旻还没完全想明白这两声巨响代表着什么的时候,随着第三声巨响的爆
发,包厢门像被一阵狂风吹破似的猛烈弹开,沈惜像被裹在这阵狂风中般冲进了
包厢。

  没想到看似斯文的沈惜竟有能把包厢门撞开的气力和决心,周旻愣愣怔怔的,
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沈惜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死命一拽。周
旻感觉肉棒不由自主地从巫晓寒的肉穴中抽出,整个人像条布口袋似的被甩到一
边,头重重撞在包厢墙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沈惜看都不看他,直接冲到沙发边。

  巫晓寒撑着沙发坐起身,拉起裙摆遮住下体。胸罩的搭扣已被扯坏,只能勉
强做些遮挡,却显得有些顾此失彼,遮住了左边的乳房,右边那个又会弹出来,
只能把被撕开的连身裙上衣盖到胸前。

  沈惜看到她这副模样,愤怒地转头看向周旻. 他已经忍着疼从地上跳了起来,
不假思索地抄起放在茶几上的嘉士伯啤酒。周旻毕竟是从小打惯了架的,刚才只
是一时发懵,才会如此不堪一击,此刻稍微镇定了些,当然要准备还击,第一时
间就先给自己找了件武器。

  就算沈惜不好惹,现在打到眼前,周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正想敲碎瓶
底,增加这件武器的威胁度,哪想到沈惜的动作简直快到不可思议!一见他抄起
啤酒瓶,沈惜毫不犹豫,两步冲刺就到了周旻身前,右拳虚晃,吸引了周旻的注
意力,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两手猛地扣住他两边肩膀,一记凶猛的膝撞狠狠捣
他的小腹上。

  周旻颓然松手,啤酒瓶落地,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遏制不住的反胃感瞬间袭来,
他侧身倒地,蜷起身体,呕吐不停。

  沈惜又回到沙发边,脱下T恤,盖到巫晓寒身上。

  巫晓寒也被老同学这几下果断凶狠的出手吓了一大跳,嘴巴张成了O型,一
时竟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地。

  包厢门外一阵嘈杂,好几个人挤开围了一圈的好事者,冲了进来。

  带头的是个中等个的胖子,紧跟着的略微高些,体型则要瘦得多,两人都是
27、8岁的年轻人,后面还跟着几人。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在几个女孩里他居然看到了施梦萦。

  来的自然是隔壁包厢的周晓荣、徐芃一群人。

  沈惜在走廊上又是砸门又是撞门,包厢隔音效果再好,徐芃他们也听到了动
静。如果闹起来的是别的包厢,甭管发生什么烂事,周晓荣都懒得管。施梦萦刚
抽到一个大冒险的任务,要求她当众表演平时怎么叫床,她正红着脸推托。玩到
了高潮,他何必去管别人的闲事?

  但明显是隔壁包厢出事,周晓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充耳不闻,周旻是他大伯
的儿子,又怎能袖手旁观?

  徐芃和周晓荣是发小,周家其他的孩子和他关系大都也不差。他平时虽然不
怎么看得上周旻,刚才也懒得过来和他打招呼,可周晓荣如果要过来给堂哥帮场
子,他也不会坐视。

  至于一同过来的张昊翔、蒋思怡他们……好吧,这几个是来看热闹的。

  周晓荣一进门就看到周旻像只虾似的躺在地上,头边都是刚吐出的秽物。吓
得他叫了声「哥」,扑到他身边,慌慌张张地扶起了堂哥,都没顾得上看屋里另
外两个人。

  他刚把周旻扶起来,就引来一阵尖叫。周旻刚才干得正爽,突然被沈惜拽开,
紧接着又被击倒,一切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以至于他的肉棒直到此刻还露在
外面。躺在地上时不明显,一站起身,软垂的肉棒就完全暴露在几个女孩面前,
怎么可能不把她们吓得尖叫起来?

  施梦萦捂住嘴,扭脸不看这件丑物。蒋思怡和苏晨倒没她那么惊慌,还悄悄
地仔细打量了几眼,毕竟不方便总是盯着看,也挪开了目光。

  周晓荣心里有点腻歪。他再怎么关心堂哥,也不可能帮他去摆弄鸡巴,只能
低声提醒他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徐芃和这几人相比要冷静得多。说到底,他是
来给周晓荣撑场子的,周旻的死活不怎么放在他心上。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屋里
的另外两人身上。沙发上坐着个衣衫凌乱,红潮满面的女人,而她身前那个赤裸
上身的高瘦男人,看他腹部和手臂的肌肉,就不是个寻常人物,估计周旻变得如
此狼狈,多半也是和他有关。

  说实话,这个包厢里的场面十分诡异。如果单看沙发边这两人,给人的第一
印象就是那个男人刚强暴了女人。可如果再加上半死不活的周旻,女人身上披着
的男式T恤以及她神情中对身前男人隐隐的依赖,似乎又指向一个完全相反的真
相。周旻是在这里搞别人的女人?

  搞女人不要紧,怎么还把女人的男人招来了?这真是作死了。

  令徐芃充满疑惑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看上去十分面熟?

  突然听周晓荣诧异地喊:「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徐芃瞥了眼身边的朋友,见他愕然盯着沙发上的女人,稍加回忆,顿时想起:
靠!这女人不就是周旻的老婆巫……巫啥来着?他参加过周旻的婚礼,当时还十
分羡慕周旻居然能娶到这样一个家境优越的长腿美女。

  夫妻俩,再加这么一个男人,在这儿唱的是哪出啊?

  巫晓寒压根没理会周晓荣,一把攥住沈惜的手,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她
此刻身上没劲,即使借了沈惜的力,一时也起不来。沈惜俯身搂着她的腰,将她
慢慢搀起。

  「要报警吗?」沈惜瞪着周旻,轻声问巫晓寒。他刚才动手时迅捷如风,此
刻静下来,又冷硬如冰。

  一句话,屋里的人傻了一大半。

  巫晓寒冷着脸,看了丈夫一会儿,默默地摇头。

  沈惜补充道:「你应该知道,婚内强奸,也是强奸!如果现在报警,他就完
蛋!」

  周旻吐得晕头转向,沈惜说的话,他只听清了大半,但「婚内强奸」四个字
还是落入耳中。巫晓寒没说话,有什么反应他没看到,急得他张口想说些什么,
可腹部抽痛无比,满嗓子满嘴又都是刚吐出来的污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晓荣倒是中气十足,但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他,眼见嫂子拉着另一个男
人,讨论是不是要报警抓自己堂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巫晓寒咬着嘴唇,冷漠也坚决地说:「算了,我们走吧……」

  沈惜不再啰嗦,抬眼漠然地扫了几眼周旻、周晓荣、徐芃三人,轻轻从巫晓
寒手中抽出胳膊,调整了下站姿,双手虚握成拳,不动声色地拦到她身前。

  气氛一时死寂。

  突然,沈惜往前迈了一步。周旻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往后退。徐芃、周晓荣
都没看到之前两人交手的样子,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倒没半分惧怕,反而向前也
迎了一步。

  周晓荣和周旻不愧是哥俩,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茶几,也盯上一瓶嘉士伯啤
酒,想着一旦动手,就要抢件家伙到手。徐芃则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沈惜身上。

  就在这时,包厢门口突然有人闷声说:「干嘛呢?!砸场子呢!?在我这儿
闹事,太不给面子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穿了一身黑的矮壮男人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人,虽
然都穿着酒吧侍应生的制服,但看着怎么也不像善类。这男人一到场,看热闹的
跑了一半。

  看到这男人出现,周晓荣收起了动手的架势,换了脸色,笑嘻嘻地说:「五
哥,哪敢砸您的场子?这小子打了我哥,我要他给我个交待,这没错吧?」

  那被叫作「五哥」的男人正是酒吧老板赵洪军。他从跟自己的老大开始在中
宁道上混,再到接手孔雀醉酒吧,已经算是混出了名堂,在府前、双湖、东石一
带报出「五哥」的名号,谁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多少年没人敢在孔雀醉闹事了?
他阴沉着脸色,将目光投向沈惜。

  瞬间,赵洪军的眉头簇到一起,似乎在记忆中寻找着什么。

  「你……是……」

  沈惜淡淡地笑:「五哥好!多年不见,一向少问候。我是沈惜。」

  赵洪军愣了好一会,这才一拍大腿:「哎呦!三少!我们这是有多少年没见
了?!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真没料到,今儿您能上我这儿玩来!」

  沈惜完全收起了之前的锐气,变得温文尔雅:「是啊,还是13岁的时候,
我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见识过安老大和五哥的威风。后来就一直没见面了。五哥
这些年可好?」

  赵洪军连连点头:「还行!还行!过日子嘛,还凑活!哈哈……我哪有什么
威风啊,在二少、三少面前也只有安哥才能算个人物,我那点威风都是吓唬小的
们。您这声『五哥』,我可受不起!前几天二少还在安哥店里请客,一块喝了点
酒,想不到今儿三少登门,真是稀客啊!怎么过来玩也不找我,瞧不起五哥?!」

  沈惜指了指满地狼藉的包厢和被撞开的门:「怎么敢呢?我也不是来玩的,
陪朋友过来办些事儿。事先不知道这酒吧现在是五哥您掌管,这才没想到要拜访。
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这儿弄成这副样子。五哥,千万别怪罪!我这头次登门,
得罪了!您看一下,点个数,兄弟改天赔偿谢罪。」

  「三少这是什么话?」赵洪军连连摆手,「您要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这么点事还敢要您赔罪?我要真开了这个口,以后见到二少,还有脸往上凑吗?」

  沈惜摇头:「二哥是二哥,我是我。首次登门,把您这儿搞成这样,忒不好
意思了!五哥,您要不让我赔罪,以后我可就不好意思再登门了。您这是往外赶
我?」

  赵洪军豪爽地挥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这么点小事,不值当!」他转
脸看了看差不多已经回过气来的周旻. 他也是孔雀醉的常客,和酒吧里常驻的几
个漂亮小姐都有不错的交情,也曾一起喝过酒,倒是不能把他视作陌生人,更别
提还有周晓荣、徐芃在边上。

  其实赵洪军也有些好奇,这两伙人怎么会闹到一起。

  「三少,您和腰子是有什么过节?都是朋友,是不是有误会?要不老五我做
个中间人?」

  一提到周旻,沈惜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不接他的话茬,说:「五哥,
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有没有干净点的女装,借我一套。」

  巫晓寒在他身后轻轻加了句:「最好是裙子……」

  现在的场面,是巫晓寒不熟悉的。再开朗大方的女人,毕竟从小是好女孩,
完全没有经验。本来她也不想插嘴,但听到沈惜说的话,她立刻就明白了他提这
个要求的目的。巫晓寒现在的确需要一套完整的衣服,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公开
讲的苦衷。内裤已经被撕烂了,破裙子里下身完全赤裸着。万一对方拿来的是条
裤子,她难道就这么光着下体直接穿上?谁知道裤子原来的主人是干嘛的?如果
是裙子,至少不会直接触碰肉穴,勉强还能穿一穿。

  沈惜连忙补充:「麻烦五哥,要是裙子最好!

  赵洪军早就注意到了沈惜身后那个高挑的美女。这种戏码他见得也多了,无
非是公子哥们争风吃醋,不至于大惊小怪。连忙招呼手下去取衣服。这帮小的效
率还挺高,没过多久,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簇新的女装,半身裙,T恤衫,颜
色不怎么搭,但至少能穿。

  巫晓寒默然接过衣裙,小心翼翼走进卫生间,把身上勉强披着的破长裙换下,
出来后将沈惜的T恤递还给他。

  沈惜穿好衣服,向赵洪军道谢,又再次致歉。抬眼瞥了眼屋子里其他人,不
再废话,迈步就走。巫晓寒紧随其后。

  周旻有心想拦住妻子,但他清楚赵洪军在这一带道上的分量,连他都对沈惜
如此客气,不由得失去了阻拦的勇气。突然他又想起多年前高中时拿到的那份名
单。尽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惜会在名单里,但他终于真切地意识到,这份名单
果然没错!

  不明白,或许只是因为人家低调,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接触不到。

  甭管周氏兄弟有多么不忿,可现在他们都只能目送着两人离开。

  在包厢里这么多人里,就数徐芃最轻松。除非是周晓荣需要他帮忙打架,否
则无论这间包厢发生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巫晓寒是周旻的老婆,跟他有个毛关
系?

  徐芃还有闲心转头和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女孩挤眉弄眼开开玩笑。没想到一
转脸,却发现苏晨、蒋思怡都是满脸八卦的兴奋样,施梦萦却一脸混杂着疑惑、
愤怒和绝望的哀伤,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看热闹的局外人。

  奇哉怪也。关她什么鸟事?干嘛摆出这么一副模样?

  徐芃也是一头雾水。

  沈惜和巫晓寒走远了。包厢里众人则显得有些沉闷。

  周晓荣第一个出声:「五哥,这人什么来头?」

  他算是已经懵了。周旻当年毕竟还收到过沈惜不能碰的警告,他却完全处于
云里雾里。

  赵洪军哼了一声,没理他,转向周旻说:「腰子,你搞沈三少的女人了?胆
儿挺肥啊!我这儿的小姐还不够你操的?」

  周旻险些吐出一口血。那是我的老婆!怎么成了沈惜的女人?但巫晓寒毫不
犹豫就跟着沈惜走了,走前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他一眼。现在他再说明自己和巫晓
寒是夫妻,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丢脸,只能铁青着脸闭口不言。

  真正知道周旻和巫晓寒关系的,也就周晓荣和徐芃两个。其他人虽然听周晓
荣喊了声「嫂子」,毕竟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就算有谁猜出些什么,也没人会
跳出来多嘴。周晓荣看周旻的脸色,知道他不想纠正赵洪军话中的错误,插口又
问了句:「这位沈三少是什么来头?」

  赵洪军斜了他一眼:「沈家老三,这些年道上朋友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估计
是修身养性,从来不在外面玩,所以可能你们都不认识。但他是沈二少的堂弟,
你说他是什么来头?」

  「沈二少是谁?」周旻还是一头雾水,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名字,「沈
伟扬?不会吧……嘶……」他倒抽一口冷气。

  沈伟扬可是中宁不折不扣的大名人。不过30岁出头,就已经是中宁数得着
的年轻富豪了,生意涉及地产、金融和娱乐文化产业,名下最重要的云扬房产已
经把生意辐射到了全国各大城市。

  他的父亲沈永强更不得了,旗下的永业集团号称中宁民企「四大天王」之一,
身上照例还挂着许多诸如省、市人大代表之类的光环。

  周晓荣大小也是个公司老总,老爸周志东的生意比他做得更大。可是与沈永
强、沈伟扬父子的身家比起来,周家父子实在难望项背。

  重点并不在此,沈永强、沈伟扬父子如果只是有钱,那再牛逼也不过是富豪
而已。在中宁市,与他们身家相当甚至更为富有的不乏其人,问题是,他们是沈
家的人。

  沈家,已经完全超出了周晓荣目前能接触到的层次。即使是父亲周志东,也
顶多能和一些与沈家有交情的人来往而已,没有资格在沈家登堂入室。

  平时交际应酬时,周晓荣听人说过,沈家在中宁堪称豪门。现在辈分最高,
年纪最长的老爷子,是本省政界的常青树,历次动荡,几起几落,却从来都没有
伤及根本,官至省级大员离休。沈老爷子有三子一女,两人从政,两人从商。到
沈伟扬算是第三代,据说这一代的长孙,目前是省里某位显赫人物的亲信秘书,
极受器重,不出意外,眼见就可能成为要职大员。

  还有传言说,沈老爷子是当年某位元勋之后。当然,这只是坊间传言而已,
没任何人能说得清到底是哪位元勋。即使这一条子虚乌有,沈家,在中宁依然是
一棵需要仰望的参天大树。

  刚才那个貌不惊人的沈惜是沈家老三?沈伟扬的堂弟?

  周晓荣挠挠头,堂哥这次惹的麻烦貌似不小啊……

  「沈三少平时不在外面混,估计是个讲究人,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应该不
会有什么事。今儿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搀和。酒吧的损失,你们给我赔了!其
他的事,别扯到我身上!」撂下这句话,赵洪军转脸就走。

  周旻木然坐下,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

  让周晓荣过来给堂哥帮忙撑腰行,安慰宽解的事他干不来。随口应付几句,
就回自己的包厢了。徐芃则是连招呼也没和周旻打,一身轻松地跟着周晓荣回去。

  和周家兄弟的彷徨顾虑相比,徐芃现在可是兴奋得很。他已经基本清楚施梦
萦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样子了。

  苏晨和蒋思怡咬耳朵时,他听到一句最关键的话。

  「那男的,好像是施梦萦的前男友……」

  这就对了!

  碰上这么件烂事,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徐芃很高兴。这个消息十分有
利于他此前制定的那个计划。

  回到包厢,唯一留守没去看热闹的许茜,立刻被苏晨和蒋思怡围上。她们叽
叽喳喳地说起刚才的事,苏晨还特别强调了刚进门时看到周旻暴露在外的肉棒。

  几个女人,笑成一团。唯有施梦萦,失魂落魄般呆坐在一边。

  「看不出啊……还是个豪门衙内!他这样的,想玩哪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
来?你哥跟他怎么争嘛……」徐芃一边说,一边瞟着施梦萦,果然看到她脸色剧
变,越发显得苍白。

  周晓荣不明白徐芃的心思。他其实也同意徐芃说的,但毕竟涉及自己嫂子,
不好接口。

  「不过他对你嫂子还挺上心的。五哥来之前,你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就算我
们三个一块上,他也敢一个人跟我们干一架。」徐芃啧啧赞叹,「是条汉子!也
不知道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你嫂子啊?话说回来,你嫂子也确实值
得男人这么拚命!」

  周晓荣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他不懂徐芃干嘛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是
他们周家的丑事,如此津津乐道,不是在落他的面子嘛!

  徐芃见好就收,眼见施梦萦的脸越来越白,周晓荣的脸越来越臭,也就不再
穷追猛打,顺势转了话题。

  施梦萦脑海中,徐芃的话反复盘旋……

  「不过他对你嫂子还挺上心的。」

  「也不知道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你嫂子啊?」

  「你嫂子也确实值得男人这么拚命!」

  那个女人值得?我呢?我值得吗?

  施梦萦油然而生一丝莫名的愤怒。先别说什么值不值,自己和他恋爱两年,
都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沈家」!自己见过他的双胞胎姐姐,也见过他的姑妈、表
姨和表弟、表妹,尽管一个个都看得出家境良好,可沈惜毕竟从没和自己说起过
家里是什么大家族!

  沈惜,真的曾想过要和自己结婚吗?

  再想到沈惜一脸肃然地挡在那女人身前,彷如不惜和挡在面前的所有人动手
的模样,施梦萦一阵阵心痛。

  原本还以为那女人是他的新女友,没想到却是别人的老婆……

  这样不顾丈夫,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沈惜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难道这种没有原则,生活随便,明明已经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的女人,
才是男人喜欢的?连沈惜,也是喜欢这样的?

  施梦萦心如刀割。

             第五章、裸体写真

  沈惜笑吟吟地送走一位老主顾,略带疲惫地回到座位上。

  刚送走的是个40多岁的书虫,几乎每周都会来书店转转,动辄花上几百元
买新书。这位书读得广博,见识也深,还特好聊天,无论是书讯、心得,还是由
书引申开去的感慨,甭管什么话题,一谈起来总是兴致勃勃。

  沈惜不在店里的时候,店员们应付这位爷常常焦头烂额。有沈惜坐镇,情况
还好些。

  距离从酒吧带走巫晓寒那晚,已经过了三个星期。为冯馨做的企业宣传片早
就顺利完成。这段时间,沈惜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白天大多数时候待在书店,
和客人们聊聊书,谈谈音乐,间或办个读书沙龙。晚上则常去茶馆看看生意,会
会朋友。周三晚上通常会练两个小时泰拳,其他时间抽空就读读书,写写东西。

  施梦萦似乎已经接受了分手的现实,三周以来几乎全无声息,这也令沈惜自
在了许多。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淌过去。

  沈惜喜欢这样不被拘束,也不被打扰地过日子。

  店员赵涵拿着张便条过来。「沈哥,有客人问我们有没有一本叫什么《菲斯
芭夫人和尼鲁的老鼠》的童话,我们有这本书吗?」

  沈惜乍听到这个奇怪的书名也发愣,随即反应过来,摇头苦笑:「是《费里
斯比夫人和尼姆的老鼠》吧?」

  「啊!」赵涵吐了吐舌头,「对的!就是这个!」

  沈惜找了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书名,递给赵涵。「这个译名是很多年前的
版本,应该已经绝版了。新版译名叫《尼姆的老鼠》,我们以前进过一些,但现
在肯定已经卖完了。网上应该能买到这本书,你帮客人搜一下,如果他再来问,
就把网址、价格告诉他。如果他希望我们代购,就帮他下单。对了,这个童话蛮
好看的,你没事也可以读一读。」

  另一个店员邹赟捧着一叠书走过:「让你来问沈哥,没错吧?我就说,你问
十本书,沈哥起码能答出八本!」

  沈惜笑笑。

  店里播放的音乐正好切换到新一首歌,是Trademark的《Only
Love》。

  前奏响起的瞬间,沈惜像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微雨的下午,不由自主地望向门
口。

  那时,也是在《OnlyLove》前奏响起之时,施梦萦推开了闲枕书屋
的大门。

  这女孩身上冷艳幽清的气质,一瞬间就吸引住了沈惜。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跟
随着这个女孩。过了二十分钟,她拿着简·奥斯丁的《诺桑觉寺》和亨利·梭罗
的《瓦尔登湖》来到收银台。沈惜借机与她聊了几句,她对这位年轻的书店老板
也好像有些好感,特意地多留了一会,谈天说地。

  在问明白施梦萦为什么要买这两本书以后,沈惜又向她推荐了简·奥斯丁的
另两部作品《劝导》和《爱玛》,他认为相比起《诺桑觉寺》,这两本书更好。
他对《瓦尔登湖》没什么感觉,但在同类型的书中,他推荐了自己更欣赏的奥尔
多·利奥波德写的《沙郡年纪》。

  听取了沈惜的建议,施梦萦返回书架前,仔细翻阅比较了他说的那几本书,
最终选择把《诺桑觉寺》放回书架,拿着《瓦尔登湖》和沈惜推荐的那三本书回
来结账。她惊讶于这个年轻店主对不同作者、不同作品的熟稔,在这家并不起眼
的书店办了张会员证。

  施梦萦毕竟算不上是爱书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中宁的阅读圈中,这家才
开了一年多的闲枕书屋已经小有名气了。

  过了几天,沈惜约这女孩吃饭。两个星期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相处了
三个月,在出去旅行时他们第一次做爱。

  沈惜很认真地对待这段恋情。他十分钟爱初见施梦萦时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
种气质。他耐心地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也尽可能地向她展示自己。他带施梦萦见
了自己的姐姐和其他一些亲近的家人。不久,施梦萦也搬到他家与他同住。

  截至此时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沈惜在等待两人都能彻底确定彼此的感情足
以走进婚姻的时机。

  但在度过恋爱周年纪念后,沈惜渐渐觉得这份感情有一点问题。

  当然,所谓的问题绝不是施梦萦生活中的各种小缺点。谁都不完美,沈惜还
觉得自己身上有无数毛病呢。关键在于,通过长时间的相处,沈惜终于清晰地意
识到,他对女友的最初印象好像是有所偏差的。

  初相见时,沈惜觉得施梦萦是现代都市鲜有的那种女孩儿,仿佛卓然世外,
不萦一尘。但通过了解的不断深入,他发现与其说她清净纯然,倒不如说是阴郁。

  姐姐沈惋私下曾对沈惜说过:「这个丫头……太暗了……」

  话中深意,别人或许不太能听懂,但作为心心相印的双胞胎之一的沈惜,却
心领神会。

  笼罩在施梦萦心中的,是一股浓浓的阴沉。这种阴沉无关心机,只是气质。
她鲜有开朗的时候,心头仿佛始终压盖着一层深沉的阴翳。沈惜无数次试图引导
她开放内心,但一向比较擅长与人沟通的沈惜,在女友这里却一败涂地。

  沈惜甚至怀疑施梦萦可能患有抑郁症,但他纵然很能阅读人心,但毕竟没有
心理学的专业背景,不可能做出专业判断。几次隐晦地提醒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也毫无效果。

  另外,施梦萦骨子里还有一种交缠着优柔与顽固的本性。她可以轻易就被某
种看似犀利实则偏激的理论说服,却又可能在认准一个道理后坚定到完全不理会
任何事实与逻辑的反驳。

  沈惜觉得,这是由浓重的自卑分化成出来的不自信和固执。

  所有这些,日常交往中说说笑笑当然难以体察,只有像沈惜这样能无限接近
她,真诚关心她的人,才会真正了解。

  而拥有这样气质和性格的施梦萦,与白马流星、云淡风轻的沈惜,相差太远。

  沈惜当然明白,恋人或夫妻之间,哪怕出现了问题,首先应该考虑的是解决,
而不是回避。他也明白,任何一种性格或气质的养成,都摆脱不了成长环境和旧
日往事的影响。所以,发现问题后,沈惜并没有急于分手,此后大半年时间里,
他一直在耐心地试图调整女友的状态。哪怕不能彻底改变她的性格,至少也要尝
试能不能有所改进。一方面看看能不能一定程度上帮她变得更开朗些,另一方面
也让自己更加适应她的状态。

  沈惜为她介绍了更多的朋友,分享更多的电影和书籍,去更多的地方旅游,
留出更多的时间来沟通。

  但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失败了。施梦萦全无改变,或者说她自己根本就无心
去做改变。而沈惜最终也确定,自己很难适应她的阴沉。

  到了这一步,沈惜几乎就没了选择。他完全不在乎在感情中出现任何具体的
问题,哪怕是施梦萦劈腿或者有什么生理上的疾病,他都觉得总都能想出办法来
解决,哪怕不能解决,也可以选择坚持。可看不见摸不着的性格、气质问题,在
感情中是最难解决也最难妥协的。

  最终,沈惜选择分手。

  手机铃声响起。沈惜瞄了眼来电显示,是姐姐沈惋打来的。

  沈惜拿起手机,走进店长办公室,关上门。

  「下个月爷爷做寿,你会去哦?」沈惋在电话里的声音清晰舒服,像播音员
似的,却没有惹人厌的陈腐腔调。

  「当然。哪年爷爷做寿,我们不去啊?」

  沈惋嗯了一声,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又有些犹豫:「晓寒现在怎么样了?还
住在你家吗?」

  沈惜挺惊讶。他并没有把巫晓寒曾在他家借住的事告诉任何人,姐姐怎么知
道的?

  不过沈惋关心这个,倒也顺理成章。作为双胞胎,姐弟俩从幼儿园到高中一
直同班,直到同时考入宁南大学后,就读不同专业,这才分开。巫晓寒既是沈惜
的小学、高中同学,换言之,也就是沈惋的小学、高中同学。她们虽算不上铁杆
闺蜜,但也算比较要好。

  「怎么会呢,她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下决心那晚上,我就送她回她爸妈家了。」

  那天从孔雀醉出来,巫晓寒在沈惜的车上就说要和周旻离婚。他们都是知轻
重的人,巫晓寒一旦下定决心,沈惜连夜就把她送回了父母家。

  「这样最好。也是,你和她都不会那么蠢,这种情况下还住在一起……」沈
惋在电话里的口气有些怪。沈惜本就善于听人话音,何况现在与他对谈的,还是
他的双胞胎姐姐。他马上明白姐姐提及巫晓寒,肯定还有深意。不过倒也不必追
问,沈惋应该很快就会说出真实想法。

  果然……

  「二哥让我转告,他想约你吃顿饭。」

  沈惜不由自主地撇撇嘴,这一点他倒完全没想到。

  「为什么?」

  「他,可能是想和你谈谈晓寒的事。好像是周旻求到他这里了。」

  沈惜愣了愣:「周旻怎么找上沈伟扬的?没听说他们有交情啊?」

  「他们没交情。」沈惋对沈惜直呼沈伟扬之名而不叫「二哥」浑不在意,好
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应该是周旻转弯抹角托了人,求上二哥的。听说你在孔雀
醉和他动了手?」

  「嗯。」沈惜承认。

  「你……和晓寒之间,有没有……」

  「没。」沈惜轻笑,「你弟弟没那么禽兽吧?」

  沈惋也跟着笑起来:「就算你们真那什么了,也不算禽兽啊。如果我是男人,
晓寒真的很有吸引力;至于你嘛……如果我不是你姐姐,你应该也是那种会让我
动心的男人。你们两个住在一起好几天,发生过些什么,也很正常嘛。」

  沈惜挠了挠额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沈伟扬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受托做个中间人约你吃饭。我猜,估计是周
旻知道你是什么人,和你动过手以后,怕了,想找二哥调和一下。外人以为我们
都姓沈,有几个人知道你俩关系那么僵?至于二哥,难得和你有关的风流事撞到
他手上,你说他会是什么意思?」

  沈惜沉思片刻,突然发笑:「嗯,我知道了……」

  沈惋等着下文,却只等到沈惜的沉默。

  「那你去不去?我还得给二哥回话。」

  「不去!」沈惜斩钉截铁地说,「这事,说到底就是晓寒夫妻俩的事。跟我
没什么关系,跟沈伟扬更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现在为了要插手这件事请客,
我如果去吃这顿饭,倒像是默认我俩可以讨论这个事。我不去,他怎么办?难道
他还能找上门来,非要找我谈这事?凭什么?他和整件事完全没关系,压根不关
他的事,他好意思张口,我能堵死他的嘴。他是不会主动找上门来丢这个脸的。
那我为什么要去?不去!」

  沈惋赞同弟弟的思路,对他的决定也不意外,但还是提出了另一方面的担忧:
「这么不给面子,你和二哥的关系可就更僵了。」

  沈惜哈哈大笑:「不管我去不去吃这顿饭,我俩的关系都好不到哪儿去!老
话说得好,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二伯呢,我是不敢得罪的,杀父
这条是没有的。但夺妻嘛,也差不多了。难道我去吃了这顿饭,当年那茬儿沈伟
扬就揭过去了?不可能。」

  「呵呵,说起当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沈惜能想象电话那
头姐姐抿着嘴笑的样子,「那女孩叫什么来着?琪琪?要是你真爱她,我没话说。
可你明明就只想帮她脱身,这种只会得罪人的冒牌男友,做来干嘛?」

  沈惜哼了一声:「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先拿钱砸,再拿势压,有这么
追女生的吗?我看不过眼,不行啊?」

  「少在我这儿装高大上,要不是嘉嘉来求你,你帮不帮琪琪?」

  沈惜毫不犹豫地说:「不帮!」

  沈惋倒是为弟弟这份坦诚感到惊讶,一时愕然,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嘉嘉来找我,那我根本就不会认识那女生,当然也就不会帮她了,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嘛。毕竟我没有满天下去帮人的瘾。」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说到嘉嘉……真不明白,你们两个真是莫名其妙。
好端端在一起就好啦,玩什么兄妹啊?我是不介意多一个那么好的妹妹,可每次
想到她本来应该是我弟妹的,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家都结婚了……你说
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次轮到沈惜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这话说起来真的就太长
了……我在书店也很忙,打不了那么久的电话……今儿就算了吧……」

  「行!」沈惋早就习惯了弟弟一碰到这个话题就闪避的一贯态度,「不打扰
沈大老板工作啦!周末来家吃饭,诺诺可想舅舅了!」

  沈惜一脸得意,可惜,或者说幸好沈惋看不到。

  「那肯定!我上次编的那个故事才讲了一半,小丫头肯定憋很久了吧?一定
是姐姐你不让她来烦我,不然她肯定一天一个电话催我快点过去给她讲完!」

  诺诺是沈惋的女儿,大名秦一诺。沈惋的丈夫秦子晖是个青年画家,性情脾
气和沈惜很合。四年前,沈惋生下女儿时,秦子晖本意给女儿起名叫秦诺。沈惜
当时还在英国,从千里之外送来建议:「不妨取『千金』之意,叫『一诺』吧。」

  沈惋夫妻都很喜欢这个寓意,于是小丫头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说起来,这小丫头天生就和舅舅亲,也是有道理的。

  放下电话,沈惜没有走出办公室,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

  沈伟扬想要插手巫晓寒和周旻的事……

  自己对不去赴宴的判断是否准确?

  和沈伟扬的关系进一步僵化的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

  沈惜没有畏惧,只是有些感慨。明明是至亲的堂兄弟,如今的关系不说势同
水火,却也恰似冰炭难以同炉。

  沈惋曾在弟弟面前念叨:咱们这一支,和另外几家姓沈的为什么就是不能好
好相处呢?

  当然,这不完全是沈惋、沈惜姐弟的错,从父亲沈永盛开始,就已经是这副
局面了。好在沈惋长袖善舞,和几家亲戚的关系处得还可以,总算勉强能充当中
间人和润滑剂。而最重要的是,姐弟俩和爷爷沈老爷子与小姑沈永芳一家还十分
亲密。

  感慨之余,沈惜还是毫不后悔当年与沈伟扬发生那场冲突。这样的事再发生
一次,他还会照做不误。只是还是有些可惜。记得小时候,自己和沈伟扬的兄弟
感情挺好,十来岁时,自己还是二哥的小跟班,一起在外面招摇,还仗着从小就
练的功夫帮着二哥在一群小鬼头里打出了老大的位置。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但
兄弟间如今却彼此都看不顺眼,真是世事无常啊!

  几乎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人同样在感慨世事无常,
物是人非。

  只是沈惜感慨的是亲情,她感慨的却是爱情。

  那晚在孔雀醉,看着沈惜保护巫晓寒离开,施梦萦就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
的低落。是难过,还是愤怒?是疑惑,还是哀怨?或者干脆就是什么都有一点的
疯狂?

  后来大家继续玩游戏,施梦萦几乎全程神游天外,只是呆呆地跟着大家的节
奏走。甚至在抽到和许茜相同的十分钟取精的任务后,她也没做半点推辞,木然
而决绝地指了指徐芃,说明自己选择的目标。

  徐芃提醒她,自己此前没多久刚被许茜弄得射精,要想再射一次也不是不行,
但想在十分钟内就弄出来,可能有点难度。如果施梦萦坚持要选自己,是要承担
一些风险的。

  施梦萦其实根本没听进多少徐芃说的话,只是听懂了徐芃的意思就是最好别
选他。其实无所谓,她也不是特别想摆弄徐芃的肉棒,无非是觉得那是根她已经
见过甚至已经进入她身体的肉棒而已。既然徐芃拒绝,那就再换一人好了。

  于是,她又木然地选了周晓荣。其实,以当时的状态而言,她压根就没注意
自己的手指究竟指向了谁,无论当时是谁坐在那个位置都行。

  张昊翔这次可没忘记事先敲定任务失败后的惩罚方式。

  面对这种她原本绝对会拒绝的惩罚方式,施梦萦依然没有选择退却。

  一进卫生间,周晓荣就迫不及待地把施梦萦按到墙上,再次与她热吻。施梦
萦对他的舌头已经不算陌生,魂不守舍地任由他在自己嘴中肆虐,也没有阻止他
的手在自己腰臀处上下游动。直到一两分钟之后,她才猛的想起自己现在有「任
务」在身,连忙推开周晓荣,不太自然地让他把「那东西」掏出来。

  周晓荣淫笑着说:「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很快就能射!你不会输的!」

  说着,他就把她往洗手池边按。施梦萦反应迟钝,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他要干
什么,茫然地配合。直到周晓荣掀起她的裙子,她才明白原来他竟想在这肮脏的
地方和自己做爱。

  再怎么失魂落魄,施梦萦也还没到能突破最后这条底线的程度。她死死地按
住裙子,护着自己的下身,严辞拒绝在这个臭烘烘的卫生间与周晓荣苟合。

  折腾了好一会,周晓荣发现她不是在造作扭捏,而真是铁了心不肯就范,不
免感到十分扫兴。他讪讪地靠到墙上,松开裤带,掏出肉棒,让施梦萦过来给他
打飞机。

  施梦萦蹲下身,握住那根粗黑的肉棒,浓重的尿臭味迎面冲来,让她不由自
主地开始反胃。她扭开脸,深吸一口气,随即屏住呼吸,用力搓弄着肉棒。她不
擅长床上的绝大多数花样,唯独对打飞机还算熟稔。自从方老师教会她打飞机之
后,每次前戏总是少不了的。有时在车上或在户外背人处,他也会提出「小小地
爽一下」。施梦萦直接用手撸出精液的次数绝不少于阴道盛接精液的次数。

  和沈惜在一起后,她依然打心里抗拒性爱,沈惜却从不在这一点上强迫她,
时间久了,她多少也会产生歉疚,有时会主动提出帮男友打飞机。尽管沈惜对这
个几乎没什么兴趣,但总的说来,打飞机这活儿施梦萦自问干得还是不错的。

  然而,周晓荣的性爱段数,哪里是施梦萦这种雏儿能想象的?她以为自己手
法还可以,男人却对她粗糙的服务完全无感。去推油按摩店,那些一丝不挂的妖
艳按摩女一边呻吟,一边抹上油打飞机,周晓荣也还没逊到会在十分钟里出精,
何况是在这种环境下,面对一个皱着脸,一声不响的施梦萦?肉棒在反复揉弄后
终于充血鼓胀了,可周晓荣没有产生任何射精的冲动。

  过了好一会,周晓荣用手挑了挑施梦萦的下巴,带着些不耐烦地说:「你还
是用嘴吧,光用手你弄不出来的!」

  施梦萦很厌恶这个轻佻的动作,再次扭转头,避开他的手,对他的要求充耳
不闻。

  周晓荣十分无趣,又过了一会,他故意拍了拍左手腕上的表。

  「八分钟了,不用嘴,你肯定做不到的!弄不出来的话,你就要受罚。你想
用嘴还是受罚?」

  进门时施梦萦脑子混乱,不管不顾,现在稍微清醒了些,突然意识到说好的
惩罚方式还是很可怕的。她原本还有些自信,以为许茜能顺利完成的事,自己没
理由做不到。哪知道铁一样的事实证明,连这种事她也做不好。

  许茜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刚才她除了帮徐芃打飞机,真的还用了别的方法?
用了嘴吗?或者……用了下面?那我怎么办?真要接受惩罚的话,我……

  正在胡思乱想,又被周晓荣半催半吓地点了一句,施梦萦更加焦躁。她仿佛
听到一个滴滴答答的座钟正在飞速地转动指针,声声机轴转动,像敲打在她心上。
她横下一条心,昏昏沉沉地把嘴凑了上去,随即厌恶地缩回来,抬头问:「你能
去洗一下吗?太臭了!」

  周晓荣贱贱地笑:「可以啊,可等我洗干净,估计时间也就到了。」

  施梦萦愣了一下,意识到周晓荣说得也没错。她正在犹豫,周晓荣突然按住
她的后脑,狠狠一挺腰,将肉棒捅进了她半张着的嘴。施梦萦心怀忐忑,既畏惧
惩罚,自然就失去了坚决拒绝的念头。肉棒突破香唇,一顶到她的牙齿,她不自
觉地张大了嘴,使整根肉棒顺利进入了口腔。

  周晓荣感觉肉棒进入了一个温暖湿润的洞穴,正要幸福地哼哼,突然激灵灵
一股涩痛袭来!

  施梦萦咬到了他的龟头……

  「哎呦!」周晓荣险些就把肉棒直接拔出来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咬到,
他又不是没玩过第一次口交的小处女。但他万没想到已经26岁的施梦萦,口交
技术竟会这么烂。

  施梦萦恰在此时抬眼,看到的正是周晓荣眼中的痛苦和不屑……

  看到这种眼神后,施梦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气愤地停止?还是羞恼地努
力?可惜没有机会验证了,因为她已经用掉了所有的时间。张昊翔开始砸门:
「时间到!周总,搞出来没有?」

  周晓荣嘿嘿笑着,系好裤子,溜溜达达出了卫生间。他既然没能将施梦萦就
地正法,也没能享受令他满意的口交,至少还能好好享受接下来对施梦萦的惩罚。
退而求其次而言,那也是很有意思的。

  施梦萦脸色阴沉地跟在他身后。

  一看两人的表情,张昊翔就知道接下来将上演好戏。而几个女孩看到周晓荣
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也唯恐天下不乱地拍起手来,伴着节奏尖叫:「脱光!脱
光!脱光!」

  没完成任务的惩罚,就是要脱掉所有衣服,然后被在场每个人抚摸全身一次。

  周晓荣坐回座位,笑嘻嘻的;张昊翔满眼都是急切的欲望;女生们不断尖叫,
不知道是凑热闹还是幸灾乐祸;徐芃则斜靠在沙发上,一脸爱莫能助。

  脱光就脱光!施梦萦被叫得心烦,突然觉得还不如痛快一点!脱光又怎么样?
又不是没被男人看过,又不是没被男人摸过,又不是没被男人操过!反正脱光以
后不过就是被摸几下,怕什么!?

  在场的人都以为照施梦萦此前的表现,肯定会坚决反对执行惩罚,至少会推
辞很久,没想到这次她一言不发就脱了衬衫、套裙、丝袜、胸罩、内裤……直到
一丝不挂。

  匀称饱满的上身,浑圆挺拔的笋乳,小巧粉嫩的乳头微微上翘。腰肢纤细,
肥臀惊心动魄,长腿圆润丰满。

  施梦萦闭着眼睛,努力不去想自己现在正光溜溜地站在六个人——其中一半
是男人——面前的事实。但苏晨的一句话还是让她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噻!屁股真大!」

  张昊翔接的那句话更令她不由自主绷紧身体,紧紧并拢双腿,生怕露出一丝
缝隙。

  「是啊!这大屁股,撞上去就能把你弹开,从后面操肯定很爽!」

  周晓荣打着哈哈,让几个女生先摸。施梦萦不敢睁眼,只觉得一只又一只小
手摩挲着她的身体,在那些隐私的部位停留抚弄,带给她一丝丝的麻痒尴尬。

  一只粗糙的大手落到她的大腿上。施梦萦再次绷紧身体,她知道这次终于换
成了一个男人。

  这只手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游走,在她觉得好像他并不那么放肆而稍加放松后,
突然一把按到她的阴阜上,两根手指精准地找到肉穴口,稍稍用力就剥开两片干
燥的紧贴着穴口的肉唇,又搓又弄的搞了好几下,又换用一根手指捻了几下阴蒂。

  施梦萦一直在用最大的忍耐力劝说自己接受,但下体被放肆玩弄的羞恼实在
难捱,她终于不愿再这么忍气吞声,睁开眼,又后退了一步,躲开这只作怪的手。

  眼前的人是张昊翔。

  「刚才说是摸!没让你一直……」施梦萦气急败坏,但说了一半却找不到合
适的动词来形容这男人的举动。一声怒吼只出了一半就僵在那里,完全没了气势。

  张昊翔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好好好,不弄不弄,我摸总可以了吧?小
施,你站好,我要摸你啦!」

  他脸上的笑容诡异,说的话听起来也很怪异,可施梦萦偏偏又想不出什么可
以用来反驳的话,只能再次闭上眼睛,任由张昊翔继续抚摸。

  被吼了那么半次,张昊翔不再像刚才那样在同一个敏感部位上反复玩弄,而
是快速地摸遍了她的下身。他的手在屁股上稍微多停留了一会,使劲捏了几把,
随即把手指用力抠进施梦萦缩紧收拢的股沟,执着地往屁眼里钻。

  施梦萦再次睁开眼,没等她抗议,张昊翔的手就离开了她的屁股,转向上身
进攻。施梦萦一瞥之下只看到他满是戏谑的眼神,不想和他说话,扭转头,第三
次紧闭双眼。

  张昊翔对她上身的兴趣寥寥,虽没放过一寸肌肤,却也几乎没在任何部位多
做停留,只在乳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随即就开始抚摸施梦萦的面孔,由颊到额,
又自上而下轻抚,滑过小巧的鼻尖,直到把一根手指按到施梦萦的唇上,使劲抹
开双唇,在她的牙齿上刮过。

  施梦萦突然反应过来,这根手指刚刚还捅过自己的屁眼!

  她愤怒地推开张昊翔。他哈哈笑着走回沙发。

  想不到到这个平时看上去还很有素质的金牌讲师,私下里这么龌龊。当然,
她更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来参加今天这种聚会,玩格调如此低俗的恶劣游戏。施梦
萦想骂这男人几句,却觉得浑身乏力,头晕脑胀,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她都已
经精疲力尽了。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简直就是场荒唐的梦。

  是谁害得自己陷入这样恶心的梦境?

  接下来是周晓荣。施梦萦一边体会着刻骨的荒唐,一边以她自己都难以想象
的忍耐力坚持到底,任由他摸遍了自己全身。

  让人略感惊讶的是,徐芃宣布放弃他的福利,示意施梦萦穿好衣服。

  又过了没多久,今晚的局就散了。

  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施梦萦浑浑噩噩地上了徐芃的车。如果他带她去开房,施梦萦可能也不会反
对。无非是木讷地任由这男人再次脱光她,进入她的身体,在她体内或者在他喜
欢的任何部位射精,反正和徐芃也不是第一次了。此刻的施梦萦既没有拒绝的气
力,也没有反抗的意愿,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丝生气。

  但徐芃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安安稳稳地送她回家。

  接下来几天,徐芃做主,又分配了两个很容易搞定的老客户给施梦萦。经过
周、徐两人连续两轮照顾性的安排,她现在需要联系的那些客户基本都不需要她
费多少工夫,只要按部就班地去走动走动,维持一下关系即可。这使施梦萦工作
方面的压力骤然减少,在7月客服部的业绩单上,她位列第六,在12个客服经
理中排进了业绩排名前半部,尽管在前六名中还是垫底,对她来说却已经是破天
荒了。

  随着业绩的提升,施梦萦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出于感激的心态,她和徐芃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近。此前对他产生的恶感,
也都消解了大半。

  某天午饭后,徐芃认真建议她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和沈惜一样,他也没用
比较令人难以接受的「精神病」这个词,而是用了「情绪障碍」这个字眼。

  此前处于幸福状态中,施梦萦没有理解沈惜的暗示。现在的她,正陷于极度
低沉且不稳定的糟糕情绪,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所以
徐芃轻易就说服了她。

  但施梦萦还是不想直接去医院,正式挂号排队看精神科医生。徐芃正好有个
心理医生朋友,就推荐给了她。这位名叫何毓新的医生倒也很热心,愿意用业余
时间,通过在咖啡馆包厢聊天的方式与施梦萦交流。

  经过两次非正式的交谈,何医生给出一个令施梦萦很难接受的可能:抑郁症。

  我可能得了抑郁症?怎么会呢?

  得到这个结论已经好几天了,施梦萦将信将疑,实在无法接受。

  但何毓新医生表示对这个结论他还是有些把握的。在详细询问了施梦萦人生
各个阶段的基本情况后,他给出一个粗略的解释,大概就是因为家庭环境和一些
根植在她内心的往事,给施梦萦的精神深处留下了创伤,造成了十分沉重的精神
压力。而不善于处理负面情绪的施梦萦,一直默默积压着这些压力。最近,因为
受到了某种巨大的伤害,导致产生强烈的心理波动,直接导致了抑郁症的爆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某日突然冰冻三尺,那肯定是因为天已久寒,
前一夜又有刺骨冰寒!何毓新这个比喻令施梦萦十分信服。

  何医生的建议,暂时除了服用些药物外,也就是让她保持和他的联系,说白
了,其实就是「定期复诊」的委婉说法。

  是的!家庭环境!施梦萦永远不会忘记从小到大父母间无时或止的争吵……
还有可怕的往事!施梦萦更不会忘记黑暗的初夜带给她的创伤——尽管这件事她
并没有告诉何毓新。

  但这些都是远因。是什么直接导致了抑郁症的爆发?是最近受到的伤害,才
使她成了一个抑郁症患者!除了沈惜,还能是谁呢?除了他坚持要和自己分手,
还能是什么伤害呢?再加上无数次电话里的冷漠,短信中的疏离……

  施梦萦怎么能忘记自己一夜又一夜的失眠,一天又一天的混乱,日以继夜的
悲伤,持之以恒的无助。在这些日子里,自己和徐芃上床,为周晓荣打飞机,一
丝不挂地任由男人玩弄抚摸……

  自己变得面目全非,都是谁的错?没有沈惜,绝不会到这个地步!

  每次想到这里,施梦萦心底就会生出一丝对沈惜的恨意,尽管并不那么强烈,
却也时时啃噬着她的内心。

  幸亏,最近这段时间,徐芃一直绅士地照顾着她,不仅为她调整了工作安排,
还经常陪她吃饭聊天,排解她的烦闷。这使施梦萦产生了强烈的感动,于是,徐
芃说的话,在她心中的分量自然而然渐渐重了起来。

  每个人都需要在世界上寻找到能让自己信任并信服的人。

  对施梦萦这样很大程度要依赖他人而活的女孩来说,没有可以信任信服的人,
是不可想象的。曾经,毫无意外,沈惜就是那个人。但分手后,她的生命中还有
谁呢?徐芃正在悄悄地迈进那个位置,他说出来的话,对施梦萦已经有了很大的
影响力,只是她自己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而已。

  这天午休时,徐芃拉着施梦萦去办公楼下的咖啡厅闲坐,说是帮她缓解一下
这几天来的疲劳。此前三天,施梦萦代替一个请假的课程助理跟了三天课,陪徐
芃完成了一次重要的培训课程,确实很辛苦。

  两人各自点了份套餐和一杯咖啡,天南地北地聊着。

  施梦萦喜欢这种忙碌和轻松交替的生活,更喜欢从办公室走进咖啡厅,片刻
休闲后再重新开始工作的感觉。在她的意识中,好像这才是都市白领应有的节奏。
在过去三天里,她又亲眼目睹了徐芃讲课时的风采,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也更乐
意和他交流。

  慢慢的,话题转回到施梦萦身上。徐芃简单问了问她这几次与何毓新见面的
情况,讨论了一下医生给她的几个建议,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对前男友还有什
么想法吗?」

  施梦萦一时语塞,她最近没有明确想过这个问题。

  尽管对沈惜已经有了一丝丝怨恨,但施梦萦知道,自己还是深爱这个男人的。
她当然还是希望能够破镜重圆,只是连她自己都知道,似乎这已经完全没有可能
性了。

  徐芃补充道:「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如果你还有复合的想法,我也许可以
再想办法帮你试探一下,现在还需要吗?」

  施梦萦脸上露出一种不知是嘲讽还是绝望的笑容:「算了,不用了……」

  徐芃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也是,我也觉得没啥必要。你前男友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再说,我看你
这次得上抑郁症,他也有很大的责任。他对你的伤害太大了,不值得你一而再再
而三地想着复合。」

  施梦萦咬着嘴唇,不说话。

  徐芃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很懂。不过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最重要的,一方
面是不能增添新的压力,一方面也要把以前积聚的负面情绪释放掉一些。这样可
能对治疗抑郁症有好处。」

  施梦萦听得很认真,也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我只能这么说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老何怎么看?他有没有说怎
么做会好一些?」

  施梦萦摇头:「何医生没说。他说现在就是注意放松心态,避免太大的压力。
接下来怎么样还要通过今后的沟通来确定。我也觉得释放一些负面情绪肯定是有
用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释放。我这人挺闷的,也不懂怎么释放。」

  徐芃用食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的杯盘,目光聚焦在眼前的咖啡杯,似乎陷入
沉思。

  「我想想……」过了一会,他抬起眼,盯着施梦萦,「我觉得吧,你的压力
一方面是工作啊前男友啊什么的带来的,一方面是你自己过于循规蹈矩的生活方
式和保守心态带来的。所以应该想一个能让你放开束缚的方法。当然,要是能顺
便让你前男友知道,分手之后,你活得更自由,更开心,让他后悔,那就更好了,
哈哈!」

  施梦萦回以微笑。她此前一直在哀怨痛苦,从没想过要想办法让自己活得开
心,使沈惜后悔。现在听徐芃这么说,又觉得理应如此。就是应该这样啊!他一
定要和我分手,可分手之后我更加开心,更加成熟,过得比和他在一起时更好!
如果能这样,沈惜也许真的会后悔吧?

  但是,要怎么做才行呢?徐芃说的放开束缚是什么意思?不会又是要带我去
参加那种聚会,玩那些游戏吧?

  尽管已经亲身经历了那些,排斥心理和此前相比其实隐隐已经少了许多,但
施梦萦还是打心底抵触那些事情。何况她也不觉得那样能排遣压力。相反,如果
再去玩,她的心理压力说不定会更大。

  施梦萦警惕地盯着徐芃,产生了一些怀疑:他是真的在为我着想?还是在试
图说服我继续和他们一起出去玩?

  如果是后者,施梦萦对徐芃的观感、评价自然又要下调一档。

  不过徐芃给出了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建议:「你想不想去蹦极?那个很刺激
的,而且真能一下子就释放很多东西。」

  施梦萦咧咧嘴,连忙摇头。说真的她是真不敢蹦极。哪怕看别人蹦,都觉得
很恐怖。

  「以前我有个朋友,也是工作压力很大,情绪很差。我陪他去玩了一场真人
CS,整整打了一天的枪,那个也很刺激……不过好像不太适合女孩子……」

  徐芃紧蹙眉头,好像在搜索枯肠地帮施梦萦想办法。

  施梦萦见他那么苦恼的样子,心里也很感激,刚想说这事无所谓,不必这么
认真,却见他突然一拍大腿。

  「要不,你去拍套艺术写真吧?裸体的,完全释放的那种。我肯定你这种性
格的女孩子,以前肯定没拍过。对吧?这个现在很流行啊!做点自己以前不敢做
的事,也能发泄、放松的。要是拍得好,你还可以把这些照片收藏起来,就当是
保存自己年轻时最美好的样子。挑一两张发给你前男友看!让他看看你现在的生
活多丰富,多开心。没有他,你照样活得很好。一举多得啊!」

  艺术写真?施梦萦还真动了心。虽然徐芃提到了「裸体」这个字眼,但施梦
萦觉得这和骗自己出去玩那些低级游戏不一样,这是艺术。年轻女孩拍裸体写真
的事,施梦萦听过很多。她大学时的一个同寝室友,大三时拍过一套全裸写真,
当时全寝室姐妹还围在一起评点。去年这个室友甚至还和丈夫一起拍了套更大胆
的裸体婚纱照,私底下也给她们几个老同学看过。

  这种事,说起来,施梦萦还真不是不愿做,就是不敢做。

  被徐芃提起,施梦萦的心思有些松动。拍套艺术写真,也许真是个不错的主
意?

  「嗯……也许管点用吧。可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拍。会不会不安全?」

  徐芃笑着摇头:「怎么会?很多正规的影楼都能拍,没事。如果你担心不安
全,可以先跟摄影师好好谈谈,找个值得信任的再拍好了。可以去景区拍,如果
不好意思在室外,也可以在影楼搭景,或者去高档酒店租个房间拍。就看你自己
觉得哪里比较舒服了。我有两个朋友是开影楼的,周末我带你去问问。」

  施梦萦拿不定主意,但明显已经动了心,不由自主地点头应允。

  或许,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周五下班后,徐芃带施梦萦去了一家名叫「心缘」的影楼。影楼老板吴斌、
陈琰是夫妻,都是徐芃的朋友,两人都不到40岁的样子,热情而健谈。施梦萦
很快就对他们产生了好感。

  陈琰拿出些样片给施梦萦看。看到样片,施梦萦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这些
照片拍得好不好,而是害怕如果自己拍了写真,那么照片将来会不会也成为样片
拿出来被别人看呢?

  她忧心忡忡地提出这个问题。陈琰连忙摇头:「这你放心,不会的。像你这
样为自己拍写真的顾客,到时候我们不光要把写真集给你,还要把其他未经处理,
或者没有入选的原始底照都刻成光盘,也交给你。和你有关的照片,影楼这边全
部都会删掉,不留底。这些样片是我们花钱请职业模特拍的,拍的时候就说明了
要做样片的。」

  听了解释,施梦萦微感放心,这才将心思放在样片质量上。照片中,那些或
娇小或丰盈的模特或卧床塌,或游清波,或迷离于灯下,或悠然于风中。说真的,
很漂亮。即使她们大多数一丝不挂,给人的感觉也基本与色情无关,确实有一种
美感。

  施梦萦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突然觉得这种感觉还真的挺好。

  又翻了几页,施梦萦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

  一个清瘦的女孩儿,浑身赤裸坐在大落地窗前。她用双手抱着右膝,左腿自
然地前伸,脚尖抵在窗玻璃上。左乳挺翘,右乳压在膝头,明显地凹陷下去,但
并没有难看的感觉。胯间的神秘幽黑遮掩在一片阴影中,若隐若现。时值黄昏,
黯淡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女孩神情淡然,仿佛飘然世外。

  施梦萦瞬间像看到了自己似的。她下定决心,也要拍一套这样的照片。

  她指着这张照片问价格。吴斌笑着说:「小徐的朋友,不收钱都可以……」

  施梦萦和徐芃连忙表示不能占这样的便宜。陈琰报了价,根据不同的摄影师
和取景,心缘影楼对艺术写真的定价是6899- 28699元/ 套不等。施梦
萦当然会有各种优惠,只收成本价,再打八折。这样算下来,如果选最高价位,
大概也就12000元左右。

  施梦萦吐吐舌头。一万元她拿得出来,可花一万元拍套写真,她觉得有些不
值。幸亏她不需要太好的取景,那张令她心动的照片,就是在一家高档酒店房间
里拍的。这类写真的价位比较低,照影楼给她的优惠,算下来不到5000元就
能拍。当然,一般来讲,酒店房间的租金要另算,不会由影楼来承担。但吴斌和
陈琰谁也不会在徐芃面前提这个。

  这点钱,施梦萦咬咬牙还是承受得起。

  徐芃表示如果她喜欢,完全可以选择拍其他更高价位的写真。大不了他友情
赞助一些。但施梦萦就是中意自己看中的那张照片的风格,何况她也不想用徐芃
的钱。

  最后,施梦萦问了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女摄影师来给我拍吧?」

  这个问题把两位老板难住了。吴斌苦笑着说:「我们影楼,女摄影师倒是有
一个,但她不拍人体……拍人体的摄影师都是男的。」

  施梦萦又犹豫了。男摄影师?最近这段时间,虽然她经历了不少事——她并
没有发现,其实和几周前相比她已经开放了许多——但毕竟还没有到可以在随便
哪个男人面前都轻松脱光衣服的程度。

  陈琰看出了她的心结所在,补充道:「我知道,女孩子第一次拍这个都有这
种顾虑。其实你放心,摄影师虽然是男的,但他一定会带个女助理,你不会和男
摄影师单独待在房间里的。再说我们是正规影楼,摄影师都是专业的。在他们眼
里,你的身体其实跟风景啊什么的没有区别。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带个朋友一起
去,在旁边陪你说说话什么的,你也能放松一点。对了,可以让小徐陪你啊!」

  施梦萦看了眼徐芃,略带一丝尴尬地笑。

  倒是徐芃出了个让她安心的主意:「到时候让孔媛陪你去,不就行了吗?」

  对!可以让孔媛一起去。解开最后一个扣,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可惜,孔媛还是没能出现在施梦萦拍摄写真的现场。她在荣达智瑞是个忙得
脚不沾地的,就在施梦萦约好要拍写真的周末,孔媛和某个讲师出差去另一座城
市了。

  思前想后,施梦萦再也找不出一个像孔媛那样各方面都合适的朋友能陪她了。

  最后徐芃毛遂自荐,并表示可以带上苏晨,有个女同事在场可能更方便一点。

  这倒也是个办法。自从那晚一块去孔雀醉酒吧玩过以后,施梦萦和苏晨之间
也发展出了一点点交情,只是还不像与孔媛那样要好。

  「摄影师是男的,有个男人在场总归更好一点。」施梦萦这样对自己说。随
着这种自我宽慰,她又觉得徐芃愿意陪她去也算件好事。

  能让施梦萦接受出现在拍摄裸体写真现场的男人,以前有沈惜,现在还有谁?
也就是这个已经和她上过床,多次看过她裸体的男人了。

  徐芃早早就订好了一间套房。到了约好拍写真的周末,他和施梦萦、苏晨两
个一起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酒店位于城西的双湖景区,依山傍湖。房间的位置极好,位于倒数第二层,
从大落地窗望出去,毫无遮蔽,视线极佳。八月的天,澄蓝通透,万里无云。

  自从知道施梦萦准备要拍裸体写真,苏晨在惊讶之余又带了几分好奇和兴奋。
她不停和施梦萦说话,隐隐透着如果看她拍得好,自己也要拍上一套的意思,倒
是让施梦萦少了许多尴尬和紧张。

  没过多久,摄影师和助理也都准时到了。来的这位摄影师就是令施梦萦心动
的那张照片的拍摄者,他30岁上下,自称姓朱,说可以用他的网名「迦楼罗」
来称呼。徐芃像是早就和他熟识,很随意地叫他「迦楼」。

  迦楼一看就知道确实是个很专业的人体摄影师,来了之后基本没废话,甚至
几乎就没和施梦萦说过话。他待在套房外间的起居室做摄影前的准备,和施梦萦
做最后沟通和陪她进卧室换睡袍这些事,都交给了女助理。

  施梦萦对迦楼没有假借摄影师名义,名正言顺站在一边看自己换衣服这一点,
感到很满意。更让她安心的,是那个长着一张可爱圆圆脸的小助理,为她准备了
一件崭新的睡袍,供她在脱光衣服后用来遮挡身体。这样一来,施梦萦只需要在
摄影时展示裸体,拍摄间隙还能披上睡袍遮掩,不需要整个下午都一直裸着。

  从这些细节,施梦萦感受到了心缘影楼的专业。对今天的拍摄无形中也增添
了许多信心。

  迦楼此前在网上和施梦萦有过两次沟通,基本了解她的需求。施梦萦换好睡
袍后,他又简单说明了一下今天的拍摄计划。

  前半段是迦楼为她设计好的十几组动作,拍摄的照片数量大概占到未来整套
写真集的八成左右。剩下的,看施梦萦本人有没有什么临时想增加的场景或动作。

  施梦萦睡袍里不着寸缕,面对陌生的摄影师,内心难免紧张。听着他的耐心
解说,故作镇定地点着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

  紧张的情绪其实不可能消解。她努力保持着镇定,尽可能不让人看出她此刻
的真实心态。

  第一个动作是施梦萦倚在窗边远眺。睡袍不需要全部脱去,而是斜披在身上,
露出一条裸腿和一边裸乳。

  迦楼一口气为这一个动作拍了十几张照片,其间又要求施梦萦做一些微小的
姿势调整。不过,他始终是用语言和手势来指挥她改换姿势,从来没有走过来借
调整的理由触碰她。即使有一次为了手肘位置的细节,靠嘴说怎么都无法达成最
佳效果,他也只是让女助理过来帮施梦萦调整到最合适的姿势。

  第二个动作是完全脱去睡袍的施梦萦坐在落地窗前的大理石窗座上,伸长双
腿,身体微微后仰,将一部分纱制窗帘披在一边肩膀上。

  第三个动作……

  第四个动作……

  迦楼设计的动作,没有一个是为了单纯突出肉体的,都需要结合背景和情绪,
展示某种美感。这对被拍摄者的要求其实很高。幸亏施梦萦在艺术方面原本就小
有天赋,从小学习民歌和民族舞的经历,又带给她很强的艺术方面的领悟力,肢
体表现力也不差。否则,说实话她还真不一定能拍好这套写真。

  施梦萦偶尔会瞥一眼徐芃. 他和苏晨大部分时间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闲聊,
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时的施梦萦一丝不挂,完全可以大饱眼福。偶尔他们也会
过来和施梦萦聊几句,给她一些鼓励。

  休息时,施梦萦就披上睡袍,坐到徐芃和苏晨身边,参与他们的闲谈。

  慢慢的,施梦萦觉得这就是一个和朋友一起出来玩的普通周末下午。只是在
玩的时候,自己多拍了几张照片;拍照片时,自己并不穿衣服而已。没其他特别
的。

  时间的流逝说慢,很慢。施梦萦记不得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动作,调整了几次
姿势,身体和精神渐渐都陷入疲倦。

  但要说快,又很快。一个下午,三四个小时,倏忽而过。在施梦萦开始担心
自己接下来会不会体力不支时,迦楼突然说:「好,到最后一组了!」

  最后一组就是最令施梦萦心动的那张照片中女模的动作。

  也许是因为这张照片的气质与施梦萦本人最为贴合,又也许是因为施梦萦事
先已经想象过无数次自己在拍摄时该怎样表现,这组照片拍得最顺利,十几分钟
就搞定了。

  女助理陪着施梦萦进卧室换衣服,迦楼则开始收拾器材设备,等一切都收好,
他们礼貌地和徐芃、施梦萦等告别。第一批粗修的照片会在一周后整理出来,供
施梦萦拣选。在她选定哪些照片要放入写真集后,影楼会对那些照片再加以精修,
最后付印。大概一个月后,施梦萦应该就可以拿到写真集。

  最后,迦楼悄悄递给施梦萦一张名片,表示如果以后她还想拍各类写真,可
以直接打电话给他。

  施梦萦欣然接受。

  送走迦楼和助理,苏晨又抱着施梦萦的胳膊,不停地描述她下午旁观的感受。
她觉得拍一套这样的写真肯定很漂亮。等看过施梦萦的写真效果后,自己一定也
要找这个摄影师拍一套!

  施梦萦索性把迦楼的名片递给她,让她抄下电话号码,便于以后联络。

  徐芃看到这张名片,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手:「好啦,
大功告成!我们吃饭去吧!」

  为了不浪费在香格里拉酒店订到的套房,他们事先就计划好今晚会留在这里
过夜,自然也准备在酒店吃晚饭。

  三人下楼。苏晨从没在香格里拉这个档次的酒店住过,显得有些兴奋。施梦
萦其实同样没有这种经历,但她自觉性格要端庄稳重一些,又是一向不把物质条
件放在心上的,所以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一共就三个人,徐芃没带她们去二楼的宴会厅或包厢,准备直接去副楼的中
餐厅吃顿便饭。

  经过大堂时,正好有两个刚办完入住手续的人迎面走来。其中的男人婉谢了
服务生帮他提行李的建议,自己拖着旅行箱。他身边的女孩凑到他耳边,笑吟吟
地说了句什么。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表情中对这女人似乎满是宠溺。

  徐芃三人都有些发愣。这个女孩,很陌生;而这个男人,三人却都认识。

  当然,三人同时发愣,还是出于不同的理由。

  苏晨发愣,纯粹出自对巧合的讶异。

  施梦萦发愣,出于反复看到同类场景的悲伤。

  徐芃发愣,则是意想不到的运气带来的狂喜和得意。

  在这里,居然也会撞见沈惜!

  是不是遇到沈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了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的沈
惜!更重要的是,这女孩不是巫晓寒,是又一个完全陌生的新人!最重要的,是
在酒店遇到了他们!

  别告诉我,沈惜和一个女孩一同来到香格里拉酒店,不是来开房的。

  徐芃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简直好到爆了!

  沈惜突然见到这三人,也有些许诧异。他原本以为在施梦萦接受了分手事实
后,两人间应该不会再有交集,却又在这里迎面撞上。

  人生何处不相逢……沈惜自嘲地笑。[/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24 编辑 [/i]]

mofei2008 2017-2-9 00:18

           [font=宋体]  第六章、学妹的心事

  在苏晨刷卡打开房间门时,施梦萦又一次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走?」

  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

  晚饭前,在大堂遇见沈惜,看着他向自己礼貌地点头,若无其事般和那穿着
时尚,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并肩走向电梯,施梦萦心中百味杂陈。下午
圆满完成艺术写真拍摄而产生的愉悦感顿时一扫而空。

  为什么总是让我看到类似的场景?为什么和我分手没多久,沈惜身边出现了
那么多女人?施梦萦痛苦地想。

  按她的性格,第一时间就想离开酒店。如果今天是她单独遭遇沈惜,那施梦
萦今晚绝不可能继续住在香格里拉。她多半连晚饭都不会吃,直接就走人。

  但徐芃和苏晨在她身边,情况就不同了。

  这两人尽管早就猜出沈惜就是施梦萦的前男友,却都装成全不知情的样子。
徐芃压根就没提这茬,苏晨呢,则摆出一副好奇又关心的架势,问施梦萦的脸色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施梦萦本不想对他们说穿自己和沈惜间的关系。但她已经起了一走了之的念
头,如果不把这些事说明白,她就没有扔下他们俩,独自离去的合理理由。

  于是,在两人饶有兴味的关注下,施梦萦用最简洁的描述,说清了沈惜和自
己之间的故事,换来了徐芃的「唏嘘」和苏晨的「愤慨」。

  苏晨气哼哼地说:「他就是个渣男啊!都快结婚了,说分手就分手!那天晚
上还跟别人老婆拉拉扯扯的,今天又换了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
要是你,我才不走呢!凭什么这渣男来了,我就得走啊?」

  徐芃则表现得很冷静:「原来他就是你的前男友啊,真巧。我觉得你没有必
要走。你一走,倒显得好像你还是很把他放在心上似的,白白让他得意。就是要
让他知道,就算你们分开了,你也能很有尊严地面对他,能很淡然又快乐地过自
己的生活。」

  苏晨在一旁用力点头,力挺徐老师的观点。

  施梦萦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不再坚持非走不可,说服自己和他们一起走进
餐厅。晚餐吃到一半,她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却发现沈惜和那女孩也到了餐厅,
就坐在离他们三张桌子远的位置。那女孩换了身低胸短裙,和沈惜对坐而谈,言
笑晏晏,亲密无间。

  后半顿饭,施梦萦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看,生怕自己会突然流泪。

  她的心一直在绞痛。

  施梦萦不想被徐芃和苏晨看轻。徐芃说的那句「能很有尊严地面对他」对她
是有触动的。她不想被别人看成是个软弱的、没有尊严的女人。所以她再没提要
走。可她的脑子里其实反复响着一个声音:我要离开!我不想看到他和另一个女
人在一起!

  好容易捱完这顿晚饭,走出餐厅的一刹那,施梦萦竟觉得自己像重新又能呼
吸了似的。

  徐芃说他有个朋友今晚也住香格里拉,要过去打个招呼聊几句,让两个女孩
先回房间。施梦萦神不守舍地跟着苏晨上楼。

  照本心而言,她真的很想走。施梦萦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在硬挺。遇到前
男友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她既没有勇气面对,也缺乏心胸接受,可她偏偏又有不
想被人看轻的自尊心。所以她只能在煎熬里忍耐,既无法真的释然豁达,又不能
逃避缓解。

  施梦萦从没意识到,古怪的纠结感,就是她性格里最糟糕的东西。

  不过,房间门的关闭,仿佛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施梦萦的心情稍稍
平复了些。

  徐芃不在,两个女孩聊天就随性很多。苏晨没想着要给徐芃省钱,打电话叫
了客房服务,点了一瓶红酒。两人用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各自霸占了一个沙
发,抿着酒,聊着天。

  这段时间,两个女孩发展出了一些友谊,施梦萦对苏晨已经有了几分信任;
徐芃不在场,少了些拘谨;心里有苦,急需倾诉,又少了几分自控。诸多因素加
在一起,施梦萦喝起酒来比平时少了节制。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一瓶红酒已经
少了一多半,其中六七成进了施梦萦的喉咙。

  施梦萦的酒量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喝了这么多,酒意醺然,却还不至于
昏睡过去。在酒精刺激下,嘴就变碎了,很多原本还不会轻易吐露的心声,这时
也都对苏晨倒了出来。

  苏晨对她念叨的那些根本不关心,但当成八卦来听倒也不乏味。而且,她现
在不光要倾听,还另有重任在身,怎么也得耐心地听施梦萦啰嗦完。

  「你们分手多长时间了?」

  施梦萦毫不犹豫地回答:「95天!」

  苏晨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竟能得到一个如此精确的答案。一瞬间,她心中最
柔软的部分难以自抑地颤抖了一下。一个仿若远在天边的人影,一个真诚地相信
爱情和善良,一个充满希冀地离开校园,努力工作准备开始和恋人全新未来的女
孩儿,仿佛还在那里……

  其实,这所有的一切,也不过就是在短短四年之前。

  可是,对自己来说,那个原本最熟悉的人,如今却已那么陌生。

  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不过所谓柔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苏晨还是得硬下心肠,想办法完成徐芃交给她的任务。

  「你记得真清楚!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苏晨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仿佛
要把刚才突如其来浮现出来的所有回忆全都咽下,「而且,看得出来,这些日子
你肯定过得很痛苦……」

  施梦萦默然,呆呆地望着眼前某处。

  苏晨也以沉默对之。一会又问:「每个人都会痛苦,我也经历过。你是怎么
面对痛苦的?」

  怎么面对?施梦萦茫然地思考这个问题。失眠?哭泣?烦躁?忧伤?

  哦,对,还有放纵。

  和不相爱的男人上床;在肮脏的卫生间给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打飞机,甚至
吞入他腥臭的肉棒;在一群人面前脱得一丝不挂,甚至被一根刚捅过自己肛门的
手指碰触唇齿……这都是自己在这段时间做过的不可思议的事。

  自己就是这样在面对痛苦。

  苏晨也没有一味地等着她回答,望着先是疑惑随即苦笑不止的施梦萦,她扁
了扁嘴,给自己倒了些酒,声音里带了些难以为人察觉的伤感:「我不知道你是
怎么面对的。但以我的经验而言,痛苦,是可以用痛苦来缓解的。」

  「啊?什么?」施梦萦没听懂,但她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

  「痛苦,是可以用痛苦来缓解的。」苏晨淡淡地复述了一遍,「尤其是精神
上的痛苦,可以通过肉体上的痛苦来缓解。」

  「肉体上的痛苦?」施梦萦喃喃地重复,「你是说割腕之类的吗?」

  她真的曾经想过自杀,尽管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何毓新医生也曾隐晦地和她
聊起过这种危险的倾向。他倒没有对这种心理作任何对或错的评价,只是以一种
相对轻松的态度和她探讨了一下对这类行为的认知,并作了一些正面的引导。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这种极端的想法。

  但苏晨突然提出所谓「肉体的痛苦」,倒又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动过的念头。

  苏晨微笑着摇头不语。

  「那是什么?」施梦萦产生了一丝好奇。

  「你有没有读过佛经?」

  「啊?」没想到苏晨突然又转话题,施梦萦反应不及。

  「我是没读过,我不信佛。但听我一个朋友说,很多宗教都提倡苦修来升华
精神。印度有很多修行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自己的肉体痛苦,用来净化自己
的灵魂,洗涤精神上的迷惑。网上有很多那种苦修的照片,怎么惨,怎么来,看
着真有点恶心。」苏晨晃着酒杯,视线随着酒液的摇晃而微微移动,「我是俗人,
没那么高深啦。但我知道,让自己的肉体受点苦,真的能缓解痛苦的心情哦。」

  施梦萦被她这套似是而非的高深理论搞得更加糊涂:「你说的让肉体痛苦是
什么啊?」

  「割腕太疼了,我怕疼。何况割了腕就啥都看不到,啥都没得玩了,我还舍
不得。自杀,不是用痛苦来缓解痛苦,而是痛过以后啥都没了。」苏晨再次把杯
中的酒喝干,「你说,对我们女人来说,除了蠢透了的自杀以外,还有什么方法
能让自己肉体痛苦呢?」

  施梦萦皱紧眉头,她突然想到另外一种痛苦,真实的痛苦。

  「你是说?」

  「那天晚上在孔雀醉你痛苦吗?你有没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觉得恶心,觉
得难过,可是又觉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之前的事情好像忘掉了一些?虽然,过
不了几天,痛苦可能又回来了。但当时,还真的有作用。」苏晨靠在沙发背上,
歪着头问。

  「那天晚上?」施梦萦现在的脑子有些慢,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苏晨说的是
哪一天,说的是哪些事。她皱起眉头,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好像是有一点。」

  「你那天比较倒霉啦,我就只回答了两个问题,你碰到的花样比较多。可是
你要跟我一样,真的只回答两个问题,那还能缓解精神上的痛苦吗?就得是那么
多的花样,让你浑身不舒服,才会起作用!进厕所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用嘴
了吗?」

  施梦萦没想到苏晨问得这么直接,一时接不上话。

  「没用?」苏晨还真有点好奇,不过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究那天晚
上的细节,所以很快就转了话题,「怪不得你输了。周总玩女人玩得多了,你光
用手怎么可能弄得出来?不过也好,没弄出来就得受罚,你把自己搞得更惨。越
是那样,你越有可能感受到我说的那种感觉。」

  施梦萦沉默。

  「没有吗?」

  「我不知道。」施梦萦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苏晨说的那种感觉到
底是什么意思,「你所说的肉体痛苦,就是指这一类的?」

  「难道你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很爽吗?」苏晨连喝了两杯酒,脸迅速地红
了起来,情绪好像也变得有些亢奋,说话也越来越直接放肆。

  施梦萦不说话。

  「别的女人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觉得爽的。」

  「我……不是说经历那些不痛苦。我是觉得,你说的那种感觉也不是很明显
……可能有一点吧,但没有什么大作用……」施梦萦有些语无伦次。

  「是吗?你不想通过这样做来缓解痛苦,那你那天为什么参加?」

  「同事间的活动,我想自己也应该参加。谁知道会是那样的?!程总监也没
说是那样……我又不是因为知道了晚上会这样,才去参加的!」关于这一点,施
梦萦一定要解释清楚。

  苏晨撇撇嘴。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问问自己,真的不觉得精神上的痛苦缓解
了一些吗?」

  「没有明显的感觉……」施梦萦必须坚持这个口径,「你说的这种方法真有
效吗?就算真的有效,难道非得这样缓解吗?那我宁愿痛苦也不要缓解!总不能
『人尽可夫』吧?女人有女人的尊严,身体是最宝贵的,怎么能随便让人碰呢…
…」

  话说到一半,施梦萦突然噎住了。就在苏晨眼前,她已经不止让一个男人碰
过了。这话说得根本没有底气。

  苏晨倒没拿这个来反驳她,只是意味深长地摇头。

  「你说的第二点,我同意一部分。女人确实应该有尊严,身体确实很宝贵。
但是,我问你,什么叫尊严?怎么样算宝贵?死撑不是尊严,保守也不是宝贵。
尊严和宝贵应该体现在,你自己是不是有选择权和决定权。只要是自己决定做的,
只要是自己选择做的,那就叫有尊严,就是宝贵的!谁能决定身体该怎么使用?
就是我们自己啊!如果像妓女那样,只要收了钱,就能和任何一个付钱的男人上
床,那叫没尊严,那叫不宝贵。但是,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决定,没人强迫,没
人收买,不管和哪个男人上床,不管和多少男人上床,都不叫没尊严吧!」

  施梦萦听着苏晨的长篇大论,有些目瞪口呆。她没听过这样的论调,有心反
对,却发现好像无言以对。

  「那种把肉体当成宝贝,必须埋死在什么地方,一辈子只交给一个男人,或
者干脆谁都不能碰,碰了就不干净的想法,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观念了?你不会那
么搞笑吧?」苏晨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施梦萦的脸红通通的。苏晨说的这种想法,就是她一直以来所相信的正确的
观念。她突然对苏晨有些刮目相看。原来她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生。不管她说
的对不对,可她的思想却显得那么复杂又清晰,而且很能自圆其说。

  「你说的第一点嘛,关于是不是有效,我最有发言权……呵呵,我的故事,
想不想听?」

  施梦萦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们两个好像差不多大吧?你是哪年生的?1989年?那你比我还小呢!
几月份?2月啊,那我们应该是同一届的。」苏晨掰着指头算着,「你也是20
11年毕业的吧?那就对了。你比我进公司要早,我来荣达智瑞之前,在一家国
企做文员。收入不高,但工作清闲,还很稳定。」

  苏晨开始说故事以后,就没再看施梦萦一眼,而是一直盯着茶几上的酒瓶,
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我有个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在一起的男朋友。毕业以后,我们都在中宁找
到了工作,在一起差不多五年,感情也很稳定,就计划要结婚。我男朋友家里条
件不错,就是有点迷信,连领结婚证也一定要挑好日子。我未来的婆婆选了个什
么吉日,我还要等一个多月。好吧,婆婆的命令,那我就等着吧。没想到,还差
一个礼拜就该去领证,我的男朋友突然失踪了……」

  「啊?」听着这种剧情,施梦萦突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都是在快
要结婚时发生变故,相比而言,苏晨的往事好像更诡异离奇一些。

  「我去他家找他妈妈,可她就是不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样,本来
定下来要去领证那天,我的男朋友没有出现。又过了十几天,他才露面,然后他
就跟我提了分手。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问题,他很对不起我,但分手这件事,已经
没的商量了。说完他就走了。」

  施梦萦没意识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最大限度向苏晨的位置倾斜了,对于刚经
历过分手的她来说,这个故事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手机打不通,QQ不登陆,他也不再和那些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联络。
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去过他家两次,但都没见到他。第二次去,他妈妈跟我说,
不要再找他,他已经出国了。后来我就没再去,我也不想死乞白赖地去骚扰他爸
爸妈妈。」似乎是因为已经过了很久,苏晨说起这些的时候,并不像施梦萦在说
自己的事情时那样真情流露,反而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一个恋爱五年的男
朋友,一个眼看就要领结婚证的准老公,就这样,消失了。到现在我也没有再见
过他。不知道这混蛋还在国外,还是已经回来了。」

  施梦萦听得聚精会神。

  「那之后很长时间,我的心情都很糟糕,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夜夜的失眠,
总是坐着发呆。」

  施梦萦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挪了下身体。那不就是我吗?苏晨也有过那样
的经历?

  苏晨第三次喝干了杯中的酒:「所以我开始喝酒,每天都喝,喝很多。不喝
酒我就睡不着。」

  施梦萦终于有点明白,苏晨惊人的酒量是怎么练成的了。

  「因为要喝酒,所以我经常和朋友去泡酒吧,一边喝酒一边玩,玩累了喝醉
了,就回家睡觉。有一天,我和几个朋友在酒吧玩飞镖。我玩这个很厉害的,朋
友里差不多没人能赢我。她们就在那边吹捧我,说我很厉害什么的。反正都喝了
酒,说出来的话可能也没经大脑,说得有点夸张。酒吧里什么人都有,有些不服
气的,过来说要和我比。可我真的很厉害,连赢了三个来挑战的。那时候我也喝
了不少了,虽然没喝醉,但人很兴奋嘛,就和我朋友一起吹牛。结果又有一个男
生不服气,过来挑战我。他就真的是有点水平了,和我比了两局,我赢一次,他
赢一次。我想跟他玩三局两胜,可他好像突然过完瘾了,不肯和我玩了。」

  「为什么?」施梦萦听得很认真,插口问。

  「呵,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想和我玩了呗。」苏晨随意笑笑,「那
天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想不开,非要赌这口气,一定要比个结果出来。后来有人
跟我说,喝过酒就是这样的,人看着很清醒,其实自制力很差。我当时就只有一
个念头,一定要再和那个男生再比一局。大概过了个把小时,那男生和一群朋友
从我身边经过,好像是准备要回家。我就拉住他,一定要跟他比决胜局。他还是
不肯比,他的朋友就起哄,说要么让他们走,要么就加赌注再比。我问他要赌什
么?他就说,要比的话,就赌个大的。他输了,任我吩咐,让他干什么都行;我
输了,那天晚上就和他干一次。」

  「啊?」施梦萦先是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苏晨讲这个故事的由头,又觉得好
像不应该感到意外,「那结果呢?」

  苏晨突然笑了:「当然是我输了!如果我赢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那你?」

  「我就跟他去开房了。进了房间连澡都没洗,前戏都没弄,我们脱光了就开
始做。这男生可能是把我当成了战利品,没拿我当女人,所以一点都没有怜香惜
玉什么的,用尽了力气搞我。他鸡巴很大,又很持久,我的水都被他操干了,他
还没射。他把我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像狗一样趴着,揪着我的头发不停操,头
发都快被他拽断了。浑身上下哪儿都疼,我求他不要搞了,我帮他用嘴吸出来。
可他还是不肯停,拼命搞我。我早就没快感了,只有一个感觉,疼。我觉得比我
第一次的时候还疼。他终于射了以后,问我是留下来过夜还是走。我赶紧逃走了。
我怕他恢复以后再来操我,那我说不定真的会被他操死……走的时候,我下面很
痛,可不知为什么,回家这一路我却觉得有一种很久以来都没有的轻松。」

  「啊?」施梦萦听苏晨用那么刻骨的字眼描述她的经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像「鸡巴」、「操」之类的字眼她以前也听过,但从来都不是出自女孩子的嘴。
像苏晨这样毫不掩饰的粗鲁,对她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有些慌,又有些好奇。

  「那天晚上回家,我倒头就睡,睡得很好。」

  施梦萦皱着眉头说:「可是,那只是在发泄吧?这不能说明什么。」

  苏晨又给自己倒了些酒,也给施梦萦的杯子里加了些,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也许吧。发泄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性质,很重要
吗?最重要的是效果怎么样。那天以后,我连着好几天都睡得不错。可是很快又
恢复了原样。过了半个多月,我和朋友又去那个酒吧,又碰到那个男生,我就主
动过去问他,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男人嘛,碰到这种事怎么会拒绝呢?于是我
们又去开房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

  「那天他没多喝酒,也不是赌赢以后玩的我,所以他还挺斯文的。我们前戏
做得很足,按理说,应该比上次做得更愉快。但是说实话,我没什么快感,根本
就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样。回家之后一切照旧,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你看,不
是说只要做爱发泄就可以的!」

  施梦萦若有所思地举着杯,酒沾着唇,并没喝进去多少。

  「做第二次的时候,我们给彼此留了电话。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给他,又约了
一次。这次我要他玩得粗暴一点。只要别弄出什么伤痕,都可以试试。于是那天
晚上他就把我绑了起来,用他的内裤塞着我的嘴,打我的耳光,用牙刷柄捅我下
面,还把脚踩在我脸上。这次我又成功地放松了,心情好了好几天。」

  「这是什么道理?」施梦萦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我不知道。」苏晨答得如此干脆,让施梦萦错愕不已。「那又怎么样?我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需要知道这样做有效。后来几个月里,我又约过他几次,
而且也开始找别的男人。隔几天我就去酒吧找个顺眼的男人开房。后来有时候干
脆就在酒吧厕所解决,在臭哄哄的地方做,挺恶心的,但也更有效果。我有一次
甚至一个晚上和不同的男人钻了三次男厕。后来有男人告诉我,我在那个酒吧很
有名,还有个外号,叫『公厕花』。我以为这意思是说我是公厕里的一朵花,那
男人一边操我一边说不是,『公厕花』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个公厕,是个男人都能
上我。我喜欢这个外号,每次想到我被很多男人背地里叫作『公厕花』,我就觉
得自己很贱,又觉得是种很好的发泄。」

  施梦萦皱眉不语。她实在无法想象和理解那种生活。她带着一种看到怪物的
心情盯着眼前平静无比的苏晨。这女孩现在的态度比她说的话更令她感到不可思
议。

  如果这个故事的主角换作施梦萦,她绝不可能用这样的口吻和措辞向别人描
述那样的人生。甚至,她根本就不敢去面对自己竟有过那样的人生。何医生曾提
起过一个叫「选择性遗忘」的词,施梦萦相信,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又没有
选择去死的话,肯定是因为自己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样一段人生。

  但眼前的苏晨,她不但将这些事记得一清二楚,还能把这些描述得那样从容,
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施梦萦真不知道是该鄙视这个女孩,还是敬佩她。

  「然后呢?」

  「然后?」苏晨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我好了。过了几个月那种
日子,我发现心里的苦没了,精神状态好了。所以我才说,痛苦是可以用痛苦来
缓解的。」

  施梦萦无言以对。

  苏晨小口抿酒。她的故事至此戛然而止。事实上,这个故事还不完整。

  在完整版本的故事里,后来她成了公司里一个副总的二奶。这个副总有轻度
SM的嗜好,正好喜欢她这种心甘情愿被男人收拾的骚货。而苏晨也借此获得了
一个寻求痛苦的固定渠道。她去酒吧的次数渐渐减少。

  又过了半年左右,副总的夫人发现了两人间的奸情,果断闹了起来。副总生
怕公开掀出来,影响太坏,不得不中止了和苏晨的来往。夫人的要求是必须要赶
走苏晨。所以苏晨才被迫离开了那家国企,不久后进入荣达智瑞,成为施梦萦的
同事。

  后面这半截,苏晨没必要对施梦萦说。她们间的关系看似友好,其实苏晨很
看不上施梦萦这样的女生,才不会与她交心。之所以要讲前半段故事,无非是为
了完成徐芃交给她的任务而已。

  晚餐时,施梦萦中途上了次卫生间。徐芃那时悄悄告诉她,希望她能找机会
将类似刚才她所说的那一套观念灌输给施梦萦。至于用什么方法灌输,徐芃无所
谓,随她自由发挥。

  苏晨猜得到徐芃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她也不关心施梦萦今后会有什么样
的遭遇。反正她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施梦萦这类女孩:没大本事却有大架子,总觉
得自己最纯洁,比谁都高尚,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明明已经被男人玩过了,
还摆出一副情真意切,无可奈何的模样。

  网络上有个词叫「白莲婊」,好像是指那些表面纯洁,内心阴险的女人。苏
晨管施梦萦这类女孩叫「莲花婊」。明明已经做了婊子的事,却总以为自己还是
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像她这种蠢女人,被徐芃玩死才有趣呢。

  所以,苏晨索性把自己的一部分经历分享给施梦萦,像徐芃希望她传递的那
类观点,用她自己的故事来当实例很恰当。能不能起作用另说,起码徐芃交给她
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的事,就让徐芃自己搞定吧。男人嘛,总是要享受调教
的乐趣。调教本来就是骚货的女人没意思,调教什么都不懂的幼女没成就感,就
得调教施梦萦这种自以为很纯洁的莲花婊,那才好玩!

  听完苏晨的故事,施梦萦一直在发呆。

  突然传来敲门声。施梦萦起身去开门,是徐芃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
的红酒。

  一进门,他就笑了:「呦!你们自己已经喝上了?时间还早,要不再来一点?」

  施梦萦为徐芃打开房门的瞬间,在酒店十楼,沈惜也敲开了一间房门。为他
开门的,就是今天和他一起入住酒店的女孩丁慕真。

  丁慕真是沈惜的学妹——严格来讲是沈惋在宁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学妹,
比沈惋低两届。通过师姐,她与沈惜相识,两人一见如故,成为好友。

  沈惜本科毕业后去英国留学,在他2011年回国时,丁慕真已去韩国留学。
她取得硕士学位后并没有立即回国,而是选择留在首尔,目前她是一个自由摄影
师兼独立撰稿人,可以用中、英、韩三种语言写作,撰写的经济和文化评论常被
国外通讯社采用,而她拍摄的一组摄影作品甚至还登上过《国家地理》。

  从2008年沈惜本科毕业开始,两个人多年分居异国,鲜有见面的机会,
但这并不影响两人间的友情。他们经常会在网络上互致问候。无论是公干还是私
游,只要有同处一地的机会,两人总会想尽办法见上一面。所以尽管这些年见面
次数寥寥,但彼此间的感情倒是不减分毫。

  上周,丁慕真通过MSN给沈惜留言,询问师兄最近是否有空。她准备回国
度假,正好看望师兄。

  沈惜当然欢迎她。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只要预先把书店和茶楼的生意安排好
就行。

  在保金国际机场接上丁慕真,沿着机场高速和绕城高速前往双湖景区。机场
所在的保金县和预定的香格里拉酒店所在的双湖县彼此接壤,不到一个小时就到
了。

  刚安排好登记入住,就在大堂和施梦萦巧遇。

  沈惜对施梦萦身边的男人有印象。几周前刚在孔雀醉酒吧见过,好像和周旻
很熟。过去接施梦萦下班时,也曾见过这男人在公司楼下和她说话。施梦萦说他
是公司的讲师。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沈惜不记得了。

  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酒店,沈惜并不关心。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猜度丁
慕真的心事上。从机场来酒店这一路上,沈惜总觉得这个一向开朗的小师妹心事
重重。尽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但瞒不过沈惜的眼睛。

  她肯定是特意飞回来见自己的。否则,丁慕真既然想给自己放假,为什么不
回老家福建,非要来中宁呢?难得回国,不是应该抽时间回趟家看看父母吗?看
她的行程安排,从首尔直接飞中宁,三天后再回首尔,压根就没有回老家的打算。

  而在中宁,也没听说她有别的计划,可以说她此行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自
己。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当面和自己说。

  一个值得丁慕真不惜从首尔飞回中宁的话题,沈惜既感兴趣,又隐约担心。

  吃过晚饭,沈惜陪丁慕真在酒店外的花圃草坪间散了会步,又在酒吧闲坐了
一会,随即就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今天丁慕真千里迢迢地刚飞回来,沈惜没给她
安排别的节目。

  回了房间,沈惜直接进卫生间洗澡。过程中他隐约听到房间里的电话似乎响
了一阵,好像还有人来敲过门。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否则不会没有后续。沈惜带些恶趣味地揣测:「难道
香格里拉现在改了规矩,除了大堂里坐着的几个美女能约,还有主动打电话、敲
门推销服务的?」

  洗过澡,沈惜换好睡衣,躺到床上,刚想找遥控器开电视看看有什么节目可
看,突然想起之前进门时忘了挂防盗链。

  懒洋洋走到门边,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张纸。打开一看,是一张手写的便条:
「师兄:洗尽一身疲尘,何妨秉烛夜谈?真。」

  沈惜哑然失笑,原来刚才打电话和敲门的是丁慕真。他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
刚过八点,倒也不算晚。佳人相邀,秉烛而谈,其乐何极?他脱下睡衣,重新穿
戴整齐,走出房间,轻轻叩响隔壁的房门。

  门扉半开,露出一张明媚笑颜,见是沈惜,女孩摘掉防盗链,拉开房门,大
大方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沈惜稍稍惊艳了一下。

  面前的女孩穿着浴袍,没有系扣,只束着袍带,粉胸微露,玉腿光洁,肉光
致致,尽在眼底。

  丁慕真是那种很典型的西方人眼中的东方美女。当然,绝不至于像吕燕那么
奇葩,但五官的整体轮廓确实是那种风格。若要找个相对形似的明星,她的眉目
有三四分拍过《霹雳娇娃》的刘玉玲的影子。不过在沈惜看来,丁慕真比刘玉玲
要更漂亮一些。

  在大多数中国人眼中,丁慕真可能很难算美女,但她身上天然散发着一种女
性的诱惑力,能让男人不自觉地忽略她的长相,完全被她身上那股醇厚的性魅力
所吸引。

  「穿成这样来迎接师兄,不怕我产生误会吗?」沈惜走进房间,关上门。

  丁慕真挑衅般地扬起头:「既是光风霁月之人,何来卑污龌龊之心?」

  沈惜摇头苦笑,以示无奈:「让一个女孩对我如此没有戒心,作为男人,是
荣幸还是耻辱呢?」

  订房间时沈惜就没想过要和丁慕真同居一室,也没刻意给她一个人订什么顶
级套房。她住的只是普通的大床间。不过香格里拉酒店的房间格局,比一般经济
连锁酒店当然还是要好得多,大概有50多平方米的空间,房间正中放着张比普
通双人床更宽的欧式大床。床尾贵妃椅的椅角吊悬着一个半杯蕾丝胸罩和一条丁
字裤,都是诱人的黑色,使人见之顿生绮念,不由得去想象它们还包裹在主人身
上时的样子。

  沈惜指着贵妃椅,戏谑道:「这么堂而皇之,在你心里,我是已经彻底变性
了吗?」

  丁慕真面不改色,把胸罩和丁字裤收到一起,塞进被角,淡定地说:「是师
兄你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我刚洗完澡,你就来敲门。我哪里顾得上收拾啊。」

  开过几句玩笑,沈惜在沙发上坐下,又拖过来一个脚凳搁脚,把自己摆成一
个最舒服的姿势。「亲爱的小师妹啊,既无绮窗梅,又无巴山雨,何来的兴致秉
烛夜谈哪?」

  丁慕真坐到沈惜对面,收敛起刚才玩笑时的轻快,神情严肃起来。

  「嗯……」她似乎在斟酌措辞。

  沈惜见她这幅模样,自然而然调整好坐姿,耐心地等待丁慕真开口。

  过了一两分钟,丁慕真抬眼看看沈惜,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算啦,还是有
啥说啥吧,这样最适合我。」

  「嗯!这样最好。」沈惜表示赞同。

  「我这次回来,是有个问题想了很久,但找不到答案,所以特意来请教师兄。」

  「好,那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我也想不出可以找谁去探讨。因为有很多些事,
是许多人无法接受的,所以我能想象,我绝大多数朋友听完我说的,估计很难心
平气和地与我讨论,我们会先陷入一场关于价值观和生活态度的争论,我压根就
得不到答案。想来想去,也只有师兄你,应该能平静地听我说,也不会戴有色眼
镜来判断我说的事,所以我相信能从师兄这里得到些有用的意见。所以……」她
摊了摊手,意思就是只能来麻烦你了。

  沈惜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荣幸之至,洗耳恭听。」

  「我想请教师兄,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但要为这份爱完全放弃自己,完全依
赖和服从这个人,接受他的所有要求。这种爱,健康吗?这种爱,值得吗?」

  沈惜挠了挠额头。话题的大方向并没有出乎他意料,果不其然还是感情问题。
但丁慕真提出的这个具体问题还是令他很意外。

  爱,健不健康?很少有人从这个角度看待爱。这个话题真要聊起来,恐怕不
光要秉烛夜谈,通宵达旦都有可能。

  「是不是我问得太空?师兄不知道怎么说?」

  沈惜缓缓点头。

  「好吧!」丁慕真不再正襟危坐,斜靠到沙发背上,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以便讲述一个明显不会很短的故事,「那我慢慢说吧……」

  沈惜起身去房间的冰箱中取了两瓶水,递给丁慕真一瓶,重新坐好。

  「我有个男朋友。」丁慕真开始讲述,「五十岁,美国人,他叫JohnF
elton。他在韩国教书,教HumanResourceManageme
nt,和我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是国际象棋的棋友,我在导师那儿认识了他。」

  故事尽管刚开始,沈惜却听得很认真,因为他不知道哪个细节是有意义的。

  「从一开始他就对我很热情,过了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请我吃饭,开始追求
我。后来又约我喝咖啡,打网球。第四次约会后,我去了他家,和他上了床。」

  沈惜微微皱眉。对他所熟悉的小师妹而言,约会第四次就和男人上床,实在
堪称神速。当然这也不算很出格。说不定真命天子出现,就是那么快呢?

  丁慕真像看穿了沈惜想法似的一笑:「是不是觉得有点快?」

  沈惜回以温柔的笑,表示自己正在等待后续情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John邀请我去他家,我知道这是个信号,
我当时有一点犹豫,但好像张不开口说不。到了他家,他过来吻我,抚摸我,脱
掉我的衣服,我也没有很想要,但我始终没有表示反对。后来我想,这第一次其
实就是后来我和他关系的缩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拒绝John的任
何要求。」

  迄今好像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John虽然已经50岁了,但性欲很强,而且身体很好。他非常非常喜
欢和我做爱。他告诉我,第一次在导师那里见到我时,他就有了感觉,对我很有
欲望。只要我出现在他面前,无论我在干什么,就算在一本正经写论文,他都能
兴奋得不得了。所以,我们在一起后,只要时间和生理上允许,我们差不多每天
都做爱。我们和朋友聚会基本都是在外面,家里很少有客人,所以到后来我干脆
在家里就不穿衣服,方便他随时可能想要和我做的冲动。师兄你刚才玩笑说我怎
么穿成这样就去给你开门。你要知道,我是听到有人敲门,这才特意披上衣服的。
你来之前,在房间里我压根啥都没穿。」

  沈惜挑了挑眉毛,做了个有疑问的表情。丁慕真立刻就捕捉到了。

  「是John要求的,他特别喜欢我的裸体。我不喜欢这样,有点动物的感
觉,但我慢慢也习惯了。有一次,一时没注意,差一点点就这么全裸着去给送餐
的人开门。」

  「这就是你说的完全依赖和服从一个人,接受他的所有要求?」

  「是。但这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在家里不穿衣服而已。我意识到我对他完
全是不正常的服从,是在我们第一次吵架的时候。我和John刚开始的时候,
我还没毕业,所以是和同学一起租房住。拿到学位以后,我才搬去和他一起住。
吵架那次,本来那个周末我是准备在John家过夜的,后来我们吵架了,我就
回自己租的房子。那天我室友和她朋友一块出去旅行,不在家。他追到我那里,
我不想稀里糊涂就和好,还想继续吵下去,把之前的事说清楚。可他却不和我吵
了,就那么看着我,突然对我:」把衣服脱了。『「

  沈惜又是一挑眉。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说了一遍,让我把衣服脱了。事后我也觉得很奇
怪,那时候我明明还在气头上,但听到他说的话,像中了邪似的,就在客厅里把
衣服全脱了。他在客厅的地上和我做。他走过来,我躺到地上,把腿分开,就好
像是我很期待和他做爱似的。而且那时我根本不需要前戏,下面已经湿透了。」

  身为优秀撰稿人的丁慕真对这段往事的描述,用的是最普通的词汇,但是清
晰、简洁、富有场面感。沈惜用手支着下巴,食指轻抚着胡茬,若有所思。

  「我们之间一直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我正在做自己的事,他可能突然就过来
抱着我,不需要他怎么挑逗我,我很快就会湿,然后就和他做,等他满意了,我
再继续去做事;有时候他在电脑前面写东西,可能突然就叫我过去,让我钻到书
桌底下给他口交,我一边舔他一边写,直到他射在我嘴里;有时候我正在做饭,
他会在我身上抹些番茄酱或者把色拉油涂在我的肛门上,我就知道他又想做了,
反正一般来说我除了围裙也不穿别的,我们会先做一场再吃饭。基本上家里一半
色拉油和橄榄油都抹在我肛门里了,John很喜欢肛交。总而言之,无论他什
么时候想要和我做爱,我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

  「你不会是被催眠了吧?自己都说像中了邪了似的。」沈惜开玩笑。

  「你小说看多了吧?」丁慕真也明白这是玩笑,呸了一声,「我一直很清醒。
有时我也觉得不舒服,可我发现自己在面对John的时候,就是没办法开口说
『不』。」

  「好吧……听你说了这些,到目前为止,你们好像除了生活里sex稍多点,
一切看上去也还算正常哦。」

  「嗯,是的。你也说了,是到目前为止。然后,不正常的要来了。」丁慕真
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去年开始,John搞出了新花样,把我们做爱的过程
拍成视频,然后上传到社交网站。」

  沈惜挺起上身,坐得笔直,这段话终于令他完全认真起来。

  「你同意了?」

  丁慕真笑:「我没有同意,只是没有拒绝。」

  「一次都没拒绝?」

  「一次都没有。」

  「他真的上传了?」

  「是的,登陆那些网站就能看到。我觉得有点怕,又很别扭,但我就是没反
对。他经常拉着我一起去网站看,还一起给留言的粉丝回信。」

  「还有粉丝?」

  「嗯,我的视频还蛮受欢迎的哦!」丁慕真吐吐舌头,「有人说我的身材好,
我们做得很性感什么的。一般我会说谢谢。也有人说看了好兴奋,很想和我做一
次之类的,这种人我就不搭理了。大部分留言都是John回。」

  「大概上传了多少视频?」

  「我没数过。30多部吧?十几分钟一段那种。也不是所有拍下来的都放到
网上了,我们拍的可能有6、70段吧。对了,师兄,你想看吗?」

  沈惜正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听到最后一句话,险些全都喷出来。

  「你说什么?」

  「看我的视频啊。看过才能完整了解全部的状况啊。师兄你现在知道,为什
么我说这件事我只能找你了吧?」

  沈惜哈了一声:「谢谢师妹大人这么看得起我!」

  这话听着像玩笑,但沈惜确实是明白了丁慕真的心思。

  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气定神闲地聊和性有关的话题。

  有些人有精神洁癖,把性视作禁忌,甚至觉得有些肮脏;有些人把性看得很
低级,生怕被人看成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最后又有些人,确实是完全用下半
身思考的动物。就像鲁迅先生说过那样,「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
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如果有女生在这种人面前提到性,无论女生是出于什么目的,采用什么样的态度,
他第一时间会想的总是这女人是不是在暗示我?是不是在引诱我?她肯定是个很
容易就跟男人上床的女生!她肯定是个滥交的女生!

  ……

  很多人的想象力唯有在这种时候才驰骋无疆。

  沈惜不是圣人,但至少他能以极淡然的态度看待性。女生和他这样的男人谈
论性,会有安全感。也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确保一场与性相关的讨论,会得到
真正有意义的结果。

  不过,沈惜还是有点被丁慕真请他观赏她自己的性爱视频的建议吓到了。再
说,就算他想看,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小师妹啊,你真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待得太舒服了。你不知道国外很多社交
网站在国内是屏蔽的?你男朋友总不至于是把那些视频都放在开心网上吧?」

  丁慕真恍然大悟:「对哦!还要爬墙哈?可是你还怕爬墙吗?这种事对你来
说轻而易举吧?」

  沈惜皱皱眉头。这话倒对,他要想翻墙上外网,真是分分钟不费吹灰之力的
事情。可是特意翻墙,就是为看丁慕真的性爱视频?没必要吧?

  「没事!」丁慕真突然一跃而起,浴袍摆动,大腿根部刺激人心的一抹亮白
一闪即逝,看得沈惜心头一荡。她走向窗边的书桌:「上不了网也能看!」

  丁慕真从沈惜身边经过时,他一把拉住她:「你干嘛?」

  「笔记本电脑硬盘里存了视频,拿过来给你看啊。」

  沈惜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我的师妹大人!请你认真看我一眼,我真的是个男人好吗?你不觉得大晚
上的,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穿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告诉我里面啥都没了,
然后跟我一起看你的性爱视频,这样很危险吗?」

  丁慕真认真想了想,特别淡定地说:「不觉得啊。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让他看
呢!你是我师兄啊,又不是坏人。我需要你的判断,就得让你什么都看过才行啊!」

  沈惜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能放开手,任由丁慕真去取笔记本,顺势举手
对着她膜拜了两下。

  丁慕真娇笑几声,跑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放到茶几上,找出一个被命名为
「Vivian」的文件夹,其中有四十多个视频文件。

  「都是你们的视频?」

  「嗯!」丁慕真随便点开一个文件,「这个好像是第一次拍摄后两个月录的。」

  出现在视频里的,是一间宽敞的卧室。镜头正中有一张大床,奶白色的床单
上绣着紫藤花纹。丁慕真坐在床心,穿着身玫红色睡衣,前襟部分被扯到胸部以
下,绷在双乳下边。丰硕的赤裸乳球不时左右摇晃,乳头十分红嫩。

  图像略显晃动,DV应该是被人拿在手中,镜头始终对准丁慕真,还特意给
了她赤裸的胸部一个特写。有个低沉的嗓音含糊地说了句话,沈惜依稀听出他是
说让丁慕真开始。

  丁慕真把一只手放到自己一边乳房上,轻轻捻动乳头,微笑着说:「Hel
lo,everyone。Mynameis……」

  视频开始播放后,丁慕真没有回之前的位置,斜着身子坐在沈惜所坐沙发的
扶手上,轻轻靠着沈惜的肩膀。看到这里,她突然探出身去,调整了视频进度:
「这段没啥好看的,就是我在介绍自己。」

  视频进度条被拉到第五分钟左右的位置。这时镜头已不再晃动,像是被固定
到了某处。一个看上去体型壮硕的白种男人出现在镜头里,站在丁慕真身边,镜
头只能拍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丁慕真正在为这男人口交。这根肉棒对她的嘴来说明显过于硕大,她吞吐起
来十分辛苦。她已经把嘴张到最大,尽一切可能将肉棒塞到嘴里,但留在嘴外的
半截肉棒仍然很长。她用一只手紧握着暴露在外的肉棒根部,还有充分的空间可
以用来撸动。

  男人的阴毛剃得很干净,肤色显示他是纯种的白人,肉棒根部略微发黑。他
把手按在丁慕真的后脑,乌黑色的长发被狠狠地揪成一团,原本就略显凌乱的头
发更加蓬乱。男人突然又对丁慕真轻声说了句话,她将视线转向镜头,一边继续
卖力吞吐肉棒,一边对着镜头媚然而笑。

  这次沈惜自己动手,又把视频进度前拉了五分钟左右。

  画面改换:丁慕真正面朝向镜头,头压在床单下,丰臀高耸,男人正跪在她
身后,凶猛地向前耸动,撞击着她的下身。频率极快的「啪啪」声响脆悦耳,清
晰可闻。丁慕真双手紧抓床单,如同呜咽般哼鸣,臀部不住扭动,而上半身瘫软
平摊在床上,像死了一样。

  看到这样的场景,听到那样的呻吟,沈惜不免也有些冲动,他不由自主地咽
了口唾沫。丁慕真也不再说话,揪着沈惜右手的袖子,像是想借一些力量,使自
己的身体不至于软下去,她在他耳边的喘息声也急促了起来。

  沈惜自嘲地笑笑,伸手关掉视频。

  「还是不要看了。不然这一幕可能马上在这儿变成实景……」

  丁慕真长出一口气,像是放松了许多。随即又笑盈盈地盯着沈惜的眼睛,问:
「师兄,你确定你真会想要和我做?你们男人看这种视频,都会冲动吗?」

  沈惜站起身,离开丁慕真一段距离,直到再闻不到她身上的肉香,笑道:
「难道你们女人看这种视频是当科教节目看的?说实话,本来不会那么冲动的,
可是要命的是,女主角就坐在我身边啊……你还对着我耳朵哈气!」

  丁慕真咯咯笑着,顺势从扶手滑到沈惜刚才坐的位置上。「你觉得,我这样
正常吗?有时候,我都觉得像是在看别人的视频。难以想象我真的拍了这样的视
频,还放上网让别人观看评论。」

  沈惜坐到此前丁慕真坐的沙发上,正好和她交换了个位置。「你自己有什么
想法?就算无法拒绝,但总会有些感受。」

  「不主动,不拒绝,不敷衍。」丁慕真望着电脑桌面上自己明媚的笑颜,眼
神有些游离,「我自己恐怕想都想不到做这样的事。只要想想现在社交网站上,
有无数人看过我的裸体,听过我的呻吟,我就觉得不舒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反正很别扭,也有些害怕。但还是那句话,我说不出『不』字。」

  「上传的视频都是刚才放出来那种吗?」

  「那倒不是,放的这个没处理过,拍完以后直接就放硬盘里了。放到网上的,
我男朋友都处理过,脸上都打了马赛克。」

  「那还好……」沈惜喃喃自语。

  丁慕真向他提出一个极难解答的问题。而他,又真心希望能给对方一个有意
义的回答,难度更是加倍。

  「我不太懂心理学,所以你这种依赖或者是服从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方面的
原因,我说不清楚。就我目前看到的这些,一个男人有拍性爱视频的爱好,又喜
欢把这些视频放到色情社交平台……这样的行为当然不普遍,但也不能说他不正
常。其实,国内现在也有很多这样的。只要你不是被强迫,那这个问题会不会其
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呢?」

  丁慕真抿着嘴,双手合十,抵在鼻尖上。两根大拇指顶着下巴,像是陷入沉
思。

  沈惜慢慢压制着自己刚刚浮起的那些欲望,望着丁慕真的眼神越来越柔和。

  丁慕真放下手,十指相扣端在胸前。

  「你说得对,如果就是这些,也许确实没那么严重……」说着,她又点开了
一个视频,很快就关掉;又打开一个,再关掉;点开第三个视频后,她以极小的
幅度点了点头,然后把进度往后拉到大概一半左右,按下暂停键。

  「师兄,你再来看看这个……」

  沈惜颇有些疑惑地走过来。为什么又要看?从他站着的高度看笔记本屏幕,
或许是角度的关系,只看到了和之前几乎相同的视频画面,甚至连丁慕真的姿势
都和上一段视频大同小异。

  但在他半蹲下来,视线与屏幕平行后,立刻看出了关键性的不同。这段视频
里跪在丁慕真身后的男人,是个黑人。

  沈惜愕然将视线转向丁慕真,她做了个「你看吧,是不是有点严重」的表情,
然后敲了下鼠标,使暂停的视频进入播放状态。

  响亮而略带痛楚的叫床声突兀地响彻房间。屏幕里的丁慕真被身后的黑人揪
着长发,脖子被迫高高扬起,脸上的表情既满足却又带着些难以承受的痛苦。黑
人一边猛操不停,一边不断嘟囔着,翻来覆去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Oh!
Whatadirtyass!」

  镜头缓缓移动,明显是手持摄像机的人开始移动。镜头外有个声音说了句什
么,那黑人兴奋地抬头,回了句:「Yeah,Thisisaamazing
girl!」

  手持摄像机的人又说了句什么。对这些「配音」,沈惜没有认真去听,只有
「asshole」这个单词因为说得特别响亮,清晰地冲进他的耳朵。黑人哈
哈大笑,加快了冲击的频率,还反复重重拍打丁慕真的丰臀,摄像机刻意凑近她
被打得赤红一片的臀肉,随即又聚焦到两人紧密连结在一起的那个点。

  一根粗壮得令人咋舌的黝黑肉棒,大概三分之二的部分全都插入了丁慕真的
肛门。黑人每次前冲都会瞬间停在某个适当的位置,确保不至于过分深入。难怪
一直没听到两具肉体相撞的声音。

  「那天我差点就死掉了。」丁慕真突然开口,「他太粗太长了,如果全部插
进来,我肯定会死的。」

  沈惜将视线移开,不再看那被撑到最大极限的肛门口和在肉棒快速出入时抖
起的无尽臀浪。

  「拍摄的人是你男朋友?」

  「对。」

  「这黑人是谁?」

  「他叫Theo,是个英国人,在韩国工作。是我们在社交网站认识的。」

  「你和他做爱,也是你男朋友要求的?」

  「嗯。有一天John突然问我有没有兴趣在他面前和另一个人做爱。我以
为他在开玩笑,但他其实是认真的,在给我们留言的人里选了三个,让我挑。」

  「你还是没拒绝?」

  「这次我拒绝了。我说这事我接受不了。他就不提了,也没强迫我。但是过
了两天,John又提了一次。这次我同意了。我让他帮我选一个。他很认真地
挑了一个月,分别和那几个人谈,并且一一和他们见面,最后选了Theo。那
天我和Theo做了两次。John建议他一定要和我肛交,他特意只拍肛交这
一段。」

  沈惜发出含义不明的啧啧声。这事真说起来,只能算罕见,但还不至于耸人
听闻。但这样的事活生生发生在一个和自己那么熟的女孩身上,还是令他觉得有
些匪夷所思。

  「这个视频也上网了?」

  「是的。这段点击率最高。」丁慕真的语气说不出是自嘲还是骄傲,「后来
还有一个,是韩国人。」

  「OK。还有吗?还有更夸张的事吗?」沈惜决定把所有事全部听完再说,
免得一步步递进,总有新的冲击等着他。到目前为止,沈惜觉得自己勉强还ho
ld得住,但如果丁慕真的奇葩男友再有进一步的奇思妙想,恐怕他就要招架不
住了。

  「没了。」丁慕真耸耸肩,「到现在为止,就这些……」

  沈惜长出一口气。

  「John从来没强迫过我,他跟我提这些要求时,口气也真的是在商量。
我不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说不,但是,我就是没法拒绝,就是自然而然去做他
要我做的所有事。师兄,我是不是有病?」

  「没那么严重……」沈惜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过去没多看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
「我问一下,你是对他所有的要求都来者不拒,还是说这种服从只涉及性方面,
别的事你还是会拒绝的。」

  「我不知道。」丁慕真撅起嘴,「我想,大概别的方面我也不会拒绝。只是
因为在性之外,他没提过什么奇怪的要求,所以我不敢肯定。其实,其他方面,
我们还满正常,满和谐的。」

  「好吧,好吧……那……你能不能区分,你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在性方
面的依赖?有些女人会因为从一个男人身上获得极大的性满足而陷入对他的依赖。
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是爱。我很迷恋和他做爱,他总是能让我很满足。我喜欢他的……那东西,
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我甚至喜欢他的精液流在我皮肤上的感觉。但是,我肯定
不只喜欢和他做爱。我很清楚,我爱John。」

  「好。至于『为什么爱他』这种愚蠢问题,我就不问了。你清楚是爱就好。
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你为什么能确定不是性依赖呢?」

  「因为其他人也可以让我很满足,可我不会服从这些人啊!我也想过要验证
一下,自己会不会只是因为迷恋上和他做爱,所以才会对John言听计从。所
以,我和一个追过我很久的朋友出去旅行,途中和他上了床。我这朋友也很厉害,
我被他弄出了很强烈的高潮,强烈到……」丁慕真说到这里,脸微微发红,「强
烈到我在床上都尿了。那天晚上我的朋友真的征服我了,我不停发骚,恨不得把
他榨干。可是第二天,我们穿上衣服出门,我对他这个人还是毫无感觉,无非就
当他是个床上功夫很好的普通朋友。他后来再约我,我很轻松就拒绝了他。所以
我确定,我不是迷上了性,我是迷上了我男朋友。」

  沈惜微笑,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话。如果真是这样,情况还没有达到最糟糕的
地步。

  「好,这样最好!那,慕真,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混乱你的
情绪,影响你的生活,危及你的心理健康,那我真诚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这很重要。心理方面,我爱莫能助。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要找个朋友给你一些建
议,我想我有些话可以和你分享。」

  丁慕真端正地坐好,特别认真地说:「我需要一个朋友,给我建议。」

  沈惜稍微理了下思路,缓缓开口说:「首先,我相信,有一点应该是我们的
共识:人的欲望,既难以控制,又多种多样。只要不强制、不胁迫,任何与欲望
相关的,都没有对错之分。这是我们讨论问题的前提。所以你不必为你做过的任
何事,产生关于对或错的迷茫,更不必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整件事,我们只需
要判断对你好不好,不用去想它对不对。不存在对或不对的问题!OK?我们可
以建立这个共识前提吗?」

  丁慕真略显犹疑地点头,她在消化沈惜的话。

  「其次,你问我你的爱是不是健康。我觉得你想问题的方向有点偏了。我认
为,爱情,不必去想健不健康。你应该想的是,能从这份爱情中得到什么,又失
去什么?得到的和失去的做一个对比,是更幸福了,还是更不幸福了?我想,在
你这段感情里,你得到了一个深爱的男人,你爱他爱到愿意无限服从他,你得到
了和他之间的感情;失去了什么呢?你失去了你的自主性,失去了安全感,也可
能失去了尊严……那么你就可以比较,你得到的和你失去的,对你来说,孰轻孰
重呢?」

  丁慕真沉思。

  「我觉得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女人失去自尊或者原则,不是最糟糕的事。
只要你发自内心地认定,失去那些,换到爱情是值得的,那就OK。我不知道你
是不是认同这种观念,但我一直以为,没什么东西是天然应该居于最上位的。爱
情并不高于一切,自尊也不高于一切,原则也一样。我们并不是为了一个最高原
则在活的,我们在不停地选择和交换。生活就是无时无刻地要做选择,为欲望做
选择,为感情做选择,为利益做选择,甚至为面子做选择。人生就是选择一样东
西,然后放弃另一样东西。所以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发自内心地去选
了那样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它让我们幸福。为了它,我们愿意舍弃其他的。」

  丁慕真再次点头,继续消化。

  「最后一点我想说,有朝一日,如果你们分手了……什么可能都是存在的,
对吧?慕真,你不是tooyoung,toosimple,sometim
esnaive的年纪了。你当然明白,再深的爱,也有可能分手,对吗?」

  丁慕真嫣然笑道:「就算是天真的小姑娘,有过我这样的经历,也不可能还
那么naive吧?」

  沈惜点头:「对,对。好,如果有一天,你们分手了,那你就可以重新审视,
什么是你认定的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如果到那一天,你已经习惯了,你喜欢像
和他在一起时那样去生活,也不要紧,你可以继续;但如果你觉得离开他以后,
你更愿意过自己以前那种生活,那就回归从前的那个丁慕真。无论是哪一种,都
不是问题。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随时做爱,喜欢了上传性爱
视频等等,而是分手以后,你明明不喜欢那样,只是因为曾经和他在一起过,曾
经陪他做过这些,你就分不清什么是自己要的,什么是他要的,从而一切都混乱
起来。一定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曾经做过,就代表自己认同。不是那样的!
人生里,我们会做很多自己不认同的事,whatever,无所谓,因为我们
总会碰到各种不得不去做那些事的理由。最可悲的是,我们渐渐忘记了自己当初
去做那些违心事的原因,只记得我们做过那些事,然后当那些原因已经不存在的
时候,我们却出于惯性继续去做那些事。慢慢的,行为成为习惯,慢慢的,习惯
又稳固成内心的价值。那才是真的丢失自己。」

  丁慕真点头。

  「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不建议你继续这段恋爱。因为在我看来,你现在纠
缠在巨大的困惑中,这个困惑大到让你怀疑爱情是否健康,是否正常,大到你特
意飞回国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你并不很快乐。但是,一定不要被我的建议误导。
你必须要问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这样。我觉得判断的标准是四句话:欲望无罪,感
情无错,选择由衷,不忘初心。和男朋友相处,尽可能顺其自然;做好随时可能
分手的准备;如果分手,就要找回自己,别被和他在一起时的生活绑架。我想说
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望着丁慕真渐渐翘起的嘴角,沈惜轻轻站起身,略带疲倦地释然一笑:「我
想,我该回去了。晚安,亲爱的。」

             第七章、重塑自我

  丁慕真并没有挽留沈惜。

  他们彼此了解。

  如果会挽留,就不是丁慕真;如果会留下,也就不是沈惜。

  他们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给彼此一个GoodbyeKiss,约好第二天
见面的时间。

  回到房间,沈惜颇有些心神不定。倒不是后悔没能顺势推倒小师妹——在刚
才那种状态下,他相信只要他有所行动,她多半不会拒绝——只是突然生出一些
感慨。

  记忆中第一次和丁慕真见面时的场景已经模糊了。但忘不掉的是那些年的时
光,清茶红烛、绿柳白墙、谈锋辞剑、长笑轻叹、同学少年、意气风发、青春无
忌、飒爽飞扬。那时,大家的话题是理想,是学问,是真理,是前程,是青春…


  一眨眼,大家纷纷离开校园,在真实世界里翻滚了多年,各自都变成什么样
子了呢?大家现在在忧虑,在思考,在斟酌,在愁怨的,又都是些什么呢?

  到下个月底,沈惜才满三十岁,丁慕真比他更小。都还这么年轻,却都已经
有了那么多这样那样的烦恼和感触。再过五年会怎样?再过十年呢?

  想得多了,沈惜斜靠在床背上,一时难以入眠。

  同样在香格里拉的某个房间,还有个睡不着的人却没有他这么多感慨。她现
在只想快点进入梦乡,不需要再听到身边那令她心旌摇曳,浑身难受的声音。

  施梦萦紧闭双眼,伏卧在沙发上。姿势很别扭,时间久了,腰酸背痛,但她
却不敢动一根手指头。现在的她只能是熟睡的,她生怕被人看出其实她还清醒。

  从离她不远的另一张沙发那边,传来急促的「咕唧咕唧」的口水翻滚声,给
人充分的汁液淋漓,滑润油腻的想象。这声音对施梦萦来说不陌生,无论是否愿
意,她的脑海中已经满是樱桃小嘴快速吞吐一根粗壮肉棒的画面,栩栩如生,挥
之不去。

  自从传出这种声音,已经过去足足十分钟了。天哪!那东西又脏又臭,有什
么好吃的?怎么能舔那么久?她不恶心吗?

  施梦萦也有口交的经验,但她实在难以想象,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迷恋口交?
不但持续时间如此之长,舔吃肉棒的声音还显得那么欢快响亮。她怎么像在品尝
美味似的欲罢不能?即使小时候吃到最喜欢的冰激淋或棒棒糖时,施梦萦也不可
能发出这种声音。

  苏晨真能从口交中得到快乐吗?

  这难道不是女人做出牺牲,为男人得到快乐的事吗?

  施梦萦满脑子都是问号,被那一阵阵的口水翻滚声刺激得不由自主地吞了口
唾沫。

  突然,又有一阵脆响的啪啪声传来。施梦萦刚开始还以为是徐芃在拍打苏晨
身上某个肥厚部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明明一秒钟前,耳朵里还充斥着
那么清楚的吸吮肉棒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打到她的屁股?难道徐芃在打苏晨
的耳光?不可能吧?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到对面沙发上的
徐芃把裤子褪到膝盖处,双手摊开,大模大样坐着。苏晨侧对着自己,跪在沙发
上,两手紧紧攥着徐芃肉棒的根部,正甩着这根坚硬的大棍子狠狠抽着自己的脸。

  施梦萦又慌兮兮地闭上双眼,心头悸动不已。她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做。更
令她难以想象的,是苏晨满脸兴奋的表情,像拿着她最心爱的玩具似的。

  用男人的肉棒抽打自己的脸,有这么开心吗?

  这阵「啪啪」的脆响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徐芃压低嗓音说了句:「别偷懒,
继续舔!」

  苏晨媚媚地嗯了一声,随即肉棒被吻舔得啧啧作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施梦萦不由得又吞了口唾沫。

  真是倒霉透了!他们要玩到什么时候啊?怎么要搞那么多花样?快点开始,
快点结束不好吗?

  早知道,刚才就不装睡了!

  徐芃进房间后,打开带回的红酒,三人继续喝酒闲聊。

  电视虽然一直开着,不过添个背景音罢了,显得房间里不冷清,没人认真看
过现在到底在播放什么。

  徐芃加入后,刚才两个女孩间的话题自然暂时中断,但也没有离开男男女女
的那些事。苏晨向徐芃请教,就他的经验而言,什么是让男人觉得最难受的事。

  徐芃列举了好几种可能,诸如事业低迷,感情失败。但这都不是苏晨想问的,
最后她索性问得更加直接:「我是说,如果一个渣男辜负了他的女人,始乱终弃,
要想让这种渣男感到难受,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徐芃想了想,反问道:「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大一样吧……你觉得呢?」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知道,没有他我也过得很好。要
让他看到别的男人对我有多好,我和别的男人之间又有多亲热!」

  「你在说你那个逃婚的未婚夫吧?」徐芃明显也是听过苏晨的故事的,「那
是得想办法气死他!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那你具体想怎么办呢?」

  苏晨气哼哼地说:「如果真让我再碰到他,我一定要让他亲眼看到我在床上
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样子。能多骚就多骚,能多贱就多贱,男人要我干嘛我就干嘛。
就算是演戏,我也要演出个超级骚货的样子来。就要让他看看我到底有多性感,
多听话,别的男人在我身上有多享受。他以前玩过的,现在别的男人都能玩到,
他没玩过的,别的男人也能玩到。谁让他抛弃我?!」

  施梦萦不认同这种想法,皱着眉头接口说:「可如果男人真的不在意你了,
应该根本就不会关心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吧?这样做,只能白白折磨自己……说
不定还会让男人更看不起你。」

  苏晨白了她一眼,轻轻哼了声:「你不懂男人。男人在嘴上当然会说你这种
不自重的女人,跟你分手就对了,我真看不起你之类的蠢话。可他心里到底会怎
么想呢?徐大讲师,作为男人的代表,你给施小姐讲讲你们男人的心理!」

  徐芃嘿嘿笑:「这个不好说。不过无论还有没有感情,大多数男人看到前女
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肯定会很不爽的。男人这种动物,嘴上说得再冠冕堂
皇,下半身还是会影响思维。他可以不要一个女人,但如果这个女人投入别的男
人的怀抱,还被别人当成宝,他说不定又要纠结。再让他知道这个女人让别的男
人享受到了他没享受过的,那就更会抓狂了。有些贱男人,说不定还会想尽办法
把自己甩掉的女人再追回去呢!」

  「啊?」施梦萦感到难以置信。

  苏晨给三人杯中都添了些酒:「这是你徐大讲师的经验之谈吧?」

  徐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略显尴尬地岔开了话题。这让施梦萦不由得相
信,这可能还真是徐芃自己曾经的心路历程。

  难道男人还真是这样的?

  随即话题突然转到今天遇到的沈惜和他身边那个女孩。

  在对沈惜的人品展开一阵猛烈抨击后,苏晨让徐芃评价一下那个女孩。

  徐芃认真回忆了一会,说:「很媚。长得很一般,但从眉眼身条看,是那种
骨子里媚出来的女人。这种女人平时不显眼,上了床可能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一
般男人肯定吃不消。」

  「还以为上次在酒吧的那个美女就是这沈家三少爷的新女朋友呢,结果今天
又冒出来一个。这男人桃花还真多哎!」苏晨指着施梦萦说,「要我说,你跟他
分手也好!就算继续下去,以后也会被他不断劈腿气死!」

  施梦萦对这番话只能报以苦笑。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这家酒店某个她也不知
道在什么位置的房间。

  沈惜和那女孩在干什么呢?像我们现在这样坐着聊天,还是……已经跑到床
上去缠绵了?

  和沈惜在一起的日子里,施梦萦向来以男友从不强行要求性关系为喜。可此
刻一想到沈惜可能正骑在另一个女孩身上驰骋,却又心如刀绞。

  如果,只是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床上表现得好一些,沈惜爱怎样就怎样,
今天我们两人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心里盘算着这些无稽的念头,施梦萦渐渐沉默下来。对徐芃和苏晨接下来说
的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今晚施梦萦喝了很多酒,几乎已经快要到喝醉的临界点了。之前因为一直在
说话,还能撑一撑,整个人低沉下来后,酒劲也一阵阵往上涌,慢慢变得昏沉沉
的。她索性斜靠到沙发扶手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徐芃压低嗓门问:「哎?小施是不是睡着了?」

  苏晨也小声嘟囔:「有可能。她今天喝了不少,可能是醉了。再说,她的心
情肯定很不好。」说着,她蹑手蹑脚走过来,小心翼翼坐到施梦萦身边,轻轻地
推了推施梦萦的小腿。

  其实施梦萦并没有完全睡着。但确实已经很晕了,她不想再费劲起来陪这两
人闲扯,干脆假作毫无反应。见她没回应,苏晨又悄悄回到自己原本坐的位置,
再压低几分嗓音说:「好像是真睡着了……」

  「呵呵,白天摆了一下午的姿势,也是很辛苦的。晚上又看到前男友和别的
女人在一起,再喝了酒,所谓酒入愁肠,这一天下来,她的身体和精神肯定都到
极限了吧。」徐芃那个方向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好像是他在调整自己在沙
发上的坐姿。

  苏晨又说了几句话,但施梦萦听不清,她像是凑在徐芃耳边说悄悄话。而后
者同样回了几句悄悄话。施梦萦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要是别的话题,可能施梦萦也无所谓,但既然提到了自己,她忍不住还是想
听个究竟。

  「你有没有和她做过啊?」这句话苏晨说得稍微大声了些。听她说这话的随
意口气,施梦萦几乎能确定她和徐芃之间肯定发生过肉体关系。

  一想到苏晨话里的那个「她」指的肯定是自己,施梦萦不由得揪紧了心。万
一徐芃随口答了个「有」,自己以后还怎么和苏晨见面?万一苏晨再告诉公司里
其他人,自己哪还有脸见别的同事?

  幸亏徐芃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没有。」

  「不知道小施在床上会是个什么样子。估计和平时差不多,规规矩矩,一本
正经的。呵呵。要真是那个样子,沈少爷跟她分手,还真不奇怪呢。」苏晨的语
气里带着些可惜的意味,「唉!是个好女孩,就是没人喜欢!」

  「我也觉得她在床上可能就是平时的样子,挺没劲的。呵呵。其实,就凭她
的条件,稍微媚一点,在床上肯定很有味道。在酒吧,你也看过她身材的。」徐
芃的声音听着有点别扭,像是张开胳膊伸着懒腰,听上去又懒又哑,「可惜啊,
她的性格就决定了这是不可能的。说起来,她在工作上的弱点也一样。」

  「什么弱点?」

  「就是她自己的性格啊。像小施这样的人,会自己给自己加上很多奇怪的约
束,把这些约束看作是天经地义的规矩。」徐芃说这段话时,像在给人上职业素
养课似的,「凭她的能力,业绩不应该那么差,对吧?可就因为她永远摆脱不掉
那些约束,死板,僵化,一点都不灵活。这种作怪的心理就叫『自我设限』。自
己圈定一个范围,确立一套标准,然后做任何事都不敢超越这个范围,不敢突破
这套标准,把自己束缚得死死的。那还怎么可能做好事?」

  「可我们做事本来就应该有个标准啊。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在于我们应该遵循什么标准!在工作里,一个,你要守法,再一个,
你要遵守公司的条例,最后,你要有职业精神。对吧?这三个规矩、标准,要遵
循,没问题!可除此之外,要灵活机动地去掌握。小施呢,则是把范围扩大化,
把标准升得很高,把她自己认定的道德啊、价值啊、伦理啊,全部都放进来,哎
呦,那就了不得了,稍微突破一点,等于就是败坏道德了。你说这样她还怎么灵
活掌握啊?」

  「哈哈,你说的是,我看小施就是把什么都看得很严重!这也不对啦,那也
有问题啦,反正就是大多数事情都是违背她做人的准则的。」

  「是吧?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人生里本来就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限制,她
还要自己给自己加圈子,其实这样很蠢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不断突破自
己,不断超越限制的。而小施明显是半步都不敢突破。哎,你说,要是在床上,
她也是这样,一动都不动,规规矩矩从头到尾,是不是也有点好笑?」

  苏晨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叹息感慨了几句。

  施梦萦听徐芃这样说,倒也没生气。徐芃越是多说这种好像从没见过她床上
的样子的话,她越放心。再说,自己现在是在偷听,他们在背后说些悄悄话是正
常的。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一本正经的,那她倒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装睡的
行为被看穿了。

  徐芃说的那番道理,对施梦萦来说,很有震撼效果。她听得很认真,还仔细
地回味思考,甚至一度漏过了他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等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
那两人身上时,他们又说起了悄悄话,暧昧的气味越来越浓。

  施梦萦猛然有些惊觉:「他们不会是想要……」

  就在这时,徐芃笑嘻嘻地问了句:「想不想吃香肠?」

  没等施梦萦想明白到哪里去找香肠吃,苏晨已经爬过去,笑嘻嘻地解徐芃的
裤子。然后她就尴尬地听了十多分钟的口交。

  真是一个马拉松式的口交啊!施梦萦难以想象苏晨是怎么可以津津有味地舔
吃一根肉棒如此之久的!如果换成是她,五分钟的口交就会让她觉得像一个世纪
那么漫长。在这个过程里,男人固然一直在舒服地哼哼,而女人居然也始终没有
失去耐心,唇舌几乎半刻不停歇地贴在肉棒上,半句催促停止的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听徐芃说:「行了,骚货,够硬了,自己爬上来吧。」

  施梦萦都快要崩溃了,听了这么久的口交,接下来是真枪实弹的性爱吗?难
道自己还得听完整场?

  苏晨在肉棒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抬起头,迟疑着说:「就在这儿啊?万一操
了一半,小施醒了怎么办?」

  施梦萦第一次从女孩嘴里听到「操」这个字,暗暗皱起眉头。苏晨平时看着
斯文乖巧,没想到说这个脏字时,居然那么自然。

  徐芃轻声说了句什么,施梦萦听不清。然后她感觉有人从沙发上站起,向自
己走来,不一会来到自己身旁,一手抄到肩膀下,另一手兜到膝弯,稳稳将自己
横抱起来。

  这人应该是徐芃. 施梦萦不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整个人不由得绷得紧紧
的。

  徐芃把她抱进卧室,平放到床上,又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
去,掩上了门。

  瞬间,周围安静了许多。外间的声响变得很含糊。施梦萦睁开双眼,卧室里
一片漆黑,只有壁灯的暗红光芒在眼前闪烁,还有就是从房间门边透进来的那么
一丝亮光。

  施梦萦放下心来,总算不用再旁听那两人亲热了。装睡就不是件轻松的事,
还要一边偷听一边装睡,那简直就是折磨啊!她慢慢调整着呼吸。之前的半个小
时,对她来说简直像煎熬了大半天似的,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突然,那扇被徐芃掩上的房门,又极为缓慢地摇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施梦
萦的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是谁要进来?他们两人现在不是应该干柴烈火般地开
始了吗?进来干嘛?

  施梦萦连忙半闭上眼睛,做好继续装睡的准备。过了好一会,并没有谁进门
来,相反,门外的动静倒是越来越大。苏晨嗯嗯啊啊的,一听就是已经开始忍不
住要发骚了。施梦萦重新把眼睛完全睁开。门边毫无异状。看来,只是徐芃刚才
没把门扣紧,虚掩的门自动摇开了一些而已。

  门缝开得大了,外间的声音清晰了好多。

  苏晨的声音像被捂在喉咙里,有一种抓耳挠腮的烧心感。

  过了一小会,徐芃轻声笑起来,苏晨玩笑似的骂了一句,随即又传来吸吮舔
弄的声音,也不知现在是谁在谁身上玩弄。

  又过了好一会,苏晨喘着气,大声骂道:「闷死我了!你每次都这样!总是
把整个屁股闷在我脸上!又不去洗!臭死了!」

  徐芃嘻嘻笑着:「屁眼,当然要舔纯天然的。香喷喷的,还叫屁眼吗?」

  施梦萦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天哪,那么恶心的部位,苏晨居
然还去舔?她光想一想就有想吐的感觉。更何况,像苏晨说的,徐芃还把整个没
洗过的屁股都闷到了她脸上!这哪里是做爱?根本就是在糟践女人!

  听苏晨的意思,她也不是第一次给徐芃舔屁眼了。

  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她的语气怎么还这么欢快啊?

  外间的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挑逗了足足半个小时,听得施梦萦焦躁不已!他
们怎么这么麻烦?加上此前自己旁听的那段口交,前戏都已经超过四十分钟了。
换作施梦萦,这么长时间,恐怕不但早就已经偃旗息鼓,甚至连澡都洗完了。

  能不能快一点,给我个清净!

  就在施梦萦胡思乱想时,苏晨发出一声毫不收敛的尖叫:「轻一点!插得太
深了!」

  施梦萦又是一哆嗦。在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根坚硬的肉棒狠狠插进水汪汪的
肉穴的场面。伴着很快就传进来的各种浪叫,她开始变得如滚针毡。香格里拉套
房的大床非常舒服,可施梦萦躺着却浑身不自在。

  这份难受,和她现在的穿着也有关。徐芃只帮她脱了鞋子,其他衣物一概没
动,施梦萦现在还穿着白天来酒店时穿着的套裙、衬衫,连丝袜都没脱。胸罩和
裙带勒得她有些气紧。

  此刻正在被男人「蹂躏」的是苏晨,但施梦萦却觉得自己比她更加心神难定,
手足无措。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和徐芃做爱时的场景,又如隔帘观影,幻想中
的两具肉体都像蒙了层光,朦朦胧胧。

  施梦萦发现自己记不清上次和徐芃做爱的细节了。

  对性这件事,她真是怀有一种极强烈的反感。她对每一次性爱的态度,从根
本上来讲,无外乎「忍受」两个字。大学时方老师要性,她忍受;恋爱时沈惜要
性,她也忍受;和徐芃约炮那晚,她更是忍受。她几乎找不出哪一次性爱是值得
纪念的。即使是和深爱的沈惜在一起,她也不愿意给性爱留一点点记忆的空间。

  当然,和沈惜在一起时的记忆稀缺,不完全是因为施梦萦对性心存恶感,更
重要的原因,是次数实在太少。谈了差不多两年恋爱,一共做过几次呢?施梦萦
没数过具体的次数,但即便是她这样巴不得过无性生活的女孩,也不得不承认,
和男友做爱的次数,就两年这样长的时间段来说,绝对算是少得不能再少的。

  苏晨在外间放肆地叫着。也许是顾忌到睡在卧房的施梦萦,她的声音并不算
很大,但还是听得施梦萦面红耳赤。要不是亲耳听到,她永远想不到,一个女孩
子可以如此驾轻就熟地爆出满口脏话;可以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是「贱货、烂屄、
骚母狗」;可以把一个简简单单的「啊」字叫得抑扬顿挫,连绵不绝;可以全无
羞耻地求男人不要停用大鸡巴操死自己……

  听着另一个女孩演示的现实版叫床大全,施梦萦终于理解了上次徐芃对她说
的那句话:「男人,需要鲜活的女人,会发骚会叫床会求饶会说脏话……」

  施梦萦一直以为自己和别人相比只是稍微含蓄矜持一点而已,对徐芃上次对
自己「死鱼」的评价一直耿耿于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差别真有那么大。

  虽然施梦萦仍然不觉得这样的叫床方式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但她不得不带着
些不甘地接受徐芃对自己的评价。和苏晨现在闹出来的动静相比,自己真的像一
条死鱼。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半个小时,或许就十来分钟——身处朦胧黑暗的施梦萦
没有时间概念——苏晨的叫声突然变得尖锐高亢:「操死了!操死了!被你大鸡
巴操死了!快点,再来!啊……啊!!」

  最后这个「啊」字简直是声嘶力竭,随即变得毫无声息。

  施梦萦死死夹紧双腿,就像和苏晨同时经历绝顶高潮似的。

  接下来的苏晨像死了一样,不再出声,而徐芃低沉的嗓音却一直没停,碎碎
地念叨着什么,还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施梦萦仿佛能听清每一次脆亮的
肉体相撞,每一下都像撞在她的心里。

  渐渐的,苏晨的呢喃又开始若有若无地响起。

  施梦萦觉得下身酸酸的——见鬼,明明正在被疯狂撞击的是苏晨。

  她开始后悔今天出门时选了条尺码最小的内裤。现在内裤后半片有一部分勒
进了股沟,磨擦着肉穴边的嫩肉,有几分痒,又有几分疼,难受得她恨不得脱光
了好好揉一揉。

  徐芃突然低声吼叫起来,随即苏晨的尖叫声再度响起:「快射!快射,母狗
馋死了,我要把你的精液全吃了!快射!快射我!」

  没过半分钟,尖叫声被一阵像闷在枕头里似的哼鸣代替。

  短短几分钟,施梦萦在床上左翻右滚地折腾了好几遍。她说不清自己想怎么
样,反正是任何姿势都不能让她觉得舒服。

  莫名其妙的,她生出一丝尿意。

  因为是装睡后直接被抱进了卧房,她之前既没洗澡也没撒尿。晚上喝了许多
酒,却只在中途上过一次卫生间而已。突如其来的尿意一旦兴起再也压制不下去
了。

  可这种时候她怎么能出去呢?就算她能解释说自己刚才确实睡了,只是刚刚
醒来,又怎么去面对外间光溜溜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呢?

  徐芃笑嘻嘻地让苏晨帮她舔干净,施梦萦一时没明白,脑子转了好几个弯,
才反应过来他是让苏晨用嘴为他清理肉棒上残留的淫水和精液。

  尽管对性全无好感,可几年前和方老师在一起时,施梦萦也算是有过一段短
暂的「性福」时光。她身上的每寸皮肤都曾经沾染过令她作呕的精液,她曾经闭
着眼睛屏住呼吸让男人在她嘴里射精,甚至还有一次阴错阳差地吞下了满口精液。
可她从来没在男人射完精后,立刻用唇舌去为他清理刚从阴道抽出的肉棒。

  就算有时方老师做完后,马上又想要她口交,通常也会先自行清理一番。即
便如此,肉棒上残留的气味仍会让施梦萦感到厌烦,她不止一次地拒绝去舔吃异
味过重的肉棒。

  无法想像,眼睁睁看着一根湿漉漉臭烘烘的肉棒递到嘴边,女人怎么张得开
嘴?更难以想象,还要伸出舌头去舔舐那些恶心得要命的残留汁液……

  可苏晨好像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听着她腻腻的窃笑声忽然像被什么堵
住喉咙般戛然而止,施梦萦耳边仿佛响起了「香喷喷」的吸吮肉棒声。

  她舔了,她居然真的舔了!

  施梦萦攥着拳头,替苏晨觉得恶心。

  尿意瞬间加重,施梦萦不得不越发用力夹紧双腿。麻烦了,这样下去,自己
迟早会忍不住的!那两个人还要搞到什么时候啊!?

  她看不到现在外间的情况,却大致能想象出一副似曾相识的场面:衣裙鞋袜
撒了满地,两具肉虫般的赤裸身躯翻滚交缠,汗水和其他更加令人作呕的汁液搅
在一起,流遍两人的身体。

  自己可绝不想出去参观这个场面。

  但谁又知道他们还会继续纠缠多久?自己还能憋多久?

  施梦萦莫名地从内心浮起一丝强大的怨念!

  沈惜此时也许正在享受那个连徐芃都羡慕不已的媚女;徐芃和苏晨刚经过一
场酣畅大战,正在外面腻歪。凭什么自己只能躲在黑暗里装睡,甚至憋着尿都不
能大大方方去上卫生间?

  凭什么我永远轮不到什么好事,只能一个人待着难受?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外间两人在窃窃私语,不时爆出一两声闷笑。他们似乎很开心,可发出的每
一点动静,都重重击打在施梦萦本就已经消磨得残存无几的耐心上。她清晰地感
觉到小腹正以最快的速度鼓胀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以消解尿意的冲击,却绝
不敢轻易放松双腿。下身收得太紧了,她甚至觉得连屁眼都缩成了一团。

  施梦萦越来越焦虑。自己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难道当洪水终于冲破堤坝时,
自己要把尿液全都喷在床上吗?一旦这种羞耻的事成真,施梦萦觉得自己肯定没
法活了!

  外间没了声响。没有说话声,没有笑声,没有亲热声……寂静一片。

  他们结束了?还是在酝酿一场新的大战?

  施梦萦快疯了。她刚刚想好,实在到忍不住的时候,只能冲去卫生间。反正
他们已经做完了,就算现在还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可
以强作镇定地出去,大不了不看他们,直接进卫生间。就当自己睡得迷糊了,根
本没注意他们。

  可是刚下定决心,那两人就玩起了沉默。你们倒是弄点动静出来让我能猜想
你们在干什么呀?会不会是在为继续下半场而做准备?万一他们再开始前戏、做
爱那一套,自己怎么出去啊?光溜溜的两个人,和正在酣然大战的两个人,根本
是两回事。自己能假装没看见两个人坐在那儿,能假装没听到又喊又叫又笑的盘
肠大战吗?

  后悔和恐惧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施梦萦艰难地硬挺着,茫然地期待着压根就
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转机。就在她数不清第几次强行遏止住放松下身的冲动,连
翻身之类的小动作都不敢再做的时候,原本只摇开了一道缝的卧室门被推开了。

  施梦萦连忙闭上眼睛,做假寐状,只留了一条细微的缝,用来观察情况。一
身睡衣的苏晨轻手轻脚地进来,转头小声笑骂:「门都没关好!要是她还醒着可
就全听到了!」

  门外的徐芃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苏晨呸了声,闪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整
个房间又陷入黑暗,只留下沉沉暗红的壁灯,散发着一点幽幽的光。施梦萦在这
种环境里待得久了,比较适应这种亮度,依稀看着苏晨慢慢摸到床的另一侧,掀
开被子钻了进来。她的动作很轻柔,看来是不想惊动在她想来早已熟睡的施梦萦。

  一股淡淡的香味送到施梦萦的鼻子里,她突然明白了刚才这段时间为什么会
悄无声息,原来苏晨是去洗澡了,换过睡衣后进来睡觉。

  施梦萦其实也带着睡衣。她和徐芃本就约好,下午拍完写真,晚上就在香格
里拉过夜,明天顺便去双湖景区逛一逛。否则单为拍照,就订一间香格里拉的套
房未免太过浪费。当然,施梦萦没想过要和徐芃一起睡。在计划中,苏晨和她一
起睡卧房,徐芃则在外间沙发上过夜。

  没想到因为心情突然变糟,再加上酒意昏沉,施梦萦中途开始装睡。装睡容
易,再想若无其事地醒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直到被徐芃抱进卧房,施梦萦都没机
会去洗澡、换睡衣。

  身边的苏晨则完全不同,她刚享受完性爱,又痛快地洗过澡,换好睡衣,舒
舒服服钻进被窝。施梦萦本该对她充满了羡慕,但现在她连羡慕的心思都没工夫
去找,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狼狈地应对几乎已经忍到极限的尿意上。

  理论上来讲,苏晨已经睡在自己身边,施梦萦完全可以起身去解决问题。可
不知为何,她又不想面对刚和徐芃做完爱的苏晨,宁愿继续紧绷身体,一动不动
假作沉睡。

  又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十来分钟,可能是个把小时,施梦萦惊喜地发现身
边的苏晨已经很久没有翻身,呼吸也渐显均匀安然,似乎是睡着了。

  「苏晨……」施梦萦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呼唤。声音虽小,在寂静的卧房里,
却还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没有任何反应。

  施梦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再也不想忍耐,艰难地起身,蹑手蹑脚往外走
去。之所以不敢大踏步前进,一来是怕吵醒入睡不久的苏晨,二来几乎快要爆炸
的尿意也根本不允许她做任何幅度太大的动作。

  小心把房门拉开一条足够一个人进出的缝,施梦萦勉强挤了出去。

  刚一转过头,施梦萦就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好在多少还留了一点理智,她迅
速控制住了自己,这声惊叫像被堵回喉咙似的,尖锐又短促。

  徐芃还没睡,就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笔记本电脑。这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重
要的是,他没穿任何衣服,就那么赤裸裸地待着。

  被吓了一跳的,除了尖叫的施梦萦,还有原本正在专心打游戏的徐芃. 他猛
地抬起头,盯着站在卧房门边满脸怪异潮红的施梦萦。

  靠,鬼一样地溜出来,就为了叫一声吓唬我吗?

  她这是什么鬼表情?

  施梦萦的脸像血一样红。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光是因为看到
了徐芃的裸体,最为重要的是,在那一瞬间的惊吓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尿意,一
股滚热的尿液像冲破闸口的洪水一样滚涌而出。虽然她第一时间缩紧下体,挡住
了更进一步的崩溃,但已经被堵塞了那么久的激流喷射时的力量何其强大?仅仅
是一股尿液,就已经瞬间浸透了她的内裤,并沿着光滑的大腿流淌而下。幸亏有
丝袜的包裹,这股尿液流到膝盖处,几乎已被完全吸收,没有直接淌到地上。

  即便如此,这仍然是一个巨大的羞辱!施梦萦觉得这简直是自己人生中最不
堪的事,比和徐芃上床更难受,比和周晓荣舌吻更羞耻,比被张昊翔用捅过肛门
的手擦抹唇齿更肮脏。

  她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尿出来了?!

  一瞬间,强烈的尿骚味好像弥漫在整个房间——尽管徐芃并没有任何异样的
反应——可施梦萦就是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这股臊臭味。

  这简直就是逼自己去死的节奏!

  她不敢看徐芃,更不敢说话,狂奔进卫生间,像摔门一般重重地关上门,又
紧紧地锁死。

  徐芃挠着头,完全莫名其妙。他没看到,没听到也没闻到任何奇怪的事。

  这女人怎么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裸体,徐芃勉强想出一个解释:这个自以为纯洁得要命的奇
葩女被我的裸体吓坏了?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又不是没见过!神经病!

  之前无聊地玩起游戏的徐芃,心底其实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在巧合般遇到沈
惜后,徐芃一度幻想过,今晚是不是可以趁施梦萦再遭打击的机会,和苏晨好好
配合,争取能和她发生些什么。

  像施梦萦这种看似坚贞又固执,实则内心无比脆弱,极其缺乏主见的女孩,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身心失守,极可能迅速滑向深渊。面对别的男人,或许她还会
是那么一副死样,但对于已经成功把她拿下的男人,她极可能会变得出奇顺从。

  重点就在于要能巧妙地一次又一次地得手。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每一次都非常重要,都会对施梦萦今后的转变起到关键作用。

  没想到,控制住了谈话的过程,却没控制好她的酒量,她居然中途睡着了!

  徐芃没怀疑过施梦萦装睡,他只是后悔自己功亏一篑,白白浪费了上天送给
他的好机会。

  要不是今天苏晨一起过来,那真是鸡飞蛋打,什么乐趣都没了。

  这次回去可能会被周晓荣嘲笑。

  之前徐芃说要去见个朋友,其实是谎话,为的是给苏晨留下为施梦萦洗脑的
时间。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女孩间更容易深入对话。那段时间,他在酒店的小
酒吧里闲坐了会,又去外面逛了一圈。这期间他给周晓荣打了个电话。因为当时
觉得晚上得手的把握很大,他有些得意忘形,兴致勃勃地问周晓荣有没有兴趣过
来?说不定能把施梦萦拿下。

  周晓荣当然有兴趣,但他马上问了个很实在的问题:「你确定晚上能吃上吗?」

  徐芃噎住了。这种事没法确定……施梦萦又不是苏晨或孔媛——就算是这俩
妞,也还没和自己与周晓荣玩过3P——这两个女孩,稍加引导或利诱,应该基
本能搞定。可换成了施梦萦,光是把她骗上床就得费九牛二虎之力,何况还要两
人一起上,那真是接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耐心、口才、演技、运气都得充分利用,哪有确定这一说?

  被他泼了这么一瓢冷水,周晓荣顿时兴趣寥寥。

  「算了吧,你们在双湖,我在石舟,就算现在不堵车,开过去至少也要一个
小时!大晚上的,搞到最后可能还白跑一趟,我傻啊?算了,还是吃现成的吧!」
周晓荣淫笑着说,「程莎老公又出海了,我正在她家。我们的程大总监刚洗干净
了屁股,正在舔鸡巴呢……好不好吃啊,莎莎母狗?」

  电话里有个女人媚声媚气地说了句什么,周晓荣哈哈大笑。

  「还是保险一点,玩程大总监的屁眼吧。施梦萦这骚货你慢慢调教,调教好
了,我再玩现成的。」

  徐芃笑骂两句,挂了电话。对周晓荣的选择,他倒也不意外。已经快到晚上
九点了,换成是他,也不会为一个说不准的机会,放弃眼前的巨乳肥臀,驱车跑
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去。

  说起来,程莎的诱惑力,不比施梦萦小。如果不是因为施梦萦有那么一丝好
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典雅气质加分,单纯就女人的吸引力而言,三十五岁的程莎更
对徐芃的胃口。只不过这是个天生的骚货,又已经被周晓荣操熟了,对徐芃来说,
少了那么点征服和调教的乐趣。

  再说,程莎不光是荣达智瑞搞公关的一把好手,基本上还相当于周晓荣的半
个老婆,徐芃对她再有兴趣,也不能总去撩拨。

  程莎的丈夫叫何健超,是个海员,收入普普通通,一年里有八九个月要出海。
她能豁得出去这一身好皮肉为公司做公关,还随时满足老板的需求,一方面是因
为对金钱有更高的渴望而周晓荣对她向来不吝啬,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她有着
远强于一般女人的性欲,但实在太难在常年奔波在外的老公身上获得满足。

  话说回来,如果何健超是船长或大副,收入不菲,那就算程莎再饥渴,也不
至于要做现在这份相当于半个婊子的工作,顶多在老公出海时找几个露水情人过
过瘾。可何健超只是最低级别的普通海员,出海时间同样漫长,辛苦程度不减分
毫,收入水平却天差地远。他所在的货轮的船长一年收入比他高了几乎十倍。这
实在无法令程莎满足。

  钱包空着,肉穴也空着,又正赶上无论对性还是对钱都有强烈欲望,儿子已
经半大不小,无需格外精心照顾,能时常扔到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这种熟女
实在是太好勾搭了。

  徐芃从上海撤回中宁,决定加盟荣达智瑞的第一天,周晓荣为他准备的欢迎
节目就是和程莎的3P。刚开始,徐芃还以为这个戴着狗链,肛门里塞着狗尾,
满地乱爬的女人是胖子找来的妓女,听她自我介绍,才知道居然是公司的客服总
监。

  记得那时徐芃还笑着说:「有这么『能干』的客服总监,我们公司肯定会受
到客户们的热烈拥护啊!」

  不过,「能干」归「能干」,在那天之后,徐芃再没有单独约过程莎——尽
管周晓荣很大方地表示,只要他有兴趣,随时可以享用这骚货。

  看得出来,周晓荣有点迷恋程莎。当然,不是爱情,只是占有的欲望。既然
早在徐芃来之前,程莎就已经滚了周晓荣的床,身上或多或少就会贴上「禁脔」
的标签。周晓荣主动让她给兄弟接风是一回事,自己私底下还去勾勾搭搭是另一
回事。

  徐芃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干嘛非要去招惹她?

  至于公司里别的女人,除了极少数几个和程莎一样早就和周晓荣打得火热的
以外,徐芃倒不会客气。他和周晓荣都是公司股东,又是发小兄弟,玩个女人还
要分你的我的?像苏晨、孔媛这些,无所谓算谁的人,如果哪天两人都想约,就
看谁先联系,谁先说好算谁的。

  今晚后来发生的事证明,周晓荣的选择是正确的。

  「到头来只是操了回苏晨,施梦萦还是没吃到。胖子这次肯定要吹自己有先
见之明,没有扔下家里洗干净的屁眼,跑来吃闭门羹。」徐芃又好气又好笑地想。

  就在这时候,施梦萦从卧房飘出,又很诡异地猛冲进卫生间。

  「怎么像见了鬼一样?」徐芃郁闷地想。他继续无聊地玩网络游戏。

  算了,就照本来的剧本走,就当今天没有出现沈惜这茬意外。我原本就只是
想扮演一个好人,陪她来拍一天照片而已。攒下情分,留待日后,也是好的。

  闷闷地玩了二十几分钟,徐芃突然意识到有点怪,施梦萦悄无声息地躲在卫
生间里干嘛呢?大半夜的,就算是大便也该完了吧?拉肚子了?

  又过了好一会,卫生间的门才打开,施梦萦十分小心地一点点挪了出来。

  看着周身上下和进卫生间之前好像完全一样的施梦萦,徐芃总觉得有什么地
方不太正常。卧房里一直没开灯,外间却始终灯火通明,徐芃借着明亮的灯光上
上下下再三打量,想要找出心头的这丝怪异感究竟是源自何处。

  施梦萦红着脸,嘟嘟囔囔地问了句话,声音轻得让徐芃一时反应不过来,迟
疑了两三秒钟,才确定她是问自己有没有洗过澡。

  「没有啊,干嘛?」徐芃觉得这女孩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

  施梦萦二话不说,重新返回卫生间。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徐芃终于发现了究
竟哪里让他觉得怪异。施梦萦腿上的丝袜没了!

  这代表什么?她在里面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脱丝袜?她干嘛要脱?洗澡?想
诱惑我?不可能吧,哪有她这个样子诱惑男人的?徐芃完全一头雾水。

  这次施梦萦的动作倒很快,转眼就跑出来了,手上多了团湿漉漉的肉色织物。

  刚才将近半个小时里,在痛痛快快放空快要爆炸的膀胱后,施梦萦嫌弃地脱
下浸透尿液的丝袜和内裤,光着下半身神经质地转悠了好一会。在男人面前喷射
尿液这件事——尽管那男人好像并没有察觉——对她的打击很大。

  稍微冷静一些,施梦萦跳进浴缸冲洗了下身,顺便还把浸了尿水的内裤和丝
袜都洗了。要不是因为外间还有徐芃在,她不可能光着屁股回卧房,施梦萦恨不
得把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尿的套裙也洗掉。

  一开始施梦萦把洗过的内裤、丝袜都晾在了浴缸侧墙的毛巾架上,拉上浴帘
遮挡。但她突然想到,万一徐芃没洗澡,一会肯定要用浴缸,那立刻就会被他发
现。如果他问起自己为什么大半夜洗内裤,该怎么解释?

  是承认自己尿出来了呢?还是承认淫水泛滥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出来一问,果然他还没洗。于是施梦萦只能选择把丝袜和内裤都拿走。她把
内裤裹在丝袜里,好让徐芃以为自己只是洗了丝袜,而内裤还穿在身上。

  至于她为什么要半夜洗丝袜?见鬼!我非得对他解释这个吗?如果他识相点
不那么八卦多嘴,我就镇定地把丝袜放好;如果他非要问……如果他非要问……
那我就说刚才洗澡的时候,把丝袜弄湿了吧……

  一连串变故下来,施梦萦都忘了自己其实真的还没洗澡。

  如果她正儿八经洗个澡,是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换掉内裤的。

  但谁让她现在满脑子浆糊,压根忘了这茬呢。

  带着满脑子胡思乱想,施梦萦紧捏着丝袜,强作镇定、目不斜视地从徐芃面
前经过,找到自己带来的旅行背包,找出放睡衣的袋子,将睡衣取出,再把裹着
内裤的丝袜塞进去,使劲扒开背包里的其他物件,将袋子压到最底部,再把什么
化妆盒、太阳镜、充电器之类的全堆在了上面。

  刚才洗内裤时,施梦萦还在想洗得干净些,以后还能穿。现在她改主意了!
明天和徐芃他们分开后,马上找地方把内裤、丝袜全扔了!

  被尿液浸透过的内裤、丝袜——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尿的——施梦萦不想今
后一看到它们就立刻回想到今晚的事!

  这女孩的一举一动,在徐芃看来是那么僵硬诡异。

  施梦萦突然抬头,给了徐芃一个硬梆梆的笑脸,吓了他一大跳。她拿着睡衣
逃一般跑回卧房。

  徐芃呆坐了几分钟,刚冒出一个念头,却见换过睡衣的施梦萦又像风一样冲
了出来,一把抓起背包,转身跑回卧房,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靠!怎么早没想到!徐芃一拍大腿。真是可惜了,刚才应该早点决定去看看
她到底在包里放了什么的!

  施梦萦爬上床,带着急促的喘息。因为突然想到徐芃说不定会背着自己偷看,
她索性冲出去把背包拿进卧房。最后这一次进出,心情过于急迫,没注意保持安
静,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睡熟了的苏晨似乎有些感应,连续翻了两次身,把小
半边身子露到了被子外。

  稍稍适应了一下从明亮的外间冲回黑暗的卧房的差别,借着壁灯微弱的光芒,
施梦萦又多少能看清东西了。苏晨穿的也许是吊带衫式样的睡衣,露在被子外的
肩膀和手臂完全没有遮挡,白生生的,给人一种仿佛整个人都是光溜溜的错觉。

  偏着头,看着身边同伴酣然的睡态,施梦萦十分气苦。

  我难过的时候,她在和徐芃说笑;我装睡的时候,她在和徐芃做爱;我憋尿
的时候,她和徐芃一起到了高潮;我尴尬的时候,她在舒舒服服睡觉。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忍受了那么久痛苦的憋尿感受,此刻的施梦萦从生理上来说是整个晚上最放
松的时候。她今晚喝了不少酒,酒精能催人入梦,也能激发亢奋情绪,更何况在
经历了那么一番不可思议的尴尬后,施梦萦现在没有多少睡意,思绪十分活跃。

  不知为何,徐芃的话突然钻入她的头脑:「说起来,她在工作上的弱点也一
样。」

  「像小施这样的人,会自己给自己加上很多奇怪的约束,把这些约束看作是
天经地义的规矩。」

  「人生里本来就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限制,她还要自己给自己加圈子,其实
这样很蠢哪。」

  莫非真的是我太僵化,太不知变通,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吗?施梦萦迷惑着。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徐芃说得那些听着也很有道理啊……

  好吧,就算他说得对,那也只是在工作方面。如果具体落到性方面,这不是
技巧问题,而是原则和道德问题,甚至是是尊严问题!

  我肯定没有错!

  但是,苏晨的话马上又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叫尊严?怎么样算宝贵?死撑不是尊严,保守也不是宝贵。」

  「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决定,没人强迫,没人收买,不管和哪个男人上床,
不管和多少男人上床,都不叫没尊严吧!」

  「那种把肉体当成宝贝,必须埋死在什么地方,一辈子只交给一个男人,或
者干脆谁都不能碰,碰了就不干净的想法,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观念了?你不会那
么搞笑吧?」

  言之凿凿,落地有声,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施梦萦彻底糊涂了。

  就像沈惜对她作出的判断那样,施梦萦骨子里纠结着优柔和顽固。而现在,
她正处在从坚信到迷惑再到被说服的过程中,被无边的困惑折磨着。

  徐芃的另几句话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凭她的能力,业绩不应该那么差,
对吧?」

  「这种作怪的心理就叫『自我设限』」

  「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不断突破自己,不断超越限制的。」

  这几句话是真正触碰到施梦萦内心最深角落的。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业绩
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无法进步?明明自己那么勤奋那么认真,可完全不能和那些看
上去没费什么心思的同事相比。

  不说别人,就说好友孔媛,她进公司才多久?现在整天忙得足不点地,不是
去外地出差,就是走访客户,老总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都直接交给她去办,很少看
到她闲在办公室里。

  可孔媛是什么学历啊?自己可是重点中宁工商大学毕业的。怎么会和她差得
那么远呢?施梦萦自问不会因为孔媛学历低就看不起她。可她学历低是事实,自
己没有看轻她只说明了自己对人一视同仁,没有分别心的优秀品质,不代表孔媛
的低学历不是问题。

  对孔媛的业绩远强于自己这一点,施梦萦可以做到不妒忌,可不代表她能做
到释然,更不代表她能想通其中的奥妙。

  徐芃的话给了她一个新的想问题的角度。或许真是因为自己太死板了?或许
自己也可以打开限制,跳出桎梏,那样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可能性?是不是会有更
多的机会?

  突破自我设限……不要被太多的道德和规矩束缚……寻找更多的可能性和机
会……

  施梦萦迷迷糊糊地围着这个思路反复思量。

  猛的,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猛然冲了出来:「我也试试不受束缚的做法?去
试着诱惑一下徐芃,看看我能不能让他觉得我也不是那么无趣,我也是很有魅力
的女人!」

  施梦萦马上就被这念头吓坏了。她捂着嘴,狠狠地摇摇头,像要把这念头驱
逐出脑海,却发现它像牢牢生了根一样,根本赶不走,而且每过一秒钟,她就越
有想要去实现这个想法的冲动。

  这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施梦萦脑中的想法,并不是无端出现的。

  长期业绩排名倒数,带给她强烈的自卑和困惑;第一次和徐芃做爱后,男女
间那层隔阂已经被突破;这段时间和徐芃来往密切,无形间对他有了较多好感;
白天在陌生的男性摄影师面前脱光衣服,又在她原本的心防上凿了个小洞;傍晚
见到沈惜和女孩来到酒店,使她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愤懑;晚饭后和苏晨的交谈,
让她接受了全新观念的洗脑;沈惜正在和那女孩翻云覆雨的想象,令她产生了巨
大的嫉妒和哀怨;装睡后听到徐芃对自己的评价,给了她认识自己弱点的新角度;
徐、苏之间那场令她手足无措的性爱,让毕竟是个年轻女孩的她不可避免地被唤
起一丝欲望;而在徐芃面前措手不及的尿液喷射,则让极度的羞耻感笼罩了她全
身,让她觉得再也没什么别的事能让她更加难堪。

  所有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终于唤醒了一个原本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念头。

  施梦萦还在挣扎。她一次次想劝服自己放弃这个想法,闭上眼睛睡觉。但她
就是做不到!她疯了一样抓乱自己的头发,又反复拍打自己的脸颊和额头,险些
要把苏晨吵醒了,可她还是不能抛弃那个念头。

  她原本就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只要起了一个念头,哪怕明知是不对的,也缺
乏足够的自控力说stop。施梦萦突然仰起身,在床上坐了五分钟,跳下床,
推开卧房门,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外间,空无一人。

  施梦萦傻了。她像个即将走上刑场的烈士,带着必死的决心,咬紧牙根走出
卧房,却发现全力击出的一拳挥到了空气中。

  这他妈太可笑了吧?我第一次想要诱惑男人,结果男人没了?

  还好,她很快发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隐隐传出水声。

  原来徐芃去洗澡了。

  施梦萦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太奇妙的一件事,她有些好笑地发现自己居然为
徐芃还在房间里而欣喜不已。自己在高兴什么?为还能引诱一个男人,和这个男
人做爱而高兴?

  这实在太不施梦萦了。

  可她怎么能不高兴呢?如果她抱定那样的决心出来后,男人却真的离开了房
间,那此前一切的纠结、犹豫、彷徨和最后的决然,就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施梦萦该怎么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大笑话?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施梦萦和刚从卧房出来时相比又多出一丝轻松。
徐芃去洗澡,真是再好不过的事。等他出来,身上不会再有那些恼人的液体,更
不会有苏晨的味道。就算她今天晚上要做一个不那么正常的施梦萦,她也还是更
希望和干干净净的男人做那种事。

  坐到沙发上,施梦萦心潮起伏。所有情绪中最多的,是茫然。下了决心是真
的,可毫无经验也是真的。等徐芃出来以后,我该怎么开始呢?跟他说我想和他
做?还是直接过去和他亲吻?

  极度的紧张令她几乎难以呼吸。

  又有一个极大胆的主意莫名出现。换作过去的她,或许打死都不会产生这种
放荡的想法。但现在是她不正常到了极点的时候——施梦萦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自己竟坐在这儿等着去勾引男人——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施梦萦来了几个深呼吸,又连吞了好几次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
她屏住呼吸,两手揪住睡衣下摆,一鼓作气地兜头掀起。

  内裤早就因为沾了尿而洗掉了,刚才第二次上床前,胸罩也取掉了,换言之,
在脱掉睡衣后,除了脚上的拖鞋,此时此刻的施梦萦完全一丝不挂。

  施梦萦颤抖着,紧张得像个即将面临酷刑的囚徒。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僵
硬地挺立,尽可能地挺起胸膛,让足够圆翘但不算十分丰硕的乳房显得看上去更
饱满些,小腹平滑细嫩,大腿浑圆光洁,臀部肥润柔腻……

  除了屁股有点大外,我真的还不算太丑,还不错!施梦萦暗暗给自己打气!

  我不是死鱼!我只是一个斯文和矜持的女孩。只要我愿意突破自己,我也会
叫床,我也能变得很性感,我可以证明,我绝对不是死鱼!

  在施梦萦察觉不到的潜意识深处,她其实很介意徐芃上次对她的评价。她厌
恶性,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蔑视。

  我不做,不是因为我做不好,而是因为我不喜欢。只要我愿意,我能做得很
好!施梦萦觉得自己在任何方面都应该证明这一点。

  又过了几分钟,徐芃终于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他半披着睡袍,一只
脚刚迈出来,突然见到站在沙发边的赤裸女孩,硬生生地僵在原地。

  施梦萦居然产生了忍俊不禁的喜感。

  徐芃半张着嘴,瞠目结舌的模样还真的很好笑。

  看他的样子,我还是很有魅力的!一瞬间,施梦萦的自信又提升了很多。

  徐芃真是大吃一惊!

  就在他已经决定放弃以后,一个主动脱得光溜溜的施梦萦突然来到面前,脸
上竟还带着一丝笑意。怎么能不让他惊讶?

  像她那种无趣如枯竹的女人,脸上的那抹笑,再配上一丝不挂的肉体,显得
如此媚意盎然。

  徐芃的肉棒瞬间坚硬如铁。

  他的视线从施梦萦刻意高挺的乳房游移到赤裸的股间,又回到脸上。她的神
色间还是有一丝慌张,但没有上次那么明显的厌恶和不耐。

  徐芃向施梦萦露出友善的笑脸,极好地掩藏住由心底泛起的嘲讽,扯掉身上
半披着的睡袍,远远扔到沙发上。他快步走到施梦萦身前,一把搂住她的腰,两
团嫩乳撞在他的胸膛上,瞬间被压成两坨肥扁的软肉。

  他的另一只手熟练地按在施梦萦的屁股上,托住一瓣弹性十足的臀肉,轻轻
往上一托,施梦萦不由自主地掂起脚来,她只比徐芃矮十公分,再踮起脚尖,几
乎就可以与他平视。徐芃稍稍低头,就吸住了她的嘴唇。

  施梦萦略显笨拙地迎合着。她忘了要打开口腔,分开牙齿,只是寻常地蠕动
嘴唇。徐芃的舌头毫不留情地一直钻进来,反复叩击门扉,她终于决定放弃所有
抵抗,撤去整条防线,任由他的舌头长驱直入。

  徐芃一口就卷住了她的小香舌,贪婪地汲取着她的唾液。唇舌交缠,津唾互
传,无休无止。

  长达三分钟的湿吻令施梦萦几乎窒息。当徐芃终于放开她的嘴唇时,她已经
四肢绵软,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双眼中透出一丝不舍。

  耳边传来徐芃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气,可此时此刻却让施梦萦心旌摇荡:
「你这个样子,想要做什么?」

  施梦萦眼神迷离,梦呓般回答:「我想……和你做爱。」

  徐芃轻轻嗯了一声,凑到她右脸颊边,舔了一下耳垂,施梦萦被他舔得浑身
又是一紧。他原本正在玩弄丰臀的手顺着脊椎骨一路往上,游到了肩膀,抹过锁
骨,顺手一把托住施梦萦的下巴,轻轻挑起。

  「来,再说一遍,你这个样子,是想要做什么?」他又轻轻地问了一遍。

  不久前苏晨放肆的叫床声突然出现在施梦萦的耳边,大学时方老师在床上说
过的那些话也无端在记忆深处泛起。

  「我想……」施梦萦想出了另一种回答,一时又说不出口。但她立刻从徐芃
的眼中看到一丝戏谑,这是在笑话她的木讷和无趣吗?

  施梦萦狼狈地移开目光,她慌张地喘息着,像要完成一个巨大的挑战似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都握紧了拳头。

  「我想被你干!」她终于大声说出了这句话。

  徐芃满意地一笑,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硬挺滚烫的肉棒上。施梦萦不
由自主地攥紧了它。她惊恐地低下头,这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变得这么大,这么硬
了?

  徐芃又在她的耳朵上舔了几下,把这女孩弄得软得像瘫泥似的,这才将她轻
轻推倒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的股边。高高抬起她一条丰满的大腿,搁在自己
肩膀上,令她整个阴部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施梦萦满面通红地任由他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淫荡的姿势。

  她一边乳头被两根指头揪住,男人像包饺子似的揉按挤压这个小小的肉团,
另一只手则来到她的下身,准确地捏住了那个最敏感的肉蒂。

  和上次截然不同,这次施梦萦湿润得很快,徐芃几乎只捏了四五下,就感到
手指被一层滑腻的汁液浸湿了。借着这点润滑,他毫不客气地将中指插进嫩暖温
湿的肉穴。察觉到他手指的动作,施梦萦脸上添了几分不自然,半闭的双目微微
张开了一些,扫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徐芃看出她此刻的顺从,放心地抽动起了中指,越来越多温润骚香的汁液伴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被挤出肉洞,在肉穴边形成一团团小泡沫。

  施梦萦瘫软在沙发上,满面潮红,眼神恍惚。渐渐的,徐芃发现她竟然开始
顺着自己手指抽插的节奏扭动腰胯。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像快要被引爆似的,
秀气的脚趾紧绷绷的,仿佛跳芭蕾时那样直立向前,身体微弓,皮肤像染上了一
层玫瑰色。

  她已经放开了徐芃的肉棒,不是因为反感,只是完全沉浸在下身被手指抽插
带来的茫然和愉悦交杂在一起的感受中,浑身上下一丝气力都没有,哪里还能握
住什么东西?

  徐芃加了几分气力,以最快的频率抽动手指,施梦萦下身「咕叽咕叽」的响
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她终于忍耐不住,绷直身体,发出一声忘乎所以的呻吟。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但在一瞬间,施梦萦觉得自己像进入了一个四面皆白的
世界,眼前除了白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一阵阵如同电流般的强烈冲击感闪过
脑海。几秒钟过去,周围的事物重新收入眼底,但从小腹传来的阵阵冲击还没有
停止,她的上半身难以察觉地有节奏地抽搐着。

  大腿上凉飕飕的,有些液体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施梦萦紧张地想侧头去看,
深恐是尿液再次喷溅出来。但她完全瘫软,只动了一下,又颓然地躺倒。现在,
连恐惧都不足以支撑她起身,无可奈何的她不得不接受就算真尿出来了也只能任
由它发生的现实。

  徐芃暂停了手指的抽插。施梦萦的下身这时变得无比精彩。两片精致的肉唇
像一朵绽开的鲜花,油亮亮的带着几分白浊的淫水流满股间,散发着阵阵浓浓的
骚香。他将沾满了蜜汁的中指放到嘴里,狠狠吸了一口,不由得暗暗感慨:这味
道真他妈骚!

  施梦萦张大嘴,羞涩又惊恐地看着这男人津津有味地吸着中指,发出响亮的
「啧啧」声,还伸出舌头不断地舔,像在品尝无上的美味般连声赞叹。没等她恢
复哪怕一丝气力,徐芃将搁在肩头的腿转放到沙发背上,站起身,昂扬的肉棒像
一根马上就要抽下来的棍子似的,直挺挺的立在施梦萦的眼前。

  天哪!怎么这么大!在施梦萦的记忆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清
醒地看着男人的东西,浓重的男人味道扑鼻而来,肉棒上一丝丝爆起的血管,给
了她强烈的视觉冲击。

  我,应该舔它吗?

  正在犹豫要不要起身吞下这根肉棒,却又怀疑自己的小嘴到底能不能容纳得
下的时候,徐芃抄起了她另一条腿,顺势掰开,使她的肉穴朝向他现在所站的位
置。把手插到她屁股下面,又往上一端,恰好对准肉穴口的肉棒毫无阻滞地一插
到底。

  肉棒被施梦萦流出的蜜液滋润得顺滑自如,全无任何阻碍,熟门熟路地长驱
直入。更为恐怖的是,那股刚才把她送去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再次迅速地聚积,在
被狠插了十几下后,又一次怦然爆炸。

  「天哪……」施梦萦像被烙铁狠抽了一下似的,厉声嚎叫起来。只叫了这一
声,她死死按住自己的嘴,把用二十年民通唱法训练出来的足以高亢入云的叫声
硬生生压回到喉咙里。这种憋闷得快要死掉的感觉压迫得她痛哭流涕,但她仍然
不敢放手。

  施梦萦绝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她可没忘睡在卧房的苏晨。

  要是自己像荡妇一样的叫声被她听到,今后还怎么和她见面?

  徐芃一边猛插,一边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施梦萦第二次高潮爆发时失态的狼狈
样。又插了十几下,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施梦萦不敢开口的原因,「啵」的一声
抽出肉棒。

  下身的充实感瞬间消失,施梦萦近乎失望地仰起头,空虚的肉穴令她整个人
都陷入低潮。

  徐芃拉住她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施梦萦还没搞懂他究竟想要干什
么,就被他推进了卫生间。紧接着,门被重重关上!

  施梦萦的眼前突然跳出一个丰腴的裸女,两手抓着洗脸池的边缘,半弯着腰,
向后耸起滚圆肥润的屁股。一个赤裸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用手按着她的背,使
她不能直起身。

  那是我自己!施梦萦突然认出这裸女就是自己。她从卫生间的梳洗镜里看到
了自己!

  「门已经关上了,你现在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到。痛快叫吧!大声地叫!让
我看看你多会叫!」徐芃不等说完,就再次把肉棒捅了进来。紧窄似处女的阴道
急速被撑开后又迅速猛烈收缩,像一只极有劲的小手,死命攥紧了他的肉棒,抽
动起来的滋味简直无可言说。

  他一手扶着施梦萦柔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伸到她身前揉搓乳房。尽管施梦萦
并没有和她的肥臀相称的巨乳,但尺寸也不算小,因为倒垂下来的缘故,感觉又
大又软。伴随徐芃每一次撞击,诱人地前后甩荡着。

  施梦萦轻轻哀啼起来。她的屁股被一大团肉袋抽打着,那是徐芃一次次飞速
抽插时甩起的阴囊。肉棒一次次深入,令她莫名地满足,又一次次抽出,好像随
时都要离开自己的身体。在只有龟头还留在肉穴里的瞬间,施梦萦觉到整个世界
都要离自己远去。她好想求身后的男人不要走,但不等她说话,整根肉棒又会马
上凶狠地插回来,没有半点停留地尽根而入,他的身体重重撞在她的臀上,发出
脆亮的肉体相撞声。

  反复的满足和失望交替,施梦萦时而想哭时而想笑,最终化成的就是越来越
急促越来越大声的嘤鸣。

  徐芃不断地撞击着她,还在她耳边不住地催促:「叫吧!叫吧!大声叫!来!
叫!」

  附带魔性似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施梦萦脑海里也都是这个声音:「叫吧!
叫吧!我想叫,我要叫出来!」

  她终于开始尖声嘶喊!

  她不记得什么是尊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了些什么,更不清楚这样叫有什
么意义,她只是无法忍耐这股欲望!只有尖叫,才能缓解一次次失去和得到带给
她内心的强烈刺激。就像在狂风中卷舞的一片树叶,她只是尽可能地在越来越凶
猛的风暴中宣泄着郁积的情绪!

  徐芃很满意施梦萦今晚的表现,尤其是爱死了她美妙的叫声。尽管她只会发
出一些没有内容的尖叫,也说不出什么淫词浪语,但以她接近专业歌手的嗓音,
彷如癫狂般沉迷地嘶喊,这叫声真能让男人迷醉。

  他猛的扯住施梦萦的长发,狠命地往后拉拽,使原本几乎埋首在洗脸池里的
她被迫仰起脸来。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施梦萦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但她马上就在镜子里
看到了一个在男人撞击下快速前后扭摆着的女人,蓬乱的长发一半覆在面前,乱
糟糟地遮挡着面孔,另一半被揪在男人手中,像马缰一样被拉得笔直。女人双颊
潮红,神情中满是近乎于狰狞的满足。

  施梦萦的眼神瞬间又变得茫然迷醉。

  这是我吗?

  这个看上去那么疯狂放荡的女人,竟然是我?

  带着这样的震惊,发间的疼痛都被她完全忽略了。

  徐芃慢慢加快了冲刺,愈发凶狠的冲击使施梦萦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就陷入
了又一波迷乱之中。她完全无法停止叫喊,越来越激昂的快感催动着越发高亢的
嘶吼。她像在唱一首难度极大高音极强的歌曲般,努力地挑战着自己嗓音的极限,
一层层地上旋。她甚至都没有注意,自己真的像在唱歌似的本能地调整发声位置,
使每一次音高的提升都显得那样圆润自然。

  每当施梦萦想要低下头或是闭上眼时,徐芃拽着她头发的手都会加上几分力
道,使她不得不始终紧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男人的撞击下癫狂地
左右摇摆脑袋,一声声地冲击着更高的嘶喊。

  徐芃的喘息声也明显加粗了。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次肉搏大战,剧烈的体力消
耗使他感到了一丝疲惫,十几分钟毫不停歇的冲刺也让他临近喷射的边缘!

  他突然使劲地拽了一下施梦萦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骚货!你叫什么名字?」

  「啊?」施梦萦努力睁大眼睛,在镜中寻找着徐芃. 她没明白这个问题是什
么意思,想从徐芃的眼里查看他真实的意图。她的犹豫换来的是连续几下全无保
留的近乎残忍的撞击,施梦萦觉得下身简直要被插得彻底麻木了。

  「说!骚货!你叫什么名字?」

  「施……施……梦萦!」施梦萦艰难地报出自己的姓名。

  「你在干什么?」

  「……」

  「你在干什么?」

  「……」

  「你在干什么?」一声声逼问和一次次越发狂暴的抽插,使施梦萦本来就近
乎空白的大脑完全失去了任何作用。她只能依赖本能说出最基本的事实:「我在
做爱!」

  「你在干什么?!」徐芃的声音变得越发凶狠。

  「在做爱啊!」施梦萦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再说一遍,你到底在干什么?!」又是几下恨不得把肉穴插爆的猛冲。仿
佛灵光乍现般,一句话突然从施梦萦脑海中蹦了出来。

  施梦萦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已经泪流满面,还是汗水从额头流到了眼角,她终
于以最后的气力吼出一句话:「在被你干!我在被你干啊!」

  徐芃的心随着这句话狠狠地跳起来。

  「干得爽吗?」

  「啊?」

  「干得爽吗?」

  「爽!」

  「什么?」

  「啊?」

  「你说什么?」

  「爽!我是骚货,我被你干得好爽啊!」施梦萦差不多已经崩溃了,要不是
徐芃揪着她的头发,还一直扶着她的腰胯,她肯定会瘫倒在地上。最后这句话终
于出口后,施梦萦再也没了任何理智,像彻底迷乱了似的,整张胀红的脸显得极
其扭曲,放肆地叫喊着:「爽!爽死了!我是个骚货!我被你干得好爽!」

  这些话足足重复了四五遍,到最后简直就像疯人的狂语般。

  但肉体迎来的高潮完全压倒了精神的垮塌,在施梦萦几乎就要昏厥的瞬间,
酝酿已久的又一波高潮强势冲出。施梦萦高高昂起头,双眼凸出,吼出一声漫长
的「啊…………」

  徐芃也到了极限,粗重的呼吸彷如一头野兽,施梦萦的肉穴猛烈地跳动着,
带给肉棒不可思议的刺激。一声近乎怒吼的叫喊也从他的喉咙底部发出,徐芃疯
狂地加强了抽插的力度和速度。十秒钟以后,他猛烈地发射了!

  施梦萦瘫倒在卫生间的地上,屁股底下有一大摊从肉穴里倒灌出来的精液。
她半点都不想动,连抬头看徐芃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但男人说的话还是很清晰地
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和上次真是完全不一样,小施啊,你真是完全重塑了自我
啊!」

  施梦萦小手指都动不了,更不可能开口说话,但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笑容。

  是喜悦,是骄傲,抑或是悲凉?[/font]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24 编辑 [/i]]

mdxjayad 2017-2-9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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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7-2-12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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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7-2-12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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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7-3-5 21:20

【情欲两极】(修订版)(07-09)【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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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ge3 2017-3-5 21:55

借楼!

[color=Red][size=5]感谢分享,内容上移![/size][/color]

[[i]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26 编辑 [/i]]

hcxfeel 2017-3-6 10:46

这样的修改是为了在前文中增加一些人物,以推动后面的情节吗,这么认真的作者,是难能可贵的,不过呢,不要忘了先更新情啊,其实回头重看一遍也主要是找H情节,无关剧情的,还是以发展为主,不要刻意的去修,要修等全文居终后,才出一个修订版会更好吧。

yyfll100118 2017-3-6 16:34

我想问问作者,原版和修订版的区别在哪里?

皮皮夏 2017-11-18 09:42

【情欲两极】(修订版)(10-12)【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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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7-11-18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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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17-11-18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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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人 2017-11-18 10:34

上一次看到修订版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大半年过去都没看到新修订的更新,而原文一直在更新,还以为作者放弃修订了,没想到今天有了惊喜。

yyfll100118 2017-11-18 11:42

修订版都主要修改了哪些内容?能否明示?

皮皮夏 2017-11-18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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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情欲两极】(修订版)(01-12)【作者:aksen】